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神秘数字的背后
作为一个医生,任晓爱是一个标准的无神论者。但她现在却坚持说遇到鬼了,停车场里,那个突如其来的小女孩,眉清目秀,长相并无恐怖之处,真正令她心惊肉跳的,是她说的一句话:“阿姨,我们俩认识,三五八点时认识……”
这一句话,就让任晓爱脑海里一片空白。
三五八点,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米晓澜对这个数字很是好奇,任晓爱苦笑:“孽债!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米晓澜忽然低声说:“晓爱,你即便以前有孩子,在我眼里,你也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什么孽债不孽债的,孩子找来了,咱就认呗……”
任晓爱简直有将他踢出车门的冲动。
虽然绕着她转的男人很多,但任晓爱从未让男人来家里。这次米晓澜送她,却破了这个例,其实是因为米晓澜下车后貌似无意的一句话,“你家在17楼吗?哎哟,够高的,电梯里肯定没啥人,有个人陪也好啊,哪怕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刚刚恢复过来的任晓爱又一次吓出泪了,她一把拉住他:“米记者,求你,把我送到家门口吧。”
说着话,电梯升到六楼停了,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任晓爱一把抓住米晓澜的胳膊,小女孩看看他们,一脚踏进来了。
怎么从六楼上来一个小女孩?这深更半夜的,也没大人跟着,若是米晓澜没跟着来,任晓爱肯定要被吓死了。
米晓澜跟小女孩聊上了:“嘿,小丫头,这么晚了还在同学家玩啊,你们肯定不是在学习,玩游戏吧或者干别的……”
小女孩一脸好奇地问:“你咋知道我是在同学家?”
米晓澜指着她手里拿着的一个笔记本说:“这不就是骗父母的道具嘛,这事儿我以前干得多了,想找同学玩就拿着习题说找同学咨询……”
任晓爱紧绷着的身体松了,她的手连忙放开了米晓澜。。
小女孩哼了一声说:“不懂装懂!我根本没找同学,六楼是我奶奶家,我爸妈当初买房子,想买对门的结果没买成——叔叔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柯南,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哪个同学爸妈会允许我待他们家这么久?”
米晓澜尴尬地笑,任晓爱也情不自禁地哈哈笑起来了。到了十五楼时,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出去了。米晓澜感慨,这熊孩子,真是猴精!晓爱,我猜到了三五八点的意思了,你做了八年的妇科医生了,你孩子今年五岁,孩子三岁时你将她抛弃了……
到了家,任晓爱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说:“进来吧——我今天跟你科普一个医学知识,让你明白什么叫‘三五八点’,你将会知道,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词汇。”
任晓爱示意米晓澜在她宽大明亮的客厅里落座后,给他倒上一杯水,然后很严肃地说:“我没有孩子,我说的‘孽债’,是孩子,但不是我的孩子,而是别人的孩子,那些被我谋杀的孩子!”
米晓澜愣了一下,低头苦笑:“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你做了八年妇产科医生,流产手术恐怕做了不下百例吧——只是,这是你的工作,你不必为此歉疚。”
任晓爱摇头,她说:“当你知道‘三五八点’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因为,这个词,等于‘谋杀’,你知道吗?”
她的脸色很苍白,叙述中一直在瑟瑟发抖。
“三五八点,其实是一个行业用语。内容倒不复杂——药费提成百分之三,治疗和检查费提成百分之五,手术费提成百分之八。”
米晓澜不觉得这有什么。任晓澜说:“我在深圳的私人医院做过五年的妇产医生,我的基本工资只有一千二,但我每个月的收入,从来没有低过两万。我们的客户主要是打工妹,因此我们流产手术的价格并不高,即便是价格最高的‘薇薇无痛人流’,也不过四千块钱,普通的人流只有两千块——你算算,我那高昂的收入背后,是多少例手术?”
米晓澜毛骨悚然起来。因为他发觉,这个数字算起来,的确很惊人。
“可是,流产,不是孩子母亲自己的选择吗?”
任晓爱摇头说:“做我们这一行的,要想有高收入,一定会尽可能地让客户反复检查后手术——即便对方很想要孩子,我们也会骗她们说,孩子有问题,不能要……”
那天晚上,任晓爱一直讲了四个小时。在这四个小时里,米晓澜听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故事。三五八点,四个简单的汉字背后,是无数被残害的婴灵……
任晓爱就是在良心的谴责下,从深圳的私人医院辞职回到小城。她办医院,尽可能地劝客户不要流产,她就是想赎罪……但无论怎么做,内心深处对上万个无辜婴灵的愧疚感都无法消除,所以,一个念出三五八点的小女孩就可以吓得她昏厥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