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你是不是又跟她在一起了?”陶菀气鼓鼓的,“我说分手你就真的不跟我玩了,你平时怎么没有这么听话。”
丁灿君用力捏陶菀的脸蛋,“我这三天放学都是跟宿舍几个兄弟踢足球,踢完了就回来打游戏了,不信你问运德。”
李运德点点头,欲言又止,樊娜在他们宿舍睡了三个晚上,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可怜的陶菀,仍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我不跟你分手了。”陶菀闻着丁灿君熟悉的味道,“你以后不许帮樊娜补习功课好吗?”
“好嘛!”丁灿君亲了亲陶菀的脸。
很多女孩大声说说分手时大部分未必是真要分手,潜台词是你不在乎我你不疼我你不爱我,顶多是威胁一下。
他们不知道,今天真的是李运德的生日,酒足饭饱之后没有一句生日快乐,陶菀还是良心未泯的说了句,“李同学,你真好,改天帮你约雪儿一起出来玩,算是回报你了。”
陶菀觉得跟男朋友和好以后的感觉特好,快乐又重新回到身体里,晚上玩的特别疯,丁灿君就像个小孩,出去淘气还是要回到妈妈身边,这样的比喻有点荒谬,但的确是恰当的。
“我好还是她好?”陶菀赤裸着身体歪着头问着刚才气喘吁吁现在昏昏欲睡的男友。
“我跟她只是同学,你别当真。”说完了这句话丁灿君就睡了。
(二)李运德
李运德凌晨才回来,没有想到生日还会有人记得,那条信息是这样的,“祝你生日快乐,其实你可以笑得很坦然”,一时高兴多喝了几瓶一顿乱说真是痛快,谁知道不胜酒力,摇摇晃晃差点栽到江里去。
打开老家带来的木箱,里面有许多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一股猪肝混合稻草的味道,董巫婆配的各种药,其中白色瓶子里的是解酒用的,说喝多了的时候就用一两滴就会好。
开水很烫,滴了两滴进去,先去冲凉。
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数着为数不多的胸毛,桶里的袜子臭夹杂着汗臭,丁灿君还没回来,李兵到酒吧看通宵球赛去了。迷糊中,李运德看到一个女孩坐在下铺的床上,露出雪白的肩膀,对着自己笑。
李运德打了个招呼,“你好,请自便。”
不是不喜欢美女,而是觉得自卑,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跟自己在一起,樊娜等的是丁灿君。
从小时候开始,李运德就知道了什么最可怕,穷最可怕,家里的大门是破的,彻底修好要好几百块。夏天还好,一到了冬天,冷风从破了一半的门上边吹进来,连狗都冷得直发抖,裹着被子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书的李运德一边学习一边吃着泡椒,这样仿佛可以让身体暖和一点。妹妹和父母挤在一张床上,她也有床,但厚的被子家里就只有一床,她读完初三就要出去找工作,所以也十分享受跟父母依偎的时光。永远记得没钱治病的太婆在隔壁房间的痛苦呻吟,“哎呀,痛的很,谁来救命啊……”
高考前,父亲花了一百块请了一个巫婆给自己作法,希望考个好大学,高高的稻草垛上巫婆挥舞着袍子,嘴里念念有词目空一切,当时李运德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咒语念错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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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碗符水喝下去让李运德足足睡了一整天,奇妙的是考试题好像在梦里见过,看来神婆子没有白拿这一百块。录取通知书打开的那一刻,父母抬着没出栏的猪送给了村里的巫婆,没有人知道那巫婆的名字,只知道她姓董,她原本不是本村人,后来随老公嫁过来后不到两个月,老公暴病死在地里,连头都烂了才被人发现,从此以后她就时常疯疯癫癫,时常模仿她老公说话的语气,半夜里自己跟自己说话。她说自己是半仙,说她老公是被玉皇大帝收走当土地区了,于是靠算命、给死人入殓和做法赚些钱,她家里还有个女孩子,十岁,有一次进城时在公共厕所里捡的,那婴儿浑身是血,但还有呼吸,就拣来养,现在十岁了还没有念书,是个痴呆,除了笑,什么都不会。
李运德见过她杀猪的样子,那是自家的猪,一刀子剖进去再拔出来,热腾腾的血滴在盆子里,绑着的猪拼命挣扎喘气,终究敌不过时间,慢慢的停止了呼吸。内脏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众人面前时,李运德闭上了眼睛,想立即去念大学,离开这个古怪贫穷的乡村。
李运德胸口的红花是村长亲手扎的,当时自己觉得特骄傲,直到进了大学才知道给别人当了笑柄,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一阵羞耻,但学费是村长出的,不那么做似乎对不起他号召大家募捐的那几千块钱。
虽然陶菀没有亲口对自己说生日快乐,但看到她的笑,李运德就特开心。第一次陶菀到宿舍来找丁灿君的时候也是这样微笑着,长的头发随意的披在肩膀上,笑起来的虎牙好可爱,虽然李运德表现的很镇定,但还是听到身体里有某种东西在发芽,生长,迅速的变粗变硬,他没有站起来打招呼,站起来会不方便,会让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膨胀。
今天看到她哭,李运德的心都碎了,所以用自己的生日为借口来撮合她和她爱的人,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可以,还有什么好奢望的?
一睡就睡到凌晨两点,感觉床在剧烈摇晃,难道是地震,不知道陶菀有没有事。李运德是睡在上铺,正打算喊地震了大家快逃,下铺传来女人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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