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留守城里的孩子
丁小蔓姐弟俩的爸爸丁大海,一直在省城一个朋友开的连锁餐馆里任店长,很少有时间回家,王霞原先是市里一家国企的会计,三年前企业改制,安排她去了外地的分公司,夫妻两人目前都在外地打工。
王霞那天在得知儿子失踪了时,就如五雷轰顶似的一下子蒙了,她也顾不得心疼钱了,请了假就从两百公里外打了个出租车往回赶。一路上,她又忙着给丈夫丁大海打电话,谁知他的手机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电话打到他上班的店里,他的老板邓总却说,丁大海昨天就请了假说要回家两天,还对王霞说马上到春节店里的营业高峰期了,让大海一定按时回去。王霞大吃一惊,丁大海平时坐火车五个小时就能到家,可现在快一天了还不见人影,丈夫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啊!
自打两年前丁大海的母亲去世后,丁小蔓姐弟没人照顾,平时都在寄宿学校住读,学校放寒暑假时,在聋哑学校就读的姐姐就把弟弟接回家,家里没大人,虽说给请了钟点工,但实际上照顾弟弟就全靠懂事的丁小蔓。现在一天之内,王霞的儿子离奇失踪,丈夫又下落不明,等她赶到警局的时候,人都快崩溃了,抱着女儿直掉眼泪。
因为孩子和他父亲的失踪时间都未满四十八小时,警方手头掌握的线索也很有限,他们现在只能劝王霞不要太着急,建议还是先回家去等,如果在四十八小时之后还没消息,警方将正式动用刑侦手段进行侦破。
丁小蔓见到妈妈后松了一口气,警局里那些警察说话又急又快,她还不知道她爸爸的消息。在回家的路上,她打手语问王霞,爸爸什么时候回家。看着女儿那企盼的眼神,王霞这时候哪忍心告诉她丁大海的消息,只是说爸爸现在有事暂时回不了家。
没想到丁小蔓急了,对妈妈“说”爸爸保证过的,弟弟期末考试如果两科都上了95分,他就会回来过春节的,去年爸爸春节就没回来,今年他们一定要和爸爸妈妈一起过节!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小延就在姐姐眼皮底下被走丢,可这孩子还不依不绕地只想着过节,王霞忍不住想打她,可手刚一举起来又没舍得打下去。她知道,从小他们姐弟的关系就非常好,大人不在时,如果有别家的孩子欺负了弟弟,丁小蔓知道了总会找到那人“算帐”,现在丁小延不见了,女儿心里其实更难过,在警局里就一直在发呆,王霞不忍心责备她。再说,这孩子的耳病,当初也全怪他们大人!
在丁小蔓五岁那年,当时丁小延还没出生,那时王霞和丁大海都在厂里三班倒,丁小蔓全靠丁大海的母亲在带。有一次丁小蔓拉肚子,她奶奶图便宜带她去了一个私人诊所,结果打了几天针后,有一天早上奶奶叫小蔓起床,喊了很多声她都听不见,到医院一检查,奶奶当场就晕了过去,原来那个医生给注射了过量的庆大霉素,造成了丁小蔓药物性失聪!事发后那个体医生跑了,小蔓由于听不见别人说话,语言能力也渐渐丧失了。这几年丁大海两口子拼命挣钱,就是想给小蔓治病,哪知道姐姐的病还没钱治,现在弟弟又失踪了!
那天晚上,王霞回到家里就给丁小延常去玩的几个地方打电话,但他们都说没见到孩子。后来,王霞一直守在电话机旁,可直到女儿睡了也没人来电话,丁大海的手机也还是关机,王霞守了一夜后心力憔悴,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到半夜她醒了,习惯性地走到女儿房间看看孩子被子盖好没,谁知道进房间一看,王霞立刻楞在了那里,女儿的床上竟然空无一人!
王霞急得满屋子找人,可房门关得好好的,丁小蔓却就是不在!这可把王霞给吓坏了,小蔓这孩子可从来不到处乱跑啊,这半夜三更的她能到哪儿去?看着小蔓床上零乱的被盖,王霞腿一软眼一黑,晕倒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