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蓝眼睛
每次出行前都会有人问我：“这次跟谁一起？”
好像在公认的思维里，出行必须要跟亲属、好友、恋人，哪怕是同事一起，才显得比较正常。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三五个好友，背起行囊走世界，想想觉得蛮好的。但是这几年我已经改变了看法，我甚至觉得如果你不想失去一个朋友，不想对你的恋人百般失望，还是尽量不要选择一起出行。
我曾经因为跟好友结伴去曼谷，一趟行程下来，我们长达10年的友谊就此结束。以前曾经彻夜聊天的好友，经历过风雨波折依然保持友谊的人，没想到短短一趟行程，竟然把感情全部葬送。在路上我们发现彼此的审美大相径庭，发现两人的生活习惯也相差太远，当然也因为彼此过于熟悉，不存在那种礼貌性的谦让，又没有特别好的情绪控制能力，导致相看两厌，最后干脆各走各路。
像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特例，我曾经听好几个朋友抱怨过一起出行中的各种不愉快。走得快了慢了，吃得多了少了，说好AA制谁没有自觉执行了，谁又大声喧哗搞得人心烦意乱了……只有想不到的尴尬，没有发生不了的意外。
想发生一段意外的感情吗？去旅行吧！同样，想结束一段美好的感情吗？也去旅行吧！日本的成田机场甚至变成分手测试地，大意就是如果一对情侣出行一次还能愉快相处如初，那么就勇敢结婚吧，也侧面说明旅途中的相互包容实在太难。
这次我就目睹了一对日本闺密在巴黎老佛爷商场友谊破裂的惨剧。这两个样貌漂亮的女孩从一进商场大门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包括我。日本女孩有一种天然的清新感，脸上带着笑容，含蓄而有礼貌。一开始她们在看包包的时候还互相点评，后来两个人的审美看来出现了分歧，A女孩试背了好几款，B女孩都摇头，A女孩显然对自己的审美很有信心，不断问她，B女孩从摇头发展到低头，后来干脆不再发表意见，只是低头按着手机。过了一会儿，两个女孩分别进了不同的店面。当我在三楼又遇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脸上已经带着不愉悦。在收款台排长队等待刷卡的时候，再一次看到两个人，竟然已经面带怒气。她们低声讲日文，听不懂在说什么。轮到A女孩结账的时候，B阻挡了她一下，大概是让她考虑好要不要买，A生气了，用英文说了句“Letmebefree”，然后自顾自地结账。B女孩脸色低沉下来，闪到一边去看手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再后来，我只看到A女孩提着几个购物袋，B女孩不知去向。
这只是普通旅行中最常见的一幕。
我想到了我的曼谷之行，跟当时的好友一路上到底为什么彼此讨厌。不过是因为我第一次到泰国，看什么都新鲜，加上好奇心强，总是走走停停；她对于泰国很熟悉，没有耐心陪我去度过好奇期，也没有给我解开疑惑的打算。后来她建议去吃一家很出名的螃蟹，我并不想去，可是她坚持要去，哪怕打车绕城花费近千泰铢，都一定要去。我之前对于她一路皱眉的嫌弃已经无法忍耐，加上她用类似强迫和绑架的态度逼着我去吃那个在我看来可有可无的传说中的美味，当然中间还有各种其他龃龉，包括走路的速度、说话的口气，到底选择乘坐平民化的“突突”还是出租车，坐地铁却看不懂站牌、坐错方向而互相抱怨——说到底，结伴同行就是互相交付自由，A女孩的那句话让我深以为然，Letmebefree——我们到底为什么出行？无非是要去不同的世界感受不同的新鲜，遇到不同的人，释放心灵和身体上的自由。如果因为要迁就他人，所以一路上妥协，一肚子委屈，一脑子不满，加上身心疲惫、精疲力竭，很难想象出行能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当然，如果有那样的运气，遇到三观吻合，生活习惯相似，互相体谅的好伙伴，结伴出行绝对是一个在安全感和趣味性上都非常棒的选择。如果没有这样的运气，还是一个人走走更愉快。
（池 塘摘自《世界博览》2015年第12期，喻 梁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