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长生不老之事,古往今来便是让人梦想的事情,帝王将相、凡夫俗子无不求之,翻遍中国上下五千年历史,却没听过有人真的能长生不老。
这本来就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茶余饭后的八卦故事,当真有人跳出来说:我知道怎么能长生不老。
你信么?我也不信。
可偏偏有人真的相信,长生不老这回事,非要探个究竟才能罢休。
你道是谁?且听我慢慢给你说来。
民国二十三年那会,有个赤脚郎中叫程景淳的,闲来无事,想把院子后面的马棚拆了,改成猪圈,养几头猪贴补家用。没想到竟从马棚子底下,挖出一个铜皮木箱,打开一瞧,箱内放着一张羊皮地图。
地图上方用朱砂写着:刑天之眼。
图中且多用朱砂注释地名,羊皮背面还写有一首诗,末了还有句话真个让人茶不思饭不想。
这程景淳也不含糊,第二天便约上他兄弟照地图寻去,可他兄弟刚洞房不久,初知房事,正当劲头上,便没答应。程景淳遂之破口大骂,一来二去,兄弟两个反目成仇,他兄弟一怒之下,带着媳妇到西山沟自立门户。
自兄弟离家后,程景淳常是懊悔,原本寻宝发家的好事,不想竟闹了个兄弟成仇,心里惭愧,把寻宝这事便给忘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时值秋忙之际,家中颗粒无收,全家上下大嘴小口都指望着他一个人,眼看断炊多日,牙一咬心一横,带着长子天麒,照着羊皮地图所指,出了家门。
一日,寻到铁山境内,遇到一个面额塌陷的老者,询问进山之路,老者便指路给他。又照羊皮地图寻到一处山洞,父子俩一前一后进去了。
竖日,程景淳手持一把乌黑断剑,背着一包东西,满身血迹的出来,脸色甚是煞白,在山下小溪边洗去血迹,当夜便赶回家。
家中妇人几日不见他父子俩,见他一人回家,忙问长子天麒,程景淳嚼舌道:“跟赤军闹革命去了。”
家中妇人自是哭着骂他,怎么不劝着点。他也不理,藏了乌黑断剑和羊皮地图,背着一包东西,连夜走了西安。
不多日便回到家,身后一辆马车,上面堆着满白面、猪肉等奢侈之物。邻人问他东西怎么来的,他顺口便道:“给西安一大户人家治病,痊愈,得了洋元数千,置办而来。”
至此,家富殷实,置办土地数顷,过起了富裕日子。
不想,六七年,竟被扣上老财地主的帽子,批斗游街,没几日便咽了气。临终之际,便把老宅子各处藏有器物之事,一一告诉剩下的四个儿子,临了狂呼“长生不老”闭上了眼。
第一章 老宅子
转眼到了二OO八年,程景淳的孙子,程东。在西安一家工厂给人打工,人长的五大三粗不说,三十岁了还没讨到媳妇,靠着微薄工资散懒的混着日子。
近日刚赶上全球金融危机,厂子也关闭了,只好在周围帮人送货打点临工什么的,勉强度日。
中午送完货,在西大街转悠着,不想他爹打来电话,让他赶紧的回家。虽然不想回去,可他爹的脾气,他比谁都了解,一个不顺,便是拳打脚踢,小时候没少受这皮肉之苦。
接完电话,程东当天便坐着火车回到了河池,急急忙忙跑回家一问,倒气他个半死。
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大伯的儿子要拆掉老宅子,在原来的基础上建新楼。上一辈的家产分割问题,在他爷去世的时候就已经分好的,沿街的铺面和四间土房给了他爹和他二伯,挨着后面的院子和六间老房子,分给他大伯和他三伯,并请德高望重的老人和队里的干部做了见证,虽没公正却也没有任何异议。
程东回来没见着他爹,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他爹才背着手转悠回来。
程东他妈见儿子在外面混了几年,饿的是皮包骨头的,便做了一桌子吃的,破例拿出一瓶放了三十年的二回酒,给他和他爹斟了一杯。
这二回酒是他婆六十大寿的时候,从候家坝酒厂托人用布票换的,寿宴完还剩几瓶,便给了他爹三瓶,一直放到现在。程东他爹就好这一口,见了酒跟没命似的,试问,酒鬼家里能放住酒么?
但偏偏这三瓶酒一直放到现在,程东偶尔问他爹为什么不喝,父亲也只是笑笑并不说什么。
二回酒,程东倒是头一次喝,酒的颜色已经接近乳黄色,摇一摇便有股甜香的气味直串鼻子,入口似一种狼牙蜜加着酒的烈性,从喉咙开始细细的、慢慢的,进到胃里,然后便感到一丝丝的暖意沉入丹田,而后冲上脑门,忍不住让人叹一句:“好酒”。
喝了一会,他爹似乎有话对程东说却欲言又止,端着酒杯若有所思的一小口一小口抿着。
程东知道父亲的脾气,如果主动问了他反而不说,如果不问或许有可能自己告诉你,于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没心没肺的吃菜喝酒。
一杯酒还未抿完,他爹看着程东道:“你知道老宅子多少年了?”
程东停住筷子道:“您不是说我八爷(曾祖父)手里盖的么。”
他爹神秘一笑,扬起头喝完杯里的酒道:“小子,实话告诉你,那老房子是你八爷手上从破落的老地主手上买的,里外共十六间,土改时房子和地都给没收了,你爷也扣了个地主的帽子,好在还你大伯在县上干事,留了十间,也算把老宅子保住了,那六间怕是要不回。”
程东也不没心情听他爹唠叨,顺着他爹的意思点点头道:“您老是不是想现在把那六间要回来?”
他爹摇摇头叹口气道:“你小子,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那老宅子有些年头,如果拆掉怪可惜的。”
“您的意思是不让我大哥拆掉房子?”程东盯着他爹问道。
他爹点点头,手微颤着想给自己倒杯酒,却提不动酒瓶似的,突然把酒杯扔在桌上,暴躁的说了句:“不喝了,一群败家得玩意。”气呼呼的进了书房。
程东看着桌子上自顾打转的酒杯,心里盘算着如何跟他大伯的儿子说,掂量的差不多,便起身匆匆的赶往他大伯家里。
程东一辈的弟兄们,平时都是按家族里的排行称呼,兄弟之间倒显得亲近和气。
刚进门便见老大、老三和老黄,对着桌子上的新房设计图指指点点。旁边坐着两个陌生的人,边喝茶边看电视,眼睛也不图纸,看衣着打扮倒像个包工头,程东也不认识他们,倒是老黄,周围邻居都知道,包工头一个,听到谁家要建房子,赖着脸皮跟人家套近乎,没几年便腰缠万贯,说话都跟以前不一样,底气十足。
打过招呼,程东装着看电视,却竖起耳朵听他们说些什么,大致说的是如何建新房的事,老黄头兴致比较高,指点老大和老三如何如何盖,热情的帮着计算能花多少钱等等。那两个陌生人也不怎么参合,自顾看着电视。
程东心里纳闷,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看他们样子表情,倒对建房的事不感兴趣。
等着老大的兴致过了,程东才朝老大使了使眼色,一起到了阳台上。
刚站稳脚跟便开门见山的对老大道:“我家老爷子,好像对你们拆老房子有意见。”
老大装做满不在乎的道:“是么?那怎么办!”
程东一听,知道没戏,说也是白说,总不能为他爹的“意见”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吧!便客客气气的笑道:“大哥你别多心,我就是过来转转,看能帮上什么忙。”
老大听他这么一说,像换了张脸高兴的说道:“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等着拆老宅子,到时候有你忙的。”
“我看老宅子木头比土多,差不多都是大料,做窗户什么的能用,剩余的,要不你让那两个包工头给你处理掉。”程东别有用意的说道。
老大朝门口瞅了瞅,压低声音道:“我也不认识那两个人,跟老黄一起来的,之前搭话着想包下拆老房的活,拆下的砖瓦木头都不要,倒给两万元,只要老屋的门方子和门。”
“你们答应了?”程东急问。
这年头,谁不知道老木头值钱,尤其是雕花刻字的门方子和门,这会给你个两三万,回头指不定卖多少钱呢,也不打听打听,老大这个守财奴,心里比谁就亮堂。
老大自然不会答应他们,说过几句话便转身进去了。
程东自觉没趣,便待了一会就离开了,至于后面他们是什么商量的他也不知道,也没给他爹说这事。
一直到拆房子的那天,凌晨三点多,程东梦周公的当会儿,却被他爹叫起,跟着来到老宅子里,他爹摸出一把锄头,让程东把做台阶的大青石揭起。
程东迷迷糊糊的没听清楚,他爹重复一遍才醒过来。
大青石足足有二百多斤,就他这个身子板,掂个煤气罐都吃力,更别说揭大青石,除非天赐神力,不然真个是没办法,便怔怔站着,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爹。
他爹见程东愣在那,便从他手中夺过锄头,骂了句:“没用的东西。”老胳膊老腿的在大青石周围刨起来,不一会便气喘吁吁。
程东看他爹实在是犟,又怕挣出个好歹来,便抢过锄头照刨过的印子挖了起来。
一会功夫,在大青石周围挖出一个不大的坑,他爹蹲下看了看,又让程东把大青石底下的土给掏了,直接让大青石落在坑里。
程东思量半天,心想,反正这会院子里没人,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老大和老三早租房住去了,只等着开工建新楼,就算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他爹的脾气来了,他们弟兄几个都怕。
所以狠了劲的挖,累了就坐在大青石上歇气,一直挖到凌晨五点左右,程东实在是没力气了,照旧坐在大青石上,不想大青石连他一块落进了坑里,倒吓了他爹一跳。
他爹见大青石落下,便急忙上前往里瞅,一会摇摇头,一会像是在自言自语,瞅了一会,猛的站起身,让程东把大青石翻个个。
程东算是傻眼了,叫声亲爸爸,您就当我是举重冠军我也没这个本事。
他爹也想不出个好办法,心里一着急,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了地上。吓的程东一咕噜站起来,赶紧掐住人中。
过了一会他爹才徐徐吐出一口气,眼睛紧闭、嘴角微颤。程东心想,这他妈算什么事,半夜起来刨个大坑,差点没把老爷子的命搭上,爱干不干,便转身想背起父亲回家。
他爹似乎明白程东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儿,我看看老宅子。”
程东心里也是不爽,可看着他爹苍老的身影,心里又说不出的难受。便找把旧椅子让他爹坐好,自己挨着他爹的腿坐到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老老宅子。
爷俩就这样挨到六点多,程东偷偷看了看他爹,发觉他的头发,一夜之间似乎白了许多,皱纹布满脸上,心里难受的要命,泪珠儿在眼眶中不知觉的打旋,架不住此情此景的折磨,叫了声:“爹,回家吧!”
他爹应了声。
扶起他爹刚走几步,便听到他爹低吟着:“绝尘青岩下,夜梦古京都。纵使夫不在,吾犹挂君心。朝饮青泥露,月半掩仙踪。复而亦无路,旌旗挂乾坤。斜指山峦间,徽州近如斗。妄想星宿位,方悟锦中意。他日雀返巢,君当还夫白。”
程东刚想问他爹,念得是谁的诗。他爹却停住脚步,自叹道:“罢了,罢了,纵使夫不在,吾意断君心。”
而后他爹吩咐程东找来大铁锤,让他把大青石毁了。
程东本就心善,又是个大孝子,他爹说的,他能不听么,便找来大铁锤,用吃奶的劲砸了下去,只见火花闪过,大青石却毫发未伤。
或许他爹这会儿心力憔悴,近步走到椅子前,整个身子瘫了进去。
看着他爹现在的样子,程东心里莫名的冒出一股火来,抡圆了胳膊照着大青石就是一下,只听“铛”的一声,程东低头看了看大青石,对他爹道:“断了。”
他爹瞅着程东道:“断了。”
程东以为他爹怀疑,大青石是不是真的断了。便蹲下身子往断处看,借着微亮,只见大青石从中间一折两半。
程东用手摸了摸断处,刚要起身,却发觉大青石里似乎有东西,他也不能确定,便找了根铁棍往开撬下。
只两下便隐约能看到有东西在里面,程东赶紧又撬了几下,这才弯身取出里面的东西,心里情不自禁的叫了声:“爹,有东西。”
他爹听到,猛然站起身,从程东手里夺过东西,揣在衣服里径自走了。
程东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人已飘远了。他也不知这时该何去何从,便收拾一下,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章 大青石的秘密1
睡下没多久,便被人从睡梦里摇醒,程东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是他二伯家的老五就没搭理,翻身准备来个回笼觉。
老五见他醒来,大声吼着:“出出出事了,快快起来,出出出事了。”
程东一听出事了,赶紧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老五这个人平时就有些结巴,一紧张更结巴,他便结巴着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完,程东也来不及洗涮,赶紧的老五奔了出去。
原来程东和他爹前脚离开,老大后脚就到了老宅子,刚进院便看见青石台阶让人揭了不说,还被砸成了两截,俯身一看,发现大青石是空心的,他一下想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被人盗走了,心里一着急,搭梯子往房子的梁上爬,刚爬上去就摔了下来,听老五说的样子,可能伤的不轻。
等程东和老五赶到老宅子,老大已经被送到医院,院子里也没几个人。程东便想进到屋子里看看怎么回事,不料大侄子却挡在门口,说他爹叮嘱的,在他的伤没好之前,谁也不能进屋子。
程东隔着门缝看了看,里面空空的,就一把梯子斜靠在墙上,见没什么异常,便拉上老五去了医院。
老大伤的不是很重,就是腰闪了一下,医生说没事,在家休息就行。程东想着可能老宅子拆不成了,不想老大却安顿他们弟兄几个,叫去老宅子碰头,他有话和大家说。
到中午,基本上他们兄弟几个都来了,大家好久没聚到一快,便各自找地方坐下,下棋的下棋、打牌的打牌。
老大扶着腰让他媳妇搀着,站在房檐底下,用眼扫数了一遍人数,而后清清嗓子道:“弟兄们都来了吧,没来的,等会回去传个话,我找阴阳算过了,今天铁定是拆旧建新的好日子。早上出了一点偏差,但不影响拆老宅子的时间。拆之前,我先声明一下,这老宅子是分给我们大房和三房的,各家三间,兄弟几个没什么异议吧!”
程东他们在底下齐声应道:“没异议。”
老大见他们回应,便继续道:“那好,我长话短说,既然是分给大房和三房的,那这宅子里的东西,就是我们大房和三房的,是不是。”
这会底下到没了声音。、
老大见底下没人吱声,便加重语气道:“是不是?”
半天会也没人出气,老大也没再问,直勾勾的看着程东他们,那眼神,感觉能把人掐死似的,底下的都耷拉着头,用手拨弄东西,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大约过了几分钟,也不知谁家的狗突然叫了几声,大家这才放松下来。
也是老四嘴快,张口直接就问老大:“是不是,这宅子挖出东西了也是你们大房和三房的。”
老大刚要张嘴说话,他媳妇却隔着音道:“当然算了,老一辈分的家,不服的找爷问去,再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五截下道:“我我说大大大嫂,挖出出出金金子,你们独吞呀,祖祖宗可可可没给你你们分金金子吧,你让让我们问爷去,那也也也得你把把他老人人家扶起起来才行呀。”
底下一片笑声,数程东笑的欢。
老六也跟着道:“就是,当初分的可是宅子,也没说分宅子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话说了一半,瞅着程东弟兄俩道:“老八,老九你们四房的也说说。”
程东心里道:“说什么说,东西都被我们爷俩挖走了,说个屁呀。”便没啃声,也使眼色让他兄弟别多话。
这当头,见程东他们四房的不说话,整个就炸开了锅,你一嘴我一舌的,拽着衣领子就差打起来,眼看着事态快要控制不住,只见一个破盆子落在院子当中,咣咣几声,回头一看,程东他爹和他三伯站在大门口,脸色非常难看,身后还站着一些看热闹的邻居。
他们兄弟几个一下蔫了,都耷拉着脑袋站到边上。
他三伯气呼呼的,边走边用拐杖一个个指着道:“一群败家的玩意,拆都没拆就先闹,是不是嫌我们都没死光呀,尤其是你。”他三伯用拐杖指指老大,“你的年龄差不多赶上你四叔了,一点也没当大哥的样子,你瞅瞅周围,程家的脸都让你们败家的玩意丢光了。”
他三伯咳嗽几声,全身气的颤抖着,一只手从上衣兜里掏出速效救心丸含在嘴里。
老三见状赶紧搬把椅子让他坐下,用手在后背上捋了几下,良久他三伯才平静一些。这时他三伯瞅了瞅他们,叹着气道:“唉,祖宗有德,我也不骂你们,都给我进屋里。”然后吩咐老三让邻居们都散了。
屋子里,他三伯和他爹坐在上方,哥几个等着俩个老爷子训话。不想,他三伯让把梯子扶正,叫老大的儿子,爬到大梁上去取祖宗留下的东西。
程东哥几个都睁大眼看着,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大侄子从上面下来,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恭恭敬敬送到程东他三伯和他爹面前,他三伯没接,让老大儿子先拿着,吩咐他们哥几个搬来桌子、祖宗牌位,洗手后领着他们磕头、上香,过场走完,这才接过匣子。
“祖宗在上,不肖子孙本不该取下镇宅之物,无奈,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祖宗在上,还望体谅子孙重建老宅的一片苦心。”他三伯说完便打开匣子。
程东以为匣子里放着什么金银之类的器物,不想,却是把乌黑断剑,剑柄上刻着云纹,一直延伸到剑身,两面都是一样,也没开刃。
心想,一把没刃的断剑还当个宝,搞的神神秘秘的,估计青石里的东西也是个废品,早知道也不跟他爹趟浑水了。
程东可不知道,这断剑正是他爷爷从山洞里带出的那把,粗看像是驱邪镇宅的普通剑,却不知这断剑也一样锋利无比,以后倒是救过他几次性命,当然这是后话。
他们哥几个一看,木匣里装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都有些不相信,指指点点互相低声议论着。
他三伯把剑放进匣子里,坐端正,眯起眼道:“都看清楚了吧,还争么?”
他们哥几个,赶紧自我批评一番。他三伯见状,便让老大把匣子收好,叮嘱他不许打它的坏主意,只能传给儿子,绝不能卖掉。然后和程东他爹准备走人。
没想到,老大却说了句:“三叔,青石台阶让人砸断了,中间空的,好像有东西。”
话音刚落,程东的脑子就感觉像被砖头砸了一下,暗骂老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拿双份。忙偷偷看了看他爹。
他爹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稳稳地站在他三伯身后,使人联想不到他就是主谋。而程东越是偷看他爹,就越觉的凌晨干的事是在做梦,恍惚地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他三伯听到老大说,迈出去的脚又伸了回来。程东生怕他三伯会刨根问底,到最后落个给别人做嫁衣的份,手心不自觉地开始冒汗。而后,他三伯说的一句话差点没吓死他,绷得紧紧的弦终于断了。
他三伯坐定后,冷不防扔了句:“四弟,你告诉大伙怎么回事。”
程东心说,完了。紧张的望着他爹。
他爹却不慌不忙的掏出烟,深深的吸一口道:“青石里面确有东西,我取走了。”
话刚落下,底下像炸了锅似的议论起来,声音也大起来,他三伯用拐杖敲几下桌腿,底下才安静了。
他爹继续道:“别的我就不说,你们爷爷分家的时候,把宅子里藏得东西也分了,具体是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各屋心里清楚。我想说的是,家和万事兴,不管有什么事,各屋都互相帮衬着,不要成天唧唧歪歪,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互相商量着便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们三叔和我身体都不太好,说不定,那天腿一蹬就见祖宗去了,心里面只盼着你们好。对钱财也不要看的过重,够用就行,这老宅子有些年头了,说实话,我们哥俩个是不愿意,在活着的时候看着它成为废墟,可时代在变,总不能让你们都窝在老宅子里一辈子吧,我们也不是顽固不化,该拆的还要拆,至于老祖宗留给你们的东西,都给我收好了,等你们老了以后,和我们一样也留个念想吧!”说完转头问程东他三伯:“三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三伯挪挪拐杖道:“你们四叔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拆吧!他四叔呀,咱哥俩去喝口吧,儿孙们都长大了,分的清轻重,走吧!”
这事到此算是结束了,老宅子也拆了,日子也归于平静,大家伙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程东没有回西安混活,安心在县城里帮人看铺子。青石里取出的东西是什么,他也没问他爹,主意是懒的问,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第三章 大青石的秘密2
大约过了几周,他爹把他和他兄弟叫到一起,拿出羊皮地图道:“这就是大青石里藏得东西。”
现在的河池城已面目全非,四周的城墙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楼大厦。羊皮地图上的地名多是清代之前的,就连河池这个县名,历朝不知更换了多少次,程东自然看的一头雾水。
他爹知道的也不多,他爷死的时候,程东他爹也只有十岁左右,多是听程东大伯讲的,给程东讲时,也变了味,更多细节也忽略了,临了也只是猜测,程东他爷去西安后,便是显富的开始。
就这些个,程东也听的津津有味,心里隐约觉得,他爷显富的原因可能和羊皮地图有关。
程家自古便有传长子的习惯,程东这一门虽是庶系,可中国人讲究一变而多变,一通而多通。羊皮地图自然给了程东,他爹一再叮嘱他,别忘了老祖宗的功德。
现在70后的人,多过着迷迷糊糊的生活,上不能下不就,得过且过,程东自然也落不了俗套,回屋后,也没把羊皮地图挂在心上,随手夹到一本书里,躺在床上跟他挂的马子通电话。
命运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往往一件小事,却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也该是程东跟这羊皮地图有一段纠葛。过了大半年,他的同学酒坛子打电话找他喝酒,下午便去了朋友的农家乐,差不多俩人喝了七八瓶啤酒,话匣子也拉开了,尽侃些《盗墓笔记》和《鬼吹灯》里的情节。
侃着侃着,程东便说到了那张羊皮地图。
酒坛子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样子,可他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一些古东西上的文字基本难不倒他,平时也帮人看看古董之类的器物,可他自己从不收藏。
拿他自己的话说,现在这世道,就真的古董什么的,平常人几乎遇不到,不要说真的了,就是假的,你能看到也是缘分。
当然,酒坛子不是他的真名,他姓贝,单字一个善。听说祖上是什么旗人,也不知道是过去那个旗的,自己摆了个小摊子,卖些个玉石、镯子什么的,有空也帮人小孩起起名字、测测字什么的,日子也过的挺潇洒。
唯一缺点就是看见酒,跟看到亲人一样,喝起来不醉不归,时间长了酒量也有了,和他喝酒就像跟个酒坛子喝似的,人家便喊他酒坛子。他自己也乐意听人家这么叫他,日子久了,能记起他真名的倒少了。
酒坛子一听程东说到羊皮地图,一下就来了劲,狂跟程东碰了好几杯,非说以后发财了,千万别忘了他这个兄弟,并让他看看那张羊皮地图。
程东当时也喝的不多,不知什么时候答应了他。
第二天一早,酒坛子便本程东家里去了。程东这会酒劲还没过,摇晃着爬起来给他找,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找到。酒坛子便说程东骗他。
程东也是纳闷,明明把羊皮地图放在什么地方了,可就是想不起,听酒坛子一再的讽刺他,也没反驳,心里道:“全当我喝多了,放了个屁。”
之后,酒坛子好几天没理程东,倒把程东弄了个难受,给酒坛子解释,往了放在什么地方,可酒坛子就是不信。
程东一咬牙,屋子里里外外被他找了个遍,终于在一本书里看见了羊皮地图,赶紧的打电话让酒坛子过来看。
酒坛子拿到地图后,没吃没喝的研究了一天,临了对程东道:“哥哥,发财了,真别忘了我,这就是一张藏宝图。”
当时程东就蒙了,摸着酒坛子的头,说他是不是喝高了。酒坛子自然拿出浑身解数,让程东相信这就是一张藏宝图。
程东回想一下他爷的事,便对酒坛子道:“你就别做发财梦了,就算有宝贝,也早被我爷找到了。”接着便把他爷在老屋子里藏东西的事说了一遍,可酒坛子就是不信,非要照着地图找找才甘心,程东也没拦他,便复印了一份地图给他。
没过几天,酒坛子又来找到程东,神秘的说他发现了一些线索,并找到了藏宝的地方,而且他进到了里面。
酒坛子这人,别看他说的天花乱坠,十句里面绝对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句真的,估计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蒙的。
当时,程东听酒坛子这么一说,心跳的很厉害。年初时候,逛街时遇到一个算卦的瞎子,说他今年有鸿运,财色双全,说得他满心欢喜,狠心抽出张50的给了瞎子,到现在也没个应验,心里早把瞎子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难道说,鸿运要从今天应验?于是,便催促酒坛子带他去看。
酒坛子却故弄玄虚,让他先别急,等准备一些个行头装备,才好行动。
程东暗骂道:“又不是去盗墓,准备些个装备干什么,也不知要花多少钱。”转眼一想,管他什么装备不装备的,只要不让他掏钱,等多少天都行。
没过几天,程东刚躺倒在床上准备睡觉,酒坛子便打来了电话,说现在就带他去找宝藏。
程东自然高兴,心喜道:“翻身农奴把家当的日子来了。”问了碰头的地址,匆匆的奔出家门。
过了没多久,便见酒坛子背着一个小包,手里拿着撬杠来了,做贼似的让程东别说话,只管跟着他走。
很快便到了城北,从一个巷子里穿出去。程东抬头一看说道:“这怎么好像是吴山呀?”
忙问酒坛子,不会是带他来盗墓吧?
酒坛子一眼的严肃劲,摆了摆手示意程东,什么也不要问,只管走。
程东心里哪个凉呀,自古华山一条道,这吴山有屁的宝,墓到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吴玠墓。
一想到到盗墓,程东便浑身起鸡皮疙瘩,许是《盗墓笔记》看多了,竟担心起不会遇到粽子,或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心里道:“我可没小说里描写的身手,别把命丢了就成,到时候形势对咱不利,对不起了兄弟,该逃命时就逃命。”
俩人偷偷摸摸来到山上后,酒坛子直接领着程东到了最北一个倒塌的土堡旁,接着酒坛子利索的从坎上跳下去,用撬杠朝着土层就是几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露了出来。
见露出洞口,酒坛子便招呼程东下来道:“这是入口,我一个人没进,念着哥哥好,进去找到宝藏了一人一半。”
程东伸头在洞口边瞧瞧,心里诧异,酒坛子不是说他进去过么,怎么又说他没进过,便疑惑着问道:“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我们不像个找宝藏的,倒像个盗古墓的,你不会忽悠我吧?”
酒坛子苦笑着道:“哥哥,我怎么能忽悠你,我是照着地图找到的,要忽悠也是你家老祖宗忽悠。”说完就照着程东的屁股一脚,只听里面传来程东吱哇喊疼的声音。
程东一时没防备,竟着了酒坛子的道,长长地趴在洞里半天没起来,心里不知问候了酒坛子祖宗几辈。
这时,酒坛子打着手电进到里面,照了照四周,只见两边墙壁和顶子用长石条砌成,地上铺着一层细细的沙子,前方漆黑一片,也不知有多深。
程东刚要破口大骂,却听到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吓的程东头发都竖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看手电两闪,一个窜了出去。
程东也没犹豫,利索的爬起来拔腿就往外面跑,一出去便见酒坛子气喘吁吁站的老远。程东一下就来了气,过去给他两脚,问他:“你看见了什么?”
酒坛子反而问他:“你看见了什么?”
程东愣住道:“你不跑我能跑么。”
酒坛子说了句:“那声音怪渗人的是不是。”
程东差点没被他呕倒,原来酒坛子比他还胆小。一把夺过手电筒,也没理他,转身自己进了洞口。
酒坛子紧跟住他。虽是两个人,可三更半夜的在个地道中瞎摸,任谁也要害怕。
俩人便慢慢的顺着石壁往前走,走了大约半支烟的功夫,程东站住脚步,照了照四周石壁,见并没什么使人不舒服的地方,便又转身照了照洞口。可能是他们没走多远,洞口能清楚的看到。
程东见没什么情况,转身又往下走。就在这时,酒坛子却拍了怕他的肩膀,声音颤抖着趴在耳朵上道:“你说没灯的情况下有影子么?”
程东瞪了他一眼道:“有个屁,我先说明,不要自己吓自己呀,小心等会出去了揍扁你。”
酒坛子一把拉住他,用眼角示意看下面。程东用手电照了照脚下,见没什么便转过头,想他骂他,脑子里却突然发觉不对,猛然全身打个冷战,汗毛也竖了起来,胆颤心惊的重新用手电筒照了照脚下,只见脚下清清楚楚多了一个人的影子,吓的程东用胳膊肘,捅了捅酒坛子,牙齿打颤着道“后面有……是不是僵……?”
酒坛子点点头,问程东怎么办?
程东心里拔凉拔凉的,早知道就不跟酒坛子出来找屁的宝藏,现在倒好,不往里走,怕无缘宝藏了,脑子一转,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更要命的是,他们走,那影子也走,他们停,那影子也停。没多久,程东心里七上八下的,哆嗦着问酒坛子道:“该不会从后面偷袭我们吧?”
没想到,酒坛子更害怕,用极小跑了音的调调对程东道:“我尿裤子了。”
要放在平时,程东肯定会大笑不止,可这会儿,听酒坛子一说,居然也有种想尿尿的感觉。更可怕的是,洞里又是“砰”的一声,俩人不约而同吓的趴在地上,齐声喊道:“僵尸爷爷,别吃我。”
第四章 鬼撞墙
当时的情景,要是拍成电影多好,喜剧的那种,一定会让你笑的,抱着肚子擦眼泪。他俩趴在地上,双手抱住头,嘴里胡扔了好多胡话,基本都是从小到现在干的坏事,并发誓再也不找宝藏了。
等到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程东偷偷的瞧瞧周围,发现自己好好的趴在地上,什么事也没有,更别说有僵尸了,站起拍拍身上的沙子。
见酒坛子还趴在地上,眼睛紧闭,嘴里叨唠着他的那些个坏事。程东估摸着他的魂这会都飞走了,便用手碰一下他的头,想把他叫起来。
结果,酒坛子杀猪般的哭道:“别吃我,别吃我,程老八的肉比我多。”
程东一脚就给他翻了个,接着便是十几下扇风掌,老半天酒坛子才睁开眼问道:“我们在几层?”
程东哭笑不得,一点没想到,酒坛子的胆竟这么的小,坏笑着说道:“你脑袋让猪啃了,不信你摸摸。”
酒坛子摸了摸说:“你哄我。”
程东扇下他脑袋道:“猪头没啃掉,就说明你还活着。”
酒坛子爬起来就想找程东对练。程东笑着推开他,示意他们还在洞里。
用手电四周照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整个人松了下来,程东问酒坛子道:“还往里走么。”
酒坛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发誓打死也不来这地方了。发完誓,俩人便嬉笑着就往回走。
洞口离他们很近,可走着走着,程东觉得不对劲,忙问酒坛子道:“我们走了多远了?”
酒坛子说他忘了,程东便没说话继续往前走,越走心越慌,俩人同时站住脚,对望一眼,然后掏出烟点上,朝四周拜拜,继续往回走。手里的烟快着完了,洞口竟然还是离他们有些距离,俩人当时就蒙了,怔怔的站着,谁也不敢跨出半步,
程东两条腿不自觉的颤着,对酒坛子道:“完了,鬼撞墙。”
酒坛子这会想哭的心情都有,望着程东道:“我又想尿尿了。”
程东这会可没心情和他逗乐子,脑子飞速运转,寻找破鬼撞墙的方法。
鬼撞墙一般说的是,大脑里产生幻觉,不自觉的开始绕圆圈,或像迷宫一样,走不出去,野外最好站着不动,贸然乱撞走到悬崖边就危险了。
好在程东打发时间的时候,常看一些个鬼故事,这种障眼之术,却也难不倒他,对酒坛子道:“坛子,脱裤头。”
酒坛子也是个明白人,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道:“行么?”
程东坚定的点点头,而后脱下裤头,罩在头上一口气冲出去。
洞口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依旧没变,程东和酒坛子傻傻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出口却不能出去。
程东估摸着可能中了幻术,便使劲掐住自己的大腿,想从幻术中清醒过来,遗憾的是,掐住自己大腿时,他就后悔死了,用劲过大,大腿疼的他差点没跳起来。看来不是幻术,程东心里否定掉,更相信就是鬼撞墙,而且是高级阶段的鬼撞墙。
良久,程东深吸口气,对酒坛子道:“坛子,越到危险的时候越要冷静,你见识比我多,你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破鬼跳墙。”
酒坛子这人酒量没说的,胆子却很小,后背斜靠在石壁上,根本没听见程东说什么。
程东见他这副摸样,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心想着,干脆等到天亮再说。便看了看时间,手表时针,指向4:25分,他以为是凌晨了,便没在意。
这时,酒坛子他呜咽的自言自语道:“我不想死。”
程东怕他被吓的崩溃,便用手电照着他,这时,他发现自己在一点点往下溜,往下的速度如果没有参照物,根本发现不了。
便用手电朝脚下仔细看,发现沙子正托着他,一点一点往下滑,忙用手刨去浮皮的沙子,沙层下竟然也是石条,而且石条的斜度,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浮皮的沙子正一点一点,把他刨去的地方覆盖掉。
程东恍然大悟,多少明白点鬼撞墙是怎么回事。
明白这点,便斜靠在石壁上,试着往酒坛子旁边挪动。
当他往酒坛子嘴里塞了一根烟时,酒坛子才从自我迷失状态清醒过来,颤抖着一口一口深吸着烟。
等酒坛子平静一些,程东便告诉他鬼撞墙是怎么回事,很快俩人便出了地洞。
酒坛子站在洞口外,不甘心的朝里望了望道:“老子下次还来。”
程东朝他屁股狠狠的踢上一脚道:“别想有下次了,打死我也不跟着你找什么宝藏了,你丫,裤子都没干还想以后的美事,去死吧你。”
他俩几乎一路小跑着回到家,一头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从程东的话说,宝藏留给玩命的家伙吧,那鬼地方,胆小的、有心肌梗塞的就别去了,免得宝没寻到,命倒搭里面了。
之后,程东差不多窝在家里好几天,晚上更不敢出门,半夜老是坐噩梦,惊得一身冷汗。
他估摸着酒坛子也和他一样,早死了那份找宝藏的心,不然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他人。
俗语:说曹操,曹操到。
不想,晚上刚钻进被窝,酒坛子就来了。身穿迷彩衣,带一个摩托头盔,左腰上挂着绳子,右腿别一把匕首,背一个旅行包,不伦不类的看着就想笑。
程东问他包里都背了些什么,酒坛子神秘的道:“这一次法宝齐全,我管它什么狐仙鬼怪,小命全都了了。”然后转过身从门外拽进来一个人。
程东一看,从床上跳起来,紧紧的抱住来人。
来的不是别人,大胡子,程东的发小。打从记事起俩人就在一起玩,掏过鸟窝、偷过鸡,什么坏事都干过,甚至抓过一条菜花蛇,往女生脖子里灌。
他俩在一起简直是绝配,程东想到的坏事,大胡子立马就能完成,而且比想的还要完美,胆子也比程东大,如果大胡子的胆像鸡蛋,那程东的就是蚂蚁窝里,下的蚂蚁蛋了,没发比。
俩人亲热一番,程东赶紧让他坐下,忙活着问他吃什么、喝什么。大胡子却从背后,变戏法的掏出一瓶世纪金辉酒来,在眼前晃了晃。
程东坏笑着,指了指他道:“不醉不归”。
酒坛子见着酒是没命的,早找好了碗,哗哗的倒了三碗。程东喝酒最怕用碗,一见酒坛子往碗里倒酒,害怕的直往后退。
酒坛子没客气的对他道:“别怕,喝不了给我。”
酒过三巡,程东和大胡子侃得是天花乱坠,从小说到现在。方才知道大胡子刚从部队复员,且从外地带回来个媳妇,打算年底把婚事结了。
听他这么说,程东赶紧得连劝几碗,恭喜他早生贵子。酒坛子也跟着起混,自己给自己敬了几下。
大胡子问他:“你自己个敬什么酒呀。”
他擦了擦嘴角,倒举着空碗道:“我要生双棒了,该不该敬。”
程东和大胡子对望一下,笑着同时照他的脑袋瓜子就是一下,“做梦去吧”。
正当和大胡子侃的兴奋的时候,酒坛子却说了句:“出发。”
第五章 再次出发
程东一见酒坛子的装束,便知道他想干什么,可大胡子在旁,本来宝藏这事,知道人越少越好,便装不知道什么意思的问道:“出什么发?”
酒坛子喝了口酒道:“当然是去找宝藏了,大胡子也去。”
程东心里大骂酒坛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宝藏的事怎么乱给别人说。倒是疑惑大胡子回来不找他,却跟酒坛子勾搭上了,隐约感到大胡子似乎有事瞒着他,便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大胡子,问道:“你回来多久了?”
大胡子没有看程东,而是把面前碗里的酒仰头喝下,“以后给你解释。”
“狗屁的以后”,程东歇斯底里的喊着,“你还当我是兄弟么?什么宝藏,见鬼去吧,我告诉你大胡子,从今天起我没你这兄弟了。”
酒坛子过来搂住他道:“喝多了吧,老八。”
程东一把推开他,没厘头的对酒坛子道:“也没你这样的兄弟。”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为什么歇斯底里,并不是大胡子回来多久的缘故,而是多了一个分宝藏的人,心里不平衡,下意识的突然爆发出来。虽然是自己从小的玩伴,可要从碗里分一半给他,程东心底还是一万个不情愿,而这私心以后也差点害死他。
整个屋子异常安静,空气陷入了一种凝固状态,似乎谁也没有理由打破这种凝固,时间流逝着。
这时,大胡子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道:“老八,每个人心里都有疤痕,我不想揭开它,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没钱、没家、没老婆,好容易哄了一个女孩,她们家逼着我要房子,可我真的买不起呀,我只想着能发一次财,一次就够,生个孩子,过自己的生活,这没错吧?坛子说的宝藏,不管有没有我都要试,这是一次机会,跑了,就连老婆都没有了!你帮兄弟一把,我一辈子都念你的好。”
人心变化真的说不清楚,刚还跟仇人似的,转眼又好的同兄弟一样。程东这人便是如此,很多时候,都是感情用事,刚才还主意已定,转眼听别人这么一唠叨,又变了。性格缺陷,说白了就是没主心骨,见风使舵,一会一个主意,这种人,一辈子也没出息。
听大胡子可怜巴巴的一说,程东心里早没了主意,再坚持反对,觉得对不起兄弟,要他张口同意吧,又觉得丢面子,真个是左右为难。便走过去,把剩余的酒全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酒坛子岂能不知他的心思,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八,找到了,大头你拿。”
他瞪瞪酒坛子道:“那个洞有些邪乎。”
酒坛子接话茬道:“放心,这次有大胡子出马,一定行。”并拍了拍背包,“里面法宝齐全,放心好了。”
程东转头见大胡子的表情异常坚定,心想,如果真的反对,那就太不近仁义了。说道:“好,出发。不过我先声明,大头是我的,你们可不要抢呀。”边说边换好衣服。
刚走出门口,酒坛子却一把拽住他说:“你那张羊皮地图,我再看看。”
程东转过身道:“你不是有复印件么,羊皮地图还是不要经常拿出来了,我还指望它也哄个媳妇哩。”
酒坛子道:“复印件上,有段地方没线条,我想着是不是没复印上。”
见他有怀疑,程东便从装衣服的箱子底下,拿了出来。
酒坛子看了一会道:“不对呀,羊皮地图上,穿河的虚线怎么没有?”
说着便指给程东和大胡子看,并讲解一些符号所对应的地方。
照着酒坛子所说,程东也对古河池城有了大概的映像,虽然现在的河池变化很大,主要的几个标志性地方,羊皮地图上也注释的很清楚。
酒坛子所说的虚线,正是他们进过的那个洞,照地图所示,吴山下的地道延伸过吴玠墓被一道河挡住,接着又从河岸对面,一直延伸到州主山。
程东拍了一下酒坛子的头道:“猪头,地图上不是画着河么,中间自然没有地道,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酒坛子挠挠头,还是不解的道:“按理说,这条虚线应该从河上面画过去才对呀?”
程东叹道:“唉,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虚线没接上,说明通道到那里就断了,也不想想,就那时候的钻洞技术,能从河道下面打过去么。”
酒坛子道:“中间断了,那宝藏埋在什么地方?”
程东见他揪住不放,烦躁的说道:“管它埋那,进去不就知道了么,本身古代人绘图水平就低,给你搞复杂点,你说,就你那猪脑壳,能找到宝藏么。”
说完就把羊皮地图,藏在装衣服的箱子底下,跟着大胡子往外走。
酒坛子无趣,利索的装好地图复印件,追了上去。
这次进洞可没丢人,酒坛子早把鬼撞墙的把戏,告诉了大胡子。而且有大胡子跟着,胆子也大多了。程东和酒坛子一路上说说笑笑,似乎宝藏正在地道尽头等他们呢。俩人边走边幻想着,如何大把大把的花钱,豆浆是喝一碗,倒一碗,没人比他俩更有钱了。
进到地道里,也听到那种吓人的“砰”声,踩着沙子,很快就下到了里面,大约走了一公里左右的样子,一道石壁挡住了前方。
酒坛子用手电照了照四周,“咦”了一声。
程东道:“你又犯什么神经,别一惊一吓的,这是寻宝,又不是盗古墓。”
“奇怪,两边都有一个口,可我印象里,地图上怎么没有?”酒坛子掏出地图道。
顺着手电光看,两边各有一个口,唯一和石道不同的,这两个口只能容一个人斜着身子进去,也没用石条砌起来,土块裸露在外面,用手就能拨下一块,而且湿湿的有粘性。
大胡子看了一眼便道:“进哪边?”
程东和酒坛子道:“你进哪边,我们就进哪边。”
话音刚落,大胡子就斜着身子进了左边。酒坛子赶紧跟着往里挤,无奈背着包怎么也进不去,便把包丢给程东,自己进去了。程东随手把包丢在地上,也跟着进去了。
洞越往里越窄,大胡子因为有些胖,必须用手扒下一些土块才能过去,酒坛子和程东跟在后面也不好受,空气里有股发霉的气味,偶尔有一两只虫子,爬到酒坛子衣领里,吓得他赶紧让程东帮赶掉。
走了不到五米左右,洞逐渐的宽阔起来,到最后,印入眼帘的竟是非常大的一个空间,大胡子用脚量了一下,起码有篮球场那么大。
关于地洞的描述,多是看小说。现实中的地洞,他们三个倒是头一次进,让他们用些个形容词描述,恐怕比登天还难。别看酒坛子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多是听别人说的,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三人唏嘘了一番,便分头搜索起来。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只找了些子弹壳或烂掉的绷带,酒坛子不甘心,竟用手在地上刨起来,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死了心,一屁股坐在地上沉思起来。
程东和大胡子抽着烟,懵坐在地上,想不通,这么大个洞子,连个麻钱也没有,心里那个沮丧呀。
过了一会,大胡子问程东道:“你怎么看?”
程东深吸口烟道:“这个洞不像古人挖的,我老看着像个新洞,你看土块上,明显有铁锹之类挖过的痕迹。”
大胡子也同意他的看法,边抽烟便玩弄着子弹壳子。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声音离他们非常近,酒坛子吓的一咕噜的半趴半跑,到了他们身边,抱着大胡子的胳膊就是不松手。
竖起耳朵听着,准备辨认它的方向,可那声音似乎知道他们的心思,半天会也没再响。
大胡子站起身,扔掉烟头说:“到另一个洞里去。”
第六章 藏兵洞
一样的洞,一样的情景,什么也没有,三个做在地上干瞪眼着。这不是小说里描写的情节,忽的一下发现另一个出路,然后又出来血尸怪物什么的。
坐了一会,酒坛子从迷彩服的兜里掏出两块巧克力,分给程东和大胡子,谁也没说话,自顾嚼着。
嚼着嚼着,酒坛子冒出一句话:“我说老八,你爷爷怎么不给我们留下点什么呀,一个人独吞不说,还像模像样的留什么羊皮地图,死都死了还糊弄我们。”
程东丢掉巧克力,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姓贝的,早给你说过,我爷爷可能把宝藏找到了,是你自己非要找的,我好心好意告诉你地图的事,你他妈的别怪怨到我爷身上。”
酒坛子也没示弱,也一把揪住程东的衣领,翻脸道:“就怪怨你爷爷了,怎么着。”
程东问候了下他老祖宗,提拳要打,被大胡子一把捉住,道:“你们俩个有完没完,屁都没找着先搞起内杠了,是不是男人呀。”
正当他们吵闹不休的时候,“砰”的一声,而这声音就在大胡子的身后,马上洞里便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动一下。
良久,程东和酒坛子一起望向大胡子的身后,四周一片漆黑,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没过一分钟,声音再次响起。
大胡子猛然转身,用手朝声音出现的地方抓去,程东也立即用手电照向大胡子身后。
什么也没有,真的什么也没有。程东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那个声音明明就在大胡子身后,绝对没有错,除非……
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大胡子夺过手电,在墙壁上仔细的搜索起来,然后又蹲在地上用手挖着什么。
不一会,终于被他从地上的泥里掏出什么,高高的举过头。
“妈的,钢盔帽。”酒坛子骂道。
借着手电光,程东清楚的看到大胡子手上的东西,的确是钢盔帽,两边还有国民党的军徽,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埋在泥里多少年了。
便问大胡子,那些声音难道是这破烂玩意弄出来的?
大胡子用手电照下墙壁解释道:“你们看,这墙壁上不如外面的坑道有石条,墙壁湿湿的,我仔细看了下,发现上面渗水,当凝成水滴时,刚好落在这个钢盔帽上。”
程东立刻意识到,在这种环境下,就算极小的声音也可能被放大。本身这种空间就给人一种恐怖感,声音在这种环境下出现,只会起到催化作用,加深人在脑海里对恐怖的认识,当恐怖情绪不能形象化时,脑子里第一时间便有了“鬼”这个概念,续而引起更大的慌乱。所以这世间是不会有什么“鬼”之类的物体存在,只是人在恐惧下的一种想象而已,破解它也不是很难,镇静——便是最好的武器。”
酒坛子道:“这算什么事呀,金银珠宝没找到,找了个烂铜破铁,还让不让人活了,早知道也不花钱买乱七八糟的准备了。”
边说边四处找他的背包,程东提醒他,包在外面。
酒坛子一脸的颓废劲,失落的道:“我包里的东西还没派上用场呢,就这么结束了,郁闷。”
程东倒是好奇他都带了些什么装备,便问道:“都什么东西呀,这么神秘。”
酒坛子一听有人对他包里的东西感兴趣,便神采飞扬、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原来包里的东西,全都是从他一个远方亲戚那搞的,他亲戚是个当地的“法官”,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阴阳师,平时爱搜集些个“法宝”,遇到进山旅游的人,便换几个小钱。
酒坛子有了上次的教训,自然要多准备些防身用具,什么黑驴蹄子、桃木剑、用朱砂画的符、童子尿、从教堂神父那偷来的洗脚水等等之类的东西,还藏了一个女人用过的月月舒。最要命的是,包里装了几个他母亲煮的鸡蛋,全当这次寻宝的干粮。
临了加了句:“本来打算分两个鸡蛋给你们的,现在看来不用了,回家我自己吃去。”
程东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道:“亏你想的出来,鸡蛋留你一个人吃吧,我是没兴趣找宝了。”
酒坛子却死皮赖脸的凑上前道:“要不,我们从土里找找看,说不定有哪个带钢盔帽掉的银元之类的东西,也算没白来一趟。”
程东道,要找你自己找吧。便转过头和大胡子说话去了。
没想到,他说找便真的去找了,屁股撅着,用手一点一点的在地上乱摸。
过了一会,或许是摸累了,坐在地上歇气。程东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也没没理会。又摸了起来,刚摸到一个角落里,便大呼小叫的吆喝。
程东和大胡子以为他真的挖到什么好东西了,便跑过去看。
地皮被酒坛子挖下去有两寸多,能隐约看见下面有一块木板。三个人一看下面有东西,用劲的往下挖。埋在里面的东西渐渐显露出来,原来是一只木箱子,上面还有英文。
对于天生英盲的他们来说,箱子上有没有英文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要有实在的钞票。
三下五除二,箱子便被弄了出来,沉甸甸的,好像装满了银元。
酒坛子用匕首撬开了盖子,手电一照,三人全傻眼了。里面竟然是美制手雷,哪个泄气呀,全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傻傻的望着这一堆要命的玩意。
不知谁说了句:“打110吧。”
大胡子道:“110来了怎么说,三更半夜的跑到这里来,讲不清楚,抓你个在省级文物下面搞破坏的罪名,到时候真的就冤死了,宝藏没找到还要受牢狱之灾,换谁也不可能这关头打110,除非他有脑残。
程东让酒坛子把地图复印件,拿出来看看,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看了半天也看不什么线索,倒是地图上并没画出左右两洞。
三人奇怪,地图上如果没有,可以肯定这两个洞是近代挖的,而且是国民党的士兵挖的,不然从那来一箱子美制手雷。这种手雷的性能,大胡子当过兵的最有发言权,轻巧便于携带,破坏性也很大,引线一拔,捏在手里一扔,炸死个山羊没问题。
酒坛子道:“这么说,宝藏早被狗日的国民党给找到了?”
程东道:“那不一定,我爷爷显富是在解放前,四年内的事情,如果扛枪的找到了,我爷爷便不可能显富。”
酒坛子道:“说不定,你爷真的到西安给有钱人看病了。”
程东嘲笑道:“说你是个猪脑,你还不信,打仗那会货币通胀,再有钱也不可能给我爷爷那么多,白面、猪肉、生活用品用马车拉回来的。举个例子,我买了一架飞机,对你说,钱是我捡的,你信么?”
