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由术

时间:2016-06-30 16:06:20 

自从那只冥灵猫妃听了侯文峰的吩咐跟了我之后,甭提有多别扭了,简直就是形影不离,就连我上厕所也蹲在我旁边守着,它虽自觉的将头扭到了一边蹭自己的白毛,但想起那张绝美的脸蛋,还是让我尴尬到脸红,搞得我裤子扯到一半又扯了回去。

“妃子,你先…出去一下行吗?你在这里…我拉不出来。”

“喵”妃子轻声叫唤了一声,接着它脖颈处的铃铛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然后慢步走向了门口,随后用自己的尾巴轻轻将门给一顺,门就给关上了。

“好了没有该出发了。”侯文峰轻轻叩门问道“我去楼下等你。”

如果大家以后在某条僻静的古巷或繁华的步行街上看到一个怀抱白猫的瘦高个,或许他还会戴着黑框眼镜和鸭舌帽子,不要置疑,那就是我了。

张庄,中国甘肃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村庄,但翻过两个山头之后那就不得了了,是大名鼎鼎的河西走廊。虽说现在都在搞西部大开发,但要等开发到山头后面的张庄,不知道到猴年马月了。

今天的风有点大,加上这一带的气候干燥,这风吹到脸上生疼如同被钝刀在脸上反复的锉,就连妃子也被吹得“喵喵”直叫钻进了我的大衣。

进入村子的山路相当难走,弯弯绕绕、崎岖坎坷。真想不到老牛他爹在这犄角旮旯里还有朋友。

“那人叫什么名字?”侯文峰问道。

我摸出手机看了看短信“一个叫琴的女人。”我顿了一顿问道“对了,老牛是哪人?”

“我只知道是甘肃人,老家具体在甘肃的什么地方倒是不清楚。”侯文峰紧紧了身后的行囊应道。

我们俩爬上了一个小山头,终于看到了远处山腹之处挤成一团的张庄,村落中的炊烟袅袅升起,我才意识到已经接近了中午。

下面要做的就是进村,问问那个叫琴的女人住在什么地方。

这里看不到所谓的小桥流水、花草丛生、充满自然气息。放眼望去一片土黄,黄沙仿佛给村子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纱。

我们就近找了一家打听关于这个叫琴的住在什么地方,结果令我们喜出望外,这家的女主人一听说我们要去琴家,客气地询问了我们的情况,当得知我们只是来看望琴而并非医生的时候,居然还挺高兴的,还忙前忙后好客的邀请我们一起吃饭,说是赶巧他男人也要去琴的家里给琴看病,说是吃完饭后在随着她男人一起去琴的家里,既然有人带路还有免费的午餐我们也不客气了。

“原来是怕我们抢了他男人的生意。”我在侯文峰耳边小声嘀咕着。

“大嫂,大哥也要去琴的家里吗?”侯文峰好奇地问道。

“就是就是,年初琴得了怪病,我男人是去给她治病的。”这位大嫂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头“我估摸着这来来往往的大夫怎么也有十来个了吧,全都来了走,走了来的,琴还是一样不见起色。”这位大嫂操了一口浓重的地方口音,好在北方的方言共同之处较多,多少能听得懂,不像南方的方言隔个村子或许都很难听懂。

“大哥是大夫吗?”我疑惑的问道。

“早些年是,村里的感冒发烧、头疼脑热全都是找他的,这些年村子的经济状况好了一点起来,说我们是无照经营什么的,我不是很懂,村里有了卫生所,都改看西医吃药丸了,那枝枝叶叶的苦水没人喝了,我家男人只有下地干农活了。”

“这么说大哥是个中医了?”侯文峰顿了一顿。

“算是吧,我也不懂,我不识字,嘿嘿,让客人笑话了。”朴实憨厚的大嫂咧开嘴笑了笑,然后继续忙她的饭菜。

“啪~啪~啪。”里屋突然传出了砍柴声。

我条件反射地朝挂着棉布帘子的内屋张望,只是帘子挂的密不透风,根本看不到什么。

“大哥在屋里砍柴?”侯文峰狐疑地盯着门帘问道。

“在做去琴家的准备,就连我也不让看咧。”大嫂嘀咕了一句,像是也有疑问。

“准备?看病砍什么柴?还不让老婆看?”我心中更是疑惑了。

我朝侯文峰使了个眼色,侯文峰立刻会意站了起来,接着去跟那位大嫂拉家常去了,他遮挡住了大嫂的视线。侯文峰拉家常的本领绝不差,能从天气一直扯到锅里的菜。

我小心翼翼地朝那帘子靠去,接着轻轻掀开了一道缝朝里观望,我看到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但这巴掌大的地方却杂乱的堆放着许多物品,我仔细看了看,有一张用菅草编了一半的席子、还有一些绢布、甚至还有一个用木头拼接成像我们儿时玩过的木马或竹马。昏暗的环境中有一个坐在小板凳上的男人背影正对着我,我的心中疑窦更大了,这人究竟在干什么。

