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莫小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知道.其他人都等着听她的总结.对于今晚的总结.
“别想太多了.”倪薇薇安慰她.“现在事情都弄清楚了.你跟沈辰之间.就不会再有什么隔阂了.”
当年的分开.是因为别人的有意为之.能再重逢.再走到一起.也很不容易.过去.就让她过去吧.
“沒那么简单了.”过去是过去了.可是过去发生的事.带來的后果.却还在进行着.莫小言苦笑.就算是过去的误会解开了.那过去做过的错事.也能一笔勾销吗.
“我还有婚约.”
这句话.不轻不重.却让所有人都跟着她停住了脚步.
“婚约.”倪薇薇想起來.赵歆说的话.莫小言有婚约.她的意思是.她有未婚夫了.
“你在说电视剧.小说里边.男女双方约定结婚的这个婚约吗.”事实太突然.江雨涵一时还不敢接受.
“婚约.我们能结婚吗.”难得孙静静也回过神來了.
这不是废话吗.十八岁以后就可以了.国家政策提倡男士22周岁.女士20周岁.以莫小言的年纪.那正好是国家提倡的年岁.
“你要结婚了.”三个人的脑海里.浮现着莫小言穿着婚纱的样子.
“什么时候.”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后.集体闭嘴.
结婚.那新郎是谁.
憋了半天.三个人才鼓起勇气.去问矗在一旁不讲话的莫小言：
“新郎是谁.”
“你们什么时候订婚的.”
“那你不就一直都不是单身咯.”
问題一个接一个的蹦出來.等讲完了.才发现.原來自己问了这么多.莫小言却还是沒有讲话.
默默的矗在那里.盯着脚尖.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了她们三个人一眼.三个人只觉得脊背一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很久沒联系了.我自己都以为.这件事是不做数的.”莫小言苦笑.自欺欺人.终究是不能抹去过去已经发生的事.你以为忽略了.沒有联系了.就会沒有事情了.可事实会怎么发展.谁都说不清楚呢.
“是叫顾思成对吗.”这个名字是赵歆提到的.
“嗯.顾思成.”一顾思城.可惜却不是莫小言心心念念的那座城.
雨稀稀拉拉的往下滴.四个人站了有一会儿.沉默了也有好一会儿.
“叮咚――”是手机信息提示音.
吴林给孙静静发了短信.告诉她.他们已经从保卫处出來了.沒有什么处罚.只是思想教育了一下.
“谢天谢地.”孙静静把结果告诉了她们.
“我们也回宿舍吧.”毕竟.宿舍楼就在不远处.她们站在路口.有点莫名其妙.
“其实.你们有沒有发展.吴林今天沒有跟我吵架.讲话也温柔了很多.”孙静静一边爬楼梯.一边想法子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嗯哪.注意到了.”
“估计是太冷了.冻的.”
“是吗.我也觉得.哈哈哈.”
笑话太冷.沒讲两句.就结束了.回到宿舍.大家就跟说好了似的.各忙各的.不交流.不讲话.就跟实验课一样.
“哎――”最后.还是孙静静忍不住了.她是真的觉得.吴林今天晚上对她的态度很好.可能是终于开窍了.很想要跟大家聊聊这件事.可是.大家好像都沒什么心思啊.
言姐更古怪.从回來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一样.也不知道.开口的话.是先劝莫小言.还是直接忽略掉她.讲自己的心事呢.
“言姐.你怎么了嘛.”想來想去.还是转向了莫小言.“你不开心.可以说出來跟我们听嘛.我们给你出出主意.”
你不讲.我们干等着.天都被我们等的下雨了.你还不开口.
“对啊.你老是这个样子.沉默很好玩吗.”江雨涵有些生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莫小言这一点.有心事就讲.一定要等到别人追问你好几遍.你才肯开口吗.不觉得这样很做吗.
“好了好了.言姐整理思路呢.整理好了就告诉我们.”倪薇薇在一边打圆场.别寝室里自己人闹别扭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莫小言其实是在担心.她们会觉得自己是个骗子吗.
“你们会觉得我虚伪吗.”
“那要看你怎么说了.”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该怎么去看呢.
“好吧.”该怎么讲这件难以启齿的往事呢.
当年.莫小言因为女生的情书.被通知家长.说她是同性恋.然后.就是日复一日的心理医生跟心理治疗.
她知道.他沒有病.同性恋也不是一种病.但她却似乎真的因此得病了.在那种压抑的生活条件下.他真的快要崩溃了.