酒坛子挠挠头道:“我不信。”
“所以说……”程东还没说完,便被大胡子抢去了话茬。
“所以说,这里的洞,就是当兵的用来藏身,放弹药的地方。”
三人在洞里分析了半天,最后坚信宝藏一定藏在这里的什么地方,至于美制手雷,带着那玩意也不安全,便又放了回去,在地上画了一个记号。
程东估摸着这会也该天亮了,便看了看手表,时间依然是16:25分,他用手拍了怕,时针还是不动,以为是受潮了,便让酒坛子看看他的几点了。结果酒坛子的也是16:25,而且大胡子的也是。
难道又是鬼撞墙?
第七章 湿蚁的巢穴1
程东使劲回忆从进洞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没有出现让人怀疑的地方,难道三块表都坏了?这坏的也有点太离谱了吧!
三人还是决定,出去了再说。
事不宜迟,大胡子带头又依次往出去挤,走在后面的程东,不小心把手电掉到地上,想弯身捡起来,可两边的土层很窄便放弃了。
出了右边的洞,程东赶紧俯下身体去捡手电,刚拿到手里,便感觉手背一阵刺痛,一只指甲大小的蚂蚁,紧紧咬在程东的手背上,程东也没在意,拍死蚂蚁,准备离去。
刚走几步,觉得手背上火燎一般的疼,便骂了声,死蚂蚁。
大胡子听到骂声便问他怎么回事,程东便告诉他,被蚂蚁咬了一口,手背上火燎一样的疼。
听他这么说,大胡子去看蚂蚁咬过的地方,突然喊道:“蚂蚁有毒。”接着拿出一把小刀,在蚂蚁咬过的伤口上划了个十字。
这时酒坛子也凑了过来,用手电照着说:“咦,中毒了手应该是黑的呀,老八的怎么没变颜色?”
程东心里也是一惊,细看时,果然如酒坛子说的一样,忙问大胡子怎么回事。
大胡子并不急于回答,而是满地乱找。只见二十多只大蚂蚁,趴在一块巧克力上面,不停的啃食着,大胡子用小刀挑了一只上来。
那蚂蚁咬住刀尖,嘴里吐着白色的泡沫,小刀上面出现一点红斑,立时便扩散开来。蚂蚁似乎咬的不过瘾,又顺着刀身爬上来,慌得大胡子赶紧把蚂蚁甩到地上,用脚使劲的踩死。
这才转过头给他们解释。
这种蚂蚁叫湿蚁,属于洞穴蚁类的一种,群居且喜好在潮湿的洞穴起巢,攻击性极强,咬住后通过体内的管子,吐出白色的泡沫,这种泡沫的腐蚀性很强,六毫米的钢板,一只蚂蚁大约不到半个小时就能腐蚀透。
听大胡子这么一说,程东忙看手背,却已经肿的跟猪蹄似的,急忙用嘴去吸,却被酒坛子一把拽住道:“别用嘴吸,小心嘴巴变成肥肠。”
程东道:“那怎么吧?”忙让大胡子想办法。
大胡子说他也是听战友说的,好像没什么解毒的方法。
程东一听就傻眼了,心里道:“该不会让我断手疗伤吧,可怜我这只细皮嫩肉的小白手,我还要用它摸小尼姑的脸呢。”
心里一急,想起古人用尿解毒的方法。便酒坛子的包里掏出童子尿,往伤口上一浇,一股凉意渗到骨子里似的,别提有多舒服了。
过了一会,手背没先前那么疼了,红肿似乎也散下去许多。程东心里那个气呀,掏出打火机,准备一只一只的虐死这些蚂蚁。
刚烧死一只,大胡子一把拽起他道:“湿蚁在这里出现,说明附近有洞穴。”说完便用手电跟踪湿蚁的路线。
湿蚁在巧克力上啃食一会,便往左边方向爬,途中遇到别的湿蚁,用两个触须互相碰一下,又继续爬。爬到离石壁大约两尺的地方停住,围着地上的一处沙眼转悠一会,然后钻了进去。
大胡子一脚把地上的沙子扫尽,发现一块石条的边被腐蚀出一个樱桃大小的洞,源源不断的还有湿蚁进出。
程东以为大胡子要把湿蚁连窝给端了,朝大胡子竖竖大拇指道:“好样的,到底是兄弟,连窝端了才解恨。”
大胡子没理他,反而让酒坛子拿来撬杠,用童子尿在湿蚁的洞口画一个圆圈,那些湿蚁一闻到尿味好像迷失了方向,不停的在原地打转。
石条被撬开,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洞,用手电照下去,能清楚看到地上的苔藓。大胡子把绳子一头绑在撬开的石条,一头放下去,然后顺着绳子爬了下去。
洞里四面长满厚厚的苔藓,踩在上面感觉软软的好舒服,苔藓的密度很厚,不是一朝一日就能行成的。
下到洞底,酒坛子从背包里找出一根蜡烛点上,一条苔藓通道顿时呈现在我们面前,只是苔藓并没绿颜色,倒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
大胡子在前面带路,没走几步,便出现一个岔口。
大胡子问道:“走那边?
程东和酒坛子摇摇头,让大胡子决定。
这时,蜡烛忽的闪一下,似乎有风从岔口里吹进来。大胡子观察了一下蜡烛摆动的幅度,便没理会那个岔口,继续在前头带路。
酒坛子问他,怎么不走岔口。
大胡子道:“岔口有风吹进来,说明肯定接着地面,没风的一面,说明里面没有出口,没有出口就可能有宝藏,你们是想要宝藏,还是想要你们的狗窝。”
程东和酒坛子虽然觉得大胡子的逻辑有问题,胆俩人都是第一次在洞里探险,没有一点经验,更别说用脑子自己去想问题。当有一个认为专业的人在身边时,不需要思考,只需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所有的难题都会解决。
好在,程东附和别人的时候,总要给自己留一手。便让酒坛子挖去一些苔藓,遇到岔口就留个记号,这样最起码不会迷路。
走了好长时间,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岔口也很多,但大胡子坚信,自己没有走岔,蜡烛就是证明。
程东和酒坛子可没大胡子部队上锻炼出来的体质,俩人口干舌燥、腿抽筋,实在是走不动了,便罢工,舒服的躺在苔藓上歇气。
大胡子看见,便督促他们快走,程东和酒坛子死活不想动,没办法,大胡子只好陪着他们。
这时,程东突然发现墙壁一处的苔藓被挖掉一块,怎么看怎么像是酒坛子挖掉的,心里疑惑,便让酒坛子去看。
酒坛子确定就是他做的记号。
程东立时头大了,如果是酒坛子做的记号,应该是在身后,怎么这里却会出现。忙往前走了一段,在壁上找记号。
果然,同样的记号,酒坛子看过,肯定的点点头。
“妈的,又是鬼撞墙。”程东终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随即三人决定,走岔道,并在走过的地方,留一个记号。
走了一圈,三人又回到最初做记号的地方。通道就是一个死循环,要不是提前刻上记号,估计会一直走下去。
酒坛子道:“现在怎么办,回去的地道估计也是个循环,总不是死在这里吧。”
程东摇摇头道:“问题也没你想的严重,你们发现没,这里苔藓和刚进洞的沙子,有着异曲同工的相像,苔藓只是一层伪装,只要洞壁稍微有一点弧线,里面的人便会被自己的眼睛欺骗,始终在一个循环里走,自然就找不到出路了。”
大胡子也这么认为,要想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湿蚁,有湿蚁出没的地方,就一定有出口。
酒坛子道:“可进到这里开始,湿蚁就像消失一样,走了这么久没看见一只,该不会是个陷阱吧。”
大胡子摇摇头道:“应该不会,这里的环境最适合湿蚁生长了,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罢了。”说完,便在周围搜索起来。
这时,酒坛子在头顶发现有湿蚁活动的痕迹,许是跟湿蚁口里的白色泡沫有关,苔藓有些轻微的枯黄。大胡子用刀铲掉周围的苔藓,露出一个非常小的湿蚁洞,土层已经被腐蚀的没有了粘性,用刀子一扣,便能扣下好大块。
第八章 湿蚁的巢穴2
大胡子沿着湿蚁开始剥起土层,很快土层被剥出一米见方的洞,用手一推,露出后面的地道。果然暗藏玄机,借着蜡烛的微亮,地道里的湿蚁很多,出出进进,忙碌的搬运食物。
跟着湿蚁行走的路线,地道逐渐宽阔起来,直到进入湿蚁窝。为了安全起见,大胡子用童子尿画一个圆圈,然后站进去,这样暂时能不被湿蚁攻击。这才用手电四处观察,整个洞被湿蚁的唾液腐蚀的面目全非,洞顶上垂着一些树根,估计地面和湿蚁洞之间的土层不会很厚。
这时,酒坛子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洞内的湿蚁顺着一个方向移动,密密麻麻的,就连洞口的湿蚁们也撤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蜡烛照的范围有限,四周还是很黑,看不清这洞内到底有多少湿蚁,只好跟在撤退的湿蚁群后面,往里走。
湿蚁撤退的速度在加快,不时能听到细微的摩擦声,声音在洞内若有若无,让人毛骨悚然。
三人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湿蚁群后面,宝藏对他们来说,诱惑力太大了,面前就算出现火海,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正当三人小心翼翼跟在湿蚁群后面,往里面走时,突然传来“咕咕”的叫声,三人被吓了一跳,忙用手电去照前面。
黑漆漆的,洞内漂浮着一层薄雾,模糊能看到一团黑影。叫声越来越急,声音似乎正是从那团黑影里发出的,湿蚁群一听到叫声,越发的忙乱起来,快速的朝黑影聚集。
当手电光落在黑影上时,只见湿蚁绣成一团,黑压压的,不停有湿蚁往上爬,湿蚁团也越来越大
等最后一只湿蚁爬上去,“咕咕”声也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湿蚁之间身体摩擦出的响声,如细针般只往耳朵里钻。
当三人猜测湿蚁群包裹的东西时,绣成团的湿蚁群忽然停止了活动,四周异常安静,也变的更加诡异。
正当不知所措时,黑暗中隐约传来声音,似乎有什么正往洞内爬来。
大胡子立刻警觉的四处寻找,周围什么也看不清楚,声音却越来越大。
三个人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酒坛子慌忙躲到大胡子身后,从包里掏出一个黑驴蹄子握着,眼睛因为恐惧,张的有点吓人。
确定声音发出的位置,三人立刻把目光投向过去。
终于看见,一只很像大乌龟的东西,缓慢的爬动着,长嘴上露出四颗犬牙,舌头像蜥蜴的在空中蠕动,四肢非常健壮,爪子牢牢抓住地方,声音正是从爪子下发出的,眼睛圆圆的凸出,手电一照,眼珠子竟然变成血红,起码有两米多长。
三人一动不动注视着这个庞然大物,冷汗从毛孔中渗出,眼巴巴的望着,希望这个庞然大物不要过来。
越是这么想,庞然大物就离他们越近,血红的眼珠子直冲着手电,舌头蠕动着似乎在寻找方向,更有一股恶臭,直往人的鼻孔里钻。
大约不到一米的距离,程东实在忍受不了那种恶臭,胃里一阵翻腾,忍不住吐出了声音,正要弯下腰吐个舒服时,却被人扑倒在地。
程东刚要看是谁扑倒得他,巨大的黑影从他的头上飞了过去,那种恶臭一下子全钻进了他的鼻子,嗓子一阵发痒,胃里翻江倒海似的,弓起腰往出吐。却被人用手死死捂住嘴,胃里面的东西全从鼻孔里喷了出去,耳门子差点鼓炸了,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了。
当程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石室里,旁边两盏点燃的长明灯,中间趴着那只怪物,酒坛子蹲在旁边。程东以为酒坛子被那怪物抓住,便爬起来去救人,到跟前一看,才是一个石雕。
酒坛子见他醒来了,便拉着他一起研究石雕。
程东四下看看,见大胡子坐在不远处,忙走过去。只见大胡子左胸上一处两寸长的口子,皮肉翻了出来,大胡子正用酒精清洗伤口,满脸的冷汗珠子往地上掉,每碰一下伤口,全身猛抽一下。
程东看的心疼,便过去帮他包扎好伤口,问他没事吧。
大胡子朝他笑笑道:“没事。”
程东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沉默一会问他,刚才怎么回事,那只怪物呢?
大胡子掏出根烟点上,慢慢给他说了经过。
原来,那庞然大物对光和声音非常敏感,一听到程东呕吐的声音,便扑了过去,幸亏大胡子反应快,急忙推倒他,才躲过了一劫,可庞然大物扑空后,转头又寻了过来,眼看爪子就要落下来,情急之下,大胡子把手电扔了出去,却还是没有躲过那东西的爪子,胸口被抓了一下。
那庞然大物立刻又朝手电冲过去,用爪子不停的拨弄着,直到手电被拨灭,又缓慢的朝湿蚁群爬去。
大胡子忍着伤口的疼痛,和酒坛子一起,拖着程东往前慢慢的挪动,经过湿蚁群时,见那庞然大物正津津有味的吸食着湿蚁,不远处能模糊看到一个洞口,趁庞然大物品尝湿蚁的空隙,大胡子扛起他就跑,便进了这间石室。
程东听大胡子讲完,问他,那庞然大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胡子朝石雕呶呶嘴。就见酒坛子对石雕太别感兴趣,一会儿摸摸,一会儿闻闻,站到石雕上面研究。石雕大小和那庞然大物差不多大,雕刻的惟妙惟肖,怎么看都像那东西化身变的。
程东问酒坛子,这怪物是什么。
酒坛子不敢肯定的道:“霸下。”
程东似懂非懂,问道:“是不是老乌龟成了精,就霸下这地了?”
酒坛子睁得跟牛眼似的瞪着他道:“不懂,就不要乱说,免得别人听见了闹笑话。”
程东也懒得跟他争辩,缠着他,让他讲这东西的来历。
酒坛子架不住程东一番糖衣炮弹,先批评他不学无术,而后即兴发挥,添油加醋的道:“这东西可能就是传说里龙的九子之一,那个叫什么什么的东西,我们称霸下,也叫龙龟, 古书里记载它形似龟好负重,一般在殿堂或陵墓里,都能看见它背负石碑的样子。
龙首龟身,相传大禹治水时制服了它,帮着挖沟搬山,后来大禹功成名就,改行当了皇上,担心霸下给他捅乱子,找了个大石碑,刻上霸下帮忙治水的功绩。
大禹皇上这时就说了,我说龙头王八呀,不是,那个霸下呀,你跟朕吃苦受累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别的奖励你,我在大石碑上刻了你的功绩,你呀,也别当官了,就驼着它到处旅游去吧。
这龙头王八心里高兴,皇上念着我的好呀,用石碑记下我的功绩,这是多大的荣耀呀,我得让大伙都看看。
于是成天背着石碑到处炫耀,大伙儿看过石碑上的文字,都竖起大拇指夸它是个好王八,它乐意听呀。
时间长了,大禹皇上就觉得它表现不错,没给他到处惹是生非,就把叫到跟前,大大的表扬了一番,并命令下去,以后全天下的石碑,都让霸下的子孙驮了。
这龙头王八别提多高兴了,屁颠屁颠的就驼着石碑走了,从此以后就流传下了,龙头王八驼石碑的故事。”
第九章 瓷片
程东一听,就知道他也是个半斤油,嘴里尽胡说八道。不过听他这么一说,看了看,觉得真的就是霸下,也叫赑屃。龙生没生九子,就不知道了,可这赑屃背上应该有石碑呀,没驼石碑的赑屃,是不是真像酒坛子说的那样,该叫它龙头王八。
看它那凶猛劲,程东可不想再遇到了,别说它嘴里喷出的恶臭,会要了他的小命,光那吓人的爪子,抓在要命处可就真的趴下了。
围着龙头王八转悠了一会,不知谁的肚子叫了起来,程东这才觉得有点饿了。酒坛子坏笑着,从包里掏出一些吃的,分给大胡子和程东。
程东皱起眉头接过,想到酒坛子包里放着女人用过的月月舒,胃里有些翻腾,便躲到光线暗的地方,坐下来剥鸡蛋。屁股刚挨下去,就觉得扎屁股,伸手摸出来,光溜溜的,低头一看。
“咦,瓷片。”程东惊讶的喊道。
进来这么久了,除过挖出一箱美制手雷之外,这是见到的第二件东西,虽是小小的一个瓷片,却也着实他兴奋起来。
酒坛子听他喊叫,跑过来,拿在手里细细摸玩着,越看越兴奋,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发财的表情。
程东问他,怎么样?
酒坛子故弄玄虚的让他自己猜。
大胡子也架不住诱惑,拿在手里琢磨着道:“百八十可以吧?”
酒坛子不屑一顾的道:“你丫就是个土豹子,百八十,给千八十我都不卖,知道这是什么瓷么,钧瓷,真宗的钧瓷,看真的还要去博物馆,想摸下门都没有,就这东西,乖乖,好是整一大堆,我们就发了。”说完躺在地上,翘起二郎腿看着,边看边笑,似乎手里拿着一叠美元。
程东到看不出这瓷片有什么特别,看的久了,似乎有只小虫子什么的在里面,心里也觉得是个宝贝,便让酒坛子收好。
虽是一个小瓷片却让程东起了疑惑,便问酒坛子:“一路过来没看到藏过财宝的痕迹呀,怎么到这里却有瓷片出现,我们别是进到吴玠墓里面了吧?”
酒坛子肯定的道:“不会,我看古董一篇时,唐玄宗时就下令,钧瓷不入葬,禁止民间收藏,且你想想,吴玠那时候忙着打仗,怎么可能有闲时间玩钧瓷呀,就算死后有陪葬,也定然是宝剑之类的东西,而且你看那只石雕的龙头王八,背上没有驼石碑,那肯定驼的是金子银子什么的,瓷片可能是哪个奴才不小心打碎瓶子留下的,一定有宝藏,而且就在这附近。”
程东摇摇头,并不赞同酒坛子的想法,说道:“如果有宝藏,为什么我爷爷不全部独吞,反而要给子孙留下这个没有宝藏的藏宝图,这一点也说不通呀。”心里的疑点越来越大,便让酒坛子把藏宝图的复印件拿出来看。
地图上的虚线确实就是他们所走过的通道,出口应该在州主山的某个地方,也就是说,这个石室应该还有一个洞口。图上画有河池城的城墙,城中画一些房子,也没注释,并不特别的地方。
程东索然无味,刚要把图给酒坛子,脑子里模糊的觉得有些不妥的地方,重又看。
离州主山不远画有一个像房子,却又像座院子,周围画满了树丛,隐约树丛里好像藏有字似的。程东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字,便指给酒坛子看。
酒坛子拿起手电从纸张的下面照了一照,虽然还是很模糊,却明显觉得是“坛川”两个字。确定是字,便从地图上找画有树丛的地方。果然被他们找出好几处,经过辨认,分别是:薬王、荷池、头天、贰天、叁天。
程东转身想对大胡子说,这间石室应该还有个出口,却见他拿着匕首在墙壁上敲着。立刻明白大胡子什么意思,便拉上酒坛子一起找出口。
敲了一圈,却听不到有空心的地方,程东耐不了这个,坐在赑屃旁歇气。敲石头的声音就像首催眠曲,没多一会,程东眼皮快睁不开了,迷迷糊糊的就进入了梦乡。
刚梦有好事,被酒坛子一把摇醒,让他仔细听。
模糊能听见磨地的声音,程东一下反应过来,这声音太熟悉了,龙头王八回家睡觉来了。
出口现在没找着,这时它来,可不会像上次侥幸逃脱了,声音越来越近,惊的程东一身冷汗。
正当程东和酒坛子不知所措的时候,大胡子跑过来,拽起他们就走,跑到一处墙角旁,用力的踩一块地板,听声音就知道下面有地道。
三人没踩几下,就看见龙头王八瞪着血红的牛眼珠子,作势要冲过来,大胡子一咬牙,让程东和酒坛子先把地板踩烂,转身握住匕首朝龙头王八跑去。
程东怕大胡子吃亏,从酒坛子腿上抽出匕首跟着冲上前。两个人一左一右,到哄得龙头王八不知道也攻击那个,扭着头,爪子不停的抓着地面。
他俩也不敢轻举妄动,僵持了几秒,就听酒坛子那边踩塌了地板,大胡子使了使眼色让程东先走。
程东刚想起步,就见龙头王八气势汹汹的奔他来了,便转头让大胡子先走,自己转身跑向石雕处,一个箭步跳了上去。
龙头王八够不着程东,便围着石雕原地打转。程东看大胡子跳了下去,便专心的想办法对付它。
程东心里明白,龙头王八对光线和声音敏感,可眼下,长明灯通亮,自己手上也没个能弄出声的东西。低头看见脚上的皮鞋,不假思索脱下,朝长明灯扔去。
脱手的皮鞋正好砸在长明灯上,灯盏落地,发出很大的声音。龙头王八没一丝犹豫,冲了过去。
趁这空挡,程东跳下来,朝踩塌的地方跑去,离踩塌的地方没几步,就觉得背后寒气逼人。用眼角一扫,龙头王八的爪子先过来了,顿时感到小腿一疼,肉被撕下了一块,紧接着摔倒在地,还没爬起,一股恶臭便往鼻子里钻。
程东心道:“不妙”,就地一个翻滚,躲过龙头王八咬来的一口,只见龙头王八用力过猛,不停的用爪子摸嘴。
短短几秒时间,却真正的救了程东的命。一见龙头王八待着不动,程东忍住腿疼,一个鱼妖,朝踩塌的地方跳了下去。
半个身子还没落下,程东感觉龙头王八的爪子朝自己的脑袋扫过来,心说,我命休矣。下意识举着匕首去护住头,手臂上一麻,整个人已落在地洞里。
地洞很窄,程东瘫在里面,眼瞅着龙头王八不死心的用爪子朝下方掏着。见龙头王八一时半会进不来,长出口气,才感觉小腿钻心的疼。
大胡子也从侧面的洞口过来,见他伤的不轻,忙将粘在伤口上的裤筒撕开,小腿被龙头王八撕去拳头大小的一块肉,血还在不停的往出冒。大胡子抓起一把粘土,让程东忍住,一把压在伤口上。
程东疼的狂喊一声,大胡子怕他咬着舌头,顺把匕首让程东咬住,又在伤口压上一把粘土。止住血后,大胡子撕下衣袖,在程东大腿上绑了一圈。
过了一会,程东感觉稍微不疼了,试着让身体半跪在地上,准备进到侧面的洞里。
这时从领口掉出一个东西,程东捡起来一看,竟然是龙头王八的一根指甲,被匕首从根底齐齐的切断了,血都没干。心里那个爽呀,大笑三声,有股虽败犹荣的气势。便装到兜里,从侧洞爬了进去。
第十章脱困
地洞越爬越窄,最后只能匍匐前行,爬出不久,体力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加上小腿上的伤口越发的忍受不了,程东便喊着大胡子和酒坛子停下休息一会。
这时酒坛子用手电上下照照道:“这条地洞怎么像新挖的一样。”
听他这么说,大胡子才感觉到异样,仔细看了看洞壁上的土层,发现上面有铁锹的痕迹,而且洞壁很光滑,心里正在纳闷。
酒坛子却在一旁道:“不会是盗洞?
听他这么一说,大胡子到觉得真的很像,而且时间不会很长。
程东一听是个盗洞,以为酒坛子又在外面胡说,把藏宝图告诉了别人,出声指责酒坛子。
酒坛子一听程东怀疑他,红着眼发誓,除过大胡子,没在别人面前提到过。
大胡子按住程东道:“我相信酒坛子不会乱说,我估摸着是不是盗墓贼本想进到吴玠的墓,误打误撞却挖到石室下面,看到不是古墓,便又退了回去,如果真是盗洞,说不定前面还有一条通到吴玠墓的盗洞。”
大胡子的猜想不能排除,可程东心里虽觉得有点巧合,可真像他说的那样,顺手到吴玠墓里转悠一趟也不错,兴许能摸到值钱的物件。
想到这,便催促着往前爬。盗洞很长,爬了许久也没看见另一条,心里开始烦躁起来。
这时酒坛子喊道:“有光亮。”
果然是出口,洞口开在城对面的西山后面,看四周没人,三人便从里面爬了出来。
许是在洞里面待得久了,眼睛一见光线就刺痛。大胡子和程东去医院处理伤口,让酒坛子买些吃的在家等他们。
大胡子的伤口不太严重,医生只缝了几针,而程东的伤口,大约处理了两个多小时,医生建议他住院治疗,程东怕家里人担心,便找个借口,出了医院。
一出医院,程东就奔家里,洗个澡,美美的吃上一顿,睡一觉。
第二天凌晨醒来,找出羊皮地图研究起隐藏在图里文字,一个早上也摸不到头绪,便打电话让酒坛子找些个老人们问问。
隔了几天,酒坛子说找了些老人,可都不知道“头天、贰天、叁天”这些个地方。
线索就这么断了。
在养伤的期间,程东找人把龙头王八的指甲做成了吊坠,大胡子也和女朋友回老家了,电话关机,没联系上。
倒是酒坛子,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程东问他怎么回事。他才说,上次通完电话,他拿着瓷片去了趟西安,找了很多人看,人家都说不是宋朝的,而是明代的,根本值不了几个钱。
程东安慰了他一会,便托他找个和尚、道士什么的,给吊坠念念经,全当开一次光,酒坛子不情愿的答应了。
隔了一个多月,伤口基本愈合,程东又转悠到吴山,看了看整个山的走势,回忆当时进去的路线,更觉得他们那次应该进到了墓里,或许就是吴玠的墓吧,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修一半就停工了。
山上虽有吴玠碑,看落款却是清道光年的。碑文记载:墓碑快要从崖上坠落,县令找见,命人向前四十步,重竖起来,又修了亭阁、阆苑,拓城基时,便把山包了进来。
而河池所处,古时就是用武之地,山势险阻,为入蜀的咽喉,吴玠更是在此大败乌珠而成名。吴玠之后,蜀地多匪,从兴州入,破河池城,烧杀掠夺,城内的一些古迹,估计那时就被破坏了,现在已经很少人知道河池城的过去。
程东每日无所事事,满脑子想着发财的门道。刚巧酒坛子过来找他,说找了个道士,可以给吊坠开光,便跟他坐车到了城南的一处道观里。
迎面便见那道士长的满面红光,聚发而立,一顶冲虚冠,手拿拂尘,身穿太极道袍,信步走来,却是身轻如燕、仙风道骨,自称重元真人。
程东心里甚是喜欢,赶忙叫声,老神仙。跟着那真人进了道观。
坐定,那真人使道童端出四碟素点心,又让道童沏好茶,方罢,才与他们说话。
酒坛子便把开光之事说了一遍,顺势往那真人手边放了两百块钱。
那真人也没客气,收下后转入内堂,安排法事去了。
程东坐了一会,觉的无聊,便让酒坛子等那真人出来,然后从侧门出去,沿小路观赏道观的景色。穿过一片竹林,却见石坊立在中央,上书:一天门。
程东猛然醒悟,“一天门”不正是羊皮地图中所藏得“头天”么。便疾步顺着台阶上去,绕过一座假山,就见一座木质塔楼映入眼中。塔身不是高,却给人庄严肃穆的感觉,门上一匾:魁星楼。程东正要推门进去,一个道童却从塔后转出,大声吆喝。
程东忙个理由搪塞过道童,装作游览观中景色,回去了。
正赶上那真人念经给吊坠开光,便坐到酒坛子旁边,悄悄的对他说,找到了“头天”。酒坛子听见激动的站起来,要程东带他去看,急忙按他坐下,等经念完了就去。
那真人做完法事,吩咐道童准备午膳,俩人也不好推辞,跟着到了用膳房,程东便找机会询问这道观的来历。
起先那真人推推辞辞的,酒坛子又塞了两张百元的票子,那真人才说了个真切。
原来,古时这里有一小丘,名朝阳山,唐时有个叫庞道通的居此修真,通晓符箓常帮人治病,时间久了,便有乡民捐资筑茅。
到元时,有姓张的道人,河池人,从小蓄发出家,因通经律被元文宗召之京城,授荣禄大司徒,银印一枚,赐号清净真人,领白银五千修缮道观,拓观基的时候,在山丘后发现一个洞穴,洞内盘坐身穿前朝官袍的将军,人已死了很多年,看上去却像刚出生一样,身后又有数十个石洞,相缀在一起,不知道通往何处,清净真人便取名叫金莲洞。
初居武当山的张三丰,在明洪武二十二年的时候云游长安,到河池以后,就在金莲洞修炼。到成祖时,皇上派官到处寻访,张三丰知后,在洞内题诗离去,最后一个官员叫胡濙的,寻到金莲洞看到张三丰的诗后,知道张三丰不愿去京师,遂报皇帝知晓,成祖一直敬仰张三丰,便命胡濙在金莲洞上修一座塔楼,御赐:魁星。
乾隆四年秋,地陷,魁星楼完好无损,县令命人挖地十日却不能入,金莲洞从此末与地下。至此,金莲洞无人知晓。
听那真人讲完,程东心里隐约觉得,金莲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定然是人工修建而成,尤其发现洞穴内有穿官袍的死人,更是不简单,洞里绝对有东西。
问题是,乾隆年间,县令组织人挖,都没挖到洞口,不可能现在挖,就一定能挖出入口,岂不是成神仙了。可心又不甘,便哄着那真人带他二人去游览古迹,也好长长见识。
第十一章 夜探魁星楼
那真人架不住钞票的诱惑,便带着程东二人去往魁星楼。从外面看,魁星楼倒不觉有多大,推门进入,顿感宽敞无比,正中供奉丰师法像,领一道童,左手持太极,右手怀抱玄武剑,目光祥和睿智,八面壁上刻有八卦符号,窗格上雕刻的是三丰修真传说,从塔楼顶上垂下一面布幛,遮去了后面。
碍于那真人在旁,不便掀起布幛看,程东对酒坛子使了使眼色,转到一旁。酒坛子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便勾肩搭背装作请教的样子,同那真人出了魁星楼。
后脚刚迈出门槛,程东就揭起布幛一角,钻了进去。光线虽有些暗,却也看了大致,并无特别的地方,转身准备离去,却见法像底下似乎有东西,撩起一看,竟又是一只石雕的龙头王八,这一只比石室的小了很多,便掏出打火机想看个究竟,火光一亮,就见龙头王八背上多了一块石板,凑上去一看,石板上刻着两个字:头天。
程东还想仔细看下,耳听得外面酒坛子大声的说话声,慌忙钻了出去,装作虔诚的样子,跪在丰师法像前,嘴皮子不出声的说着绕口令。
见那真人到身边,才磕头起身,然后可怜巴巴的让那真人多给他求些福,保佑他多福平安,子孙万代。又往那真人手里塞了一些钱,要了吊坠,和酒坛子出了道观。
路上,程东把发现龙头王八驼字的事说了一遍,酒坛子也觉着新鲜,似乎龙头王八不驼石碑,改行驼字了。俩人交换下意见,都觉得魁星楼有猫腻,便决定夜黑潜入魁星楼。
入夜,酒坛子拿着从戏班子里借的夜行服,买了一双女式长筒袜和解放胶鞋,同程东打车往道观方向去了。
离道观不远的地方停住,换上行头,头上罩一丝光袜子,躲在暗处仔细观察了一番,觉得安全,便翻墙入观,猫着腰朝魁星楼摸去。到了门口一看,楼门挂着把铁锁,俩人又分头围着魁星楼找入口,却没有下手的地方。
俩人便摸到柴房,抬了梯子,气喘吁吁的往魁星楼走。快要到时,魁星楼里竟然闪过手电光,慌得俩人抬着梯子躲进竹林,生怕楼里是个巡夜的道人。
等了许久,不见有人从楼里出来,心里顿起疑心,俩人便垫起脚摸了过去。
隔着门缝一看,就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掀起布幔往门口张望,吓的程东和酒坛子赶紧绕到楼后。等了一会,却不见那夜行人出来。心里正在纳闷,却见楼角的一块木板被移开,从里面伸出一个丝袜头,俩人躲在暗处,静静的观望着。
那夜行人伸出头左右看过,见没人,半侧着身子准备往出钻,猛然一声洪亮的声音,“谁”。
这一声,倒吓的程东和酒坛子一个哆嗦,定眼一看,就见老远有手电往夜行人那照。
那夜行人并不惊慌,一个箭步窜出魁星楼。
刚从楼内出来,就被一道人拦下。细看竟是那重元真人,手里持着烧柴棍,拦在夜行人前。
夜行人也不惧他,一个猛扑想出其不意制服那真人,不想,半路上竟硬生生把身子托了回来,往左边窜过去。那真人略一挪脚,横举手里的烧柴棍,又把夜行人拦了回去。
但见夜行人掏出一把匕首,猛然刺向那真人,两个身影顿时缠在一起。程东和酒坛子看的是眼花缭乱,趁他们搏斗的时间,程东拍拍酒坛子的肩,朝楼角夜行人出来的地方呶呶嘴,猫着腰进了魁星楼。
撩起布幔钻到法像底下,酒坛子掏出袖珍手电,照向龙头王八的背上。石板上除过“头天”二字,并无不妥之处,便起身往别处找,转悠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程东觉得龙头王八好像哪儿不对劲,又钻到法像下细看,看了一会,便用手去搬石板。用尽吃奶的劲也没搬动石板。便觉的有蹊跷,用手电照了照龙头王八附近,发现地板之间的缝隙对不上,可以肯定龙头王八下面有暗室,周围绝对有开暗室的机关。
这时,外面闹开了锅,道人们围在旁边,看那真人和夜行人搏斗,有几个道童跑上台阶,从门缝往里面看看,拽了拽门锁后,跑去看热闹了。
程东和酒坛子翻遍了魁星楼,愣是没找出机关来。这时夜行人似乎逃脱了,道人们乱哄哄的去追,嘴里大声吆喝着“抓贼”,估计这道观从未像现在这么热闹过。
程东怕道人们追不上夜行人,来个回马枪,那就糗大发了,便给酒坛子摆个头,出了魁星楼。
第二天,酒坛子早早便来找程东,说他一早出去打听,昨晚上的夜行人没抓住,让他跑了,道人们报了警,这会警察还在魁星楼里满地找脚印呢。
程东道:“该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吧?”
酒坛子也害怕,商量了一番。警察找上门,便装做不知道,言辞一致,让警察抓不小尾巴。对质好,程东让酒坛子把借的戏服还掉,顺便把解放胶鞋烧了。
诸事安排妥当,等酒坛子走了,程东打算小睡一会。这时大胡子打来电话,说他过两天回河池,让程东帮他租间门面。
程东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出门,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天。晚上回家,他爹问他,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干什么。程东顺口编慌,跟大胡子做生意。他爹再没说什么,临走说,警察下午找程东来着。
程东一听,便心里一阵慌张,生怕酒坛子话多露馅,忙打电话给酒坛子。
酒坛子电话里说,他刚从派出所出来,警察问了他一下午,他便按着事先商量好的话,搪塞了警察一下午,估计不会有什么事情,听他们的问话,估计也只是怀疑。
程东暂时放下心,刚回屋不久,警察便来了,像审犯人一样,问他这几的都在干什么等等。
自然,程东用事先商量的语句,打发走了警察。
很快,也帮大胡子问好铺面,就等大胡子回来给人交房费。
第十二章 大胡子的金店
三天后,大胡子带着一个妞回来,程东看那妞有些面生,不像大胡子的女朋友,便问大胡子这女人是谁?
大胡子挤挤眼道:“租的。”说完便催促程东带他去看铺面。给房东交过租金,约程东和酒坛子晚上吃饭,顺便介绍几个哥们让他们认识,随后丢下地址,带着租来的妞走了。
到晚上,程东和酒坛子一起进了酒店,推开包间,见里面坐着三个人,以为走错了,里面的人却说,大胡子还没来,见此,俩人便打个招呼坐下等。
程东偷偷的看下三个人,面容陌生,听口音像是浙江人。一个额头到眉毛之间有一道深疤,也不知被什么利器伤过,看着怪吓人的;一个头发疏的光亮,格子衬衣配一条黑色领带,天庭饱满红润,坐在两人中间,一看就是个大老板;另一人带一副墨镜,不苟言笑的坐着,一看便知道是个保镖。
程东心里奇怪,大胡子从那认识的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道上的。偶尔和他们对视一下,双方都装着稍笑一下,点点头,顾自沉默着。
没多久,大胡子搂着租来的妞,边走边开玩笑的推门进来,装做没看见程东和酒坛子似的,先给那三个人打声招呼,然后吩咐上菜。
那老板模样的见酒端上来,自己没客气的拧开酒盖,倒满酒,站起身举着酒盅,让大胡子介绍介绍。
大胡子这才连忙起身,用手示意程东和酒坛子也站起来,而后,语调恭维的夸奖一番那老板的丰功伟业,这才介绍起程东和酒坛子。
说话的语气和姿势,程东觉得大胡子有些过了,听着像是跟人家讨碗饭似的。
原来这老板姓雷,叫什么程东倒给忘了,在杭州做些个生意,听大胡子吹,身家好像上亿了,也不知从那听说河池出金矿,便想在这开个回收金子的小店,旁边有刀疤的是他大舅子,也是他的合伙人,另一个是他的助手,姓董。
等大胡子介绍完,菜也上齐了,程东和酒坛子客气一番,便胡吃海塞起来。那三人也没理会他们,和大胡子商量着开业装修得事情。一直到结束也没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可能真当他们是混饭吃的主了。
吃饭的时候,程东发现大胡子手背上有一块瘀伤,问他怎么回事,他笑着捏了一把旁边那妞的大腿,说是这娘们搞的。程东便装作没看见,自顾和酒坛子喝酒。
没过几天,金店开业,程东和酒坛子也随份子凑了个热闹,本想告诉大胡子魁星楼的事,见他比较忙也就没说。
也是无聊的紧,便和酒坛子相约着又去了一次道观,这次纯粹是闲逛,和那真人下了几盘围棋、吃了两顿斋饭就回来了。
路过金店时,见大胡子正忙便没打招呼,刚走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喊程东的名字,见是大胡子,便转身跟着进了金店。
店里有两个陌生人,看情形像是卖金子的,也没理会,跟着大胡子进到后面的一间房子里。
大胡子关上门,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布袋,神秘的让程东和酒坛子猜里面的东西。
胡猜几个。大胡子便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面露奸笑放在桌子上,程东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个瓷的笔搁,他是看不出什么好坏来。
倒是酒坛子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给他指点着,说上面的龙嘴像猪的,抓着一团云,两眼圆睁,似是凶猛无常,整个器型线条流畅,雄厚饱满给人质朴庄重之感,且看器上的青花,晕散却无浮漂的感觉,定是明初期的东西。
大胡子听酒坛子这么一夸,竟有些飘飘然,还没等酒坛子把弄完,就装进布袋放进保险柜里了,眼馋的酒坛子直挠头。
忙问他这东西那来的,大胡子故弄玄虚的说是洞里出的,便丢下他们胡思乱想,出去忙乎去了。
气的酒坛子坐在那直跺脚,咒骂着大胡子不得好死,有好事也不记着兄弟。过一会,他两眼珠子一转,大着声音对程东道:“你说,藏宝图上的地方真找到了?”
程东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还没转过神,就听大胡子急着往来跑,酒坛子对他挤挤眼。
大胡子推门进来便问:“地方在哪?”
程东还没张口,酒坛子就胡说八道的乱说了一通,许诺找到入口,就打电话给大胡子,说完就拉起程东走了。
路上程东问酒坛子,为什么骗大胡子。
酒坛子道:“那家伙太不仗义,找宝藏的时候我们都想着他,现在有个破玩意了,却不告诉我们发财的地方,明摆着是自己想独吞,下次找宝藏也别叫他了,等我有好东西了,馋死他。”
程东笑笑,知道酒坛子也只是这么一说,就他那胆,比蚊子的都小,别说让他一个人去找宝,就是半夜让他一个人上厕所,他是宁肯憋死也不敢一个人去。
有些时光没见到酒坛子,打电话他也不接,程东估摸着他可能受了刺激,到邻县收古董去了。
没几日,酒坛子主动打电话给程东,说他这几天在跟踪一些人,大胡子和浙江人开的金店,不单单是收金子,背后还有些猫腻,便详细的说给程东。
原来,酒坛子那天看到明青花笔搁,就觉得大胡子的店不简单,便每天在金店附近转悠,观察进出的人。终于有天,他发现金店里进去个乡下老头,怀里夹着一个尼龙袋子,大胡子上去招呼,没说几句,就见刀疤出来招呼,引那老头进了里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老头就空着手出来。
酒坛子觉着可疑,便悄悄的跟了那老头一下午。老头呢,洗头房泡了三个钟头,买一大堆东西,那口袋像个无底洞,票子花花的往出流,最后坐上出租走了。
酒坛子拦下一辆出租车,跟着老头在山里的一个村庄停下。酒坛子老远见他进了一座院子,便在附近打听。终于让他打听出,老头祖上竟是嘉庆朝里的大官,听说家里到现在还摆放着一些瓷器什么的,他装成收药材的,在老头家转了一圈,看屋里的陈设倒像是官宦人家,便和老头拉近乎,想收些个东西转手赚几个,老头却不搭理他,最后他看没什么希望了,便回来了。
程东当是让人兴奋的事情,却原来是他的那些个花花肠子,就没理他,挂上电话。
酒坛子却兴趣盎然找到程东,喋喋不休的说,大胡子和那姓雷开的金店是个掩护,背后肯定做的是转手的买卖,而且可能是文物古董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
程东听的烦了,就问他,那你想怎么办?
酒坛子两眼睛死死的盯住程东看,也不说话。
看他的眼神,程东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便朝他笑笑道:“魁星楼。”
酒坛子拍拍他的肩,挨着身子道:“到底是兄弟,没枉来此世一场,什么时候出发。”
程东推开他,看看时间,便让他去准备些东西,等电话。临了,叮嘱他千万别找人借戏服,小心警察。
酒坛子挥挥手,说他知道轻重,就走了。
第十三章 金莲洞
等酒坛子走了,程东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转悠着,路过大胡子的金店,便晃悠着进去了。
店里刀疤和两个外地人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见他进来了,忙打住,喊大胡子出来。
他们说的是浙江附近的方言,程东一句也没听懂,倒是另一个人说的最后两个字没收住,极像普通话里的“金莲”。程东心里正琢磨着,大胡子过来拉他出了金店,说是请程东喝酒。
程东还不知道大胡子那些伎俩,说是喝酒,其实是打听宝藏的事。程东心里暂时不想让他参合进来,况且魁星楼暗室的机关还没找到,就现在他和那些浙江人的关系,真怕他把宝藏的事情泄露出去,那就白玩了。
便胡编了些理由搪塞他,大胡子可能相信了,就没再问,喝了一会酒,便找个借口走了。
快到二更时分,程东和酒坛子从老路翻墙入观,径直来到上次进去的地方,揭去木板,钻了进去。
俩人在法像底下折腾半天,也没能打开入暗室的地板,便靠在墙边商量着。
酒坛子眼尖,看到墙壁上的八卦符号,用手摸一下,对程东道:“这八卦有问题。”
程东站起来,看了看八卦符号,并没看出什么问题,酒坛子却道:“你看这墙壁上的符号,远处看像是镶在壁上,可黑石条能抽出来。”
说着便抽出一块,托在手里,果像他说的,程东也试着抽出几块。酒坛子让把黑石条都抽出来,看有没开暗室的机关,全抽完了也没见有什么机关。
耳听得鸡叫头遍,却找不出机关,酒坛子不死心,又细看一遍墙壁上的八卦,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这壁上卦的符号却是杂乱无章,不如重新排列一次看看。”
重新排过,还是没什么反应。酒坛子按坎北离南的方位又排列一次,依旧没反应,他自己也纳闷,难道这魁星楼里真的什么也没有么,可法像下明显有地道。
程东对八卦一窍不通,只能寄希望于酒坛子,自己从门缝里往外瞧,给酒坛子把风。
天微微亮,开始听见有道人出来早课,程东心里顿时慌乱,便想拉酒坛子离开。酒坛子却熟练的摆弄着黑石条,当最后一块刚放进去,就听法像下“噔”一声,俩人一阵狂喜,忙钻到法像下面推了推龙头王八。
下面露出一段台阶,程东和酒坛子想也没想,就顺着台阶下去了,没多远就到了里面。
这是一个人工开凿出的山洞,从洞顶垂下三股铁链掉着长明灯,壁上画有岩画,多是历代道士的修真图,又有八个洞,洞口用青砖砌成,洞中央用黑白鹅卵石铺成太极的图形,紧挨洞壁有一棵成年紫金树,树下一个石几,上面竟摆着一副围棋残局,地上散落了几颗棋子,似乎对弈之人走的匆忙所致。
程东不知该进那个洞口时,酒坛子却坐在石几旁看起了残局,喊他几声,也不理会。
见他入迷,程东也好奇的过去看。酒坛子问他,这残局那个子占上风。
看过几步,程东对酒坛子道:“看这残局,黑子处处设防,往往在白子前沿设一伏笔,而后引诱白子入套,黑子的棋路更显得飘逸灵动,处处暗含杀机,而白子步步为营,刚柔并济,不为所动,棋路沉着,看似黑子已经占据上风,如若再对弈下去,必然败于白子。”
看了一会,程东就觉得黑子倒像是那重元真人的棋风。程东和他对弈过几次,往往被他搞得焦头烂额,常败于他的伏兵,对重元真人也渐渐有些了解,知道那真人对得失看的极重,表面看似仙风道骨,可骨子里也和凡夫俗子一样,极为爱财。
虽是残局一盘,却使程东顿生疑心,照那真人所说,金莲洞已经末与地下,却为何有暗道机关,更有残局一盘。定是他满口胡说,欺骗众人,说不定这洞里藏着打家劫舍搞来的财宝,更有可能在洞内藏几个白嫩女人,思凡的时候泻泻火。
再看持白子之人,老道沉稳,棋风稳健,不是和那真人同辈定也小不了几岁,而魁星楼内的设八卦机关,对外界传言金莲洞已消失,那重元真人肯定是个歹人。
便把疑问对酒坛子说了,酒坛子也觉得重元真人值得怀疑。转念一想,大惊道:“那重元真人能在这金莲洞和人下棋,说明他肯定熟悉这里的地形和环境,说不定里面的宝藏早被他收入囊中了。”
俩人顿时慌了手脚,好不容易找到藏宝的地方,却被人占了先机,慌乱之中,便看也没看,进了其中一个洞。
原以为洞内怕是凶险异常,不想进去不久,又出现了八个青砖洞口。慌不择食,这会儿俩人心里害怕宝藏被人得去,跟着感觉直往洞里钻,如此反复几次,俩人越走越心惊,额头上冷汗直冒,到最后竟分不清,从哪个洞口进的,又从哪个洞口出的。
酒坛子暗叫不好,怕是进了八卦阵。
这会,俩人才一阵后怕,进来时也没带什么吃的,如果被八卦阵困住,只怕真的会死在里头。早听那真人说过,金莲洞内,洞洞相缀,却原来是个阵法,后悔当初大意,贸然进洞。
程东害怕的道:“咱俩该不会命丧于此吧。”
酒坛子忙让他打住,用手指头掐算一番道:“不至于死在这里,刚才我解魁星楼的机关,是按先天八卦图排列的,相信设机关的人对先天八卦图情有独钟,所以这金莲洞里的八个洞口也一定是按先天八卦图分列的,《周易说卦》里曰,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即能逆数,咱们就进巽门,如若真有不测,那就是我们的命了,命数已尽,死哪都是个死,赌上一把,也说不定。”
程东是个卦盲,自然听不懂酒坛子说的,只好跟在酒坛子屁股后面,看他掐掐算算的,酒坛子让进哪个青砖洞,便进哪个。
如此,进进出出几次,还是在洞里面打转,倒是在一个洞口前,酒坛子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滩血,旁边还有一把匕首,拿起来一看,竟是大胡子的。
“大胡子怎么在这?”酒坛子惊讶的道。
第十四章 眼镜
程东接过仔细看下,果然是大胡子的匕首。俩人见地上的血,怕大胡子有什么不测,赶忙印着血迹追进了洞里。
老远就见大胡子和一个带着眼镜的人纠缠在一起,那眼镜手里持一把乌黑的匕首,左右刺着,大胡子手里拿着衣服,试图缠住眼镜持匕首的手臂,可那眼镜一看就是个会把式的,硬生生的把大胡子逼在角落里动弹不得。
俩人见大胡子有危险,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那眼镜一回头,竟丢下大胡子进了洞。
大胡子见是程东和酒坛子,一泄气,瘫坐在地上半天也没起来,俩人赶紧上前扶住他问,怎么回事。
大胡子说道:“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一照面,那眼镜二话没说就持匕首上来,两个回合,就被他刺伤了,边打边逃命,本以为怕是要死在眼镜手里,却没想你们出现了,阿弥陀佛,算我命大。”
见他没事,酒坛子又问他怎么进的金莲洞。
大胡子才说,那天和程东喝完酒分开,就知道他和酒坛子肯定要去找宝藏,就蹲在程东家附近等,果然见程东和酒坛子三更半夜的进了魁星楼,他便躲在楼后面等到快天亮了也不见他们出来,心想程东和酒坛子可能找到了什么,便大着胆子进去,后来发现法像下的入口,便进来了。
俩人见大胡子的伤并无大碍,正想办法怎么出八卦阵,却听身后洞内有人,接着就见那重元真人,阴沉着脸,手里拿着烧柴棍进来了,口气生硬的责问他们怎么进到这里。
程东和酒坛子便谎话连天的胡说了一通,见那重元真人脸色有些缓和,不失时机的把三人身上的票子,全捐给了那真人。
那真人本不愿搭理他们,俗语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眼中闪过一丝高兴,收起一沓票子,转身朝身后青砖洞走去。三人见状忙跟上去,不多时便脱离了苦海。
出了金莲洞,那真人使道童领着他们进了用膳房,三人一夜奔劳,已饿的前胸贴着后背,吃过斋饭,盘算着如何离去。不想却有道童过来,说主持有请。
道童领他们进到藏经阁后,一会那真人便进来,身后跟着那个眼镜,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胡子一个箭步上去,准备拼命,却被程东和酒坛子拦下来。
那眼镜并不理会,径直坐到对面,翻看起经书来。
那真人坐定道:“还有一个额头有刀疤的,竟然从反八卦阵里逃脱了,看来金莲洞的秘密你们几位一定是知晓了。”
听那真人说,逃了一个额头有刀疤的,程东和酒坛子立时看着大胡子,齐问道:“你和刀疤一起的?”
