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场噩梦
猛狼知道这样的结果是第三天的事情。那天中午,猛狼像往日一样在街边游荡,忽然看见对面街边走着一小队戴黑纱的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由两个中年妇女搀扶着,双手无力地捧着一个带黑框的男人像,一边走一边哭得死去活来。
于是,猛狼就听到旁边的人在指点着议论着。也是这时候,猛狼才知道,死去的人叫陈亚旺,人们都叫他旺叔,正是他前天晚上用刀子捅的那个人。前面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子是他的女儿,正在上高中,晚上在学校寄宿,她的母亲已于去年病故了。
一个老太太说:“这孩子苦命啊,以后她怎么过日子呀!”
另一个中年妇女说:“那个杀人犯好狠毒啊,害得人家那么惨,老天爷也不会放过他的,总有一天有报应!”
……
此时,猛狼感到腿脚软绵绵的,脑袋嗡嗡地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走开的。
好长一段时间,猛狼都没有出外活动,他呆在狭窄的出租屋里,整天呆呆地想心事,那个叫旺叔的老人轰然倒地的情景,那女子捧着父亲的遗像恸哭的情景,路人气愤地诅咒责骂凶手的情景总在脑际间萦绕。他痛悔自己一时冲动杀了人,害得那个柔弱的女子一下子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想到孤儿,猛狼就想到自己的苦楚,这些年来,就是因为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才没有书读,才没有工作做,才走上到处流浪、打架、偷窃的道路,才成了杀人犯。现在,难道那个无依无靠的柔弱女子也要像自己那样去流浪,去偷、去抢过日子?!
猛狼的心愧疚交加,他用手狠狠地抓挠自己的头发,脑袋沉沉的痛,他又用冷水一遍遍地冲头。
晚上,猛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身心十分疲惫,到了深夜,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他刚睡过去没多久,突然传来一阵“嘭嘭嘭”的拍门声。
猛狼急忙挣扎着立起身来,胸口“突突”地跳。自从在这出租屋住下来,还没有谁来找过他,现在突然有人拍门,会是谁呢?猛狼腿脚发抖,右手暗暗伸进衣袋,紧紧地握住那把尖刀。他迈着绵软无力的双腿打开门,啊,站在眼前的竟是两名威风凛凛的警察!猛狼双腿一软,握刀的手一松,那尖刀便掉到了地上。一名警察一抬手,用手枪指着他喝道:“你涉嫌抢劫杀人,你被捕了!”紧接着,一副冰凉的手铐戴到他的手腕上。猛狼大喊:“我有罪,我坦白,妈呀!”这一声喊叫,猛狼猛然醒来,左右瞧瞧,眼前却连个人影也没有,柔和的月光洒落在窗前。原来他做了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