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这活儿,不是谁都能干的。我好不容易收集到娱乐场所涉黄的证据,不料却被唐翰抢了去,他无耻地笑道:“想拿回去,让我睡一下。”
一、龙蛇混杂,猫腻甚多
唐翰这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我们认识的那天,我就知道。
我们相识的地点是在金皇宫娱乐会所,那是我第一天正式上班。莉莉姐领着我和同事们进包厢前,再三强调:“我们这是服务性行业,客人玩得开心了,我们才有钱挣。我不希望有人拒绝客人,如果接受不了,门在那边,现在就可以离开……”
我很想离开,但我不能。
首先声明,我绝对不是失足妇女,我原本是个电视台的小记者。某天,带我的刘姐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得到消息,金皇宫娱乐会所涉黄。我们去卧底调查,揭开它的真面目。”可惜,来金皇宫面试时,刘姐被刷掉了,只剩下我孤军奋战。
这种地方,龙蛇混杂,猫腻甚多。招聘广告上写的是酒水促销员,实则挂羊头卖狗肉。莉莉姐毫不避讳地表示:“我们就是陪客人玩,摸摸亲亲是正常事,想要挣更多钱,可以出台。”
我胆子并不大,三天的培训全靠硬撑。如今真要进包厢,我的腿都在打颤。但三天培训期间被领班多次揩油我都忍了,如今岂能半途而废?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然后,莉莉姐就带着我和二十多个美女款步进入包厢。虽是阳春三月,但我们穿得已经十分清凉,吊带式低胸齐臀小礼服,躬身向客人问好时,胸前春光乍泄。
莉莉姐冲着客人笑得花枝乱颤:“现在请各位贵宾选美女。”
包房里坐着七八个男人,看向美女们的目光如同在打量菜摊上的白菜。见白菜鲜嫩水灵,且价格实惠,男人们开始起哄。我不着痕迹地抬了抬左手,手上的腕表实际上是微型录像设备,将包房里的情况一一录下。
不防有人拽了我一把,是莉莉姐:“发什么愣?这位老板点你哪!”
“我?”
虽然我很想留在包厢,看看到底会上演怎样的激情戏,然后回去发个爆炸性新闻,从此在《大白真相》栏目组站稳脚跟,继而在电视台扶摇直上……但我看了看沙发上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惶恐得只想打退堂鼓:“你是说我吗?”
“对,就是你了。”中年男人眼神倨傲,懒洋洋地说着话。
我十分为难:“我新来的……不、不太会玩……”
“我就喜欢温柔的。”对方笑眯眯地道,又问:“出台吗?”
我赶紧摇头:“不出台。”
对方立即挥手,满脸嫌弃:“换换换!”
我长舒一口气,正要转身回队伍,却听到旁边有人说:“那我要这个。”
说话的人就是唐翰。他坐在角落里,见同伴们的目光看过来,就勾着唇笑道:“我也喜欢温柔的。”
闻言,之前的那个中年男人哈哈笑了两声,劝道:“唐总,她不出台,玩得多不尽兴。”
唐翰往沙发背上靠了靠,自信满满地笑道:“说不定待会儿她就改变主意了呢?”
他想睡我,简单直接,主题明确。我很想拒绝他,但莉莉姐已经把我推了过去。
离得近,我才看清他的相貌。他二十多岁,五官长得极好,笔挺唇薄,两道黑眉如剑锋,唇角自带三分笑,是难得一见的帅哥。
我顿时迷惑了,如果我们真的睡了,这到底是他嫖我,还是我嫖他呢?
二、露馅小卧底
莉莉姐带着剩下的人离开,包房灯光暗下来,酒瓶一支接着一支被打开,喝酒跳舞划拳,零距离接触开始上演……我装模作样地给唐翰倒酒,左手腕高高抬起–从这个角度,大半个包房的情形都被录下。
我正暗自得意,冷不防一只手覆在手腕上,唐翰道:“酒满了。”
“哦,哦。”我慌忙抽回手,只听哐当一声,酒杯被我带翻了。
我又赶紧擦桌子,向唐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果然是新来的。”唐翰笑得意味深长,目光落在我的手上,又幽幽地来了一句:“表挺别致。”
我顿时脊背冒冷汗,干笑两声,打起精神重新给唐翰倒酒。我把酒杯递给他时,居然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虽然他长得很帅,但我全身仍起了鸡皮疙瘩。
我现在可以撤退吗?不,我不能,再咬牙坚持一会儿,待会儿包厢里也许会上演更劲爆的节目。
于是,我只能任由唐翰揩油。他摩挲着我的手,说:“你的手长得很漂亮。”
我应道:“谢谢。”
“皮肤也很好。”
我说:“呵呵。”
“这块表也不错。”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腕上一凉,那块装有针孔摄像头的腕表已经到了唐翰手中。
我登时慌了:“还给我!”话语出口方觉僵硬,我便学着莉莉姐的那套,嗲声嗲气地道:“这位老板你不要玩啦!我们来划拳好不好?不然我们唱歌?”