大胡子慌得忙指天发誓,不知道刀疤怎么进的金莲洞。酒坛子却不依不饶,像盘问疑犯似的让他解释,大胡子一见怀疑他,红了眼的和酒坛子争执起来。
倒是程东,突然像到那晚的夜行人,忙按住酒坛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酒坛子这才不怀疑大胡子,只说,让大胡子以后离刀疤那些人远点,多留个心眼,免得被刀疤那些坑了,自己还不知道。
那真人见他们三个,倒为了额头有刀疤的人争论不休,便挥挥手止住他们道:“既然几位进过金莲洞,贫道奉劝各位,如若再敢进入,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三人忙点头称是,发誓以后再不敢进金莲洞了,并自我批评一番,方才罢了。
那真人道:“过往的就不追究了,给你们介绍贫道的关门弟子认识。”说着对那眼镜道:“虚云,和几位捐客认识下。”
那眼镜略一起身,点点头后,又低头翻起经书。
程东三人见眼镜如此傲慢,心里甚是气愤,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答礼。倒是那真人出来打个圆场,气氛才不至于尴尬。
茶凉话淡,便起身告辞,出了道观,大胡子说他有事,先走了。
程东和酒坛子刚走出没多久,就听身后有人喊,转身见是眼镜,便没有理会。那眼镜追上前道:“师父有请。”
俩人见眼镜一脸的严肃,怕他来硬的手段,便只好跟他又回到了道观。
那真人待他们坐定,直接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魁星楼有暗道的?”
程东和酒坛子对望一看,异口同声道:“跟踪那个刀疤进去的。”接着狂拍那真人的马屁,说他如何厉害,如何法道通天,说他自小有济天下的慈悲心等等之类。怕的就是那真人突然反悔,杀掉他俩,往金莲洞里一扔,就是过上几百年,怕也寻不到尸首。
那真人虽听的舒服,可还是不冷不忍,从身上掏出一条银坠项链,问他们是否认得此物。
银坠项链很普通,只是正面刻有一只阴森的眼睛和一个人字,有点像“”的符号,背面有一行数字:9596。在程东的脑海中,这符号确实是第一次见,便说,从未见过。
那真人把银坠项链递给眼镜,继续道:“这银坠项链确实普通,上面刻得符号却不简单,乃是古时氐族的图腾。”
说到氐族,程东好像听酒坛子说过,便问酒坛子道:“你见过那个符号么?”
酒坛子道:“氐族,我倒是从史书文献上看见过,多是西晋之前的记载,不是很详细,我也没记下。《山海经》里倒有一段描写,说奇股国的居民有三只眼、一条腿。他们的眼睛有阴有阳,能上通天下通地,而奇股国便是现在的仇池,离河池不远,氐族和银坠项链上的符号,是不是奇股国居民的,我就不清楚了,没研究过。”
程东听酒坛子说完,心想,既然这个银坠项链是刀疤的,难道是要打听刀疤的底细。便对那真人道:“老神仙,请放心,我们一定把刀疤的底细摸透了,再给老神仙汇报。”
那真人摆摆手,说刀疤就是氐族人的后裔,银坠项链后的数字表示,他是氐族第9596个氐族人。氐族曾在仇池建国,灭国之后,便隐藏在各个地方静候时机复国,靖康之耻后金人掠夺了大量皇宫里的物品,从凤州路过,不想被氐族后裔所夺,藏于河池古城,不想,知道宝藏所在地的氐族人却被金人所杀,唯一开启宝藏的器物和藏宝图也神秘失踪,至此氐族后裔身负重任,几百年来却始终找不到到宝藏,直到藏宝图突然出现。
第十五章 另一张藏宝图
一听到藏宝图,程东心里就七上八下,生怕那真人套出藏宝图,不想那真人却说藏宝图突然出现。心里想,难道身上有藏宝图的事泄露了,还是那真人诈我们说出真话。便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老神仙,藏宝图在那出现了?”
那真人并不回答,却对眼镜点点头,只见眼镜从身上掏出一根竹筒,倒出一张羊皮摊在俩人面前。程东定眼一看,心里大惊,竟是那羊皮地图。酒坛子也转头看着他,怀疑程东把藏宝图买了别人,眼神恨不得杀了他。
程东忙问道:“怎么能肯定这就是藏宝图。”
那真人缓缓说道:“大约在十四年前的深夜,贫道出去起夜,发现魁星楼有亮点闪过,贫道便悄步上前,从缝隙里偷看,有一蒙面之人在壁上拨弄黑石条,而后钻到法像下,进了金莲洞。贫道心里惊讶,竟有人破了机关,忙跟了下去。
贫道自知八卦阵的厉害,便在金莲洞内等了三天三夜,方见贼人出来,贫道正要上前去捉拿,贼人却饿晕过去。等贼人醒来,他却说,不是饿晕,贫道定然不是他的对手。贫道那时也爱争强好胜,见他眉心紫气浮现,又能进出八卦阵,心中甚是喜欢,便有收他为徒之念,便许诺如若败于他,便放他走,反之则要拜贫道为师。
那贼人便即当场动手,几个回合遂败,却说他体力刚恢复,过一时日定会赢贫道。不想再战又输于贫道,遂又找借口下次再战,如此,竟与他搏了四个春秋,方拜于贫道门下。
贫道见他器宇不凡才貌双全,掐指细算知他有一番磨难,遂授他生平所学,留于观内,至于藏宝图之事,让虚云给两位捐客说来。”
说罢便起身进了内堂。那眼镜见师父离去,起身朝丰师的画像拜了拜,方才说道:“承蒙师傅不弃,方能悟道,我与两位颇有机缘,这藏宝图说与你们也无妨。”顿了顿,从衣领内掏出一条银坠项链递到俩人面前。
程东一看,竟和刀疤的银坠项链如出一辙,忙翻看背面,数字是9525,比刀疤的还靠前。
心想,如那真人所说,这数字代表的是第几个氐族后裔,岂不是这眼镜比刀疤还要年长,心里有疑问,便问眼镜,数字是按年龄排的么。
眼镜说道:“他们族人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坠子上的数字都是按出生的先后顺序排列,依次类推,一个族人也只有一个编号。”
程东问道:“那你的年龄岂不是比刀疤还要大。”正要详细问。
眼镜却先说道:“氐族崇尚自然、勤劳善良,男耕女织,曾一度人丁兴旺,建立朝政。自宋时藏宝图失踪到现在,剩余的氐族后裔分成了两个派系,一派希望利用宝藏武力复国,另一派希望用宝藏让族人们安居乐业,明里一团和气,暗里却互相掰着手腕,看谁先一步找到宝藏,刀疤就是武力复国的一派。
十四年前,藏宝图出现在陕西河口的一个地方,氐族便迅速派人去找,从一个左下巴有颗痣的中年汉子手里买到。虽然找到藏宝图,却在利用宝藏的问题出现了分歧,为了公平起见,族长决定用抓阄的办法决定藏宝图的归属,结果坚持武力复国的一派没能拥有藏宝图,他们不死心,便派人去偷,不想,藏宝图刚到手就被发现,那人竟下了杀手,连杀四人,后眉心中了一刀,方丢下藏宝图逃脱了。昨夜,又遇那人,我不愿手刃自己的族人,便困他在八卦阵内,不想,还是被他逃了,天意呀。”
程东和酒坛子虽然听着,可脑子里想的是宝藏,既然眼镜在十四年前就进过金莲洞,那他一定得到了宝藏。
想到这,酒坛子便问:“里面的宝藏你找到了?”
眼镜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气,死死的盯着俩人,良久,才收回凶光,长叹道:“里面什么也没有,宝藏已经被人转移了。”
程东和酒坛子一听,齐声喊道:“转移了?”
眼镜点点头。
程东和酒坛子立时感觉,脑袋被雷击到一样,心里空空,怔怔的坐着,竟听不到眼镜说话。
良久,程东先清醒过来,转身从酒坛子口袋里掏藏宝图复印件。酒坛子被他一碰,忙按住程东的手,问他干什么。
程东也不理会,硬从酒坛子的兜里拿出复印件,放到眼镜面前。
眼镜一看,也是一惊,竟有两份藏宝图,便拿着复印件和羊皮地图对比。
两份藏宝图惊人的相似,眼镜的羊皮地图上面有文字注明,并在魁星楼的地方,画一个朱砂圈,而复印件上的文字却是隐藏的,更没标明魁星楼的地点。
程东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自己亲手从大青石里摸出的地图,转眼之间,竟成了一张假的藏宝图,心中一急,竟瘫入椅中,背过了气。
酒坛子见状,忙掐住他的人中,见程东醒来,方才放下心,给他端来茶水。
程东失魂落魄的看着桌上的宝图,不敢相信自己的地图是假的。。
酒坛子问眼镜,那些宝藏真的存在。
眼镜肯定的点点头,说八卦阵内就是宝藏所在,里面零星能看到一些细软之类的碎物,灰尘很多,好久没有人活动的痕迹,他也仔细查看过,宝藏确实被人移走了。
程东听见,仰起叹息道:“财宝没了,还找个屁,早知道……。”便拉起酒坛子往出走。
还没出门,眼镜便道:“线索还没有断,应该有一个人知道真正的藏宝图。”
俩人停住脚步忙问道:“谁?”
眼镜微露笑容道:“造假之人。”
俩人听眼镜如此一说,又坐了回去,按眼镜的思路推想起来。
确实如此,除过一张没有文字性标注之外,两张藏宝图上河池城的方位,山地走势、一些地点都完全吻合,如果一张是假的,那么造假之人肯定要依照真的藏宝图来复制,造假之人出于什么造假不说,单看他的目的,绝对不想让人找到宝藏,再换个角度想想,他能造一张假的出来,会不会造两张假的、三张或者更多。不管有多少张假地图,真正的藏宝图一定就在造假之人的手上。
推想到这,问题来了。这个人是谁?他在什么地方?手上会不会有真的藏宝图?
眼镜
就这些个问题三人争论了一个晚上,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却也理出一些头绪,重要的是和眼镜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等天亮了,程东便和酒坛子离开了道观。俩人并没直接回家,而是去找大胡子问刀疤的事。
大胡子说刀疤从魁星楼出来后就消失了,他打电话给雷老板,那边支支吾吾的,可能是回浙江了。
程东听大胡子这么,也没怀疑,以为刀疤回了浙江,便寒暄了一会,然后和酒坛子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程东一直思索一个重要的疑点,如果藏宝图是假的,为什么他爷能显富,难道是爷转移了宝藏?
心有疑问,便找他爹问起他爷显富的原因。
他爹说,也是听老一辈人讲的,知道详细情况的人都已经过世,很多都是猜测,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事情。
程东见他爹知道的不多,心里更是烦躁,便把这事放下了。
第十六章 谁在说谎
过了几天,小姑从北京打来电话问候家人,程东忽然想起,小姑家搬到北京之前,好像在凤州一个小山沟里住过,那地方叫河口。不正是十四年前,氐族人找到羊皮地图的地方。
想到这,程东忙问小姑。
小姑在电话那头道:“以前住过的地方确实叫河口,你小时候还去玩过几次,那凤州四十多公里,里面是航天研究所制造火箭推进器的一个工厂,整个厂子藏在秦岭里面。”
程东对河口的印象不是很深,模糊记得跟着表姐和她同学,翻三个山头去看试机(测试火箭推进器的性能),当时的震撼至今还留在记忆里。
试机场具体在什么地方,表姐他们也不知道,只听大人说这天要试机,便在比较高的山顶上等待。程东记得当时已经下午,脚下的地皮开始颤抖,接着一阵轰隆声逐渐变大,很远很远的山谷里冒出五颜六色的烟,非常的漂亮。
工厂几年前搬去西安,现在也不知道那地方是否有人。小姑说她也怀念在河口生活的日子,有机会一定回去看看。
程东顺问小姑,谁带他去的河口。
小姑说了一句话,程东的脑子嗡得一响,依稀记得眼镜曾说过,卖藏宝图的人下巴有颗痣,忙问小姑,当时他多大。小姑说她也没印象,好像正在上小学。
程东挂上电话,心里的疑问越发乱成一团,便打电话让酒坛子出来喝酒,顺便把眼镜也叫上。
没多久酒坛子和眼镜便来了,手里提着一只烤鸭和两瓶金辉酒。程东开玩笑问眼镜:“你个道士也敢喝酒吃肉。”
眼镜道:“虽是道士的徒弟,没有蓄发出家,不算。”
一瓶金辉酒落肚,眼镜也随意起来,让程东把藏宝图拿出来让他看看。
而后,眼镜把两张藏宝图放在一起比较,比对过后道:“果然出自一个人的手,两张藏宝图的皮质和厚度,包括图上落笔之处,几乎完全吻合。”
程东低头思索着问题,真假对他来说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造假的人是否真的就是他心里怀疑的人。如果真的是他怀疑的那人,这一切会不会是个骗局,或者……
程东不敢再想下去,详细询问眼镜,卖藏宝图人的容貌。
眼镜说道:“那个中年汉子,当时穿的中山装,也没有说话,拿到钱就走了,映像最深的便是,他下巴上有颗痣。”
程东又询问了一些当时交易的细节,最后压着声音对他俩道:“我怀疑那个人就是我三伯。”
眼镜和酒坛子同时一震。
程东便说起三伯曾带他去过河口,按眼镜和那中年汉子交易的时间推算,和那次三伯带他去的时间上完全吻合,因为那次之前和之后他都没去过河口,最重要的是三伯有此和他说起爷爷显富的事时,好像情绪上有些不正常。
酒坛子却道:“地图是你爷爷藏在大青石里的,最后临去世把秘密告诉的是你爹,怀疑三伯好像有些勉强。”
程东道:“假如说,三伯用什么手段,从我爹那知道了青石里的秘密,趁院子里没人的时候换掉地图也是可能的。还有最重要的一个证据,就是三伯听到老大说青石被人砸断,当时他没有任何的表情,相反很镇定。”
酒坛子道:“按照你的说法,你爹的怀疑也很大。”
程东立刻否定道:“不可能,在我的记忆中,我爹并没带我去过河口,这是其一;其二,我爹自己也很想知道青石里到底藏有什么,却没有机会,直到老大要拆老宅子;其三,谁会让自己的儿子,拿着假的的宝藏图去冒险,情理上说不通。只有三伯怀疑最大。”
为了证实三伯就是那个人,三人商定,让程东去试试三伯。
隔了一天,程东趁着陪三伯散步的机会,引着他上了吴山。
来到北角废堡处,漫不经心的说这下面有个石洞,三伯好像不感兴趣的样子,让程东陪他去看吴玠的墓碑。看了一会便和程东聊起吴玠抗金的一些故事传说,程东耐心的等他说到高兴处,便忽然道:“我进到了下面的石室,里面什么也没有。”
三伯丝毫不被打动,说这吴山早前叫钟楼山,刚才程东提起的石洞,他早前也进去过,里面是以前内战时,国民党放弹药的地方。说着又指着对面的州主山,当时解放军就在对面,同吴山上的国民党打,州主山上也有废弃的堡垒,解放后洞口被塌方埋了,很少有人知道吴山上有条地道。
程东听不进去这些个陈年烂事,直接问三伯道:“为什么爷爷会老宅子里藏东西?”
三伯坐到石凳上道:”如果真有宝藏,你爷爷早去找了,老宅子里藏东西,无非是告诫子孙们不能忘祖。”
听三伯这么说,程东心里倒是过意不去,可宝藏的诱惑太大了,不得不使他怀疑三伯,他越这么想,便越相信三伯就是那个造假的人,他一定知道真的藏宝图在什么地方。
便盯住三伯的眼睛问道:“你还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跟你去小姑那的事么?”
三伯眼睛突然一亮,随即又恢复平静,笑着道:“怎么问起这个了,你小的时候,我常带你去,有一年,在你小姑家住了一个暑假,你还记不记的,躲在衣柜里偷吃橘子,结果害得我和你小姑,找了你整整一个下午。唉,人老了,走不动了,还是年轻的时候好,想干什么干什么。”
三伯站起身,锤锤自己的腰道:“时候也不早了,该下山了。”
三伯一举一动,怎能瞒过程东的眼睛,他立刻觉得三伯在隐藏什么。
为了不使三伯起疑心,便转了话题,跟着三伯下山了。
回到家,三伯便把他爹叫到屋里,俩个人聊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他爹就找到程东,狠狠的训斥他,别异想天开找什么宝藏。并让他妈看住程东,算是把儿子给软禁起来了。
酒坛子打电话给程东道:“你爹太凶了,过来找你,就被老爷子堵在大门口骂了一通,你暂时先待在家里吧,等老爷子火气消消再溜出来。”
程东被他爹看管着,没机会让他溜出去,实在无聊,便躲在他爹的书房里翻书看。
他爹的藏书多是文言类,程东最不爱看,便翻腾起字画,多是他爹自己画的,见书柜顶上有一幅长卷,便搬来椅子,拿起画轴刚要下来,见顶上有一个信封,也顺手拿了下来。
长卷是一幅嘉陵春涨图,宣纸已经发黄,上面也没有落款,程东也看不出个好坏,便放到一旁。拿起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发黄的纸,展开一看,原来是大伯写给他爷的家信,落款:天麟,时间1961年。
程东是第一次看到大伯的字,且是用毛笔写的,便伏在桌上看了起来。里面的内容大概说的是一些工作上的事,程东看完,便折起来准备放到信封里,却看见背面上也有字,遂又展开一看,上面写着“铁山确有洞已封多年令乡人揭之不知多深照父所说行十丈无兄尸骨遂有封之”。
这段话看过。程东疑惑道:“爷爷和大伯都是长子,信里的“兄”指的是谁?”
难道是大伯书写错误?程东觉着又不像,整段话很流畅,信中提到铁山,大伯按爷爷说的找到了一个洞,想在洞里找“兄”的尸骨,却好像没找到。
程东百思不得其解,便打电话给酒坛子说了这事,而后无事可做,便回到屋里睡觉。
半夜时候,酒坛子突然打电话过来,兴奋的道:“这事有门,你大伯照你爷爷的指引,去铁山的一个洞里找“兄”的尸骨么,说明你爷爷和“兄”两个人进去过,“兄”好像死了,你想想,你爷爷去铁山干什么?那个洞里有什么?”
程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宝藏!”
第十七章 蜀道难
酒坛子在电话那头道:“聪明,你爷爷玩的是声东击西,宝藏肯定就在那个洞里。”
程东道:“可是,造假地图的人还没找到,现在去铁山怕是不保险。”
酒坛子扯着嗓子道:“你傻呀,宝藏就在眼前你还墨迹,我给你说,你爷爷肯定在洞里找到宝藏了,你要不去,给个痛快话,我和大胡子找去。”说着便挂上了电话。
其实,程东也想到了这点,可又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地图的线索暂时断了,那就去趟铁山的洞里看看,毕竟他爷曾经进去过,说不定真的有宝藏。
便给酒坛子打电话,让他别忘大胡子和眼镜,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再说眼镜的身手真不是夸的,真有事,有他在身旁,胆子也状。
通完电话,程东又搜罗了一些关于铁山的信息,知己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况且这次只是凭猜测,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不是坏事。
等酒坛子那边准备好,程东便等待溜出去的机会,可他爹几乎不留空隙,熬了半个星期,他爹牌瘾犯了,便让程东他妈先顶一会。正印了那句话,天随人愿。刚巧邻居老太太请他妈给小孩做棉袄,老太太刚进屋,程东瞅个空,溜了出去。
四人碰面后,便沿着嘉陵江的支流,进到山里。每人背一个包,除过眼镜背的是一些重要的工具外,其余包里装的都是吃的和水。
虽然背着包,却一点不影响行进的速度,边走边计划这次的行程路线。出发前程东虽看过河池的境内地图,可实际参考起来却没大多用处,倒是酒坛子常到乡下收些老物件,对河池城境内的地方比较熟悉,所以他建议在一个叫黑龙潭的地方暂时休整,而后上青泥岭。
很快便到了黑龙潭的地方,稍作休整之后,又开始出发。
酒坛子说,过黑龙潭后就进入了楚吴蜀道,这一段最难走,路上不做休息,要一口气走完,并让大家都打起精神,注意头顶上的蛮虻(牛虻,又名:马蝇子)。
过了青泥河甸子,便进入酒坛子说的楚吴蜀道,路旁有一块断碑,上面记录着开山修路的功绩,这段路就是李白感叹的,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程东颇有兴致的边走边大声朗诵《蜀道难》,没走多久便深感艰难起来。路多是沿山脚开凿出来的,步步回旋,且布满碎石,树也越来越多,路旁怪石凌厉,偶尔有一两块藏在杂草中,以为是什么野兽之类的东西,倒是酒坛子说的蛮虻却没见着。
进入蜀道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大胡子边走边喝水,叫嚷着停下来休息,程东也走的气喘吁吁,耳鼓随着心跳一鼓一鼓的,像要从耳朵里蹦出一样,便附和着大胡子。
酒坛子不许,一个劲的催促赶路,说这里蛮虻最毒,一两只蛰下便会没命,且举了些例子。
程东听得渗人,便四周张望着却没发现什么蛮虻,就说酒坛子骗人。
刚说完就见眼镜头顶一个东西飞旋着,忙问酒坛子是不是蛮虻,酒坛子看过后说不是,只是普通的野蜂,真正的蛮虻不会单独行动的,而是一群,最少也有六七十个。
程东这才放下心,眼睛四处张望着,生怕遇到哪些要命的东西。
这个季节多雨,尤其是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一片万里无云转眼便乌云满天,云头刚一过来,雨点便开始跌落,打在身上说不出的疼。四人忙找个山窝子躲起来,等雨过后再走。
刚进到山窝子,雨便像盆子似的倾倒下来,转眼地上就汇成水流,夹杂着烂草枯枝往山涧里流。酒坛子说,山里人把这种雨叫漏雨,下过一会天就放亮了,等绕过这座山就快到青泥岭了,那时路也就好走了。
过了一会,果然像酒坛子说的,天放亮了,雨云退去,太阳似乎比平常厉害的多,晒的人身上火燎般的难受,再加上淋过一场雨,衣服一见阳光就冒热气。
四周能明显感觉到热气从地表上冒出,路更难走了,湿湿的踩上去就滑,稍不留神就会连摔几跤。
连滚带爬的又走了一段,就听身后嗡嗡的像是一群苍蝇飞来似的,酒坛子一听见就紧张起来,催促着快些走。程东忍不住好奇,转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老远便见一团乌云似的东西压了过来,还没问,酒坛子就说,蛮虻来了。
这些东西飞的极快,还没反应过来,蛮虻转眼就到了身后,酒坛子见躲不过去,叫大家裹上泥,趴到地上。
也就几秒的时间,往身上裹泥是不可能了,四人只好在泥地里打几个滚,然后抱住头等蛮虻飞过去。
可这些蛮虻却在头顶越聚越多,嗡嗡的声音撕裂了整个山谷,正当没办法的时候,酒坛子见远处一块凸出的岩石下可以躲藏,便招呼大家往岩石下躲。
刚起身,那些蛮虻便开始往身上撞。这种蛮虻并不直接攻击,而是在周围俯冲回旋。这时酒坛子已跑到岩石下,把地上的干草点燃,整个野蜂群被暂时格挡在浓烟外面。
坚持了一会,浓烟慢慢的散去,蛮虻开始肆无忌惮的往前冲,眼镜立即把毛巾握在手里驱赶着,可还是有一两只冲了进来,蛰了程东和大胡子一下。
很快眼镜和酒坛子也支撑不住了,整个蛮虻群冲了进来,眼看要被蛮虻蛰死,却听见远处传来狗叫,接着一个人拿着点燃的树枝冲了过来,分散开蛮虻。四人暂时喘了口气,忙折下树枝点燃做武器,一部分被烧落,剩余的聚集成小团,在头顶盘旋一会便飞走了。
那个救他们的人已没入林中,四人赶忙追过去,想表示谢意,人却找不见了,只好继续前行。
天黑的时候,终于上到青泥岭,程东觉得身体整个快散了架,瘫倒在地上,转头见酒坛子喘着长气,问道:“还有多远?”
酒坛子深呼口气道:“今晚在岭上过夜。”
第十八章 夜宿青泥岭
大胡子和眼镜也不多问,找一处山坳,躺下就睡了,也没想起点篝火和安排守夜的人。
像这四位哪里走过山路,更别说在野外过夜,酒坛子虽是到乡下收过老物件的人,可他跟程东一样,听的比经历过的多。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狗叫,都懒得起来四周看看,倒是眼镜,听到狗叫第一声就醒了,用手电四处照了照,没什么异常重又躺下。
没多久狗叫声越来越响,四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听了一会,发现狗叫声往他们这边过来,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什么情况。
这会儿谁也不敢大意,竖起耳朵听着,狗叫声却突然停了下来,四周死一般的安静,安静的让人感到窒息。越是如此,就越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远处窥视着,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眼镜道:“要不过去看看。”
程东和酒坛子赶紧摇头,说等到天亮了再去看。熬了一会,四人见没什么异常,便打个哈欠,还没躺下,远处传来树被折断的咔嚓声,接着是一声狗的惨叫,一道手电光从树林里闪了出来。
在蜀道救程东他们的那人,怀里抱着狗,听那狗的细声的呻吟,估计伤得不轻。那人检查一下狗的伤势,骂了句:“狗日的,下次一定拨了你的皮。”语气很凶,程东他们也没敢搭腔,从包里拿了些吃的给他。
那人也没客气,大口的吃起来,在嘴里嚼几下,吐出来放到狗的嘴边,看狗吃了几口,自己才开始吃。
程东想看看那狗的伤势,手还没伸出去,那狗忽的一下头抬了起来,吓得他忙躲到眼镜身后。
那人说,山里的狗都认生,让程东别乱摸。
酒坛子听他语气比较客气,便大着胆子问他:“看狗伤得架势,刚才是什么东西。”
那人摆摆手,顺势躺在狗的旁边,不再理会。
经过刚才折腾,程东这会到没什么睡意了,转身想跟酒坛子说说话,可酒坛子呼噜声一下比一下大,程东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天上的星星,脑子里想着能找到宝藏,发一次大财。
模糊听见空气中有沙沙做响的声音,程东以为是风吹树叶的声音,狗却呜咽几下。接着那人警觉的坐起来,见月亮隐到了云后,推搡四人起来,然后抱起狗从土坎上跳了下去。
程东四人也没犹豫,连东西都没整理就跟着跳了下去,还没站稳,那人做出别动的手势,然后用手紧紧的捏住狗的嘴,那狗似乎知道有什么,竟然屏住了呼吸。
那人指指头上,用一只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便也屏住了呼吸,程东心里正在奇怪,便模糊听到像锯木头的声音,节奏非常整齐,似乎就在顶头,而且全身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像摸了静电一样,后背也出奇的冷,心底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猛得窜满大脑神经,心脏像被有力的手捏着一样的难受。
声音持续了几十秒的时间,便突然消失了,见那人松开捏着狗嘴的手,程东才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先前的那种恐惧的感觉也消失了,便跟着大家上了土坎。
酒坛子问了句什么,那人也不理会,又抱着狗睡觉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程东伸了一个懒腰,用力吸了吸山里的空气,一种清新的感觉从肺部流遍全身,活动下脖子,发现就他一个人,背包都在,人却不见了,忙大声喊叫三个人的名字。
酒坛子从旁边的树林里提着裤子出来了,边走边叨唠着道:“大清早的,拉泡屎也拉不安然,瞧你那怂样,声音跟哭丧似的。”
见他出来,程东忙问大胡子和眼镜去那了,酒坛子指指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说是看看昨晚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去了。
过了一会见他们从树林里出来,边走边讨论着什么,程东向前几步问道:“是什么东西。”
大胡子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周围的树全断了,上面挂有一些毛,血让露水冲淡了,不知道是不是狗的。”说着便让程东看捡的一些毛。
程东也分辨不出什么,便问昨晚上那个人去哪了。
眼镜却指指前面的山路,说天没亮就抱着狗走了。
酒坛子一看眼镜指的方向,道:“说不定能遇到那人,顺着这条山路走,应该能很快看到铁山。”说完便开始整理起背包。
程东背的包基本没动,所以趁这会瞧起青泥岭的全貌。
从青泥岭上望去,整个山脉自西向东连绵不绝,树木成林绿的似一条绸带延伸到天的尽头,风声不断鸟声不绝,九九曲折而不输天下名山,岭上怪石凌厉,没入草丛之中,似虎居于山峦之上,松柏成群,多立于悬崖峭壁,枝须如旄,胜似当年百万雄兵,浓雾未散,盘绕在峰崖之下,好似在云端之上,使人经不住要高歌吟唱一番才能罢休。
正当程东独自抒情时,酒坛子却不解风情,又催促着上路,便只好把这份闲情暂且放下,跟着进了林子。
穿过林子便看见铁山矗立在群山中,周围草地成片,山脚有一两座村舍,炊烟渺渺若隐若现,一条小路穿过草坪直通到山上,让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过一个农户家时,看见石蹍上趴着一条狗,细看竟是昨晚上的那只,四人便隔着墙张望。
从屋里出来一个姑娘,看到他们大声吆喝几声。酒坛子忙解释,是旅游的人,没什么歹意。
姑娘见他们穿着打扮像是旅游的人,便让进到院里,忙着沏茶做饭,这时四人才注意那姑娘,大概有二十岁的样子,皮肤白净,扎一条马尾,穿着格子衣服,样子蛮好看的。
大胡子东一句西一句的和那姑娘搭话,惹得她咯咯的笑个不停,听到四人是早上从青泥岭过来的,紧张的询问没遇到什么吧。
大胡子的嘴比程东的快,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昨晚上发生的事,听的那姑娘紧张的拽着衣角。
程东插话道:“碾子上的狗是你们家的么?”
姑娘点头,说早上听见她爹回来了,忙活了一阵又走了,她隔着窗户看了看,也没起来,以为他爹和往常一样山后面割草去了,便没出来,见他们四个在外面东瞅西望的,她才赶紧出来。
听到大胡子说狗受伤了,便走到石蹍子旁,爱惜的用手去摸狗,手刚伸出去,狗鼓起头凶恶的朝姑娘扑去,吓的大胡子赶紧过去拉开姑娘,好在那狗身上有伤,头猛扑一下,又耷拉着趴着石蹍上。
程东心里奇怪,这狗怎么连自己家的人都不认了,便疑惑的暗示大胡子,可那家伙屁颠屁颠的围在姑娘屁股后面,干这干那,眉飞色舞的说些个不正经的笑话。
第十九章 故事才刚开始
看大胡子见了女人没命的样子,程东和酒坛子打诨着笑他,趁机也和那姑娘开一些浑玩笑,正闹得开心时,院外“咳咳”两声,院里的人赶忙打住嬉闹。
那人一进院子程东他们就懵了,虽然在岭上见过,可天太黑倒是没怎么注意,这时一见,还以为见到什么怪物,那人的脸就像被巴掌使劲的拍了一下,完全变了形,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那人进来后,恨咄咄的瞪了一眼姑娘道:“一个丫头家的,没个样子,跟男人嘻嘻哈哈的,也不怕被人看见了笑话,还不回屋去。”
那人走到石蹍前用手爱惜的摸了摸狗,从身上皮囊里掏出一只山鸡,丢在石蹍上,自顾坐在火炉旁架上茶罐喝起清茶。
酒坛子这人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坐到火炉旁帮那人煮茶,没多久便和他攀谈起来。
原来这人姓刘,一家几代都住在铁山脚下,自从老伴去世后,待在屋里烦心,带着狗常去撵山,那天遇见程东四人也是有缘,下过雨本来想着回去,狗却追一只水狼子(黄鼠狼),便跟了过去,刚好看到四人跟蛮虻呛着,顺手折了些干树枝点燃救了他们。
酒坛子问老刘头,那天晚上伤了赶山狗的是什么东西。
老刘头点了一支烟,拨弄了几下炉子里的柴头,缓缓的回忆道:“说起那狗日的,要从我二十多岁上山挖药的时候说起,一大早上的铁山,跟我一起还有个叫半吊子的人,我们过了风合口就开始挖药,差不多挖了半背篼,就听远处有小狗仔的叫声,半吊子挖药的人却跑过去找,过了一会,怀里捂着什么东西跑了出来,说他逮了个岁熊瞎子(不到半岁的熊),我一看是个熊仔子,忙说可能母的在附近,话刚落就听熊瞎子扯着喉咙叫着,也该是出事,半吊子手里一滑,岁熊就吱吱的叫起来,山里你要是听见像刚出月的小狗叫声,那就一定是岁熊瞎子,一般岁熊瞎子的周围跟着母熊,这时最好离得远远的,不然被母熊看到就遭殃了。
岁熊瞎子吱唔了几声,母熊就发了疯朝我们这边过来了,我让半吊子放了岁熊跑路,可他就是不听,抱着岁熊就跑,母熊追了我们有七八里,没见了动静。我们以为甩掉了母熊,便放慢了脚步,没想到母熊竟从侧面绕到前面,那时候手里也没枪,便摸出腰刀跟那母熊纠缠起来,半吊子不知道那天是怎么回事,抱着岁熊不放,一个照面就被母熊扇倒在地上,肚子也被爪子划出了一条长口子,肠子直往外面掉,我一看就知道没救了,把地上的岁熊往树林子里一扔跑了,我想着母熊顾着岁熊不会追我了,可听见后面树枝折断的声响,我就知道完了,母熊发疯的在我后面跟着,脚下一绊,母熊的巴掌已扇了下来,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感到疼就滚下了山崖。
醒来天也快黑了,脸上火辣辣的疼,我忍着疼痛摸黑往回爬,半路上就晕死过去了,睁开眼时已经在医院了,没死算我命大,脸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后来专找那只熊瞎子报仇,每次都被它逃脱了,屈指算算也快几十年了,昨晚在岭子上又遇到了,没想到又让狗日的逃脱了。”
听老刘头讲熊瞎子的时候,大胡子溜进屋里跟那姑娘打打闹闹的,酒坛子见老刘头有些厌恶,便转变话题问他,那晚跳到土坎下面躲什么,该不会就是那只熊瞎子吧。
老刘头摇头道:“不是,比熊瞎子还可怕的东西,你们外乡人最好不要打问。
聊了一会,程东觉得老刘头虽然看上去面目可憎,心地却很好,就告诉他,准备上铁山,需要一个向导,看他能帮忙么。
老刘头道:“这会上铁山迟了,上不到半山腰天就黑了,这里熟悉铁山的人本来就少,最近男人多数出去打工了,能带你们上去的怕只有我了,可我现在腿脚不利索了,上去可能就下不来了,要不我带你们到村子里找找看,怎么样?”
程东和酒坛子连忙感谢了一番。
吃过午饭,老刘头和酒坛子出去找向导了,程东和眼镜坐在院子晒太阳聊天,听到屋里那姑娘咯咯的笑着,就知道大胡子对人家姑娘不安好心,喊了几声让他出来。
大胡子不情愿的出来,问道:“什么事。”
程东道:“你丫,做事有点分寸着,脑子里别想着勾引人家姑娘,人家大人都在,注意点影响。”
大胡子嬉皮笑脸的坐到程东身旁,从他手里接过半支烟道:“别人家姑娘,姑娘的叫,知道这骚货叫什么名么?”
然后大胡子趴在程东耳朵上悄悄的道:“刘兰兰,小名叫兰花。”
程东道:“行呀大胡子,这么快就被你勾搭上了。”
大胡子满脸自豪的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然后又跑进去逗兰花去了。
程东和眼镜坐的无聊,便隔着窗户问兰花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兰花说有,程东便让她带路。
离兰花家不远的山丘后面,有一座废弃的尼姑庵,里面杂草丛生,房檐也多处垮塌,院子里到有一块断碑,看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修庙的功德碑,落款到是康熙年的。
程东问兰花,尼姑庵怎么给废弃了。
兰花纠正程东,说这尼姑庵叫太和庵,朱元璋的三女儿安庆公主在这里出的家,本来这里人就少,香火时接时断的,慢慢就废弃了,庙里的尼姑也跟着散了。铁山上也有一个庙,听老人们说传说安庆公主也在山上修行过。
程东抬头看了看铁山,觉得并不高,两三个小时爬到山顶应该没问题,可老刘头却说上不到一半就天黑了,心里好奇,便问兰花怎么回事。
兰花道:“看着是不高,可走起来就远了,光坡就要爬两个多小时,才能到铁山脚下,等你们上去就知道了。”
说完就和大胡子打闹着跑开了,程东和眼镜全当没看见他们两个,推开庙门看里面有什么。
庙里挂满蜘蛛网,泥像破烂的倒在地上,梁上缠着风化的布幔,顶子漏了一个大洞,从快要剥落的壁画上,看出以前这个太和庵香客很多,再就什么也没有了,觉得没什么意思,却见眼镜蹲在一处墙角前研究着什么,程东见他津津有味的看着墙角的壁画,走过去也多看了几眼,一看竟愣在原地。
壁画大概描述的是一群人在和什么搏斗,然后一个仙姑摸样打扮的出来给制服了,眼镜看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仙姑身后一群画的像凶神恶煞摸样的人,手里拿着长矛刀剑等武器,人堆里竟然藏着一只龙头王八。
眼镜见程东愣住了,问他怎么知道赑屃,程东便说了在吴山石室里的经历,眼镜吃惊的说,反八卦里面也有一只。
第二十章 丛林里的闪光
眼镜便把在反八卦里遇到龙头王八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程东也很奇怪却又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又在别处看能否找出相同的壁画,找遍角落再没一幅了。
过了一会,就听酒坛子在山后面喊叫,便找到大胡子和兰花,回去了。
一进院子,酒坛子就说没找到向导,能上山的男人都出去打工了,老的不愿意去。
四人商量一下,就央求老刘头带他们上山,并愿意多给些辛苦费,可老刘头死活不去,见此情形,便都无精打采的坐在那。
正当无计可施时,兰花自告奋勇说她能当导游,程东怀疑的看了看老刘头,问他:“兰花行么。”
老刘头推搡着,架不住大胡子在旁边墨迹,竟然答应了让兰花给当导游,把个大胡子高兴的,多给了老刘头几百块钱。
决定之后,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倒是老刘头心事重重的,坐在一边猛抽着旱烟,抬头说,虽然有兰花做向导,可也不能大意了,山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多准备些有用的才是道理。
说着找来梯子,从梁上摸下来一把老土铳,和一些火药,交在程东手上,睡觉去了。
到了凌晨四点多,老刘头叫醒了他们,该出发了。
临出发又检查了一遍要带的东西,老刘头趁大家忙着检查东西,往程东手里塞了一个纸团,悄声说,一个人的时候看。
程东犹豫着放到裤兜里,奇怪的看了看几眼老刘头的背影,等大家都准备好,就跟着出发了。
路上,程东几次想掏出看看,可老刘头给他时的表情很郑重,便忍下好奇心。
一直爬到坡上,兰花说先休息下,等会开始上山。程东琢磨着找什么借口离开一下,看看老刘头给的纸团上写些什么。
心里正在盘算着,大胡子说他肚子疼,便找地方去了,程东跟着也装做吃坏肚子的样子,溜开了。
程东蹲在草丛里打开纸团,上面写着:小心鬼。
什么鬼?程东心里正纳闷着,却见旁边树林里,闪了几下光,忙提起裤子跑过去看,什么也没有,以为自己眼花了,没在意回去了。
休息完,由兰花领着开始上山,通铁山的路果然像兰花说的,曲曲折折的,有时为了节省路程,跟着兰花在树林之里穿上穿下,体力也明显跟着下降。
天黑前,终于上到半山腰,说是半山腰,其实离山顶也不远了,一块平坦的石台,四周是一人高的芦苇荡。
卸下背包,兰花便准备起晚饭,大胡子在旁边帮忙很快就做好了一顿“鳖跳崖”(用面团子揪的面片),吃饭的时候程东问兰花,铁山哪里有山洞。
兰花瞧瞧程东问道:“你们找山洞干什么。”
程东忙使了使眼色给大胡子,让他哄兰花,大胡子怎么能不明白,几句就降服了兰花。
说是山后面的谷里有个山洞,也是本地人才知道,洞口早先年被县上来的人封了。
程东一听,就知道可能是大伯信里提起的山洞,忙又问兰花,铁山还有洞的地方么。兰花摇摇头说没了,就这一处,还是古人挖铁矿留下的。
确定地方以后,便和兰花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天完全黑定后,兰花让四人搬些干柴,点起一堆篝火,也不留守夜的人,并叮嘱他们晚上感觉到什么,千万不要好奇去看。
爬了一天的山路,程东躺在篝火旁很快就睡着了,睡到半夜感觉全身冷飕飕的,便往篝火前挪了挪,睡意也没了,便起身想去小便,走了没几步,发现远处的树林里,手电光一闪一闪的,持续几秒便消失了,心里奇怪,便想去看看。
还没到跟前,大胡子和兰花却从树林里出来了,用手电一照,见是程东问他干什么去。
程东略微一愣,随即明白怎么回事,感情这两个跑到树林里翻云覆雨去了,便没头脑的说是尿尿,进了树林。
尿的正爽,却见山下也有手电光一闪一闪,随后又消失掉,程东感觉不对劲,忙回去告诉大胡子刚才看见的,大胡子和兰花却笑他没个正经,转过头睡觉去了。
程东睡不着躺在篝火旁,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想到老刘头给纸上写的,浑身打了一个颤,眯上眼睛想睡一会。
刚进入梦乡,就被人摇了起来,睁眼一看是眼镜,刚要开口,他捂住程东的嘴,伏在耳边说,山下好像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程东拿开他的手,转过身半趴着往山下看,什么也没有,就说可能是他看花眼了。
眼镜指指下面又让他看,黑暗里依稀有几个模糊的亮点往山上移动,果然有人。程东起身想把酒坛子他们叫起来,眼镜却按住他的身体,先别叫他们,下面的人一时半会还不会上来。
程东和眼镜半趴着观察那些模糊的亮点,程东看着看着就两眼发困,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翻白了,起身往山下看,早晨的雾水笼罩在山上,什么也分辨不清。
过了一会大胡子也醒了,打着哈欠给兰花盖了盖毯子,点上一根烟递给程东。
程东接过烟,笑着和他开玩笑:“昨晚没把腰闪了吧!”
