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桥走过来跟吴立帆热情地握手。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吴立帆。
“有一段时间了。”吴立帆亲热地捶了他一拳,“你怎么这么晚?”
“抱歉,抱歉,有个客户正好临时找我有事。”袁桥打着哈哈说。
张兆勇凑上来,笑嘻嘻地说:“久违了,袁桥!”
袁桥似乎这才发现身边有几张熟悉的面孔,他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但马上就调整好了状态,不痛不痒地说:“今天大家怎么都来了,真是没想到。”
“你不希望我们来吗?”郁洁带着微妙的笑容问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没想到立帆做事这么周到而已。”袁桥似笑非笑地瞥了吴立帆一眼,吴立帆压根儿没听出他语气中的讥讽意味,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
“你们都还好吧。”袁桥看看郁洁又看看张兆勇问道。
“还过得去。”郁洁随口答道。
“你好,袁桥。”简东平走上去跟他握手。
“简东平?”袁桥显得无比诧异。
“袁桥,我们真的是很多年没见了。”
“是的,很多年了,听说你在当记者。”
“对,旅游记者。”
“旅游记者?吃喝玩乐的工作,真让人羡慕。”袁桥客套地说。
简东平没有搭腔,只是敷衍地笑了笑。
“真没想到你也来了,不然我真该好好跟你聊聊,我对旅游也很感兴趣。你在什么报纸?”袁桥一副有生意可谈的表情。
“《信周刊》。”简东平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我在报摊上见过这份报纸。这是你现在用的手机号码?”袁桥指着名片上简东平的电话号码一本正经地问道,给简东平的感觉是他好像真的要打电话给他似的,其实简东平知道,他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但简东平还是热情地建议他:“要不你现在就打来试试?我带着手机呢。”
“不用了,不用了,我当然相信你。”袁桥朝他笑了笑,随即把名片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么你的呢?我是说电话号码。也许我也会打电话给你。”简东平笑着说。
袁桥犹豫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他。那上面印着“上海得能商务策划有限公司总经理袁桥”,名片的背面是公司的业务经营范围。看得出来,这是一家小公司,名片的纸张很粗糙。
“这是我的新号码。”袁桥说。
“有效吗?不会是空号吧。”简东平打趣地问道。
“至少最近还是有效的。你可以打来试试。”袁桥一本正经地说,随后他又从黑色公文包里取出几张名片分别发给大家。
张兆勇扫了一眼名片,说:“袁桥,你混得不错嘛!”
“这家公司是你自己开的吧。”郁洁捏着名片,懒洋洋地问道。
“不错,是我跟朋友一起合开的。”
“具体做什么的?”郁洁问道。
“专门为企业提供各种策划服务,也安排商务展览和大型会务。我今天才刚抓到一个大客户。”袁桥洋洋得意地拍了拍他的黑色公文包。
“怪不得你把我们老同学的约会都忘了。”吴立帆接口道。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王盛佳突然开口问道:“袁桥,你究竟去没去英国?”
袁桥别过头来略显诧异地看了王盛佳一眼,这时他发现,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的不止她一个人,此时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于是,袁桥笑了笑说:
“是的,年初我的确到英国去呆了一个星期,旅游兼考察,本来我的确是想在那里找找看有没有发展的机会,但后来我发现,那边的人根本看不起中国人,所以我就回来了,我怎么会在洋鬼子的地盘当二等公民呢?”
“去英国找机会,那得花不少钱吧,袁桥,看来你的事业做得不错啊。”郁洁笑着说。
“对啊,你是不是中了彩票了?”张兆勇也在一边起哄。
袁桥并没有否认,只是微笑着看看郁洁又看看张兆勇。
张兆勇顿时瞪圆了眼睛,兴奋地高声问道:“真的中了彩票了?多少钱?50万?100万?还是500万?”
袁桥笑着说:“没多少。”
张兆勇还想再问,却被郁洁挡住了:“好了,人家不肯说,你就识趣一点吧。”
“老天,好事为什么总是落在别人头上?”张兆勇朝她做了个鬼脸。
吴立帆拿了一杯酒递给袁桥,袁桥问道:“我来晚了,没错过什么吧?”