“好啊。”唐翰同意,顺手把表往自己口袋里放,说,“这个就送给我,待会儿我带你去买块更好的,瑞士名牌,怎么样?”
“当然好啦!”我继续与他纠缠,“不过那是我奶奶送给我的,她三年前去世了,这个可不能送给你。”
“原来对你这么重要。”唐翰幽幽地叹道,似乎发现了有趣的地方,“那看来,今晚你得陪我出去玩了。”
然后,他就起身,朝同伴招呼一声:“各位慢慢玩,我先走一步,带美女去吃个夜宵……”
包房内哄笑声又起,有人说:“还是唐总有本事,这不出台的,果然改了主意。”
男人们说话毫无遮拦,唐翰笑得志得意满,打过招呼起身就往外面走。
我来不及换衣服,匆匆回更衣室拿了外套和拎包。
唐翰就在不远处的餐厅等我,我过去时,热气腾腾的砂锅粥已经端上来。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强忍住上演十八抓的冲动,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唐总,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吗?”
唐翰慢条斯理地把粥盛到碗里,见我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才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那块表:“一块破表,干吗总惦记?”
我干笑,继续放嗲:“不是跟唐总说过了吗?”
“哦……”唐翰想了起来,“对,你奶奶赠给你的,她三年前去世了。”唐翰翻过表,看着底部满面疑惑:“但是,为什么它的出厂日期是去年呢?”
闻言,我面上顿时一僵。
“如果我把这块表交给金皇宫的老板,你觉得你会怎么样呢?”唐翰凑过来,灼热的气息喷在我耳侧,他一字一顿:“嗯,小卧底?”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鞭炮在我耳边炸开,我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三、唐翰的脸最欠扁
世上什么样的脸最欠扁?我不用思考就能回答:唐翰的脸。
那天晚上,他脸上带着玩世不恭地笑,说:“想拿回表?当然没问题。你让我高兴了,我会考虑把东西还你。”
“你想要怎样?”
他的目光在我胸前打转:“你明白的。”
臭流氓!我把胸口一捂:“我卖艺不卖身。”
唐翰便问:“你有什么艺?”
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我又改口:“是卖力不卖身。”
唐翰说:“正好,周六我想来个野外烧烤,正缺个苦力。”
于是,就有了我如今的悲剧,一大早从被窝里爬起,哼哧哼哧地跑去唐翰的别墅,替他把烧烤用的东西搬上车。因为我有驾照,开车的活也落到了我头上。唐翰则如同大老板一样坐在后排,嘴里哼着小曲,好似春风拂面一般无比惬意。
车子一路开到郊区,柳条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可我无暇欣赏明媚的春光,扛椅子,铺露营垫,搬烧烤架,生火……而唐翰则半躺在露营垫上,时不时懒洋洋地说一声“鸡翅得多刷点酱。”或是“别把牛肉烤老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你觉得你是男人吗?”只会呼来喝去指挥女人!
孰料唐翰回答:“你要亲身验证一下吗?”他无耻地指了指停在一旁的越野车,“我们可以去车上。”
人至贱则无敌,我甘拜下风,用刀子狠狠地在鸡翅上划了几刀。
本以为当当苦力也就算了,可唐翰居然又要求我陪吃陪喝!我把烧烤端给唐翰时,他拍了拍身边位置,还递了一罐啤酒给我:“来,一起喝点。”
我没好气:“你还以为我真是三陪?”
“我知道你是电视台的小记者。”唐翰凑过来,“只有拿回那块表,取出里面的内存卡,你才能发一篇爆炸性新闻。当然,如果你不想要,我也不勉强。”
他掐住了我的弱点,我只能认命地在他旁边坐下。
吃完烧烤,下午唐翰拿了鱼竿钓鱼,我则在旁作陪。
钓鱼是个考验耐心的精细活,但我心情烦躁,时站时坐,时长吁短叹,时焦躁不安,不仅我一条鱼没钓上来,还连累得唐翰也毫无收获。
唐翰显然生气了:“你在旁边这样打扰我,鱼儿都不上钩,你说该怎么办?”