大胡子嘿嘿笑了几声,撒尿去了。
等大家醒了,吃了些干饼子,便往兰花说的那个山谷赶,很快就到了兰花所说的山洞处,往里面走了不远,就被封墙挡住了。
眼镜从背包里掏出军用铲,一点点的从根底掏起来,见封墙就有些松动了,眼镜收起军用铲招呼大家一起推,封墙是用土坯砌起来的,没几下就推倒了。
相跟着进到里面,整个洞是用凿子一点点开凿进去的,有些地方还能清晰看到矿脉,空气流通非常好,可能里面留有空气口吧。
洞子不是很高,勉强能直起腰,有些地方从石缝里渗出水来,酒坛子让大家把水壶都装满了,免得后面没水喝了闹心。
走了一段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倒是有些破瓦罐什么的,酒坛子拿起来鉴定为不值钱的陶罐,且是近代的。
第二十一章 贰天
一路上也无话,只有酒坛子兴致勃勃的寻找一些陶罐和瓷片,走到里面,眼前顿时开阔,头顶上竖着开了一个不到两米大小的口,光线从上面照下来,能清楚看到地上的杂草。
前面也没有路,整个山印着矿带被上到下挖成一线天,缝隙之间用圆木撑住,山体被挖成了两半,缝隙勉强能进去一个人。
大胡子怕山体不稳定,进的时候让大家之间留出距离,这样出现塌方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很快就过了一线天,洞口出现,矿带又顺着洞口延伸到下面。
矿带延伸一半就消失了,坑道却呈45度向下凿去,积水也越来越多。坑道比较陡,往下走越来越吃力,最后只有像坐滑梯一样蹲下往下溜。
等到脚底踩实,积水也已齐胸高了,这是一处缓平的凹洼地带,洞里的渗水聚集到这,面积到不是多大,很快就过了积水潭子。
洞子里本来湿气很重,加上刚才在水里泡了一会,兰花冷的牙齿都在打颤,便决定休息一下,大胡子从背包里掏出毯子给兰花披上。
现在洞子里面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藏宝的地方,还是真正的矿洞,大胡子想和程东先进去探察,摸清情况了再进到里面。
眼镜却不同意,坚持一起行动,因为不知道山下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万一也进到洞子里,留在后面的人就比较危险。
想想也是,在不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之前,最好不要分散开。等兰花暖和些后,又往里面行进。
越走程东的心里越没有底,坑道似乎没有尽头,黑漆漆的只能听见呼吸声,程东开始怀疑这次进山是不是个错误。
于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觉得现在回头应该还不晚,大胡子和酒坛子不同意现在放弃,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他们也要找到宝藏。
争持了一阵,谁也说服不了谁,眼镜说,举手吧,少数服从多数。程东心里虽不情愿,可这也是个办法,最后大胡子和酒坛子举手继续前进,程东和兰花举得现在离开,就眼镜还没有举手,四双眼睛望向他。
眼镜看看程东,对他道:“老八,做什么事开头最难,只要坚持下去,多大的困难都能解决,我支持大胡子和酒坛子,继续走。”
少数服从多数,心里不愿意,可这就是命,谁也阻止不了。
很快又走了一段,这时又出现了一个天井,和前面的天井不同的是,这个天井上面竟然凿出可以攀登的地方。
众人爬上去,被眼前的景色所倾倒,山体被挖出一个凹台,地上种植着一些花草,其中竟有两三株牡丹,更有些叫不上名字,一条小道用雨花石铺成,隐藏在花草丛间,中间有一个假山石,置身其中,感觉就像到了江南的园林,虽没有楼阁亭廊,却也精致无比。
正当唏嘘惊叹的时候,酒坛子一眼就看到一处岩壁上,大大的刻着两个字“贰天”,下面还画有一些壁画,讲述的也是太和庵墙角壁画上的传说,这里的却很完整。
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大致讲的是:一条蛟龙祸害百姓,仙姑打扮的人带着几千个面目狰狞的人,同蛟龙战斗,蛟龙打不过钻到一口泉眼中,仙姑搬来一座大山压在上面,最后一幅的内容是仙姑和几千人正在忙碌的开山采石,似乎在建什么东西。
兰花一眼就看出那个仙姑就是安庆公主,因为她小时候常去太和庵玩,老人们说壁画里的仙姑就是安庆公主。
程东想不通安庆公主怎么跑到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来,而且带着好多人大搞土木,壁画上那些面目狰狞的人手里拿有武器,应该都是士兵,这些人跟着一个女人到底在做什么。而这“贰天”和安庆公主之间有什么关联。
眼镜说,唯一的解释就是安庆公主可能发现了宝藏,才带着人马进到了这里。
酒坛子摇摇头,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既然这座园林是人建的,附近就有活动的痕迹,便让大家四处找找。
这里似乎除了花草便什么都没有,找了一圈连个蚂蚁也没见,倒是眼镜围着假山转悠,一会儿便喊,说是找到一个入口。
眼镜用劲推倒假山,下面露出一个入口,向下的台阶用石条铺成,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底,酒坛子急着要下,被大胡子一把拉住,道:“先别进,明朝人比较毒,朱元璋心黑手辣,估计他女儿也强不到那里去,下面要是有机关,贸然进去有个闪失怎么办。”
酒坛子胆小,被他这么一说,缩回脚,问大胡子有什么破机关的招。
还没等大胡子说话,眼镜就先进去了,接着大胡子、兰花、酒坛子也进去了,程东自然没犹豫跟了上去。
里面是一间石室,门口有两盏油灯,眼镜用打火机点燃后,整个石室里面的陈设现在眼前。一个石炕、发霉的案几、椅子、书架一应俱全,宛如进了一间书房,最里面的石壁上凸出一块, 上面放了一个一尺多长的朱红锦盒,镶嵌着镀金云纹。
酒坛子以为里面装有宝物,急着跑过去,打开却什么也没有,看锦盒的朱漆颜色和做工,不像平常百姓家的物件,里面虽没有东西,就这锦盒估计也是宝,酒坛子抱在怀里舍不得让其他人碰。
除过家具之外,便没发现什么别的东西,程东让酒坛子看看这些物件属于那个朝代,他却舍不得放下锦盒,翻来覆去的看。
程东见酒坛子看的认真,也不愿浪费口舌,便叫上大胡子和眼镜敲起石壁,说不定也和吴山下的石室一样有暗道。
眼镜却没理会程东,走到石炕前,用力扳着炕板,程东和大胡子见状,知道里面可能有什么猫腻,便过去帮忙,勉强掀开一条缝,眼镜就急着把手伸到里面乱摸,从里面拽出一件件古装的衣服。
摸不出东西,眼镜还不死心又掀另一头,还没用劲,就听见几声枪响从外面传进来,枪声越来越急,听声音好像是手枪,而且不止一把。
众人躲在石室里面也不敢出去看,过了一会枪声停住,静悄悄的让人窒息。
第二十二章 刀疤
听外面没什么动静,大胡子让兰花躲到角落里,跟程东要去鸟铳,装上火药和铅弹,顺着台阶上去,紧接着听见外面一声枪响。
程东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大胡子遇到不测,红起眼就往外面跑。
眼镜一把拽住他,让他别冲动,现在冲出去等于送死,等外面的人进来,再拼命也不迟。
程东眼泪巴巴的站在原地,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这时却见大胡子举着双手下来了,脑袋后面指着一把枪,拿枪的人竟然是刀疤。
后面还跟着四个人,其中两个抬着一个人,胸口上插着像长矛的兵器,血流的满身是,看情景怕是不行了。另外两个好像在金店里见过,也是浙江人。
程东没有想到的是,这刀疤从金莲洞逃出去,不但没回浙江反而跟踪他们到了这里,那天晚上看到山下有人,早该想到的是他,当初应该多个心眼,在没进洞之前就该甩掉他。
见是刀疤,程东心里也是一哆嗦,这人心狠手辣,连自己的族人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忙转过头去看眼镜,生怕他一时冲动,那就害了大胡子。
眼镜恶狠狠地瞪着刀疤,手攥的紧紧的,如果刀疤一时大意,他绝对不会放过机会,见此,程东拽了拽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冲动。
刀疤装作没看见道:“各位兄弟,事出突然,我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和大家见面,人走人路,鬼走鬼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找到东西我们见面分一半,所以我奉劝各位,不要有什么小动作,不然我手里的家伙可不认人。”
然后示意旁边的两个人去搜身,搜到眼镜时,刚弯身,眼镜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从腰里摸出匕首架在了脖子上,动作很快,刀疤也没有反应过来,双方立刻变成了对持的局面。
程东虽见过眼镜的身手,可没想到他出手之快,现在有了讨价还价的筹码,忙站到眼镜旁边道:“刀疤,好歹大胡子也是你朋友,大家和气点,放了大胡子,我们也不为难你。”
刀疤似乎早知道有这么一出,理都没理程东,而是对着眼镜道:“果然是快一刀,既然我们手上都有筹码了,要不我们赌上一把,看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眼镜道:“现在也不是你死我活的时候,你应该比我清楚外面东西的厉害,能活着出去了再来找我比划。”
说完松开手把匕首放了下来,刀疤见他放下匕首,无奈的咬着牙也把枪收了起来。
程东听眼镜说话的口气,似乎知道外面是些什么东西,一想又不对,只有大胡子出去过,他怎么能知道外面有什么,百思不得其解便问他道:“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什么。”
眼镜也不理他,转身去看躺在地上受伤的那人,看了看伤势,转头对刀疤,道:“石矛刺得太深,估计没救了。”
这时,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往进跑,刀疤一听到声音就站到洞口前,朝上面连开了几枪,确定不会有东西进来了,走到另外四个人面前,叽叽咕咕的用方言交谈起来。
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连刀疤这种人都很紧张,绝不是能轻易对付的,便坐在一旁等着刀疤叽叽咕咕完了,再商量办法。
程东偷偷的瞅了瞅眼镜,发现他的眉头紧锁在一起,似乎也对外面的东西没办法。心里埋怨他,既然知道外面是什么,就算不愿意说,进来之前也该提醒一下。联想到老刘头给他的纸团,模糊觉得“鬼”就是眼镜,早知道应该多个提防,不然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程东开始不敢再相信眼镜,便往酒坛子身旁挪了挪,想跟他商量商量,可这家伙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还在研究锦盒,程东一把夺过来,作势要摔碎它,酒坛子见他要摔碎锦盒,竟抱住程东的腿,狠狠的咬了一口。疼的他一脚踢开酒坛子,骂他是不是疯了。
酒坛子起身从程东手里抢去锦盒,回骂他才是个疯子,宝贝都不要,头里面是不是少根筋。
程东骂道:“狗屁的宝贝,不就一木头盒子么。”
酒坛子道:“你知道什么呀,这可是明朝的东西,虽然没有落款什么的,凭我的眼力,可以断定这东西是从皇宫出来的,拿出去放到黑市上卖,指不定能卖多少钱。”
程东说,你就吹吧。
俩人正在互相摧残对方,就听外面叽叽喳喳的,又有东西进来了,刀疤和那四人站在洞口处,朝上面一通乱枪,大喊着把书架子堵到洞口处,程东和酒坛子赶紧过去搬,那书架却非常重,两个人竟没抬起来,大胡子嫌鸟铳装弹太慢,便丢掉枪过来帮忙。
还没抬到洞口那,就从台阶上冲进来一个毛脸的东西,手里拿着一把大刀,朝刀疤旁的人砍去,那人连开几枪却没能打死毛脸的东西,大刀端端的落在他头上,鲜血一喷,脑袋竟被砍去了一半。
刀疤上去就是两枪才结果了毛脸的东西,洞口处少了一把枪的火力,又一只从台阶上窜了下来,转身朝拿枪的扑,另三个人边开枪边往后退,那毛脸的东西虽中了几枪,却还是行动自如,转身朝墙角处的兰花扑了过去。
眼看兰花就要被抓到了,眼镜从旁边飞身上前,抓住毛脸东西的后腿,硬生生被眼镜从空中拽到了地上,照着喉咙就是一匕首。
这时程东和酒坛子也堵住了洞口,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害怕的看着书架后面的洞口,有一两只刚一露头,便被枪子打了出去。
见一时半会那些毛脸东西进不来,大胡子过去搂住兰花安慰她,程东过去看地上死了的毛脸东西,觉得很像猴子,体型却比一般的大好几倍,嘴上的犬牙也比一般的要长,一脸的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都让人发毛。
跟刀疤一起的一个浙江人,用地上的衣服盖住死的同伴,过来照着毛脸猴子就是几枪,刀疤一把按住浙江人的枪,大骂道:“死都死了,你他妈的尽浪费子弹,剩几颗给自己用。”
第二十三章 突围
外面的毛脸猴子还没散去,偶尔一两只探头往里面窥视,也不敢进来,听都动静又跑到外面,刀疤的两个人守着洞口,程东他们手里也没武器,就一把鸟铳也起不了作用,便坐在地上休息。
地上躺着两具毛脸猴子的尸体,看着让人很不舒服,刀疤和大胡子把尸体往墙角一堆,过来给程东他们发了一支烟,对眼镜道:“子弹不多了,硬闯出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眼镜拿起地上的衣服,沉思一会道:“刚才找入口的时候,在壁画右边好像有个洞口,只是被岩石封住了,靠人力怕是不行。”
刀疤说岩石不是问题,说着便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铁盒子,打开一看,竟是C4炸药。
程东不由得对刀疤刮目相看,这个野人竟能搞到C4这样的东西,那他的背包里,说不定还有更让人掉下巴的装备。
想到这,便起身过去和刀疤谈判,说好找到宝藏之前大家精诚团结,不可有二心。刀疤爽快的答应了,并许诺找到宝藏人人有份,绝不独吞。
又商讨了一些对付毛脸猴子的办法,可眼下绝不可能跟毛脸猴子面对面硬拼,倒是兰花建议穿上古装衣服,或许能蒙骗过毛脸猴子。
听兰花这么一说,众人觉得可行,只是衣服全都是女人穿的,酒坛子翻遍了也没找到男人穿的,无奈只好把衣服套在身上,男不男女不女的老觉着别扭,兰花穿着古代女装倒是挺好看的。刀疤又给了大胡子一把枪,馋的程东跟他也要一把,刀疤说子弹不够了,便算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另一个浙江人让程东帮他抬中了石矛的同伴,刀疤却不让抬,两个人便叽叽咕咕的吵了起来,吵了一会那浙江人气愤的走开了。刀疤转身走到躺着的同伴身边,用一只手捂住同伴的眼睛,照着心脏部位开了一枪,然后推倒书架,先冲了上去。
酒坛子和兰花暂时留在石室内,等炸开入口了再上去。
跟着刀疤冲上去,外面却只有零星的几只毛脸猴子,蹲在周围打量着他们,不攻击也不离开,有一两只胆大的,跑上前想拽大胡子身上的衣服,大胡子一举手又跑开了,站到远处看着。
眼镜示意动作不要太大,以防惊到这些毛脸猴子,慢慢的向入口地方走去,拨开杂草,露出一块巨大的岩石。
刀疤让拿武器的注意着毛脸猴子,打开铁盒子剜了一块C4,贴到岩石侧面的缝隙处,装上**,快步的离开岩石,然后举起手枪准备开枪。
几只毛脸猴子却跑到放C4的地方,好奇的想要揭下来,刀疤没有犹豫,瞄准后手指扣动了扳机。一声巨响,碎石夹杂着毛脸猴子的断肢落了下来,等灰尘过去,忙定眼看,岩石与崖壁之间被炸出一条口。
剩余的毛脸猴子被爆炸声惊得大声乱叫,四处乱串。见入口已开,大胡子忙叫程东去石室带酒坛子和兰花出来。刚把酒坛子和兰花带出来,就见周围不知从哪里出来十几只毛脸猴子,手里握有兵器,呈月牙形站开。
程东那个心凉呀,这些是猴子么,整个就是些训练有素的士兵,眼镜几个竟被逼的紧靠着岩壁。毛脸猴子们并不急于进攻,尖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步步在缩小包围。看这架势,程东也不敢贸然出去,缩在石洞里面,偷瞧着。
大胡子不见程东出来,着急的大声喊了一下,这一喊竟牵动毛脸猴子们,冒失的一只提着刀冲了上去,刚一动便被一个浙江人射杀,毛脸猴子们立时全部冲了上去。
刀疤他们用火力暂时压制住毛脸猴子们的第一轮攻击,边开枪边往入口处退,一个浙江人一时大意竟被毛脸猴子抛来的长矛直接穿透,刀疤他们也顾不得那浙江人是死是活,退到了入口的地方。
程东见剩余的毛脸猴子都被刀疤他们引了过去,便和酒坛子、兰花朝入口跑了出去,眼看离入口还差几步的距离,四周又冒出了几十只扛武器的毛脸猴子,直奔入口而来。
程东他们跑的急也顾不了身后,却见大胡子在前面喊,着急的让他们注意后身。程东情知不妙,忙回头去看,就见一只毛脸猴子冲到了跟前,一把大刀横着扫了过来,离程东还有些距离,可苦了酒坛子,慢了一步便被大刀砍倒在地。
刀疤那边子弹都已经打完,从地上捡起刀剑,冲上前保护程东和兰花,程东想抱起酒坛子的尸体,却被刀疤一把拽到后面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死人,保命要紧。”
直到眼镜和大胡子上来,才勉强退到入口处。程东眼泪唰唰的,哭着要把酒坛子的尸体拖进来,被刀疤抓着衣领拽进了入口。
经程东这么一折腾,大家的注意力被分散开,刀疤空出的位置没来及补上,毛脸猴子趁这机会扯住兰花,一把拽出了入口。眼镜箭步上去想要拦下毛脸猴子,刀剑长矛却从眼前穿了过来,忙一个鹞子翻身,方才躲过。
一见兰花被毛脸猴子扯了出去,程东也停住哭声,跟在大胡子身后想把兰花救下来,可毛脸猴子的攻势越来越猛,眼镜为了护住程东,身上被划伤了几道,又被毛脸猴子逼进了入口。
这时一声长哨,毛脸猴子突然停止了攻击,四散窜进了树林里,顿时散了个精光,连地上的猴子尸体也被带走了。
众人一阵诧异,以为又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出现了,不然这些毛脸猴子不会逃的如此之快,正当不能确定时,就听地上一声呻吟,酒坛子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朝程东笑着。
忙跑过去看他的伤势,还好带的锦盒阻挡了刀力,只伤到皮肉,并无大碍,见他没事,程东真的是又想哭又想笑,一把抱住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是用力过重,他咧着嘴推开程东道:“轻点呀,虽然没被砍死,可也伤得不轻,幸亏我倒在地上装死,不然就真的翘辫子了。”
程东帮着酒坛子处理过伤口,问刀疤现在怎么办。
倒是大胡子却咬牙切齿的道:“先找到那些个狗日的,把兰花救下再说。”
刀疤不同意大胡子说的,子弹已经用完,光凭拿刀跟这些个毛脸猴子斗,怕最后丢了性命,坚持进到里面,看情况再做决定。
眼镜也认为进到里面才是道理,毕竟不能因为兰花被毛脸猴子掠走,便改变这次进山的目的。
程东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看着大胡子恨恨的样子,没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说跟着大家走,浅台词就是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商讨了半天便依着刀疤的想法,继续进到里面去,大胡子也没怎么坚持,等刀疤把同伴的尸体处理好,跟着进了入口。
跟毛脸猴子的这一仗,刀疤那边损失最大,共五个人,三个就被毛脸猴子报废了。一路上刀疤黑着眼,谁也不理会,直直的走他的路。
这个入口并不长,从山体中间凿通,大概走了十分钟左右便出来了,四周是茂密的森林,树根裸露在外面,根上长满青苔,走了一段,便看见远处的山体,被斧子劈开似的,形成一个峡谷。
穿过深林便沿着峡谷走,越往里走越感到吃力,峡谷中多是从山上落下的巨石,有的横在中间,只能爬过去才能继续前进。
酒坛子有伤在身,走一段便坐下来休息,程东看着心疼,想搀住他走,可他不要人搀。刀疤用刀砍下一截树枝,做了个拐杖让酒坛子拄着。
中间休息了一次,大家也都无话,顾自吃完干粮又接着赶路。越往里,程东开始心里没底了,便打起退堂鼓。
大胡子让他再坚持坚持,照壁画所描述的,里面应该有一个人工的建筑,到了那里或许会有答案。
程东只好闭上嘴,看了看手表,走了快三个小时,脚底上也磨出了水泡,便磨叽着跟在酒坛子身后。
山里的天说变就变,转眼乌云密布,落起了小雨,顶着小雨走了一段,雨越下越大,刀疤见旁边山体上有块可以避雨的地方,便招呼大家爬上去。
第二十四章 采石场1
刚上去没多久,便听到峡谷里传来轰隆隆声,程东和酒坛子站起身想看看是什么,雨太大怎么也看不清楚,声音却越来越大,等听得真切时,只见泥石流从峡谷上面冲了下来,很快整个峡谷被泥石流覆盖住。
等雨停的时间里,程东眯着眼睛打量眼镜,觉得他和刀疤之间觉不是简单的族人关系,更不是他所说的仇人,有时更像一对搭档,分道扬镳的搭档。
雨刚小点,刀疤便催促上路,因为峡谷被泥石流覆盖,顺着峡谷走已经不可能,只能从山上翻过去。
才爬上山头,便模糊看见远处的丛林中隐藏着什么,进过山的人都知道,山头与山头之间看起来很近,实际要走过去,却非常远,一般不可能是直线距离,多是在曲折回旋的山路。
等到他们到那片丛林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雨还在下,整个人几乎被浇透,加上山里的气温在夜间骤然降了下来,冷的人牙齿直打颤。
好不容易到了丛林里面,才明白看见的是一个采石场,地方不大,却是一个深坑,坑内的树木很茂盛,最大的树围也得两个人才能抱住,估摸着采石场可能废弃有几百年了。
没带帐篷之类的东西,只能在坑边岩石附近,找一处干燥的地方窝在里面。大胡子想生一堆篝火,刀疤不让,怕被那些个毛脸猴子发现,只安排了轮流守夜的次序,一人四个小时。
许是太累的缘故,躺下就睡着了,后半夜该程东守夜,换下大胡子,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夜里胡思乱想着。
从得到羊皮地图开始,生活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满脑子想的就是发大财,金银满柜,名利双收,可一路走来,屁都没见一个,反而提心吊胆,兢兢业业,睡野外吃干馍,更要命的是越来越多的危险,稍有不慎便丢了性命,可我不能不坚持住,就像写一篇小说一样,纵使没人给掌声,也没人关注你,却还得写下去,为什么?欲望,求生的欲望或者是高高在上的欲望驱使着我,命中如此,无法改变。
正当胡思乱想的时候,感觉采石场的大坑旁有人影晃动,程东一个人也不敢过去,便叫醒眼镜。
坑边大约有二三十人,手里拿着铁锤和凿子,不停的凿着石块,还有一两个手拿长矛的武士,在周围走动。
一眨眼这些人又突然消失了,程东以为自己看花眼或是在做梦,掐了一下大腿,证明自己是在清醒的状态,偷看眼镜的表情,他双眉紧皱,也不敢相信这些人竟会从眼前消失。
遂和程东弯腰过去,在采石场里搜索了半天,确定一个人也没有。眼镜疑心坑内有什么暗道之类,跳下去寻了一会便上来了,摇摇头。
正当程东和眼镜在采石场内徘徊时,睡觉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叫,酒坛子从树林中跑了出来,指着休息的地方气喘吁吁,惊恐的说道:“大胡子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程东和眼镜连忙跑过去,树枝折断在地上,挂着一小块碎布,一看就是大胡子的,也不见刀疤和另外两个浙江人,明显刚才这里经过一场搏斗。
顺着地上的脚印追出去,沿路都是被撞断的树枝,看情形大胡子是被什么拖着往峡谷方向去了。
途中遇到一个浙江人,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说他也不知道,被一声尖叫惊醒,起来就见大胡子被什么东西拖进林子里,刀疤和另外一个先追了过去,追到这就不见他们了。
程东大声喊了几遍大胡子的名字,声音在空中回荡,也没人回应,便让浙江人先回睡觉的地方,又跟眼镜寻了一段。
周围找不到一点痕迹,丛林中很容易会迷路,程东和眼镜便放弃寻找,等天亮了在继续找。
回到睡觉的地方,天已经开始发亮,酒坛子生了一堆火,围在火旁等刀疤和另一个浙江人回来。
快到中午也不见刀疤他们回来,程东心里觉得不妙,大胡子怕是凶多吉少,便和眼镜商量后,决定找到刀疤他们再说,不行放弃。
雨后的丛林,被太阳晒过,热气从土层里冒上来,使人浑身的不舒服,可有不敢脱掉衣服光着膀子,林中的虫子特别毒,咬过的地方会结成巴,处理不当可能会化脓。
快离峡谷不远处,林子里一闪一闪的,于是寻了过去,见地上落着一面小镜子,程东以为是兰花遗落的,浙江人却说是大胡子的。
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带镜子,忙问浙江人怎么回事。
浙江人说道:“这是大胡子用来给我们发信号的,一直跟踪着,遇到岔路或改变方向时,大胡子便找机会发信号。”
听他这么一说,程东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刀疤会顺利的找到“贰天”,原来是大胡子在通风报信,心里忍不住问候了大胡子全家。
离镜子不远处,眼镜发现了一个动物的脚印,起码有一个大海碗大,也判断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脚印,可以肯定这个动物个头一定很大,能轻易拖着人在丛林里穿行 ,绝不是一般的动物。
眼镜让大家都提高警惕,如果遇到了,能逃就尽量逃吧。
程东一行几乎顺着峡谷往回走,心里虽然担心着大胡子和刀疤他们的安危,可不由自主的就想赶紧逃离这里。这或许是人的通病,最绝望、最危险的时候,自己的性命比谁的都重要。
一声狗叫突然在峡谷上方回荡,程东心里一喜,便见老刘头带着他的撵山狗出现了,腰里别着一把斧子,也不抬头询问,只是让程东一行跟着他走。
很快又回到采石场,老刘头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往大胡子被拖走的地方瞅,老刘头想也没想说道:“又是那狗日的,我路上看见狗日的踪迹,越过峡谷往山上去了。”边说边瞅着眼镜逗狗。
程东问老刘头,怎么会找到这里。
老刘头低着头道:“我听见爆炸声就知道你们可能出事了,路上还有一些陌生的脚印,我揣摩着你们肯定进了矿洞子,果然不出我所料,便寻着你们走过的痕迹找了过来。”说着边吆喝撵山狗。
可那狗竟然不听他的,围在眼镜跟前撒欢,老刘头不住的大量眼镜,程东也觉着奇怪,这狗对生人很凶的,见着眼镜却像见着亲人一般。
程东问老刘头,这狗是不是受伤的那条。
老刘头点点头,程东越发的奇怪,这狗不是被黑瞎子伤得很重么,这会怎么看着像没事似的,便问起老刘头怎么回事。
第二十五章 采石场2
老刘头给程东摆了一个眼色,起身往远处坐下,确定他们不会听到,才在石头上磕掉旱烟灰,重新装满烟锅说道:“我进山找狗日的报仇时,就在这里遇到这狗的,躺在地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伤得很重,一见我就凶的呲牙,我找了些草药,用枪拐子按住头才敷上药,这狗跟了我有几十年了,却一点都不显老,每次跟那狗日的撕咬,伤势很重,过一夜便没事了,我是个粗人也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听老刘头这么一说,程东心里一惊,忙偷眼瞧撵山狗和眼镜,隐约觉得眼镜和这狗有什么联系,眼镜的实际年龄被刀疤还大,给他看的银质吊坠上氐族的编号就是证明,而容貌上却比刀疤年轻许多。如果这狗有自我修复的能力,是不是眼镜也同样具有。
想到这程东经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敢相信的低声念道:“长生不老?”
老刘头瞅着眼镜和狗,点点头。程东一时懵在那,这个命题有点大了,已经超出他的知识范围之外,千百年帝王将相梦想的长生不老,竟然眼镜和这狗身上完美的体现出来,打死他也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长生不老应该是小说和神话故事才有的事,现实中……
程东想都不敢想有这种事,可种种证据表明,眼镜和那狗就是长生不老,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相信。瞅着眼镜和那狗,程东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羡慕,长生不老,多好的一个词呀。
当他浮想着有天自己也能长生不老时,眼镜和撵山狗突然停住动作,警觉的朝四周看了看,眼镜用手示意大家找地方躲起来。
刚躲进树丛里,便见一个毛脸猴子爬到一颗树上四处张望,过了十几分钟发出吱吱的叫声,接着跳下树朝坑边跑去。
不多一会,四周聚集起越来越多的毛脸猴子,拿着刀剑长矛互相嬉闹追逐着,一只看起来很强壮的毛脸猴子坐在坑边大石块上,后面四五个在给它找虱子,偶尔有一两只跑到跟前,一咧嘴便吓的跑开了。
一时不知这些个毛脸猴子要干什么,程东伏在树丛中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发现,到时不死也要脱层皮,忙看酒坛子他们,也和自己一样,紧张的盯着采石场里的毛脸猴子们。
大石块上的毛脸猴子似乎享受完毕,翘着尾巴四周巡视一番,然后重又跳上大石块,吱吱的喊叫着,立时下面的毛脸猴子们安静下来,蹦跳着站成一个方阵。
程东疑惑该不是这些个猴精要练兵吧!果然见这些个毛脸猴子像模像样的挥舞着刀剑长矛,大石块上毛脸猴子似乎是猴王,偶尔跳到下面教训一下嬉闹的。程东看着新奇,忍不住想要笑,忙深吸一口气才没笑出声来。
操练一会,猴子的天性便显露出来,又开始互相嬉闹,警惕性便开始放松。正当这时,撵山狗匍匐着慢慢朝中间爬去,看到有毛脸猴子张望,停下身子等到毛脸猴子们放松警惕,又贴着草皮往前爬。
看的众人是心惊胆战,生怕它捅了猴子窝,苦于不敢动弹,眼睁睁的看着撵山狗越爬越近。爬到采石场边缘,撵山狗贴着草皮静静的等待机会。
程东也不知道它要做什么,手心直冒汗,就见大石块上的猴子王也跳到猴群中打闹,说时迟那时快,撵山狗突然如箭一般从草丛中窜了出去,那毛脸猴子王还没反应过来,喉咙已被撵山狗紧紧的咬住,顿时猴群炸开了锅,四散狂奔。
撵山狗异常的凶猛,咬住猴王喉咙不说,死命拽着,鲜血喷了一地,没几下那猴王便断了气,周围的毛脸猴子似乎很怕撵山狗,尖叫挥舞着刀剑长矛,却并不上前。
整个偷袭到杀死猴王花了不到十分钟,撵山狗松开口,在周围驱赶剩余的毛脸猴子,然后窜上大石块,扯着嗓子嘶吼着,宛如得胜的将军,威风凛凛。
程东看的下巴都快掉了,没想到这撵山狗如此厉害,心里忍不住赞美一番。很快毛脸猴子跑的差不多了,大家伙才从树丛中出来。
自然把撵山狗好好的夸奖了一番,酒坛子想用手摸摸,却见狗咧着嘴,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老刘头走到一旁,蹲在地上抽起老旱烟,等兴致过了,才起身往坑内跳了下去,程东几个见状也跟着下去,老刘头在一棵树下刨去地上的浮土,露出一个石雕虎头,手放在虎嘴里拽了拽,便见不远处一棵树动了一动,慢慢移动开,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口。
撵山狗朝着洞口狂叫了几声,窜了进去,有这不死狗引路,胆子也大了几分,转身便走了进去。
通道上下用石条铺成,上面也是一层沙子,酒坛子奇怪的说道:“这个通道怎么很像吴山下的地道。”
听他这么一说,程东也感觉很像,而后不费力的进到里面。
地上乱堆着长石条,头顶露出一个大的天井,大约有十米左右的高度。看样子通道应该是用来运送石条的传送带,岩壁被石条撞击的凹凸不平。
眼镜蹬着岩壁上凸出的地方攀了上去,从上面丢下绳子。老刘头用绳子一头拴住撵山狗的腰,让眼镜拽上去,接着程东他们也上去了。
刚站稳脚跟就被眼前的建筑震撼了,一座非常完美巨大的石塔耸立在树林中,高约五丈,直插云霄,壮观之美非是用语言能描述出的。
石塔一层留有一处楠树木门,上面镶着炮钉子整整九十九颗,酒坛子一点也没犹豫,用劲推开一条缝隙,钻了进去。程东也急于知道里面会是怎样摸样,忙跟在酒坛子身后。
里面倒无特别之处,一眼便能望到内顶,四面塔壁依次从上到下雕琢着:释迦牟尼,毗卢遮那佛,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世音菩萨,最下边是一百单八罗汉,不同的是,这些佛的眼睛全部凝视中间凸出的“卍”字符号。
酒坛子见到这些佛像便想据为己有,苦于没有工具只能望而兴叹,遂又打起“卍”字的主意,拨弄半天却纹丝不动。
第二十六章 石塔之迷
众人在塔内乱转悠的时候,撵山狗突然朝内顶狂叫,抬头见释迦牟尼头上站着一个黑影,因为光线的缘故,看起来像一个人站在上面,灰暗的光线中绿光一闪一闪,似乎偷窥很久。
老刘头摆摆手,让程东他们站到门口,捡起一块石头砸了上去,黑影一动不动。
酒坛子掏出手电一照,才看清楚原来是个石雕。佛祖头顶着一只鸟,这倒是稀奇,便没在意,专心研究起“卍”。
说白了,这个“卍”就是个机关,被酒坛子捣腾一阵,露出一个洞口。程东心想这算哪门事,尽跟地洞干上了,想归想,还是硬着头皮下去了。
里面到挺宽敞,四周壁上镶着灯盏,点燃就见最里面两文官两武官,分站两侧,中间又一道朱红大门,贴着一道封条,一看就是道士用来镇宅的那种符,酒坛子激动的便要去撕掉,忙被程东一把拉住道:“你想害死我们呀,万一里面有什么粽子血尸之类的妖物,那我们不是死定了。”
酒坛子听程东这么一说忙缩回手道:“不可能吧,是不是你小说看多了。”
程东见他手缩了回来,知道他也害怕,激将他道:“不信你撕掉看看。”
酒坛子仔细看过道:“咦,我常跟阴阳们喝酒,他们画的符我倒是常见,这张符确是没见过。”
程东笑道:“那是你没给阴阳把酒提够,当然不给你看压箱宝贝了。”
程东正和酒坛子打哄,眼镜却一点也没犹豫,一把撕掉门上的符,推开门就往里面走,程东他们见状,赶紧跟了进去。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全身的汗毛嗖的竖起来,通道比刚才的都宽,隔十步一个灯盏,边走边点,刚点完一盏就听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
那么重的门不可能自己关上,程东心里一个哆嗦,忙和眼镜回去看,大门却好好的留着一条缝,声音却不知从那传来的,程东搞不明白,听声响就是关门发出的,怎么门却没关上。
酒坛子在里面吆喝道:“老八,怎么回事。”
听到酒坛子的喊声,程东和眼镜回去,告诉他们说门没有关。他们也纳闷,明明刚才听到是关门的声音。
既然无事,又往里走,很快就被一道深渊挡住,中间一条铁索桥浮在空中,桥下雾气蒙蒙看不到底。
老刘头让狗先过桥试探,见很结实便依次相跟着往过走,刚走到桥中间,就听酒坛子问程东道:“老八,怎么回事。”
声音很大离程东很远,程东以为酒坛子没跟上,便回头想对他说没事,一转头却见酒坛子离他不到两米,眼睛蹬蹬的大大的看着程东,表情极度夸张,程东问他:“你喊我做什么。”
酒坛子颤着声道:“我没有说话。”
程东骂道:“你他妈的别吓人,小心我踢死你。”
酒坛子满脸冤枉,边从程东的身边往前挤,边对他道:“我真的没有说话。”
程东见他不像哄人,头皮一麻,酒坛子已拔腿从桥上跑过去了。程东低头往桥下看,心里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瞧着自己,吓的忙跑过去。
老刘头见程东和酒坛子跑过来,问他俩怎么回事,程东便说好像有人,模仿酒坛子的声音问他话。老刘头半块脸一动,说不可能有人,撵山狗耳朵极灵,如果有动静早叫出声了,让他们别自个吓自己。
说着便带着狗去点灯,程东和酒坛子无趣,跟了上去。
兴许过于紧张,程东怎么看都觉得灯盏上的火苗不动,揉揉眼睛让酒坛子看,他也惊奇火苗怎么不动,忙喊老刘头和眼镜。
老刘头看过,头转转朝四下看看,低着声音道:“这里有些古怪,大家小心点。”
话刚落,撵山狗便朝里面吼叫着,窜了进去,眼镜跟着追了过去。
撵山狗咧着嘴朝一扇铁门叫着,眼镜推了推,铁门纹丝不动,倒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顶着,眼镜掏出匕首一刀插进门缝里,顺着门缝划下去,门沿被他划下一大片,匕首在中间停了一下,眼镜一用劲,门应声而开。
好锋利的匕首,竟能把铁门划下一块来,程东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眼镜却收起匕首,推开了铁门。
门后似乎有东西一晃,撵山狗弓着腰,凶狠的窜进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听得里面撵山狗吱哇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伤到,然后就见狗拖着后腿出来,嘴里咬着什么东西。
老刘头从狗嘴里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块血淋淋的肉,上面粘着碎布片,仔细一看竟然是人肉。
眼镜当即提着匕首探着身子进了铁门。
众人也不敢动,躲在铁门后安静的听着。老刘头见眼镜进去很久不见出来,怕有什么不测,便侧着身子悄悄的摸了进去,程东他们见状,忙跟着也进到里面。
里面不见眼镜,岩壁上一道瀑布流入到中间一个水池子,荷花盛开,在如此的环境下显得诡异灵动,似乎进入到一个时间停止的空间,岩壁上的瀑布几乎用肉眼分不出是在流动中,用手撩起池中的水,水滴却跌落池中。
来不及思考,便听到悬崖上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等声音消失,眼镜从悬崖上爬了下来,脸上一道清楚的血痕,双手满是鲜血,周身没一处好的。
他也不说话,从背包里掏出绳子,又爬上悬崖,丢下一头,这才招呼大家上去。
说是悬崖其实是用碎石堆起的平台,不知从那引出一股水,流入下面的水池中,远处看便像一道瀑布。眼镜引着众人走到水流的上游,就见草丛中躺着一具尸体,血液积在水中,一团一团。
尸体喉咙被利刃割断,血已经流光,瞪着大眼珠子看着洞顶,素衣素布光着脚板,皮肤白的渗人,似乎已很久没见过阳光。
再多看一眼程东估计自己就要吐了,忙转过身退开几步。酒坛子和他一样,退到后面,打开手电四处乱照,见中间模糊有一团影子,便和程东走了过去。
只见草皮上竖着一块石碑,走近一看,上书:叁天。
虽然知道羊皮地图是假的,可还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叁天”,如果宝藏真的存在,会不会就是这里。
程东和酒坛子异常兴奋,拿着手电四处乱照。
第二十七章 叁天
石碑后面似乎有一个石棺,上面的棺盖被打开,里面放满一些冥器,酒坛子饥不择食的拿出来一件件的把玩,多是玉器之类,并不见瓷器物件,程东心有不爽,转身准备叫眼镜过来看。
却见眼镜站在岩壁前,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壁画显现眼前,不论画工和染料都堪称极品。
程东一时看的呆了,等老刘头过来叫他帮忙才清醒,便帮着老刘头在中间生上一堆火,壁画顿时现出它的真面目,一共有四幅:
第一幅:是安庆公主带领士兵开山凿石,似乎在挖什么东西;
第二幅:是几千人在搬山运石,建石塔和一个正方形摸样的平台;
第三幅:安庆公主指挥士兵把一个石棺安放在平台上,树上站着一些毛脸猴子;
第四幅:安庆公主在往平台四个角上安放什么东西;
眼镜站着壁画前双眉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老刘头也一样,只不过从那张变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四周在火光的勾勒下,显得阴森恐惧,只有酒坛子和浙江人翻腾冥器的声音不绝于耳。
良久,眼镜失望的转过身,沮丧的坐在火堆前,直勾勾的看着火焰,程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便坐在他的身边,问道:“没事吧!”
眼镜道:“没事。”转头瞅瞅远处水边的尸体,问程东:“你相信长生不老么。”
虽然之前听老刘头提到过,可从眼镜嘴里说出来,程东还是摇摇头。
眼镜徐徐说道:“岩壁上的壁画描述的便是关于长生不老的事,安庆公主得到了长生不老的方法,便在铁山内大搞土木,想用长生不老之术救活驸马欧阳伦,壁画上石棺内便是欧阳伦的尸首,我也是看过壁画才肯定的,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成功了。”
听他这么说,程东看了看水边的尸体道:“那你刚才杀的难道是欧阳伦?”
眼镜还没说话,老刘头却转身坐下道:“欧阳伦眉心上有一颗小指甲大小的痣,刚才小哥杀死的是他的奴才。”
程东惊讶的问老刘头:“你怎么知道。”
老刘头抽着旱烟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没关系,重要的是这个游戏不是你们这些个愣头小子能玩起的,趁现在知道的很少,拿着石棺里的东西早早走人,再不要趟这浑水了。”
程东心里自然不服,从知道有宝藏那刻起,就一心想着发财,被个假地图折腾了几个月,好不容易又有点头绪,不可能现在就放弃,咬咬牙道:“什么玩的起玩不起,各人有各自的命,命好了便一步登天,命不好也怨不了天,哪里黄土不埋人。”
老刘头拍拍程东的肩笑道:“瓜娃,这跟人的命运没有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稍不留神便会丢了性命。”
程东不愿和他再多口舌,抖落老刘头的手,看着火焰不再说话。
倒是眼镜却接着话茬道:“命在自己的手里,谁也不知道以后为怎么样。”说完死死的盯着老刘头看。
老刘头深咂口旱烟,吐出一道烟,转头迎向眼镜的目光道:“那你说说,什么是命。”
眼镜狠狠的道:“轮回。”
老刘头磕掉烟灰,大声笑道:“轮回,那你现在是第几个轮回。”
眼镜还没等老刘头说完,摸出匕首已刺了过去。程东看到,忙惊呼一声“小心”,却见老刘头已飘过丈远,眼镜丝毫没有犹豫,扑身向前,你来我往,竟看不出老刘头体力不支的迹象,倒是眼镜的匕首几次差点被他夺去。
初时两人还彼此有所顾忌,到后来竟以命相搏,处处下着狠招。眼镜一个不留神便被老刘头的旱烟拐子挫倒在地,眼镜闭上眼,准备等死,不想老刘头却收起旱烟拐子坐到火堆旁。
程东看的心惊肉跳,有心帮眼镜,可一见老刘头的身手,咽了一口唾沫,悄悄的坐到老刘头身边,殷情的给他装上一锅烟草。
酒坛子和浙江人也被他俩吓懵了,见没什么事也不过来,直往自己背包里装着玉器。
眼镜睁开眼见无事,便起身走向前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老刘头道:“瓜小子身手不错,杀了怪可惜的。”遂又瞅了瞅眼镜手里的匕首道:“匕首不错么,竟能杀了尸瞳,能借我一看么。”
眼镜想也没想便递给他,老刘头接过匕首问道:“胸口现在还疼么。”
眼镜一听全身一怔,静静的看着老刘头。
老刘头道:“怎么不认识了,你父子俩问过路。”
眼镜听到,目光一闪,坐到老刘头身边道:“还好。”说完怔怔的看向火焰。
程东听到老刘头说“父子俩”,心头猛得一惊,立刻想到大伯写给爷爷的那封信,背面所说的“兄”难道就是眼镜,想到这点,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画面开始运转起来,可没有“兄”这样一个跟眼镜相像的人,没听过长辈们说过大伯还有一个兄长,更没听过爷爷也有个哥哥。
越想心里越发的迷惑,眼镜和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兄”是眼镜的话,那“长生不老”真的存在了,这可比宝藏更有诱惑,可是眼镜都已经长生不老了,为什么还要找宝藏,难道……
眼镜似乎看出程东内心的不安,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别乱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东似乎没有听见,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到底有没有宝藏?”
眼镜听他这么一问,也愣在原地,想了一会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宝藏。”
一旁的老刘头却接道:“确有宝藏,里面一件东西都够你们几辈子用。”
程东和眼镜惊讶的看着他,包括酒坛子和浙江人放下手中的玉器,竖起耳朵等待着老刘头说下去。
等老刘头吊足了他们的胃口,长叹道:“金狗掠了徽钦二位皇上不说,从皇宫押搜罗了一批宝贝,过河池城时不想被人所劫,后来叛贼吴毅无意间竟得到了那批宝贝,不想又被人所劫,藏于这铁山之内,不想过了两百多年后,安庆公主无意间得知这批宝贝的下落,寻访数年,终被她找到,这宝贝中更藏着一件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被安庆公主破解。”
程东插嘴道:“是不是长生不老的秘密。”
老刘头道:“嗯,确实能让人长生不老,但这种长生不老却是要付出代价的。”
程东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么说,安庆公主在这里搞着大,是要复活欧阳伦。”
老刘头点点头,继续道:“却不知什么原因,一夜之间铁山内的士兵突然消失。”
程东听的迷糊忙问道:“你们是怎么长生不老的?”
第二十八章 尸瞳
老刘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没到铁山之前,我已经是长生不老了。”
程东他们全都被老刘头雷到了,张大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世间竟真的有长生不老这回事,而且这个人就活生生的坐在他们身旁。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他这么一说,程东越发迷糊了,就听老刘头说道:“这或许跟那批宝贝有关系吧,不然就无法解释。”
程东的脑子这时比水缸还大,使劲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是谁?”
老刘头沉默一会道:“单字一个璘。”
程东和眼镜正聚精会神等这老刘头继续说下去,就听酒坛子惊呼道:“水边的尸体那去了。”
话音刚落,便见眼镜和老刘头嗖的冲入暗处,酒坛子和浙江人也不掏石棺里的玉器,跑到火堆旁,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一会眼镜和老刘头回到火堆前,摇摇头,一起转身望向平台下,对视一眼,飞身跳了下去。
程东、酒坛子和浙江人见状,忙跑到平台边,准备顺着绳子下去,酒坛子却转身从火堆里操起一根半截燃着的木棍。
刚走到平台就“啊”的一声,程东回头一看,一张阴森的脸在火光中闪过,酒坛子倒在地上抽搐着,程东忙捡起地上的火棍跑过去,想看看酒坛子怎么样。
老刘头却在底下喊,不要看尸瞳的眼睛。程东还没走到酒坛子身旁,就感觉后背一阵发冷,头发都似乎竖了起来,心里大呼不好,攥紧手中的火棍转身朝后面扫去。
后面什么也没有,刚站稳,就觉得什么东西已经凑到他的脸旁,程东用眼角余光去看,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巡视着他,顿时混身打了一个冷颤,提起火棍就打。
尸瞳的速度极快,一转身便不见了。程东忙去看酒坛子,就见他口吐白沫,四肢不停的抽搐着,程东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抽搐,一时慌了手脚,忙喊眼睛和老刘头。
很快老刘头便过来,把旱烟杆子塞在酒坛子的嘴里,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药粉灌进酒坛子的鼻孔里,不多时,酒坛子打了一个喷嚏,方才停止抽搐醒了过来。
老刘头帮程东把酒坛子抬到火堆旁,嘱咐他不要乱动,说完便隐入暗中。程东刚才也被那双眼睛吓的够呛,坐在火堆旁,心想着,不管后面有什么,千万不能回头。
正想着,便听见浙江人一阵惨叫,随即四周又安静了下来,程东一动不动的坐着,却感觉什么东西拽他的裤腿,看了没看就用手中的火棍砸了下去,酒坛子疼的大喊一声,才想起酒坛子躺在他的身边,忙低头去看。
火棍端端砸在酒坛子的手上,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程东,无力的道:“我想喝水。”
程东对他点点头,从背包里给找水,翻遍了背包却没见一瓶水,便对酒坛子道:“你先忍忍,等眼镜和老刘头收拾掉那怪物,再给你找水。”
酒坛子硬咽唾沫道:“我实在是难受的紧。”
看他的样子,程东心里实在不忍,左右看了看,从背包里掏出喝水杯子,朝水边走去,刚到水边准备弯身瓢水,远处老刘头大喊一声“小心”。
只觉得眼前一花,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就感到脖子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的疼,倒在了地上,落地的一刹那,脑子异常的清醒,知道是着了尸瞳的道,手便在地上乱摸,想着摸到一块石头当武器。
右手刚感到摸到一件尖的东西,就觉到一股冷风朝着面上扑来,此时连犹豫的机会也没,攥着手中的尖东西就是一下。
只听吱哇一身怪叫,一股恶臭直冲鼻子,程东感觉怎么那么像龙头王八喷出的,胃里一阵翻腾吐了起来。
老刘头到底是晚了一步。程东心想,要不是摸到个尖东西,只怕小命早玩完了。吐过才觉得脖子上蜇人的疼,忙让老刘头看看伤势。
老刘头瞅瞅说没事,问他道:“你个瓜娃,拿什么整了一下尸瞳。”
听他这么问,程东才想起手里还攥着东西,拿上来一瞧,竟是脖子上挂的吊坠,老刘头一见龙头王八的指甲,兴奋的对我道:“你个瓜娃怎么有这宝贝。”
程东捂着脖子给他说了吴山的事,老刘头听完帮他把吊坠绑好,又给他讲了一些龙头王八指甲的妙用。
等他说完,程东又问他,怎么没听见撵山狗叫。
老刘头摇摇头骂道:“狗日的,先做的狗,才上来的。”
程东道:“尸瞳这么厉害,撵山狗哼也没哼就死了。
老刘头满脸悲伤道:“跟了我好长好长时间了,突然没了,像被人割去一块心似的难受。”
说完便顺着绳子下去了。
程东摸了摸吊坠,重给酒坛子瓢了一杯水端过去。
酒坛子这会清醒多了,喝完水便想坐起身,苦于没有力气还是放弃了,躺在地上跟程东说话。
程东挂念着老刘头和眼镜,也没注意听他说话,眼睛直往暗处瞅,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
过了一会老刘头先回来了,程东忙问道:“眼镜呢?”
老刘头朝平台下呶呶嘴,就见眼镜顺着绳子上来了。到火堆旁坐下,手里拨弄着匕首,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呀,怎么会没死呢?”
