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查无踪迹
海平镇离下和镇才10公里，客车一会儿就到了。温思柳和小黄寻到了民主街72号门前，正欲敲门，“呀”的一声门响，一个少妇牵着一个6岁左右的小女孩从里面走出来。小女孩上唇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双眼扑闪扑闪的，甚是可爱。温思柳疑惑地盯着女孩，但犹豫了瞬间后，开口时她所说的话意思已变了：“请问，这是李翠莲的家吗？”
“啊，正是……在里面。”少妇说着，拉着女孩匆匆走了。
温思柳与小黄走了进去。天井里站着一位姑娘，正打量着他们。
“你就是李翠莲吧？”温思柳说。
姑娘点了点头。
这就是许顺英所说的摄了柳大华魂儿的姑娘。温思柳仔细打量，姑娘顶多22岁，衣服入时合身，身段苗条，面孔白嫩好看。姑娘带温思柳与小黄进屋落座，温思柳看她走路的模样，腰肢自然扭摆着，有一种天生的舞蹈韵味。温思柳心里啧啧称奇：这姑娘天生丽质，婀娜曼妙，无怪乎柳大华要与老婆离婚，原来遇上了这样一个美人！
家里只有姑娘一人，姑娘给温思柳与小黄端茶，问二人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事？听温思柳说是从县纪委来的，姑娘手微微一抖，茶水差点泼了出来。
等她也坐下后，温思柳问：“听说，你跟海平镇的柳大华很要好？”
姑娘腮颊微微一红，说：“没有那回事，你们别听人胡说……”
“你大概也知道，柳大华已有了爱人孩子，像你这样的人品，可不应该做第三者呀！”
姑娘不敢正视温思柳的目光，低头看着地面。
“这件事，我只是提醒你注意，请你考虑。我们今天是为另一件事来的，想向你了解：柳大华是不是藏了‘黑孩子’？”
姑娘惊慌地抬起头来，说：“这……我不知道呀！”
“私藏‘黑孩子’，偷生超生，违反了国家计划生育条例，将有哪些后果，你知道吗？”
“啊……知道。柳大华若藏了‘黑孩子’，将被撤职，将……”
“那是不得已而采取的一种教育与挽救手段。现在我们正是要挽救柳大华，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听说你知道柳大华所藏孩子的下落？”
姑娘慌乱地说：“我真不知道呀！”
温思柳紧追不放：“听说‘黑孩子’就藏在你家里！”
姑娘脸色发白，说：“没……没有，刚才我姐姐带走的，是她的孩子……”
“‘黑孩子’是个男孩。”
姑娘惊异地看着温思柳，苍白的面颊慢慢恢复如初了。“真的没有呀！”她说。
温思柳说：“你明白吗，替人窝藏‘黑孩子’，那是要追究责任的！”
姑娘仍然说：“不信，你们可到各个房间查看……”
姑娘家里确实没有6岁左右男孩的影子。温思柳与小黄走访了居委会及李翠莲的邻居，大家都说近段李翠莲家里确没来过什么陌生男孩，女孩倒是来过一个，但据说是她姐姐的孩子。
温思柳心里把许顺英埋怨开了：怎么搞的，这个女人反映情况老没个准头？！
七、“男孩”的来历
回到海平镇，温思柳和小黄先去找许顺英。一见面，小黄忍不住说：“温书记早对你说过，反映情况要实事求是……”
许顺英说：“咋啦？没有找到孩子？你们仔细看了没有，我那小真上嘴唇有一小道疤痕，虽说不大显眼，但也不难认呀！”
温思柳说：“是有个上唇有疤痕的孩子，可那是女孩呀。”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们啦，那本来就是女孩呀！”
小黄有些没好气地说：“可出生证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是个男孩！”
“噢，你们是为这呀！你们怎么不早说呢？”许顺英哈哈笑着，向二人谈了下面的情况——
柳大华重男轻女思想非常严重，6年前当许顺英怀孕时，他常念叨：但愿是个男孩子！他先后抓了三包变胎药——据说那可把女胎变为男胎——要许顺英服。几个月后，他带着许顺英找过几个医生验胎，医生都说腹中胎儿是男的。柳大华还有些不放心，说出生后要是个女的，就把她送人。许顺英不同意，柳大华说：“你知道什么！我家三代单传，为不断香火，我爷爷、爸爸操了多少心！现在政策只允许生一个孩子，要是女孩，我家从此就将断子绝孙了！做人要没有子孙还有什么意思，所以……”柳大华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等到许顺英分娩时，生下的恰恰是个女孩。当时柳大华恰好到地委党校学习去了，许顺英为此担心：柳大华回来后该如何对他说呢？他真的会把孩子送人吗？
巧得很，当时同房中有个产妇生了个男孩。这产妇已有了两个男孩，这回违反计生政策，超生第三胎，本想要个女孩，不料事与愿违，生下的又是个男孩。那产妇见许顺英似有心事，了解底细后提出：若许顺英愿意，她情愿用男孩换许顺英的女孩。许顺英喜出望外，当时就把孩子对换了，并通过护士把孩子性别改为男的，后来一直没有改过来。
柳大华从党校回来，见许顺英生了个男孩，高兴得连连亲孩子，又亲许顺英。可一个月后，那产妇的老公找到家里，说别人的孩子再好也不是自己的骨血，他不同意换孩子。至此，柳大华才明白事情的真相。他仿佛触了电，呆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对许顺英大发雷霆，说此事不该瞒着他。见来人态度坚决，他知道事情已不可挽回，即与来人协商：事情不宜声张，可悄悄进行。当天晚上，那男人抱来他们的女孩，把男孩换走了。柳大华本想乘黑夜把女孩送人，因许顺英死命反对，没有得逞。但他也强迫许顺英同意，把孩子藏到乡下他妹夫家里抚养。当晚，柳大华谎说孩子得急病死了，装模作样哭了几声。天未亮时，他悄悄把孩子送到妹夫家里。三连镇好些人不明内里，还真被柳大华骗过去了。那送到乡下的孩子取名小真，很可爱，可因缺人看管，前年爬到桌子上玩时跌下来，从此嘴唇上留下了一小道若隐若现的疤痕……
因为疼爱她的小真，说到这里，许顺英眼眶发红了。
温思柳与小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事情大出意料之外。从许顺英说话的神态、语气及所说的事情看，不像是假的。那么，他们在李翠莲家门口遇见的那个上唇有不太明显疤痕的小女孩，就应该是“黑孩子”了。可惜因他们一时粗心大意，竟让人把那“黑孩子”从眼皮底下带走了。柳大华也真可恨，花言巧语，一再掩瞒事情真相，差点把他们骗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