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静淞比约定的时间晚了3分钟。将崭新的宝马5系停在咖啡屋门外,抬头审视了一眼店前的门匾,似乎要通过上面的书法来判定咖啡店的品位。我和董思杰坐在二楼靠窗座位上,仔细打量此人,不记得曾与他见过面,心中突然充满了不可名状的茫然,怀疑这样唐突地约见人家,能有什么结果。
余静淞四十岁出头,有些谢顶,脑门儿发亮,满面红光,身穿橘红色真丝衫,卡其色精纺休闲裤。与我们见面后,他谦逊地作揖、握手,对迟到表示歉意。此时,我脱掉了汗湿的T恤,换上一件黑色真丝半袖衫,灰色休闲裤。——今天中午,杨巾颍跑到印社,留下一黑一白两件真丝衫,两条休闲长裤和一条五分短裤。多亏她想得周到。
我点了一壶铁观音,每个人外加一杯拿铁咖啡。余静淞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然后望着我和董思杰,耐心等待我们开口。
董思杰说道:“谢谢余律师。余律师明天就要去省城,接到我们的请求马上赶过来,实在太给力了。是朋友客气话少说,唐先生有事请教,请余律师费心。”
“没有问题,思若已经叮嘱过了。我们这些民间法律人士,需要思若照应的地方太多。”余律师客气地说,目光落在我身上。“思若”大概就是董思杰那位在司法局律管处的同事。
“好。不过,头绪实在太多,我不知从何说起。”我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我拣重要的说,可能有用,也可能没有用,您耐下心来听一听。对我来说,您十分关键。能够找到您,确实经过了一段意想不到的机缘巧合,不是天意,也是人之精诚所至。”
“有这么严重啊?”余静淞轻松地笑着,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那么您先请吧。”
我说起最近的奇异经历,妻子文心洁的失踪等等,余静淞听了没有什么反应。说到高利贷的事情时,余静淞神情专注起来,不过,看了我带来的借贷合同,他微微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虽然条件苛刻,超出了国家允许的金融借贷最高限额,属于违规,但是你们属于愿打愿挨。如果你毁约,法院也不会管。可是谁都知道,这些干私贷的都有复杂的社会背景,掌握黑白两道的资源,他们敢于不要抵押物借钱给你,就有让你老实还钱的招法。您一个下海开公司的读书人,惹不起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