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当和尚去。”
“当就当吧,别在我眼前念经就行。”
路上,我问表妹:“你现在整天神出鬼没的,到底在忙啥?上回的教训你可得吸取,要不然有你的亏吃。”
表妹说:“哥,我早不做酒托的事儿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不操心谁操心。”
表妹问我:“别光问我,你和李然姐的戏演到哪一出了?”
“正在演。”
“到床戏了吗?”
“你这丫头。”
“前儿晚上我可给你创造机会了。我够意思吧?”
我不好意思说前夜演了好几出,就说:“你那天故意没回来,也太小瞧我了。我可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我们谈了一夜费尔巴哈的哲学、帕格尼尼的音乐和莫言的小说。”
“什么哈什么尼的?”她的文化层次更加凸显出了我的高深。她这种人只配知道一点莫言。
这时,我注意到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装着不经意间略略回头观察了几次,女人颧骨高高的,一直看着我们,似乎来者不善。
“你没得罪什么人吧?”
“没有啊。”
“那就好。”
到了电影院,女人也跟着进了,原来同是去看电影的,职业的警惕让我太敏感了。
坐下后,表妹说:“你去买点瓜子。”
我说:“是你拉我来了,你要请客,你去买。”
表妹说:“你这哥当的!”她刚起身,那个黑衣女人猛冲了过来,“啪”的一下,表妹脸上就挨了一个大耳刮子。
表妹捂着脸,被打蒙了。我也蒙了。
那女人连续抽了表妹几下,一边撕扯表妹的头发,一边叫嚷:“你个骚狐狸,我叫你勾引人家老公,我叫你勾引人家老公。”
我上前一把拦住那女人:“你认错人了吧?”
女人又骂:“她化成灰我也认得。”说着又连我一起打,“你个骚狐狸,勾引的还不止一个啊。”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
我双手用上力,将那女人控制住。
表妹也不示弱,趁我抱住女人的空,抬手回扇了女人一耳光,女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红手印:“我叫你扇我,臭娘们儿!”
女人一边挣扎着,一边回骂:“你个小骚货!还敢打我。”
表妹又抽了她一耳光。
女人见动硬的拼不过我们两个,更加撒泼,挣脱了我的手,索性趴在地上哭闹起来。
这种场面让影院里一下炸了锅,演出还没有开始,观众就有好戏看了,里三层外三层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我一看形势不妙,扯着表妹的手出了影院,一阵狂奔。
跑了一会儿,也没人追上来。我们俩上了一辆出租车,表妹靠着我坐好,用手擦了嘴角的血,又掏出手机:“老板,我被人家的老婆打了,她扇了我5个耳光,这单得加1000块钱啊。”
出租车司机好奇地往后看,我恼了:“开你的车,看什么看!”
回到家里,我一把将表妹推倒在沙发上:“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做什么?”
表妹说:“你不都看见了吗,我干的就是拆散人家家庭的活。”
“什么意思?”
“职业狐狸精呗。现在流行这个。”
“你行啊,挨一个耳光能赚200块钱。”
“这次倒霉透了,竟然让他老婆遇上了,算我失手。”
“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
“没那么严重吧,我们从来没被查过。”
表妹说得也没错,这种事打的就是法律的擦边球,法律还真奈何不了他们。
很快我就查清了,表妹任职的公司叫雷鸣离婚公司。据说该公司最早成立于北京,目前已在全国20多个城市开设了分部。我市的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顾名思义,公司的任务是拆散一对对婚姻中的夫妻。如果一方想要和对方离婚,又想让对方落个出轨的把柄,就有理由成为公司的客户。公司会根据客户提供的工作对象的喜好,派出一位职业狐狸精去勾引对方,并想方设法让他爱上自己,打算与之结婚。如此一来,工作对象就会自动与客户离婚。即使达不到这一步,也完全可以让客户在离婚官司中沦为偷情与不忠的“受害者”,而占得道德和利益的制高点。所以,当有人跟配偶过不下去又不容易离婚时,就会雇用她们来勾引自家配偶。
对表妹的收入问题,我也有了了解,让我这个做警察的心理颇不平衡。公司每个活的收费一般是1万元到5万元不等,而且,无论事情成还是不成,雇主都得先付一半订金。之后,公司会将收入的两成分配给旗下的职业狐狸精们。那些姿色好、手段高的MM,甚至可以提成更多。如此一来,表妹每做一单活,可以收入2000元至10000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