程东凑到旁边问怎么回事。眼镜对他道:“我明明割了尸瞳的喉咙,怎么可能又活过来。”
听他这么说,程东多瞅了几眼,隐约觉得这把匕首好像在那见过。
这时,老刘头把火堆踩灭,看了看酒坛子的伤,觉得没什么大碍,便收拾好背包,往出走。
水池边只留着一滩血,也不知老刘头怎么处理了狗的尸体,倒是铁门处躺着浙江人的尸体,上下没个全样,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心里有些不忍,虽然是刀疤的人,可像程东这种心软的人,最见不得这个,便和眼镜抬到水池边,找些个树枝叶子盖了起来。
酒坛子打开浙江人的背包一看,多是玉器,便让程东背在身上。
第二十九章 坠崖
顺原路往回走,本打算到老刘头家休整一下,不想走到峡谷,已经没路可走,泥石流已经冲到半山腰上,老刘头决定带他们走另外一条路。
绕过采石场,顺另一个山谷前进,因为下过的雨的缘故,走起来特别吃力,好不容易穿过山谷,一条更深的峡谷出现眼前,要想过去,只能从峡谷边缘的崖壁上找路。
崖壁攀爬是件体力活,注意力不能丝毫放松,稍不留神便可能落个粉身碎骨,好在有老刘头在前面,印着他攀过的地方,很顺利的走过最危险一段,也不用贴着崖壁走了,倒是开始进到树林里。
随身带的干粮和水,基本上已经不多,加上背包里玉器的负重,程东和酒坛子的体力已经透支,稍一坐下,就不想起来。天气也不爽,细细的毛毛雨,让人很快感到大脑开始缺氧,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
老刘头见程东和酒坛子有些吃不消,找了一处能避雨的地方,生上火,然后进了树丛里,很快就提着一只锦鸡出来,利索的拔毛去脏,用树枝搭在火上烤。
程东和酒坛子闻着肉香,力气也有了,坐起身两眼望着锦鸡肉,还没烤熟便争着分鸡腿。
锦鸡肉不像山鸡和野鸡肉那么好吃,也没放上佐料,吃起来有股酸味,虽是有些缺陷,可对他们来说,比吃山珍海味还幸福,几口下去,一个锦鸡便剩光光了。
山里便是有这么些好处,人馋了,下个套或做个陷阱,等几天去看,一定会有野味入锅,且是新鲜的,肉入肚子,煮过的汤也不会浪费,调饭做底料都行。
吃过野味,老刘头道:“前面不多远,有道吊桥,过了栈道我们也该分手了,山头过去便能看见人家了。”
听他这么说,程东心里也急盼着回家,折腾了这么多天,差点连命都丢了,好在还能落些个好处,背包里的玉器估计也够咱一辈子挥霍的了,倒是可怜了大胡子,被野物拖走,怕是连骨头都不会剩了。
心里虽然悲伤,可想到回家,脸上不自然的露出喜色,酒坛子已叨唠着回去怎么分钱。眼看天色也不早了,老刘头便熄灭火,在前面引路。
老远就看见一道吊桥横在峡谷上空,加快几步便到了跟前,程东一看就傻了,吊桥倾斜在半空中,完全是三根铁索拽着,最下的两根铁索上,木板都已经快掉光,剩下的也不敢去踩,一碰便断裂落入峡谷中,许是已经废弃几十年。
见吊桥是这么个样子,程东和酒坛子却没胆量过。老刘头也不管他们有胆没胆,自己踩着铁索过去了,站在吊桥另一头吆喝。
见铁索够结实的,酒坛子抢先一步踩上去,摇晃着总算是过去,起先程东还是怕铁索不够牢固,酒坛子一过去,增强了信心,小心翼翼的踩在铁索往过走。
低头朝下看了一眼,顿时头昏眼花,吊桥下云雾萦绕,看不出有多深,程东是从小有惧高症,脚底像踩了棉花一样软,忙抱紧铁索闭上眼深吸口气,慢慢的挪动脚步。
没走几步步就听见一声怪叫,忙侧过头朝岸上去看,眼镜已和尸瞳缠在一起,程东心里那个怕呀,忙加快了脚步,可偏偏事与愿违,怕什么来什么。
尸瞳摆脱眼镜的纠缠,顺着铁索快速的爬了过来,吓的程东哭着嗓子喊眼镜救命,无奈眼镜也是人呀,“叁天”里面都追不上尸瞳,更别说在铁索上了。
一眨眼功夫尸瞳已到眼前,瞪大着绿眼珠子摄人魂魄,一只利爪往程东脖子处扫去,动作之快,眼镜也是预料不到,忙飞身上前想要阻止尸瞳。
这会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眼见自己必死无疑,程东把心一横,转而想抱住尸瞳的利爪,跟它来个同归于尽。
不想尸瞳却甚是机灵,跃起从程东头上越过,苦了程东没有抱住尸瞳,身体失去平衡,眼见要坠落峡谷,慌乱中还是抓住了铁索,半个身子已然悬在空中。
这空挡,眼镜已到了程东的身边,一手拽着他的衣领,一手拿匕首跟尸瞳周旋着,这尸瞳并不往前,围着眼镜伺机骚扰着,一双利爪不停的在眼镜跟前扫来扫去。
程东试图用腿揽住铁索,无奈臂力差远了,荡不起自己的身子,没几下,感觉自己手臂乏力无劲,手指一松,身体坠了下去。
眼镜这时手拿匕首阻挡着尸瞳,不想抓着程东衣领的手突然一沉,忙低头朝下看,程东的身体已经悬在空中,便咬牙靠自己的臂力死死拽住程东,才没能坠下去,而自己也被程东下坠的惯性差点拽下吊桥,咬牙想要把程东提上来,可程东的身体太重,竟提不动,忙大声吆喝酒坛子和老刘头过来帮忙。
酒坛子和老刘头在吊桥的另一边干着急,也不敢上到铁索上,只站在吊桥一头,用土块和吆喝声想吸引尸瞳过来。
可尸瞳偏偏不为所动,伸出利爪不停的骚扰眼镜,忽上忽下扰乱眼镜的注意力。突然看准一个空挡,飞身向前,苍白的利爪凌空划向眼镜。
眼见不能躲过尸瞳的攻击,权衡一番,竟用匕首割断铁索,吊桥顿时一断两半,桥上的木板和两段铁索,瞬间失去平衡,落向谷底。眼镜心中自是计划妥当,桥断的一瞬间,一手抓住断掉的铁索,一手拽着程东的衣领,坠落下去。
尸瞳却不会想到眼镜来这一手,身子连同吊桥上的木板坠入谷底,半空中四肢不停乱舞,想要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无奈败局已定,发出悲惨的嘶吼,消失在谷底的雾气中。
不想,程东的衣领不能受力,从衣服上撕裂,程东已然落了下去。
第一章 谷底
上回说到眼镜还是没能拽住程东,眼睁睁看着他坠入谷中,却没有办法,只好攀着铁索上去,同酒坛子和老刘头会合。
三人商议一番,从别处下到谷底要绕一个大圈,即费时又费力,便决定用绳子的一头拴在铁索上,直接下到谷底。老刘头却说他年老体迈没力气攀着绳子下去,要从别处绕到谷底,眼镜和酒坛子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太多,便由老刘头去了。
眼镜把绳子绑在铁索的一头,和酒坛子顺着绳子下去,好在绳子够长,悬崖也不是很高,往下大约五十米的样子,便到了谷底。
双脚刚落地,俩人便急切的搜寻起来,因为雨雾的关系,能见度很差,俩人便以吊桥为中心分头寻找。
四下寻找一番,除过吊桥上的烂木板子之外,竟没寻到程东,就连尸瞳也不见,俩人诧异,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不见尸首,该有点血迹什么的吧,不想竟消失了一样。
酒坛子不死心,又和眼镜把范围扩大一些搜索,结果还是一样,俩人只好在原地等雨雾散去,或许会找到。
原本希望雨雾会散去,却不知这谷自南向北,两侧悬崖高耸,终年不见天日,山上雨水蒸发,雾气却沉淀谷中,稍一浓密,谷中便是小雨连连,湿气极重。
等了一会却不见雨雾散去,眼镜怕在这谷中待得久了会得湿病,便和酒坛子往北寻去。好在谷中多是灌木丛,行进的速度倒是挺快,越往北,山的走势逐渐向东移,树木也多起来,雨雾随着山势开始变薄,眼前也变的明亮。
转过一处拐角,整个山势又自西向东,两侧悬崖峭壁却没降低,相反从谷底往上看,能感觉到山体高耸入云,压迫感也越来越强烈。
眼镜心里一阵异样,忙定下心四周观望,并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全身却绷得很紧,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从心底伸起。酒坛子似乎也有这种感觉,死盯住山上一处,大声吆喝几声,才觉得舒服许多,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一阵乌鸦叫声传来,离得虽远可听的很真切,眼镜和酒坛子皱皱眉头,三步并两步朝叫声传来的地方寻去。
老远便看到一群乌鸦围在一处草丛上,似乎在啄食什么,见到有人也不飞走,倒扑哧着翅膀吓唬眼镜和酒坛子。
俩人吆喝着驱散开乌鸦,拨开草丛进去,只见空地上一具尸体,已经被乌鸦啄食的面目全非,仔细看过,竟是吊桥上落下的尸瞳。眼镜用树木棒子推着左右翻看,除过尸体脖子处很明显的伤口外,离胸口处又多了几道伤口,皮肉翻开,看起来像是被很锋利的东西割伤,可这道伤口并不足以致命。
眼镜和酒坛子看着纳闷,一想到尸瞳这样的异物能被杀死,忙警惕起四周。而徘徊在尸体旁的乌鸦,这时却呼扇着翅膀想要飞到尸体上啄食,眼镜和酒坛子见状只好先行离开。
转身却发现旁边的树上沾有血迹,眼镜用手指蘸着试试黏度,又往前去寻血迹,果然在不远的地上又有血迹,看情形受伤的程度似乎不是很重,越往里走,血迹越来越少,有时不得不满地找上十几分钟,最后血迹也找不到,只能通过折断的草叶判断方向。
眼镜似乎对追踪这门学问很在行,往往能从细小处寻到痕迹,一路向前,远处一棵苍天大树遮去谷中半面天空,树枝低垂触摸在两侧岩壁上,根须多露出在地面,叶子倒有巴掌大,遮去光线不说,就连地表蒸发出的水汽,悬浮在树冠上方,竟看不出树干有多高。
寻到此处,眼镜便停了下来,围着大树转一圈,已然找不到一丝有人经过的痕迹,便抬头打量起树干。
树叶似乎遮住了什么东西,眼镜爬上去看,不久便招呼酒坛子上来。
树杈上挂着一截绸蓝碎布,酒坛子一眼便认出是大胡子衬衣上的,急切的吆喝大胡子的名字,声音空在谷中回旋,却不见有人回答。眼镜拽拽酒坛子的衣角,示意他往树顶爬。
这棵树确实够大,树枝交错稠密,俩人不费力气便爬到树顶,放眼望去,山谷从两条山脉之间穿行,绵绵不绝似乎没有尽头,这棵树几乎就在山谷的最窄处,树冠如一条绿毯浮在山谷上空,与墨绿色色的岩壁相互映衬,给人一种置身画中的感觉。树枝延伸到岩壁,根须牢牢地扎入缝隙中,倒像一座天梯开始从山脚蔓延到山顶。
除过绸蓝碎布再找不痕迹,眼镜和酒坛子便踩着树枝越过树冠,又顺着山谷往前走,一道十几米宽的深渊把山谷一截两半,似乎深不见底,薄雾萦绕也只能看穿几米。
俩人见没办法过去,便只好又返回到树顶,顺着岩壁上的树枝往山顶爬,好在岩壁不是很陡,虽然费力却也爬了上去。
站在山顶,整个山谷走势尽收眼底,但见两侧山脉若隐若现藏于雾中,似飞龙在云海中穿行。酒坛子对风水略知一二,经不住暗暗称奇,铁山境内竟有如此“二龙戏珠”脉穴,忙给眼镜指指点点。
眼镜却皱起眉头,对于“二龙戏珠”之说并不苟同,细看山谷,觉得更像是一条河道,想起横在谷中的深渊,觉得山水破相,好好的龙脉被拦腰两段,若在此筑坟,怕是国破家亡子孙不全。
俩人边走边争论,一会便觉得索然无味,路过深渊,站在山顶往下看,深渊里模糊现出一道道黑影,不像是雾气之类的遮影,粗大的轮廓更像是一座建筑。俩人正在猜疑时,却看见谷中一个人影在移动,站的太高的缘故,看不清楚模样,酒坛子忙大声吆喝起来,谷中的人似乎听不见,只顾着往前走,方向竟是那道深渊。
眼镜和酒坛子见喊声不起作用,便从山顶下到山谷的另一边,往深渊处跑去。老远便看背影很像大胡子,忙大喝一声:大胡子。
那人一回头,满脸的络腮胡子,不是大胡子还能是谁,大胡子一见眼镜和酒坛子心里一喜,加上连日来受的惊吓,竟晕了过去。
大胡子明显瘦了许多,全身衣服破烂不堪,露出被划伤的皮肉,右大腿上的血垢很厚,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能保住命也算大胡子的命硬,换了旁人怕早失血过多死了,幸亏大胡子在部队上学过自救知识,用裤带缠紧大腿根部,才算保住了性命。
眼镜见状赶忙一番推拿,大胡子总算吐出气醒了过来,开口就要吃的和水,许是饿了很多天,酒坛子带的都被他吃了。
眼镜从背包里掏出急救箱,重新处理过大胡子的伤口,让他躺在地上好好休息。
良久,酒坛子见他气色好转,便问道:“那晚你被什么拖走了?”
大胡子一眼恐惧的道:“白毛黑瞎子。”
第二章 大胡子的回忆
“白毛黑瞎子?”眼镜和酒坛子同声喊道。
酒坛子调侃道:“你看清楚了,白毛的可是北极熊,这地方怕是没有。”
大胡子瞪了一眼,又跟酒坛子要些个吃的,肚子填饱才坐起身,讲述那晚以来的经历。
原来,那晚大胡子睡的正香,睡梦里感觉大腿钻心一疼,睁开眼就见自己被一头白颜色的黑瞎子咬住腿,拖着往树林里窜,也不知晕死了多少次,白毛黑瞎子停下的时候,大胡子睁开眼能看到星星,见四周没熊便逃了出来,那白毛黑瞎子发现大胡子没了,便寻着气味追踪上来,大胡子处理过身上的伤,凭着自己在部队打下的基础,硬是和白毛黑瞎子周旋了几天,好容易逃到山谷中,不想还是被白毛黑瞎子堵住了,眼见自己要被活吃掉,结果半空中先落下一个全身苍白的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在空中翻滚几下,竟毫发未伤的落在地上,紧接着程东也落了下来。眼见程东从空中落下非死不可,不想白毛黑瞎子竟扑了过去,反身用肚子稳稳接住了程东。
酒坛子一听程东被白毛黑瞎子接住,知道程东没死,便打断大胡子的回忆,问道:“程东的背包你看见了么?”
大胡子正要回答酒坛子,却被眼镜插话问道:“尸瞳怎么死的?”
“尸瞳?”大胡子并不认识,酒坛子便给他说那个全身苍白的便是尸瞳,被眼镜用乌黑匕首割断喉咙,不知怎么起了尸变,眼睛泛绿,能勾人魂魄,老刘头叫他尸瞳。
听酒坛子说过,大胡子继续道:“程东刚被白毛黑瞎子接住,尸瞳便抓向程东,速度很快,爪子刚伸到程东面前,突然尸瞳又硬生生缩了回去,一个倒翻退了几丈远,我心里纳闷,尸瞳怎么突然退到后面。这时,程东直直的站着,白毛黑瞎子倒乖乖的爬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仔细看程东,发现他双眼紧闭着,眉心中间一团紫气,我以为他中了什么邪,大声吆喝他的名字,他也不理,好像梦游一样,径直朝尸瞳走去,那尸瞳好像特别害怕,一见程东朝他走来,哆嗦着转身朝谷中逃去。”
眼镜打断大胡子的叙述,问道:“你真的看到程东眉心有一团紫气。”
大胡子点点头,肯定的道:“当时我也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仔细看过,那团紫气凝聚成眼珠大小,密度好像很高,在眉心处不停的滚动,看起来更像是人的眼珠子,怎么看都像第三只眼。”
“第三只眼?”酒坛子好奇的道:“听着怎么这么渗人,该不是尸变吧?”
眼镜止住酒坛子道:“别胡说八道,程东又没死,怎么可能尸变,再说尸变这种事多是小说上描写,现实中没听说过,诈尸的事情倒时常发生。大胡子说的紫气,好像氐族族献里有过记载,说的是战国时代,楚人鲌,体高九丈九,识星宿,常游神界,紫气眉心,通天地,天帝惧之,复降雷电,击之,不死,乃隐于昆仑虚北。却不知道楚人鲌眉心的紫气和程东的是否一样。”
酒坛子道:“照你这么说,程东眉心有紫气,是不是也和楚人鲌一样,通晓天地?是否说明程东也是你们氐族人?”
眼镜摇头道:“不会,氐族人从出生起便会备案,每人都有自己的出生编号,而且代代相传,族人与族人之间都会互相监督,绝不会漏掉一个婴儿。如果程东也是氐族人,肯定有块和我一样的银质吊坠,可惜他没有。”
酒坛子道:“既然不是你们氐族人,我们也犯不着在这里乱猜,找到程东问问不就清楚了。”便转身问大胡子后来怎么样了。
大胡子便接着说道:“尸瞳刚一逃走,程东便骑在白毛黑瞎子身上追了过去,我腿上有伤,也追不上他,便慢慢的往谷中走,路过一片草丛时,看见尸瞳竟倒在地上,身上被什么利器划出很多伤口,丹田地方一个拳头大的洞,我也好奇,便蹲下身子去看,谁想丹田的洞口里窜出一条长虫(蛇),吓的我一屁股坐在尸瞳的爪上,屁股被刺穿了两个洞,留了一些血,心里也害怕便起身又往谷里走,老远便看到程东和白毛黑瞎子在这个深渊处徘徊,接着就见他们跳了下去。”
酒坛子打岔道:“那你跑到深渊的这头干什么?”
大胡子道:“见程东跳下去,我便到深渊边上往下看,他们下去的速度很快,飘在深渊里的浓雾被撞散了一个大洞,很清楚的看到他们落在深渊这头的一个平台上,我想着这深渊可能有下去的路。”
听大胡子这么一说,酒坛子和眼镜忙站到深渊边上往下看,雾气很浓,看不出大胡子所说的平台,便让他过来确定方位。
等大胡子指出位置,眼镜便提着匕首从山上割了一些藤条,编成绳子放了下去。
三人顺着藤绳滑了下去,穿过浓雾,果然看见深渊岩壁上凸出一个两米见方的平台,等站稳了,发现离平台不远,有木头搭建的栈道,已经年久失修,多数木板已经腐烂坠落,整个栈道断成一段一段,从平台处延伸到深渊下面。
没有浓雾的遮挡,深渊底部看的一清二楚,有城墙、石道、木屋等建筑,宛如一座微型的城池,三人看的真切,同时感叹古人竟能把城池修在深渊下面。
酒坛子一看到城池,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财宝,急切的踩到栈道的木板上,脚跟刚一落实,差点掉了下去,好在眼镜手快,一把提住他,才不至于掉下去。
栈道上的木板腐烂严重,有几处更是断成几截,从栈道下到深渊底部,几乎不可能,而岩壁上倒有一些斜凿的方孔,像是放撑木的。
眼镜试着用脚踩在孔内,双手抓住栈道的横木,并不觉得吃力,斜孔之间的距离也刚合适,便攀了下去。
酒坛子虽然胆小,可想着下面存在这发财的机会,没一点犹豫,也依着眼镜的动作往下攀,倒是大胡子腿伤还没好,只能咬牙撑住。
眼镜和酒坛子在底下等了好久,大胡子才下来,脚刚落到地上,便倒下休息,满头冷汗,全靠自己的毅力才下到深渊底部。
第三章 让人心跳加速的声音
从平台上俯视深渊里的建筑,觉得像是微型的一个小城,下到底部再看,整座城池雄伟壮观。三人落地的方位,是在城池的东面,墙体用小块的石头砌成,高约有七米左右,也无城门,倒是墙角处有一段石阶伸到城墙上。
城墙约有两米宽,清一色长石条铺路,每隔一段设有一米多高的观望口,三人顺着石条路走了一圈,这才发觉,整个城池其实并不大,城内的石块建筑在雾气中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错位,远处看便觉得巨大无比,城内只有零碎的一些石头房子,房子里面空空的,没有人活动的痕迹。
三人在城内转悠一会便觉得索然无味,眼看着天慢慢暗了下来,眼镜便张罗着四处找柴火之类能燃烧的东西,找遍整个城池全都是石头,实在没法,三人只能在城角一处石屋里休息。
酒坛子翻了翻背包,吃的只有两袋方便面,水已经被大胡子喝光了,只好分成三份,梗着脖子吃了点,便抱头睡了起来。
两袋方便面分着吃,哪能填饱三人的肚子,不到半夜便都饿的坐了起来,睁着眼睛在漆黑的石屋里胡思乱想。
酒坛子饿的实在受不了,便起身出了石屋,在城内乱转悠,心里幻想着能逮住几个野味,好好的美餐一番。来来回回折腾了几趟,愣是没看见一只活物,手电筒电量不足暗了下来,酒坛子只好先关了手电,抬头看着天空。
雾气已经散去,深渊上方的夜空能看见满天繁星,月光散在城池上,白的石墙、石屋,一切显得那么的祥和,酒坛子躺在地上,把背包抱在怀里,仰望着夜空的明月,暂时忘记了饥饿,眯着眼睛幻想着以后的好日子,香车美女、别墅美酒,有钱的生活就是美。
月亮似乎比平常的还要大,缓缓的在夜空中移动,一朵乌云慢慢遮住明月,酒坛子似睡非睡,模糊听到一种沙沙作响的声音,荡漾在空中,似一首催眠曲让人渐入梦乡。
猛的,酒坛子被人一把拽了起来,睁眼一看是眼镜,刚想开口骂上几句,却被眼镜拉进了旁边的石屋。
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大,空气中夹杂着“滴答”的声音,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像是马蹄踩在石道,缓慢悠闲的在城内散步一样。
酒坛子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在随着“滴答”声跳动,一次比一次快,额头冷汗直冒,这种感觉在青泥岭的时候出现过一次,现在又一次出现,酒坛子哆嗦一下,忙看了看旁边的眼镜,小声问道:“是什么?”
眼镜示意酒坛子别说话,半趴着从石屋的门缝往外看,右手攥紧了匕首,紧张的等待着,等待着……
“怎么不见大胡子?”酒坛子轻拍一下眼镜问道。
眼镜被酒坛子的这一轻拍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身按住酒坛子,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凶光落在酒坛子身上。良久,收敛起来,松开酒坛子骂道:“你他妈的能不能安静点。”而后又注视着外面。
酒坛子被眼镜目中的凶光吓的有些呆了,第一见到眼镜比自己还紧张,便悄声的爬到墙角,安静的等待着。
外面的声音慢慢的消失了,最后月亮从乌云里露出脸,城内又回复到平静,心跳也归于正常,眼镜靠着墙壁上,像是刚做了一件极累人的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许久才叫上酒坛子,往他们休息的石屋走去。
大胡子睡的很香,似乎没有被“滴答”声影响。天开始蒙蒙发亮,眼镜和酒坛子睡不着,便坐在墙角抽着烟。
酒坛子问道:“刚才是什么东西?”
眼镜咂了一口烟道:“好像是不干净的东西。”
酒坛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不干净的东西?”
眼镜看了他一眼道:“连记得在青泥岭上,老刘头和我们躲在土坎下的事么?”
酒坛子点点头道:“嗯,记得,当时沙沙声出现的时候,心跳加速、全身冷汗直冒,和刚才的感觉很相似,当时老刘头也特别紧张,用手捂住了狗的嘴,怕发出声响。”
眼镜沉默一会道:“当时好奇,我偷看了一下。”
酒坛子惊讶的喊道:“你偷看了?到底是什么?”
眼镜道:“我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什么,反正是不干净的东西,似有似无悬在半空,我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感觉那些东西注视着我,心都快跳出胸口了,老刘头说是厉害的东西,就一定很厉害,小心无大错,以后感觉不对,一定要躲起来。”
酒坛子点点头道:“以后小心就是了,对了,老刘头说他绕路进谷,一路上怎么没见到,该不会诓我们吧,他说的长生不老到底是不是真的?”
眼镜闻言,紧皱眉头道:“天下哪有长生不老这种事,别听他胡说。”
酒坛子侧眼看了看眼镜道:“可我觉得老刘头知道的很多,他自己也说能长生不老,包括那条撵山狗,还有尸瞳,如果真的能长生不老,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酒坛子憧憬着长生不老后的生活,却没有看到眼镜目光中露出的厌恶,不耐其烦的喋喋不休着,直到肚子“咕咕”的叫起来,才回到现实中,只好翻身从背包里掏出水壶,倒出最后一滴水。
这时,天已发亮,雾气开始笼罩住城池,大胡子伸伸懒腰醒了过来,见酒坛子和眼镜闭着眼睛,以为他俩还在睡觉,便踮起脚尖走出石屋,转到另一间石屋后面,左右看了看,便从腰里掏出半个压扁的馒头和一小袋葡萄干吃了起来。
刚咬了两口,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一回头便见酒坛子和眼镜表情冷漠的站背后,大胡子咽了咽唾沫,又从腰里掏出半个递给酒坛子和眼镜。
俩人没有接,酒坛子冷笑道:“看吧,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个东西,干什么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手,幸好上次在采石场发现了那面镜子,不然真的被这小子卖了,还要帮他数钱,眼镜,你说怎么办,不行就做了他,反正这鬼地方也没有人来,死个人就跟死条狗一样。”
眼镜也不说话,提着匕首刚走两步,本来他和酒坛子想趁这次机会教训一下大胡子,让他知道出卖同伴的下场,没想着要杀掉他,只是演演戏而已。
第四章 暗战
谁想,大胡子突然掏出一把手枪,眼镜和酒坛子没想到大胡子有这手,气氛立时便得紧张起来。
酒坛子道:“大胡子,我们和你开玩笑的,没想过要杀你,你把枪放下再说。”
大胡子斜着脑袋,嘴里嚼着葡萄干道:“别骗人了,我早知道你们怀疑我,反正迟早要翻脸,我也不怕。”
眼镜收起匕首道:“你先别冲动,你和刀疤串通起来的事,我们不怪你,要不是刀疤带人跟到“头天”,估计我们这会都在黄泉路上,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况且你和刀疤他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我们也没放在心上。”
酒坛子也接着道:“就是,就是,本来藏宝图就是假的,全怪程东乱猜测,才进的山,有没有宝藏还不一定呢,我们兄弟先别起内杠,你说是不是。”
“别他妈的装好人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人活着就是为了钱财,我也管不了什么兄弟之情了。”大胡子不为所动,示意酒坛子把身上的背包丢在地上,用脚勾到自己的跟前,刚要俯身去捡,眼角一扫,见眼镜身子往前一动,抬手就是一枪。
惊得酒坛子大骂:“操你八代祖宗。”急上前要和大胡子拼命。
刚才的一枪打在眼镜的脚下,并没伤到人,眼镜原本怀疑大胡子的枪里可能没有子弹,这一动对大胡子了解更多,见酒坛子上前,忙一把拉住让他别冲动,然后对大胡子道:“行呀,处处留着一手,我还以为头天那会儿,子弹早用光了,真的太佩服你了。”
大胡子举枪冷笑着道:“太夸奖我了,也是形势所逼不得不防着,哥们我先走一步,回头这背包中的东西换了钱了,一定给哥几个留一份。”说完举着枪往攀下来的岩壁旁退。
酒坛子想上前阻止,却被眼镜拦住,冷眼看着不远处的大胡子道:“放心,下来就上不去了。”说完便拉着酒坛子进石屋休息去了。
大胡子脚踩着斜孔,却勾不到横木,试过几次,竟用不上劲,无法上去,急的大胡子在岩壁下打转想不出个办法,便沿着城根寻找出路,转过几圈,失望的往石屋走去。
进到石屋里,见眼镜和酒坛子躺在地上睡大觉,举着枪用脚尖轻踢几下。
眼镜和酒坛子其实在装睡,睁开眼瞅瞅大胡子,转个身又睡起来。气的大胡子双手发抖,朝空中放了一枪,吓的眼镜和酒坛子忙坐了起来。
大胡子用枪指着眼镜和酒坛子道:“出口在那?”
眼镜和酒坛子一脸无辜反问道:“出口在那?”
大胡子一跺脚道:“我问你们呢。”
眼镜和酒坛子相互瞅着道:“问你呢。”
大胡子见状,知道眼镜和酒坛子存心拿他开涮,冷笑着蹲下身,用枪抵住酒坛子的脑袋,咬牙道:“出口在那?”
往常酒坛子遇到性命相关的事情,总是第一个妥协,胆小如鼠见利益就上,事关己命便撒腿就跑。这次倒一番常态,迎着枪口站起身道:“姓岳的,有种你就给老子一枪子,便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我要是缩一下脖子,就不是我娘养的。”
说完使劲用头抵着枪口,倒把大胡子推着后退了几步,大胡子一愣神,就感觉脖子处凉飕飕的,眼镜的匕首已经抵住他的喉咙。
大胡子清楚眼镜的身手,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心里一阵恼意,便见酒坛子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知道自己着了酒坛子的道,便转头对眼镜说道:“早听刀疤说过,你叫快一刀,今个算是领教了,可你的刀再快,也快不过我手里枪。”
眼镜冷笑道:“你的枪再快,也只能杀一个人,我手里的刀却可以让你命归黄泉。”
大胡子心里一惊道:“你不怕我杀了酒坛子?”
眼镜道:“我怕什么,连你这样的汉子都能用枪指着自己的兄弟,我跟你们又没什么交情,无非是为了宝藏才走到一起,大家都心知肚明,死了谁也跟自己没有关系,况且你俩个死了,倒成全了我,背包中的东西够我挥霍一阵子了,我怕什么。”
酒坛子一听便大骂眼镜见利忘义、趁人之危等等乱七八糟的话,怒火冲天的想找眼镜拼命,被大胡子用枪压了回去,便又转头跟大胡子胡扯起来。一会儿骂骂眼镜,一会儿转头又跟大胡子矫情,嘴角冒着白沫滔滔不绝的又骂又说,来来回回几次,把大胡子搞得莫名其妙,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略一走神,便被酒坛子逮住空挡,一把抓住大胡子手里枪,用牙死咬手腕,缴了大胡子的枪械。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酒坛子卸下弹夹,里面竟没有子弹,瞅着大胡子道:“不服你不行呀,空枪壳子竟哄得人一愣一愣的,好在贝大爷我刚才英雄本色,没被你吓着,这次也叫你知道本大爷的厉害。”
说着握紧拳头朝大胡子肚子一下。
大胡子疼的脸一抽,强忍着才没喊出声,狠狠的看着酒坛子也不说话。成者王侯,败者寇,此时酒坛子趾高气扬的教训着大胡子,滔滔不绝的骂着他。
眼镜本来用匕首抵着大胡子的喉咙,听酒坛子骂人的语言有些过激,便收起匕首。酒坛子正骂的过瘾,冷不防被大胡子一拳打倒在地,俩人随即滚成一团。
本来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架不住这么一折腾,俩人都感到四肢发软,松开胳膊,躺在地上不动弹,嘴皮动了动,想骂上几句,结果还是算了,省着气力好找吃的东西。
眼镜见他俩个不折腾了,走到旁边蹲在地上道:“过去事暂时不追究了,眼目之下就是找到出口和吃的,不然真就困死在这了。”
酒坛子道:“从原路上去不太可能,只有在周围找出路了。”
眼镜道:“我已经在周围找遍了,不见有出口的痕迹,这个城池倒像是座死城,用来装饰一样。”
大胡子也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嘴皮刚一动便被酒坛子堵了回去,只好怵在一旁养精蓄锐。
眼镜朝酒坛子摆摆眼,俩人出了石屋,在墙角处商量着。
眼镜道:“现在情况特殊,我们不能把大胡子丢下不管,毕竟是程东的发小,虽然暗里给刀疤引路,可对我们没什么坏心,暂且让他和我们在一起,等找到程东再做决定。”
酒坛子心里虽不情愿,可也没有反对,边点头边道:“真的没有出路么?”
第五章 枪声
眼镜微笑一下摇摇头,拉着酒坛子走到最南面,刨去石墙根下的一堆浮土道:“这里有一个通道,也不知通到什么地方,你去叫大胡子过来,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酒坛子闻言便走过去两步,扯着嗓子吆喝道:“胡子,快来,有出口了。”
半天,大胡子步履阑珊的寻了过来,心情极不爽快,也不理会酒坛子的叨唠,跟着进了通道。
通道很宽,用石块箍住顶子,明显有向下的斜度,空气不是很浑浊,似乎设计了通气口,每隔一段有一个挡板,一不小心便会被绊一跤,头顶也有稍微凸出的地方,遇到这些地方,低下头或半蹲着才能过去。
三人边走边看,倒觉得这条通道像是防务用的,到处都设有机关,稍不留神要么摔跤、要么撞头,手电光也暗了下来,加上没吃饭,本来几公里长的通道,走了大半天,两腿发软,一出通道便躺在草地上歇气。
出口隐蔽的挺好,一大片粗木林子,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休息过后,三人便在林子里穿梭着,到了山顶一看,发现其实走的并不远,只是从深渊底部到了右边的山脉上。
换汤不换药,酒坛子低声骂了几句,便四处张望着,找填饱肚子的东西,转悠到林子里面,突然急切的喊眼镜和大胡子过去。
只见老远的半山崖上,一只白毛黑瞎子在树上蹭着,旁边站着一个人,细看竟是程东。
酒坛子一看是程东,便扯着嗓子吆喝,声音刚传出去,便见程东和白毛黑瞎子警觉的望着,转身顺着悬崖边钻进了林子里。
追是追不上了,在林子里找人想都不要想,满山乱跑不说,一个不留神被蛇咬伤或掉下悬崖,活着几率不是很大,这点酒坛子比谁都清楚。喊了几声,便斜靠着树谋划怎么搞到吃的。
山里的野味很多,却不是说有便有的,要像猎人一样有敏锐的目光,隔着老远便能判断出猎物的方位、习性等等。当然,这三个人没这本事,就算有,一没枪,二没猎物,说不定见都见不上。
酒坛子谋划的时候,眼镜已经在林子里转悠了一圈,手里端着一个鸟窝和几颗鸟蛋,招呼俩人跟他走。进了林子,眼镜选了一处草丛,把鸟窝放在草丛里,捡起一颗鸟蛋一把捏破,撒在鸟窝周围,然后退到树后面。
过了一会,便见一条四尺来长的菜花蛇朝鸟窝爬去,还没到跟前,眼镜便闪身出来,一把抓住七寸,略一用劲,蠕动的身子便软了下来,眼镜用细绳子勒住蛇头,挂在树杈上,用匕首划一条口子,一拽,一张完整的蛇皮脱了下来,露出白嫩的肉。
三人就地堆起篝火,把蛇肉切成段,放在火上烤,肉香四溢,馋得酒坛子围着火堆只打转,好不容易等到熟透了,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虽填不饱肚子,可也暂时补充了一点体力,把火堆熄灭,三人便朝程东隐去的方向行进。
程东和白毛黑瞎子走过的地方,草倒树枝断,痕迹非常明显,不用怎么费力便能找到。倒是白毛黑瞎子多是在密林中,有的地方人走起来却很吃力,好在路上眼镜又搞到一些野物 ,肚子装饱,人也就更精神一点。山上有一种叫野山梨子的树,这个季节刚好挂果,酸酸的水分很大,倒解决了三人口渴的问题。
酒坛子和大胡子不说话,一前一后相跟着,谁也不理谁,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已经寻不到白毛黑瞎子走过的痕迹,只好找到一处山凹的地方,砍些树枝盖在上面,防晚上的露水,三人挤在里面,生了一堆火,却懒的没人去捡柴,火着到后半夜便熄灭了,露水这时也下来了,冷的三人紧紧的挤在一起,到最后实在冷的不行,眼镜起来捡些树枝重又把火生起来。
刚转身感觉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偷窥,浑身上下的不舒服,掏出匕首隐入暗中观察起来,四处打量一番,见一棵树上闪着一双绿森森的眼睛,心里一惊,知道可能是什么猫科动物,便屏住呼吸,也不去叫醒酒坛子和大胡子。
黑暗里也看不清是什么动物,一双绿森森的眼睛像两盏小灯泡,从树下慢悠悠的爬下来,躲在草丛里盯着火堆处,伺机想扑过去。
眼镜躲在暗处看着,也不敢动弹,生怕惊了野物。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火苗慢慢的暗下去,草丛里的两盏小灯抬起来,又落下去,贴着草皮缓慢的挪向火堆。
躲在暗处的眼镜也早做好了动作,弓起腰,手里攥紧匕首,等待着……
突然一声枪响,惊得酒坛子和大胡子一跃而起,俩人虽在睡梦中,从寻宝开始,已经锻炼的在睡梦中也警惕着,神经一直紧绷着。一醒来便见草丛里跃出一个东西,朝林子深处窜去,接着又见眼镜也跟着冲了出去。
眼镜冲出去的方向是枪声传来的地方,没跑几步便到了崖边,眼镜断定枪声从崖下传来,天太黑看不到底下的情况,从枪声判断,应该是一杆单管猎枪。这年头,禁枪禁的厉害,普通人最多能搞到一把土制猎枪,子弹也只是铁砂之类的,发出的声音也很闷,不像刚才的枪声很脆。
黑暗里也看不见什么,这时酒坛子和大胡子也跟了过来,问眼镜看到什么。眼镜摇摇头,皱着眉头凝望着对面的山崖,顺着眼镜的目光看去,只见在悬崖上站着一个人,旁边一个体型巨大的动物,大家都知道,那是程东和白毛黑瞎子。
整个事情变的扑朔迷离,程东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骑着白毛黑瞎子在深山中穿行,与眼镜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距离,似乎在引导他们一样。
眼镜、酒坛子、大胡子无法解释程东的行为,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
等到天亮,三人便又开始往对面的山崖上前行,在山底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顺着山势往上走,大胡子却发现旁边的草丛里有淡淡的脚印,细数竟然有八双不同的脚印。
第六章 阴兵
这些脚印朝山顶走去,联想到半夜的枪声,眼镜心里一紧,怀疑这些人是冲白毛黑瞎子去的,如果真是这样,程东可能比较危险。
想到这,便印着脚印追到山顶,借着余辉往下一看,竟又回到了深渊的上方,只不过换了一个山头而已。谷中八个人朝深渊方向走着,其中一人不时拿着望远镜四处看,三人见状便藏在树丛里,安静的注视着谷中。
谷中的那些人装备似乎很齐全,用攀山的工具做了一个支点,挂上滑锁,顺着绳子滑了下去,拿望远镜的人始终在四处张望,扫在三人藏身的地方停住,吓得酒坛子忙缩进大树后面,怕被那人发现。
拿望远镜的人觉得安全了,才最后一个走到支点处,滑了下去。这时,太阳已经躲到山后面,山谷中开始暗了下来,眼镜三人借着夜色也下到谷底,却并不急于下到深渊里去,而是等到半夜的时候才开始行动。
才下到一半,三人便感到心跳加快全身发冷,“滴答”的声音充斥在整个深渊内,三人立刻停止动作,睁大眼睛看着下面。
月亮隐在云后,整座城池在“滴答”声中越发的诡异,模糊能看到下面的八个人紧张的在城内走动着,却没有发现有人正在他们的头顶,注视着城北一面岩壁。
从岩壁里正走出一个个古代的士兵,手里拿着长矛、腰间挂着军刀,最后一个当官打扮的骑着一匹大马,“滴答”声正是马蹄踩在地上发出的。
眼镜、酒坛子和大胡子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不敢相信世间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如果是鬼魂之类,不该有马蹄踩踏石条的声音;如果不是鬼魂,却亲眼看到他们从岩壁里走出来,三人面面相窥无法解释,只能屏住呼吸悬在半空中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这队士兵大约有十人左右,穿戴整齐,衣着打扮倒像是南宋士兵,一顶斗笠遮去大半张脸,黑暗中透着一股阴森的寒气。
城内的八个人或许有同样的感受,也躲了起来,本来躲一会也就没事,一夜也就过去了,谁想,其中一个没当回事,以为自己手里有枪便是老大第一,大着胆子露出半个身子想看个究竟,刚露面便被南宋士兵发现,十几个人一股脑全冲了上去。
其中那人想都没想到,看起来像鬼魂的南宋士兵,忽隐忽现的朝他本来,手一哆嗦,子弹全打了出去。
悬在半空中的眼镜他们,在上面看的清楚,弹头穿过南宋士兵的身体,落在后面的石墙上,一颗也没漏,偏偏南宋士兵好像捂了一下被弹头穿过的地方,又直起身冲了过去,长矛一下子插在那人的腿上,鲜血直冒,那人一疼便知道不对头,忍着疼痛跟南宋士兵玩起了捉迷藏。
要说这事传出去,顶多算个灵异事件,说给谁也不会相信,鬼手中的长矛能实实在在的把人插出血来。放以前,眼镜他们三个肯定不会相信这吗子事,今个算是开了眼界,知道这世间真有灵异这种事件,也相信老刘头在青泥岭上为什么躲了起来。
上面的在看热闹,碍不着他们一点事,下面城池内可热闹多了。俗话说,一个老鼠害了一锅汤。腿上受伤的那人这么一跑,其余的七个人一个也没落下,全被南宋士兵发现了。
这事要换做普通人,或许这会一哆嗦尿裤子也说不定,可城池内的这几个人,似乎早有准备,快速的翻出一张大网,一人拽住一角,朝着最先冲到前面的南宋士兵面前一挡,南宋士兵收不住脚穿过大网,身体竟裂成一块块,就像玩拼图的小图块,后面一个人用一个方铁盒子,从上到下这么一套,整个南宋士兵的身体全被装进铁盒子里面,盖子一盖,也算是降妖伏魔收了一个恶鬼。
你还别说,这招真的很灵验,其余的南宋士兵一看,知道算是遇到对手了,也不硬冲,从旁边迂回着攻击拿大网的人。
那些人可不会傻站着等你刺他,反守为攻拽着大网去撞南宋士兵,一转眼的功夫,又被拿方铁盒子的收去了几个,骑马的南宋大将见此,心里是那个气呀,两腿一夹,双手把大刀一横,照着大网直奔而去,手起刀落,大网没事,自己手里的刀却被大网挡的七零八碎,马头也裂成碎块,心道不妙,飞身下马,朝出来时的石壁狂奔而去,一头钻进石壁中消失了,剩余的士兵看见头头逃命去了,没一点犹豫,跟着钻进了石壁。
整座城池又回复到宁静,城内的八个人像没事人一样,收拾一下,便各自回到石屋睡觉去。
悬在半空中的眼镜他们,刚才一幕看的是真真切切,心说,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就刚才大网捉鬼的方法,他们想也想不出来,也知道这些个人不是好惹的,可又不死心,见那些人没有安排守夜的,便悄声落下来,藏在最不起眼的一间石屋里,倒要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转眼天空微亮,那些人陆续出来洗涮做早饭,吃过早点,其中三个人在南宋士兵出没的石壁处勘察一番,非常专业的用手钻在石壁上打出几个孔,给里面装上炸药,准备妥当,按了下手里的遥控,石壁被炸出齐齐的一个方口,露出一个幽深的洞来。
眼镜三人也不敢出去,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确定外面没人了,才敢出去,见石壁上留下的方洞,知道那些人下到了里面。
酒坛子心里那个气呀,一看那些人的装备和炸的方洞,更有制服鬼魂的办法,就知道他们是有备而来,绝对是冲着宝藏来的,不然一切都说不通。
这些个人是谁?他们是怎么知道这山谷中别有天地?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搅得三人脑子一阵混乱,心里颇为不服气,凭什么人家吃肉他们喝汤。可三人现在也不敢进洞,怕的是进早了被人家发现,手里也没个远程武器,空手抓子弹,简直就是屁话,除非是不要命的,敢用自己的一身肥肉接子弹。
三人在洞外唉声叹气一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提心吊胆的相互跟着,进了方洞。
第七章 蛇皮松林
一路上酒坛子还不可思议的想着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把似有似无的东西装在方铁盒子里,老感觉像在做梦,梦里被人抽了一个大嘴巴子,还一边骂着:让你丫不相信存在的真实性。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魂么?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啪”的一声,酒坛子直接撞在洞里凸出的石条上,两眼冒金星,额头疼到了牙床上,差点没晕过去。这时才发现,这条通道和上次出城池的通道一个样,到处设有机关,要是心不在焉的在里面走,不吃亏才怪。
酒坛子也不是什么圣人学者,还是老实走路,风骚做人吧。通道不是很长,三人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眼前却是一片原始森林。太阳正挂在当空,林内却非常的凉爽,嫩绿的草地,随风瑟瑟做响的树叶,偶尔能听到鸟鸣或几声动物的叫声。树木多是粗大的蛇皮松和水柏子,远看似乎密不透风,走进去却错落有致,树与树之间有较大的空间。
这种蛇皮松(学名白皮松),树皮白、带斑点,在太阳下反射光线,待得久、看的久了,眼睛便感觉干涩生疼,头脑渐渐发晕,在林子中就越容易迷路,当地人进到林子里,都是依照树皮上的反光点来判断方向,所以不容易迷路。可眼镜三人,却是第一次进到蛇皮松林里,根本没有什么丛林经验,越往里走,越判断不出方向,加上没有水喝,肚子也咕咕的叫唤,没多久便迷了路,在树林子里打转。
没多久,三人便坚持不住,躺在林子里望着天空,祈祷着奇迹会出现,越是白日幻想肚子越饿,酒坛子侧头问大胡子道:“腰里还有馒头没?”
大胡子嘴上问候酒坛子他母一下,坐起身想要给他两拳,却忽然感觉似有似无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竖起耳朵仔细听,却怎么也听不清楚。看了看眼镜和酒坛子,觉得他们好像没有发现,便起身往周围寻找。
声音在空中似有似无,无法确定方位,于是大胡子眯着眼睛,凭感觉在林子里寻找,也不知找了多久,大胡子只是在原地转着圈儿,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方向,三百六十度几乎都是音源,转的大胡子都想吐了,天旋地转的,栽倒在地上,懒得再爬起来。
眼镜和酒坛子在一旁看着大胡子瞎转悠,酒坛子心里就想,这家伙那根筋不对,绕了几大圈,一头栽倒在地上,他演的是那出呀?该不是迷惑我们,自己个偷吃吧?
一想到吃,酒坛子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满身找大胡子藏着的吃的,最后终于被他从大胡子的上衣兜里,找出了两粒葡萄干,兴奋的喊出了声。
眼镜也好奇大胡子的行为,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保持点体力,别折腾光了。”
大胡子微微一笑道:“你睡过女人么?”
眼镜和酒坛子同时一愣,却听大胡子陶醉的说道:“白皙的皮肤像挤出的奶汁一样甜香,柔软的发丝跟德芙巧克力广告中的那样,如丝般嫩滑,你的双手呀(大胡子坐起身),如溪水般萦绕在山林之间,我赞美你,我歌唱你……”
酒坛子摇摇头拉着眼镜退开几步问道:“这家伙该不是真的少根筋吧?听他胡言乱语的,不会白天里做春梦吧,要这样,可就真的太夸张了。”
话还没说完,大胡子夸张的跃起身高声朗诵道:“美兮,乐兮,吾之陶醉兮,侬腰细如柳,又服侍人兮,共赴巫山,啊,女人兮……”
大胡子突然睁圆眼用手指着前方,脚步凌乱半退着,嘴里吐着白沫,嗓子颤抖恐惧道:“女人,女人,女人……”
酒坛子被他吓的不知所措,以为大胡子突然中了邪,急切的上前,用拇指掐住人中,像呼唤晕过去的小孩似的,嘴里念叨着:“回来佬,回来佬,我家小岳回来佬,神仙恶鬼别挡道,我家小岳回来佬。”
掐住人中半天也不见好转,却见大胡子裤裆里顶出一个帐篷,全身上下也抽动起来,牙齿上下磕着,酒坛子怕他咬断舌头,顺手抓起地上的一根东西,用劲塞在大胡子的嘴里,吆喝眼镜快想办法。
喊了半天也没见眼镜回应,回头一看,却不见了眼镜的踪影,气的酒坛子大骂眼镜不仗义。手却没闲着,怕大胡子抽过了气,使劲按着身体,却一点也不见效果。
看着大胡子抽动的样子,酒坛子心像被细麻绳猛勒一下的疼,先前大胡子在他心里的不是,跟刀疤算计他们的事,都成了过眼云烟,比起现在,没有什么能比救大胡子命的重要,心里始终把他当自己的兄弟,就算他永远背叛,大胡子在他的心里也永远是自己的兄弟。
酒坛子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刚掉了几滴眼泪,猛然想起背包里还有瓶童子尿,忙翻腾出来,从大胡子嘴角倒了进去。
没有什么比童子尿来的更快了,也不知道流到胃里没有,就见大胡子先停住了抽动,慢慢的抬了一下眼皮,猛的自己用手拿掉嘴里的东西,骂了句:“狗日的野婊子,下次老子干死你。”说完长出了口气,缓缓的睁大眼睛对酒坛子道:“你奶奶的,敢给我喝尿。”
酒坛子一见他清醒了过来,先前的悲伤一扫而光,扶起大胡子半靠在树上道:“你丫,下次抽风提前告诉我一声,免得老子白掉几颗眼泪。”
大胡子虚弱的用手碰了碰酒坛子,动情的道:“好兄弟,哥哥我记着你的好。”
酒坛子笑笑,转变话题,奇怪的问道:“你丫,抽得什么风?”
大胡子闭着眼,缓过气后道:“哥哥我刚才差点被女人搞死了,幸亏你的童子尿及时,不然今天真要做风流鬼了。”
听大胡子这么说,酒坛子想起刚才大胡子的裤裆那顶起个大包,便下意识的往大胡子的那地方看了一眼,软是软了,倒好像有点残留,便问大胡子怎么回事。
第八章 干尸
大胡子这才原原委委的说了起来。
原来,大胡子模糊听到一种声音,而这种声音却只能凭着感觉才能听到,于是他闭着眼仔细听着,越听越觉得有一个女人,细声细语在他耳边拂动着,似春风轻拂、似细雨拂面、似绵绵的小溪、似冬日里暖暖的火炕,这种感觉一点点的从丹田的地方,慢慢沁入到心房,像女人似香的温柔,撩动着大胡子心底的欲望。大胡子经不住诱惑,内心沉积的冲动涌了上来,他仿佛看到一个女人在远方朝他招手,扭动着芊芊细腰,不停的对他微笑着,又似乎在他耳朵轻语着,那种语调像极了南方的楚语,忍不住跟着吟唱起来。
最原始的欲望,一个女人,不对,是一群的女人,围着大胡子载歌载舞,白皙柔软的手指撩动着大胡子最原始的欲望。这种欲望是男人渴望证明自己的冲动,更多时候它不是性,是雄性体内分泌的荷尔蒙,是男人需要行动证明的冲动。
这种冲动驱使着大胡子追逐一群的女人,并用自己的双手剥去女人的伪装,那些女人似乎在疯狂着,似笑、似哭、似高潮后的愉悦,使大胡子突然冒出想干那事的冲动。然而,那些女人似乎看出他的内心,嬉闹着回首着往林子里面跑,像电影画面中的慢动作,一点点勾引着大胡子,而大胡子完全沉浸在这种欲望中,嘴里无意识的吟唱着楚歌,却眼睁睁看着女人的离去,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女友,仿佛看到他睡过的小姐们,仿佛看到兰花,仿佛……
是的,林中女人的背影,确实能给人一种喜悦和悲伤,大胡子仿佛看到女人回眸一笑,于是,大胡子真的看到女人缓缓的转过身,一张妖魅的骷髅脸,瞬间贴在了他的脸上,感觉嘴里有什么蠕动着,猛然从嗓子里进入到体内,又隐约感觉到女人软香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肌肤,如春蚕抽丝般吞噬着他原始的欲望。
大胡子对酒坛子说,那种欲望如果要他形容的话,只有三个字:干死你。
酒坛子红着眼听大胡子讲述着,临了问了句:“那骷髅女人真的让人销魂么?”
