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吃饭,晒太阳,发呆,这般享受的生活对白兮而言却如坐针毡,只因自那日回宫之后,拓跋寂已经整整三天不曾来马棚看过她。
他脚上的伤可有好些?白兮嚼着马草,心中不乏愧疚。
她听来马棚八卦的宫女心痛地说拓跋寂脚背本就受过伤不能沾凉水,也不知哪个挨千刀的杀手狠狠一脚踩在拓跋寂的脚背上不说,竟还将拓跋寂打入寒潭中。他的伤分明是因她而起,大概是因为无法向众人解释,所以他将她的过错推到杀手身上。
不知是担心拓跋寂的伤势,还是担心他出尔反尔不帮她找爹娘,她竟拼命挣开缰绳,跑到拓跋寂卧房外。
看到一只马头从窗户外伸了进来,卧床休息的拓跋寂并不惊讶,倒是前来探望他的拓跋策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转而笑道:“听说父皇前些日子赐给三弟一匹南疆进贡的汗血宝马,不想它如此通人性,知道主人受伤,竟挣脱缰绳前来探望。”
拓跋寂淡然地朝窗边瞥了一眼,清冷地说道:“这踏云虽通人性,却蠢了些。”
拓跋寂竟骂她蠢!白兮欲用马鸣声咒骂拓跋寂全家都蠢,却在彻底看清楚站在拓跋寂床边之人的容貌时,神情一怔。
云国如今仅有三位皇子,二皇子温润如玉,三皇子清冷高傲,六皇子不学无术。
眼前这人唇边的浅笑就像是一缕拂过花枝的清风,自然不会是痞里痞气的六皇子。但最令白兮不解的是,她竟在看清拓跋策的长相后,顿时在心中对他生出一股厌恶感,这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口隔夜的馊饭。她再侧头看向拓跋寂,那分明是一张犹如万年冰山的臭脸,她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舒服。她是不是有病啊……
见白兮连连摇晃着脑袋,拓跋策又道:“果然是一匹通人性的好马。下个月便是秋猎,二哥很是期待三弟纵灵马于猎场之上的英姿。”
拓跋寂三千黑丝披散在身后,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檀木簪,沉吟不语。
看向神情清冷孤傲的拓跋寂,拓跋策不由紧攥藏在衣袖中的手。只因拓跋寂已去世的母妃是父皇心中明月,所以深得父皇宠爱的拓跋寂才会如此嚣张。
“时候也不早,三弟且好生养伤,二哥就先回去了。”
在拓跋策转身那一瞬,白兮诧异地看到拓跋策眼中流露出一抹阴鸷的狠戾。自古以来,为争夺皇位,帝皇家兄弟相残的事情数不胜数。想来这面相温润的二皇子并非真心前来探望拓跋寂的。
待拓跋策离开之后,白兮依旧将脑袋搭在窗台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拓跋寂。
比谁更沉得住气?白兮自然会惨败于拓跋寂的淡然之下。良久之后,白兮蹙眉用嘴衔折下的拓跋寂屋外的紫薇花树枝,开始在窗棂上写字。拓跋寂原以为白兮是要问寻找爹娘一事,岂料白兮第一句话写的却是“拓跋策不是好人”。
拓跋寂嘴角一勾,笑道:“白兮,直接抑或间接死在我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我也并非好人。”
白兮一怔,又吃力地在窗棂上勾勒歪歪扭扭地汉字:但你至少耐看。
屋内瞬间响起一阵清朗的笑声。拓跋寂起身下床,缓缓走到白兮跟前。看到拓跋寂行动吃力,白兮愧疚地写道:对不起。
就在这时,白兮的下颚突然被拓跋寂抬起,只听拓跋寂沉声道:“你是南疆人?”白兮诧异地眨巴着眼,茫然地看向拓跋寂。拓跋寂命令道:“你再将刚才的字写一遍。”
刚才她的注意力并未在写字上,现在她闻言照做,愕然发现自己写出来的竟是南疆字。她勾勒南疆字的笔画远比汉字要流畅得多。拓跋寂说她是南疆进贡来的汗血宝马,难道她真是南疆人?
南疆与云国相隔千里,她本就不记得自己爹娘是何人,若她真是南疆人的话,那拓跋寂调查她的身世岂不是难上加难?
见白兮沮丧地耷拉下脑袋,仿佛看穿白兮的心思,拓跋寂轻柔地摩挲着她的鬃毛,挑眉道:“本殿下答应你之事自然会办到。”
【柒】
自从白兮发现拓跋寂翻给她看的南疆生僻的词语她都能看懂时,她整匹马都不好了。拓跋寂收起手中的书籍,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道:“接下来这几日我要暗中出宫一趟,你无须费力挣脱缰绳前来卧房寻我。”
难不成你是寻找到线索了?仿佛看到回家希望的白兮心急地直接用马蹄在地上比画道。拓跋寂却随手拿了马草送入到她跟前,淡淡道:“白兮,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其实当马儿的日子未尝不好,不必担心有人会时刻陷害你。吃饱喝足便发呆晒太阳,好不惬意。”
好不惬意你大爷!白兮以为拓跋寂是在嘲讽她现在的处境,然而就在她抬眸怒瞪拓跋寂的那一刻,她却从拓跋寂深邃的黑眸中捕捉到转瞬即逝的一丝黯然。拓跋寂是在……羡慕她马一样的生活?虽拓跋寂眼中的黯然已消失不见,但她冲动地生出想要紧紧抱住他的念头。
然,就在她迈开蹄子向拓跋寂靠近时,拓跋寂却轻拍了一下她的脑门,转身离开,丢下话道:“多睡觉,少发呆,在本殿下回来之前,莫要闯祸。”
她又不是猪!白兮朝拓跋寂的背影甩去一记白眼,却又在拓跋寂离开之后,下意识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檀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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