我趁机建议道:“不然我一边玩去?”
“休想。”
我摊了摊手,问:“那你想怎么办?”
“你下河帮我抓一条好了。”
冷不防唐翰推了我一把,我直接被他推倒在河里,“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河水并不深,我扑腾几下站了起来,只见唐翰在岸边笑得前俯后仰。我顿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骂他:“唐翰,你有病啊!”
“难道你有药?”唐翰仍旧在笑。
论无耻程度,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就愤愤地上岸,拧了拧衣裤上的水。
然后,唐翰十分好心地把他的和外套递给我:“赶紧换掉,这天气很容易感冒。”
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电影里女主角落水换衣,而后与男主角干柴烈火燃得噼里啪啦的桥段多了去……他想睡我,初衷不改,以为我湿了衣服就好下手。但他也不想想罪魁祸首是谁?
我没接他的衣服,朝他瞪眼:“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他不同意:“可我还没钓到鱼。”
“那你钓吧。”说着,我就往草地上一坐。一阵风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放心,我死也不会穿唐翰的衣服!
唐翰自觉无趣,便说:“上车,回去了。”
他坐在副驾驶,把暖气开得很足,一路上很安静。我依旧是司机。汽车快驶入市区时,我问:“我落水时,看你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算是高兴了吧?”
他说:“还行。”
“那你可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了吧?”
唐翰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又没说一定会把东西还你,我说的是‘会考虑’而已。经过我的慎重考虑,我决定不还给你。”
“你耍我?”我转头朝他怒目而视,没注意这里是转弯地带,汽车直接朝路旁的护栏撞去。我发现时已经晚了,“哐当”一声,汽车与水泥护栏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不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吧?”唐翰拍了拍小心脏,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我刚才跟你开玩笑哪!我是个言而有信的商人,那块表肯定还你。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查看一下车辆损失?”
护栏被撞了个缺口,越野车右车灯被撞坏,圆润的车头凹进去一大片。我看着惨遭蹂躏的汽车茫然无措,唐翰痛心疾首:“这是进口路虎,你说这损失应该怎么算?”
贼贵贼贵的修理费,我讷讷地道:“不是应该有保险吗?”
“我没买。”
鬼才信!
“好吧,我报保险。”唐翰妥协,“但是庄小姐,事故完全是因为你而造成的,难道你不该承担责任吗?在车子修好之前,我想你得继续为我充当司机。至于那块表,就当抵押物先放我那儿,等车子取回来再还你。”
四、一直走在意图嫖我的路上
当司机就当司机,可是,为什么唐翰要给我一辆红色小奔驰开?这可是传说中的二奶车。
某天,我开着车去给唐翰买早点时,正好遇到同事刘姐。刘姐瞄了瞄车,问:“你这是买彩票中大奖了?还是在金皇宫假戏真做了?”
我无奈,只好道:“朋友的。”
“傍上大款了?”
我翻了个白眼:“大款能看上我吗?”
刘姐没继续跟我探讨这个问题,问:“金皇宫的事情怎么样了?上头我可替你顶着哪,你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拿出个有看点的新闻可交不了差!”
“快了,快了。”
我每天都催4S店,盯着那辆越野车的维修进度,拿回那块表指日可待。
唐翰很忙,我通常只负责接送他上下班,偶尔跑个腿帮他买点吃的。
这天傍晚我去接他下班,他说:“看你工作这么辛苦,晚上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只想快点把他送回去,免得自己一时按捺不住将他揍成猪头。
“虽然你撞了我的车才勉为其难给我当司机,但工作餐还是应该有的。”唐翰转头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欠扁的微笑,“现在你拒绝了,难道是希望我欠你人情?然后彼此纠缠不清,方便为以后的发展埋下伏笔?”
我真佩服他的想象能力。
吃饭地点是唐翰选的,某家装修雅致的餐厅,小提琴声悠扬,桌上的玫瑰开得火红热烈。问题是,为什么桌上点了几支蜡烛?
我问:“唐总的工作餐是不是有点太奢华了?”
唐翰笑道:“我前几天太忙,也没请你吃饭,这不一起补上吗?”
