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是受了惊吓。”御医如是说。
许是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楚湛竟然破天荒地来探望我。
他来的时候,我的烧已退了大半,正捧着一碗小米粥恹恹地喝着。
“爱妃身体怎么样了?”他关切地问,眼睛里却有明目张胆的笑意。
我一口粥喷在了他脸上。
他呆住了,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嬷嬷也呆住了。
我慌忙扯过帕子替他擦脸,一边擦一边说:“王爷还是叫我蜻蜓好了,爱妃这个称呼,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俊逸的双眉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刚回过神来的丫鬟嬷嬷们又一次呆住了。
3、
病好之后,我进宫谢恩,顺便将事情的始末禀告了天子。
“圣上,逍遥王许是起了疑心。”
天子冷笑:“起疑心又如何?以他的聪明才智,早该料到赐婚没这么简单。朕就是要他明白,他的一切都掌握在朕的手中。”
“是,天下的一切都掌握在圣上手中。”我适时地奉承。
天子很满意我的表现,赏赐了许多珍贵的玩意。
楚湛却不屑得很,语气里带着极大的讽刺:“哟,进宫一趟就拿了这么多好东西,看来以后你只要多多进宫,咱逍遥王府就不愁吃喝了。”
我把御赐之物往他怀里一推,笑靥如花:“王爷要是喜欢就都拿去吧。”
“圣上赏你的东西我怎么能要?”他抽了抽嘴角,把东西推回我怀里。
我真诚地看着他,继续保持笑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贱妾的所有东西都是属于王爷的。王爷叫贱妾往东,贱妾绝对不敢往西,王爷叫贱妾喝粥,贱妾绝对不敢吃饭。”
大约是被我恶心到了,楚湛的手背上清晰地浮现出一片鸡皮疙瘩。
我把东西又推回他的怀里,盈盈一拜,告退。
走了没几步,听到他在身后叫我:“上官蜻蜓。”
我转过身子看着他,他的眼里闪着恶趣味的笑容,薄唇轻启:“往东。”
我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浅浅一笑:“王爷你还真当真了。”
“……”
这件事之后,与我一向没什么交情的宛王妃忽然频繁造访我的居所。不知道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和我姐姐、妹妹相称的,反正我一见到她在我眼前晃就觉得头疼。
“姐姐,王爷的生辰就快到了,久闻姐姐刺绣技术惊人,不知姐姐给王爷准备的贺礼是否与刺绣相关?”
我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毫不掩饰的敌意,宛王妃的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尴尬无比。
她走后,孙嬷嬷苦口婆心地教育我:“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和宛王妃讲话?好歹她跟你身份相当,就算不是,场面上你也应该和她维持友好关系……”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末了,又添一句,“王爷生辰,小姐不如给他绣一幅百寿图。”
我道:“嬷嬷不用操心,我自有主意。”
4、
楚湛也算低调,堂堂逍遥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二十七岁的生辰,不过是一顿比往常稍微奢侈的晚宴。
说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和楚湛一同用餐。
宛王妃很贴心地给楚湛布菜、添酒,端的是贤良淑德。我自愧不如,静坐一旁默默开吃。
楚湛凉凉道:“蜻蜓,吃那么多当心积食难消。”
我抬头看他一眼:“谢王爷关心,请问王爷吃那么少是为了保持腰肢纤细吗?”
宛王妃夹菜的手抖了几下,楚湛一口酒含在嘴里,半天才咽下去。他什么都没说,暗地里却狠狠踩了我一脚。
是的,堂堂的逍遥王,居然不合礼制地在桌子底下踩了我一脚。震惊之余,我忘了反击,呆呆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