我还在出神的时候,那背影突然停了一下,接着脑袋突然转了过来,眼神凌厉的与我一对视了几秒,我被吓了一跳,赶忙放下帘子缩了回来。倒不是因为他突然的扭头吓到了,是那张脸吓到了我,只是一瞬间我就记住了那张脸。干裂的皮肤,红红的酒糟鼻,左眼角处似乎还受过伤,伤到了经络,时不时就牵动左眼不停的抽搐,样子相当的怪异。

侯文峰发现了我的表情,于是走了过来,与此同时帘子被掀开了,那男人也出来了。只见他走路的样子相当怪异,一高一低,应该是脚有残疾。

男人毫无表情的瞟了我们一眼,跟大嫂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秀梅,他们…是?”男人并不问我们,而是转头问着自己的女人。

“哦,他们是外乡来的客人,是琴的朋友,是来看琴的。”大嫂应道。

“来看琴?”男人慢慢转过头来打量着我们“你们走吧,我是看着琴长大的,琴没有你们这样的朋友。”男人不客气地说道。

我们俩相当无语,还在发愣,这男人突然起身一高一低的朝我们走来,扯着我们的衣服就将我们往外撵。

我们也识相的往外走去,我回头看见男人狠狠地将门给扣上了,接着从屋内传出了呵斥的声音。

“哎,我还以为能有免费的午餐吃。”我摸了摸早已经饥肠辘辘的肚子无奈摇头道。

“刚才看见什么了?”侯文峰皱了皱眉。

“那丑陋的男人在编席子,旁边还有个玩具木马!”我应道。

“大冷天的编什么席子…,走,先去吃点东西,等下跟踪这男人去琴家。”侯文峰眉心紧锁道。

我们在一家由居民房改成的小面馆里胡乱扒了几口面,就来到离那男人家不远处的地方盯着他家的大门。

听面馆的老板讲,这丑陋的男人叫郭怀宗,来张庄已经有二十来年了,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虽然很丑,但好像一直没有变老的迹象,甚至有谣言在村子私底下里传,说郭怀宗有神奇的草药能延年益寿,因为他在给人治病以前老是躲在自己的卧室里准备,从来不让人看,村里的一些好事之人甚至偷偷的潜进去过他的屋子,但除了普通的草药什么也发现,面馆的老板边说边坐到了我们桌前,而且越说越离奇,越说越神秘兮兮的。

不过,他倒是说对了一点,就是那郭怀宗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我们俩终于等到了那郭怀宗出门,只见他左腋下夹着此时已经编好的菅草席子,右手拿着已经被菅草包裹起来的木马,在那木马的额头上还被绢布缠了起来,上面画了些看不清楚的符号。

“你啥眼神?这哪是木马,这明明就是菅草狗。”侯文峰望了我一眼。

我不好意思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但还是挤出一句话,只好转头看着郭怀宗。

那郭怀宗一高一低地走的很慢,我们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后面。

“喵…。”

妃子不合时宜的在我怀里叫唤了一声,郭怀宗警觉地停了下来。妃子这一叫搞得我手忙脚乱,方寸大乱,幸好郭怀宗并没有发现我们跟踪他。

“你把它放出来,你把它憋住了。”侯文峰轻声道,接着我把妃子放了出来,妃子在地上伸了伸懒腰,用前爪抓了抓自己的毛发,随后突然往前冲去,我们呆了半天,它这一冲定是会被郭怀宗发现,只因它脖颈处的铃铛声响太招摇了,加上他雪白的毛跟这里的环境完全不搭,一看就知道不是本村的猫。

我和侯文峰吓坏了,但却不敢出声。

只见妃子跟上了郭怀宗,围着郭怀宗打转,喵喵直叫。郭怀宗停下来打量了妃子好半天,随后也不理它继续一高一低的前行。

我在角落处朝妃子焦急地挥手,妃子这才跑了回来。

“先生。”妃子突然间说话了。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才确定是妃子在说话。侯文峰诧异地望着我的举动,随后才恍然大悟说道“放心吧,只有你听得到它说话,我也听不到,只能听到它在喵喵地叫。”