在她可以重回学校的前两个月.她认识了一个男生.确切來说.是被父母安排相亲的对象.在美留学生.也是被父母逼迫的.
从一开始.她就不同意这样的安排.被迫的约会见面.也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却答应了跟他订婚.
原因.说起來很搞笑.跟不值得一提.讲出來都是一个笑话.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那时候的她.是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候.别人的一点点关心.一点点引诱.都会让她觉得.这是不是拉自己走出泥潭的最后一条绳索.错过了.是不是就永远被丢在了黑暗里.
“莫小言.你可以跟我订婚的呀.”订婚这件事.在别人看來.是那么的严肃.在顾思成嘴里.就像是一颗普通的糖果.可以随便拿出來.跟别人分享.
“只要我们订婚了.我父母放心了.你的父母也不会再这么纠结了.不好吗.”顾思成眨着眼睛.阳光灿烂的笑容里.似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东西.他跟莫小言分析了很多.他们订婚后.能解决什么问題.他可以给她什么帮助.
“你放心.这只是一个口头约定.你不愿意.有了喜欢的人.这个婚约就可以作废嘛.”他讲这些话的时候.很是云淡风轻.
莫小言也是飘飘乎乎的.借着酒劲.咧嘴笑了.“好.那我们订婚吧.”
那天晚上.他们都沒有回家.留在了一家宾馆.订婚这件事.也沒有了回旋的余地.
“也不知道是我太傻了.还是他太聪明了.”莫小言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去的宾馆.也不知道.父母看到自己的那一刹那.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那天在游乐场玩够了以后.她就被顾思成拉到了酒吧.两个人.点了一堆的酒水.
“我不会喝酒.”看着那一排透明的杯子.满满的都是透明的液体.莫小言就犹豫了.
她不会喝酒.她也沒有喝过酒.
她为什么要跟他來酒吧.又为什么到现在.还沒有想要起身离开的意思.手机电池都被拔掉了.再也沒有电话的嗡嗡声.在身旁烦扰自己.
“因为我们要解放自己啊.”顾思成掏出自己嗡嗡的震个不停的手机.直接拔电池.
“你看.这样.不就沒有人再來强迫你.叨念你.让你心烦了吗.”
对于自己不想做得事情.要敢于去反对.敢于去挑战.当然.更要敢于去行动.
“不会喝酒沒关系.点到为止.”酒吧是一家清吧.沒有嘈杂的音乐.干净纯粹的装潢如同咖啡厅一般.安静而又惬意.
顾思成拿起一杯酒.“我干杯.你随意.”
“你就不觉得.这样不好吗.”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忤逆父母.跟一个陌生人.去了从未去过的酒吧.还是跟想象中很不一样的酒吧.
然而.不安.愧疚.后悔这些该有的感觉.却在安静舒缓的音乐里.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一种身心舒展的愉快感.这.大概就是她为什么还沒有走的原因吧.
“是辣酒吗.”莫小言好奇.唱了一小口.苦的.舌头都被苦麻了.然后.从麻木的舌根.升腾起一种rela辣的灼烧感.
“辣吗.”顾思成看着她吐舌头的样子.觉得很好玩.也很好奇.这酒有她表现的那么古怪吗.自己又尝了一杯.还是原來的味道.
“你不怕醉吗.”莫小言把酒放回去.不好喝.不像酒.却又是酒.
“这个度数并不高.就是苦了点而已.”
这是他最喜欢的酒.也只有这里买的到.名字他也不清楚.但带他來的人.却是忘不掉的.
“苦.尝多了.就会是甜的.”
“是吗.”假的吧.莫小言表示怀疑.估计是味觉麻木了.出现了幻觉.
“真的.”顾思成引诱她：
“你觉得.你过得苦吗.”
这还用问吗.天天被父母逼问.闹矛盾.沒有人身自由.怎么能不苦.
“有这个酒苦吗.”
莫小言看着他.沒有说话.人心里的苦.怎么能跟实际的东西相比较呢.
“喝多了.习惯了.你就不觉得苦了.”不管是味觉上.还是心理上.都不会再觉得苦了.
他的话.莫小言并沒有听懂.只是看着他一杯又一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像是喝水一样.
最后.她动摇了.跟着他一起.捏着鼻子喝干了三杯.
“豪爽.”他朝她竖起大拇指.为她鼓掌.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莫小言一边砸舌.一边皱眉.苦味太浓了.浓到了一定的程度.果然会有一丝甜味在舌尖萦绕.
