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多看几封那样的信,多带一些人间美好,去那个世界做鬼也风流。可当她刚把装信的大箱子打开,邮递员又给她送来了一摞信。她随便拆开一封去看,一下子被惊呆了——那是一个叫郑大义的人,写来的一封极其特别的信。
信上只有这样一句话:“一个人,英雄一回并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英雄!”
她捧着这封信,读完了想,想不明白再读……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地,她居然给那郑大义写了一封回信!
她告诉那郑大义,她根本就不是啥英雄,只因她那脸蛋上留下了几道刀疤,才被好心记者们塑造成了英雄。而且,她还把自己的不幸遭遇,也一股脑儿全都告诉了他。
信寄出后,她被自己的鲁莽惊呆了——她不知道为啥要把这不为人知的真相,告诉一个陌生人……
几天以来,她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此时,她终于明白了:快要死去的人,就该是这个样子。于是,她把早已准备好的安眠药拿出来,可当她正往杯子里倒水时,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开门一看,是邮递员给她送信来了——又是那郑大义的来信,他居然约她去见面!
她想了又想,真的想象不出那郑大义该是个啥样男人。她就对自己说:“管他是啥样男人呢——快要死去的人了,还怕他把你咋着了不成?”
于是,她带上大大的口罩,乘公交车来到城西区,又按那信上所约,向迎宾饭店走去。离老远她就见那饭店门外,有个干瘦老头儿手里举着个牌子。走近一看那牌子上写的就是:“接‘刘晓芳’姑娘”。
她愣了好一会之后,又揉了揉眼睛,一看再看,的确没错——那信上说得很清楚:为了防止万一碰上重名重姓的,特意把刘晓芳仨字儿加上了引号。这么独特的标记,难道还会再有巧合不成?
虽然她前来赴约没啥指望,但此时此刻她还是心凉半截。
她觉得自己真真快要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但她想既然已经如此了,那就最后再留给人世间一次美好吧!于是,她慢吞吞地走上前去,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谢谢!谢谢老爷爷……我就是刘晓芳。”
那老头儿看了看她,不冷不热地说:“那你就跟我走吧。”
她疑虑重重地问:“老爷爷,要到哪儿去呀?”
那老头儿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然后,任凭她再问啥,那老头儿就像听不见似的,只顾在前面走他的路。这使她心里更加忐忑了起来。她提高了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不测……
那老头儿把她领进一坐宅院后,用手一指前面的房门说:“去吧,约你的人就在那屋里等你。”
说完,那老头儿就转身离去了。
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老爷爷是替那郑大义去接她的。
可又有个问题冒了出来:那郑大义既然约她来,为啥要让别人去接她?难道这其中还会有啥蹊跷不成?
五、“伤花”心裁别样情
那老爷爷刚转身离去,刘晓芳就迫不及待地敲响了那扇房门,可回应的却是个女子声音。她推门进屋,吓得“妈呀”一声出了一身冷汗!
过了好一会刘晓芳缓过神来,才惊讶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她的那张脸鬼一样吓人,就像生疮、长癞似的,但冲她那身段、腰条和声音,估计也不过二十六七岁。
此时,那女子也愣眉愣眼地望着她发起呆来。
此刻,她问道:“请问郑大义在哪儿?”
她这一问,那女子缓过神儿来,“噌”地蹿到她跟前,突然出手,照着她的前胸就是一下子,顺势搂住了她的脖子,趴在她的肩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被那女子这一系列非同寻常的举止,惊得张口结舌!
此时此刻,那女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只见她把头往起一扬,使劲把那“黑色瀑布”甩到脑后,随后又是突然出手,一把将刘晓芳那大口罩拽了下来,大声对她说:“把口罩摘它,不管脸蛋儿咋样难看,只要有一颗正义、善良的心,咱们照样还是‘大美女’!”
她被那女子弄得尴尬不堪,晕头转向。她只好再次追问起那郑大义到底在哪儿。
这时,那女子往她跟前一站,歪着脖,瞪着眼,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反问道:“你看看我是谁?”
她愣眉愣眼、若有所思地问:“难道、难道你会是那郑大义不成?”
那女子又往她跟前凑了凑:“你再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她茫然地摇着头说:“我真的想不起你是谁了……我是应郑大义之约来的,你要是不知道郑大义在哪儿的话,那、那我就告辞了!”
她刚要转身往外走,那女子却一把把她拉了回来。这时,泪水溃堤似的顺着她那“沟壑纵横”的脸倾泻下来:“咱俩、初中时是一届的、同学呀,你、你不记得另一朵‘校花’曾晓娜啦……”
要不是提到曾晓娜这名字,无论如何,都无法把她与那朵“校花”联系在一起的!
此时此刻,当年的两朵“校花”,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成了两朵伤痕累累、泪水涟涟的“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