“你当然错过了,你错过了很精彩的章节!”张兆勇高声说道。
“是吗?”袁桥半信半疑地瞥了一眼吴立帆。
“东平刚刚在跟我们说,他前不久收到你我曾经的室友,陈剑河同志一年前给他的一封信。”张兆勇说。
“陈剑河的信?那的确很有意思。”袁桥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但显然他并不十分吃惊,“他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们中的一个偷了他的东西。”王盛佳鹦鹉学舌般地说道。
“这事我知道,他来问过我,我觉得他是在没事找事,所以没有理他。再说就算他真的丢了什么,我又没偷过他的东西,我觉得根本不干我什么事。”袁桥冷淡地回答道。
“我也是这么说。”王盛佳也十分赞同,“这事跟我们没关系。”
“我说他纯粹是在瞎扯。简东平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别看陈剑河这个人表面上挺老实的,其实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兆勇拍拍简东平,清了清嗓子说。
郁洁冷哼了一声,对张兆勇说:“你别忘了,他是记者,他对这种事最感兴趣了。
简东平已经嗅到了敌对和戒备的气息,但这不仅没让他感到畏惧,反而让他觉得更加有趣。
疾驰的汽车上,郁洁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在她的副驾驶座上,张兆勇正玩着汽车上一个毛茸茸的玩具小篮球,他不断把它从左手扔到右手,又从右手扔到左手。
“别乱动!你老实一点!”郁洁呵斥道,她的眼睛仍然看着前方。
张兆勇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把小篮球扔到后车座上去了。
“干吗那么烦躁!你不至于会把简东平的话当真吧。我是说那封信。”张兆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在手里把玩起来。
“这件事他妈的八成是真的。”她骂了句粗话。
“是真的又怎么样?人都死了!”张兆勇满不在乎地说。
“你不觉得今天吴立帆把我们四个人叫来有点奇怪吗?”
张兆勇歪着头想了想问道,“你有何高见?”
“我觉得他是故意要把我们介绍给简东平。”
“别扯了,我们本来就认识,还用得着介绍吗?”张兆勇不以为然地说。
“笨蛋!在这之前,我们从来都没联系,但是从今天起,他就可以随时找到我们。我们不是都把联系方式给他了吗?包括那个袁桥。”
“虽然袁桥是提供了他的电话,但他自己也说,这是他最近的电话,这说明他经常换电话。这个人就像泥鳅一样,要抓住他可不容易,要知道,出了那件事后,他就打定主意,不跟我们这帮人联系了。他没想到吴立帆会把我们约来。所以搞不好,他一回去就把电话号码换了。亲爱的,我们也可以换电话。”
“那有什么用,他可以随时通过查户籍资料找到我们,再说他也可以去公司找我们,这简直易如反掌。”
张兆勇回过头去发现郁洁神情严肃,便正色说:“好吧,就算他能找到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郁洁不安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他提那封信的事,只是想套套我们的话,他的目的不止这些。”
“他还能有什么目的?”
“也许他想写一本关于那件案子的畅销书,也或许他纯粹就是想自己重新调查那个案子。你知道简东平那个家伙的啦,在大学里就是个出了名的包打听,他最爱管别人的闲事了,他对这件事一定好奇得要死,所以他肯定是想把事情弄清楚,没准还是陈剑河的姐姐委托他的呢。”郁洁皱着眉头说。
“你是说,他在充当私家侦探的角色?”张兆勇有些诧异。
“只是猜想而已。我只知道他的眼神就像钩子一样,让我浑身不舒服。”
“难道他真的想重新调查案子?这怎么可能?”张兆勇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操!你迟钝得简直像头猪!”郁洁骂道。
“难道他想翻案?”
“翻案倒不见得,但我想他一定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别忘了,李今那个贱人以前跟简东平的关系也不一般。”
“我知道,那时候,他好像对她也有点意思。但是她选择了吴立帆。真奇怪,我实在搞不懂,她那时候怎么会选择吴立帆?当时吴立帆可是个穷光蛋。”张兆勇一脸困惑。
“年少无知吧。”郁洁嘲讽地一笑。
张兆勇似乎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啦?”郁洁瞅了他一眼。
“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
郁洁收起了笑容,睥睨了他一眼:“你该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害怕了?”
张兆勇回过头来看着她,随后他凑近她的脸,轻声在她耳边说:“要说见不得人的事,恐怕你也有份吧。”
郁洁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来,把他的脑袋用力推到一边。
“滚开!”
“你放心,我是不会说的,不过要是王盛佳知道的话,就难说了。”张兆勇幸灾乐祸地说
郁洁紧绷着脸没有搭腔。
“她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当着简东平和吴立帆的面,把李今说得一无是处。”张兆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