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照片上是谁都不知道!”付云歌有些恼怒,看凌冬又准备往外走,谈了口气,说:“好吧,凌冬,你等一下,我们谈一谈。”
二人又走回屋子中央的沙发旁坐下。
“照片上的人,你看着是认不出来的,一说你就知道了。这夫妇两人,一个叫刘在名一个叫崔云芬,你只听过关于他们的案子,却没有见过他们的照片,何况还是年轻时的照片。我想从你口袋拿东西只是突发奇想地恶作剧,但是一眼看到照片的内容时,我就不打算还给你了,因为这个照片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说来听听。”
“这涉及到我们密案局的规定……”
“那就让密案局的规定见鬼去吧!我不知道同样都是公安系统的人,为何对我们还要这样保密。哦,对了,我问你,夏协也是你们的人?”
“夏协?你手底下的?这个我真不清楚,我没有跟他对接过任务。”
凌冬凝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目光回到付云歌身上,“好吧,我自己会查。你还打算聊下去吗?不说的话,我得走了。”
“好吧,那就跟你聊聊,反正很多事情都不是秘密了。”
付云歌突然停下,眼色变得黯淡,他眼睛在房间搜寻了一遍,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烟。”
“没有。这里没有人抽烟。”
“哦,那好吧。”
付云歌摆弄着茶几上一只造型古怪的摆件,声音低缓:
“冯霜给我留了一些东西,包括这张照片的复印件,确切地说这是她拜托我帮她做的身后事。在她的遗书里,关于这个照片复印件大概的意思是:这个女孩跟冯霜一样悲惨,都是别人的棋子,她们小的时候为了研究某种物质做活人载体被安排在一起呆过一段时间,同病相怜,所以互相交心,那个女孩一直贴身带着一张照片,告诉冯霜照片是她刚出生时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是唯一的合照,她里三层外三层地把照片保存得很好,她说她最大的愿望是等长大了,挣到很多钱,然后逃跑,找到亲生父母,和他们跑到国外去过平静的日子,冯霜说要帮她找,她把照片复印了很多张,有几个月每天晚上偷跑出去到处贴寻人启事,后来那个团伙每换一个地方,冯霜都会花一段时间去做这件事,她想尽了办法,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没有得到一点线索。我的冯霜就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她直到最后一刻依然没有忘记这件事,并且对自己没有帮到别人而感到自责内疚。她真的很傻,她自己明明那么苦,明明那么舍不得,明明对我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不说,为别人这点事却写了好几页纸,对我千恩万谢,说自己不该把这样的麻烦事留给我,但是没有办法……你不知道,她走的那天,整整忙了一天,打扫屋子、拆洗窗帘、擦玻璃、修剪了花草,甚至把我们租的那个旧房子重新粉刷了一遍,她把我所有的衣服都熨得平平整整,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把我最爱吃的东西做了一大桌,还给我妈做了一大盒她最爱吃的凤梨酥……她一边帮我洗头发、掏耳朵、剪指甲、按摩,一边假装那么快活地唱歌给我听……然而我什么都不知道……晚上等我睡着,她换上我给她买的新裙子,在那条裙子里面贴近胸口的位置缝了一只口袋,在那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我的照片和我给她写的情诗……我早上醒来,在屋子里找不到她……后来在外面的草地上看到了她……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用一顶白纱帽盖着脸,我怎么叫都叫不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