他说话滴水不漏,但我知道他的心思,男人骨子里都有一种劣根性,越得不到,越心痒难耐。他没能成功睡到我,反而越挫越勇,什么给他当司机,什么工作餐,还有那块表……统统都是借口。
总之,他是初衷不改,一直走在意图嫖我的路上。只是策略稍有改变,以前走威逼利诱路线,如今换糖衣炮弹攻势。
我虽知道他的目的,却不能与他撕破脸皮,谁让那块表还在他手里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管烛光晚餐的气氛有多好,我只埋头吃饭。唐翰和我搭话,我也只“嗯”或“哦”的回一声。几次之后,唐翰也不想和我说话了。
忽然听到有人喊:“唐翰。”紧接着,一个妙龄女子走过来,声音娇滴滴的:“你也在这里吃饭啊!怎么不叫我一起?”
“叫你不太好吧?”唐翰为难地看看她,又看看我,“怕你当电灯泡尴尬,也怕我女朋友会吃醋。”
女朋友?!我差点把刚喝下去的汤喷出来。
那美女亦吓得不轻,脸色都变了,眸光不善地看了看我:“这是你女朋友?”
“是的。”
我正想反驳,不防唐翰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脚。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唐翰请我吃饭还有这层深意–准备拿我当挡箭牌。
美女心有不甘,又问:“什么时候谈上的?没听你提起。”
“追她有段时间了,最近刚确定关系。”说着,唐翰又在桌下悄悄踢了我一脚。
我总得表示一下,对着美女干笑道:“不然一起吃?”
美女脸色十分难看,转身就走。
等美女走远,唐翰解释:“她太烦人,我只能出此下策。”他叹一声,“人长得帅,麻烦就是事儿多。”
我得承认唐翰的脸十分具有迷惑性,问:“所以,你今晚请我吃饭,是为了挡桃花?”
唐翰挑着嘴角:“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嘛,是因为我想追你。”
我不留情面地说:“不用把想睡我的意思表达得如此含蓄。”
“我欣赏你的直接。”唐翰说,“那你是准备答应了?”
我终于有了鄙视他的机会:“你觉得我会看上一个去金皇宫嫖的男人吗?”
闻言,唐翰面色微变,最终沉默。
五、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当挡箭牌这种活,我以为一次就足矣,但唐翰显然另有看法。两天后,他问我:“庄小姐,上次你给我挡桃花的事,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回答,“既然唐总也认为我帮了你的忙,那么是否可以把我的表还给我了?”
唐翰说:“手表不是不能还给你,但现在有个小问题。那位漂亮的小姐仍然怀疑我们是否在一起,所以……”
“难道我还要和你去开房不成?”我反诘道,“然后让她在酒店碰巧遇见。”
唐翰轻笑:“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没问题。”
我当即对他怒目而视。
“开玩笑的。”唐翰改口道,“晚上朋友要举行一个慈善晚宴,你就当我的女伴吧。这也算是正式场合,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出席,我想那位美丽的小姐知道后该死心了。”
我对他投以怀疑的目光,这流氓又在打什么主意?
见我不答应,唐翰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庄小姐还请再帮我一回。”他语气诚挚,“这样好了,今晚之后,我就把表还给你。”
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
为了应付慈善晚宴,唐翰为我准备了礼服,还有配套的首饰。当他拿出闪闪发光的项链时,我心中警铃大作,脱口而出:“这不会是钻石的吧?”
唐翰挑了挑眉:“难道你认为我会给你玻璃的吗?”
我立即后退一步:“还是换条丝巾好了。”万一项链丢了,我岂不是要以身抵债?唐翰这只笑面虎,说不定在这里挖了一个坑等着我哪!
果然,他面露失望之色。
那个慈善晚宴在市里的五星级酒店举行,我本想偷拍几张照片回去发个新闻,但去了之后才发现晚宴毫无新意,不过是一帮有钱人聚在一起,喝喝酒说说客套话。
唐翰搂着我在场中来回转悠,一只手不老实地在我腰上滑动。
我瞪他一眼,他却理直气壮道:“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哪。”他肆无忌惮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又说:“走吧,带你去认识一下晚宴的主人。”
晚宴的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唐翰称呼他为陈总。陈总打趣道:“唐总的神秘女友终于浮出水面了,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做什么的?”