大胡子差点又晕了过去,回应酒坛子,让他转几个圈自己感受去,绝对爽到极点,酒坛子干笑两声道:“还是算了吧,抽的太猛,我怕忍不住……”
“咦,眼镜那去了?”大胡子这时才问道。
酒坛子满脸的不高兴,没厘头的说了句:“跟女人跑了。”
大胡子以为真的,站起身紧张的问道:“跑那去了。”
酒坛子笑笑,这才说他开玩笑的,他也不知道眼镜去哪里了,当时没注意,转过身就不见人了。大胡子噢了声,眼睛却望着他指过的方向,想去又不敢去的对酒坛子说道:“我感觉那些女人就在前面。”
酒坛子听他这么,混身打个冷颤说道:“早知道这次带些辟邪的东西,免得被鬼迷了。”
大胡子却没回应他,抬脚朝指过的地方走去,顺手捡了一根粗木棍,也不敢再闭上眼睛,走了进去。
酒坛子见他进去了,也找了根木棍,警惕的跟在大胡子后面,走过一段,耳朵里隐隐传来金属响动的声音,心里感觉像是一首乐曲,节奏感很强、有高有低、有弱有强,想到大胡子刚才中邪的模样,害怕自己也着了道,急忙撕下衣服上布片,塞在耳朵里,这才觉得好多了,也不胡思乱想。
刚走几步,却看见远处的树下站着些人,金属撞击的声音也越发的清晰,耳朵里的布条似乎不起什么作用,便大着胆子吆喝前面树底下的人。
喊过几声,却不见树下的人回应,便和大胡子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就见树上悬吊着一根树藤,上面挂着一个干尸,随风轻摆动着,脖子上戴着一些碎小的金属片,身体一动便沙沙作响,声音似乎正是这些金属片发出的。
酒坛子和大胡子便走上前想看个究竟,这一看,吓的两人屁滚尿流的跑了出来,只见树林中密密麻麻挂满了干尸,脖子里戴着同样的金属片,身体一动就响。
良久,酒坛子和大胡子在远处缓口气,才鼓起勇气往林中走去,定眼再看,树上的干尸却全都是女尸,光着身子悬在空中,皮肤白皙,却早已失去了弹性和光泽,身体部位的器官明显收缩,女尸的眼睛全都是空洞,眼角处有明显的划痕,仔细看竟然是被人剜掉的,可以想象当时多么恐怖。
大胡子和酒坛子在干尸林里穿梭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更不敢四处张望,似乎一双双空洞的眼睛从不同的角度看着他俩,稍有动作便会扑向他俩似的。也不知走了多远,俩人感觉像是在干尸林里走了一辈子,恐惧悬在头顶,一个声音或一个动作也会让俩人神经崩溃。
正当俩人担心着,干尸林里金属声突然大作,声音急促,仿佛干尸们要从树藤上跳下似的,在空中蠕动着身体。
俩人被眼前一切刺激的快要崩溃,抬起腿狂奔而去,却没发现身后一道红影掠过。
如果绝望是一种奢求的话,那么狂奔中的酒坛子和大胡子,从此再也不会希望有这样的奢求,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不是神仙、不是拥有异能的人,他们没有英雄在危险中的镇定,没有超越恐惧、超越死亡的本能,他们只是凡人,有着和常人一样的悲伤、恐惧、眼泪。
从寻宝开始,一路上太多的恐惧,太多的失望,太多的奢求,宝藏似一张无形的巨手,牢牢掌控着所有人的命运,只是大胡子和酒坛子不知道,这张无形大手,或许可能让他们拥有他们所想象的财富、荣耀、地位和自尊,他们所要做的,便是在一切的困难中,一切的磨难中,一切的恐惧中,学会坚强、学会勇敢,只有这样,在生活中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做一个平凡却不平庸的人,这便是无形大手所要给与他们的。
第九章 美人妖
酒坛子和大胡子始终跑不出干尸林,恐惧、绝望,加上饿了快一天了,两腿一软,摔倒在地上,好在地上的草皮很厚,摔得并不是很疼,俩人懒懒的趴着,动也不想动一下,心里想着,不如就这么死去算了。
刚想到死,金属声突然停止住,整个干尸林中静的能听到细针落地的声,俩人趴着也不敢抬头细看,眼角的余光感觉出一团红影飘了过来,隐约听到脚掌落在草皮上,踩折草叶的声音,一步一步在朝俩人走来。
很近了,很近了,脚步声在俩人的身边停住。酒坛子和大胡子屏住呼吸,双手护住头部,但愿不会被干尸发现还是个出气的活物。这招是从老刘头那听来,主要对付的是黑瞎子,在森林里如果遇到,便快速的趴在地上,脸朝下,屏住呼吸,任凭黑瞎子怎样触碰也不要动,这样就能保全性命。现在用这招,不知道对干尸起不起作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当俩人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时,却不想,那团红影伸出手摸了一下酒坛子,手指刚碰到头发,酒坛子便杀猪一般的哭丧着喊道:“女妖精饶命,女妖精饶命,我再也不敢私闯宝地了¥%…… %”
大胡子一听酒坛子没命的胡言乱语着,以为他被干尸怎么着了,忙抬头一看,心里一笑,便站起身,听酒坛子胡说八道。
酒坛子哭丧了半天,却不见干尸再有什么动作,睁开一只眼偷偷的一瞧,惊呼道:“眼镜”,接着跳起来,朝眼镜和大胡子肩膀各一拳,用颤抖的语音道:“想吓死我呀。”
眼镜想趁机取笑一下酒坛子,又感觉四周有不妥的地方,忙用手捂住酒坛子的嘴,拉着他蹲了下来,朝四周观察一番,然后用披在身上的红绸布撑出一个空间,把大胡子拽了进来,示意俩人不要出声。
隔着红绸布,酒坛子和大胡子听到金属碎片的响声,这种响声又跟挂在树上的干尸脖子里的金属片不同,细柔缓慢,从耳朵往心里钻一样,大胡子一听到这种声音,表情变的不自然起来,手指的关节似乎抖动着,骨头相撞的节奏竟和外面的声音一样。
眼镜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大胡子面容扭曲,又开始抽起风来,酒坛子使劲按住他,却不怎么起作用。隔着红绸布能看到一个黑影扑了过来,接着红绸布被扯了起来,一个妖艳绝美的女人站在他们面前,苍白的手臂伸了过来,指甲锋利闪着寒光,抓向大胡子。
一把乌黑匕首忽然出现递了过来,那妖艳女人闪躲不过,手背上划出一道伤痕,急忙收回利爪,转而攻向眼镜。
眼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闪过妖艳女人的一轮攻击,趁空挡把红绸布盖在大胡子和酒坛子的身上,这才安下心跟妖艳女人搏斗,一把匕首舞动着,如车轮般护住了全身要害。
那妖艳女人见一时半会不能取他性命,转身去找大胡子和酒坛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似乎消失一样,正要仔细寻时,匕首已经扫了过来,只好迎上前抵挡一会。
目标消失,那妖艳女人也不恋战,只几个回合便跃到树上,身枝一动,林中干尸脖子上的金属片响彻林中,转身消失在一片金属撞击声中。
眼镜也不追赶,走到树下,揭去大胡子和酒坛子身上盖得红绸布,大胡子也停止了抽搐,瞪大着眼睛想要说什么,半天会嘴唇才动了起来,张口骂道:“干他娘的,我跟她有仇呀,怎么老害我,再抽几次,怕就要了老命。”
酒坛子在一旁问眼镜,刚才妖艳的女人是谁呀?
眼镜笑道:“怎么,你想干尸林里和人家搭讪呀。”
大胡子笑出声,没想到眼镜平常看起来绷着脸,可也有幽默细胞,在这干尸林里谈笑自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开过玩笑,眼镜才说道:“进到原始森林之前,在山脉上我就感觉不对,似乎有什么人窥视着我们,刚进来,这种窥视越强烈了,大胡子那会近似疯狂的时候,我凭着感觉找了过去,果然在树冠里发现了那女人,穿着一身的红色衣服,披着一个大的红绸布,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头里面有病,一身红在树林子里躲着,太扎眼了,任谁只要留意一下便能发现。那女人以为我看不见她,等到发觉已经晚了,跟我交手的时候被我扯下了红绸布,几个回合,我便发现,她好像对红绸布不敏感,每次红绸布挡住我时,她总是犹豫一下,似乎找不到我,来来回回几次,我发觉她分辨不出红色的物体,有点像……”
酒坛子插话道:“掩耳盗铃,她自己以为穿上红色的东西便不会被别人发现,所以全身上下一个色,却不知道暴露的最彻底,说白了,她就是一个色盲,却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有特殊的能力。”
眼镜却摇摇头道:“不是色盲,而是根本分辨不出颜色,她的世界是一片灰色的,世间万物都是一个颜色。”
酒坛子都惊讶道:“怎么会有这种事,那她是人是妖呀?”
大胡子喃喃道:“妖,美人妖。”
听他这么说,眼镜和酒坛子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心里都想到,大胡子可能被那美人妖折磨狠了,才会这么说,以后遇到了,一定要小心别被她迷惑了,不然真就抽搐成神经不正常了。
眼镜同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他和酒坛子却好好的,并不被美人妖迷惑,为什么大胡子一听到美人妖制造的金属声,便不由自主的跟着抽搐起来。想到这,便询问大胡子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大胡子摇摇头,站起身急着想要往林子外面走。
眼镜略一疑惑,再没说什么,心里先存起疑问,一把拉回大胡子,从另一边领着俩人往林子外面走,没几步便绕出了干尸林,朝林子下面的一处谷底走去。噩梦已经结束,而那些女人是被谁剜去眼睛,挂在了林子里,看上去像刚刚死去一样,却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使尸体在空气中不腐烂。
第十章 陷阱
大胡子边走边往干尸林那边看,似乎有什么让他心不甘的东西,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感觉那个美人妖好像在那见过一样,心里虽有疑问却没敢说出来,倒不是害怕什么,主要是刚跟酒坛子和好,不愿意因为他的这些个破烂事,破坏了他和酒坛子、程东、眼镜一路上建立起的深厚友情。心里多少有些后悔当初串通刀疤他们,或许没有自己在背后给刀疤做暗记,程东也许这会好好的,卖掉背包里的玉器,大家也能分到好多钱。
程东掉下来的时候,背包落在了地上,大胡子已经翻腾着看了一遍,虽然有些玉器摔碎了,但大部分却很完整,他一个人不可能背两个包,便把装玉器的背包藏在了一处树洞里,做好记号,他才追踪程东的,所以路上耽搁了时间,如果不见钱眼开,或许能救到程东。
大胡子心里乱想的时候,偷偷看了下酒坛子的背包,心里的邪念一闪,忙深吸口气安静下来,生怕自己在错一次,紧追两步,跟在眼镜身后。
干尸林和谷底之间有一段很陡的下坡,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坡太陡,要找到落脚点才敢挪脚,不然被身体的惯性一带,可能会滚下坡去,要是受伤了怕是会有危险。这次进山本来是打算找铁山的洞,没想到扯出这么多事,准备的也不充分,当下最严重的问题就是解决水和干粮,三人的体力这时明显不够用了,两只小腿下坡的时候老打颤,下坡的速度也打了折扣。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的慌。三人这会便是如此,心里面已经开始发慌,商量着在谷底找不到能下肚的东西,便只好找些鲜嫩的青草将就一下。
好不容易下到谷底,三人心里都有些泄气,放眼望去,整个小山谷里全是沙子,零碎有些火冠树长在谷中,上面也是光秃秃的,几乎都已经干死,好在这时已经接近五点多,也不是很热,偶尔有风吹过,三人感到稍微轻松一点。
酒坛子抓了把脚下的沙子,非常的干燥,顺着他的手指缝全流了下去,失望的拍掉手上的沙子,又朝火冠树走去,希望能从树上找到些许的小果子。这些火冠树属于灌木类,长的矮小也不茂密,酒坛子一把便从沙子里连根提了出来,可以看到根须不是很长,估计这些火冠树扎根的时间不是很长。
在酒坛子拔火冠树的同时,大胡子蹲在地上研究起沙子,用手捏捏又四周看了看山谷的地势,很快判断出这里曾经是一个湖,只是又奇怪沙子里面不见有石头,而且整个湖所处的地势并不能行成一个湖泊。带着疑问,大胡子便往湖的中心走去,却见沙子里半埋着一个腰包之类的包,忙捡起打开一看,兴奋的高喊着“饼干”,酒坛子和眼镜闻声赶去,果然腰包里有两个小包压缩饼干,虽然包装已经被打开,可也不影响三人的情绪,拿出来随手把腰包一丢,分成三份,三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正吃的爽快,眼镜却捡起沙子上的腰包,拿在手里端详着,疑惑道:“这个腰包好像是那些人的,其中那个拿望远镜的人,腰里绑着这种腰包。”说完警觉的朝四周张望。
大胡子和酒坛子可不管是谁的,几口就把压缩饼干吃了,哽的两人直伸脖子,可怜没有水喝,两人红着脸硬是干咽下去。眼镜装作没看见,细嚼慢咽的边吃边低头在沙地上寻找什么。
离发现腰包不远处,似乎有几点血液,眼镜蹲下身用手捏了捏,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便喊大胡子和酒坛子过来。
两人以为眼镜发现了水源,屁颠屁颠的赶紧跑来,却见眼镜看着沙子沉思着,便抱怨着。眼镜把最后一口压缩饼干放进嘴里,咽下去后才缓缓说道:“沙子上的血液刚刚凝固,应该离得不远,我们过去看看。”
边说边往前寻找血迹,果然,一路上总能找到几滴刚凝固的血液,血迹延伸的很长,直到在湖的边缘才消失,三人抬头却看见离湖岸六七丈的距离,一人高的洞口露在外面,洞口边缘凿满方孔,似乎安放过什么东西,洞的通道朝下延伸,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深浅。
三人刚在洞口边徘徊着,洞内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呼救声,似乎离洞口不远。眼镜一听到有人呼救,犹豫也没犹豫钻了进去,酒坛子瞅瞅大胡子,见他略有疑惑,心里虽不想下去,但想到跟着眼镜更安全一些,便也没犹豫跟了下去。
倒是大胡子,心里隐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思索半天,想到那些人共有八个人,没理由丢下一个人在洞里,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可-一路上寻着血迹找到这,也没发现脚印之类的痕迹,为什么偏偏会有人在洞里。
大胡子越想越不对劲,仔细分析洞内呼救声的频率,声音似乎在不断的重复着,听着倒像是卡带录过播放出的,想到这,大胡子猛然醒悟,忙冲进洞内喊叫眼镜和酒坛子赶快停下。
洞内通道不是太陡,两边凿满方孔,地上还有一些腐烂的木头,一踩就烂,大胡子跑进去没多远,便见眼镜和酒坛子站着不动,大胡子刚要上前,眼镜和酒坛子同时喊道:“不要过来,小心地雷。”
“地雷?”大胡子一听到头都炸了,刹住脚步,用手电照着眼镜和酒坛子脚底下,果然俩人都踩着一个黑盒子,大胡子周围搜索一下,确定没有第三颗地雷后,才走到酒坛子和眼镜跟前。离俩人不远的地方,一个卡带的随声听在地上不断重复着“救命”,大胡子顾不上关掉它,蹲下身细看俩人脚下的地雷。
很快大胡子就判断出,这两颗地雷就是“鞋油盒子”,官方名称:安全队员。
在部队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训练的科目,就是要求认识各种便携式爆炸武器,其中就有针对地雷这一堂课,由排雷专家讲解各种地雷的性能,以及排除的方法等等,到现在大胡子也没有忘。
第十一章 反陷阱
这种“鞋油盒子”属于英制地雷,做工非常讲究精细,携带也非常方便一个口袋里能装四到五颗,重量只有100克左右,并且有一个专门的安全装置,里面设有三道保险,除非打开保险,不然就是从高空中摔落也不会爆炸,所以英军给这种地雷起名叫:安全队员。
判断出是那种地雷,大胡子并不急于排除,而是定下心深吸口气,给酒坛子和眼镜讲解“鞋油盒子”的内置结构,什么情况下才会引爆等等详细的地雷知识,最后非常轻松的告诉酒坛子和眼镜,不用过于紧张,这种地雷是可以回收的,并叮嘱他俩在排雷的过程中一定要听他的话。
等到给眼镜和酒坛子做过心理培训后,大胡子才挽起袖筒,走到酒坛子面前而后趴在地上,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一手轻轻按住“鞋油盒子”,一手把匕首插入脚底和地雷之间,死劲的按住压在地雷上的匕首,让酒坛子把脚往外挪一点点,然后又把匕首往回抽出一点,这时能清楚看到匕首尖下面一个很小的扣子,大胡子摸出一根耳勺,非常快速准确有力的扣了一下保险,地雷里面内置的弹簧非常清晰的响了一下,如此重复上面的动作三遍,终于排除了一颗。
如果排第一颗的时候,大胡子还有些紧张,给眼镜排除的时候,早已轻车熟路花了不到一半的时间。大胡子把两颗“鞋油盒子”非常爱惜的放在手心里,让眼镜和酒坛子欣赏差点要了命的东西,并很兴奋的说这些“鞋油盒子”的宝贵。
物依稀为贵,这两颗宝贝自然落进了大胡子的兜里,这次酒坛子倒没和大胡子争,而是盯着不远处的地上的随身听,“救命”的声音还在播放着,越听越让人生气,酒坛子恨不得一脚踩碎,便走上前太脚准备踩,眼镜却从后面一把拽开酒坛子,大骂道:“你个猪头,不要命了也不要拉上我们,等我们出去了,随便你踩。”说着便蹲下身,用手轻柔的刨去随身听周围的土,只见下面露出一个“鞋油盒子”。
“妈的,真不是东西,这里也埋呀。”酒坛子大骂着,往后站了站,让大胡子走到前面去排除地雷,又问眼镜是怎么知道随身听下面有地雷。
眼镜瞅瞅他道:“凡事都要小心点,尤其吃过一次亏之后,别整天脑袋里装着发财两字,小心哪天被财字害了。”见酒坛子低头沉默了,才回答道:“看那些人的做事方法,便能推断出他们疑心很重,而且每件事都想得很周全,假设刚才两颗地雷没爆,一定会放另一颗,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随身听下面,试想听到有人喊救命,进到洞内先是两泡屎,肯定会气的头脑发热,一冲动绝对会去踩随身听,那时就咯屁了。”
酒坛子伸伸舌头说道:“下次注意,绝不当炮灰。不过,那些人在这洞里放地雷什么意思,不会发现我们跟踪他们吧?”
眼镜犹豫一下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他们一定就在附近。”说着便瞅向洞的深处,似乎那些正在里面等待着,等待着能听到地雷声。
等大胡子把随身听下面的地雷排除,眼镜便把心里的想法和计划说了出来,大胡子和酒坛子很兴奋,便在洞内准备起来。
一会儿准备工作做好了,三人便往洞口处躲了起来,接着就听到洞内传出爆炸声,洞顶子上哗哗的落了一会土石,等灰尘消散些许,三人弓着腰慢慢往洞里挪,还没走就听到洞外有脚步声,三人心里一惊,忙转身去看,就见一个身穿迷彩服的人正朝洞口跑来,细看有些面熟,正是那八人中的其中一个,三人忙缩了回来。
大胡子骂道:“他奶奶的,以为那些人洞里面,却没想到他们也有可能在洞外面,反陷阱算是白做了。”
眼镜却欣喜道:“不至于,只要有人过来查看他们做的陷阱,说明我们反陷阱没有白做,现在就是怎么能捉住这人。”
三人低声商讨着却拿不出什么办法,眼看那人离洞口很近了,酒坛子眼珠子一转,俯身在眼镜耳边低语一番,接着三人往爆炸点跑去。
一到地方,眼镜抓起地上的灰土在脸上一抹,摆一个被炸死的造型,手里的匕首半隐在身下,大胡子和酒坛子则走到洞内的黑暗处,三人各自有各自的分工,专等那人过来查看。
不一会,那人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也没有停顿,跑过来弯腰去看,眼前一晃,一把匕首已经抵在脖子上,躲在暗处的酒坛子和大胡子一看成功,冲出来从那人的腰间扯下绳子,绑了起来。
这时酒坛子才用手电照着那人的脸,一张白净消瘦略显的脸庞,嘴唇上方长着几根稚嫩的胡子,显现出来,一看就是个小屁孩。见自己被算计了,气狠狠的瞪着三人,也不说话,挣扎几下便放弃了,因为没挣扎一下,大胡子就在背后踹上一脚,等小屁孩停止反抗,眼镜才开始问话。
“小伙子,怎么样,山里好玩么?”
小屁孩扭过头不理会眼镜,大胡子抬手就给了他两巴掌,小屁孩更犟了,竟用嘴追着咬大胡子。
酒坛子在一旁嘿嘿的咧着嘴笑,见他俩的方法不管用,便上前从小屁孩的背包里翻出了一些吃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大胡子和眼镜一看有吃的,也不再跟小屁孩较劲,忙跟酒坛子抢食去了。
吃饱喝足,三人摸摸肚皮,开始寻思着怎么整治小屁孩,大胡子恶狠狠地道:“我看把这小屁孩一刀宰了算了,足够我们这几天的伙食。”
酒坛子也跟着道:“别等以后,等会烤了吃才香,往上面撒点调料,刷一层辣子油,烤的金黄黄的,咬一口就流油水,再找个师傅用刀子,削出一片一片的精肉,放在春卷饼上,抹一点鱼子酱,啊,那味道简直没发形容,这一辈子怕再吃不上如此的美味了。”
第十二章 苦肉计
眼镜咽了咽口水笑着说道:“行呀,酒坛子,没想到你也是个吃家,这道烤全肉被你这么一形容,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你觉得活烤着香还是放血了好吃。”
“活烤当然好吃了,不过,现在没有水喝,只能放血了,先凑合着解解渴再说。”酒坛子说着便对眼镜挤挤眼。
眼镜意会,一匕首在小屁孩的腿上划一条口子,然后掏出杯子接着血液,一滴一滴的往下淌。到底是小屁孩,没经过大世面,眼珠子往上一翻,竟晕了过去,半天会也不见醒来,大胡子怕等的久了,那些人起疑心,便用匕首朝小屁孩腿上一扎,立马小屁孩疼的醒了过来。
小屁孩一醒来便向三人求饶,千万别杀他。眼镜趁机审讯一番,把那些人的来历和进到山里的目的问了个清楚。
迫于时间很短,三人商议后,决定假装被小屁孩俘虏,冒险跟那些人接触,毕竟眼下吃的喝的都没了,先保住性命再做打算。
想到便去做,三人恐吓一遍小屁孩,并叮嘱他一些细节上的,相跟着出了洞。眼镜觉得还是有些漏洞,便和大胡子利用树枝做了一个担架,自己躺在上面,装作受了重伤的样子,由酒坛子和大胡子抬着,跟着小屁孩往湖的另一面走。
走的不远,离湖岸很近的地方,石条砌成的深渠从湖岸底下穿了进去,从地下穿过一个山包,石渠由暗渠变成明渠,也到了那些人休整的地方。
三人刚一露面,便被警戒的人发现,手里端着冲锋枪,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好在有小屁孩在后面跟着,打了几个手势,警戒的人便放下了枪,领着三人到了休整的地方。
小屁孩跟先前在山谷里拿望远镜的人低语着,那人嘴里叼着一根烟,眼睛眯着观察三人,突然一巴掌把小屁孩扇倒在地,上去就是几脚。小屁孩疼的抱着头却不敢呻吟一下,等那人踢完了才爬起来走到一边。
那人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拉一下枪栓,走到三人跟前,用枪指着大胡子的脑袋,低头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眼镜,这才开口说道:“哥几个真有胆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佩服,佩服。”
大胡子面不改色,笑道:“夸奖了,我们也是没办法,过来讨口吃的。”
那人朝手下一摆头,立刻上来几个人,用枪分别指着三人,那人蹲下身用手去扯眼镜的衣服,眼镜想要反抗,立刻被人按住。那人用劲一撕,露出眼镜的胸膛,酒坛子离眼镜最近,用眼角扫了一下,只见眼镜的左胸处塌陷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似的。
那人看过,示意手下的人放开他们,冷笑道:“就你们三个给我玩花样,太嫩了点吧。”顿了顿,给三人倒点水,才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跟踪着,也没打算害你们,知难而退方英雄本色,我只是告诫哥几个,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吃饱喝足便下山去吧,也省得我浪费些子弹。”
说完那人便找地方睡觉去了,酒坛子还想跟他辩驳一番,吆喝了两声,见人家不理他,无趣的靠坐在眼镜身边,吃着那人吩咐手下给的食物和水。
三人从小屁孩嘴里知道,这些个人都是从四川广元来的,一共是九个人,其中一个在半路上下了火车,进到山里的一共八个人,这些个人彼此都不认识,都是被一个叫龙三的人召集起来的,这个龙三也只是在电话里指挥,给每人的银行账户上打了十万元,事成后再给二十万,具体行动所有人都听一个人的,这个人便是刚才扇小屁孩的那人,大家都叫他许哥,从进到甘肃境内后,龙三给许哥打过三次电话,而所有的装备武器都是在下火车后,在一处老乡家拿到的。他们的目的,在广元的时候,龙三便说的非常清楚。宝藏。
酒坛子吃的太饱,刚喝了两口水,眼镜却突然一把夺去,大声骂道:“好你个酒坛子,宝贝一个人独吞呀,说,宝贝你到底藏那里。”边骂边抓住酒坛子的衣领。
酒坛子也没示弱,高声喊道:“什么宝贝,不就是一个破烂瓷瓶,我至于藏它么,那地方不是有很多吗,你偏偏跟那一只叫劲,我看你是疯了,没处撒野儿。”
眼镜一用劲把酒坛子推倒在地上,上去掐住脖子。那些人一听俩人口中所说的瓷瓶有很多,又见俩人掐的有死,看架势不像是演戏,忙上前劝住俩人,方才不闹了。
那个叫许哥的也不睡觉,过来询问瓷瓶在什么地方,三人见计谋得逞,心里暗喜,嘴上却很硬,不漏一点风声。
许哥见三人软的不吃,掏出枪朝着酒坛子的裆下便是一枪,吓的酒坛子差点尿在裤子上,一脸的惊恐像,三两下便把瓷器所在的位置说了个详细,见许哥等人不信,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玉器和一块瓷片。大胡子自然知道瓷片是在吴山地道里捡的,心里倒是可惜了那些玉器,虽不是价值连城却也能换好多钞票。
许哥挥挥手把瓷片递给过来的一个中年人,让他仔细看看瓷片的年代,中年人拿在手里揣摩一番,肯定对许哥说,瓷片是宋代的,看纹理胎胚绝对是钧瓷。三人一听中年人说是“钧瓷”,提在嗓子眼上的心这才放下,互相推搡着假装没有多拿一些。
那些人一听到“钧瓷”,都转头看着许哥,所有的眼神都在给他传递出一条信息——发财,找钧瓷。
许哥也似乎犹豫不定,愣过几秒钟,止住酒坛子三人的吵闹,大声说道:“先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在去找,如果谁擅自离开,小心我不讲情面。”说完便让人看好酒坛子三人,自己又睡起了觉。
三人见许哥这人城府很深,并不被价值连城的钧瓷诱惑,心里都有些沮丧,好好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互相瞅瞅,这才低声又商议起来。
第十三章 特别照顾
三人商议,尽说些个屁话,本来是打算利用被俘的机会,引诱那些人到干尸林里,利用美人妖来摆脱他们,现在想想,当时提出这个计划的人简直就是一个白痴,赔了夫人又折兵,弄假成真,切切实实的当了人家的俘虏,而且是自动送上门的,人家岂有不收之理。
争论半天也没商议出个办法,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吵的也累了,三人以为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刚眯上眼睛准备打盹,那些人却拔营起寨,押着三人顺石渠往前走。
那些人的装备真不是说的,样样齐全而且千奇百怪,光前面引路的矿灯照的脚下如白昼一样,有几人带着眼罩之类的东西,当俘虏的三个土豹子自然不知道人家脸上罩的什么,也是酒坛子偷着问过小屁孩,才知道那就传说中的“红外线眼镜”,据说看黑暗中的东西很清楚,清楚到能看见地上的蚂蚁。当然,“据说的话”不是小屁孩说的,而是酒坛子添油加醋说的,没有任何根据完全凭自己的想象。
石渠似乎很长,三人感觉快走了二个多小时,那些人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许哥和那个检验瓷片的中年男子低声说着什么,离得太远听不清楚,倒是三人旁边押他们的一个人却轻唱起周杰伦的歌,许哥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训斥他。
大胡子脑袋灵便,一见许哥并没发对这人唱歌,知道多少有点门道,忙从上衣兜里掏出香烟发上,殷情的问道:“大哥贵姓。”
这人挺随和,听大胡子问他便答道:“免贵姓岳。”
大胡子一听,兴奋的道:“哟,感情是一家子呀,不知大哥贵庚。”
姓岳的这人便给他说了,大胡子掐指一算,大他三岁,忙嘴甜的左一声岳大哥,右一声岳大哥。起先这人还客气的推辞,架不住大胡子一番拍马溜须,这人便悻然当了大胡子的哥哥,一来二去,对这支队伍了解的更详细了。
除过半路下车的一个,不清楚底细之外,包括姓岳的八个人,大胡子只一会的功夫,也算是摸得比较透彻。和许哥一起的那个中年人,姓什么不知道,许哥叫他先生,专门做古董生意的,在成都开有一家古玩店,听说做生意前是个混混,多少有点功夫,在黑道混不下去了,才做起了古董生意,最初发家听说是打劫了一批文物,也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
姓岳的和小屁孩属于书生级的,一生之中没有什么恶迹可言,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完全是奔钱去的,姓岳的负责爆破,小屁孩则是通讯电子;还有一个带瓜皮帽的姓韦,听说是个机关大师;剩余的三个都和许哥有些瓜葛,好像是从什么监狱出来的,美其名:枪械专家。
倒是另外一个和叫龙三的,却越发的的神秘,他们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山势都特别清楚,最重要的是这次进山,这些人会遇到什么,需要什么样的工具等等一切,都计划的非常合理周密,准确的说是非常有预见性。
基本摸清楚这些人的一点底细后,三人多少心里有点数,人家武器精良、人手又多,硬拼还是算了,不切实际,逃跑也不可能,被人家用绳子拴着,想都别想。虽然后悔自作聪明玩什么苦肉计,但好处就是不用为吃喝发愁,做个阶下囚未必是坏事。
三人这时也落了个自在,不用理会太多的事情,跟着这些人,他们说上那便上那,只要有吃的、有喝的,凡事不用自己操心,多好的事呀,比家里待着还舒服。
正当三人心里抒着情,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响彻夜空,一行十一人全都感觉到地皮“突突”的几跳,爆炸声消散,爆破专家姓岳的立刻分辨出炸药的类型,C4塑料炸药,大约有300克的份量,爆炸点距离不到800米。
听完爆破专家的分析,许哥抬头看了看嵌入云中的月亮,眉头微皱,怀疑爆炸可能是半路下车的那位制造的,便招呼手下准备好网子等之类的东西,喊小屁孩过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方盒子,小屁孩拨弄几下,从腰间解下一个大哥大相仿的手机,许哥站远一点低声通着话。
三人听的不是很清楚,模糊听到“闸口、源头、阴兵、爆炸”几个词,心里正揣摩着,许哥打完电话,看了一眼三人,便吩咐其中一个枪械专家好好照顾三人,接着便焦急的带着剩余的人往爆炸点赶去。
或许是机械专家错误理解许哥所说的“照顾”,等许哥他们消失在夜幕中,转身突然一拉枪栓,阴沉着脸让三人转过身去。
三人怎能不明白“照顾”的含义,心里一惊顿时乱了方寸,忙低三下四的求饶,就差给他跪下了。枪械专家似乎不吃这一套,急切的催促三人转过身去,见三人纠缠不休,举起枪对着酒坛子就是一枪,酒坛子应声倒下,黑血从胸口上绽了出来。
那枪械专家枪口刚对准大胡子,就见大胡子把背包甩了过来,手指一扣,子弹全落在了背包上,正要转身却为时已晚,感觉一个凉冰冰的东西从后背插进了身体,还没觉的疼,呼吸却变的困难起来,拿枪的手臂已经没有力气,跟着整个身体倒了下去,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天上的明月,死了。
眼镜蹲下身子从死人的背包里找出急救包,奔向酒坛子,这时大胡子已经在给酒坛子紧急救治,幸好子弹并没有穿过胸口,好像卡在骨头上,大胡子多少在部队上学过枪伤的处理,当前重要的便是尽量不要酒坛子出血过多,至于能不能活下,就看酒坛子的命了。
好在急救包里还有几包塑装液体,大胡子留下来照顾酒坛子,眼镜则拿上冲锋枪摸向爆炸点。
离得不远便看到前方灯火通明,眼镜猫着腰躲在暗处观察着,只见四五个人用枪围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竟是刀疤,另一个被人挡着看不到脸,爆破专家姓岳的和许哥对着炸过的地方商量着什么,看情形刚才的爆炸应该是刀疤制造的。
第十四章 相遇
一个人对付七个人,眼镜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偷袭顶多能干倒一个,如果这些人起了凶念,刀疤可就危险了,权衡一番,眼镜决定不冒这个险,暂时躲在暗处寻找机会。
许哥似乎和姓岳的爆破专家意见不统一,俩人在塌方前争吵着,谁也说服不了谁,看守的其中一人过去相劝,被许哥骂了回去。
这时,姓岳的爆破专家在塌方上开始往上面放炸药,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几个人便搀着刀疤和地上躺的那人,接着矿灯的光亮,眼镜看清楚,刚才躺着那人是程东,心里一惊,却没了主意,只能按兵不动,看这些人怎么处置。
撤离一段距离,姓岳的爆破专家按了起爆键,结果塌方没有炸去多少,倒震松了上面的土层,落下的土方累加在上面,估计有几百方的土石,人工操作怕是清除不了。等灰尘散去,许哥用矿灯一照,真个是死了心了,一屁股坐在土方上,让小屁孩拿来大哥大。
正在汇报的时候,旁边的先生警觉的站起身,用耳朵仔细听着。眼镜以为自己的某个动作的声音引起那先生的警觉,只见那先生拍拍许哥的肩膀,用四川话道:“有哨子,得避一下。”
许哥一听,立即草草通完话,安排撤退的方案,眼镜在暗处听得清清楚楚,既担心大胡子和酒坛子,又害怕失去失去救出程东的机会。正在左右为难无法决定的当口,小屁孩腰间的大哥大却响了起来,许哥接过一听,立刻做出决定,放弃这次行动,也不顾刀疤和程东,直接穿山林下山。
这时,许哥似乎记起什么,往来时的石渠方向望了几眼,招呼过来一个手下,在耳边低声嘱咐了一下,便带领剩余的人进了林子。
那个手下见许哥进了林子,枪栓一拉,瞅了两眼地上的刀疤和程东,顺着石渠方向跑去。眼镜起先以为许哥安排手下干掉刀疤和程东,这时见那手下往石渠方向跑,心里暗道:“不妙”,酒坛子这会伤势严重,虽有大胡子照看,可这阵子万不敢出什么差错,不然酒坛子真个救不下了,忙起身朝着那手下的背后空放了几枪。
那手下倒是利索,听到身后枪身,俯身、卧倒、一个翻滚、躲进掩体,一系列的动作一口气完成,瞅准了方向,跟眼镜对卯上了。
两挺冲锋枪的“哒哒”声在寂静的山里,可以传出很远,枪声里面还夹杂着另外一种声音,眼镜仔细一分辨,却是狗的声音,大约有两三只的样子,心里一想,便知许哥为什么跑路了,听狗急促的叫声,便知道是林警,一定是听到C4炸药的爆炸声从山外找了进来。
在这山林里,只要有枪不怕来多少人,可林警却不一样,毕竟是正规的警察队伍,该不是拿枪跟政府做对吧,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光一个私自持枪罪就够你受了,能跑就跑吧。
眼镜想到这点,那许哥的手下自然呗清楚,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就剩眼镜在暗处傻瞄准着,看了半天不见对方有什么反应,忙跑过去找刀疤和程东。
俩人被许哥的那些人用绳子绑着,嘴里塞着布条,见眼镜过来,吱唔着想要挣脱束缚,眼镜拔了布条割了绳子,俩人才松活了说道:“林警来了,快跑吧。”
眼镜惦记着大胡子和酒坛子,让他俩先进林子,自己朝石渠方向跑去,老远却见大胡子背着酒坛子朝他跑来,忙招呼一声,跟着躲进了林子。
天微亮的时候,四人包括大胡子背上的酒坛子,在林子里穿梭了半个晚上,终于暂时摆脱了林警的追捕,稍微能缓口气。大胡子放下酒坛子,重新处理一下酒坛子的伤口,放掉了一些淤血,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有点发烧。大胡子双眉紧皱说道:“听呼吸还算流畅,可有点发烧,如果在不送医院及时治疗,能活下来的希望很小。”
程东和眼镜也摸了摸酒坛子的额头,觉得烧的很厉害,俩人对望一下,嘴皮一动想说又没说。这时,旁边的刀疤却呻吟一下,吆喝大胡子过来。
大胡子忙转身过去问刀疤什么事情,却见刀疤掀起衣服,露出肚子和腰间上的伤口,只见这两处的伤口已经化脓,周围的肉有些腐烂,两个深洞里在不断往出渗血。大胡子一看,便骂道:“你个狗日的,不要命了,怎么不早说。”
刀疤忍着疼痛笑道:“再让我回班房去,怕是受不了那个苦了,你先处理一下,等下山了再想办法。”
眼镜和程东也凑上前,看到刀疤的伤口,心里敬佩刀疤的韧性,这么重的伤,换做别人早就挂了,刀疤却能忍住剧烈的疼痛,在林子里穿梭了一路,要不是停下来休息,这会怕还是不告诉别人。俩人不由得对刀疤刮目相看,觉得这个人虽是亡命之徒,可也算条汉子,有关公刮骨疗伤的气势。
佩服归佩服,刀疤还得忍着,要想从山里出去,只有顺低洼的山谷往出走,路途艰难不说,林子茂密最耗费人的体力,加上两个重伤员,只能缓慢的行进,遇到沟沟坎坎都要小心帮他们过去,刀疤还好点,自己忍着疼痛慢慢挪还行,酒坛子却要人背着,也想到过用担架抬他,可大家的体力也在透支着,一个担架最少要两个人抬,就五个人,除过刀疤有伤,就程东的体质,不敢说他能抬很远,走不了几步便会没劲,还不如把酒坛子背在身后,虽然多少有些危险,但目前的环境和情况也只能如此,争取缩短出去的时间,这样能救下酒坛子的机会比较大些。
终于,转过一个山角能看见高楼和铁路了,就在这时,前方岔路处能听见到狗叫,眼镜先到前面探察了一会,回来时皱着眉头道:“有关卡,只有一条路能通到镇子上去。”
刀疤听到,一咬牙道:“从旁边绕过去怎么样?”
眼镜阴沉着脸道:“你自己看看周围的山势,觉得有可能绕过去么。”
第十五章 总得有人搽屁股
刀疤低垂着头不再啃声,几个大男人沉默着,这时酒坛子长出了口气,大家伙以为他醒过来了,一看却不是这么回事,倒像是烧的更严重了,大胡子用手指在鼻孔处一试,呼吸已经若有若无,脉搏也很弱了。
大胡子心里一酸,哽咽着说道:“酒坛子快不行了,再不能折腾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你们要是顾忌什么,我一个背他过去,先救活他再说。”
程东也眼泪兮兮的道:“让我去吧,反正我是个无业游民,坐上几年牢出来还是老样子。”
眼镜也跟着参合进来,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抢着要背酒坛子去关卡处,争得脖子脸红的时候,突然刀疤大喝道:“别争了,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做过班房、杀过人,什么世面没见过,我去最合适。”
大胡子和程东还想说什么,刀疤摆摆手让他们别再说了,眼镜沉默着似乎赞同刀疤的决定,一切都像是三人商量好的,只有刀疤自己提出来才合情合理,众人的心里也不会感到愧对酒坛子。其实刀疤也有自己的打算,本身自己的伤势也很严重,拖得久了也会有生命危险,再者他需要一次机会,一次博得程东他们信任的机会。原先他对程东并不感兴趣,直到在吴王城内,才真正醒悟过来,只有这个人才能解开谜团,也只有这个人才能找到宝藏,他现在需要做的便是修正自己的思路,只要跟着程东,宝藏到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时间不等人,决定已做,刀疤忍着疼痛背起酒坛子朝关卡处走去。看着刀疤远去的背影,程东和眼镜心里多少有些歉意,虽然和他有些个人的过节,但归根结底这个人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伤害,相反在跟毛脸猴兵们战斗的过程中,刀疤损失很严重,到现在光杆司令一个,自己的朋友伙伴都死在了山里,却丝毫没有撼动刀疤肩上的任务。
宝藏对一个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或许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或者一生,但在寻找宝藏的过程中,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程东、眼镜、大胡子都这样在内心问自己,可谁也给不了完美的答案。望着刀疤阑珊却坚定的步伐,这一刻,三人已把刀疤当成了自己人,有些时候,不必在乎太多,只要你觉得值得付出,那么不要犹豫,勇敢点,像个男人一样,用自己宽阔的肩膀挑起这种责任,为自己,也为别人。
三人仿佛看到刀疤转身正朝他们微笑,他们挥挥手,眼角落下一滴热泪,转身躲进了山林里,等到林警用车把刀疤和酒坛子送走,撤掉关卡,他们才趁着夜色溜进了镇子里,连夜租了一辆车进了河池。
过了几天,程东托人打听刀疤和酒坛子的情况,据可靠人士透漏,俩人因为伤势过重已经送往兰州救治,具体的便不知道了。
眼镜在河池道观里待了几天,便南下去了杭州,临走留了一封信给程东,信中内容多是鼓励之类的词句,倒是有一段说他这次去杭州,主要是详细了解在河口买藏宝图的过程,以及追查那人,并代他向大胡子和刀疤问好。
从道观出来,程东去金店找大胡子,店里只有一个看店的小丫头,说大胡子去西安接姓雷的老板了,可能会直接上兰州看刀疤。
程东无聊的在家里睡了几天觉,一天早上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原来是酒坛子托人打来的,说他算是把命捡回来了,让大家别担心,顺便告诉程东,警察可能会找到河池找他讯问进山的事情,一再叮嘱程东不要承认和他一起进过山,具体的等以后再说,警察看守的很紧,并让程东给他母亲给点钱,先照顾着他老人家。
程东接完电话,就从银行里取出自己仅有的一笔钱,打车赶到酒坛子家。刚进门酒坛子的母亲就问程东见没见到她儿子,程东自然编了些谎话瞒过了老太太,临走把五千块钱放到桌上,说是酒坛子托他转交的。
回家没多久,派出所的同志和一个说普通话的便衣警察找了来,一见面便像审讯疑犯似的,问程东有没有和酒坛子进过山。当然,讯问的语气和词语多是旁敲侧击,好在程东心里有数,一口咬定不知道酒坛子干嘛去了。正巧酒坛子他母亲过来找程东,还没等老太太张口,程东便说是警察也在找酒坛子,急的酒坛子他母亲抱着派出所同志的腿——要人。
警察同志架不住酒坛子他母亲的哭天喊地的撒泼,于是便衣警察打电话请示过领导,决定由程东陪同酒坛子他母亲上省城照顾酒坛子。当天便专车直达兰州,在医院里终于见到酒坛子。
酒坛子很是惊讶程东也会出现,顾不上打招呼,躺在病床上听他母亲唠叨,到了晚上,他母亲睡着了,俩人才有机会说话,但害怕病房里有监听或监视之类的东西,只聊了会天,程东便回招待所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程东给大胡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酒坛子现在的状况,并问了刀疤的事。大胡子说刀疤还能捞出来,只要一口咬死那个枪械专家不是他杀死的,找人花些钱应该没什么问题,并嘱咐程东,现在风声正紧,一切关于进山或者寻宝的话题等等,都一字也不许提。
和大胡子通完电话,程东出了招待所往医院走,路上遇到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看着挺面熟的,但一时又想不起在那见过,跟程东擦肩而过,香气冲人,程东模糊记得这女人好像大胡子领过,就是大胡子安排和刀疤、雷老板他们吃饭的那次。
程东刚想要跟那女人打招呼,可那女人看也没看他,人已经飘远了,程东也没在意。到了医院正巧酒坛子他母亲没在,俩人说了一会话,酒坛子突然想起什么,嘴上又不能说,便拉住程东的手,在手心里写下“玉”,程东这才记起从山里出来时,大胡子把酒坛子的背包给了他,当时忙着打听他俩的情况,所以给忘了,而背包里正是在“叁天”的棺材里掏出的玉器,心里便笑酒坛子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忘发财,便在酒坛子手心里写上“知道了,完事告诉你。”
第十六章 遇到熟人
在医院还没待一天,警察就下了禁止令,除过直系亲属,一律人等不得探视,虽然没好好陪护酒坛子,可也放下了担心,再住上半个多月酒坛子就可以回家修养了,既然警察同志下了逐客令,程东也不敢反驳,就算再给他些胆子,怕也不敢。
从医院出来,程东便坐上当天的长途汽车,回到了河池。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找到背包,掏出里面的玉器数了数,一共有十六件玉器,多是玉牌,上面雕刻着一些图案,估计当时从棺材里掏的时候,酒坛子他们并没仔细看过,这时程东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的图案,越看越觉得玉牌上的图案在描述什么事情,图案都是断断续续,没有很好的连贯性,如果另外一个背包在的话,里面的玉牌可能会和这些组成完成的叙述。
十六件玉牌跳跃式的描述了一个神话故事,刑天同黄帝的决斗,虽然缺少一些玉牌,但程东在《山海经》内看过这个故事,说的是炎帝的一个随从,不满黄帝坐了首领的位子,便发动叛乱跟黄帝争夺神位,最后被黄帝砍下了首级,随从便**化做眼睛,肚脐化做嘴,一手持盾一手持大斧舞动着,这个神原本没有名字,被黄帝砍断首级后,才有刑天神的名称,而刑天的首级滚落到常羊山。
对刑天的神话故事只有几个玉牌描述,剩余的程东便看不懂了,于是收起玉器,给西安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让朋友帮他联系一个古董商人,正好他朋友的舅舅是做古董生意的,让程东第二天就带着玉器到西安找他。
西安这个历史古都,程东还是熟悉的,在西安打工的那段日子里,有空的时候便骑着自行车,在西安的各个大街和小巷里穿梭,多少对西安的古文化有了些熏陶,也算是半个西安人。
他朋友的舅舅在八仙庵古玩市场有一个店面,门口有一只红嘴八哥,所以程东很快就找到了。一番客气,互通姓名之后,程东便被请进了里屋。
他朋友的舅舅姓姜,自称:姜三眼,意思就是古玩之类的东西,看过三眼便知它是真是假。挺着个将军肚,一身长跑短褂,手里总捏着两颗山核桃,笑嘻嘻的,人长的倍精神,把程东让到上座,亲自沏好茶,这才询问那些玉器。
程东小心翼翼的摆在桌上后,喝着茶等姜三眼给他开价。这位姜三眼拿起玉牌,确实看了三眼,一看玉牌的年代;二看工艺;三看玉质。三眼过后,姜三眼笑笑,给程东递了一根烟,客气的让程东以后再有东西,他一定高价付现,至于玉牌,还是让程东好好的保管,毕竟是老物件,卖了怪可惜的。
程东一听就知道没什么戏,感情这次酒坛子没命带回来的东西,不是假的就是年代不够,心里很泄气,于是嘴上唠叨着:“怎么能是假的呢?我明明看到酒坛子和浙江人从棺材里掏出的,不能够呀。”
姜三眼一听是从棺材里掏出来的,便又看了三眼,还是不敢回收,眼角的余光微瞅一下程东,见他满脸失落,眼神中透着一股无可奈何,心里便知这人不会说假话,难道真是自己看走眼了。略一迟钝,用商量的口气道:“要不这样,您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回头我请师傅再给您长长眼?”
程东想了一下,既然来了,总要有个结果,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最后也好给酒坛子有个交代,于是便点点头,算是应了。
出了古玩店,程东在附近找了个旅店住下,肚子也有些饿了,便在八仙庵古玩市场里找饭馆。时值周末,这古玩市场虽没北京的潘家园、琉璃厂、北京古玩城这些个地方人多,可也是人山人海鱼龙混杂。
程东边逛边找饭馆,刚经过一家古玩店时,从他身后的店里走出个人,程东东瞅西望刚好看到那人,一眼便觉得这人的背影有些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但见那人行色匆匆,腋下夹着一个小的旅行包,程东倒是好奇,很想看看那人的正面,于是急步想赶到那人的前面。
那人似乎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鱼一样在人群中间穿梭着,始终不让程东看到他的脸面,正走的欢快,耳听有人大声喊道:“程老三”,心里诧异,刚一回头。程东便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一把抓住他道:“我说看着怎么眼熟,老三。”
老三一怔见是程东,陪着笑脸道:“原来是老八呀,你怎么在这里?”
程东编谎道:“我刚给客户送完货,正找饭馆呢,老远就看到你了,走,咱哥俩搓一顿去。”
老三有些为难,又怕引起程东怀疑,便推辞道:“下次吧,我今天回河池去,我怎么没听四叔说你回西安了?”
程东一愣,笑道:“你知道我爸那人,回家没几天就跟我吵了几次,实在受不了他那脾气,所以偷着回西安了,也没给别人说过。这样吧老三,今天你也别回去了,到我租的住处去,我藏了一瓶好酒,咱哥俩好好喝喝。”
老三拼命的推辞,生怕程东缠着他不走,忙说自己还要给家人买些东西,急着要走,程东却不温不火的缠着老三,冷不丁问道:“咦,老三,你夹的什么东西呀?让我看看吧!”
老三一听脸都绿了,忙说没什么,刚路过卖的不值钱的玩意,边说边慢慢往前挪动,见程东好奇心很重,忙说他要走了,没等程东回应,飞一般挤进人群,溜走了。
程东看着老三远去的身影,嘿嘿冷笑两声,转头记住了老三刚出的店铺名字,找饭馆吃饭去了。
临近傍晚,程东敲响了姜三眼的店铺门,一个小伙计开了门,掌柜的都安排好的,自然小伙计也不问他,领进店里,关好门,引着程东从后面的院子上了二楼。
姜三眼早已在楼梯口迎接程东,让进屋里,沏茶递烟,招呼程东先坐着,便进了书房,一会儿,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迈着老官步,穿着精丝绸缎大马褂,腰间坠着一块上好的玉佩,丝穗上缀着一个小铃铛,满身透着古色铜香的气味,朝程东点点头,便大气的坐在上方的太师椅里,对着恭恭敬敬站的身边的姜三眼摆摆眼。
第十七章 出货
小孩出月,忙里偷闲发一章!
姜三眼自然意会师傅的眼神,轻步走到程东跟前,要去十六块玉牌,恭恭敬敬的双手捧到师傅面前,老头眯着眼也不看,等到姜三眼放到案几上,才捋捋胡子,才朝案几上的玉牌看去。
刚入眼帘,眼前顿时一亮,神色肃穆的看了看程东,这才拿起一块,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程东和姜三眼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玉牌上面,而是仔细看着老头的表情,想从脸上知道答案。
老头却城府极深,喜怒哀乐并不表现在脸上,认真的揣摩完十六块玉牌,站起身暗示姜三眼跟他到书房去。过了半个时辰,姜三眼满眼失望的走了出来,把案几上的玉牌收好,小心的交给程东,面露失望之情的对程东说道:“真的对不起您,假如这些土货我们收了,也赚不了几个钱,还是那句话,您好好的收着,毕竟是些物件,卖了怪可惜的,以后再有,我们高价回收,绝不亏着您。”
程东一听就知道没戏,感情又是些个不值钱的玩意,心里那个气呀,卖不了钱不说,还要自己倒贴,一咬牙举起手中的玉牌想要摔下去,略一想还是算了。就在程东举手想摔玉牌的一刹那间,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姜三眼,只见姜三眼因为他的动作,脸上无意识的闪过一点担心和紧张,随即又快速的恢复平静。
这一切怎么能不引起程东的怀疑,要知道程东可是在西安混了好多年,本地人肚子里的那些弯弯肠肠,他怎么会不清楚,别看程东年龄没姜三眼大,社会经历可也不少,顿时心里便明白了,感情这爷俩想诓我,行呀,既然你拿豆包不当干粮,咱也懒的理会你。
转身跟姜三眼道过别,抬脚就往门外走,还没迈过门槛,就听身后姜三眼急切的说道:“小兄弟慢走。”
程东回过头看着他,脸上装出老实天真的样子,问道:“姜老板还有事么?”
