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雨田明白,以上两条线索中的任何一条都不能够证明自己有罪,但是,如果警方将两条线索联系在一起,就可以得出一个自然而然的结论:解剖教研室原先的127号尸体标本、也就是后来送往火葬场焚毁的119号尸体标本,实际上就是半年前突然失踪的莺歌燕舞夜总会小姐梅香!
想到这里,范雨田感到不寒而栗!
不行!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必须立即有所行动!
柳叶巷位于西城区的最南端,那儿的大多数房屋都是上个世纪50年代或60年代建成的,现在已经非常陈1日。在城市大发展、大建设的当代,该地区理所当然地面临着拆迁重建的命运。目前,那儿的大多数居民已经陆续被当地政府安排搬至别处,剩下的住户已经寥寥无几。
晚上Il点钟左右,范雨田乘出租车来到西城区南部区域,为了安全起见,在距离柳叶巷还有两个街区处他就早早下了车,快步向柳叶巷的方向走去。他左右看了看,马路上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过往车辆也非常稀少。很快,他就抵达了柳叶巷的巷口。他朝巷子里面看了看,那里面黑呼呼的,巷子两侧的居民楼里闪烁着零零星星的昏暗灯光。
范雨田站在那巷口略为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大踏步地向巷子深处走去。
不久,他就来到了柳叶巷43号的院落门口。那大门敞开着,范雨田径直走了进去。
进入院子,便是一座四层楼的陈旧建筑物。他知道,梅艳的公寓就位于该楼的303室。此刻,整个小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仰头看了一下,除了四楼东头的一个窗户里还有一些儿微弱的亮光之外,其他的窗户都是黑洞洞的。范雨田猜测道,那些住户要么是已经搬走了,要么是已经进入梦乡。他现在觉得,今晚的行动决策应该是正确的。
范雨田蹑手蹑脚地进入第:单元的楼道,一步步爬上了三楼。他曾多次随着梅香来过这儿,所以对这儿的环境还算比较熟悉。他知道,左侧应该就是303室,也就是梅艳的公寓了。
范雨田在那儿站了片刻,他在聆听着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此刻,周围安静得很,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突然注意到,右侧那套公寓的大门是开着的,莫非其中的住户已经搬走了?他用手电略为照了一下,他看到那屋里的地面上非常零乱,散布着一些报纸和碎木屑之类的东西,那屋子果然是空的。现在,范雨田更加放心了,即使不小心弄出点儿声响也没人会听见。
范雨田看了一下表,现在是Il点20分,梅艳此刻正在莺歌燕舞夜总会里上班。他知道,她至少要到12点半之后才会回来,还有足足一个多小时,时间应该是足够了。
范雨田打开手电仔细观察303室的门锁,然后便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刀片,插入门缝里,希望能够将锁舌压回去、从而将门打开。可是,他反复折腾了几分钟,那门锁却是岿然不动。范雨田感到有些儿心慌,这锁怎么这样难开呢?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度过,自己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不能再浪费了!他又从背包里取出两根细铁丝,在那锁洞里捣来捣去,但还是无法打开那门锁。
范雨田越来越焦躁不安了!
正当他急得抓头挠腮之际,他猛地省悟道,304室的阳台应该与303室的阳台离得很近,而现在304室的大门又敞开着,倘若现在进入304室,从阳台上翻入303室,理应是轻而易举的!
想到这儿,他立即放弃了继续撬锁的想法,转身进入304室。借助于手电的灯光,他看到304室里边一片狼藉,大概那住户已经搬走很多时日了。他穿过客厅来到阳台,发现304室的阳台距离303室的阳台仅有一米左右的距离!于是他立刻登上阳台栏杆,一步就跳了过去。
现在,范雨田已经站在梅艳的公寓里了。可是,梅香的病历在哪儿呢?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梅艳的卧室里有一个梳妆台和一个大衣柜,客厅里有一个写字台。范雨田思量,那写字台有三个抽屉,病历应该就在其中的一个抽屉里吧?
范雨田连忙来到写字台旁,他逐一检查那几个抽屉。已经查过两个抽屉了,仍没有找到病历。他正打算去开那第三个抽屉,却发现那抽屉是锁着的。范雨田心中大喜,他想道,既然是锁着的,想必是放着一些重要的东西,那病历肯定在里面!他看了看,那抽屉上的暗锁很小,应该不难撬开。于是他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螺丝刀,三下五除二便将那锁撬开了。
范雨田发现,那抽屉里有一个日记本,两本存折,还有一个牛皮纸袋。他打开那牛皮纸袋,里面果然就是梅香的病历!
范雨田无比激动地连忙将那病历翻开,很快就找到了6年前梅香安装人造关节的有关记录。他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那是刘守元给他的,上面写着火葬场送来的那个人造关节的一系列号码,范雨田必须将那号码与病历上的号码逐一对照。借助于手电灯光,他仔细对照着那些号码,果然完全一致!
范雨田庆幸自己今晚的果断决策!
既然大功告成,应该火速撤退了。他连忙将那病历揣入衣袋,转身来到公寓的大门前。正当他准备打‘开门锁时,突然听到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像是一个女人的脚步。不会是梅艳回来了吧?但是现在刚刚过12点,梅艳理应12点半以后甚至于更晚才会回来的,以前梅香不总是如此吗?因此,这脚步声大概应该 是四楼的住户从外面回 来了吧?于是,范雨田 便耐心地站在门边等候 着,想等那人上了四楼 后再开门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