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传奇是从古至今一直流传下来的故事传说,从中我们可读到中国古代流传于民间那些人和事,盗墓暗影就是一个经典的百姓传奇
盗墓暗影
民国年间,塔元是丰阳县治。这儿面对塔元河,背靠石家梁,山水之间是一脉丘陵,厚厚的黄土仿佛随手一攒都能流出油来。塔元老辈人吹,这儿是风水宝地,地底下到处是古墓古董。外地人听了,大都摇头不信。
可是,一天早晨,叔羊的石祖德误打误撞,却真的钻入了一座古墓。
那天,石祖德一边放羊,一边唱着山歌。突然旁边草丛中“噌”地一声响,把石祖德吓了一跳,到处望时,什么也没望见。“怪了,明明有响动啊!”石祖德自言自语,拿了一根树枝拨开草丛。原来,是一只兔子,正躲在一个土坷垃下,睁大着双眼望着自己,见了石祖德拔腿就跑。石祖德也撒丫子就追,一边追一边喊着自己的狗:“黄黄,黄黄,快追。”
黄黄如一支箭射了出去,跟着兔子向山丘那边跑,一前一后两个黑点滚动着,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石祖德远远地听到黄黄在叫,很惶急的样子,心想,没用的东西,被一只兔子弄成这样,啥用?想着想着,加快了脚步。
前面,草和灌木越来越密,几乎没了什么缝隙,而狗叫声也越来越急,石祖德扒开杂树野草向前寻找,终于找到一堆枯草前,黄黄的声音是从枯草后发出的。石祖德忙扒开枯草,草后是一个洞,只能容一个人弯腰进去,里面黑魃魃的。黄黄的叫声从里面传出来,石祖德急了,喊:“黄黄,快出来。”
可是,过去很听话的黄黄却没出来,仍在一声声地叫着,急促而痛苦。没办法,石祖德一边嘟囔着,一边找了一根手臂粗的枯松枝,做成火把,拿出火镰子和杂草点着火把,放在洞口熏了熏,熏尽了晦气,然后爬进洞,一条狭窄的隧道横在眼前。
石祖德一手举着火把向前伸,一手撑持着地面向隧道里爬去。十多步后,狗叫就在鼻尖前,石祖德只顾看狗,没注意下面,手一下子撑空,险些跌下去,吓了一跳,用火把照着往下面一看,惊得大叫起来:“黄黄,哪个狗日的害了我的黄黄?”
四周静静的,只有黄黄在痛苦地叫着,已经奄奄一息了。
石祖德晃晃火把,在他面前是一个深土坑,下面横摆着一排白亮的刀子,刀刃向上,闪着寒光。黄黄和那只兔子都落在土坑里,那只兔子已经被刀刺死,而黄黄的肚子已经被划开,浑身是血,拼命地叫着,显然已不能活了。
石祖德很难过,流了几滴泪,说:“黄黄,你等着,我去揍那个害死你的狗日的。”说着,慢慢下了丈余深的陷阱,把刀一把把取了,用刀在土坎上挖了几个坑,顺坑爬上另一边。又往前爬了一会儿,拐一个弯,前面豁然变大。
石祖德晃动着火把四周看看,地上摆着一些坛坛罐罐,长满了绿斑。有盆罐,就一定有人。果然一抬头,前面还有两扇石门,上面雕着花纹,还有两个石环。
“狗东西,害死了我的黄黄,自己却躲起来了。”石祖德猜测那人一定就藏在门内,所以他径直走过去,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擂着石门,吼道:“有种的你出来!”
四周很静,没有一个人应声。
石祖德发了狠,斜着膀子撞向石门。本来他认为很难撞开的,谁知一肩膀过去,石门“吱呀”一声开了,石祖德扎不稳身子,脚步踉跄地冲进去,一下子撞在一块朽烂的木板上,仰面倒了下去。他一边咒骂着,一边爬了起来,火把丢在旁边,借着火把的光,往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一看,那个木板下盖的竟然是一具死尸,显然,死的时间并不长,还没有腐烂,胸口处一个刀洞,结着血痂,眼睛和嘴都张得大大的。
石祖德一声大叫,转身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又胆战心惊跑回来,拿起火把,飞转身出了石门,沿着隧道一步一步爬出去,出了洞口。外面太阳很温暖,但石祖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盗墓暗影(2)
石祖德想了半天,脑筋才转过来,得去警察局报案。如果自己不报,以后查出来咋样也洗刷不清。
一旦拿定主意,石祖德忙又用枯草掩了洞口,转身就跑。半路上,遇见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着,是县里的风水先生吴木子,他见石祖德脸色不对,问道:“怎么啦?祖德,脸色寡白的。”
“那边的一个洞里有很多盆盆罐罐,里面还死了个人,我得去报案。”说完,石祖德赶着羊匆匆地走了。吴木子一惊,想问问,可石祖德已经走远。吴木子摇摇头也走了,继续赶自己的路。
县警察局就在塔元城的正中心,不是很远。石祖德把羊赶进圈,就忙着去了警察局。两个警察站在门外正交谈着,一个说:“这个王生图,在田县长这儿作客,好吃好喝的,竟然跑了。”另一个摇头道:“听说还拿了田局长的钱呢,朋友啊,不可信。也是田局长,别人恨还来不及呢,他还为那人操心。”
石祖德低着头,不管不顾地向里走,被两个警察挡住道:“干啥的?这是大街啊?”
