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另有隐情
“当时我确实不在。吴宁宁向我逼婚,让我心烦意乱。这个女人很有心机,我怕她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又想不出对策,实在睡不着,就一个人爬起来到附近走了走。”听了刘铭锵的质问,吕传杰低下了头,不情愿地交代说,“吴宁宁摔死了,我老婆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地打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我这才知道出事了,就赶紧跑回去,替她收拾残局。”
“你这样说做,不是出于对老婆的爱吧?”刘铭锵嘲讽地问道。
“我这样做当然是有条件的:我替她顶罪坐牢,她放弃追究我出轨的责任,保留我在公司的股权。”
“好一个‘君子协议’!那你胳膊上的伤痕……”刘铭锵紧追不舍。
“我回来时走得急,不小心蹭到什么地方了吧?情人被老婆捉奸在床,又摔死在家里,大祸临头,我脑子里像开了锅,打完120才觉得麻辣辣地疼,才知道受伤了。”吕传杰的回答虽然无法验证,却也能自圆其说。
案情至此似乎真相大白,可以结案了,刘铭锵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忽然想起林丽说起的那桩入室盗窃案,如果那位学画的表姐夫就是眼前这个吕传杰,也许可以向他打听些关于《牡丹图》的情况。
“你有个表妹住在北郊?”刘铭锵问道。
“没有!”吕传杰矢口否认道,脸上的表面却像被电了一下。
“哦,我说错了,应该是你老婆的表妹?”
这一次,吕传杰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刘铭锵问起那幅《牡丹图》,吕传杰的嘴角又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他说,他陪妻子去表妹家作客时,偶然看到了那幅图。其实那幅图本身很一般,但装裱很精致,从用料到手工,都是一丝不苟的传统工艺,现在已经难得一见了。他说它可能多值几个钱,不是拿它当艺术品,而是当工艺品来看。
从问讯室出来,助手问:“这个案子是不是可以结了?”刘铭锵说:“不着急,我们先去北郊派出所走一趟。”
助手不解,刘铭锵解释说:“吕传杰刚才的表情有点怪,他对有个表妹住北郊的否认也太激烈了点。莫非这两个案件有什么关联?”
带着这样的疑问,两人在北郊派出所的协助下,察看了入室盗窃案的现场,询问了相关人员,结果大有收获:
一是确定了作案时间:凌晨0:30,有位夜归的路人见到过失窃房间里闪过手电筒的光亮,应该是窃贼正在作案。
二是弄清了作案手法:刘铭锵从阳台角落栏杆上发现了绳索勒过的痕迹,提取到暗红色的麻类纤维,断定窃贼并非飞檐走壁,只是借助绳索爬上阳台而已,正常人都能做到。他把纤维放在指尖上捻了下,指尖上留下了暗红色的印迹,说明绳子是被染过的!这个细节让他沉思良久,他推测说,窃贼先把绳子从阳台栏杆间的空隙里穿过,把绳子的两端垂下去,沿着绳子爬上阳台,作案后下到地面再把绳子抽出去带走了。“可是窃贼是如何把绳子穿到栏杆里的呢?”助手问。“有很多办法,”刘铭锵回答说,“其中最简单、不需要任何技术人含量的,是从阳台上直接垂下去。”
下手吓了一跳:“你是说,窃贼事先到阳台上来过?”刘铭锵点点头:“有这种可能。他把绳子挂子角落里,还煞费苦心地染成了偽装色,就是为了多挂几天而不被人发现。如果不出所料,绳子的下端,很可能被染成了墨绿色,以跟楼下外墙上密布的爬山虎混成一片。”按照这个思路,助手果然从楼下找到了绿色麻类纤维,对刘队的推理敬佩不已。
三是确定了目标。“就是那幅《牡丹图》!绳子既然事先就已垂在那里,窃贼动手的时间就是精心选择的,也就是说,他知道那天晚上小夫妻不在家!明知卧室没人而不进,说明窃贼的目标就是客厅,而失窃物品里只有《牡丹图》较有价值。”刘铭锵推测说。
第四个收获最关键,他们找到了窃贼留的铁证:DNA。刘铭锵借来云梯,一寸一寸地仔细勘察了绳子垂下的地方,在二楼外墙上一根竹签上发现一点点血迹。这样的竹签有很多,是房东钉在墙上用来引导爬山虎的攀爬方向的。
“你看,”刘铭锵对助手说:“吕传杰手臂上的伤痕,会不会是被竹签划破的?”
助手大吃一惊:“刘队,你认为吕传杰就是窃贼?怎么可能,他可是赫赫有名的企事业家啊……而且,他没有作案时间。从别墅到这里,要纵贯整个市区,驱车最快也要40分钟。吕传杰00:00左右才在别墅里接过姜玥英的‘查岗’电话,怎么可能在0:30就在这里偷窃呢?”
“这个吗……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刘铭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