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挂上了它的黑,雪,为大地轻轻地披上雪绒。
箭一般的身影在树丛间飞蹿,血液在沸腾,通过呼呼的风声,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乃至心跳!萤黄的灯光近了,熟悉的气味也近了。
我停下了脚步,伫立在离那透着光的房子不远处。那屋子已有些破旧,屋顶的木在风雪中吱呀吱呀的呻吟着。
屋中,传来了欢快的笑声,刺痛着我的耳,唤醒了我的记忆……
风唱着,雪花伴着她的节奏不停地舞着。毛发还未长全的我,蜷在母亲的怀里,尽情地享受着属于我的温暖。母亲不时舔舔我的头,更多的是凝望着一望无际的白,眸中透出些许的担忧。我知道,她是在寻觅父亲的身影。
提起父亲,我顿时充满敬畏,他是那么高大,伟岸。哪怕只是那淡绿深邃的目光,也会让人望而却步。他很严厉,总在我窝进母亲怀里撤娇时把我叼开,对我可怜兮兮的样子视而不见;他又是可敬的,总冒着寒风暴雪在雪地上寻找微薄的食物供我们母子填饱肚子,自己则在树洞口为我们挡住那刺骨的寒风。他是我们心中的骄傲,是最好的父亲。我不禁在母亲怀里笑开了。风雪中突然传来了一声警示的嗥叫,是父亲!我和母亲立刻跃了起来,竖起耳朵,一同向外望去。透着那雪花,父亲的身影在飞快地奔蹿,远方传来几声犬吠,猎人!飞蹿的身影迟迟不进树洞,父亲是在想方设法把猎人引开!一种未曾有过的恐惧笼罩着我,身子在不住地颤。母亲终于按捺不住了,眼中的焦虑早已化为愤恨。顿时失去温暖的我紧抓着她,乞求她不要离开。但,她还是出去了,在她把我们的家严严实实地用雪封住之后。
风呼啸着,夹杂着两声尖锐的枪声,两声绝望的悲嗥,留下一个孤单的我。
泪,洪水般倾泻而出。空气中血腥的味道和一个男人的臭味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接连几天,我守在洞口,不切实际地盼着他们的身影。在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和绝望的哭泣后,我的泪似乎已尽,洞中储备的食物也已告罄,于是,我走出了树洞。
渐渐地,我学会了捕猎,发现了只有速度才能让我填饱肚子,只有不断奔跑才能让我有更快的速度。于是,林中、苔原上、冰层上,各处都充满了我奔跑过的痕迹……我奔跑在布满荆剌的丛中,奔跑在月色浸透的雪地上,奔跑在各种猎物身后。
三年后的今天,我站在这里,淡绿眸中只剩下眼前的这刚刚变暗的房子。
我走向他的身边,心跳已经剧烈到了极点!我张开按捺多时的颚,扑向了他。
可是,我停下了,在看到他身旁熟睡中的孩子后停下了。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依偎在母亲的怀中,盖着厚厚的被子。冷酷了三年的心弦被眼前所见拨动了。我静静地看着他,迟迟不肯下口。
突然,男人似乎发现了我的呼吸,一个激灵跳了起来,熟练地抄起枪,瞄准了我。我猛地一跃,蹬下了他手中的枪,咬破了他的手。他咬着自己的唇,没有发出痛苦的号叫,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守护着他的身后……
男人的血,滴落在地上。我干涸了三年的眼眶,竟在此时有些湿润。
时间似乎凝固了,我和他就这样对峙着。昏暗之中,孩子的哭声,结束了这场对峙。我踢走了地上的枪,飞快地蹿出了屋子。身后,犬吠声渐渐远去,孩子的哭声也早已停止,可是我的泪,还是在不住地淌……
风雪停止了歌舞,我站在一个雪丘上,远远地眺望曦光下的那间房子,静静地思念着那两片白,白得圣洁,白得无瑕……我放过了一只恶魔。可是,我好像又消灭了一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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