石祖德道:“我要见田局长。”
一个警察推了石祖德一掌,恶狠狠地说:“滚开,田局长烦着呢。”
石祖德被推了一踉跄,站稳了,瞪了那警察一眼,说:“田局长说过,老百姓有事就可以见他,你为啥不让我进去?”
警察瞪大了眼睛说:“哟呵,还横啊?再横老子抓你坐牢。”
就在石祖德与警察争吵不休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道:“让他进来。”石祖德一抬头,前面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一双细长的眼睛,留着八字胡,正是塔元警察局局长田晓农。
警察见了田局长,忙笑着点头,然后放进石祖德。
石祖德随着田局长进了院子,喘着气说:“田局长,出事了。”
田局长笑了笑,拍拍石祖德的肩,很和气地说:“别急,进屋说。”然后,带着石祖德进了办公室,倒上一杯茶,很亲切地学着他的腔调问,“么子事啊?我替你做主。”
石祖德很感动,颤抖着手接过杯子说:“不是我的事,有一个人被杀了。”
田局长一惊,不笑了,睁大眼睛问:“在哪儿?”
石祖德手向城那边一指,说:“就在城北边的洪垣那边……”然后他把找黄黄时发现尸体的过程详细讲了一遍。
田局长转着手里的茶杯,沉吟了好一会儿,道:“为了破案,我求你一件事。”
石祖德忙点头,连连说好的好的。
“发现洞口和死尸的事,对谁也不要谈起,行吗?”田局长很诚恳地说。
石祖德看田局长说得严肃,想起自己曾告诉过吴木子,心里有些发慌,不过,嘴里仍然很肯定地说:“我听你的,谁也不告诉。”
田局长很高兴地夸石祖德做得好,一直把石祖德送到警察局门外,又问了石祖德住的地方,需要不需要用车送。石祖德忙说不用,一点儿也不远,就在城东门外,一会儿就到了。
田局长微笑着招手,一直到不见了石祖德的影子,才叹口气回了警察局。
晚上,石祖德躺在床上,白天的情景在眼前清晰地闪现。石祖德闭了眼,勉强睡着,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眼睛凸出,嘴张得大大的,向他一步步逼近,喊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遂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来抓石祖德胸口的衣服。石祖德急了,极力躲闪着道:“不是我,不是——”他大汗淋漓地醒过来,原来是一个梦。
盗墓暗影(3)
就在这时,窗外“咚”地一声响,石祖德心里一惊,可是再听听,又全没了声音。他侧着耳朵,过了一会儿,又有了响动,是栅栏门响动的声音。
“是狼,一定是来拖羊的。”石祖德想,便一骨碌爬了起来。
石祖德家虽说住在东门外,但很荒僻,人烟格外稀少,夜里经常有狼蹿入村里来拖羊,有时还拖小孩。
石祖德急忙穿了衣服,就手拿了一根顶门棍冲出屋子,来到羊圈,只见一道白光一晃,石祖德感到胸口一痛,忙低下头,一把刀子端端插在自己胸口上。
石祖德摇晃了一下身子,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黑衣人,手里的刀正直插他的胸口。
石祖德在痛苦中睁大了眼,嘴里吐出血沫惊讶道:“是——你,为的啥子?”
那人哼哼地冷笑了笑,说:“谁让你知道得那么多?”说完,一伸手,闪电般抽出石祖德胸口的刀子。石祖德胸口鲜血狂喷出来,全喷在黑衣人的胸前,然后,他一手指着黑衣人,缓缓倒下了。
黑衣人俯下身子,确信他已死,才舒了一口气,然后脱下长袍,扔在石祖德身边,把那把插入石祖德身上的刀子放在长袍上,又从怀中拿出一物,是一个小小的笔架,放在石祖德怀中,得意地说:“记住,你是被一个盗墓贼杀的。你也是盗墓的,你们是互相残杀。”然后黑衣人消失在朦胧的月光中。
石祖德的尸体是在第二天被发现的,那人立马报了案。
田晓农带着几个警察来到现场,石祖德躺在羊圈门口,胸口有一个刀口,已经结了血痂,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带着一种不相信的神情。
一个警察俯下身子,解开石祖穗的衣服,一个瓷笔架露了出来。那个警察忙拿了笔架,送到田晓农手上,田晓农仔细地端详着,这个笔架釉色细腻,白如精玉,用手一敲,“叮叮”作响,他叹一口气道:“是一件古瓷,至少明代的。”
田晓农皱着眉头,望着石祖德的尸体,喃喃道:“难道他是盗墓贼,挖到宝物后,同伙之间火拼,然后被杀?”
好像是验证田晓农的猜测,那边一个警察大叫起来:“这儿有一件黑袍,还有刀。”说完,连黑袍带刀拿过来,递给田晓农。田晓农接过刀,仔细地看了看,刀长一尺,锋利无比,刀上的血迹已经干了。然后,他又接过黑袍,眼睛一亮道:“这不是王生图穿的吗?”
