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定情(4)

时间:2014-05-12 21:31:23 

在山庄上下所有丫鬟小厮的怨念下,在证婚人和双方父母纷纷缺席的情况下,我与他跳过了一切繁文缛节,直接被送入了洞房。

进了洞房,他不掀盖头,愣是自己喝了几大坛子的酒。我不耐烦地自己扯掉盖头,见他如烂泥一般一杯接一杯地喝个没完,我怒而朝他吼起来:“舒连城你什么意思?是你逼我嫁给你的,如今又一副吃了屎的样子给谁看啊?”

他一步一踉跄地朝我走来,醉眼惺忪,挥了挥手:“非我逼你嫁我,是你自己说要我娶你的。”

我气结,在他以贺无微性命相逼的情况下,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我瞥了他一眼,不作理会。他坐在我身边,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带着一身的酒气,眼神极其暧昧,我急忙推开他:“你要做什么?”

他淡然:“你我已是夫妻,夫妻间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说罢,猛然将我压在身下。

我挣扎,却拗不过他,衣服被他扯得松动起来。慌忙间我尖着嗓子嚷道:“喝了交杯酒才算夫妻!”

他闻言,停下手中动作,意味深长地凝望我片刻,然后取来酒杯,递给我一只,倒满,又低头往自己酒樽里填酒。

“喝吧,喝完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他冷笑道。

一杯入喉,我冷眼看他,他也已爽快喝下,含笑凝望我。我把空杯递给他,然后任他宰割地躺在床上。恍惚间,只见他的吻如雨点般落在我的唇上、颈上、耳畔。

忽然,他的气息从脖间消失,舒连城缓缓起身,坐在桌前:“你走吧。”

我起身,咬着牙,走到他面前,平静地告诉他:“你中毒了。”

“蚀骨。”

“你知道?”我诧异。

“知道。”他望着我的眼神越发复杂,有自嘲,有凄楚,也有失落。

我不可置信:“知道还喝?”

他低头,淡淡道:“是你说的,喝了交杯酒才算夫妻。”

“”

方才喝交杯酒的时候,我将草泥师太送给我作为防身用的毒药藏在甲缝间,趁他给自己斟酒的工夫,我悄悄将毒渗入酒中。

脸颊似有东西划过,抚上去才知道,是自己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恨自己不争气,明明舒连城就是个浑蛋,为何要替他难过,为何要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惭愧?

我不再看他,只默默抹掉眼泪,推开门,背对他道:“你只要不运功,就不会毒发,三天后毒自会消解”

事实上,他不运功,自然不可能打败贺无微,如此就必然要愿赌服输将我交出去。

是他算计我在先,以贺无微的性命要挟我,我这么做也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为何他总要摆出一副人家欠他二五八万似的样子呢?

见他没再作声,我悻悻关门离开。

8.决战

辗转反侧地在床上度过了我在碧水山庄的最后一个晚上,清晨推门,我感到无比轻松,准备跟舒连城道别,可跑遍了山庄都找不到他的影。

只好闯入他住的庭院,见门口站着一小厮,我上前询问:“舒连城呢?”

“庄主去应战了。”

“什么?”我愕然,推开他进了舒连城的屋子。

外堂的几个打杂丫鬟见我闯了进来也是一脸茫然,四目望去哪里有舒连城的踪影。

这货不会真的去应战了吧!

我欲进内室,却被几个丫鬟拦下:“庄主不许人进内室的”

我一把推开她们,推帘而入。

屋内空无一人,只桌子上放着一把剑。

我走上前去,拿起那把剑端详,顿时瞠目结舌。

这剑这不正是我小时候送给贺无微的那把剑吗?怎么会在舒连城的手上?

“这剑是你铸的吧?”

我闻声转身,一个妇人站在门口,见我疑惑,她向我解释道:“我是连城的娘亲。”

我会意点头:“这是我铸的剑只是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他房里”

她笑了笑:“他十岁那年从一个婚宴上回来,就带着这把剑,跟宝贝一样,说是他跟一个女孩子的定情信物,谁也不许碰。”

我心情顿时复杂:“怎么可能是他那个小男孩明明是贺溪的儿子,师父亲口告诉我的!不会有错的!”

妇人沉沉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连城确实是贺溪的儿子,只不过他是贺溪的私生子。当年我与贺溪相爱在先,可贺溪为了名利,娶了前武林盟主的女儿,生下了贺无微。他们成婚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贺溪觉得愧对于我,于是造了这个山庄给我,经常来看我们母子。连城十岁那年,贺溪带着他去参加了邪混二老的婚宴,那恐怕是他们父子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没过多久,连城便得知自己是私生子的真相,不准我们再与贺溪有任何往来。”

我握着手中的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我心心念念盼着一个错的人,盼了这么多年

“他来红杉坡求剑的时候,我就该知道是他”我低语。

妇人俯身宽慰:“从你一入碧水山庄,我就知道,你是连城一直等的那个人他爹出自剑门,舞得一手好剑,他因恨他爹,连带着不屑舞剑,因而庄里找不到一把剑。可我常常瞧见他独自在后山练剑,用的就是你铸的这把”

我苦笑,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是真的容不下别人看不起他,也是想憋足气超越贺溪,超越贺溪的儿子贺无微。

我抹去泪花,声音哽咽:“夫人,谢谢您告诉我这些现在,我得赶紧去一个地方,我怕现在不去就再也来不及了”

她欣慰笑道:“去吧,孩子,一切都为时未晚。”

我一路策马,赶到檀山脚下,却遇到了贺无微。

他虽依旧白衣翩翩,却面无血色,见我赶来,勉强挂笑。

“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问。

他毫不在意地抿嘴:“到底是我弟弟,赢了也不忍心杀我。”

我惊异:“你也知道?”

“我早就知道。是他娘抢走了我爹,我娘日日以泪洗面,这些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无奈中略带讥讽。

原先以为贺无微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你早就知道舒连城不用剑,所以故意跟他比剑。”我并非询问,而是陈述事实。

他点头,自嘲道:“我万万没想到他的剑术会如此了得”他毫不客气地骑上了我的马,拍拍马屁股,低头向我说,“你最好快点去看看他,他好像很痛苦。”说罢,疾驰而去。

我赶紧一路小跑奔向山顶。舒连城就斜倚在一棵矮松上,闭目,眉头紧蹙。

我看着他,又想起了多年前桃树下那个一脸倔强的小男孩,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嫁不出去就找他。多年过去,他虽从未答应,却一直在履行着对我的承诺。

我忍着哭腔,推了推他:“舒连城!你死了没有!”

舒连城徐徐睁开眼睛,望着满脸泪花的我,缓声道:“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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