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进吧!还等什么?”我不解地问。
“钱呢?这么久一直赊着账呢。幸亏都是老客户,支持了这么久,没有逼我们要钱。可是人家也不能无限期地陪咱玩啊!今天早上,给几个供货商打电话,都是这个话:先结欠款,哪怕给三分之一也行,或者把以前的撂下另算,从现在起,一律现金结算。”赵仙平瞥了一眼葛茹莹,提高了音量。
我向葛茹莹投过一个询问的目光,“欠了多少?”
“倒是不多,加起来也就七八万块钱。可是,这些供货商都是小本营生,万儿八千的也会挤得他们上吊。”赵仙平说。“我们是困难,也不至于根毛不拔呀。上星期不是结了一笔印刷款,有三四万吧,拿出一部分救救急也好。”
“给他们吧。锯动就有末儿,只要机器开动,总还能有些收益。”我再次将目光落在葛茹莹脸上,果断地说。
“我给不了,那笔钱不能动。”葛茹莹抬起头来,语气坚决。“再过几天就该发工资了。上个月只发了百分之五十,用的还是您个人账里的钱,这个月不能再拖。您要求绝对不能拖欠工资,要不,那些好不容易招来的技师就散了。”
“差多少?”
“如果实发的话,二万多,不算我和赵经理的,如果还发一半儿,估计大家不干,也得准备小两万……”
“还有,车子也是个问题,您的雅阁抵出去了,省了一笔开销,可是那部大发车也得动啊!接活儿时我们都是答应送货的。今天早晨周南家属打来电话,他近期上不了班了。我倒是暂时可以替他送,可是,也得给我加油的钱呀!”
原来我真的有车,只是被抵债了,于是我成了地铁上班族。刚才在地铁上的疑问终于解开。可是,怎么混到这个地步呢?
“收入呢?机器不是在动吗,印费回收情况怎么样?”我转过话题。
“那些家伙也是能赖就赖,以前就这样,日子其实也不是真过不去,只是看我们厚道想占便宜。话说回来,要维护这些关系,也不能逼得太紧。所以,回款确实有点慢。”赵仙平说着,偷偷望了一眼葛茹莹,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我就说嘛,你得想办法逼他们还账啊!你不能总这样挤兑唐总,而对那帮使奸耍滑的家伙们放任不管,像个慈善家一样。”葛茹莹开始反击。
“现在,谁欠得最多?”我问道。
“最多的是华兴,断断续续欠了十来万,现在还有活儿,赵经理还在接。我看不行就先停了它,印出来的东西暂不发货,把钱交回来再说。”
我转过头,对着赵仙平说:“可以。你去跟他们说,摆摆咱的困难,让他们先交一半来。”
“好吧。我去试试。”赵仙平自觉理亏,开始退让,“这帮人也是的,也得上点儿雷霆手段。可是,葛会计也得给钱让我进料买油……”
我点头答应,想起一件事,于是叫住他问:“你说司机周南来不了,出了什么事?”
“您还没听说吗?他从电梯摔下去,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赵仙平痛惜地说,“昨天晚上他一个人坐电梯下楼,因为升降机故障,电梯轿厢没降下来,电梯门却打开了。周南一脚踩空,从20楼掉到地下负一楼。当时他可能正低着头刷手机,没有注意到电梯里边是空的。也是的,谁会想到那里边是空的呢!”
“怎么会这样!”我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感觉额前的头发都竖起来!
“这事儿真是太稀奇了,听都没有听说过。”赵仙平摇了摇头。
“他,现在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我用模糊不清的口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