警察局的警察科长刘三书接过来看了,也十分肯定地点头道:“是王先生穿的,黑袍上有个三角小口子,是上次出门时不小心刮破的。”
田晓农拿过衣服,放在鼻子上嗅嗅,又对着太阳光展开,衣服前面部分有大块大块的血迹。良久,田晓农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这家伙怎么会杀了石祖德?”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头敲着额头。
由于石祖德是光棍,田局长吩咐好好葬了他,然后带着下属回了警察局,忙着布置人马,明查暗访追捉王生图。虽然王生图是自己的朋友,可是法律面前一律平等,田晓农也顾不得这些了。
一连几天,杀人犯王生图毫无踪影,达些警察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来,他们没有抓到王生图,却听到了有关石祖德被杀的另一种说法。
据县城认识石祖德的人说,石祖德人老实,甚至有些痴呆。还有人说,像石祖德这样的人,就是把古墓放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里面有古董i
“他们说,是因为石祖德发现了一处盗洞,盗墓贼为了杀人灭口,就做了他。”刘三书补充说。
“啥?谁说的?”田晓农眉毛一跳,望着刘三书。
盗墓暗影(4)
刘三书看自己的这条消息引起了田局长的兴趣,很是高兴,忙神秘兮兮道,这是塔元城著名的风水先生吴木子告诉自己的。
“吴木子咋晓得?”田晓农问。
刘三书说,吴木子那天碰见石祖德,石祖德把他在一个洞里所看到的事告诉了吴木子,并说想去报案。“当时,他没想到那是墓洞,现在想想,石祖德身上有古董,一定是在那儿拣的。那么,那一定是个墓洞。”刘三书说着吴木子的推测。
原来,那天吴木子因为有急事准备出远门,谁知几天后回来,听说石祖德死了,而且身上还有古董,所以,他猜测可能是盗墓贼杀人灭口,就把这个情况反映给了刘三书,并让刘三书捎信给田局长,盗墓贼杀石祖德,一定是洞中古董还没运走,怕石祖德走漏消息,引来官府缉拿,所以才下手的,让田局长快派人去寻找那个墓洞,并把它保护起来。
田晓农听了,想起那天石祖德的报案,长叹一声,自己忙糊涂了。他思索了一会儿,当即写下一封书信,让刘三书去请吴木子来。
不到两个时辰,吴木子就来到了警察局。
吴木子是外地迁入塔元城的一个风水先生,五十多岁了,干瘦干瘦的,留着两撇鼠须,右腿有些瘸。田晓农见了吴木子,热情地说:“刘警官把先生的话带给了我,老先生如此重视古董保护,实在让田某感佩不已。”
吴木子连连拱手道:“哪里哪里,田局长平易近人,才让老朽感佩呢。”
几句话之后,言归正传,吴木子道:“塔元这地方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盗墓贼遍地都是,防不胜防。这次石祖德被杀,一定是盗墓贼干的,请田局长还是赶紧派人找到古墓保护起来。”
田晓农连连点头,让刘三书带着一队人,跟着自己和吴木子一块儿向石祖德发现的那个墓洞出发。一路上,杂草丛生,灌木密集,一行人到了地方,田晓农让人抛开杂草,并没有洞口,而是一块山石。
田晓农和警察们丧了气,看样子,石祖德说的是假话。
吴木子笑笑,用手中的拐棍东敲敲西敲敲,然后抓住一块石头使劲一推,石头被搬动,吴木子又示意几个警察帮忙,一起把石头抬走,里面是一块石板,把石板掀开,一个洞露了出来。
刘三书抓抓头,道:“凭什么断定这儿是洞口啊?”
田晓农望了刘三书一眼:“旁边的石头和这块石头质地不一样,所以吴先生就判断出来了。”
大家打了电筒,顺着隧洞爬进去。前面并无陷阱,看样子己被盗墓贼填平了,进了墓室,墓门大开着,里面干千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盗墓贼把东西盗得一干二净。”吴木子说着,趴下去捧起地上的土嗅了嗅说,“这是周代古墓。”
田晓农没说什么,东张西望地仔细察看着。墓室里,除了散乱的骨殖外,什么也没有。
“局长,这儿还有一堆新土。”一个警察喊。
“铲开看看。”田晓农说。
几个警察没有锹,一个个用手扒起土来。突然,一个警察惊叫一声,田晓农和吴木子忙跑过来看,里面埋着一只黄狗和一只兔子的尸体。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定是王生图搞的鬼,一定的。”田晓农喃喃地说,脸色煞白。
吴木子一言不发,突然,眼睛一亮,发现了脚下一个小小的玉佩,龙形的,由于被土掩埋着,没有一个人注意,吴木子假装系鞋带,顺手拿了玉佩放在鞋中,随着大家走了出去。
出了古墓后,吴木子双手一揖,准备告别,却被田晓农笑呵呵地一把拉住,无论如何不让走,说自己还有一事想求教吴老先生,千万不要推辞。吴木子无法,和田晓农及干警们一起回了警察局。
盗墓暗影(5)
将吴木子请进办公室,田晓农让人捧上茶,一人一杯,边喝边谈,田晓农和蔼可 亲地问道:“听说吴先生对阴阳考古盗墓古董无所不通,不知可有此事?”
