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通往宿舍和校门的交叉路口的时候,瞬间我改变了去E栋宿舍楼申请
临时床位的想法。我决定去外婆家看妈妈,当初迫切地一心返校只因为太想念林
或者只是想离他近一点,而现在,耳际残留着他的气息,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个春节,我想妈妈的心一定和我一样寂寞而无处安放。在这十多年与妈妈
的相依为命中,这是我第一次没有陪她度过春节。虽然她有外婆舅舅这个温暖的
大家族陪伴,但是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家。寂由心生,也许,越热闹地方,
越是寂寞。
果不其然,到了外婆那边,大家又是一翻嘘寒问暖。
妈妈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问我“那边”的情形,那边生活怎么样,爸爸对
我说了什么,而那个女人又说了什么之类的问题。“那边”当然是指爸爸和那个
女人的家。我突然变得很烦燥,对妈妈的态度不耐烦起来。
在我的眼里,妈妈是个悲剧似的女人,那个我称其为爸爸的男人明明早在十
多年前就已经抛弃了她,明明人家早已经过上自己的生活不把她放在眼里,而她
还是这样死心踏地地关注着“那边”的情况,十年如一日地向女儿打听“那边’
如何如何。
我替她感到不值 感到痛心,懊恼不已。其实我在对妈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的时候,我又何尝想过,自己也正一步步陷入跟妈妈一样的“执迷不悟“之中?
有时候我觉得人生就像登山,只有经历一个个的高度,才能看清楚到一段段
的全景。而身在其中是永远也把握不到自己的位置的。
如今当我回过头来审视自己,过去的十年,我对林的爱恨交织的迷恋,何尝
又不是一段飞蛾扑火似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