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牛建国倒是误会了王文成。王文成不是没想过,在公司的管理层里要留一个牛家人的位置。可那天喝酒,王文成发现牛卫东对自己的哥哥一家并不热情,甚至在白河屯期间,从来没有登过牛建国的家门,这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建国哥,”王文成满脸堆笑,“你的问题的确比较特殊,你身体不好,万一要是累出毛病,我跟卫东怎么交代?我合计着,将来在公司里给你留下个肥差,保证肥水不流外人田。”
“什么肥差呀?你倒先把话说明了,别忽悠我!”牛建国却不是王文成几句话就能打发走的,非要王文成当面就给他一个答复。
王文成用下巴朝屋里扭了扭:“建国哥,你这不是逼我吗?这事只能到时候悄悄安排,要是让三岁小孩都知道了,我怕是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你那个位置还站得住吗?”
好说歹说,牛建国才半信半疑地走了。
农历二月,“白河屯绿色生态食品基地”的牌子终于要挂起来了。牛卫东驱车两个小时,也赶了回来。基地的挂牌也是乡政府的一件大事,乡干部感谢牛卫东对当地经济发展的支持,特地宴请牛卫东等人。
饭后回村,一边走,王文成一边将基地各方面工作情况,详细地告诉了牛卫东。牛卫东笑道:“你们都是种菜、种庄稼的好手,这方面,我对你们是一百二十个信得过,我还打算,咱们的蔬菜和粮食下来之后,不走批发市场,而是搞精包装,提高附加值,这样咱们的效益会更高。”
正谈得尽兴,牛建国拄着拐杖迎面来了。王文成刚要招呼一声,只见牛卫东掉头就往回走,嘴里说道:“哎呀,我的打火机丢了,我回去找找。”王文成明知牛卫东是不想跟牛建国碰面,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停下来等着。牛建国走到他跟前,看了看牛卫东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表情:“他这是要记恨我一辈子啊!我到底哪里让他这么恨呢!”说完话,摇摇头,独自走开了。
王文成虽然是牛卫东最好的哥们,但究竟牛卫东为什么和哥哥形同陌路,却是毫不知情。他只是隐隐觉得,牛卫东当初从白河屯不辞而别,绝对是大有原因的,只不过,那个年代缺衣少穿,亲哥俩还能产生什么深仇大恨?何况,虽然那时的牛卫东有点好吃懒做,很是让牛建国的新婚妻子看不上,但牛建国一直是很呵护弟弟的。即便是现在,牛建国落了残疾之后性情大变,他在白河屯也并非没有一点人缘啊。
想揭开牛卫东兄弟的反目之谜,却不是那么容易,毕竟,牛建国还没结婚的时候,父母就双双离世了,连他这个离牛家兄弟最亲近的人都无从知道,别人就更难接近事实真相了。不过,王文成相信一句老话:是灰总比土热,哥儿俩再有过节,毕竟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将来必定有尽释前嫌的那一天。因此,王文成悄悄给牛建国安排了一个在基地打杂的差事,照例给他开工资,其实只是在基地大院闲坐,干活完全靠自觉,根本没人使唤他。
日子飞快。一晃,村外的菜地已经绿油油一片了。
这天,牛卫东再次来到白河屯,同车的还有省城几家大型蔬菜超市的老板。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次,牛卫东是想让这些未来的经销商实地看一看,他的绿色生态食品基地是名不虚传的。虽然来时路上颠簸不平,让这些在平坦路上舒服惯了的人物有些吃不消,但看到白河屯的蓝天白云,绿水青山,还是觉得不虚此行,纷纷感叹太美了。
午饭就在基地大院里举行,白河屯“名厨”刘老肉主灶,架起干柴土锅,做的是地道的农家饭菜。一席人吃得满嘴流油,大呼过瘾。这时,牛建国醉醺醺地从院外进来,看到院里的好兴致,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抓起一个酒杯就喝。王文成一见,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心里暗叫坏菜!原来,他事先已经给了牛建国50元,将牛建国打发出去随便消费。牛建国来到村里一家小卖部后,买了花生米、猪杂拌和二锅头自斟自饮,喝到一瓶快见了底,小卖部老板赶紧给他家里打电话。不久,牛建国的酒瓶子就被老婆子抢了去,只好踉踉跄跄地回来了。结果,牛建国进来后看到这里一群人在喝酒,他的酒瘾又被勾了出来,此时,已有九分醉意的他,眼里只有酒,哪管在座的是谁,在商量什么事?
牛建国此举吓了在座的老板们一跳。牛卫东勃然大怒,铁青着脸朝牛建国走去!
三、遇险
王文成不知道牛卫东要做出什么举动,心悬到了嗓子眼,客人们也呆了。牛卫东来到牛建国跟前,瞪大眼睛盯视着牛建国,喉结颤动了几下,好半天,才缓缓开了口:“……哥,你已经喝多了,就别再喝了,回家吧。”
王文成赶紧搀着牛建国出去了。牛卫东对客人们歉意地笑了笑:“刚才是我哥,小时候,有一次一头牛惊了,冲我们哥儿俩冲来,要顶我,我哥为救我,将我拽到了他后面,结果,牛顶在了他的腿上,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残疾了,性格也发生了变化,还成了酒鬼……他现在是见了酒就没命,让你们见笑了。”
客人们一听,都很感动、同情,反过来纷纷安慰牛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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