吴木子慌忙站起来,连连道:“这是县里人虚夸,老朽略通一二,可并不盗墓。”
田晓农忙抬手,示意吴木子坐下,一边呵呵大笑;“请坐,田某知道先生清白做人,才有此一问。如果知道你盗墓,是绝不会问你的。”
吴木子依言坐下,擦擦头上的汗。
“盗墓之后,在墓室里埋上死狗和死兔,究竟为了什么?”田晓农很虚心地问,显然,他的注意力还没有从刚才墓洞中发现的狗和兔子身上转移开,试图找到一点线索。
“在墓中放入牲畜,是有韵人盗墓之后,为求得心理的安宁,给墓主人献上的祭品。”吴木子看田晓农静静地等待下文,就告诉他,这种做法别处没有,属于塔元县和相邻几县一个盗墓团伙的手法。说到这儿,故意卖个关子不说了。
田晓农忙双手一揖,对吴木子道:“愿听其详。”
吴木子说起盗墓团伙以及历史掌故,精神头来了,小眼睛睁圆了,灰黄的脸显出了血色。据他说,这个团伙人不多,只有一个师父和他的两个弟子。那个师父,别说塔元县,就是整个商州府,也是千年不遇的盗墓高手。他能站在山头上,对着山上的雾气一望,就判断出下面有没有古墓;雷雨过后趴在地上嗅一下地气,就可判断地下古董的年代。所以,他在湓墓界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地鬼。意思是说地下的东西,除了鬼知道外就只有他知道。
“那位地鬼先生呢?”田晓农饶有兴趣地问道。
“听说在一次盗墓时,被他的大弟子鬼影子推下深谷摔死了。”吴木子深深地叹息道。
“鬼影子!”田晓农道,扬扬眉毛,“老先生所说,田某怎么从来未听说过啊,那鬼影子为什么要置他师父于死地呢?”
吴木子笑笑,道:“大弟子盗墓之外,胡吃海喝,拈花惹草,有时为了防备其他盗墓贼争抢古董,竟然杀人放火。而二弟子却端庄诚实,十分耿直,从不干坏事缺德事和阴险事,深得地鬼的喜爱。所以,地鬼把自己的盗墓技术全部传授给了二弟子。渐渐地,二弟子本领反而在大弟子之上,大弟子怀恨在心,再加上有师父在,自己终究不敢放开手脚为所欲为,于是趁师父不注意将他推到山崖下摔死了。”
“老先生不会是地鬼两个弟子中的一个吧?’’田晓农双眼灼灼,沉声问。
吴木子摇摇头,很遗憾:“我曾想入门求师,可惜地鬼不收。”
“听说吴先生也会看山势闻地气啊?”田晓农摸着自己修剪整齐的小胡子问道。
吴木子告诉他,自己是神影子的熟人,曾向神影子学了一点看山闻气的本领,为看风水所用,仅仅是皮毛而己。
“老先生认识神影子?”田晓农又一次坐直了身子。
“死了,鄢人早已病死了。”吴木子一声长叹。
田晓农站起来,兴奋地搓着巴掌,在室内走来走去,转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望着吴木子缓缓道:“依老先生所说,鬼影子曾经出现在那个墓洞中?”
吴木子脸色阴沉下来,缓缓点了点头:“从洞内的狗与兔子来看,很有这个可能。”
田晓农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案子有眉目了,。石祖德发现的墓洞很可能是鬼影子与王生图合盗的墓,不知什么原因,还没来得及运走古董就被石祖德发现了,他们怕石祖德把事情嚷出去,所以就杀了石祖德。
盗墓暗影(6)
田晓农把自己的推理说了一遍,可吴木子大摇其头,扔下一句话:“鬼影子师父和弟子三人还有一个讲究,他们很少与别人合作,除非是他们三人。”
田晓农丧了气,拿起茶杯慢慢往嘴边送,突然,他把茶杯往桌上一墩,大叫一声:“我明白了!”
吴木子吓了一跳,瞪着眼,惊骇地望着田晓农,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
田晓农望着吴木子,歉意地笑了:“鬼影子就是王生图,王生图就是鬼影子,难怪他在我府上,那些天总是一个人悄悄早出晚归,原来他是盗墓去了。”
“王生图?”吴木子问。
田晓农呵呵一笑,告诉吴木子,自己上任路上,遇见一个垂危的病人,带在车上一块儿来到塔元县求医,治好后才发现,那人喜欢谈古说书,对古董也挺在行,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
“那人什么样子?”吴木子问。
田晓农说中等个,脸白,三角眼,人显得精干有神。吴木子听了,幽幽一声长叹:“就是他,我听神影子说过。神影子到处捉他,不见他的影子,没想到,他托庇到你这儿了。”
田晓农长吁一口气,马上叫来刘三书,让加紧捉拿鬼影子,追回古董,千万不能让国家古董流失。
“鬼影子?”刘三书摸不着头脑,站在那儿,一副傻样。
田晓农解释道:“就是王生图。”
刘三书脚跟一并,说一声“是”,走了出去。
“天呀,一个好狡猾的盗
墓高手啊!”