“她能做什么?靠我养呗。就算上班,也只是玩玩而已。”说着,唐翰亲昵地捏了捏我的脸。
我想闪开,却被他按住了脑袋。然后,他在我耳边呵气:“别忘了你的表。”
我正犹豫,不料他温热的嘴唇贴了过来,直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陈总哈哈大笑:“你们还真是恩爱啊!”
我顿时面红如晚霞。臭流氓!
好不容易撑到晚宴结束,一坐上离开酒店的车,我就愤愤地甩开他的手:“把表还给我。”
他是个有钱人,今晚换了一辆劳斯莱斯,因为我们都喝了点酒,自然有司机开车。他把车厢内的隔音板放下,慢慢地朝我靠近:“别提表了,良辰美景,不如我们谈点其他的。比如,恋爱……”
我转过脸朝他微笑:“看着我的眼睛。”
“你以为我在说笑吗?”他与我两相凝望,颇有点含情脉脉的意思,十分认真地说道,“不如我们谈个恋爱。”
“我是让你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我打断他,“如果没瞎的话,那你就等下辈子。”
唐翰脸上的笑意散去,一脸吃瘪的讪讪模样。
“好了,现在把表还给我。”我朝他伸出手。
如果他再闹什么幺蛾子,我一定会咬死他。
车厢里突然沉静下来,唐翰往后靠了靠,许久才开口:“有件事我不想再骗你,那块表前两天被我不慎弄丢了。”
“什么?”我不信,“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如果我想骗你,就会继续陪你玩下去。你看,我的路虎还没有修好,之所以不再继续,是因为那块表真的不见了。”唐翰无奈地摊手,“不然,我用别的方式补偿你?”
“啪!”我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不可遏:“唐翰,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六、老天,救救我
卧底多日一无所获,回到电视台,我被栏目组的编导骂了个狗血淋头。又想到这些日子被唐翰耍得团团转,我心头仿佛燃起熊熊怒火,恨不得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最好别让我再遇见他!
但我没想到这么快又遇见了他–这天我外出采访,傍晚收工时看到前方一辆熟悉的车子停下,正是唐翰那辆路虎,被撞坏的车头已经修好,他亲自开了出来。我非常想扑上去对着他那张欠扁的脸上演十八抓,但考虑到我有可能打不过他,就选择了忍耐。
然后,他进了旁边的饭店,而我,走进了不远处的超市。
我在超市买了一把尖刀,悄悄摸索到他的车旁,借着夜色的掩护对着汽车轮胎狠狠扎了下去。
扎了一个轮胎仍不解气,我准备在车身上再划两刀,却意外发现:唐翰居然忘了锁车。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如打开油箱盖,往油箱里灌点水!
如是想着,我偷偷摸摸爬入车内。油箱盖按钮在哪儿?我东摸摸,西按按,冷不防储物箱被打开,一个东西掉落出来。我捡起来一看,呀,不就是我那块暗藏录影设备的表吗?
明明没有丢,唐翰居然不还我!不守信用的混蛋!
我把表装进兜里,迅速撤退,心头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当晚,我熬了一个通宵,剪辑视频,配文字说明……翌日,当我把新闻交给编导时,编导十分满意,还亲自为该条新闻润笔添色,又给了个头条的位置。
新闻播出后,立即引起了多方关注,警方迅速出动力量将金皇宫查了个底朝天。从出台小姐到法人代表,统统被带回了警察局。而曾经日进斗金的金皇宫,也被贴上了封条。
警方对我们栏目组表示了感谢和赞赏,编导也终于不再对我甩脸子了,甚至大手一挥:“晚上,海棠居吃大餐。”
席间,部门同事纷纷对我表示祝贺。大家高兴,多开了两瓶酒,吃吃喝喝不亦乐乎。但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喝多。
所以,当我回到租住的小区,穿过花园的小径,头上一痛眼前一黑时,我清楚地知道,我不是醉了,而是有人袭击我。
这是我晕倒前最后的意识。
我是被水泼醒的。屋子很旧,天花板上悬着一盏白炽灯,几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光影交接处,个个凶神恶煞,而我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
我满眼惊恐地盯着屋内的男人们,却不想看到了一张略熟悉的脸。他是个中年男人,脸上带着生意人的精明,我在脑海里努力搜索……
想起来了,上次唐翰带我去参加晚宴,他是晚宴的主人。
“陈总?”
