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到你了!”
终于叫到了我的名字,我一脸惊恐地望着林,虽然我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但仍然感到那么无依无助。林把我扶起来,轻声地在耳边说了句“宝贝,勇敢点。”示意我跟护士进去。
“把裤子脱了,躺上去。”
如果确定手术室里没有第三人的话,我真怀疑那句话是不是对我说的。护士的低头忙碌着,似乎无视我的存在。
很难为情地,我脱了长裤,一脸窘态扶着手术台站着。
“你还站着干什么?把裤子全脱了,躺上去,把脚搁在架子上,把腿张开。”
艰难地,赤裸着下躺上去,把底裤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又进来一个护士,两个人摆弄那些器具和瓶瓶罐罐,我就那么张开双腿,把最私密的地方暴露在空气里,暴露在进进出出的两双毫无表情的目光里,更加的紧张和羞辱。
医生终于过来了,一边熟练的给手消毒,一边和医士们低声地和护士说着什么。
“第一次怀孕吗?”她正对着我岔开的双腿坐了下来,感觉到白口罩上面的那双眼睛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
“嗯”。
“会有点疼,放松点。”
接着下面被一个冰凉的金属撑开,然后漏斗似的夹子侵入。
好似有许多针扎入身体里,又疼又麻又胀,说不出的难受。不禁轻吟一声,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恐惧还是疼痛,冷汗淋漓。
迷迷糊糊中,感觉我的下身正被撕扯成一块块碎片,在漫天的血色里飞舞,我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示意我手术已经完成了。我狼狈地穿好裤子,企图站起来,但剧烈的眩晕差点让我栽下去。护士过来搀着我,把我送到手术室隔壁的一间屋子里,我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泪水止不住地泪下。
我那亲爱的父亲母亲,你们可知道,这一刻你们女儿在经历怎么样的痛苦?林,我的爱人,为什么我把受之于父母的身体交付予你,以为会有永远的关爱与庇护,结果得到的却是无法抹去的伤痛和羞辱?
心上的痛远远大过了身体的痛,那些人生最珍贵地东西,真的就这样被我丢弃在风中,永远地离我而去了吗?
林扶着我走出医院的时候,这个陌生的城市隐藏在一片灰狸之中。我感到浑身冰凉,福尔马林的味道一直在空气中弥漫,冰冷的金属进入身体的疼痛和耻辱感占据着我的神经。
外面起风了,据说这两天有寒流来袭。
觉得自己像一只枯叶蝶,没有色彩地淹没在灰暗的天地这间。
回到宾馆,林打来一盆温水,轻轻柔柔地为我擦洗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裤。
望着眼前这个低头忙碌的男人,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开始痛,一点点将整个心吞噬。
林说,他要在这个宾馆里全心全意陪我六天,照顾我六天。可是,六天以后呢?
以为自己付出了心,付出了爱,付出了身体,付出了血肉,就能把你永远留在身边。如今我的两手越来越空,越来越害怕失去,越来越不敢轻易碰触未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