田晓农找吴木子,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办案的事,而是另有其事,就是让吴木子帮忙把塔元县的古墓探查一遍,绘成一张图。
通过石祖德案件,以及吴木子的介绍,田晓农觉得,这儿已成为众盗墓贼的目标。保护古墓,防止古物流失,作为一局之长义不容辞。可是塔元县这么大的地方,凭自己区区几个手下实在是防不过来。所以,他希望借助吴木子望气闻风的能力,勘测好古墓具体地点,然后安排人员进行保护。
吴木子一听,直翘大拇指,当即答应下来。吴木子对这事十分上心,回家之后,第二天就在每一个山坡、每一处深沟里勘测起来。
勘测到第三天,吴木子上了石家梁。石家梁是塔元县最高的山,吴木子瘸着腿,在山上转悠了半上午,也没找到一点古墓的影子。吴木子有些内急,想找个地方解个手,向前边看看,有一丛杂树,他解了裤带撒了尿,长长吁一口气。突然,他发现树丛中有一堆枯叶,不像自然堆成,而是有人有意堆的。吴木子用脚扫开枯叶树枝,下面是一堆新土,他一惊,莫不成这儿真有古墓,盗墓贼盗完后怕人发现,故意伪装的?想到这儿,吴木子飞快地用手扒起土来,以他的经验,下面一定会是遮着的木板什么的。挖了一会儿,他嗅到一种异味,手指也碰到了什么东西,软的,并不像门板。
可能是盗的东西还没拿走,埋在这,吴木子想。
果然,挖了一会儿,露出一角布来,吴木子加快速度,再挖了一会儿,一声大叫,一屁股坐在地上:土里埋的不是古董,竟然是一个人,身子已扒出来了一部分,可头脸还盖着。人死的时间显然有几天了,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吴木子胆子虽大,可这会儿也已魂飞魄散,罗盘也不要了,瘸着腿飞奔下山,进了警察局院子,边走边大喊:“不好了,不好了,石家梁出了命案了。”
一会儿功夫,田晓农带着一队警察,随着吴木子上了石家梁,来到那丛松柏旁,土堆还是原样,果然有一具死尸半露半掩在土里,已经开始腐败。田晓农挥挥手,两个警察上去,屏住呼吸扒开死尸脸上的土,田晓农惊道:“王生图!”
盗墓暗影(7)
身后,吴木子也一声长叹。
田晓农回过头,问吴木子:“老先生认识王生图?”吴木子摇摇头,良久道:“他如果像局长猜的那样是鬼影子,那么是谁杀了他呢?”
田晓农也大摇其头,仔细检查起来,王生图的死法同石祖德一样,一把尖刀洞穿胸部,眼睛和嘴张得大大的,一副惊讶的样子。
“哎,没想到王生图也被杀了!”田晓农长叹道,挥挥手,让抬走尸体。
吴木子望着王生图的尸体被抬远了,才回过头,对田晓农说:“看样子,石祖德当_时说在古墓中发现尸体是真实的,可能就是王生图。后来,杀人凶手知道古墓被发现了,就把尸体转移到了这儿。”
田晓农皱着眉想了很久,然后很庄重地对吴木子鞠了一躬道:“我代表国家请求老先生快一点绘出古墓图,以免文物流失。”
吴木子很感动,忙还礼道:“你放心,再过十天,老朽一定献上古墓图。”
田晓农脸上露出舒心的微笑:“我不陪老先生了,我得赶紧去办案。不然,这个警察局长真别干了。”说完匆匆走了。
十几天下来,吴木子踏遍了塔元县的山山水水,一幅古墓图绘了出来。第二天上午,他拿着图去了警察局,田晓农热情地接待了他,拿过图认真地看了一遍,赞不绝口,而且极力挽留吴木子吃了午饭,并提议给吴木子一笔奖金。吴木子推辞道:“为了文物,老朽理当献上一份微薄之力。”
喝了酒,用罢饭,吴木子一瘸一拐走出了警察局,醉醺蘸地回了家,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吴木子老伴已死,无儿无女,一人一院地住着,单门独户,很少有人来往。睡到半夜,他被酒渴醒了,下了地,摇摇晃晃去找水喝,熟门熟路,也懒得点灯,顺路摸着到了灶房,在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人也清醒多了,刚准备转身回到卧室,突然门缝处传来“咯咯”的声音。
吴木子吓了一跳,忙躲在柜后,一声也不敢吭。
门栓被拨了一会儿,门“吱”地一声轻轻开了。尽管夜很黑,但是,借着外面微弱的星光,吴木子清楚地看见一个黑影手持一把匕首一闪而进,飞快地回床边扑去,举起手中的匕首,使尽全力扎进被子里,然后惶惶地一闪身跑了。吴木子待一切都定下了,才胆战心惊地跑过去,点起灯一看,自己卷在床上的被筒都被扎穿了。也幸亏自己昨晚酒后怕热,睡觉时被子折叠着,没有打开,只扯了一角,才没被刺客发现被内无人。
吴木子望着被扎穿的被筒,百思不得其解,是谁竟然向自己这样一个糟老头子下手呢?
