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
第二天早上恐吓电话又来了。依旧是那个男人阴沉的声音:“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只剩下6天了。”
我有点烦了:“你有完没完?想要杀我就赶紧动手,磨磨唧唧的有意思吗?”
他噎了一下,继续说:“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我有以下几种死法供你参考,上吊、投毒、割腕、跳楼,你喜欢哪一种?当然如果你有更好的点子我也会酌情采纳。”
我断定这个人就是故意搅局的,决定不再理他,正当我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从我眼前掠过,在经过窗户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之后迅疾地坠落,几秒钟后楼下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就在窗前停顿的那短短一瞬,一张脸定格在我的脑海──是那个中年女人!她从电视台顶层跳了下去!
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眼角余光蓦地捕捉到了一个人,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他正拿着电话,愣愣地站在对面那栋楼的阳台上,一副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是谁,但可以肯定他就是那个打恐吓电话的男人!原来他一直都在监视我!怪不得每次我一踏进办公室,电话便如约而至。也正因为他就在对面,才清楚地目睹了女人跳楼的过程。
我扔下电话,飞快地下楼。我想要抓住这个男人,看看他到底是谁!这或许又将是另一个热辣刺激的爆料,令收视率再上一个高峰。
穿过马路时,我从人群的缝隙中窥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她以一种恐怖的姿势俯卧在地上,满头的长发就像一张黑色的裹尸布,紧紧地缠绕着她扭曲变形的身体。那张熟悉的脸,此刻狰狞可怖。
她真蠢,为了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男人去死,值得吗?他会在她死后更逍遥自在的。不过这对于我们的这个栏目来说倒是一种另类的宣传。不管是什么方式,只要能够提高栏目的知名度就是好事。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又一次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对面阳台时,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已经一拐一拐地走出了这栋大厦,搭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之前,他特意抬头看着站在阳台上的我,举起左手做了一个“杀戮”的动作。
我的脖子瞬间有点凉,像是被利刃划过。我突然相信,他跟我说的那些话并非恶作剧,是真的。
整整一天,我精神恍惚。
那个女人的死的确提高了栏目的知名度,但也给我们带来了麻烦。为了避免电视台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上级决定暂时停止栏目的播出。而被那个神秘杀手搞得魂不守舍的我,正好顺势请假休息。
Ⅳ
“凌峰,”文惠吃饭的时候对我说,“今天我等公交车的时候,一个怪人突然走到我身边,说,假如你跟朋友去大森林里旅游,不幸遇上了一只老虎,你们拼命地跑,可惜跑得再快也比不上老虎。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虎口脱险?”
我的心“嗵”地一跳:“他长什么样子?”
“看不清。穿黑色衣服,戴很大的墨镜,还有走路时一拐一拐的,右腿像是受过伤。他说完那句话后就大笑着离开了,真是太奇怪了!”文惠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惊恐地盯着我,“凌峰,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这时门铃尖锐地响了起来,令我怵然打了个冷战,如梦初醒地冲进厨房,挑了一把最锋利的刀出来。然后踢掉鞋子,蹑手蹑脚走到门边。猫眼外空荡荡的,可我分明感觉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地盯着我!好吧,该来的总得面对,我咬咬牙拉开门──没有人,空地上多了一只来历不明的箱子。
那只箱子一尺见方,被黑色胶带缠得很紧,令我想起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乃伊。打开,一把雪亮的藏刀倏然嵌入眼底!接着电话响了,我硬着头皮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凌峰,还认识那把刀吗?五年了,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你是冷焰……”我惊叫失声!我和冷焰曾经是形影不离的朋友,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可谓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毕业后我们相约去神农架探险,不料在原始森林中遭遇到白化熊的袭击,恐惧中我拔出用来防身的藏刀,砍伤了跑得比我快的冷焰,利用他吸引了白化熊的注意,从而逃出生天。
我永远忘不了当时冷焰的眼神,那么震惊、愤怒和……绝望。他用尽力气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凌峰,我早晚会把这一刀还给你。
我逃出来之后,也曾经想带人回去找他,可是一想到他的眼神和诅咒,便心惊胆战。于是我故意指引了另一条路,令他葬身异乡。
回城之后我通过努力进了电视台,又跟温柔贤惠的文惠结了婚,事业风生水起,爱情幸福美满,很快就将那段往事抛诸脑后。
我却没想到他竟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