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冢

时间:2015-06-26 01:57:32 

10月份到南方转了一圈,成功地逃避了气管炎和哮喘——那在去年是发作得极剧烈的。月初回到家里,满眼已是初冬的景色。小径上的落叶厚厚一层,树上倒是光秃秃的了。风庐屋舍依旧,房中父母遗像依旧,我觉得似乎一切平安,和我们离开时差不多。

见过了家人以后,觉得还少了什么。少的是家中另外两个成员——两只猫。“媚儿和小花呢?”我和仲同时发问。

回答说,它们出去玩了,吃饭时会回来。午饭之后是晚饭,猫儿还不露面。晚饭后全家在电视机前小坐,照例是少不了两只猫的。媚儿常坐在沙发扶手上,小花则常蹲在地上,若有所思地望着我,我总是和它说话,问它要什么,一天过得好不好。它以打哈欠来回答。有时它试图坐到我膝上来,有时则看看门外,那就得给它开门。

可这一天它们没有出现。

“小花,小花,快回家!”我开了门灯,站在院中大声召唤。因为有个院子,屋里屋外,猫们来去自由,平常晚上我也常常这样叫它,叫过几分钟后,一个白白圆圆的影子便会从黑暗里浮出来,有时快步跳上台阶,有时走两步停一停,似乎是在闹着玩。有时我大开着门它却不进来,忽然跳着抓小飞虫去了,那我就不等它,自己关门。一会儿再去看时,它坐在台阶上,一脸期待的表情,等着开门。

小花被家人认为是我的猫。叫它回家是我的差事,别人叫,它是不理的,仲因为给它洗澡,和它隔阂最深。一次仲叫它回家,越叫它越往外走,走到院子的栅栏门了,忽然回头,见我站在屋门前,它立刻转身飞箭似的跑到我身旁。没有衡量,没有考虑,只有天大的信任。

对于这样的信任我有些歉然,因为有时我也不得不哄骗它,骗它在家等着,等到的却是洗澡。可它似乎认定了什么,永不变心,总是坐在我的脚边,或睡在我的椅子上。再叫它,它还是高兴地回家。

可是现在,无论我怎么叫,只有风从树枝间吹过,好不凄冷。

上世纪70年代初,一只雪白的、蓝眼睛的狮子猫来到我家,我们叫它狮子,它活了5岁,在人来讲,约30多岁,正在壮年。它是被人用鸟枪打死的。当时它刚生过一窝小猫,好的送人了,只剩一只长毛三色猫,我们便留下了,叫它花花。花花5岁时生了媚儿,因为好看,没有舍得送人。花花活了10岁左右,也还有一只小猫没有送出。也是深秋时分,它病了,不肯在家,曾回来有气无力地叫了几声,用它那妩媚温顺的眼光看着人,那便是它的告别了。后来它忽然就不见了。猫不肯死在自己家里,怕给人添麻烦。

孤儿小猫就是小花,它是一只非常敏感,有些神经质的猫,非常注意人的脸色,非常怕生人。它基本上是白猫,头顶、脊背各有一块乌亮的黑,还有尾巴是黑的。它的尾巴常蓬松地竖起,如一面旗帜,招展得很有表情。它的眼睛略呈绿色,目光中常有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我常常抚摸它,对它说话,觉得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回答。若是它忽然开口讲话,我一点儿不会奇怪。

小花有些狡猾,心眼儿多,还会使坏。一次我不在家,它要仲给它开门,仲不理它,只管自己坐着看书。它忽然纵身跳到仲的膝上,极为利落地撒了一泡尿,仲连忙站起时,它已方便完毕,躲到一个角落去了。“连猫都斗不过”成了仲的一个话柄。

小花也是很勇敢的,有时和邻家的猫小白或小胖打架,背上的毛竖起,发出和小身躯全不相称的吼声。“小花又在保家卫国了。”我们说。它不准邻家的猫践踏草地。猫们的界限是很分明的,邻家的猫儿也不欢迎客人。但是小花和媚儿极为友好地相处,从未有过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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