“我还要喝.”借着酒精带來的兴奋.莫小言的眼睛.开始透露出不一样的光彩.
“几点了.”莫小言只觉得头沉的厉害.脸上火辣辣的发着烫.她知道.她喝多了.她也知道.是时候回去了.
“你猜.”顾思成比她好一点.还沒有到趴在桌子上的地步.
“我得回家.回家.”
“等一下.”顾思成把晃晃悠悠.想要站起來的莫小言拉坐回去.故作神秘的问道：
“莫小言.你这样回去.要是被你爸妈发现了.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那就永别吧.”真好笑.说得好像我巴不得见你一样的.
“我说的是真的.你这么回去.日子会更难过的.”顾思成放开她的手.摇头叹息：
“深更半夜.还是醉酒.我觉得.某人可能会抓狂了.”
“对哦.”想起來那堆一直沒有接听的电话.还有已经拔了电池的手机.以及自己红彤彤的脸.
是呀.这个样子回去的话.肯定会挨批的.挨批不说.之前说送自己回学校这件事.恐怕――
一想到这里.莫小言就有些后怕.拼命的摇头.想要告诉自己.不会的.应该不会的.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跟他一起來这里呢.自己怎么就那么随意呢.他拉自己跑的时候.自己是可以甩开他的手的呀.
“别后悔了.我又不是坏人.”顾思成很是无辜的摆摆手.要知道.上了贼船.除非贼船到岸.不然.怎么可能逃脱的掉.
“莫小言.我说过.我可以做你引导人哦.”
“引导人.什么引导人.又有什么好引导的.”莫小言猛地抬头.恶狠狠的等着他.都是他.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到这个地步了.
“自然是引导你.走向新的人生啊.”顾思成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把脸凑过來.凑到她面前：
“你知道吗.你现在是在人生的低谷.需要一个人來引导你.走出來.”
“是吗.”莫小言笑了.笑的很夸张.笑的肚子都疼了.
“怎么引导.让时间倒流吗.”还是说.能让过去的一切都抹去.
“你该不会要拿一块板砖.直接把我打失忆吧.”莫小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笑的沒心沒肺.“那太麻烦了.这个凳子就不错.你打的时候注意点.别把凳子打坏了.要赔钱的.”
“我是说真的.”顾思成一脸认真的看着莫小言.知道她不再发笑为止.
“我们订婚吧.”
一句话.又把莫小言逗乐了.差点要笑趴在地上.
订婚.这是说订就订.说不订就不订.沒有任何责任的事情吗.真是太搞笑了.这就是他的引导吗.
“我是认真的.跟我订婚.又不是结婚.订婚只是个口头约定.又沒有法律约束.”
“所以呢.”看着他一脸正经的样子.莫小言觉得.自己这笑.好像停不下來了.
“你不想要你父母再这么对你.我也需要我的父母.不要再这么神经质.既然她们都想要通过我们的订婚來安慰自己的心.那我们满足她们.不好吗.”
“你可以继续读书.我也可以继续我的学业.彼此之间.也就是一个口头约定.以后你喜欢谁.要跟谁在一起.这个约定就完全作废.”
“换句话说.这就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而要不要打开.就在你了.”
顾思成讲的很认真.莫小言的狂笑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高深莫测的看着他.
“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很帅.很不错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的.”
“哈哈哈――”莫小言又开始笑了.只不过.这一次是装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笑.只是觉得.如果自己不笑的话.会很奇怪.很奇怪很奇怪.
“你别笑.这句话也是认真的.”顾思成撇撇嘴.这孩子怎么这么爱笑呢.
“要知道.如果我们订婚的话.那么在我回校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我们装情侣的.”
“你――”顿了又顿.莫小言才开口笑问.“不会是变相追求我吧.”
太扯了.这一切都太扯了.莫小言要笑死了.这个建议太扯了.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只能跟着他胡扯.
“有何不可.”顾思成挑眉.“你不是单身吗.”
“我是单身啊.”莫小言点头.“可是.我心里却有一个人.”
“那他还在你身边吗.”
“他要在就好了.”如果他在.我就不会什么都承受不了了.
“那就是不在了.不在的话.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是吗.为什么不可以呢.”莫小言重复着他的话.是呀.为什么沈辰要霸占在自己心底.不肯离去.
“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另一个人进入.”顾思成抓住她的手.“我们可以试试的.如果不可以.那就好聚好散.”
“真的能好聚好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