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啊，”钱澄宇摇摇头拍拍小石的肩膀说，“来，你听我给你讲一段故事。”
原来，抗战的时候，正在八路军冀中部队里的钱澄宇在一次反扫荡中负了伤，组织安排他到一个堡垒户家休养。堡垒户是个孤苦老人——做了一辈子砖的砖匠。当时鬼子和伪军查得紧，老砖匠把钱澄宇藏在一座废砖窑里，平时给他送吃送喝送药品，悉心照料。钱澄宇无意中在废窖的一个砖洞里发现了一个油布卷，里边包着一些粗纸头，上边画着一些看似拙劣又莫名其妙的图形。钱澄宇问老砖匠这是什么，老人开头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告诉钱澄宇说那些是他的账本。
“账本？”钱澄宇来了兴趣，“您还记着账，给谁记的？”
“我当然记着账，有一笔是一笔，给鬼子和汉奸记的！”老人理直气壮地说，“他们以为糟害老百姓就白糟害了不成？”
老人捡出一张粗纸头，指着上边画的一个猪头和一只大巴掌说：“这是东村炮楼的鬼子猪头小队长和汉奸马大爪子。”
“那下边这七个大方块、六个小方块是什么？”钱澄宇指着纸头问。
老人告诉他：“这是前些日子鬼子修缮东村炮楼，逼着我给他们烧砖，砖烧好后他们一个钱没给都抢走了，共抢走了七百六十多块。”
“那怎么这猪头和大巴掌旁边还有五条横线？”
“那是因为鬼子和汉奸嫌我干活慢了，打了我五个大嘴巴。”
“线怎么还三长两短？”
“三个嘴巴是猪头小队长打的，两个嘴巴是马大爪子打的。”
“噢——”钱澄宇点点头。
钱澄宇养伤养了半个多月，此后的日子里，他没用老砖匠再讲解，逐张逐页把老人的“账本”基本上都研究明白了。
“小石啊，”钱澄宇说，“一个好的侦查员，不但要掌握理论教材上的专业侦破知识，还要善于学习民间的‘土知识’，实际工作中不一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嗯，”小石不住地点着头说，“处长，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钱澄宇说：“有了高二平这个名字就好办了，你马上带人回到小河沿市场去蹲守，暗中监视，一定会有回头客去找他的。”
三 神秘的拾报人
果然不出钱澄宇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小石就从小河沿带回了一男一女。男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很恐慌，女的抱着一床旧被套。不待钱澄宇发问，男的就主动说自己姓王，原来在小河沿撂地场演过评书。就是在那儿认识的高二平，而且处得很投缘，成了朋友。高二平也给他做过活，没收他的钱，只是请他以后帮他多宣传宣传，还请他有机会到自己家里坐。这个女的就是他介绍来找高二平做活的。说着他也掏出了高二平曾给他的“名片”。令钱澄宇惊喜的是这张“名片”比他所掌握的那些“名片”稍大些，上边所画的内容也要多，画得十分详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