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狗人说:“只要能救唐三儿一命,一撮狗毛算什么。能得到仝先生您的两颗弹弓神丸,已经是俺的福分了。”
仝瘸子再次深深一躬道:“仝瘸子这厢谢过了。”说完,变戏法似的手里多了一个镊子,从唐三儿鼻孔里将狗毛拔了出来,用镊子从绒毛中镊出了一个狗蝇。
仝瘸子拿着狗蝇对着围观的人群说:“大家记清楚了,将来不论是谁,如果遇上了狗蝇钻进鼻孔内,就揪下一撮狗毛,塞在患者的鼻孔之内。鼻孔之内的狗毛见了热气就犯味,狗蝇闻到了狗毛的气味,就回头钻进了狗毛之内。然后将狗毛一揪出,狗蝇也就随着狗毛出来了。”
这天,仝瘸子十二个病人看完,围住场子等着瞧病的人仍然水泄不通。唐州镖局里的两个武师已经从树上取下了铜锣走进人群,把铜锣放到案子上,开始替仝瘸子收拾看病的家什。
“今天,我仝瘸子也不能辜负了唐州老少爷们对我的信任,凡是有病而没有瞧到病的,我破例发一颗弹弓丸,等到我坐堂后,照样只收半文钱包治病好。但是,这弹弓丸只发给有病的病人,替人问病的明天再说。”说完,仝瘸子就开始在人群中发他的弹弓丸。而唐州镖局的武师开始把仝瘸子的东西往外抬。
有好事者为了打听仝瘸子的来历,直接找到唐州镖局,问仝瘸子医生是不是住在镖局里。镖局的人回答说:“我们只管按照指定的地点按时收东西、送东西、保管东西,其他事情不打听、不参与!”
平静的唐州城,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一个瘸子医生,且这仝瘸子治病手段高超,除了摆摊在街头治病时露面之外,没有人能够见得着他,也打听不出他落脚在哪儿。就连他马上要坐堂的药店伙计和他雇佣的唐州镖局的人也不知道他的落脚地。来得神秘,住得神秘,治病的手段更加神秘,说出的话更加神秘。仅仅两天的时间,神秘的仝瘸子就被唐州人传成了“神仙”。
第三天一大早,凡是要找仝瘸子看病的,或是好奇想一睹仝瘸子风采的人,都早早地走上街头,等待仝瘸子的铜锣声……
“咣——咣——咣——”
终于,仝瘸子的铜锣声从钟楼的方向传了出来,早已等候找仝瘸子瞧病的人,立即朝着钟楼的方向跑去。
锣声一响,仝瘸子就被人群围了起来。可是,还没等仝瘸子开始为人瞧病,对面的县衙内便走出两个衙役,径直来到仝瘸子的地摊处。
衙役拨开围观的众人,对仝瘸子喝道:“卖药的,跟我们到县衙去一趟。”
仝瘸子惊异地问:“官爷,您看这么多人在等着看病,是不是等我给病人瞧完病再去?”
“啰唆什么。县太爷请你是对你的高看,你一个江湖艺人,还想让我们县太爷亲自来请你不成?”衙役瞪着眼说。
“好,好,好,小人马上就去!”仝瘸子说着,对围观的众人抱拳道,“各位老少爷们儿,对不住了。我仝瘸子把家什摆放在这儿,跟官爷到县衙去一趟,马上就回来瞧病。”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唆!快走吧!”衙役不耐烦地催道。
仝瘸子来到县衙后,被衙役直接带到了后堂。
后堂内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长衫、勾着头的半老头子。仝瘸子心想,这人就是县令吴大印了吧。
奇怪的是,仝瘸子总觉得吴大印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但又着实想不起来。看了半日,仝瘸子心想,估计是自己的某个病人与吴大印有相似之处。
念及此,仝瘸子一躬身,说:“江湖艺人仝瘸子,给县令大人请安了。”
吴县令头也没抬地说:“免礼。听说你会瞧病?”
“仝瘸子瞧病,不敢说手到病除,但至今还没有遇到过治不好的病。”仝瘸子一脸自信地说。
“好大的口气!那你瞧瞧,本官得的是什么病?”
“不用瞧,大人您得的是勾头风。”仝瘸子果断地说。
“你没问、没闻、没切脉,怎么就知道我得的是勾头风?”吴大印惊问道。
“我仝瘸子瞧病,一般不问、不闻、不切脉,而且不用药或是少用药就能手到病除。但大人您这病,我也不敢说能够包治。”
“刚才你不是说手到病除,没有遇到过治不好的病吗?”吴大印喝问道。
“我刚才瞧出了大人的病,但暂时还没有瞧准大人的病因和病根,还请大人把衣服脱了,趴到桌子上,让小人仔细瞧瞧。”仝瘸子说。
为了治病,吴大印不情愿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把衣服扒下来,趴到了面前的桌子上。仝瘸子走到桌子前,从吴大印的脖子开始逐步向下摸。通过光溜溜的脊骨,一直摸到臀部。摸了一遍后,仝瘸子拍拍手,站起来说:“穿上衣裳起来吧。”
吴大印穿上衣裳坐起来后,头仍然勾着抬不起来,便问:“就这样?”
“就这样。”
“可是我这头,还是动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