明天得赶紧去报案。吴木子打定主意,拿了席子钻入另一间房睡下。
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一早,吴木子抱着那床被刺穿的被子去了警察局。还没进院子,就听到田晓农的吼声透出窗子传来。一个警察见了吴木子,轻声道:“吴老先生,别进去了,田局长在生气呢?”
“怎么啦?”吴木子轻声问。
“田局长的药材被白云山的土匪白云飞劫了。”那警察道。
吴木子很是纳闷,为了两箱药材,也用不着那样大发雷霆啊。而且这个白云飞劫什么不好,劫一个清官的几箱药材,不合他的规矩啊。
在那个小警察的叙说中,吴木子弄清了事情原委。原来,田局长老家在省城,家里开了一家药铺,田局长经常会在塔元县购一些药材装箱运回去,并常常自嘲:“马无夜草不肥嘛,靠这点薪饷,一家人活不下去啊。”
盗墓暗影(8)
昨天,田局长又打点了几箱药材,封好后交给刘三书,让带着几个兄弟押送到省城去,而且千叮嘱万叮嘱,看好了,千万别让土匪劫去了。谁知走到白云山,冲下来白云飞一伙人,一股脑儿把几箱药材抢走,任刘三书说破嘴皮,说是田局长的,只是药材而已。可白云飞就是不买账。
吴木子很干脆地一挥手,道:“我去劝劝田局长,不就是几箱药材吗。”
小警察却不敢进去回报,一躬身道:“我的吴老先生,这会儿我们躲还来不及,谁敢往上撞。你要去你去,我可不敢去回报。”一边说,一边转身溜了。
吴木子笑了笑,进了院子,走到田晓农的办公室前。
田晓农办公室的门闭着,田晓农正在骂人:“你是死人,你枪呢,刘三书,你他妈的枪是吃素的?”
刘三书道:“太快了,这个白云飞一眨眼就到了跟前。”
“你——还想接我这个位子,哼,做梦吧!”田晓农狠狠地说,呼呼喘气。
吴木子走过去,轻轻敲了几下门,屋内响起田晓农的喝声:“敲什么?进来。”吴木子一推门,笑着走了进去。看到吴木子,田晓农惊得手里的杯子都打碎了,稳了稳神,对刘三书一瞪眼,道:“还不退下去!”刘三书忙低头哈腰地走了。
田晓农笑笑,摇摇头,半是责备半是解释地对吴木子说:“这个刘三书啊,还是个警官呢,一个白云飞都对付不了,真可气。”然后让吴木子坐下。
吴木子抖开被子,指着上面的破洞说昨夜有人要杀他,一刀下去,把被筒扎穿了几个洞。田晓农惊得站起来,连连道:“为什么?老先生有仇人?”
吴木子摇摇头,表示没仇人。
“那会是谁呢?”田晓农又紧锁了眉头,“要不要我派几个警察保护你。”
吴木子没答应,这会儿田晓农破案缺人手,不应分散警力。再说,自己还有弟子呢,让弟子保护自己。所以他摇手道:“谢谢局长费心,我不要紧。”
吴木子喝了一口茶,望着田晓农闷闷不乐的样子,问被抢的药材是不是很贵重。田晓农摇摇头,连连说不贵重,几箱很平常的药材,抢了就抢了吧。吴木子知道田晓农在说谎,不过人家既不愿说破,自己也不好再开口了。
看田晓农不说话,吴木子站起来,告辞走了。
出了警察局,他没有向家里走,而是出了城,一直向山里走去。到了上午,就到了白云飞所占的地盘白云山。
白云山,离城也就五十里左右,山高林密,小道羊肠,但又卡住了塔元县城去省城的必经之道。由于这儿地势险要,山势绵延,所以,政府军几次来攻都没有攻破,相反,白云飞的力量却越来越大。
吴木子正在左顾右盼间,突然耳旁传来一声喊叫:“嗨,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说罢哈哈大笑。吴木子也笑了起来,对拦路领头的那个小伙子道:“山根,你个小猴子,给云飞说,我来了。”
叫山根的小伙子道:“吴大爷,大哥正好劫了一批货物,让我去请你老人家呢,你却来了。”然后一挥手,带着一伙人拥着吴木子,一路向白云寨攀去。
白云寨在白云山顶,是白云飞的聚义厅。白云山山顶方圆不足两里,上面平整如稻田,四周壁立如刃,只有两边山脊有两条小路通过。白云飞占据白云山后,在山顶用石头垒上寨墙,两条山脊上用巨石垒了三道关隘,各留一门,只容一人进出。然后派兄弟们守住关口,可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盗墓暗影(9)
上了山寨,白云飞站在寨门前迎接吴木子。白云飞长得黧黑结实,但并不像说书中的山大王那样胡子拉碴,相反,脸上漾着淡淡的书卷气。见了吴木子,白云飞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喊声:“师父。”
吴木子呵呵大笑,夸道:“云飞你可真有大将之才啊,才多长时间没来,你把白云山就整治得铁桶一般。”
白云飞憨厚地笑笑,扶着吴木子往里走,进了大厅,吴木子坐下,喝了一口端上来的茶,笑着说:“山根说你弄了点货物让我鉴赏,什么货物啊?”
