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二人听了,连忙摘掉了自己项上的狼牙,扔在地上。张怀圣上前捡了起来,发现这两枚狼牙的根部,都被扎了个孔,孔中穿着一根红线编成的络子。这一切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然而当他取过放大镜仔细一看,发现在狼牙的底部,竟然刻着几个肉眼看不清的小字:狼王索命四虎还债!
张怀圣奇怪地道:“这里怎么会有字?”郑三虎、王四虎一怔,他们也凑上来细看,不由脸色苍白。张怀圣问:“除了你们,还有谁接触过狼牙?如果我没看错,这根络子应该是女人编的。”郑三虎不安地说:“是内人编的,不久前,她一时兴起,用这个换下了我原来的那根麻绳,大哥他们看了觉得不错,也让她帮忙换了。不过这字,绝不可能是她弄的!”
金凤却说:“这络子并不是我编的,而是把它拿到裁缝铺请师傅编的。”
“哪家铺子?”张怀圣问。金凤说:“吉祥裁缝铺。”
张怀圣皱眉:“是这家?它两个月前失了场火,店毁人亡了……”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眼下最要紧的是二位大人的安危,因为我怕下一个会轮到你们,明晚我会加派人手到府上保护。”
金凤柔弱地躲在郑三虎怀里,忧心忡忡地说:“有劳张大人了,不如叫四弟也来我们家吧,大家有个照应。”
五、走马之灯
趁着天还未亮,张怀圣匆匆回到刑部召集大伙儿讨论案情。张怀圣认为金凤大有可疑,柳燕摇头:“不会吧,她也能连续杀死两虎?如果是真的,我都迫不及待想见见她了,跟她义结金兰也行!”
正说着,陈捕头来了,他把四虎在京城的关系网已经摸清了,他们在京城各有自己的家。周大虎由于年龄稍长,早年在辽东就已成家立业,不过他的家眷并未带来;吴二虎好女色,他家里妻妾成群;郑三虎半年前娶了一名孤女,名叫金凤,现在已有了身孕;王四虎目前单身,跟他的三个义兄相比,他的家比较寒酸,只是临街的几间民房。
陈捕头说:“另外,这四虎的仇家颇多,他们入京五年来,先后杀死了二十多名在朝为官的东林党人,其中最惨绝人寰的就是半年前的黄将军一家灭门案。这是名册,你可以一一排查。”
张怀圣翻了翻名册:“你给我们大伙儿说说黄家惨案吧。”
陈捕头告诉大家,黄将军是三朝元老,四十多年来一直在边疆守护,两个儿子也在边疆战死,黄家只剩下了几个孙儿孙女苦撑门户。前次因为皇上病重,东林党人担心政变,这才说动皇上召黄将军进京。
黄将军因为是秘密进京,不能带兵,就先将军队化整为零,自己轻装回家探视亲人。谁知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当晚四虎就带着圣旨和锦衣卫上门,说黄将军未经圣召,擅自带兵人京,有谋反嫌疑,当满门抄斩!
就这样,黄将军一家二十七口人当晚就被四虎残忍地杀害了,这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黄家血流成河,连一条看门狗都没留下。更令人愤慨的是,事后皇上还嘉奖了四虎,说第一道召见圣旨是伪造的,还把黄将军的府第赐给了郑三虎,黄府从此也变成了“郑府”。
张怀圣震惊道:“黄家真的一个活口没留下吗?”
陈捕头摇摇头,表示没有。
几个人相对无言,张怀圣只得继续翻看名册,而柳燕在旁边百无聊赖,就在烛火下玩手影。她的手非常灵巧,演什么像什么,一会儿大雁,一会儿小兔子,黑影印在墙上,变得无比庞大,来去无踪。张怀圣偶尔抬头,见了这一幕,不由精神一振,他一把拉起了刘庆:“早听说你是京城的活地图,你知不知道京城有几家铺子有卖走马灯的?”
刘庆想了想:“好像只有德胜门附近有家和顺老铺,专门经营各种走马灯,听说还远销西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