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终于争得一点自由的时间。张抑毫不犹豫地把时间交给了睡眠……天亮之时,张抑总觉得自己始终没有睡去,困意浓浓,刚想睡去,却听得一阵敲门声。
一个人在寝室真的很无奈,不可以装睡让别人去开门。张抑起身准备下床,心中想着:是谁这么有趣,昨天刚走,今天就回来了?他拖着疲倦的脚步打开房门,却发现没有人,是谁敲错门了?张抑没想太多,准备关上门回到床上,不经意瞧见地上一张纸条——今晚十点,竹林书院,张抑。张抑见那些字歪七扭八,很明显是用左手写的。留信之人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又恐张抑误会不约,所以留下张抑的名字,证明没有找错人。张抑微微一笑,吐出两字:"高明。"
"竹林书院……",张抑不禁重复了一下这个地点,又看了看字条,时间、地点都于自己无益。究竟是何人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事?若是考验自己的胆量,那此人便是错到了极致;若是测量智商,那便有点意思了,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竹林书院,只知道个大概位置。"万事万物自有定数,我倒要看看这个人在搞什么鬼!"张抑自言自语,毅然决定要去赴约。
晚九点刚过,张抑便在室友桌上寻了个手电,将房门锁好,出得门去。一路上倒是热闹得紧,直听见各种小虫晚宴的声响。偶尔遇见一两个人,但都是与张抑相向而行。越是靠近竹林书院,路面越是变得昏暗,虫儿们宴会的声乐也更加动听,时而还会牵扯着草丛一起舞蹈……
路上满是青苔,想必平日里很少有人来到这儿。张抑把手电开得更亮,倒不是怕黑,而是惶恐一不小心踩空了脚,那便有点麻烦了。昏沉的路灯恪尽职守地亮着,张抑笑了——一路走来固然安静得紧,幸而躺在地上的影子一直跟随着,倒也不算太孤单。只要跟着路灯走,就不会走得太远吧?脚下再多的岔道,也不必慌了。
"黄色的森林里有两条路,可惜我无法同时去涉足……"张抑突然诗兴大发,加快了脚步,也不管脚下的路何去何从了……终于见到了人的气息——房子,不,想必那便是所谓竹林书院吧?张抑缓缓走近,隐约发现有一人正驻立在一个亭子下面。再近一些,张抑开始惊讶那身影甚是熟悉,只差待他回头让自己确认一番了。
那人头戴一顶黑色檐帽,身着一件红色外套,在浅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背后拿着一本看不清名字的书,头稍向上仰着,似在忖度什么问题。张抑看得愈久,狐疑生长得愈是厉害,顿时眼珠一圆,蹲下身来掏出手机,拨通了胡程鹏的电话……果然,随即便在不远处听到了熟悉的手机铃声。胡程鹏接了电话,张抑故意问了一句"你在哪儿",还未等胡程鹏回答,张抑便用手电照在他身上。胡程鹏无法再继续卖关子,回过头来对着张抑笑了笑。
张抑顺着方才胡程鹏注视的眼光看去——"致远亭"三字飘逸自如,于是拿出早上收到的那张字条:"这是你写的吧?"
胡程鹏收住了笑容:"是。"
"找我来这儿干嘛?"张抑忽然转过身去。
"二哥,你看这书院如何?"胡程鹏似在转移话题。
"很好,我喜欢。"张抑顺藤摸瓜。
"可是空无一人。"胡程鹏立马切中要害。
"那叫‘宁静’。致远亭,宁静方致远。"张抑又回过头来看着胡程鹏。
胡程鹏没有停,指着亭子两侧的对联对张抑说道:"那这两句话作何解释?"
张抑看了看,念出上联"半部论语治天下",再瞥了一眼下联"一册春秋知兴亡",顺势而出一句"一篇周易定乾坤",将本已刻好的下联掩盖得无声无息。
"胡说八道!"胡程鹏突然加大了嗓门,正欲吐出下文,却被张抑抢先打断——
"如果你今天叫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和我争论我们本不一致的信仰,那么我想我没必要呆在这儿了。"张抑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二哥,韩老师和你有何恩怨,你要如此和他争锋相对?"胡程鹏终于道出了正题。
"韩老师刻板迂腐,思想陈旧,我本无意诋毁他老人家,我只是更向往真理。"张抑头也不回,语气却更加果断。
"韩老师是我最敬重的老师,我只希望二哥你能够在他的课堂上稍许规矩……"胡程鹏态度坚决,又似乎夹杂着恳求的语调。
"规矩?"张抑冷笑了一声,"我更爱自由。"
"你物质富足当然更爱自由,"胡程鹏吼了出来,转而语气又平和了些,"而我本就一无所有,不能像二哥你这样笑傲于世。韩老师是我追求理想之路上的一笔财富,还请二哥放过他。儒道本一家,我不想因此而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胡程鹏尽量压制自己的怒火。
"道不同,不相为谋,"张抑长叹一声,"你阿谀奉承、追求物质我管不着,我泥古不化、向往逍遥你也不必多说。我们就此分道扬镳,权当从来没有认识……"夜空又深沉了些,一缕轻风奔来,将张抑的话吹得更冷。
"二哥,谢谢你的门票。"胡程鹏无奈挽留不住,也不肯再多说什么了。
"不必,你我各取所需而已。"张抑说罢,不再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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