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是生命,你要迅速还手。”他说道。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她回头,额头擦过他的唇,直截了当地问出来。
“脱下制服前,我谁都不会喜欢。”他亦不再躲。
“所以我等你啊!”她嚷道。
“你也刚失恋不久吧?女生这么花心不行。”他与她保持着挟持的动作,却谈起了情,引得女生们一阵阵唏嘘。
“失恋?那天是我爸妈离婚,原因是我爸有了外遇。”苏阮瞪眼。
原来……他不知道为何心里松了口气。
“反击我。”他将话题转回课上。
“宋时楠,我讨厌你!”苏阮握住他横在她颈间的手,用力一口咬下去,之后跑出了教室。
满堂哄笑,宋时楠看着虎口的牙印,嘴角不自觉微微弯起。
五
之后的课,苏阮没有再来过。
每次开课前,宋时楠习惯性地望一望人群,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为期一周的课程结束,他推掉了校长的邀请,独自在食堂吃饭。
他每天都在这里吃一碗炸酱面,可今天他搅了又搅,却始终没有吃。
一道消瘦的身影来到他面前,手指敲敲桌子:“警官,食欲不振吗?”
他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而俏丽的脸,他低头,淡笑。
她将他的碗推到一边,握住他的手臂:“我院风景如画,不如带你逛逛?”她声脆如铃。
他起身,跟着她走出去。
两人走在翠绿的林间,苏阮面对着她,双手背在身后倒着走。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猜到他不会回应,她便自问自答道,“遇上你的那天,是我这十九年来最难过的一天。我想把自己灌醉,想把所有事、所有人都忘掉……可是就当全世界都在我眼前旋转的时候,你出现了。”
他沉默地走在她身边。
“书上说,上天派来的那个人,有时他来得全无征兆,没有更早或更晚,也不见得英俊,不见得会浪漫,却会让你一眼爱上,像中毒一样,像上瘾一样,像做梦一样,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清醒。”
“你想清醒吗?”他终于开口。
她摇头:“想陷得再深一点儿,拉着你一起。”她深情地望着他。
她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像一场梦,没有更早或更晚,他像是被那天傍晚的风吹乱了心,像是被她迷离的眼勾走了魂。
他便也那么轻易地陷入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你都不会懂。这一周里我没有来,你不想知道原因吗?”她扬着下巴说道。
他又不作声了。
“我打听到了你的中队,和你下属们吃了饭,你的各种情况我都摸清了。”她满脸得意。
他停下,看着她。
“他们说你的家是鬼屋,你的心里有座坟,让我千万别中美男计,掉头赶紧跑。”
“想去看看吗?”
“鬼屋?还是你心里?”她怔一下。
他驱车带她到一个老旧的小区,登梯入户,她来到了他的家门口,铁门上塞了厚厚一叠广告单,可见他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
钥匙插入,门开。
厚重的灰尘被轻轻吹散。
是间整洁如新的屋子,所有家具摆设都是崭新的,样式简单,像极了他的人。
她慢慢走进去,之后,她看到有一整面墙都蒙着白布。
“惊喜吗?”她快步走过去,“哗啦”一下扯开了白布,然后,她愣在了原地。
整面墙镶满了大大小小的相框,有合影,也有单照,然而每一张上都有同一个维族女生。
“这是……”她回头看他。
“心中的坟。”他静静看着相片中的女生。
“她就是热娜……”苏阮慢慢地走近,手指摸过相片上女生的脸,“她真的如他们所说的一样美。”
他的故事在中队里早已不是秘密。2008年他考入警校,认识了同为新生的热娜,他们共同经历了汶川救援和新疆防暴。2010年他作为优秀学员被派往边境巡逻实习,热娜趁着暑假偷偷去探望他,却不想成为当晚边境暴动的无辜遇难者……
若他不是军人,若他没有考中军校,若他从不曾结识她……
她依然是军中最美的文艺兵,活在太平盛世,或许此时已嫁人,已生子。
宋时楠不忍再看,重新将白布蒙上。
“他们说得对,从我身边离开吧。”他走出了屋子。
她从忧郁中走出,来到他面前,伸手将他用力抱紧:“宋时楠,我发誓,你不会失去我!从今天起,所有危险的事我都会通通远离。我不会再喝酒,不会深夜出门,不用天然气,不和陌生人说话……对了,听说化妆品也会致癌,我这辈子都不化妆了。”她说着就拿出湿巾将脸上仅有的口红拼命擦掉。
“苏阮。”他第一次叫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