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星期八(6)

时间:2014-05-12 20:33:13 

安然张大嘴巴,好半天无语。

小茹说:“你肯定要问我,这么多钱都哪里来的。是啊,我一个穷老师哪有那么多钱?”小茹都快要急哭了,“都是亲戚朋友的。有的,是我劝说他们投进去的,也有我自己借的。姐,如果永远都找不到方亮,我得背上一百多万的债,所以,你得救我。”

安然问:“怎么救?”

话是问出来,却完全心不在焉。她知道方亮做得很大,风险一定也有,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难道,他被债务压怕了?对于民间借贷,她也有所耳闻。此前有人鼓动过她,一者她胆子小,知道这种钱不是她这样的人好挣的。再者,手头也的确没有。离婚前,家里的钱她从不过问,离婚后却是一穷二白。但这里面的利润的确诱人,据说最低的也能拿到两个点。也就是说十万块钱投入一年,就会变作十二万。当然比存在银行里要强。

小茹继续说:“知道吗安然,我二姨,就香树街上卖酸辣粉的那个,把这辈子挣的钱全给了我。要真出了事儿,多少人活不下去啊。你如果有方总消息,千万要告诉我啊。我不要利息啦,返还我本金就行。”

安然突然醒悟:“小茹,方亮第二次约我,是精心安排的,而且,你也很清楚,对不对?”小茹一愣,不作回答。“还有,那次去海边儿,你是故意不去,对不对?”小茹支吾半天,才说:“姐,我也想做好事儿。方亮这样的男人,从哪个角度讲,都无懈可击。”

安然冷笑:“从马小艺那个角度呢?”

小茹说:“那俩人貌合神离,地球人都知道。之所以还在一起,说白了就是看在钱大爷份上。”安然嘴唇哆嗦起来:“小茹,我一直拿你当亲妹妹啊。”小茹说:“我也拿你当亲姐才这样的。你不能总是被离婚的阴影笼罩。”安然大叫一声:“那你也不能给一个已婚男人拉皮条啊?”小茹继续辩解:“问题是,马小艺你也见过,漂亮吧?但人家方亮看中的是你。”

安然接下来的问话有点尖锐,有些刻薄:“如果他看中你,你是不是也能忘掉老公孩子,成为他情人?”小茹呆愣片刻,冷冷地说:“可惜,他喜欢的不是我。而且,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据我了解,人家也没强迫你。”安然扭头就走。小茹在后面可怜兮兮地说:“姐!算我说错话好不好?你别见死不救啊!”

安然没有回头。

想想真是可笑。

用时下流行语来说,安然你可真二啊!你一直把这视作美好,没想到是如此污浊。你的爱情呢?老天,你的所谓爱情,被挤在肮脏的金钱缝隙里,如此渺小如此可怜如此廉价。你被他们合着伙儿骗。难怪,马小艺拿着法国葡萄酒,貌似淑女一样走进你的家门,大度得对你们的出轨都视若不见。是啊,为了钱,可以放弃一切,为了钱,可以容忍婚姻里面没有爱。至于那个方亮,你可真低估了他的口味。看来他真的需要一个妈,来安放他游荡的灵魂。

不是爱情,绝对不是!

否则,你在这里牵肠挂肚,他连条短信都没有?

上午的课没法上了。安然安排学生做试卷。身体在教室里移动,思维却一直游离室外。下课后,一进英语组办公室,对面的于姐就问:“安然你脸色这么难看?生病啦?”别的教师都闻声来端详她,唯有小茹坐在那里,看窗外的某个地方。

安然一笑:“看来,我得回家一趟。”

一回到家,安然就钻进洗浴间。她手脚并用,迅速脱掉衣服,揉一揉,呼啦一声扔进木盆。洗浴间里,她感觉最亲切的物件就是那个大木桶。不一会儿,整个身子都泡进温热的水里。安然双手并用,使劲揉搓自己并不新鲜的身体,却发现劳而无功,有些污垢,或者腥臊气息,你根本就搓不掉。它一旦附着在身上,就浸入体内渗入血液,甚至钻进思维深处。安然双手抱胸,俯下脑袋号啕大哭。

哭吧,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你是安全的。

电话在响,安然还没出去接就停了。片刻过后,却又响起来。那时安然早已围着浴巾跳出来,她不能不着急。任何一个电话,都有可能是男人打进来的。

不承想,来电者竟是马小艺!安然犹豫半天,才接起来。那一端嘈杂无比。“安然姐,求求你,我最后一次求你!你如果知道方亮在哪儿,请告诉我。你听听,我这边已经顶不住,客户们开始抢东西!”马小艺几乎是在哭喊。

安然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关机。

但思维是无法关机的。

她开始搜索方亮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动作。先从海边的那个夜晚开始。实际上小茹说得没错,方亮的确没主动进攻,反而算得上是彬彬有礼。那间房子里有两间卧室。男人提前就收拾好安然那一间。在凌晨某个时刻之前,两人分别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事实当然是,谁也睡不着。

直到安然蹑手蹑脚起来去上厕所。

她刚摁开客厅的灯,却被吓了一跳!方亮坐在阳台上抽烟。灯一亮,他也迅速扭过头,看安然一眼,却没说话。安然从卫生间出来,照例有个抉择如约而至。走过去,还是道声晚安,直接回自己房间?有时候,一个细小的动作会扭转一切。

安然选择了前者。

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她主动的。

她慢慢走过去,坐在方亮另一侧。接下来一番谈话意义非凡。现在的安然回想起里面的几句话,心里开始涌起异样感觉,认为某种征兆在那时已经存在。是的,在所谓的爱情序幕拉开时,男主角身上或心理上已经有了些问题。

“干我们这行的,很少有灿烂谢幕的。结尾无非几种,一是从富翁沦为乞丐,债台高筑。一是自杀。你自己从楼上跳下去,服毒,割断颈动脉。有很多种自杀方式可供选择,都能致命。还有一种,是他杀。更加简单,连死亡方式都由别人做主。债主知道从你身上拿不到钱,只好拿走你的命。”

在凌晨某个时间听到这样的话,不免有些骇人。

而对这个领域丝毫不懂的安然,在那时心里涌起的,却是一份怪异的冲动。或者说,在房间里闷了半个夜晚,已隐隐约约渴盼一朵鲜花即将怒放。有这样一番话作铺垫,恰好能激发她给予男人某种心理关怀。在她当时听来,似乎并没有太多血腥气。面庞棱角分明的方亮,是活生生的现实存在,是一个浪漫的寄托体。她一丝一毫都没朝死亡这个方向去想。

当然,那时她也尚未跟邱红尘谈过话。即使谈过,她也根本不可能从遗体美容师的古怪视角,要从方亮脸孔上寻到他死亡后的面相。

当时,她悄然伸出一只手,压住方亮的一只。四目相对。片刻过后,一身睡衣的男人站起来,拦腰抱起一身睡衣的女人。

此时回想起来,方亮的那番话才有了别具杀伤力的悲凉。但这个男人选择或者被选择了哪种方式呢?目前来看他只是失踪。这恰恰是他没说的一种结局。他个人并不缺钱,有可能此前就悄悄转移资金,把它们放到国外某串号码上。当马小艺在公司里左支右绌穷于应付时,说不定这个男人已漂洋过海,到了澳大利亚、新西兰,或者加拿大,或者在地中海沿岸的某个地点,悠闲地欣赏古希腊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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