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9月,我初到美国读书。在旧金山机场看到通往全球的航班时刻表:纽约、伦敦、巴黎、东京、阿姆斯特丹、莫斯科……那是个吓人的启蒙经验。世界如在眼前,地理课本上的地名,原来是真的可以去的城市!
1972年,我打工存了钱,经欧陆返台。纽约到卢森堡的学生包机每人90美元。在阿姆斯特丹,我根据手上的《每天十元游欧洲》,找青年旅馆过夜,也睡过公园,认识了人就一起去玩。有个人要去巴黎,我便改了行程和他同行。他找到几个朋友,一起混了几天。吃饭,大家凑钱买几条面包、几瓶便宜红酒就打发了。这些来自各国的背包族,有人初抵巴黎,也有人要离去,大伙儿就在便宜小酒馆为隔日要起程的朋友送行。喝到太晚,第二天爬不起来,误了车程,因此晚上再度送行,又喝到凌晨……
在罗浮宫,在乌菲兹美术馆我第一次感觉到“颜色”。从希腊的天空和爱琴海,我终于知晓蓝色有无限的层次和变调。在日内瓦,我看到一本美丽的画册,那是我第一次认识敦煌壁画。
1988年到1991年,我随心所欲地跑来跑去。背起背包,住10美元的民宿,我去了印尼、菲律宾、尼泊尔、印度。
一次次的出走,孤独的背包旅行,让我看到许多山川和脸孔,见识到不同的文化,以及不同文化背后共通的人性。旅行为我打开一扇扇门。回了家,我阅读,追寻曾经触碰过的文化,关心去过的国家,远方的战争仿佛也与我有关了。
2004年,我成立“云门流浪者计划”。5年间,41位年轻朋友在“流浪者”的资助下到亚洲各国去学习,去奉献,去挑战自己,或者,只是去放空。
常有人问我,对“流浪者”有什么期待。我祝福他们带着新的视野和对自己的新观点重返生活,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