姜三眼偷着瞧了下书房,这才对程东说道:“您也别急呀,虽是不值钱的物件,可您大老远的跑一趟,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边说边做着请程东入坐的手势,继续道:“要不您看这样行么,你要信得过我,东西先留我这,回头我让朋友给你送到潘家园去,最少能比我这卖个好价钱。”说完看着程东等他回话。
程东装的挺像,左右为难一阵,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姜三眼一看程东答应了,直起身子松口气,刚要张嘴,却又听程东说道:“本来呢,这些个物件卖给谁,我也能做这个主,如今它倒不值钱了,说句不瞒你的话,这些个东西还不是我一人做得了主,我也就是一个跑腿的,这样回去也不好给朋友交代。要不这样吧,你看着给个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此这些个东西便与我毫不相干,你卖多少钱都是你的事,卖高了我绝不眼馋,卖低了你也别向我诉苦,你看行么。”
姜三眼没想到程东会这么说,倒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您第一次出货吧,我们这行规矩很多,一时半会给您也解释不清楚,至于您说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要给您价钱高了,您不相信,价钱低了您更不相信,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出了我这门,西安这地方怕没人敢收您的货,不是我们欺主,而是您这些个东西,真就是些破烂货,没人敢收,更没人敢给您出价。”
程东心里道:“怎么着,想讹我不成,今个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大不了老子砸碎了,谁也别想得到。”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瞧你说的,买卖自由,也没说你想要,我就非卖给你不成,本来就是打算换几包烟钱,你要说它真不值钱,得了,我这也不跟你较真,我出门就把它砸了,往灞河里一丢,哪来的还回哪去。”说完便甩身要往外走。
却被姜三眼一把拉住道:“呵呵,瞧我这张嘴,惹您生气了不是,您也喝口茶、抽根烟,让我慢慢把这事给您说道下,要不您心里该以为我们这是欺主了。”
程东这会心里可是亮堂多了,假装着软硬不吃,嘴上一个劲的吆喝着要走人,腿却不挪一下,半推半就的顺着姜三眼的手劲坐了下来,接过人家递过的烟抽着,还是不依不饶的跟姜三眼辩论。
俩人你来我往的想要说服对方,嘴皮正动的欢快时,就听书房里面的老头,“咳咳”几声,阴沉着脸从里面出来,语气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你俩就别再各自演各自的戏了。”边说边坐进太师椅,指着姜三眼道:“你都多大岁数了,这行也做了不少年头,怎么就一点没长进,沉不住气。”
说完恨咄咄的让姜三眼把那些玉牌拿过来,捋着胡子瞧着玉牌。程东一见老将出马,心里那个爽呀,主动权在自己的手里,等会要价我可就不客气了。
程东和姜三眼这时谁也不说话,安静的等待着老头的下文,等了半天,老头这才转过头对程东说道:“这位小哥,老朽大胆问您一句,这些个玉牌可还有?”
程东听他这么一问,倒不知怎么回答,心里盘算一阵,觉得没必要哄人家,便老实的说道:“不瞒你老,原先还有一包,可是给弄丢了,这些玉牌也是我朋友拿命换来的,说句惹你老笑的话,买不了钱,我是宁肯砸了,也不愿再有什么想念。”
老头点点头说道:“人呢,还是像小哥刚才那样诚实多好,也省去诸多麻烦不是,这样大家才聊的爽快么,你说呢,小哥。”
程东笑了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倒把老头骂了一通,好个老奸巨猾,不知道是不是也姓姜,如果真是姓姜的话,正印了那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
寒暄几句,老头便让姜三眼撤掉茶水,去整些好酒好菜,要和程东好好的对饮几杯。姜三眼惟命是从,不一会便整了几碟小菜和两瓶茅台。
第十八章 高古玉
酒过三巡,程东和老头聊的极投缘,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话越说越多,酒越喝越浓。好在喝的是茅台,入口醇上头慢,姜三眼见俩人喝的差不多了,便在非常合适的空档中插话道:“您爷俩喝的真起劲,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开个价了。”
程东听他这么说,想想也是,正事要紧,卖了玉牌我请老头再喝,于是便非常大方的说道:“是该开个价了,你们就看着给吧,就冲你师徒俩人不嫌我是个外地人,你们开价吧,我绝不还价。”
姜三眼一听这话,忙盯着老头看,心里倒想看看师傅的出价功夫。憋了半天,老头并没开口,伸出两个手指,似笑非笑的看着程东。
这演的是那出呀,两百、两千、两万?程东想象不出这些个玉牌到底能卖多少,便取了中间的数字道:“两千?”
老头摇摇头。
“两万?”
老头又摇摇头。
“二十万?”
老头还再摇头。
程东眼睛放光,端起酒杯想要一口喝掉,可又觉得老头像在耍他一样,往二百万上想,怕是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心里有些怯场,转念一想难道是自己估计的太高了,于是便仰头喝掉酒杯里的酒,咬牙道:“行,就当赚个路费钱,二百就二百,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好歹你老用茅台招呼的我,值了。”
说完便把玉牌推到老头面前,老头这时也收起了两个手指,表情还是没有变,喝口茅台酒,让姜三眼把玉牌收好了,这才缓缓道:“小哥真是豪气,你就不怕我给少了?”
程东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相信你老家不会讹我,钱财乃是身为之物,多少都是个花。”说完郁闷的端起酒杯刚要喝掉。
老头却按住他的手臂道:“别急呀,阿辉,给小哥敬杯酒。”
“哦。”姜三眼斟上酒,心里那个舒服呀,真个姜还是老的辣,二百元就解决问题,看来以后真得多长眼了,不然修不到师傅的这道行。心里虽想,手里的酒杯却恭敬的端到程东面前。
程东心里那个不甘呀,可大老爷们说话不能不算数,咬碎牙和着血也得忘下咽,便接过酒,正要仰头一口喝掉。
却听老头说道:“手头一时半会凑不齐,明天给你兑现。”
程东一听就急了,放下酒杯,双眼圆睁,气呼呼的刚要开口,姜三眼却接道:“师傅,二百元我身上就有,您老别涮小哥呀。”
老头低着头吃着花生米,喃喃笑道:“两千万你这有!”
姜三眼回道:“两千……”舌头突然一打颤,“两千万?”
老头点点头。
程东和姜三眼傻了眼,脑子同时短路,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头,嘴长的老大,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程东结巴的问道:“两……千万?”
老头哈哈大笑起来,继而又一脸的严肃道:“两千万,小子,没想到吧。”
程东见老头说的跟真的一样,着魔的嘴里念叨着“两千万,两千万,两千万……”,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到最后高喊着在地上手舞足蹈,眼泪都出来了。
等着疯完了,才坐回去,像个傻子似的对老头道:“两千万,两千万呀,真他妈的像在做梦,这得有多少钱呀,你老家真是个财神爷,赶明个再有好东西了,一定送到你这。”
老头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等程东平静一点了才说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不过,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了,要想拿到这两千万,你先得给我立个字据。”
程东道:“你老人家就是让我签卖身契,我也愿意。”
老头一拍桌子道:“好,阿辉,笔墨伺候。”
等姜三眼拿来纸和笔,老头便让程东写下了一张字据,内容大致是保证以后的土货全卖给老头,至于价格按朋友价交易。程东可管不了什么朋友价,就算以后白送他几件都行,光两千万就够他和酒坛子花了,一夜之间,跻身富豪榜,真乃人生一大快事呀。
字据立完,又解决了一瓶茅台,这时虽有些上头,程东脑袋却清醒了一些,边喝酒边问道:“字据都立了,你老人家是不是该给我透个底呀,不然我一抹黑,以后指不定把好东西给漏了。”
老头笑着指了指程东道:“没喝多呀,心眼倒挺多。好,爷爷我今天高兴,就让你们这些个后辈徒孙开开眼。”
便让姜三眼拿来一块玉牌,徐徐说道:“玉的常识我就不说了,单说这十六块玉,玉质虽然粗糙,但雕刻纹路却多卷曲相连,图案上的人物树木棱角刚劲明确,线条清晰利落,空余的地方并不繁琐的雕上云纹,简单几笔,却是神韵十足,观之赏心悦目,一眼便能看出此物为战国时期的玉器,只是不知为何,用料却很粗糙。”
姜三眼插嘴道:“我曾听您老人家说过,战国时期的玉器选料极为讲究,既然这些玉料粗糙,怎么就能断定是战国时期的玉器?”
老头道:“确实如此,但辨伪古玉,却不能按书本上的照搬,万不能通过造型、玉质、纹饰、风格就鲁莽的下结论,要知道高古玉一般所玉料都较为差,但只要开过眼,便能分辩出来,这门行当求的便是接触的东西要多,才能做到一眼看过便心知肚明。”
姜三眼若有所思的低头想着,程东却在一旁接话道:“虽然我不懂你说的那些,可我怎么听着你老家说的有些自相矛盾,难不成你老人家开过眼。”
老头捋捋胡子道:“此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还是不要乱问的好。”
程东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问,倒是心里担心这些玉器并不值那么多钱,还是忍不住道:“你老人家肯定这些玉器,真就值这些钱。”
此话一出,一旁的姜三眼也看着老头,期待着他师傅能有一个最佳答复。
老头却没有急于回答,喝了两口小酒,吃了两口小菜,吊足了俩人的胃口,这才说道:“假如是一件玉牌的话,说真的,值不了多少钱,撑死也就几万的样子,可这些玉器共十六块,重要的不是它们的玉质和工艺,而是图案上的故事,虽然缺少了一些玉器,故事也有些不够连贯,但这不影响这些玉器的价值,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这些玉器比我给的价钱只高不低。”
“故事?”程东惊讶的问道。
老头肯定的点点头说道:“图案里描述的故事,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有一个人却对它们很痴迷,所以我才敢给你两千万的价格,不然,我可不敢下这么大的手笔。”
程东一听,倒是好奇谁这么对玉牌敢兴趣,便随口问道:“那人是谁呀?”
老头摆摆手道:“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后有东西直接送到我这来,绝不亏待你,记住了,你可是给我立了字据的。”
程东道:“你老人家放心吧!”说完举着酒杯等老头跟他碰酒。
小酒喝完,生意谈妥,天一放亮老头便支人取来了支票,填上了两千万,程东装好了,准备租车回家,临出门,突然想起老三,便请老头帮忙,带他去打听一下老三在那个古玩店干什么。
老头很爽快的答应了,让程东先待上一天,等到关门的时候再来找他,因为古玩行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打听什么事都得到了晚上,白天要是去了,这叫破财,任谁也不会接你的茬。
第十九章 探视
上回说到程东托老头带他去打听老三去古玩店的事,这里卖个关子,后面再说。
却说大胡子和姓雷的老板,托了许多熟人花了很多钱,总算打听到刀疤暂时在一个疗养院治病,因为林警搜山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怀疑是刀疤干的,便直接移交给了刑警队,暂时先监控了起来,等刀疤伤势好一些才提取审问。
也是姓雷的老板神通广大,竟然疏通了关系,可以探视刀疤一次,这年头,鬼推磨,我看是有钱能使磨推鬼。
很快俩人便见到了刀疤,躺在病床上,偶尔下床活动一下,气色也不错,用刀疤的话说,头一次进疗养院,待遇真不错,好吃的好喝的供着,每天还有跟班的过来探望一下,值了。
三人寒暄一会,雷老板便被警察叔叔请了出去,后来才知道让雷老板交些个医疗费。
趁没人在场的功夫,刀疤便低声的对大胡子说道:“以后注意点程东,似乎他知道的很多,还有那个老刘头,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大胡子忙问怎么回事,刀疤便给他说了。
原来,大胡子被白毛黑瞎子拖走后,刀疤一路追踪着,不想半路上还是跟丢了,铁山一带他也不熟悉,没多久便迷了路,吃的和水也没带多少,好在山里还能寻到野果子什么的,也没怎么饿着。起先刀疤顺着山梁往出走,却没想到,铁山一带属于南秦岭的延脉,一座山连着一座,绵绵不绝,越走树林越深,树木也越来越粗。
当时他便感觉沿山脉走是个错误,便下到山底,又顺着山底走了两天,越走越没有信心,后来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很厚的灰垢,而且还有一些烟头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有人来过,刀疤便大着胆子往洞里走了一段,这时洞里也渐渐起了变化,人工凿琢的迹象越来越明显。
刀疤在洞里走走停停,自己却不知道已经在洞里走了一天,正当他精疲力竭的时候,洞也到了尽头。他走出去一看,顿时傻了眼,一座巨大的石城映入眼帘,而洞的出口开在山体的半空中,整个石城不知用的什么采光技术,如白昼降临,石城内细小的物体也能看清楚,而整个石城却隐藏在山体中,顶子离石城内的最高建筑间的距离只有十几米,上面点缀着一些闪亮的矿物质,似乎这里的光亮都出自这些矿物质。
石城的材料多是石灰岩,上面也有些闪亮的物质,整个石城可以用不夜城形容都不为过。刀疤下到城内,从半空中俯视石城都很巨大,进到城内,才真正体验到什么叫震撼,宽阔的街道,两旁设有高出路面的人行道,有些拐角的地方能看到树木的痕迹,完全是现代都市的雏形。
刀疤进到一间石屋,里面的陈设齐全,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角落里还有盛粮食的器物,里面有些许的谷粒,却已经发黑发霉。刀疤进了几间石屋,里面的器物基本都是一样,每一间的石屋里都有一个火坑,里面的灰垢多已经石化,所有的东西给人一种年代久远的感觉。
在一条街道上,刀疤发现了一口水井,水面里井口很近,几乎要溢出来似的,能清楚的看到井底,刀疤捧了几口,水质甘甜凉爽,倒不像是口死水井。
刀疤本想沿着多逛几条街道,没走多远,却听到白毛黑瞎子的吼声,忙寻了过去,在石城的边缘,刀疤看到程东骑在白毛黑瞎子的背上,手里拿着一根长矛,在跟一群士兵模样的人战斗,那些士兵大约有几十人,身手个个矫健,一点也不惧怕程东和白毛黑瞎子,相反,却一步步把程东和白毛黑瞎子逼向山壁。
刀疤有些纳闷,和程东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多少了解这个人,胆小、懦弱、有些时候没有自己的主见、非常爱财,人长的五大三粗的,但身手迟钝,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会把式的。这时再看,骑在白毛黑瞎子的背上,一杆长矛在手,如银龙飞舞、蛟龙翻动,那些士兵模样的人看似人多,却一时半会近不了身,加上白毛黑瞎子的扇风掌,倒没有落入下风。
看归看,刀疤可不想趟这个浑水,寻思着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发现奔向程东和白毛黑瞎子的士兵越来越多,竟出现了几个骑马指挥的,刀疤缩头想偷偷的溜走,不想一个士兵正朝他的方向跑来,似乎发现了他。
刀疤情急之下躲进了一个胡同,刚到胡同口,就见另一条大街上,马队成行,一个一个披着铁甲,手里的长矛比普通的都长,为首的你道是谁——老刘头。
虽然还是原来的打扮,可那些铁甲骑兵似乎都听命于他,驱马跟在他的后面,往程东和白毛黑瞎子的方向前行,马蹄声回荡在空中,整齐有力,一股杀气悬浮在铁甲骑兵的队伍里,更想是要奔赴战场似的,刀疤有种不祥的预感,心跳加速,手心出汗。
这一队铁甲骑马大约有几百人的规模,如果放到古战场上,绝对是一把利刃,直插敌人的心脏。这时的刀疤又不敢出去,而后面的那个士兵也进到了胡同里,前有铁甲骑兵,后有士兵,刀疤抽出匕首,一咬牙,转身朝后走去。
很快那个士兵就发现了他,抽出军刀,坚定的冲向刀疤,这个士兵好像哑巴似的,幸亏没有高喊着“杀呀、冲呀”之类的话,对付个小兵,刀疤还多少有些把握,匕首内握,动作狠、准、快,刀刀致命。
当匕首刺在士兵的要害处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士兵身子略微一斜,手中的军刀已经挥向刀疤。
刀疤从小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手上也沾过人血,刚才一匕首,起先以为自己刺偏了,或者是被士兵躲过了,等到第二刀刺在士兵的身上时,刀疤绝望了,没有比见到“鬼”更可怕的事情了。打不过就跑,这种作战思想很多次救了刀疤的性命,可以说这个真理是在一次次最危险的时候,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让我想起《武林外传》上,大嘴的老母亲给儿子在背上刺得字:好汉饶命。
第二十章 收监
刚跑到街道上,刀疤就已经后悔了,所有的铁甲骑兵都转头看向他,一种不寒而栗传遍全身,左右看了两眼,确定跟这些铁甲骑兵硬拼,十有八九是个死,眼见已经有些铁甲骑兵蠢蠢欲动,刀疤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机会,转身又钻进了胡同里。
那个士兵已经架好姿势,只等刀疤往长矛上撞,躲是躲不过了,刀疤却没有一丝慌张,离长矛不到一米的距离时,手臂一晃,匕首如子弹般飞向士兵的脸。那士兵下意识的腾出一只手,去抓眼前飞来的匕首,刀疤却已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从士兵的身旁闪过,后面冲上来的铁甲骑兵撞飞了士兵。
刀疤顾不得后面的铁甲骑兵有多少,径直跑到街道上,眼见围攻程东和白毛黑瞎子的士兵已发现了他,忙选择士兵少的地方跑。
铁甲骑兵的速度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快,相反不远不近的跟在刀疤后面,偶尔刀疤偏离方向,就有铁甲骑兵快速冲到旁边,似乎在校正刀疤的逃跑路线。
果然,跑过一个拐角处,便看见一个洞口,刀疤没有犹豫,径直往洞内跑去,刚进洞,就听外面士兵突然增加,一排排的堵在洞口处,刀疤一回头,便看见程东骑着白毛黑瞎子往洞口跑来。
这时,老刘头出现在洞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刀疤,便去指挥洞外的士兵阻挡程东和白毛黑瞎子,那些士兵似乎不畏惧程东和白毛黑瞎子,排成人墙想要阻挡程东和白毛黑瞎子,可惜老刘头大意了,对白毛黑瞎子的撞击能力估计的太保守。
几层的人墙根本阻挡不住白毛黑瞎子的撞击,顿时人墙被撕开了一个缺口,程东和白毛黑瞎子冲进了洞里。立刻那些士兵蜂拥而至,如潮水般涌进洞里,刀疤一见这阵势,知道再耽搁一会绝对没好事,便扭头往里面狂奔。
跑了大约一公里的距离,便看到远处的光亮,隐约似洞的出口,刀疤心里多少有些激动,竟没发现后面有人紧跟着他的脚步,等到发觉,后面的来人已紧贴着后背,忙转过头去看,却是程东,手里的长矛已经折为两截,白毛黑瞎子在半路上用巨大的身躯阻挡着很面的士兵。
离洞口很近时,有些士兵躲过白毛黑瞎子的巨掌,气势汹汹的追了过来。刀疤一看,心知要摆脱这些士兵的纠缠,只能来狠的了,便在洞口处安放好C4,等程东出了洞,便快速的跑了出去,中途一个转身,把手里的五六只炸弹扔到C4上面。
爆炸声差点震聋了耳朵,俩人同时被爆炸的冲击力推了出去,刀疤感觉全身发疼,一时倒不能动弹,刚试到四肢有些感觉时,一伙手持冲锋枪的人捆绑住了他俩,后面的事情,大家前面都知道了。
大胡子听完刀疤的叙述,心里纳闷程东怎么回出现在石城里,刚想跟刀疤说起程东坠崖时,眉心有紫气出现的事时,雷老板和几个警察进来,出示了对刀疤的拘捕证,而后立刻带走了刀疤。
大胡子和雷老板目送着刀疤上了警车,正要做车离去,不想那几个警察并没有全部上车,而是留下了两人,并请大胡子去趟公安局,协助警察办案,说完不由分说便带走了大胡子。
大胡子怎么也没想到警察会来这出,坐在车里想着如何回答警察的审问,到了公安局,迎接他的是刑警队的人,直接带进了审问间,留下大胡子一个人待在里面。
过了几个小时,这才进来一个手拿茶杯的和夹着稿纸的警察,坐在大胡子的对面也不问话,点上一根香烟慢悠悠的抽着。大胡子早就犯了烟瘾,口干舌燥的,砸吧着嘴,却不敢问警察同志要烟。
其中一人也许出于礼貌,走到大胡子跟前,掏出一根香烟拿到大胡子的眼前问道:“想抽么?”
大胡子盯着香烟道:“想抽。”
“那你告诉我们,爆炸声怎么回事。”
大胡子想想道:“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看到墙上的标语了么?”
大胡子抬头念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念完了,声音一愣,急忙道:“警察同志,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爆炸这回事。”
“不知道,那怎么塌方的地方还有你们的脚印,告诉你,不要以为狡辩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在证据面前只有如实交代,要想减轻法律的制裁,只有如实交代自己的罪行,带功赎罪,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呀,而且我有不在场的证据。”大胡子急道。
“说,什么证据。”
“我和程东、酒坛子他们在一起,不信你找他们问问,我绝对不会欺骗警察同志,我可以发誓。”大胡子一副冤屈的表情。
手里拿烟的警察走回到审问桌前,转身笑着对大胡子道:“我说是哪的爆炸了么?你又怎么肯定爆炸现场没有你的脚印呢?”
大胡子心虚,脑子一转刚想胡搅蛮缠,拿烟的警察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喊道:“老实交代,难道要我们把证据摆在你的面前,你才肯认罪么?”
“我……”大胡子说了一个字,又觉得好像这些个警察在诈他,改口道:“我真的不知道呀。”
拿烟的警察指了指大胡子道:“很好,告诉你岳忠明,酒坛子已经交代了,你还有什么说的。”
“不可能,酒坛子不会这么做的。”大胡子激动的站了起来。
很快另一个警察拿来稿纸让大胡子看,上面竟然写着酒坛子交代的所有经过,里面只提及了他一个人的名字,更没有说起宝藏,但是却交代了一个要命的情节,大胡子甩出了背包,冲了上去。
大胡子看着上面的字,感觉眼前模糊,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抱着头,眼神开始变的狠毒起来,随即又暗了下去,低声道:“我交代,我全交代。”
于是便交代了,他和酒坛子一起去爬铁山,返回的时候在林子里迷了路,途中遇到几个拿枪的人,并用枪威胁他们,出于自卫,他奋起反抗,结果酒坛子中了一枪,而他也用匕首捅了其中一个人,这时爆炸声传了过来,趁机会他背着酒坛子逃进了山里,再后来,他看酒坛子不行了,心里有些害怕,便在半路上把酒坛子丢在林子里,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
交代完,大胡子便声称,爆炸与他无关,他只捅死了那个拿枪的人,而且是出于自卫。等大胡子在审问记录按上自己的手印,立刻被警察带到了拘留所。
望着远去的警车,刚才审问大胡子的警察对视着笑笑道:“但愿能帮到老猫。”
第二十一章 河口
大胡子被带走的那天,程东正好在西安的聚香酒楼做东,宴请的便是老三进过的那家古玩店的老板,边喝酒边打听,程东就把事给办了。
原来老三是打问手里宝贝的价钱,可惜他走错了地方,古玩店老板直接判定为伪造品,比地摊上的假货还便宜。当程东问道老三拿的是什么宝贝时,古玩店老板却笑笑说是一块玉娃娃,做旧的太明显了。
程东便记在了心里,谋划着回到河池怎么把老三手里的东西搞到手。招待完古玩店老板,程东便拿到两千万的支票,又把钱分别存进了几个账户,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家,半路上却接到眼镜的电话,说他在河口,让程东马上过来。
刚好出租车使过了秦岭,程东便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河口,到镇子上时已经是半夜,眼镜在约定的地方等着程东,付过车钱,眼镜领着程东到了一个四合院里面。
原来眼镜在这里租了一间房子,每天到处打听能做旧古玩的人,打听了十几天也不见头绪,计划再待几天便回河池,不想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打听到了,本想自己一个人把这事给完成了,结果中途出了一点差错,只好叫程东过来。
当晚眼镜便给他说了事情的原委,原来眼镜确实找到了那个做假羊皮地图的人,住的地方离这个小院子并不远,以前是个学校的厨子,退休后在家种地,无儿无女,靠着退休工资生活。
前两天,眼镜本打算以鉴定古玩的借口找那人,走到半路上,他发现自己竟被人跟踪了,所以只好半路上撤了回来,便打电话叫来了程东。
眼镜计划利用自己引开尾巴,让程东去接触那人,一是这样做比较保险,二是程东的小姑在这里生活过,有可能那人和程东小姑认识,这样把握就更大。
于是眼镜便给程东说了俩人商议好,等到天亮,眼镜早早的起来,装作吃早点的样子,在街上溜达。等眼镜出了院子,程东见四下无人,便按着眼镜说的方向找了过去。
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停下,程东装作点烟,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便扣响了大门,很快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开了门,见程东有些面生,便问他干什么。
程东便说是他小姑介绍来的,让老人帮着鉴定一下古玩,老人一愣神,回忆了一下,然后说他不认识程东的小姑,转身关上了门,任凭程东在外面敲门,再不理会。
程东敲了一会,自觉无聊,知道老人不会轻易相信他的,便转悠着到街上去吃早点,老远便看到眼镜朝他走来,手里提着早点,走的很慢,看见程东也不打招呼,倒装作不认识似的,程东立即想到眼镜被人跟踪了,便没有打招呼,俩人擦肩而过。
果然刚走了几步,程东便发现一个青年鬼头鬼脑的,不时朝眼镜的背影看,跟踪的技术太差了,任谁也能看出他是一个尾巴。
程东让过那个青年后,便又尾随在他的后面,一直跟到眼镜进了小院子,那青年便蹲在不远的拐角处监视着,程东忙找了处青年看不见的死角等待着,想要摸清楚他是否还有同伙。
临中午时分,程东的等待终于没有白费,开花结果,另一个中年人和那青年装作借火的动作,似乎交代什么,点完烟后,那青年便急匆匆的走了,程东看准时机,跟了上去。
那青年在街上吃过饭,进了一家小旅店,便再没出来,程东抽完一根烟,觉得那青年不会再出来了,便装作住店的旅人,进到店里跟旅店老板攀谈,而后登记了房间,又给了老板一百元钱,让他跑了腿去外面买瓶酒,剩余的算是跑路费。
旅店老板喊他老婆看店,然后屁颠的出去了,等老板娘出来,程东又甜言蜜语的搭讪了一番,从老板娘口中知道那青年住在203室,于是程东要了204室住了下来。
过了一会,那旅店老板便给程东送酒来了,看他满脸殷勤的样子,程东便问了203室一共住了几个人,那旅店老板见程东出手大方,便如实的说了。
等旅店老板出去后,程东打电话给眼镜道:“一共两个人,身份证是河南的,先前跟踪你的被另一个换下了,你注意点,不要引起那人的怀疑,我在旅店里,监视着,等晚上了我再去趟那人家里,我们俩暂时分开一下,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挂上电话,程东便出去又给了旅店老板两张一百的,让旅店老板帮他注意点203室的人,出进给他打房间里的电话,并叮嘱旅店老板嘴紧一些,不要乱说话,以后保不了多给他些好处。
那旅店老板倒还敬业,天黑的时候,给程东打了电话,告诉他那青年出去了。程东立刻出去了,见青年朝小院子的方向走,知道换人的时间到了,便闪身进了另一个小巷,奔那人家走去。
这次程东有备而来,扣开门,那人见是他,刚要关门,程东一把掀住,从口袋里摸出一瓶酒在老人面前晃晃道:“你老人家可好呀,上次来的有些唐突,请别往心里去,我小姑说你是个好人,让我一定看望下你老人家,你老千万别收下了,不然回去,我小姑一定骂的我狗血喷头。”
老人起先推辞着,到最后架不住程东的死缠乱磨,终还是把程东让进了家里。
家徒四壁,像样的家俱没几件,看起来老人过的很清苦,程东一见老人的生活环境,立刻抓住机会,眼泪巴巴的说老人过的太苦了,他一定要出点微薄之力帮一把老人,接着从身上掏出了几百元钱,硬塞到老人手里,放下手里的酒,转身离开了。
这次真没有白来,程东往出走时,老人都想挽留住程东,可一想又算了,老人表现在脸上的那些细节,当然躲不过程东眼角的余光,心里窃喜着,回到旅店。
蹲点的中年人已经回到旅馆睡下了,程东经过203室时,从门缝往里看了一眼,见中年已经躺在床上,也回到房间洗涮后,跟眼镜通了电话,汇报了一下他的战果,便睡觉了。
第二十二章 大意
第二天早早的,程东便买了一些日用品,又去找老人,敲了半天门,老人才出来开门,见是程东也不理会,径直走回了屋里。程东知道老人的脾气,笑嘻嘻的把东西搬进屋里,收拾起屋子。
看着程东忙完,老人这才喊程东坐到火炉旁,递给程东一杯煮好的清茶和一片烤好的膜片,程东接过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老人笑道:“慢点吃,别噎着。”
程东傻笑一下,喝饱吃足又想帮老人拾掇院子,老人忙拦住他,把程东拽进里屋坐下,从衣柜里拿出一包烟递给程东,然后说道:“你就别忙活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献殷勤,你肚子里的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
程东没客气的接过香烟,大方的点上一根道:“有你老这句话,我可就大胆说了,到时候你老人别把我扫地出门就成。”说完盯着老人,见老人表情并没发生变化,又继续说道:“其实我这次找你,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老人抬起头看了一眼程东道:“打听谁呀,这么让你下功夫。”
“你老还记得十几年前帮人做过地图之类的事么?”程东盯着老人的眼睛说道。
“地图?你让我想想,十几年前的事,想起来有些费力。”老人略斜着头,回忆以前的人和事。良久,才收起他的回忆道:“没有人找过我做过地图。”
程东一听就感觉老人像在撒谎,焦急的问道:“你老人不是有做旧的手艺么?你在想想,那人下巴有颗痣,穿中山装,拿着羊皮地图。”
老人却肯定的道:“从没有人拿什么羊皮地图找过我,你可能找错人了。”
程东多少有些失望,这是唯一找到真正羊皮地图的线索,如果老人真的没有做过假地图,那么到底那个做旧的人是谁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程东回到旅店,打电话和眼镜沟通过,俩人决定暂时碰个头,理理头绪,而眼镜觉得老人肯定在撒谎。
到了晚上,眼镜摆脱尾巴同时和程东出现在约定的地点,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一家酒店,在包间里坐下,开始分析对老人的怀疑。
眼镜说道:“我确实摸清了河口只有那个老人会做旧,这是很多人知道的事,在那个年代里,老人做旧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现在突然否定,我看绝对有问题。”
程东道:“他也没说自己不会做旧,只是说没有人找过他做羊皮地图,我看他的眼神,倒不像在说谎,是不是我们怀疑错了?”
眼镜掏出烟递给程东一根后道:“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老人在撒谎,不然便没办法解释清楚。”
程东说道:“假设,我是说假设,如果你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么真正做假的人是不是现在已经知道我们在找他,假设这个人就在我们周围,那他会有什么反应,你说会不会是……”
眼镜立刻否定道:“不可能,我调查都是在暗处进行的,不可能泄露出去。”
程东微笑道:“那后面跟踪你的人怎么解释?”
眼镜陷入沉思当中,想不出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难道他的直觉真的错了。正当俩人理不出头绪的时候,旅店老板突然给程东打来电话,说他刚才在路上看到,203室的中年人和一个陌生人说几句话,回来后就退房了,不知道这个情况程东能给他多少钱。
程东挂上电话,便把旅店老板说的内容给眼镜说了一遍,眼镜一听,跳了起来,喊道:“不好,我们被人耍了。”
说完便急忙和程东往老人家里跑,到了门口,大门开着,屋里却亮着灯,俩人心里诧异,对望一眼便走了进去。
刚进到屋子里,便见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忙跑进里屋,一眼便看见老人躺在血泊中,里屋也被翻过,眼镜蹲下身子,用手摸了一下老人的鼻子,确定已经死了,便对程东摇摇头,接着便查看老人丢了什么东西贵重的东西没,结果老人放在抽屉里的金银物品都在,里面还有几千块钱,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像盗窃杀人,难道……
眼镜忙对程东道:“老人死的蹊跷,我看一定是跟踪我们的那帮人干的,值钱的东西都没丢,他们为什么要杀人呢?”
这时程东也发现,挂在墙壁上的相框里有一张他熟悉的脸,虽然照片上的人比较年轻,但他肯定自己不会看错,心里竟不敢相信老人会和他站在一起,呆呆的看着照片,竟没听到眼镜在身后叫他,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虽是愣了几秒钟,却没有逃过眼镜的目光,正要抬头去看墙上的相框,警笛声响起,离得不远了,俩人赶忙往出走,刚出了院子,就见警车一个急刹车停在巷口处,俩人忙闪身躲入暗处,回到眼镜落脚的地方。
俩人气喘吁吁的心里暗叹——好险,要不是警笛响了,说不定会被警察逮个正着,那时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楚。
喝口水,俩人稍微平静些,眼镜说道:“看来这里不能久留,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而程东似乎没有在听眼镜说话,怔怔的像是丢了魂似的,也不知道心里想什么,眼镜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
眼镜问道:“你没事吧?”
程东躺到在床上,疲惫的眯上眼睛道:“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有些想不通。”
眼镜以为程东说的是老人的死,便接茬道:“是有些想不通,那些人到底为什么杀死老人呢?仇杀还是……”想到这,眼镜一拍大腿道:“一定是羊皮藏宝图,那老头手里也应该有一份……”
眼镜还没说完,便听见程东打起了呼噜声,转头见程东已经睡着了,便给他盖上被子,微笑着看了一眼程东,便出去了。
快到半夜的时候,程东醒了过来,见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便喊了几声眼镜,听不到眼镜答应,便起身往出走,刚到门口,眼镜手里提着夜宵进来了,见程东起来,便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程东“哦”了一声,坐到桌子旁,吃起了夜宵。眼镜在一旁收拾自己的东西,漫不经心的问道:“你那会在老人家里,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第二十三章 凶手
程东低头吃着,听眼镜这么一问,筷子略一停顿,没有抬头的说道:“没什么,看到一个熟人。”
眼镜道:“你三伯?”
程东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吃完便对眼镜打声招呼往出走,眼镜一把拉住他问道:“这么晚,你干什么去?”
程东挣脱道“我去旅店拿我的东西。”
眼镜急道:“你不要命了呀,这会说不定警察到各个旅店查可疑的人,你能保证旅店老板不会卖了你么,你现在老老实实的待在这,明天了一早我们就租车离开这里。”
程东想了一下道:“不行,我现在得去把东西拿回来,包里有些重要的东西,可不能丢了。”
眼镜道:“什么东西,非要现在去拿?”
程东定住,刚要张嘴,想了一下还是算了,回头给他们个惊喜,接着也不理会眼镜在后面叫他,便奔旅店去了。
旅店老板娘在看店,老板好像不在,程东打了声招呼,便进了204室,拿上包出了旅店,却看见旅店老板和一个陌生的人正在说话,旁边站着203室的中年人,急忙躲到墙角处,偷偷的看他们在干什么。
陌生人似乎和旅店老板争持着什么,不时指指旅店,程东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真的如眼镜所说,旅店老板也出卖了他,一想到这,程东直恨得心痒痒,真想出去暴揍一顿旅店老板。想归想,这个时候却不能暴露了,程东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们杀的老人,于是静静的在黑暗中看着。
俩人到最后争吵的很厉害,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旁边站的中年人,紧张的左右张望着。那个陌生人突然掏出了一把匕首,朝旅店老板的肚子捅了两下,然后跟中年人跑了,惊得程东张大了嘴,瞪大着眼睛,等那俩人跑远了,程东急忙跑过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旅店老板,又抬头看了一下凶手跑去的方向,心里犹豫不定,不知道该跟踪凶手还是先救人。也就几秒钟的时间,程东已做出了选择,用手机拨通了120。
程东前脚送旅店老板去了医院,后脚110的便到了,原来有一个路人也看到旅店老板被刺的一幕,害怕惹麻烦不敢过去,刚巧又看到程东叫来了救护车,便报了警。
110的跟程东询问旅店老板当时出事的情况,程东自然说他刚从旅店出来,想去夜市上吃点东西,结果就看到旅店老板躺在血泊中,于是便叫了救护车,打算先把人送到医院再报警,结果有人报了警。当然,程东从旅店出来的事实,有老板娘给他作证,便排出了对程东的怀疑。
好在送的及时,旅店老板脱离了危险,等程东回到小院子时,天已经发亮,都凌晨快六点了,眼镜已经睡着了,以为程东在旅店住下了,所以没联系,程东叫起眼镜,说了刚才的一幕,眼镜更坚定了离开的念头,接着便要打电话联系车。
程东忙拦住他道:“先别急,我觉得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有些问题需要在这里搞明白了。”
眼镜问道:“什么问题,非要在这里,万一警察对我们有所怀疑了,怎么办?而且你出入过老人家,你能保证没人会看到过么,那个旅店老板你又跟他非亲非故的,救了他算他命大,别想着那种人会记你的好。”
程东说道:“话虽这么说,可是你想呀,旅店老板和那些人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突然捅了他?而老人到底是不是那些人杀的?这些疑问都在一条线上,而现在唯一的突破点就只剩旅店老板了,或许我们会从他那知道些重要的线索也说不定。”
眼镜见自己劝不动程东,撒气道:“行,你要帮警察破案了你就待着吧,我没这个闲心待在这里,咱俩河池见,我得走了,免得又缠上官司。”
程东笑笑说道:“行呀,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呀,要是我找到宝藏的线索,你就给我靠边站吧,别想着我会透露一句半句的。”
听程东这么一说,眼镜倒不提说回去的事了,抽了一阵烟,又权衡了一番,接着睡大觉去了,程东也有些累了,便挤在眼镜旁边睡着了。
俩人睡到中午才起来,到街上吃了碗面,准备去医院看望旅店老板,这时程东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后那边传来颓废的声音,程东仔细一听,是大胡子,忙问他什么时候回的河池?酒坛子和刀疤怎么样?一连串的问话,大胡子却一个也没回答,在电话那头沉默一会,才说他刚从看守所出来。
程东听到心里一阵紧张,忙问大胡子怎么回事?大胡子却回答,只问他在什么地方。程东便告诉他,在河口,陕西的一个地方,里凤州不远的小山沟。大胡子在电话那头对程东道:“我去找你,到了给你电话。”
通完电话,程东心里纳闷,最近怎么跟警察扯上关系了,该不会是那些玉牌闹的吧,自打从山里出来后,一点事也没让人顺心过,钱虽然到手了,可也不能太显摆,毕竟不是个小数目,况且这钱说白了也不是从正道上来的,知道的人多反而不好,不如先压压,等酒坛子出院回河池了再说。
心里念叨着,俩人转眼工夫到了医院,眼镜让程东一个人进去就行了,他留在外面,暂时还是不要露头的好,免得又跟那些警察扯到一起,程东觉得也是如此,便一个人进了病房。旅店老板还没有醒来,老板娘陪着程东说了一会话,流着眼泪感谢了一番。
程东问了下情况,了解到旅店老板一时半会还不会醒来,便起身跟老板娘说了声,如果旅店老板醒来,一定给他个电话。嘱咐完程东便从病房里出来,下楼梯的时候,一个穿便装的男子和他擦肩而过,程东也没注意,等下了一层,猛然觉得刚才从身边过去的人有些面熟,略一愣神,便赶紧又转身上去,侧着身子往过道瞧。
一眼就看见便装男子隔着玻璃往病房里看,似乎在找什么,略一回头往楼梯口看了一眼,程东立刻看清了那人的脸,心里一紧张忙把头缩了回来,跑下楼梯去医院门口找眼镜。
第二十四章 无题
眼镜一见程东火急火燎的忙问出什么事了,程东说捅了旅店老板的那人出现在医院,也不知在找什么,该不会又想害旅店老板吧。
眼镜却不以为然,朗朗乾坤,那人不会这么大胆,虽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拉着程东进了住院部,上了楼梯往过道里瞧,并没看到有可疑的人,俩人便往旅店老板住的病房走去,还没到门口,一个男子推门出来,程东一见这男子,心提到了嗓子眼,给眼镜递了递眼色,告诉他就是这人。
那男人往俩人脸上一瞅,撒腿便跑,程东还没反应过来,眼镜已经追了出去,忙进到病房看那男子做过什么。老板娘正用手机看着小说,见程东突然进来,倒吓了一跳,忙问什么事。程东瞅瞅昏迷中的旅店老板,又扫视了一下病房,见没什么可疑的情况,便回应道:“没事。”说完人跑出了病房。
眼镜这时上了楼梯,摇摇头表示没有抓到那男子,俩人正在说话,老板娘却忽然推开门高声吆喝医生,原来是旅店老板醒了,俩人也没进去,等医生忙乎完了,才进到病房。
旅店老板虽然刚醒过来,脑子却非常清醒,对程东笑了一下,又示意让老板娘出去,然后让程东在他的上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
程东一看,竟然是老人和那男子的合影,照片看起来像是新的一样,应该是最近两年照的,程东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老人到底和那男子什么关系,脑子里乱猜疑的时候,旅店老板说道:“照片上的人是父子俩个,老人叫彭东庆,和我是有几十年的交情,旁边的是他的养子建利,父子俩以前关系挺好,却不知什么原因,最近几年常常闹的不可开交,我也劝过几回,可他们总是不听,直到……”
正说着,旅店老板却咳嗽起来,缓口气想支撑着坐起来,可肚子上的伤口有些疼便作罢,眼睛扫了扫程东和眼镜,接着瞅着程东说道:“自打你住到我的店里,我就知道你是警察,跟建利在一起的那两个人我也不认识,只知道最近几天三个人形影不离,唉,建利这孩子命苦,也没个娘疼,小的时候挺乖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学坏了,你们抓着他了对他好点,这孩子本性不坏,说不定好好教育一番,还能改邪归正。”
听旅店老板这么说,程东和眼镜这才明白,感情是把他俩当便衣了,程东刚想解释,眼镜却拽了拽他的衣角道:“你放心,天网恢恢,如果彭建利真的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法律是不会放过他的,我们这次来,主要是向你了解一下彭东庆的事,你要如实回答。”
旅店老板闭上眼道:“我知道法律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但是建利真的……真的没有用刀捅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眼镜一本正经语气严肃的说道:“李老板,你知道我的意思,难道要我说明白么,老实交代你昨晚上和彭建利干什么呢,不要以为没人看到,更不要以为我们的侦查员是白吃干饭的,我们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昨晚上你和彭建利到底在争什么?”
旅店老板一怔,缓缓的说道:“我和彭建利不是一伙的,昨晚上我们确实发生了争吵,但他真的没有捅我。”
“李老板”眼镜厉声道,“如果你在这样固执下去,我们对你感到很失望,你的这种行为叫包庇罪犯,你要对你的行为负责。”
“我对我所说的负责,彭建利没有捅我。”李老板坚定的说道。
眼镜双眼快要喷出火了,程东见状忙插了进来,拉着眼镜出了病房,然后说道:“你怎么回事,别忘了,你根本不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可这家伙睁眼说瞎话,如果我不打开他的口,他又怎么会告诉我们重要的情况,他简直是当我们是白痴,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对付这种人,宗旨就是别客气。”眼镜气愤的道。
也是,旅店老板睁眼说瞎话,始终在包庇彭建利,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他又知道些什么呢?程东劝了一会眼镜,觉得这样逼李老板,有些苛刻,不如迂回着说服他。正在这时,楼梯口却出现了110的人,俩人装作探视病人,低着头出了医院。
路上,程东说了自己的看法,觉得老人,也就是彭东庆突然被人杀了,多多少少一定跟羊皮地图有关,而彭建利的嫌疑最大,其次便是李老板,昨晚上看他们吵得架势,一定是为什么贵重的东西在争吵,不然彭建利也不会痛下杀手,而彭东庆家里一件东西也没少,那凶手就是在找重要的东西,也有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凶手找到了东西,才杀人灭口,彭建利和旅店老板争得会不会是彭庆东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会不会就是羊皮地图。
假设彭庆东做了假地图,难道他自己不会留一手,重新做一件真地图,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那么这世上应该有四张羊皮地图,两件真的、两件假的。想到这里,程东觉得自己的假设能成立,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跟眼镜探讨。
眼镜想了想道:“你这么肯定他们要找的是羊皮地图。”
程东点点头道:“如果不是为羊皮地图,那还有什么理由,而且我完全有理由肯定彭庆东手里有一份真的羊皮地图。”
眼镜听程东这么一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安,假装想了一会问题,才对程东说道:“但愿你的猜疑是正确的,既然怀疑旅店老板,那你先在医院里陪他几天,我去找彭建利那些人,看能否从他们嘴里撬出些东西来,等旅店老板出院了我们再汇合,那时或许会有些头绪。”
在所有假设成为现实之前,程东也只能如此,而后俩人各自分工,各办各的事。程东留在医院里找机会再刺探一下旅店老板。
第二十五章 重要的线索
眼镜离开之后,程东在医院里待了一个下午,旅店老板怎么不搭理他,程东自己也觉得无聊,便打了声招呼,离开病房去吃饭。
一碗面还没吃完,大胡子便打来电话说他到了河口,让程东去接他,程东赶忙过去,老远便看见大胡子一个人站在路边张望着,胡子拉茬的,衣服好像很多天没有换,俩人寒暄过,程东便给他登记了招待所,让大胡子先洗个澡,把胡子刮了。
大胡子洗澡的时候,程东出去买了些小吃和啤酒,回来后,大胡子已经洗完了,干干净净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只是比以前少了太多的话语,有事没事手指夹着香烟,一口紧着一口的吸,心事更重了。
喝了几瓶啤酒,俩人聊开了,大胡子话又多起来,说的都是一些从电视上看的新闻,虽然看起来精神气有了,可眉心的那些忧愁还在上面,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在作秀,内心一定痛苦极了。
程东一言不发的听着大胡子一个人滔滔不绝,等大胡子自己觉得像个小丑时,程东才说道:“你就别装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大胡子这才停住,猛喝了几口啤酒对程东道:“酒坛子太不仗义,竟然把我出卖了,害我在拘留所待了半个月。”
“不可能吧,酒坛子不会是这样的人。”程东不相信大胡子说的。
“狗屁不会,口供上按了手印却是实得,不然警察怎么不找你们,偏偏找我,我就纳闷了,他为什么不现出你们,非要把我给卖了。”大胡子气愤的说道。
“怎么他就供了你一个人?”程东问道。
“嗯,就我一个,你说我跟他有多大的仇,不就暗里给刀疤送了信号,也不至于这么害我吧,不知道这小子安得什么心,非要把我送你监狱他才舒服么。”大胡子拍着桌子道。
“你先别生气,等酒坛子从医院回来了,我问问他怎么回事,你安心在这里待上几天,回头我们把这的事办了,一起回河池。”程东拍拍他的肩道。
大胡子点了点头,又说道:“你回头问问酒坛子,如果把咱不当兄弟了,早点给我说,我离他远远的,免得他那天性起又害我。对了,我得去趟浙江,刀疤不是让公安提了么,前天从监狱打电话过来,说可以花钱保释,让我去找下雷老板,我打了几次电话,雷老板一直手机关机,刀疤给了我一个地址,说雷老板肯定在那。”
程东问道:“你没问要花多少钱么?”
大胡子摇摇头道:“没问过,听刀疤说的口气,可能是笔不小的数目,雷老板和他是亲戚,应该不会见死不救,不然也不会到兰州下本钱疏通关系了。”
程东想了想,有些左右为难,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大胡子玉牌卖了钱的事,本来这钱大家都有份,可程东还是想等酒坛子回来了,让酒坛子自己决定分钱的事,毕竟是酒坛子用命换的, 自己贸然花了感觉有些不妥。
掂量来掂量去,程东问大胡子道:“你觉得保释刀疤这事有多大的把握?”
大胡子抬头看了一眼程东道:“说不上,花钱也要找门路,不可能跟绿头苍蝇一样就把事给办了,我知道刀疤的意思,找雷老板办这事,主要考虑他的路子广,钱也不会白花。”
“我知道是这个意思,雷老板或许关系很硬,但我想自己保释刀疤,不管花多少钱。”程东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们哪里那么多钱,别到时候没有保释成刀疤,反而害了他。”大胡子道。
程东站起身,一口气吹掉瓶中一半的啤酒道:“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再给说详细的,这会我去医院看看。”
说完程东便往出走,大胡子却说道:“对了,我今天在车上路过一个街口时,见眼镜和一个人说着什么,情绪好像很激动,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回头你问问。”
听大胡子这么说,程东疑惑的问起和眼镜说话的人,大胡子回忆着描述一番,听着好像是彭建利,程东也没怀疑什么,这事本来就商量好的,或许眼镜在跟彭建利询问什么。
程东离开招待所,直接去了医院,病房里老板娘没在,旅店老板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打电话,见程东进来,匆匆的挂上电话。俩人寒暄了一阵,便没有什么话题,尴尬的坐着,良久,旅店老板打破沉寂,感谢程东对他的照顾,气氛这才暖和些,俩人谈着便感觉亲切起来,天南地北的聊起来。
聊的正开心,旅店老板却沉默下来,警惕的问程东道:“那个和你一起的警察没来么?”
