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田村的村民们将山坡下一片杂草丛生的坟地开垦成了一块水塘。他们在水塘里种植一种可食性的水生植物——篙笋,水塘的田埂上种植着一棵粗壮的扬柳树。
几年后,翠绿茂密的笋叶,出水一人多高,把池塘两边包围起来,恰似一张硕大的扇子;池塘中间盛满了水,水上飘浮着一团团浮萍;一根根水草从水里伸出水面,鱼儿在水中游动,产生的气泡,就沿着水草从水底冒出水面,水里蕴藏着神秘的色彩。
一天夜里,淡淡的月光投洒在苍茫的大地上,一阵轻风吹来,摇摆着田埂上低垂的的扬柳枝条;水塘里的篙笋叶子,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水面上荡漾起微微波浪,浮萍随波逐流。
一位过路人看见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在水塘边的一棵大树下哭涕。
“你是哪里人,深更半夜的,为何在此哭泣?”过路人走近时问。
女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用手指着水塘说“我就住这里。前些时候,村民们将我建造在这里的家拆毁后改挖成了这块水塘,我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了!”
“他们没有给你重新修建一个地方吗?”
“没有,他们将我抛向了山谷。”
“那你现在住哪里呢?”
“我在这里有一份情缘未了,现在只能四处露宿风餐!”,过了一会儿,女子停止哭泣。
过路人听后感到很惊讶,他本能地向水塘观望,转过头看时:女子却不见了,过路人被吓得出了一把冷汗,赶忙离开了这里。
过路人意识到自己遇上鬼了,将此事向石板田村的村民谈起,村民们才想起了挖掘的那座坟墓的事情。
有人说:“如果不将鬼魂赶走,它会到处做怪的!”
还有人说:“还是替鬼魂烧点纸钱,让她走远点,以免闹得村子里鸡犬不宁!”
第二天,一些信鬼的村民集聚在水塘边,点燃了一大堆草纸,口中念念有词到:“这些钱你拿去,随便去什么地方安家吧!”。然后,将从坟墓里挖掘出来的尸骨找来,埋到了山坡上。
后来,村子里再也没有人听说过遇见女鬼的事情了,人们逐渐将水塘旁边闹过鬼的故事淡忘。
许多年过去后,在一个幕色笼罩着的夜晚,有一个年轻的外乡人从这里经过。当他走在水塘边的那棵大树下的时候,却看见这样一种景象:在一座花园里,有一条宽畅的亭间走廊,向中间延伸,走廊下是潺潺的流水,四周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一股醉人的花香,向他袭来,清香扑鼻;走廊尽头有一幢二层的楼房,红木结构,楼顶上盖满了密密麻麻的琉璃瓦片,楼上面高挂着无数盏灯笼,映红了静夜的天空。
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子站在楼房门口向他微笑着招手,他觉得该女子好生面熟。于是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便问:“你是在叫我吗?”,女子笑而不答。他朝着少女方向走去,看见她含情默默地看着他,千姣百眉、风情万种。
他刚到亭楼跟前,发现少女已站到了屋子中间,里面燃放着无数根蜡烛,在烛光映照下,少女的脸变得更加羞涩迷人。
“你知道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吗?”走进门槛时,女子哭诉着说。
“你是?”他虽然一时间想不出来女子是谁,还是情不自禁地向少女靠拢。
“从前,我是和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我的父亲是村子里的地主,你的父亲是村子里的一名倒盐的商人,他们是一对要好的朋友!
“有一次,你的父亲出门时,被一帮土匪强劫后打死了,一些别有用心的债主,拿着仿造你父亲生前签名的借据,将你们家所有的财产全部瓜分完了,你们家一下子变得一贫如洗,在你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我的父母亲收留了你们母子俩。自此,你的母亲就成了我们家的长工,干一些做饭洗、衣种、植花草的工作。
“我们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起,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几年后,你已经成为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我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我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的父母亲因为嫌弃你们家穷,单方面地毁掉了我们的婚约,准备将我许配给临村的一位地主的儿子。
“我听到消息后,痛心疾首,我们在一起抱头痛哭,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们准备私奔,一起远走高飞。于是,我偷了父母亲的一笔钱,作为我们路上的盘缠。正当我们盘算着出走的路线时,我们的形迹被父母亲发现了,他们将我锁进了房间,将你赶出了家门。还好,你身上带着我给你的一些钱走的,我对你就放心了!
“你说:”有情若是长久时,何须在朝朝暮暮,我一定要回来接我的!‘。我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安心去吧,我宁死不嫁,一直等你回来!’。
“你是流着眼泪在我被关锁的房门口出走的,可走后再也没有回来。在你走后不久,你的母亲孤零零地离开了人世间。我每天在山坡上瞭望,始终不见你的影子,我的父母要逼我成婚,我便以死威胁,他们最终放弃了替我成家的念头。最后,我便成了一位没人敢娶的老姑娘,身体也一天天地憔悴下去。
“村子里传说你出门后当了*,在一次渡江战役中牺牲了,我听后犹如五雷轰顶,泪如雨下。最后,在无比的悲伤和忧郁中死去。我死后,父母亲将我埋在这里。我怕你找不到我,就仿照我们家庄园的样子,修建了一座房屋,可村民们却将我的房屋拆毁了,还在这里挖掘一块水塘。我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托一个过路人的口,将我的要求传达给了村民们,乡亲们给我烧了不少的纸钱,让我在水塘上建造了这座水上花园,但其中不乏保留着我们家庄园的格调。
“我的魂魄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后来才知道:你的确是在那次渡江战役中牺牲的,而且很快投胎转世成人,生活在异乡。
“今天,听说你在回乡的路上需要经过这里,我便经过一番梳妆打扮后,早早地等候着和你团聚,我们将永不分离了,让我们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吧!”
说完,女子痛哭流渧地倒进了外乡人的怀抱,继而,他们一起滚进了房间里的一张幸福的婚床。
第二天,村民们在水塘里发现一具被水草缠绕着的男尸,尸体脸上还绽放着温馨的微笑,他们不知道这具尸体是谁的,也不知道它来自何方。
后来,他们突然想起了当年过路人所讲的‘女鬼情缘’之事。于是,将它与山坡上那座葬有女孩子尸骨的坟墓合埋到了一起。
在一个秋风溯溯的夜晚,石板田村的一个守夜的村民,看见了一对相依相偎的情侣从水塘边的扬柳树下经过,还听见那个女子银铃般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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