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无性叹道:“你不了解罗云啊。你看看她,她是听人说的人吗?她甚至给自己另取了个名字,就是大名鼎鼎的潮州孔异。她跟潮州毫无关系,只不过看着地图,哪里离自己的家乡东北大庆远,就随手拈了个地方。偏执性格,可见一斑。”
罗云本来正为萧狼的话恨恨不已,几欲出手相向,这时候听见释无性的话,火气顷刻消了大半,嘴里喃喃说不出话来。
陈克道:“之后薛板寸和何胖子,倒是凑巧。这个两个狗咬狗,不利用这机会倒也可惜。所以发现何胖子杀了薛板寸,就制住何胖子,再剖了薛板寸的心,一起推过围墙来。事实上,这已不是太必要,当时罗云的模样已经被村民记起,其名声已经臭大街了。就算谢居士不再杀人,罗云也不可能再在山上待下去。这大雪封山的天气,一个人在山上没法找到吃的,不可能活得下去,只好想办法自己下山了。所有的恐怖气氛,都是为了制造恐慌,最后让众人归罪于某一人身上。对吧,释无性,或者,罗奇?”
释无性点头:“不错,正是这样。只不过,余婆婆是以为我会假装谢居士杀了罗云,所以夜夜哭泣。最后我不得不跟她说明原委,她选择自杀,我却没有想到。也许,这是她的佛缘吧。”
陈克点头,忽然又摇头道:“你怎么操纵得了猴子干这么多事情?”
释无性笑道:“开始确实很难,不过用一些方法,会操纵它们站立起来。”
“什么方法?”
释无性皱眉道:“那东西扔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萧狼拿去了。不过也无关紧要。”
黄瓜道:“是不是一个人偶?”
释无性道:“不错,就是那个。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样,“黄瓜,那可是你中邪的原因。”
黄瓜道:“那是催眠么?”他掏出瓷人偶,交给释无性。
释无性点头道:“原来落你手里了。不是催眠,那里面有一种极度麻醉的粉状药剂,是从一种叫醉麻草的东西里提炼出来的。这瓷人偶上深色的地方,有一些肉眼很难见的小孔,平日里放着没什么事,可如果挨着久了,可就容易出问题……啊?”
释无性惊叫一声,双手捧着瓷人偶,竟然颤抖起来。
陈克道:“怎么了?”
释无性道:“这……这是从哪儿来的?黄瓜?这不是我的那个!”
黄瓜耸耸肩:“萧狼给我的,我本来还有一个!”
释无性摇头:“不,不可能!萧狼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怎么会又还有一个?这世上,只有、只有……难道是……”
萧狼不高兴道:“为什么我不能有,胖子能有?现在这个还是我送给他的。”
释无性正色道:“萧狼,这东西你从哪儿搞来的?”
萧狼道:“头一天一进迷宫迷路,就碰上这个玩意儿。我随手放在身上,怎么?”
释无性摇头不答,陈克道:“说起来,我忽然想起,我也看见过!”说着将自己如何在白石崖上发现一九八四年的报纸,如何又听见“吃吃”的笑声,出来又如何看见瓷人偶,最后又怎么发现暗道,前后事情说了一遍。
释无性奇道:“奇怪!我们谁都没有上白石崖,谁在跟着你?”
萧狼无辜举手道:“我坦白,那是我。我被山民追打完了又被猴群殴打,一路跑到山巅上去了。我正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忽然看见陈克上来,就惊吓他一下,跟他开个玩笑。”
陈克奇道:“你怎么做到雪地上不留脚印的?”
萧狼挺起胸膛:“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全国偷儿里面数一数二的,要是连雪地藏踪都不会,早被抓起来了。你想套我话,哼,我才不上当。”他回头对罗云嬉皮笑脸:“如果换你想学,我一定不藏私。”
罗云懒得理他,回头对陈克道:“瓷人偶确实是有两个。我踢了这胖子一脚,当时感觉将他怀里什么东西踢碎。现在想来,该是这瓷人偶吧?”
黄瓜好奇道:“那后来我失忆,是不是就是因为粉末全被吸进去了?”
释无性的眼睛在房间扫视一圈,忽然挣扎而起,一把扯住陈克:“陈克,我得拜托你一样事情!”
“什么事情?”
释无性的嘴唇青紫,一脸惨白,不住喘息道:“我知道是谁拿走了宝石了!”
陈克道:“谁?”
释无性道:“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要把宝石找回来!”
陈克道:“我答应。你不说,我也会去做。”
释无性道:“这件事情很艰险,因为我一直没有发觉,原来在这生缘寺周围,果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他用心非常险恶,我也猜不透。但可以想见,他几十年如一日的潜伏在这里,该是多么的隐忍阴狠,这人一旦付诸行动,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什么人?你发觉了谁?”
“他一直埋伏在生缘寺周围,一直都在,”释无性喘息道,“我大限将到,做这件事情,却是来不及了。我的师父,在遇到我之前,还有两个徒弟,分别叫做释无缘,释无本。按照排行,是‘缘本性空’的顺序。”
陈克和黄瓜、罗云、萧狼对视,这释无性看来真的大限已到,说话颠三倒四,胡里胡涂,原本要说到关键,忽然又讲起他厉法宗门派的规则。
却只听释无性道:“这个人,多半不是释无缘,就是释无本,不会再有其他人!一定的!就是他!好可怕,好可怕,他一直在身边,我却一直不知道……那么多次,在迷宫里,他难道一直都跟在我身后……”说着眼皮搭下,开始喃喃低语起来。
陈克道:“老和尚,别说梦话!清醒!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