“原来庄小姐还记得我。”陈总在我身边蹲下,眼睛里闪烁着阴狠的光。
“你……想做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隐约能听到外面传来的江水奔涌声。
“我想做什么?”陈总钳住我的下巴,“应该是我问庄小姐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好吧,我坦白:“我扎了唐翰的车胎。”
陈总一愣:“你跟唐翰不是情侣吗?”
“谁跟他是情侣!”我说,“他坑了我好多次,成天对我动手动脚,我一时气愤不过才扎了他的车胎。就这点事,不用劳烦陈总为他出气吧?”
“不是情侣就好。”陈总笑得毛骨悚然,“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你吗?金皇宫是我的产业,现在被你搞砸了,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闻言,我的脸瞬间褪了血色。
“你毁了我的财路,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他的声音如同地狱里的恶鬼,朝身后的打手示意,“把她扔江里去。”
“不,不要……”我仓皇求饶。
但对方想要的根本不是道歉,他要置我于死地。我连话都没说完,打手们便找来一个布团塞到我嘴里,将我拖了出去。
外面夜黑如墨,晚风从江面吹来,带着瘆人的凉意。我被扔在江边,两个男人抬着一块大石头朝我走来,准备将它绑在我身上。他们就像死神,握着镰刀朝我步步趋近,我浑身发抖,嘴里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天,救救我!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我的呼唤,忽然,一个男人身子一歪朝旁边倒下去,大石头咕噜一声落地,砸得另一人“哎哟哎哟”地直叫唤。唐翰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握起拳头对着打手们狠狠打过去。
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打手们一哄而上,唐翰寡不敌众,不一会儿就被几个人打翻在地。
幸好此时,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七、不撞南墙不回头
警察把我解救出来时,我身上已经被绳子勒出多处痕迹。唐翰更惨,鼻青脸肿丑如猪头,但我却觉得,此时的他高大伟岸帅得一塌糊涂。
警察说是他报的警,我激动地对他来了个熊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唐翰,你真是世上最可爱的人,以前你对我做的事我就统统不计较了……”
唐翰伸出手,轻拍我的背:“你没事就好。我真怕……”他顿了顿,语气中有浓浓的担忧,“我真怕自己晚到一步。”
我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抓了?”
“我知道陈总是金皇宫的幕后老板,他做事做得很干净,将金皇宫交给了其他人打理,就算出了事,他也不会被牵扯其中。这样的人你惹不起,所以我不希望你把新闻发出去,就扣下了那块表。上次我带你去参加晚宴,也是希望让你跟陈总认识一下,以后就算金皇宫的人认出你是记者,他也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找你麻烦。”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兜兜转转,那块表还是回到了你手里。”唐翰长叹一口气,“我看到新闻时已经晚了,金皇宫被查封,我想你肯定会被报复,所以今晚匆匆来找你,想劝你出去避避……我在楼下等了你一晚上,看你还不回来,准备再想办法,却看到一辆车从你住的小区附近鬼鬼祟祟离开。我心有怀疑,偷偷跟上来,才正好撞见……”
我惊讶,原来唐翰不是纯粹在耍我,他早就知道那块表会让我引火上身,忙问:“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就算我劝你,你也不会听,不撞南墙不回头。”唐翰数落我。
我不服:“你怎么知道我不听劝?”
“因为你入世浅,太单纯。”看我仍一脸不服的模样,唐翰又道:“那你觉得我去金皇宫,就是去嫖的吗?”
我反问:“你不嫖,你干吗要去?”
“所以说你单纯啊。逢场作戏而已,我的生意伙伴都去,我如果不去,别人就觉得我不合群,关系会越来越疏远,生意就不好做了。”
闻言,我嘟着嘴,一脸讪讪的模样。
他虽然被揍得很惨,但精神似乎还不算差,凑得更近:“你说,今天我冒死前来救你,你该怎么感谢我?”
我的小命差点没了,的确应该感谢他,便问:“你想要什么?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真的?”
我点了点头。
唐翰轻笑:“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顿时警惕地看着他。
“我还是想睡你。”他坦荡地承认。
“不行!”我断然拒绝他的要求。
他不气馁,伸出手温柔地拂了拂我的长发:“第一次在金皇宫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有问题,后来看你的反应又觉得你好可爱!庄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上次说想跟你谈恋爱,我是认真的。”
他居然在跟我表白。我突然觉得双颊发烫心跳如鼓,但嘴上却固执:“那也不行。”
“不考虑一下?”
我又补上一句:“你得从追我开始!”
闻言,他点了点头,笑得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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