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卧室,我还是遵命将布窗帘全部挂下来,不留一丝缝。
这栋老宅的房间本身就光线不好,关上窗帘,屋子里更是漆黑一团。这环境正好睡觉,我也有些困,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迷迷怔怔时,忽然打了个冷颤,我睁开眼睛,可发现整个身子不能动弹了。我心里明白,是鬼压床……
出发前,聋子爷照样给我们父子俩各倒了一小碗东西喝了。老爸这回喝下后,抹了下嘴巴,说话了:“聋子爷熬的佩兰膏能祛邪。料想那个大嘴巴女鬼也会躲进洞壁的蝙蝠穴里。”
佩兰膏?我忽然想起,在聋子爷屋后的菜畦里种着许多佩兰草,还以为是他种植的草药,原来是用于熬制驱邪膏的,这老大爷也真是迷信。
傍晚时分,村庄禽兽归笼。因黄玲的暴死,庄里人都感到了几分惧怕。在他们的记忆里,夺气嘴已有多年未出现怪石。老爸一边拾掇工具做准备,一边朝村庄周围遥望一圈,还用手掐算些什么,蹙眉凝思道:“还是12年前,陈家庄出现过怪石,转眼就一个轮回了……”
这次进洞穴比中午容易多了,简直轻车熟路,走了很长一截,我们才点燃火把。老爸打火把走在前,我持手电随后,把洞壁照得油光粉亮,通道不再阴森。但终因少了大麦这个胆大心细的兄长,我心里犹存几分惧怕。
突然,我看见老爸手上火把的火焰飘动起来,可洞里并没有风流动,真是奇怪了,我几步凑到他背后,叫了声“老爸”,问道:“火把怎么会无缘无故飘动?”
我用手电照着火把,看到老爸的手有些颤抖。但他并没有注意火焰的跳跃,只是用鼻子往前前后后做了几次深呼吸,问我:“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我也像老爸那样做了几下深呼吸,回答:“那是松树枝燃烧的气味,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老爸没吱声,继续往前走去。我在通道壁上发现了几处小小的洞穴,便用小竹棍逐个掏进去,看里面有没有躲藏什么小生物。
越往里走,通道没有狭窄,反倒渐渐变得开阔起来。老爸快要走到大麦昏倒的那个岔道口时,他便打着火把朝前面扫视一遍,发现有大大小小一排岔道。
老爸仔细瞧了瞧,问道:“你说,大麦看到的是哪个岔道?”
见我没回应,他又重新问了一遍,还是不见我回话。他有些生气了,忽地扭头道:“你没听到,我在和你说话呢!”
我只顾一个接一个掏着那些小洞穴,甚至萌生了掏出个金疙瘩银疙瘩的念头,根本没在意老爸在和我说话。等我回头朝他走去时,竟然发现老爸后面多了一个人!
我用手电照了照前面几个黑糊糊的洞口,顿时明白几分,莫非那些洞里藏着盗墓贼?冷汗瞬间流满后背,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老爸、老爸……”
“谁?”是老爸在厉声叱问。
我哆嗦着身子,观察了片刻,只见那个人径直朝一个通道走去,碰到洞壁后又被弹了回来,侧了下身子又朝另一条通道走去,碰到了额头,又被弹了回来……
“老爸……那个人是谁……到底怎么了?”
那个人来回碰了几次壁后,一下子瘫坐在地。老爸似乎并没有感到害怕,走过去,拉扯了几下那人的胳膊,不见对方动弹:“这伢子怎么好眼熟,你是谁?”
我用手电将那人照了一通,想了想,对老爸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好像就是住我们家东面前排沟渠上的那个安柱……”
“怎么……怎么可能?”老爸的声音都在颤抖,“十二年前他就死在了外面!”他边说边踢了那人一脚。
我正欲伸去探他鼻息的手,连忙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