白云飞挥挥手,对旁边的兄弟吩咐一声。不一会儿,几个兄弟抬着几口箱子进来,放在吴木子和白云飞面前,白云飞把箱子打开,里面是几件锈迹斑驳的青铜器。吴木子走过去,拿了一件青铜鼎,看着上面的铭文个个敦实丰润,苍古笨拙。
吴木子轻轻抚摸着,半天才道:“周朝铜鼎,国宝啊,云飞你算立了大功了。”又看了好一会儿青铜器,才想起来问,“从哪儿弄到的?”
“前两天,几个警察运了几只箱子,愣说是药材,我们劫下打开一看,一层草药下面遮盖的全是这些,所以就毫不客气地扣下了。”白云飞回答。
吴木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停了会儿,问:“抢谁的?”
“几个警察的,说是田晓农的。”白云飞很奇怪地望着吴木子。
“天呀,一个好狡猾的盗墓高手啊!”吴木子长叹一声。
‘‘不要怪我啊,虽然我俩
亲如兄弟,可我首先是一个
局长,得大义灭亲啊o"
一切的不解之谜,这一刻在吴木子脑中一下子串连成一条线。只有田晓农是盗墓贼,一切的疑问才会迎刃而解。
田晓农不知怎的认识了王生图,当得知王生图就是鬼影子,就竭力利用他来寻找古墓。经过一番寻找,终于二人发现了一座周朝古墓。大概由于想独吞墓中古董吧,在墓室里,田晓农趁王生图不注意突下杀手,一刀刺入王生图胸部。王生图至死也没想到,田晓农会对他下黑手,所以,临死前,眼睛和嘴张得大大的,很是吃惊。
杀了王生图,田晓农把他用木板盖上,自己又出去,到处散布谣言,说王生图拿了自己的钱财跑了,以此撇清自己。
至于古墓,他用枯草挡住,准备瞅人不备时,将古董悄悄运走,可就在这时,石祖德又闯入了墓洞。当石祖德把发现的情景告诉田晓农后,田晓农慌神了,墓内的宝物还没运出,再说,大家发现王生图的死尸,一定会怀疑到他。为了封住石祖德的嘴,他只好杀人灭口。
接下来,田晓农把提前穿在自己身上的、喷了石祖德鲜血的黑袍脱下,连刀子一块儿扔在那儿,造成一种王生图杀人的假象,也给王生图不见人影制造了合理的现场。
田晓农趁那段时间,把古墓中古董偷运回家。为了把王生图杀人盗墓弄得像些,他把那只死狗和兔子埋在墓室里,伪造鬼影子盗墓后给墓主留下祭品的风格,又把王生图的尸体悄悄弄到石家梁松柏丛中掩埋起来。
白云飞听了吴木子的叙述,睁大了眼睛。吴木子一拍额头,说自己真糊涂,竟然听信了田晓农的谎言,把全塔元县的古墓探了个遍,画成图交给了他,谁知引来杀身之祸。白云飞用手摸着下巴,猜测道:“一定是田晓农干的,他怕师父把图再画给了别人。”
吴木子点头,他也想到了这点,不然他进田晓农的办公室时,田晓农不会像见了鬼一样大惊失色。想到那张图,他十分窝心,白云飞劝道:“师父,把图给他,也未必不是好事。田晓农有了古墓图,派人暗中监视,可以防止其他盗墓贼下手,还有一定的保护作用。不过,你也得再画一幅古墓图才行啊,这样,我们也好派人监视他的行踪啊。”
盗墓暗影(10)
吴木子笑着拿出一幅古墓图,原来,绘 成图的当晚,他自己保留了一份副本。
两人商量好,为防夜长梦多,吴木子马上下山。临走时,让白云飞派几个从没露过面的兄弟随自己一块儿下山,一是保护自己,以防田晓农一次刺杀不成,再来二次;一是监视田晓农盗墓。
白云飞叫来山根,让他带着三个机灵 的兄弟随吴木子下山:“记住,一切听我师 父的。”
吴木子带着山根们下了山,趁黑悄悄进了自己的家。好在吴木子单门独户,没谁注意。第二天吃罢早饭,吴木子神秘地一笑,道:“我出去走走,你们几个千万别出来。”说完,一瘸一拐出了院子,上了大街,找了一家小酒馆喝得大醉,又一歪一斜出了酒馆,上了街,嘴里哼着歌,顺警察局的那条街道走过去。
走到警察局对面的交叉路口,不小心,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吴木子借酒发疯,准备骂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刘三书。刘三书猛地被人一撞,正准备发火,看见是吴木子,而且一身酒气,就问:“吴老先生,喝酒了?”
