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把戏,我心里暗笑,我说那好吧,等你的胃不疼了再吃吧。她如蒙大赦,跑到客厅里看起了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部拙劣的古装电视剧,她作出一副津津有味的姿态,我猜想她的耳朵一定像猫一样灵敏地竖着,等待着我们餐桌边的一对男女口吐白沫从椅子上面跌落。
我小心翼翼地夹了一丝豆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指了指那一大盆排骨汤,对丽晴说:多吃点排骨。
她皱起了眉头,一脸厌恶地说:“我不爱吃肉,你又不是不知道。”
的确,她不喜欢吃肉,李娜今天选择的菜式是个错误。我只好硬劝:“那吃一点酸菜,有营养。”
她一愣,眼神怪异地看着我:“你今天怪怪的?怎么突然对我嘘寒问暖起来了?”
我拿出最真诚地表情,笑笑:“关心你嘛,这两天我反思了一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我对你关心不够。”
她抹了抹眼睛,竟然是很感动的样子,仿佛流泪了。
这个傻女人,居然还以为我在关心她,我关心死你了,我关心你死,我暗暗冷笑。
但我就是要让她感动,我的表演要变本加厉再接再厉。
我给她舀了一碗汤,她接过来,于是也舀了一碗给我,眼中甚至有了一丝妩媚,让我依稀想起八年前我们初恋时的情景,但只是一瞬,我马上挣脱了这假惺惺的青春柔情。我极力让自己的眼神也柔情蜜意起来,如果她心情愉悦,说不定会多吃一点。
那样,她就会死得更加彻底一些。
6.中毒
十分钟后,毒性发作了。
我的胃里仿佛膨胀起来,胸口也开始憋闷,像是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接着是气短,头晕,跟我网上查到的资料里说的简直一模一样,虽然我感觉自己肯定坚持得住,但我仍旧装做痛苦万分的模样倒在了地板上。
与此同时,我看到丽晴慢慢地趴在了饭桌上,就像一个犯悃的小学生。
我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虽然有些凉,身体内部也在翻江倒海,但我心中的喜悦却在不断膨胀,我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地得以实现,接下来就是等待了,等那个小贱人投毒犯搜罗好她的战利品离开,我就可以执行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了:届时,我将到厨房取出剩余的半瓶农药,一滴不剩地全部灌进丽晴的嘴里,她必死无疑,但所有的罪责都将记到那个投毒犯身上,即便有一天她落网了,她也会毫不迟疑地承认丽晴的死是拜她所赐。
果然,那个投毒犯开始动作起来,她的脚步声在我耳边凌乱地响着,与之相伴的是翻箱倒柜的乒乒嘭嘭,我偷偷地把眼睛眯了道缝,看见她手里拎着一个宝蓝色的旅行袋,打开抽屉,合上抽屉,打开柜门,合上柜门,手忙脚乱的。
十分钟后,她把已经塞得鼓鼓囊囊的袋子挎在肩上,我听到她的脚步声朝门口移去,然后是防盗门打开又闭合的声音。
她应该已经离开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没有贸然起身,而是继续躺了两分钟,直到确信她真的已经离开了,我才睁开眼准备起身。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钥匙在锁孔中旋转的声音,我的心猛地一沉,难道她嫌没拿够,又回来返工了?
不是她,不过比是她还要糟糕,我看到李震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我的脑袋中嗡地响了一声,身体被失望这种灰暗的情绪瞬间占领了。
这个王八蛋,他来得简直太不是时候了。
我都能想像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会露出一脸惊愕,围着我俩察看一番,然后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拨打120,十分钟或二十分钟后,救护车将呜呜叫着驶进小区,我们将被洗胃,再洗,直到把胃洗得像刚出生时那样干净,然后我和丽晴自然而然地生还了,但对于我来说,这个一生中最好的解脱自己的机会就这样眼睁睁地烟消云散了。
我的脑袋里嗡嗡直响,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我真是昏了头,为什么要给他钥匙呢?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丽晴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你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