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最好的“麻醉剂”
第二天上午9点,姚红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梳理纷乱的情绪,耳边却响起了母亲带着哭腔的埋怨:“你真不该跟这个农家孩子谈恋爱,他家境本来就不好,现在连副像样的容貌也没了,你赶紧跟他一刀两断……”
姚红心痛地说:“妈,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这样做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父亲发火了:“你难道真要跟个丑八怪结婚不成?不是爸妈不近人情,你总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啊!”姚红疲惫、痛苦不安地躺在床上,心里就像被抽空了一样,难以入睡。难道自己真的要跟“魔鬼”般面目狰狞的人过一辈子吗?
下午,姚红一走进重症监护室,就看到张天宇正撕扯着输液管,他从乡下赶来的年迈的父母,怎么也按不住他。姚红冲到床前,抱住他的双肩说:“天宇,不要这样,你要坚强地活下去,我求你了。”张天宇愣了半晌,竟吼道:“你走,我不用你管,我不值得你这样……”
姚红眼里噙满委屈的眼泪,张母上前安慰她:“闺女,我儿子都成这样了,你就走吧。你是个好女孩,都怪我们没这福分……”姚红摇摇头转身对未婚夫说:“天宇,你三天前还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呢,你不能言而无信,你得给我好起来,我们还要举行婚礼呢!”姚红捂住脸啜泣起来。未婚妻的哭声,让张天宇停止了挣扎。
11月25日,经专家会诊,张天宇必须尽快进行第一次面部植皮手术,才能改善脑细胞微循环,否则,将会出现脑组织局部坏死,进而成为植物人。
三位植皮专家从太原赶了过来。按惯例,可从病人身上取皮移植,可张天宇早已体无完肤,而他的脑组织已出现坏死的前兆,病情万分危急!姚红一咬牙,跟主治医师说:“手术开始吧,就取我手臂上的皮肤。”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们都感动得热泪盈眶。张母抓住她的手臂,哭着说:“不行啊,孩子,我们怎能这么做呢?你还年轻,天宇你就不要管了。”
姚红的父母闻讯也赶到医院,阻止她捐献自己的皮肤。姚红泪水盈盈地说:“爸、妈,请原谅这次我不能听你们的话。我把我身体的一部分献给天宇,如果能把他从死神那里拉回来,也值了……”
然而,考虑到姚红身体虚弱和家属反对,医院阻止了其捐献计划。恰在此时,姚红的至情至爱,感动了在这起爆炸案中失去儿子的一位母亲,她毅然将刚刚逝去的儿子的皮肤捐给了生命垂危的张天宇。
姚红整日整夜地守护在未婚夫的病床边。11月28日,在第一次植皮手术快要完成时,医生发现由于其皮下神经大部分受损,对其进行的全身麻醉无效,张天宇痛得“哇哇”大叫。麻醉师要对其二次麻醉,但过多麻醉会加快其脑坏死,手术又须在预定时间内尽快完成。在这生死关口,在一旁协助手术的姚红果断地脱下手套,摘下口罩,探下身子,在张天宇干裂的嘴唇上印下一个深长的吻。然后,她紧紧地握住未婚夫的手说:“天宇,坚强点,痛苦是暂时的,爱情却是长久的,为了我们的爱情,请不要乱动,一会儿就好。”
这个长吻,宛如一剂“爱情吗啡”,张天宇痛苦似乎锐减,也变得安静了下来。手术最终顺利完成。连医生们都惊叹,爱情才是世界上最好的“麻醉剂”!
首次植皮手术的成功,让张天宇有了信心。由于他术后颅内压暂时增高,常常头痛难忍,彻夜难眠。姚红一刻不离地陪他聊天,给他读报纸新闻,讲笑话,放松他紧绷的神经,分散他的痛苦。张天宇喃喃地说:“都怪我这张该死的脸和这双该死的眼睛。”姚红嗔怪地说:“不许胡说!你只是暂时失去了光明,可你还有手有脚呀,等你好了,我做你的眼睛,带着你去干活、挣钱,养活我们。”他听完了笑,笑完了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