“喝——喝了一斤。”吴木子打了个酒嗝,说完,一溜歪斜地走了。吴木子拐过街角,呵呵一笑,酒意全无,进了一个铺子,买了一个猪头,两瓶酒,哼着歌,一瘸一拐地走回去,把猪头与酒放下,道:“赶紧做饭吃,吃饱了,今晚有事干。”
“啥事?”几个小伙子问。
吴木子很神秘地摇头,道:“山人自有妙策。”然后,让大家烧火的烧火,做饭的做饭,一切弄好,已经天黑,吴木子让大家按他的吩咐分头行事,自己也进了卧室,不一会儿,鼾声大作。
约摸一更时,门栓又“咯咯”响起来,可是,吴木子已经睡死了,鼾声雷动。门开了,一个黑影闪了进来,进了卧室,举起刀子狠狠刺下。就在这时,床下闪出一人,一脚踢在黑影腿上,黑影摔倒在地。随着响动,床上被子一掀,另一个人跳了下来,一把抓住黑影手腕,一拧一抖,黑影手腕“咯”地一声脱了臼,“妈呀”一声惨叫。
只见火折子一晃,灯亮了,吴木子从另一间房中走出,身后跟着两个小伙子。刚才擒住黑影的,是山根和另一个小伙子。吴木子拿着灯来到黑影跟前,黑影一身黑衣,眼以下被黑巾遮住,吴木子上前一把掀了遮面黑巾,原来是刘三书。
刘三书低了头,手脱臼之后,痛疼难忍,大粒大粒的汗珠滚下来。
吴木子吩咐山根他们,把刘三书捆在另一间屋里,明天送到警察局去。
第二天一早,吴木子和两个小伙子押着刘三书,径直去了警察局。田晓农坐在办公室正品着茶,吴木子走进来,田晓农望着吴木子愣怔了一会儿,问:“吴……吴老先生一早来见田某,有什么事啊?”
吴木子一笑,说:“昨晚老朽又遭了刺客。”
“不可能吧?”田晓农站起来,“谁还那么大胆?”
吴木子笑笑,一拍掌,两个人押着刘三书走进来。经昨晚又冻又疼,刘三书脸色煞白,浑身发颤,见了田晓农,“咚”地一声跪下,喊道:“田局长,我——”
田晓农“啪”地一掌击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茶杯乱跳,好一会儿,对外面一声喊:“来人!”两个警察冲进来。田晓农一指跪在地上的刘三书,道:“把这个家伙关起来,待我慢慢审问。”两个警察听了,架起刘三书就向外走。
刘三书垂着头,并没有挣扎,随着两个警察一块儿走了出去。
盗墓暗影(21)
“我为什么糊涂?”田晓农不服气道。
“你让张刚给我食物,然后自己突然来抓住,对他大打出手,无外乎让我对他心存感激,从而信任他,是吧?可是,这样的人你发现了,为啥不换?你是在给我故意创造机会逃跑,又让张刚哄我,说你发现了古董,让我赶紧转移,你好做捕蝉螳螂之后的黄雀吧。”吴木子得意地告诉田晓农,他算定了田晓农一定会带人跟来,所以,将计就计,将他们引进白云飞的埋伏。
张刚听了,“噗通”一声跪下,道:“吴先生,不,吴大爷,都是他的主意,与我无关,求你放了我吧。”
吴木子哼了一声,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第一次去行刺我的,也是你吧?”
张刚点点头,脸色灰白,汗珠子一颗颗落下。
“你放心,白云山上的人不会轻易杀人的,只要你不是罪大恶极的。”吴木子白了一眼田晓农,大声说道。所有的警察听了,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田晓农听出吴木子的话是针对自己说的。他抬头望着吴木子,满眼怨毒,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之所以屡遭失败,都是因为这个吴木子做了白云山土匪的眼线。他心有不甘道:“给白云飞做眼线,你才算计了我,不然,今天还不知谁死谁活呢。”
吴木子望着田晓农,一字一顿道:“你错了,我本来就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
“你——你一个留洋的人当土匪?”田晓农歇斯底里地喊。
“是你们逼的!”吴木子道。
就在这时,在下面打扫战场的白云飞赶来,看到吴木子,忙问道:“师父,没事吧?”
吴木子摇摇头。
“你……你是土匪头子白云飞的师父?”田晓农又一次睁大了眼,不相信地望着吴木子。
“告诉你,我就是地鬼,这就是我的弟子神影子白云飞。”吴木子一指白云飞,满脸阳光地介绍道。原来,吴木子当年被王生图推下山崖,并没摔死,而是晕了过去,待被白云飞救活后,养好伤,一条腿却残疾了。
这时,山下远远传来了枪声,政府军听到枪声,赶来增援了。
白云飞走到高处,右手一扬,全场寂静,然后高声喊道:“兄弟们,塔元县游击队今天正式成立,上级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古董,迎接解放军接管。”然后,他回过头,对吴木子道,“师父,塔元县委商量了,想聘请你老人家到时主管文物,不知你老答应不?”
吴木子望着白云飞,半天才问道:“你是共产党的人?”
白云飞告诉他,塔元县县委为了保护地下古墓和古董,所以,特意派他来到吴木子身边,拜吴木子为师,一则学习古董知识,同时也协助吴木子保护古墓和古董。
吴木子听了事情的经过,红了眼圈:“我终于找到保护古董和热爱古董的政府了。我吴木子接受聘请,义不容辞。”
“走,迎接解放军去!县委通知,他们正在向白云山迸发。”白云飞一挥手,大队人马向山的那边走去。吴木子随着大队走上山腰,回过头看看塔元古塬,他的脸上浮出了微笑。他觉得,他终于可以放心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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