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来运转
老庙是皖南徽州大山里面的小村庄。这里的人不大晓得山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也不大知晓山里的故事。村里唯一的外来户就是玉娘。
玉娘屋门口长着一棵樱桃树,于是她家被称作野樱桃人家,意思是樱桃好看却无主。这家只有两个人,玉娘和她的女儿春月。
人常说,寡妇天生就是苦命,吃苦是火烧乌龟肚子疼,只有自己知道,但玉娘却总是快活的样子,她一门心思都在女儿春月身上。她的工作是筛沙。村边有个大河滩,常有外地人来买细沙盖屋用。玉娘就靠筛沙过生活。
筛了一天沙,玉娘摇晃着酸痛的胳膊跨进家门,总能见到春月在写字,便高兴起来,边点火做饭边说,“月儿,别看你衣服有补丁,人笑破不笑补!你只管读书,别的事有妈料理。唉,妈一辈子不服输啊!"
没想到,快过年,玉娘却病倒了。这天她靠在床上说,“月儿,今天的作业可完成了?”春月说,“急什么?我还要去磨汤圆粉呢!”玉娘急道,“是磨粉要紧,还是读书要紧?”春月无话可说,嘟囔道,“自己生病起不来了,还要瞎烦神!”玉娘挣扎着坐起来,脸色黄得怕人,说,“我是生成的劳碌命......”
正在这时,春月的班主任严老师来了,“哈哈,腊月黄天,唱起《三娘教子》了。”
玉娘说,“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还不是指望月儿多读点书吗?总不能粪勺子当兵器——闻(文)不能闻(文)、舞(武)不能舞(武)啊!”
严老师不由地叹道,“孤儿寡母的,是需要众人帮一把啊!”
严老师家访回去后说情,玉娘在年后到镇中学当了炊事员。校长很看中她,说,“只要你听话,以后有机会给你转成正式工。”玉娘很高兴。她坐在灶门前烧火时,望着蓝色的火苗,常常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被别人看见了,便解嘲道,“这柴火真好烧,一点就着,火苗子直窜呢!”
玉娘时来运转了。
二、风生水起
这天,严老师的妻子来探亲。她也是老庙村人,人们喊她严妈。玉娘和她来往不多,但承蒙严老师关心,少不了客气一番。
严妈对她说,“做女人不容易啊,男人哪晓得我们的苦处?我为老严生了儿子,就是春月的同学冬生,算好的吧?可是老严一不顺心还不是往我脸上煽巴掌?我跟他一辈子不和,巴望他早死早投胎,也省得我心烦!”
“话不能这么说。你待严老师好,他心里有数嘛!”玉娘宽慰对方,心里却想,“严老师不是这号人。”
严妈有点怪样地笑道,“哎,老严在这儿靠你照应,我有情后感呀!”
“这是应该的。”玉娘纳着鞋底说。
严妈神秘地说,“我晓得你的心思。少来夫妻老来伴,你总不能一个人到老吧?有个伴,不比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强十倍?”
玉娘见她说得不是路子,忙说,“我一个人过惯了,不想别的事啦。”
严妈咯咯地笑了,“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像我们老姐妹,你还信不过?谁不想攀龙附凤?你呀,心里放开点,寻个好人家,吃香喝辣,什么话不好说?女人是房子,男人就是屋柱大梁!我明人不说暗话,给你介绍的就是学校校长!他前年丧妻,两个儿子在外头挣钱。你去了腿勤手勤,嘴上放点糖,还愁讨不到好吗?”
玉娘正色道,“我卖工可不卖身子!他好不好,我管不着。我不是那种离了男人没法活的女人。说是守节么,也不是。我琢磨着自己是个人,不是论价出售的。铜盆破了份量在,人总不能没羞没躁。”
严妈脸上挂不住,一甩手,气冲冲地往外走,“癞蛤蟆跳上秤盘,自称自!哼,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自觉着是金枝玉叶体,偏没托生在将相王侯家......”
玉娘心中一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几天,玉娘照例到管理员那里交饭菜票,路过严老师宿舍,听见他两口子在里面吵架,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严妈骂道,“老都老了,还吃着碗里霸着锅里啊!你在我面前把脸拉到三尺长,我又不是借你米还你糠,又不是半夜三更敲你门的,我是明媒正娶,哪个不服,站出来比比!”
出于行善好义,玉娘进来劝道,“夫妻没有隔夜仇,你慢慢和严老师讲啊!”
严妈和唠家常时判若两人,“咦,我骂我的男人,与你何干?我戳了你的心啦,呛了你的肺啦?心里有事心里惊,心里无事冷冰冰。我没有走邪路吃野食,天王老子也不怕!”
玉娘气得直抖,“路不平,有人铲;理不平,有人管。我劝架莫非劝不得?你敲小锣给谁听呀?”
那女人一蹦三丈高,“我非要骂,我非要敲,你干瞪眼!我看哪个狐狸精敢跟我作对,偏要气死这个老杂种!”她粗肥的手指直捅严老师的鼻子。严老师忍无可忍,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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