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瞎子点灯白费蜡”,可是58岁的瞎大妈,自从搬了新家,每个夜晚屋里都亮着灯,这一亮就是3年多。有认识她的就说,大妈呀,你干嘛夜里老亮着灯啊,不浪费电吗。瞎大妈听了笑笑,不做回答。有的说的直白:瞎大妈呀,你点着灯有什么用啊!瞎大妈还是笑笑,不做回答。有的更直白了:瞎大妈呀,你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瞎大妈还是笑笑,不做回答。有什么用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
世上的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瞎大妈也有个秘密。这事发生在几年前,那时候她的眼睛还没全辖,她的男人进城打工,她和儿子住在家里,儿子读书啊。可是那年,男人过年都没有回家,也没带个音信回来,母子俩年都没过好年。一过了年,16岁的儿子说进城去找爸爸,她也没拦,只说找到找不到要早回来,别耽误了上学,儿子答应着去了,可是儿子也没音信了。她一个瞎子能有什么办法,快急疯了,再说家里正搞拆迁,得等着给新房。
那天她一个人去邻居家打探情况,拜托人家要出门的给留意点,见到人叫爷俩回来,或者捎个信儿打个电话回来。回家的路上,眼神不好,给块砖头绊倒了。正好,旁边有个人,把她拉了起来。可是那人的手烫人地热,她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生病了。那人说是,感冒发烧。再一问,还是外乡人。瞎大妈眼不好心好,一个病人怎么能走啊,就把人带到家里。那人听说家里只有她一人,喝了碗水就要走,她死活不让走。这么留人也有她自己的盘算,是想拜托这个人给留心男人和儿子的事,多一个人就多一条路,多一个希望,让人帮忙就得帮人家忙。她就说,我留你养病,不是白养,我是有事让你帮忙。那人让她说,她没说,要到他病好了才能说。那人一听要帮忙,自己的身上也实在难受,就留下了。
等到他病好了,瞎大妈也知道他姓路了,叫他路大哥,可路大哥叫她叫老路,她笑笑说行,这样更亲近。她这才说了要帮什么忙,老路满口答应了。
过了两月,老路回来了,带给她一个失望、一个痛哭的消息。失望的消息,是儿子没有找到,痛哭的消息,是她男人死了,落水死的,当地警方找不到证明身份的证件,公示之后,也没人认领尸首,就按无名尸处理了。瞎大妈哭的死去活来,老路怕她出事也不敢离开,她还真的就病了,老路一直照顾到她病好了。
瞎大妈想到了死,老路劝她说,你不能死,儿子虽然还没找到,说不准那天就回来了,你要死了,儿子怎么办呢。老路的话说到她心里去了,得等着儿子回来,不能死。
俩人说话的时候,她知道老路也是一个人,无以为报,也就有个女人身子了,身子不也能给人点温暖吗。再说男人都死了,儿子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以后还依靠谁呀,就把心思对老路说了。其实她是个睁眼瞎,人并不丑,老路也应了,但俩人并没睡在一起。老路很耿直,说等找到你儿子,再听听他的,他没意见,结了婚,才是夫妻。瞎大妈心里也是这么想。
因为老路走的时候,她正要搬家,还不知道是那套房子,也觉得老路不便白天来去的,要问别人也不好,她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就说,自己搬了新家后,屋子里会亮着灯,窗户上贴个“福”字。
她搬进新房半年多,儿子回来了,晚上进的家。她问儿子是怎么找到新家的,儿子说,是一个姓路的大伯告诉他的。瞎大妈心里一阵热乎。
她又问儿子为什么不回家,也不给妈打电话、带个信儿回来呢。儿子说,他被人骗到一个黑砖窑了,没有办法出来,也打不了电话,还是路老伯把他弄出来的,还给了他3百元钱,他才能回到家。瞎大妈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人疼了,儿子有人帮了,高兴地搂着儿子哭了一顿。
瞎大妈心里想着老路,可是还不能跟儿子说老路的事,要等到老路来了再说。灯就一直亮着,让老路知道她住的地方。可是3年了,老路也没有来,她的眼睛都盼成全瞎了。但她还是亮着灯。她觉得她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也不是白费电,只要灯亮着,老路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