张茜不甘心。那个廖知知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让纪希这样沉沦,却也忘了,先来后到自有道理,她张茜,才是那个第三者。
张茜去找廖知知的事,掀起了轩然大波。
常乐得知此事立马奔赴现场,他怕张茜吃亏。你看廖知知是多威武的角色,那巴掌狠辣至极,她又怎么会对张茜手下留情?
常乐赶到她们寝室楼下看见的第一幕,便是张茜蹲在地上大哭,旁人议论纷纷。而那个始作俑者廖知知,只是站在那里,冷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得像个雕塑。
好友哭得稀里哗啦,常乐想定是她受了欺负,此时也不管那个“不该多管闲事”的原则,冲了上去,将张茜拽起来,冷冷地瞥了廖知知一眼,问:“她怎么你了?”
张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说:“她说我才是小三我”
“你本来就是小三。”廖知知忽然扭过头来,朝着张茜狠狠地道。
“你嘴巴放干净点。”常乐瞪她,却被那女孩的眼神给吓了一跳,“说话要负责任,谣言传出去你叫张茜怎么办。”
“身正不怕影子歪。”她嘲弄地笑了笑,依旧站在那不动。
张茜哭得更厉害了,周遭的人群被常乐带来的几个兄弟驱散了。
“看什么看,这里的热闹关你们什么事!”
廖知知忽然没有预兆地迈开了腿,要往楼上走。常乐一把拦住她,廖知知抬起头来,眼神里没有情绪,只有冷漠。
常乐太讨厌这女孩的眼神了,她简直心机重到他都感觉到害怕。
“好狗不挡道。”廖知知瞥了一眼张茜,抬头说,“你要拿的耗子在那边哭。”
嘴巴刻薄并不是廖知知擅长的事,但因为话少,反倒有十足的杀伤力。
常乐咬牙切齿,但又拿她没有办法,只狠狠地说:“廖知知,你给我记着,做坏事,是会遭报应的。”
那女孩却低下眼睛,淡淡地说:“不用你教,我相信他们会有报应的。”然后推开他的手,转身上楼。
那天张茜哭了很久,却死活要去找纪希。纪希红着眼睛从男生宿舍楼下来,看了众人一眼,然后满眼心疼地看着张茜,然后问了一句。
“你去找知知麻烦了?张茜你何必为难她”
那一刻,张茜真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将他心里的廖知知,打得鼻青脸肿。
但人的际遇是十分有趣的事,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忽然就成了常见的客。
常乐觉察到自己的哥们刘博想要追求廖知知时,大感不快,却也不便说什么,只问了句:“刘博,你没觉得廖知知这姑娘,不太适合你吗?”
虽然说得含蓄,但刘博还是憋红了脸,为廖知知强辩道。
“她其实不像你想得那么坏”
“是啊,多好呢,是非之源啊!”眼看兄弟执迷不悟,他真是要帮他悬崖勒马了。
刘博一贯将常乐奉为偶像和大哥,这时候却一脸逆反:“常哥,她真的是个好女孩!”
这让常乐更觉得廖知知简直是个妖精了,连刘博都被她骗得团团转,那姑娘是不是去修了什么法术!常乐正恨铁不成钢,这时刘博憋红了脸说:“过两天我生日,廖知知好不容易答应来了你相信我,你一定会对她改观的。我真的挺喜欢她的。”
那一天,刘博在学校附近的酒楼请了宿舍人,以及球队的朋友,还有廖知知。
一桌子男生,只有廖知知是女生,而她沉默不语,只是低着头。刘博殷勤地替她倒饮料,夹菜,生怕招呼不周,好似整桌宴席都是为了廖知知摆的。而在场其他人,都深知常乐不喜欢廖知知,有几个也是亲眼目睹这姑娘掌掴纪希的,因此心下也尴尬,只顾着各自说话,往日里豪饮的一群人,因为廖知知的在场,显得有些怪异。
常乐看不惯刘博的胳膊肘往外拐个不停,终于板着脸针锋相对。
“大家都喝酒,你一个人喝饮料是怎么回事?”
刘博的手一哆嗦,饮料险些洒出去,下意识地去看廖知知的反应,轻轻地问:“能喝点酒吗?”
廖知知点了点头,自己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并不看常乐,而是递到刘博的杯前。
“生日快乐。”
刘博受宠若惊地一饮而尽。
廖知知也记不得自己那日喝了多少酒,男生一杯杯地敬她,她也不推辞,幸得她遗传了父亲的好酒量。
常乐表面上跟身边的兄弟畅饮,其实注意力却全在廖知知身上,那个不动声色的女孩,他不知道她到底有怎样的魔力,一声不吭地,就能蛊惑了纪希以及刘博的心。他讨厌她的沉默,讨厌她不把他的刻意刁难当回事,好像一切都事不关己。
那让他觉得自己很失败。
酒过半酣,一场生日宴席叫一半的人喝醉了。刘博已是三魂丢了七魄,直呼要去洗手间。众人看向廖知知,直到刘博恳求说:“你能不能扶我一下呢?”
廖知知犹豫了一下,起身,扶着刘博往洗手间走去。
常乐冷哼了一声,继续喝酒,过了不到半分钟,却见廖知知一脸阴沉地走了出来,拿了椅子上的包,向大家颔首说:“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这时候刘博踉跄着跑出来,脸憋得通红,拦住廖知知的去路。
廖知知站住,沉默得什么话都没有说。刘博说:“我送你好不好?”
她摇头。
“那我找个人送你好不好?我不放心。”
刘博近乎恳求地对她说,然后求助地看着桌上的兄弟,大半都喝得快挂了,只有常乐一脸清醒。
“常哥,你能帮我送一下她吗?”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迎面的凉风吹得廖知知裹紧了衣服。
秋意已至,那逝去的夏天像一个绝情地转身,一去不复返了,贴着皮肤的只有酒精的热度和空气的凉度。她默默地跟在常乐身后,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
常乐忽然回过头来,对她说:“你不会觉得我真要送你回去吧?我可不是刘博。”他冷哼着看她的反应。然而廖知知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往公交车站走去。
“喂,这么晚是没有公交车的。”常乐见她不理自己,心里大气,却还是提醒了她一声。
“哦。”她便伸手拦出租车,此时的出租车都像中了邪,全是已有客地亮着红灯,绿色的则忙着交接班,过眼即走。她便保持着那个拦车的姿态,眼神专注,表情淡漠。常乐看着她,脸上原本调侃的神情渐渐淡去。外头太冷,他又不好直接丢了她就回酒店,眼下他心烦意乱,似乎再看一眼廖知知脑袋就会炸掉,只想快点把这尊大佛送走。
迎面有黑车经过,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司机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问他:“去哪儿?”
常乐并非不知道黑车的危险性,此刻却脑中一热,反正廖知知那么生猛,也不怕黑车吧,于是说了地点。廖知知犹豫了一下,就被他塞进了车里,她回头看他的眼神,淡淡的,却还是生硬地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