“先生,我在那菅草里闻到了草药味,让我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妃子迷糊地说道。

“草药?昏昏沉沉?”我小声应道。

“别说了赶紧跟着他!”侯文峰拉了我一下,只见那郭怀宗转了个弯就没影了。

琴的家在半山腰处,郭怀宗虽是腿脚不方便,但走得也不慢,倒是我们累得气喘吁吁。

“琴究竟得了什么病?来了十多个医生都没治好?反倒要请这已经被淘汰的半调子医生,而且态度还这么恶劣。”我蹲在琴家门外我抱怨了起来,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说咱们为什么要这样躲躲藏藏,老牛不是叫我们来看琴吗?大可以大摇大摆的到琴家去。”

“该死,光顾着盯着郭怀宗忘了这茬。”侯文峰说完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脸上露着尴尬地表情。我忽然间很想笑。

琴家的大门前有一个大平台,平台上有个木架子,上面晒着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草药。

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郭怀宗。

郭怀宗将手中的菅草席子慢慢铺到了平台上,然后将草狗面朝北的放在了旁边,自己爬上草席也面向北而坐,当看到我们出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但随着琴的出来很快就消失了。

琴被亲戚簇拥着走了出来,当看到琴的时候,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琴根本不像这里的水土能养出来的一样,琴相当漂亮,皮肤很白,五官精致,脸上淡淡地雀斑倒给她添了一份俏皮,只不过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让人看了高兴不起来。

此时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本想跟琴的父亲打个招呼,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这琴还真有病,你看她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白得跟纸一样。”侯文峰皱着眉在我耳边说道。

琴在郭怀宗的对面坐了下来,旁边的人渐渐散开围成了一个圈,郭怀宗皱眉打量着周围的人,动了动嘴道“乡亲们能不能回避一下?”

人群中立即骚动起来“看个病神神叨叨的”、“你不就是个跳大神的半调子郎中,还装什么清高”“就是就是”。

郭怀宗叹了口气,像是有些顾虑,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既然这样,那后果自负。”郭怀宗说完闭上了眼睛,口中开始喃喃自语…。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郭怀宗和琴,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来。不一会,我就感觉到了古怪,只见郭怀宗念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我一句也听不懂,伴着这声音四周像是突然起了一阵怪风,吹得那草狗呼呼作响,而这风声却像极了狗叫,郭怀宗拍了拍草狗的脊背,那草狗居然活了!此时正摆开饿狗扑食的架势、一双狗眼凶狠地盯着琴的脸,那狗的喉咙里传出了一阵低吠。

我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睁开眼睛才发现这一切居然是真的,我扫了扫周围的人群,令人诧异的是,他们丝毫没有反应,却像是早已经见怪不怪。

此时琴开始颤抖,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接着脸上的表情变得很狰狞,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咬牙切齿盯着郭怀宗。

郭怀宗没有任何表情的望着琴,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动作。

此时琴脸上的狰狞和血红的双眼逐渐开始退去,最后恢复了正常。我隐隐闻到了一股污秽之气,像是腐臭的烂鱼所发出的,琴不一会就坐不住歪倒在地上了昏死了过去。

随着琴的倒地,我眼前怪异的现象也消失了,草狗依然只是草狗,根本就没有活!

我一边看着眼前发生的怪事,一边推搡着侯文峰“你…你看到了没有,刚才那狗…活了!”

侯文峰皱着眉头扬了扬手阻止我继续说话,双眼紧紧盯着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的郭怀宗。

“爹!我现在觉得好了很多,胸口也没那郁结了,像是整个人都轻松了。”琴醒转过来,脸上恢复了红晕,也没那么惨白了。

“我开始明白老牛为什么请你来看琴了,他早就知道琴生了什么病了。”侯文峰自言自语道。

郭怀宗收拾完东西,将草狗和席子一把火给烧了,接着从琴的父亲手中接过几张大钞转身就晃晃悠悠、一瘸一拐的走了。

看热闹的人也嘟囔着散去了“看了这么多大夫都没看好,居然被这丑八怪坐在席子上说几个字,什么都没做就好了,真是走了狗屎运。”

侯文峰拉着我再次跟在了郭怀宗后面,只不过这次我们才走出几步,郭怀宗就回过头来哑着嗓子干笑了两声“你们两个一直跟着我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直跟着我。”

“既然这样,那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祝由术相当厉害,尺度掌握的很恰当,你绝非一般的农民,你藏匿在村子里究竟有什么目的?”侯文峰沉声道。

郭怀宗丑陋的脸此时更加的扭曲,但只是一刹那就恢复了冷静“居然有人看出了祝由术,而且还没有被催眠。”

