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三个月了,你第一次同我说这么多话。”陆晚甚至有些开心地笑,笑得顾蛮心中一痛。
“陆晚,你听话,我叫他们送你回去。”说着,顾蛮就要去叫人,却被陆晚拉住。
“小蛮,别赶我,”陆晚扬着好看的笑容,“我想跟着你。”
看着陆晚灼灼的目光,顾蛮又想起了那段年少时光。
小的时侯,陆晚总是生病,明明是个男孩子,却还没有顾蛮个子高,他总是一副瘦小的样子跟在顾蛮身后。
有一次,陆晚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她,顾蛮无奈,只得找了一根指头粗细的麻绳,对他说:“那我们玩个游戏吧,这个游戏的名字,叫作‘死里逃生’,看谁能顺利地逃脱束缚,怎么样?”
陆晚一脸天真地点头,于是,顾蛮毫不客气地用麻绳把他捆了个结实,然后将他吊在了槐树下的废井里,扬长而去。
尽兴地玩耍过后,顾蛮已然忘了还有一个陆晚被她吊在井里,直到半夜被顾邢一巴掌拍醒,她才知道,陆晚病了。
初秋的夜里,那么凉,小小的陆晚就那么被吊在井里,也不哭喊,只静静地等着,等着顾蛮去救他。可直到月上中天,陆家仆人举着火把找到了他,他都没有等到顾蛮。
那一次,陆晚发了高烧,浑身滚烫,整整病了三日。顾蛮便被罚跪在祠堂三日。
她还记得,第四日,脸色仍旧苍白的陆晚带了许多点心去到祠堂找她,他虚弱地对她笑:“小蛮,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点心,你看。”
那 日她抱住陆晚,痛哭流涕,她说:“陆晚,你以后可以跟着我,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看着眼前的陆晚,顾蛮终是软下心:“好。”
陆
离开木朝王都已经半月有余,陆晚被安排住在顾蛮帐中,他第一次看见顾蛮出征时的模样。
她总是皱着眉,一遍遍地研究地形图,眉眼中,全然没有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一整天,顾蛮只睡了两个时辰,她关心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如何能打胜仗,若是这样的急行军将士们可否能够承受得住。
看着烛光下顾蛮拉长的身影,陆晚又认识了一个全然不同的顾蛮。
终于抵达蛮夷之地,陆晚却发现了有些不对。
戈壁包围的蛮夷的营地异常安静,陆晚一皱眉,立即停止前进。
“小蛮,我们中计了。”
利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顾蛮这才看见四周的戈壁上出现了许多手持箭弩的蛮夷,将他们牢牢地包围其中。
木朝军队立即护着顾蛮和陆晚撤到一侧山下,那里是死角,箭矢攻及不到。可同时他们也知道,他们被逼上了绝路。他们没了退路,可就这样被困在这里,不出几日,他们也会因粮草耗尽而全军覆没。
有将士说要杀出去,被陆晚拦下,他敛了眉:“这一次,是我大意,可是,给我三日,我必想出全身而退之法。”
陆晚将自己关在帐中已经两日,整整两日,不吃不睡,生生瘦了一圈,顾蛮终于坐不住,当即做了决定。
陆晚终于找到一条隐蔽的小路,可供他们撤退,可一出帐篷他就发现,顾蛮不见了。
当陆晚带着二十将士杀进戈壁上蛮夷首领的军帐时,顾蛮吓了一跳。
一袭深蓝长袍的陆晚冷眉站在帐前,手中持剑,身上血迹斑斑。
“陆晚?”顾蛮第一次见到陆晚持剑的模样。彼时,她正坐在蛮夷首领聂荆的帐中喝茶。
“陆晚,你带他们离开吧,我在这里留几日便回去。”顾蛮努力地朝他扯出一抹笑容。
就在刚才,顾蛮摸黑偷袭聂荆却被他捉住,聂荆见她是女子,眼中闪过惊讶之色,非但没有伤她,还答应她,只要她肯留下,就放木朝军队平安离开。
“顾蛮,”陆晚脸色苍白,“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