“催眠?”我不禁重复了一下。

“没错,你和那些村民刚才都被催眠了,不过由于你的眼睛的缘故,你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侯文峰回过头来小声的对我说道,接着顿了顿道“祝由术乃上古巫术,在黄帝时期就已经有了,是古代巫术的一种流派,在隋代就被纳入了官方医学范畴,直到清朝才被废除,被清朝的萨满巫术所取代,祝由术利用话语暗示、咒符、音乐、动作达到催眠的目的,而下阴入魔念咒驱鬼也是其中的几种流派,说白了就是利用人性弱点的古心理学,祝由术可说是世界心理学的鼻祖,不过在那菅草狗身上还加入了一种令人致幻的粉末,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印度的毒蝇伞蘑菇粉末,这种植物曾被古人在举行宗教仪式时使用,而且还用它作巫术、魔术以及犯罪的麻醉剂,甚至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的麻醉剂,比华佗的麻沸散还要早的多!就连这只猫刚才也差点中招。”侯文峰指了指我怀中的妃子。

只见妃子此时摇头晃脑,一副慵懒的样子。

“只可惜你并没有把这种药用在真正意义的医术上。”侯文峰蹙眉盯着郭怀宗。

“嘿嘿,不简单啊。”郭怀宗的笑声让人瘆得慌,只听他道“我藏匿村中无非是掩人耳目,我这怪模样没吓到你们吧?嘿嘿。”

郭怀宗望了望自己那条残疾的腿,脸上的表情令人琢磨不透,时而一副阴险的嘴脸,时而苦笑,又或是激动,只听他突然仰天大喊“我终于等到阳寿契约期满的这天了!天啊!老天爷你个王八蛋~!”

“阳寿契约!”我大惊失色喊了出来,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那天夜访我家的怪人说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挣扎地的活着。”

“当初倾家荡产跟着师傅了学这祝由术,没想到一时贪心,想学最高的法门,签了契约,呜呜…师傅说过‘要是有人能看破你的手法,那人便是我要找的人’,等了一百多年终于等到了,哈哈!终于等到变回正常的一天了,我要痛快的死去了,为了这天我痛苦的活了一百四十多年,自杀摔断腿、伤了眼睛周围的经络,却还是死不了,现在…现在终于可以痛快的死去了,哈哈。”郭怀宗难掩心中的激动,像是发了狂似的又哭又笑。

“你师傅是谁?”侯文峰大声喝道。

“我…我不知道…哈哈…我要死了…哈哈。”郭怀宗已经癫狂了,最后看准一块凸出的墙头,猛得撞了上去,随着一声巨响,墙头的黄泥“哗啦啦”脱落下来一大片,顿时墙头上溅满了鲜血,那郭怀宗头破血流的倒在了地上死去了,脸上还浮现出了一丝释怀地微笑。

我和侯文峰赶忙跑到角落里躲了起来,村民不一会就会发现了郭怀宗的尸体,省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没想到有人这么迫切地想死。”我的心头像是堵上了东西闷得慌。

“世界上的事是矛盾存在的,万物的法则如此,有人想活,就必然有人想死,穷人想过富有的生活、就必有富人想过穷人的生活,对了,那阳寿契约是怎么回事呢?我怎么没听你说过,看样子你知道这事?”侯文峰突然想起了刚才我的反应。

于是我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原来如此,这契约可减寿还可增寿,事物的两极,都因贪念而起。”侯文峰紧了紧行囊“我们走吧,琴不需要我们看了,她已经好了。”

“对了,琴究竟得了什么病?”我仍有些不太明白。

“普通的水鬼上身而已,医生治不好也不稀奇。”侯文峰说着向前走去。

“难怪我刚才闻到了一股腐臭烂鱼味…喂…等等我。”我边喊边追了上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世外高人找你干什么?你就不害怕?”

侯文峰将双手插进裤袋里,露了个微笑“有什么可怕的?该来的始终要来,难道你怕了?哈哈。”

我正在想刚才的事情,侯文峰就已经走出了老远。

“先生,让奴家下地走走,中了那道人的岐黄之术,头好晕呀。”妃子的声音在我怀中响起,我将妃子放到了地上,妃子摇头摆尾,走着名副其实的猫步缓缓向前,古老的巷子里顿时响起一阵清脆而悠远的铃铛声。

这古老的黄土巷子里一前一后的穿行着我们两人,还有一只猫!

终于回到了家,老牛听说琴的病好了,执意要将钱打我卡上,但被我拒绝了。我什么都没做,这钱实在是不好意思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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