程东一愣,随即明白他问得是眼镜,便摇摇头说他没来,又说眼镜并不是警察,只是想知道彭东庆的一些事,所以才冒充的警察。
旅店老板似乎并不在乎眼镜是不是警察,朝病房门口看了一眼,示意程东往他的身边坐近些,压低着声音说道:“我见你是个好人,说句推心置腹的话,你不要和那人走的太近,免得以后害了你。”
程东迷惑起来,自从认识眼镜开始,大家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不知多少次眼镜舍命救他,又怎么会害他呢?但是旅店老板说的又很诚恳,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便多嘴问他怎么能肯定眼镜这人是个坏人。
旅店老板却说道:“十几年前,这人就来过河池,并且住在我的店里,之后我常碰见他和彭建利一起喝酒,俩人老是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事,后来,程建利便跟着那人走了,没几天彭东庆便到处找儿子,心急火燎的看样子是丢了什么东西,直到最近他们又出现了,接着彭东庆便被人杀了,我估摸着彭东庆就是被你一块的人杀的,而彭东庆被杀的那天来旅店找过一次你,见你不在便回去了,而我被彭建利捅了几刀,也正是因为问我关于他爹给你说了什么,我说他爹没找到你,彭建利偏偏不信,我一时气愤便和他争了起来,结果差点丢了命,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怕是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说着便眼泪兮兮的,程东心里乱成一团,也顾上不安慰他,忙出了医院到招待所找大胡子商量。
第二十六章 到底谁是凶手
大胡子住的房间门半掩着,东西都在,却不见大胡子,程东以为他出去了,便坐在床边看电视等他,过了半个钟头也不见他回来,正打算出去找找看,手机却响了,一个陌生人沙哑着嗓子道:“人在我手里。”说完便挂了电话。
程东大惊,偏偏这个时候大胡子被人绑架,难道眼镜真的和彭建利是一伙的,自己处处晚了一步,这会不会是眼镜安排的。程东再不敢去想,忙出了房间,准备到街上找找看,刚走到吧台处,服务员却拦住他,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程东按照地址寻了过去,果然在一户人家门口看到跟踪过眼镜的青年站在门口,见到程东过来,丢掉手里烟,朝程东招招手,自己先闪进了门后。程东隔着门缝见青年进了屋子,这才推开门进去,来到屋内,便见大胡子被绑在椅子上,嘴上粘着胶带,看见程东便挣扎着想要起来,青年掏出一把匕首按在脖子处,大胡子才不挣扎了。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人,程东一眼便认出这人就是彭建利,三步并两步想上前拼命,无奈大胡子被人用匕首指着,只好停住脚步,凶狠的看着彭建利说道:“不管我朋友的事,有种的冲我来。”
彭建利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上面,用匕首挑着指甲缝,头不抬眼不睁得对程东道:“别激动,我请你们来是想跟你谈谈,没别的意思,我绝不会动你们一根汗毛,当然,你也要配合一下,不然伤了你朋友的脖子,我也不好意思。”
边说着边站起身,也不等程东说话,径直走到大胡子跟前,猛的握着匕首朝大胡子腿上扎去,惊得程东忙冲上前一步,生怕他伤了大胡子。彭建利却停住落下的匕首转头笑道:“别紧张,我试试你的反应,看你会不会在意你朋友。”
然后这才收起匕首,请程东坐下,语气强硬的说道:“我也不跟你打哈哈,你从我爹那得到了什么?”
程东来之前就知道他是为了这事,可自打接触到彭东庆开始,老人便守口如瓶,每次程东问到敏感的话题,都被老人转变了话题,根本什么都没透漏,这会彭建利问起,程东心里灵光一闪,决定冒次风险,看看彭建利知道些什么,于是便说道:“你想我会得到什么?”
此话一出,彭建利立刻站起身,凶恶的看着程东,牙齿咬的作响,说道:“姓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花枪,你要是逼急了老子,我连你一块给料理了。”
程东面不改色,挑着他的软肋说道:“我知道你厉害,连你老爹都杀的人,还怕手上再多几条人命。”
“放你妈的屁,你怎么就知道我爹是被我杀的,告诉你,老子再怎么伤天害理也不会做灭绝人性的事,等我查出杀我爹的人,老子一定不惜性命把他大卸八块。”彭建利双眼通红的道。
听他这么说,程东心里倒纳闷了,如果老人不是彭建利杀的,那又会是谁?为什么会对老人下手,他的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和羊皮地图有关,又会不会彭建利在撒谎。可是看彭建利的神情倒不像在撒谎,事情有些偏离程东的预料,便说道:“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爹确实没有给我任何东西。”
彭建利根本就不相信程东说的,匕首一横又想拿大胡子威逼程东,刀尖刚落在腿上,大胡子便挣扎起来,眼泪在眼眶中打旋,还没出来,就背身后的青年用刀柄砸晕了,程东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自己说什么彭建利也不会相信。
双方正尴尬的僵持着,大门一响,接着进来了一个人,程东一看,原来是彭建利一块的中年人,神色紧张,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走到彭建利身边,伏在耳边嘀咕着。彭建利当时就变了脸色,不由自主的看向程东,目光中流露出一股杀意。
程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彭建利的脸色发青,估计可能不会是什么好事,而那股杀意笼罩在程东身上,使人忍不住打着冷颤,程东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现在跑出去完全有把握,但自己逃了,大胡子就危险了,像彭建利这种人不折磨够,轻易不会让大胡子死的,那大胡子可就惨了。程东赶紧把一个人逃跑的念头打消,让兄弟给他当替死鬼的事,程东做不来。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彭建利相信他,相信他爹并没给他任何东西,但彭建利会相信么?程东根本没有把握,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旅店老板澄清事实,但彭建利正是不相信他的话,才捅了旅店老板。程东陷入了绝望中,这比在深山老林中跟野兽搏斗还难,空有一身力气却没出使。
屋里的中年人已经嘀咕完了,空气慢慢变冷,程东像跌入冰窖一样难受,而彭建利手里拿着匕首正朝他一步步走来,呼吸紧促、双目喷火,恨不得刮了程东。
彭建利离程东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住,咬着牙说道:“李老板死了,被人残忍的隔断了喉咙,和杀死我爹的手法一样。”说着边用匕首抵住程东的喉咙继续道:“和你一起的那个眼睛呢?他去那里了?”
程东有些不知所措,慌乱的说道:“你和眼镜不是认识么,他打算找你谈的,他去哪了,你应该比我清楚。”
话音刚落,程东便感觉喉咙微疼,一丝血液已顺着刀身流了下去,心想自己肯定完了,却听见彭建利说道:“少和我打马虎眼,老子手里的匕首再往前一点,你的小命就没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到时候可别怨老子心狠。”
程东面不改色,异常冷静的说道:“你也不想想,都这个节骨眼上了,我还能骗你,你要真的不相信,就一刀杀了我们,什么事都清了。”
彭建利略一怀疑,抵在程东脖子上的匕首落了一落,就这一个动作,程东已经知道他心里有些动摇了,想要继续说,这时大街上警铃声大作,警车已经开到了院外。屋里大乱,那个青年人率先想要往出跑,彭建利大喝一声,他才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彭建利却很冷静,指挥中年人和那个青年把大胡子往里屋抬,自己用匕首抵着程东的后背跟了进去,然后让青年把揭起墙壁上的一幅画,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钻了进去。
第二十七章 迷团
原来洞口里面是个暗道,直通到一处废弃的民房里,出了民房,中年人和青年抬着大胡子上了一辆小面包车,由中年人开着,顺着公路直到了河堤上的一座小木屋,一路上彭建利始终用匕首抵着程东,不给他丝毫的逃跑机会。
进了木屋,又用绳子把程东也绑了起来,然后用冷水浇醒大胡子,三人这才喘了口气,彭建利一边抽着烟,一边来回的走动,不时的看看程东和大胡子,心里面乱成了一团麻,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程东所说的话。
而程东这时心里也和彭建利一样,该不该相信眼镜,照旅店的李老板所说,眼镜和彭建利很早便认识了,为什么彭建利却要否定呢?现在旅店老板已经死了,老人彭东庆也死了,所有能证明自己、澄清事实的人都死了,难道是巧合?这种巧合太离谱了,程东一点也不相信,但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呀,彭建利一定更坚信他爹给过他东西,真个成有嘴说不清了。
程东心里没底了,脑子乱成一团糟,看着不停走动的彭建利,感觉自己都快要晕了。旁边的中年人这时却开口问彭建利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们一块的报的警?”说着看向程东和大胡子。
其实这个问题程东也很想知道,只是自己不敢往眼镜身上想罢了,如果真的是眼镜报的警,他为什么不现身出来救他们,这么做明摆着就是想借刀杀人,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程东自己不敢下结论,眼巴巴的看着彭建利,似乎这个人完全可以决定眼镜的命运。
可彭建利却没有回答,而是问中年人道:“我不是让你跟踪他么,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中年人一听,感觉彭建利是在怀疑他,忙解释道:“我跟踪到医院门口就找不见他了,我找了一遍,以为他去了李老板的病房,便进了住院部,刚上楼梯,就听老板娘哭天喊地的说李老板被人杀了,我装作过路的,隔着门口往里瞧,果然看见李老板躺在病床上,枕头都被血染了,这时警察好像来了,我也顾不上找人了,赶紧跑回来给你汇报,事情就是这样,我绝对不会吃里扒外帮外人算计你。”
彭建利听他说完又问道:“你在病房周围看到眼镜么?”
中年人道:“当时过道站满了人,我只顾着看死人了,没注意。”
彭建利狠盯着中年人看了一会,觉得他不像在撒谎,转身问程东道:“我听你说过,李老板曾对你说眼镜和我早就认识?”
程东点点头,又听彭建利说道:“你相信我和眼镜早就认识么?”
这句话问得程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却听出这句话后面的潜台词,像是要暂时停火的意思,程东心里乐了,虽然暂时不能脱离危险,却有了谈判的筹码。于是,程东抓住机会问道:“你相信你爹给我东西么?”
反问彭建利,其实程东是想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他爹曾经想要给他东西,而这个东西会不会就是羊皮地图,如果真的是,那么在老人家里照片上的人,手里也一定有一份羊皮地图,有些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果然,彭建利还是点了点头,说他爹找过程东的事,是老板娘给他说的,而那个东西正是羊皮地图,并且说他是在前年知道的他爹手里有一张藏宝图的,而这个信息也正是老板娘告诉他的,他也曾跟他爹问过,但老人否认有羊皮地图,最后实在没办法,他便每天跟踪老人,直到眼镜满河口打听他爹会做旧的事,他从心里相信了他爹手里一定有羊皮地图,于是便让中年人和青年跟踪眼镜,自己则不停的给他爹施加压力。
听完彭建利所说的,程东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彭建利知道的信息都是老板娘提供的,为什么她要把这些告诉彭建利,她的目的是什么,假如彭建利得到羊皮地图,或许程东得到羊皮地图,对她有什么好处。程东越想越觉得无法理解,便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起先彭建利还觉得老板娘怀疑不大,但越想漏洞越多,猛然喊道:“你和你朋友进招待所得事,也是她打电话告诉我的,而且让我看紧眼镜。”说着看了看中年人,接着便朝他走去。
中年人一看彭建利紧握着匕首,吓的辩解道:“我跟她不是一伙的,我们多少年的兄弟,打死我也不会同别人合伙害你。”说着便一把抓住彭建利握着匕首的手,扑通跪在了地上。
“你不会害我,可一半的消息都是给告诉我的,不是你还会是谁。”彭建利用另一只手抓住中年人的衣领道。
“我真的不知道她想害你,那些消息也是从……”中年人说着便看向青年,目光刚落在他的身上,青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彭建利放开中年人,跟着追了上去。
程东左右扭着,想要挣脱绑在身上的绳子,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程东下意识的抬头往门口看,就见彭建利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中年人也吓了一跳,站起身跑到彭建利身边一看,竟撒腿跑了。
急得程东和大胡子没命的想要挣脱绳子,无奈却被捆得太紧,根本不可能挣脱,心说这次算是栽了,一连几天河口发生了三起命案,彭建利偏偏死在他们眼前,警察不怀疑他们那是假的,到时候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楚了。
正当俩人开始绝望的时候,眼镜却出现在程东的视线里,如在洪水中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程东顾不上许多,没命的喊着,直到眼镜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三人逃命似的跑出了木屋,经过彭建利的尸体时,程东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彭建利眉心一个弹孔,里面不停的往出冒血,两眼圆睁得,似乎不能相信自己被人杀害的事实,瞳孔里透着不甘心。
程东虽看了一眼,却觉得浑身发冷,一个大活人转眼就死了,而最让程东感到害怕的是,彭建利刚中枪,眼镜便出现了,一想到这,程东便打起冷颤,脚步不自觉的拉开了跟眼镜的距离,心里却又祈祷河口的三条人命不是眼镜做的。
第二十八章 猜疑
三人离开木屋后,程东又返回旅店去拿包,包里的东西可以不要,但银行卡却一定要拿到,里面有好多钱,不然不好给酒坛子交代。
旅店大门紧闭着,程东在远处观望了一会,确定没有警察才溜了过去,推开门进去,沙发上坐这一个姑娘,她是老板娘的外甥女,程东遇见过几次,所以打过招呼,便进了204室,包放在窗户旁的案几上,程东拿到包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只见对面一个服饰店里两个穿警服的公安,正指着旅店比划着。
程东心里咯噔一下,感情公安在对面蹲点,心说可不能被公安逮到,可现在出去立马会被盯住,于是坐了下来,脑子飞速的运转着,能找出最佳出去的方案,可惜程东不是这方面的高手,无外乎就是化妆、从后门走等一些电视上常见的方法,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好办法。
正当这时,大胡子打电话来问他快了没,警察已经在各个路口设置关卡,如果现在不离开这里,就迟了。于是程东便把目前的情况说了,让大胡子和眼镜想办法,只要能引开那俩个警察他便能出去。
通完电话,程东焦急的在房间里等他们的回音,没过几分钟,程东便听到窗外传来吵闹声,原来是一个恶汉在追打他老婆,两口子在旅店门口扭打着,哭声、喊声、叫骂声混杂在一起,引来过往的行人住步观看,一时间旅店门口围满了人。
围观的人群似乎遮挡住了服饰店警察的视线,俩人便从店里走到街上,想近距离监视旅店。程东在二楼窗户旁看的清楚,见那俩个警察出来,知道机会来了,便出了204室,在旅店大门后面等待机会。
那俩个警察刚从服饰店出来,挨打的婆娘便一眼看见,哭喊着冲上去,紧紧抱住一个警察的腿,让他们给她做主,接着恶汉也上来抓住另一个警察的胳膊,让俩人评理。
程东可不知道这两口子是大胡子花钱雇的,为的就是托住两个警察,好让程东有机会逃跑,而程东虽然不知道这出戏是大胡子安排的,但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警察的视线刚被堵住,程东便溜出旅店。
等到两个警察摆脱恶汉和他婆娘的纠缠,跑进旅店一问老板娘的外甥女,这才知道程东已经跑了,赶忙给领导打电话。过了一会,警察们全出动了,询问程东的容貌,以及在204室采取指纹和脚印,幸好程东住店的时候,并没有用真的身份证登记,而是编了一个假名字和一个假身份证号。
却说程东溜出旅店,大胡子和眼镜已经租车在不远处等他,没等警察完全封锁河口时,三人已离开了,先到了凤州火车站,然后又坐上了去兰州的火车。
程东知道回旅店取包的时候,已经被警察锁定了,这会有可能已经成了嫌疑犯,说不定警察正部署缉拿他的方案,所以他和大胡子眼镜分开了,当火车在一个小车站让车时,他花钱买了一身路旁民工的衣服,换好后躲在车厢不显眼的地方。
西行的列车摇晃的人晕晕欲睡,程东半曲着坐在车厢的一处角落里,目光散乱,脑子里却回忆着所有关于眼镜的事,从他们在魁星楼认识,到铁山的头天、贰天、三天,一直到河口。眼镜总是显得很神秘,每次在非常关键的时候,要么不在现场,要么突然出现,时间似乎掐的很准时。而这次在河口的三条命案,虽然找不出怀疑眼镜的理由,但他每次在死人之前都离开过程东,而发生命案之后又非常及时的出现在程东面前,可真的找不出他在命案现场的任何线索。
最重要的是,旅店李老板为什么非要说眼镜和彭建利早就认识,而彭建利却矢口否认有这回事,他们到底谁在说谎,目的又是什么?还有那个给彭建利提供消息的老板娘,为什么会把羊皮地图这么重要的事说给彭建利,又为了什么要把程东他们的行踪告诉他,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在利用彭建利么?
一条条的疑问似一团散乱的线团,无法找出线头和线尾,而河口的所有事件,似乎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在网的每一处设好陷阱,等待着猎物自己往陷阱里钻。程东想象不出,是谁织就得这张大网,自己的每一次行动,每一次探究,似乎离真相越近,杀机也更加的浓烈。
自己确是别人网中的猎物,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虽然老人彭东庆这条最重要的线索断了,可程东却发现了更重要的,那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如果不是看到他同彭东庆的合影,程东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怀疑他,而这个人程东至始至终都是非常信任,从不容许自己有半点怀疑的人。
程东正沉浸在猜想中,另一节车厢里的大胡子却找了过来,装做等待水开的乘客,靠在椅背上侧着头对程东道:“你觉得彭建利是不是眼镜杀的。”
车厢里声音杂乱,程东一时没挺清楚大胡子说什么,便微站起身,装作伸腰的动作,问大胡子说什么。于是大胡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程东还没有回答,便见大胡子紧张的离开椅背朝水炉走去,顺着人群之间的缝隙,程东看到眼镜在车厢的一头,不停的往大胡子这边看,一只手放在衣服里面。
程东在木屋时从背后看眼镜的那种感觉又开始出现,冷颤打过,程东忙坐了下去,生怕被眼镜看到,而心里不愿相信的,这时却坚信起来,如果现在能回答大胡子,答案便是:彭建利是眼镜杀的。
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怀疑便是如此,往往某人的一个暗示、一个动作、一句话,便会推翻心里坚信的东西,而对于程东这种意志力不坚定的人来说,这些怀疑的因素会加倍的成为催化剂,彻底的使程东失去对眼镜的信任,就像现在,程东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和眼镜有什么瓜葛,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摆脱眼镜,而眼镜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一个危险的人,有可能随时随地会要了他的性命。
当大胡子经过他的身边时,程东非常快速的做了一个逃走的手势,大胡子立刻会意,不动声色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第二十九章 是敌是友1
火车驶入甘肃境内时,天完全黑了下来,车厢里的人昏昏欲睡,只有几个睡不着的凑在一起打牌聊天,眼镜靠着椅背似乎睡着了,大胡子几次想找程东,又怕眼镜生疑便打消了念头,眼睛却始终盯着在另一节车厢的程东,等待着机会。
离一个小站很近时,火车减慢了速度,这时大胡子看到程东站起身朝他打着手势,随即大胡子便明白程东的意思,是等火车在小站会车后,起步的时候跳出去。
很快火车便会过车,缓慢起动时,程东拉起车窗跳了出去,大胡子也没犹豫,快速的跑到旁边开着的窗户前,跳了下去,过大的动作却惊醒了眼镜,睁开眼刚好看见大胡子的背影跳出了车厢,眼镜反应极快,跟身跳了下去。
夜幕中,三个黑影飞速的在铁路上奔跑着,高低不平的枕木并没影响他们的速度,相反后面的黑影逐渐赶上前面的俩人。
前面的俩人自然是程东和大胡子,后面的则是眼镜,俩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不多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大胡子一见眼镜追了上来,便让程东先跑,自己放慢速度,等眼镜快到跟前时,从腰里摸出匕首,转身迎了上去。
眼镜也不是吃素的主,见大胡子提匕首来刺,身子微侧躲过一击,空着双手跟大胡子搏斗,说实话大胡子的身手真是不咋地,简直浪费了再部队的时光,只几个回合,便被眼镜制服在地,一慌乱忙喊程东救他。
撕心裂肺的也不知道被眼镜怎么整治了下,疼的喊天哭地,程东没跑多远,听到大胡子喊救命,忙刹住身体,转身又折了回去,老远便看见眼镜一只膝盖跪在大胡子身上,大胡子脸紧贴在枕木上,一只胳膊被反扭着,许是眼镜用力过大,疼的大胡子眼泪都快出来了。
程东捡起一根粗树枝,比划着一点点接近眼镜,嘴里不停的吆喝着让眼镜放开大胡子。眼镜却不理会他,等程东靠近一点,作势大喝一声,倒吓的程东往后退了几步。
双方僵持了几分钟,就听眼镜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好歹我们也是生死兄弟,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说,非要动刀动枪的干,明摆着是不信任我,到底我哪里做错了?”
程东心虚嘴里吱唔着,声音小的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倒是大胡子喘着气大骂道:“你个假道士,当我们不知道你干的这些个事,你三番五次的杀人,却想着法子让我们给你当垫背的,铁山杀的那个人,刀疤替你顶了,河口连死了三个,难道还要我和程东帮你顶么,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吃了,还自称我们是兄弟,告诉你虚云,老子可没你这样的禽兽兄弟,做你的黄粱美梦去吧,老子可不替你擦屁股。”
话音刚落,眼镜便手里一用劲,疼的大胡子不住的呻唤,眼镜刚一松劲,大胡子骂的更带劲了,一声比一声大。
程东借着月光,看到眼镜额头的青筋暴了起来,害怕眼镜疼下杀手,忙让大胡子别再骂了。大胡子可不听他的,正骂的起劲想刹住也刹不住呀,就听眼镜哼道:“也罢,今个就让你吃些苦头。”
只听大胡子的胳膊咯吱一声,眼镜已放开他站了起来,而大胡子杀猪般的喊着疼,爬在地上起不了身。
这会大胡子也顾不上骂人,咬着牙硬撑着,冷汗珠子直往地上掉,见大胡子老实了,眼镜这才说道:“河口那三个人真不是我杀的,天地良心,我虚云绝不会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情。”
程东见眼镜语气软和,也顾不上和他争辩,跑上前想扶起大胡子,可一碰胳膊大胡子就喊疼,原来胳膊被眼镜不知用什么法搞脱臼了,忙从侧面帮大胡子坐了起来,转头对眼镜说道:“你先把大胡子的胳膊给还上臼,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眼镜站在一旁却像个小孩似的撒气道:“谁让他先骂我来着,手上功夫不行,嘴上的倒挺厉害,有能耐自己个弄去。”
程东还没说话,大胡子却又接着话茬骂上了,眼镜眉头一皱,向前一步,看架势又想整治大胡子,见此情景,程东忙起身拦住眼镜,叨唠着让大胡子少说几句。大胡子也清楚眼镜心硬,指不定又怎么治自己,见有人给他台阶下,嘴里像嚼桃核似的,便没声了。程东见大胡子服了软,趁机说了几句好话,眼镜这才给大胡子推拿几下,脱臼的胳膊又好了。
大胡子也不说话答谢人家,用力甩了几下胳膊,虽然有点不舒服,可比刚才强多了,便点了根烟递给眼镜,算是服输了。
红霞微露,经过刚才一阵折腾,三人也感到有点乏意,坐在铁路边上各自抽着烟,虽然谁也没有说话,可气氛却比刚才好多了。一辆疾驰而来的火车,带起三人身边的气流,微微掀起衣角,程东转过头瞅着眼镜,发现他的嘴角一动,似乎在说着什么,无奈火车驶过的声音遮住了一切,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倒是目光却变得涣散,用一只手捂了一下胸口,马上目光又恢复到常态。
等火车过去,程东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累。”眼镜低头看了一下脚尖,又问道:“你怎么能肯定河口的命案是我做的。”
程东一时语塞,虽然有很多理由可以证明眼镜是凶手,但线头太乱,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旁边的大胡子也竖起耳朵听着,随时准备着补充几句,当程东整理过河口的经历,便问眼镜道:“彭建利中枪后,你怎么会突然出现救了我们,还有中年人跟踪你到了医院,旅店李老板便死了,这些你怎么解释,难道会是巧合吗?”
眼镜死死的看着程东的眼睛道:“你好好看着我的眼睛,用心的看着,我相信你会看清楚,是不是在说谎,你脑子里所有对我的怀疑,如果都算巧合的话,我实话告诉你,真的是巧合。没有借口,我也找不出借口,而且我为什么要害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这些你想过没有。”
第三十章 是敌是友2
程东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平常看似思维逻辑很清楚,口齿伶俐、头头是道,这会确实被眼镜问住了,寻思一想,觉得眼镜说的有道理。
大胡子一看程东的表情便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左右徘徊、主意不定,没有一点主见,生怕程东打消对眼镜的怀疑,急忙说道:“那为什么彭建利中枪后,你就突然出现了,难道这也是巧合么!”
想想也是,再怎么巧合也不能巧合到这份上,要说彭建利不是眼镜所杀,偏偏他刚好出现,这说明什么,所以大胡子的问话,直接戳在重点上,任谁也不能辩解。
但眼镜却不慌不忙,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看新旧程度应该是最近刚冲洗出的,背景是河口旅店的门口,照的是两个人会面的情景,一个人彭建利,而另一个人虽然背对镜头,但程东从背影一看就知道是大胡子。
这张照片的出现让人始料不及,大胡子说眼镜和彭建利碰过头,而现在这张照片实实的证实大胡子也和彭建利碰过头。程东脑子嗡嗡直响,到底该相信谁自己也拿不定主要,左右看看了俩人,却见大胡子和眼镜对视着,恨不得把对方给吃了。
事情变的复杂起来,程东索性不想了,点上根烟独自站到旁边,等他们俩自己解释。
就听眼镜冷笑说道:“这个你怎么解释,让我也怀疑一下,彭东庆是你杀的,有可能李老板也是杀的,至于彭建利,很难说是不是你伙同别人干的,好好回忆一下,偏偏在紧要关头你要来河口,接着正巧你又被绑票,我和程东出去做事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这些疑点是不是说明你的嫌疑最大,我很想听你解释。”
事出突然,大胡子被眼镜搞的措手不及,愣了半分钟,然后说道:“你别转移视线,彭东庆死的时候我还没到河口,李老板和彭建利死的时候,我正被彭建利绑着,有程东给我做证明,不信你问他,这些我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你,你怎么证明这些人不是你杀的。”说着便让程东给他作证。
程东回忆一下,大胡子说的确是事实,而且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刚要开口给他作证,却听眼镜说道:“是,你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据,但能保证你不会和别人串通么,比如:老板娘。”
话还没说完,大胡子暴躁的喊道:“我认识老板娘是谁呀,你个假道士不要乱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你要是个男人就痛快承认算了,何必非要诬陷我。”
大胡子的反应有些过大,连程东也认为他没必要发这么大的火,眼镜也只是打个比方,又没说他真的和老板娘有什么瓜葛,而大胡子到河口确实没有见过老板娘,这点程东完全可以当证人,但大胡子确实有些草木皆兵了,程东无意识的问道:“你真的认识老板娘?”
这话一出,程东便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怀疑大胡子串通他人么,如果真是这样,那大胡子可就万张嘴都说不清了,倒是这个老板娘,越来越多的证据说明她的嫌疑最大,可这会大胡子却非要跟眼镜争个刚强。
程东倒把她给忘了,正要把对老板娘的疑点说出来,旁边的大胡子却因为程东刚才一句的问话,气的暴躁如雷,又骂起了程东,骂他是墙头草顺风倒。
许是大胡子被气晕了才这样骂程东,完全忘了程东最恨别人说他是墙头草,主意不定的人,从小到大为这不知打过多少次架,偏偏这时揭程东的疤,大胡子还没反应过来,程东的拳头便到了,端端的砸在大胡子嘴上,虽绵软无力可一拳却打醒了大胡子,忙跟程东道歉,程东却不依不饶的跟他干上了。
一旁的眼镜赶忙上前想拦住程东,可这家伙牛脾气上来,谁也没办法,正闹的凶时,眼镜吼道:“行了,你们还有完没完,该怀疑的不怀疑,自己个先内杠起来了,照片是我无意间得到,我只是拿出来吓唬一下大胡子,没别的意思。”说完便把照片撕碎了。
这一手做的真漂亮,立马程东和大胡子歇气了,俩人同时瞅着他,期待着他的下文。
眼镜见俩人不闹了,这才说道:“其实我们没必须怀疑自己人,最大的嫌疑就是老板娘,李老板死的那天我本来按计划去找彭建利,半路上却看到那个跟踪我的青年和老板娘在嘀咕什么,我立时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便反身回去想把这事告诉程东,结果没找到,于是我急忙往医院赶,结果李老板已经死了,老板娘在一边哭天喊地的,当时我也没怀疑人是她杀的,但后来,我越想越不对,便偷着溜进李老板的家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有用的,倒是在一个未拆的信封里,发现了大胡子和她的照片,其实我拿着照片找人看过,明显是拼接上去的,便顺手装着,没想到却能吓到大胡子,是我的错,我道歉。”
听他这么说,大胡子长出了口气,心情也放松了下来,程东便把老板娘给彭建利有关羊皮地图等等的事说给眼镜,三人这时心平气和的回忆整个在河口所发生的事情,似乎所有事情之间的关联,都有一个幕后黑手操纵着,而这个人确定就是老板娘,她不时的送消息给彭建利,又利用彭建利引开程东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又伺机作案先杀了彭东庆,接着是李老板,然后是彭建利。
但是她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丈夫,这倒成了一个谜,李老板在这些事件中其实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了不相干的事丢了性命,倒不值得,或许因为他知道的太多,所以被他老婆灭了口,这个老板娘做事也太离谱了吧。
当然这是程东自己在瞎想,他忘了李老板那天在病房里跟他说的那些话,当然还有大胡子对他说的,真真假假、对对错错,对于程东这种依赖性比较强的人,就算他记得又能怎样,墙头草顺风倒,他是根本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好在程东虽然看起来像个粗人,可实际却很随和,随遇而安得过且过,他离不开自己的发小,离不开过命的兄弟,马马虎虎也不深究他脑子里的疑问,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却从未想过,这种习惯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第三十一章 通缉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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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东、眼镜、大胡子彼此间的怀疑算是告一段落,三人等到天亮,趁一辆西行的货车在小站上会车时,爬上去到了兰州。
等火车快进站时,三人偷着下来,而后进了市里,本来想去医院找酒坛子,却在路边的广告栏处看到了一张通缉令,通缉对象竟然是程东,且是全国通缉。吓得程东破例用了一次卡上的巨额资金,从头到脚大变装,蛤蟆镜、遮阳帽样样齐全,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不细看倒认不出他来。
于是打消了去找酒坛子的念想,租了一辆车往河池赶,结果半路上就看到警察在盘查,只好又折回市里,住进了一处不起眼的小旅店,晚上也不敢到街上去,整天窝在房间里,看电视打发时间,等过了风声再回河池。
这段时间却便宜了眼镜和大胡子,架不住俩人盘问巨额钱款从那来的事实,程东没一点剩余的交代了卖玉牌的过程,大胡子后悔当时没把藏在吊桥下的那包拿上,不然他也跻身富豪榜前十了,便让程东分他一半,弥补他的损失,程东本来就打算把钱分了的,在离开西安的时候就分别存在卡上,计划跟酒坛子打个招呼了再把卡给大家,这时大胡子非要,没办法只好给他了,自然眼镜也有一份。
俩人拿到卡后,便把程东一人丢在房间里,到市上疯去了,过两三天才回来一次,回来也不买些好吃的,方便面和速食罐头倒是成箱的搬,可怜程东也不敢上街吃饭,只好整天吃方便食品。
熬着半个多月,有一天大胡子突然出来了,买了一大推的东西,说他见程东一个待在房子里不忍心,做兄弟的好好陪上几天。当时程东便怀疑大胡子没安什么好心,估计在外面又跟人家争风吃醋了,果然晚上眼镜也回来了,阴沉着脸,没好气的看着程东和大胡子。
程东纳闷,我这几天没见到眼镜,怎么一进门就给我脸色,又没招惹他,心里正奇怪,眼镜叹气道:“好么,一个通缉犯不够,又增加了一个。”
程东忙问怎么回事,眼镜便说了。原来,俩人在市里疯的时候,又看到了一张通缉令,这次通缉的不是程东,而是大胡子,罪名便是杀人。
程东一想,没听过大胡子杀过人,怎么成了通缉犯了,猛然想起大胡子说过酒坛子出卖他的事,笔供上写的是大胡子在铁山的时候杀了那个枪械专家,可那个人是眼镜干掉的,不关大胡子什么事呀。
说归说,确实不关大胡子什么事,但他却在公安面前承认的,并在笔录上按了手印,这就怨不得别人了。大胡子急了,说是当时怕事态扩大,牵扯到程东和眼镜,而酒坛子只供了大胡子一个人,所以就承认了。
当时大胡子也没有想到后果,进了监狱才知道,那里面不是人进的地方,刚进去就被监狱里的犯人暴揍了一顿,没几天就受不了,装了个病,在去医院的路上跳出逃了,谁能想到公安竟发了通缉令,大胡子这时后悔的后背心都疼,要知道是这个结果,打死他也不承认人是他杀的。
眼镜一听,骂大胡子糊涂,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承认,多大的人也不长脑子,程东也在一旁起哄,帮着数落大胡子。
大胡子蔫在椅子里,耷拉着头一言不发,实在受不了眼镜和程东的严词厉语,低声叨唠着怪怨酒坛子出卖他。程东又转过弯,跟着大胡子骂起酒坛子不仗义,一时气愤掏出手机想找酒坛子出气。这时,程东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倒像是河池的,便接通了。
刚接通,程东便听出是酒坛子的声音,便操口就骂酒坛子不仗义出卖兄弟,酒坛子在那边纳闷,好容易打通了电话,却遭了一通臭骂,听了几句便听出,好像是自己出卖了谁。酒坛子郁闷,自己躺在病床上一个多月,跑那去出卖自家兄弟,公安倒是审问过他几次,但酒坛子一口咬定是被枪械专家伤的,再没多说什么,这会他倒成了罪人了。
便说他谁的名字也没提过,程东不相信还要跟他理论,旁边的大胡子听是酒坛子打的电话,一把夺过去问酒坛子为什么在笔供上说他杀的人。
酒坛子在另一头说没有这回事,大胡子还要问,眼镜却一把抢过电话给挂了,紧张的说道:“完了,可能电话被跟踪了,必须马上转移地方,不然就被公安连窝端了。”说着便急忙走到窗户前,往大街上看,确定没有可疑的人,这才催促程东和大胡子赶快收拾东西走人。
三人出了旅店,也不敢坐出租,步行着专往人少的地方走,走了几条街,在路边的树上挂着一块旅店的牌子,箭头指向胡同五百米处,这里倒是偏僻,暂时能躲一段时间,三人刚要往里走,却听到有人叫大胡子的名字。
一转身,看见一个穿着破烂,胡子拉茬的人向他们招手,大胡子眼尖,一眼便认出这人是刀疤,还没回应,刀疤已经到了跟前,像见到亲人一般紧紧的抱住大胡子。
一股发霉的味道直冲鼻子,大胡子寻味一瞧,好家伙,刀疤的头也不知多少天没洗,头发拧成一股一股的,烂菜叶子、乱七八糟的碎屑,什么都有,大胡子一看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忙推开刀疤,让他好好站着说话。
刀疤这时已经泪流满面,脸颊上被泪水冲出一道道的痕迹,咋一看以为抹了黑煤底子,细看却是满脸的黑污垢,似乎从出生就没洗过脸似的,一身的霉像,程东在一旁拿他开涮,说他堪称丐帮中的极品,叫花子也没他这样的。
刀疤收住呜咽声,委屈的说道:“还不是替你们背黑锅,才搞出这样的,我要不承认人是我杀的,你们一个个就等着公安给你们好果子吃吧。”话音刚落,大胡子一把捂住他的嘴,眼镜和程东则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你丫在大街上别乱说话。”大胡子说着,便赶紧的拉着刀疤往胡同里走,眼镜和程东断后,确定后面没有可疑的人跟踪,这才跑到前面的旅店,多花了些钱,声称大家都没带身份证,登记过住了下来。
旅店老板是个白发老头,见刀疤太脏,让他在楼下的卫生间冲洗过,才放他进了房间。
第三十二章 又一个通缉犯
一进到房间,刀疤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三人带的东西一转眼被他吃光了,还问大胡子要吃的,“叫花子死了三天,嘴张了八天”用程东本地的歇后语形容刀疤一点不过,见他没吃饱,眼镜便又买了一些吃的。
等到刀疤舒服的大字躺在床上剔着牙,大胡子这才问他怎么搞的这么狼狈,不好好的在疗养院待着,成了叫花子满世界的乱转。
大胡子上次是和雷老板去疗养院看过刀疤,但他们不知道,走后刀疤便被公安带走了,这会听大胡子一问,泪流满面的诉说着他受的苦。
原来,当日刀疤便被带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在里面关了好几天才见到光亮,公安也没审问他,而是派了一个警员押送他到什么监狱,在半路上车子出了点小毛病,又联系不到修理厂,于是警员便让刀疤在后面去推,推到一个下坡时,车子逐渐加速,趁这机会,刀疤转身闪进了包谷地,在野地里待了一个晚上,白天他又不敢出来,到了晚上才顺着公路走,走了整整三个晚上总算看见了人家,自己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又怕路上遇到警察盘问,便偷了当地老乡的衣服,用土把脸两抹,装成个要饭的,一直走到了兰州。
刀疤本想在市里找个活,只要有饭吃便先混着,等攒了钱再去找雷老板,可他的穿着,加上许多天没洗澡,人家一看他就是个要饭的,顶多给他口吃的,谁也不愿请叫花子做工,好容易在拉近桶里捡了一块钱,给雷老板打电话,那家伙竟然不接,苦了刀疤只好先当叫花子,每天为一口吃的奔波着。
这不,昨晚做了个好梦,今个便碰到程东他们,真个天不绝人呀,刀疤流着泪说完,听得程东他们三人也是泪水满眶,轮流安慰一番后,便让刀疤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想办法搞一辆车,离开兰州。
看着刀疤睡熟的样子,程东心里酸酸的,想起刚到西安打工的那段的日子,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只是刀疤比他还惨一些,便蹲下身帮刀疤脱鞋子。
一只破烂皮鞋、一只稍微好点的运动鞋,散发着臭味,熏得程东用一只手捏着鼻子脱掉,袜子到挺新的,且是进口名牌,倒像是刚换上似的。
程东心里有怀疑,刚起身想要眼镜,刀疤却惊醒过来,见程东表情有些不自然,赶忙起身站到地板上,发觉鞋没穿在脚上,低头一看,脚上穿着新袜子,便笑着说道:“谁帮我买的袜子呀,挺舒服的,我谢过先。”
眼镜和大胡子这会躺在床上正梦周公,顾不上搭理刀疤,而程东却不阴不阳的说道:“你自己的。”
刀疤诧异道:“怎么可能呢,昨天晚上还穿的漏大拇指的,今个倒是换了。”说着便低头看着新袜子转了几圈,然后拍拍自己的脑袋说道:“你瞧我这记性,今早上还没起来,就看到路边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双新袜子,我一看那个高兴呀,昨晚上的好梦没白做,便没客气穿上了,怎么脚臭的味道很重么?”
用鼻子一闻,气味不是很浓,便拍拍程东的肩膀说道:“味道不是很大,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说着便伸个懒腰,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
程东起先还有些怀疑,见刀疤语气上很自然,便把新袜子的事给忘了,看了会电视便也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眼镜起的比较早,已买好了早点等程东他们醒来,刀疤的床头放着崭新的一套衣服,睡衣内裤都有,眼镜倒是个心细的人。等大家洗涮完毕,眼镜便说他出去找辆车,趁早赶回河池。
不到一个小时眼镜却回来了,又阴沉着脸说道:“现在倒好,通缉令满大街都是,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我看你们仨别回去了,在这里住一辈子把。”
程东他们三个一听,便傻了,早知道就不趟这浑水了,宝藏一点影没见着,现在倒好,连家也不能回来。大胡子提议,反正现在有很多钱,大不了跑路到境外去, 人民币升值,身上的钱也够过一辈子,开个小店,娶个外国小媳妇,有吃有喝的也不错。
跑路到境外倒是个好主意,四个人便七嘴八舌的白日幻想了一番,好容易想到个好主意,刀疤却突然泼冷水道:“那我们怎么离开,坐飞机还是做火车。”
此话一出,众人没声了,你望我我望你,刚才出国的那股热情没了,一个个哀声叹气的,一时没了主意。
蔫了一会,刀疤说道:“不行给雷老板打个电话,他见识广门路多,或许有什么办法。”
“行么?雷老板是个生意人不会把咱们卖了吧。”程东担忧的道。
“那倒不至于,我跟他是亲戚,多少知道他的脾气,再说你们不是有钱么,有钱能使鬼推磨,说不定他就把这事给办了。”刀疤比较自信,主要是他了解雷老板的为人,虽是个生意人,但家族观念比较强,可能是因为南方人的关系吧,这事除了别人真还不那个能耐。
破财消灾,四个人围在一起商量了一会,觉得刀疤的这个主意能行的通,便让刀疤给雷老板打电话,四个人只有程东有手机,可又怕手机被公安监听,为防万无一失,便让刀疤到外面去找公用电话给雷老板打电话。
很快刀疤便回来,面露喜色的说雷老板答应了,话说了一半,脸色也变了样,愁眉苦脸的说花钱倒是可以,但数目太大,怕是没什么希望。
程东他们一听有希望,高兴问需要多少,刀疤竖起了两个指头,程东会意道:“咱们也不能让雷老板亏了不是,好歹免去牢狱之灾,值了。”
眼镜和大胡子也高兴,不就两百万么,咱们不差钱,便让刀疤赶紧去告诉雷老板,钱可以出,但事情一定要办的漂亮。
催促半天,刀疤一动不动,竖着两个指头不走,程东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少了,便咽了口唾沫说道:“不会是两千万吧?”
刀疤点点头,放下手指,一屁股坐到床上,看着三人惊讶的表情。
第三十三章 回到河池
两千万呀,真的不是个小数目,刚到手的两千万,一转眼又没了,程东感觉自己像坐了回过山车,刚找到富人的感觉,又没了。这个雷老板也太神了吧,不多不少,怎么就知道程东身上有这么多钱,确切的说不是两千万,而是一千九百九十万,少了的部分都被眼镜和大胡子海光了。
不过这不是让人头疼的事,而是以后怎么给酒坛子说,程东可不敢自己拿主意,便叫上大胡子和眼镜站在房间外面商议着。
保命要紧,这关头钱财没有了再挣么,只要找到宝藏,区区两千万只是一个零头,只要能把那些个通缉令从大街上撤了,就是卖身,三人也干。
于是便让刀疤跟雷老板再商量一下,先付一半,剩下的等公安不通缉了再给,他们也怕被雷老板涮了,可刀疤通完电话回来,说雷老板也怕被他们涮了,毕竟不是个小数目,而办这棘手的事,一个个的都要走到,数目小了,谁办这事,成不成还不知道,雷老板可不会倒贴。
程东心里把雷老板家人问候了一遍,没办法,只好按照雷老板给的账户,汇了一千九百多万,只留了回去的路费,剩余的回头给他。
雷老板也没再言传,可等了半个月也没消息,程东他们心里没底了,害怕雷老板真涮了他们,便又催促刀疤打电话去问,雷老板的手机关机,这下程东他们真的急得,可窝在房间里那也去不成,四个在垂头丧气的在房间里又熬了几天。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突然临时插播了一条新闻,内容竟是关于程东、大胡子和眼镜的,说通缉犯已经被抓了。大家心里纳闷,明明没有抓住他们,怎么新闻里播报抓住了,转念一想,可能是那笔钱的作用吧,高兴的像过年似的,竖起大拇指赞叹雷老板神通广大。
通缉令解除,四人迫不及待的先在市里逛游了半天,然后坐上夜班车,连夜回到了河池。各人回各自的家,程东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爹和他娘,路过小卖部时特意买了一瓶好酒和他娘爱吃的花生,拎着回家,进了门屋里没人,喊了几声见没有人答应,以为他爹和他娘出去串门了,便没再找,顺手正准备关门。
老五却火急火燎的进来了,一见程东,便放声大哭,怪怨程东也不开着机子,找的他好辛苦,程东不知道什么事,忙劝了一会,老五却哭的越伤心了。大家都知道老五是个结巴,要听他说完可真的要有耐心,老五结巴着说道:“四……四爸,出……出事……事了,送送……医……医……院就。”
老五还没说完,程东一听他爹送医院死了,嚎哭着直奔医院而去,老五在后面道:“就抢救过来了。”好么,这会倒不结巴了,可程东人已跑远,听不到这话了。
程东一路跑进医院,进了住院部老远便看见,他娘和他姐坐在外边的椅子上抹着眼泪,程东那个心伤呀,简直没发比喻,冲进病房,看也没看就抱着病床上的他爹哭天喊地,言语动情字字如泪,在场的人都被他的孝心感动,也没个人拉他。
正哭的起劲,他爹照头给了他一巴掌道:“哭个屁,你爹我还没死呢,是不是想咒你爹早点死,你好当家。”
程东一听是他爹的声音,忙抬起头,却见他爹面容红润、口齿清晰,真的没有死,便哽咽道:“我以为……没死就好。”说着抹去眼泪,一瞅老五,骂他胡报丧,可是真个冤死老五了,结巴着半天也说不出个字来。
既然没事,程东便收起哭丧脸,陪他爹说笑了一会,见他爹睡着了,便问亲戚他爹怎么进医院了。如此这般,这般,大家伙告诉他了原委,原来他爹找了多天没见到程东,问谁也不知道,心里一急,高血压犯了,好在送的及时,才没出什么大事。
程东心里也是懊悔,早知道给他爹说一声,也不至于住进医院,后悔归后悔,程东倒是挺孝顺,替换着他姐和他娘在医院里陪护了几天。等到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了,他娘便让他回去把家里打扫打扫,再接他爹回家。
程东应声便回家打扫,走到路上,突然拍了一下脑袋自言自语道:“瞧我这记性,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你道程东忘得什么,就是在河口彭东庆家里墙上照片里的人,而和彭东庆站在一起的合影的人正是他爹,当时程东看见,没敢给眼镜说是他爹,眼镜当时见他不对劲,追着问了几次,他便顺着眼镜的意思说是他三伯。
他爹怎么会和彭东庆认识,程东着实想不通,回到家打扫房间的时候,一直惦记着这事,便翻腾着找出老照片,看有没有他爹和彭东庆的合影。
这一找可吓了程东一大跳,不但好几张照片上有他们俩人的合影,而且还发现了一张旧车票,时间、地点正是十几年前的河口。早先时候,程东怀疑拿着羊皮地图找彭东庆造假的人是他三伯,现在一看,这人却是他爹,程东的脑瓜子一下反应不过来,整件事变的扑朔迷离,如果拿羊皮地图找彭东庆的人真的是他爹的话,那他爹到底想做什么,程东明明看见羊皮地图是从大青石里取出的,他爹又为什么要给他一张假的地图,他爹到底想隐藏什么。程东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便把翻过的照片重新放好,装作没事人的到医院把他爹接了回来。
一路上程东好几次想问他爹,但想着他爹刚出院,还需要休养,便按耐住自己的好奇,打算他爹好了再问。
一件事放下,程东心里还惦记着一件,那便是老三想卖掉的玉娃娃,自从程东天价卖了玉牌,他便意识到,只要跟宝藏粘上边的东西,就一定值钱,别看那个玉娃娃在古玩店老板眼里是一个破烂玩意,但程东知道,玉娃娃绝对是件宝贝,有道是马无夜草不肥,程东早就盘算着如何从老三手里得到那件玉娃娃。
第三十四章 紫玉娃娃1
程东在家待了几天,便又不安分了,因为惦记着老三的玉娃娃,便找N多借口找过几次老三,可老三似乎知道他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回回躲着不见程东,日子久了竟被程东赖上了,愁得老三每晚都睡不好觉,心一横,又去了趟西安。
还是那家古玩店,这次倒是不同,掌柜的很快给收了,且比老三心里的价位还高,出手以后老三又在地摊上买了一个假的玉娃娃,虽比他的小了点,可好歹也是个玉娃娃,你道他用假的干什么,当然是骗程东了,他天天的赖在家里,谁受得了。
回到河池,前脚进门后脚程东便来了,这次老三倒没躲,大大方方的招呼住程东,好茶好烟伺候着,临了,程东便问起上次在西安碰见老三的事。老三心里明白,也没掖着藏着,直接告诉程东,他是去卖古董的,说着便从里屋拿出一个报纸包着的东西。
程东听古玩店老板说过是个玉娃娃,可他自己没见过呀,等打开报纸一看,果然是个玉娃娃,心里暗想可能是上次没有收,所以老三才这么大方的拿出来让他欣赏。程东不知道这个玉娃娃是假的,像看到宝贝一般,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把玩,左看右看他也看不出了门道,便随口问老三当时古玩店老板给他多少钱。
老三一愣,随即明白程东这是想要玉娃娃,便装做出为难的样子道:“你想要就送你,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别为这个死物伤了兄弟感情。”
程东听着心里高兴,又要发大财了,可看着老三的表情,又不好意白拿,便问他古玩店老板出价多少,老三心眼多,说古玩店掌柜的出了三万,要是程东喜欢,给一半拿去算了,自家兄弟不在钱上。
要放在有两千万那会,程东眉头都不皱下,这会他倒犯难了,给雷老板钱后也没留多少,回河池的路上也花光了,自己手里也没存几个,一时倒拿不出那么多,可又怕老三反悔,正挠头抓耳时,却听老三道:“前两天我一个朋友来看过,也挺喜欢的,本想卖他,但咱们是兄弟,我知道你也没钱,这样吧,玉娃娃在我这放三天,你抓紧时间筹钱,三天后,在谁手里,哥哥我就不敢保证了,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程东那个不爽呀,心里骂过老三,脸上却表现的受宠若惊的样子,出了老三家,找刀疤和大胡子去借钱。
到了金店后却扑了个空,大胡子和刀疤都不在,听看店的人说他俩到乡下去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人不在,这可急坏了程东,忙找亲戚朋友借钱,可这年头,谁肯把自己的辛苦攒下的钱借人,而且都清楚程东没个正经职业,借给他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跑了一下午,程东也没借到一个子,又渴又累的,坐在路边歇气,头一抬,心里一喜,这不是道观么,眼镜肯定有钱,便找了进去。
转了一圈竟没看见眼镜和重元真人,问道童也不知道去哪了,心里那个苦呀,便又寻了一会,刚过假山,却见眼镜从魁星楼里出来,忙喊了一声。
眼镜看到他,倒似有点紧张,几步跑到跟前,问程东找他什么事,程东便跟他借钱,眼镜没回绝他,拉他进了宿室,把钱借给了程东。
钱在手,程东心里惦记着宝贝,急着要走,可眼镜却拉住他陪着聊天,程东心里虽不情愿,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只好陪着眼镜东一句、西一句的没话找话,眼镜也是没话找话,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这才让程东该干么干么,总算放了程东。
一出道观,程东本想先去老三家把宝贝拿到手再说,可又觉得太心急怕引起老三的怀疑,便回来家,刚进门,他娘在屋里急得打转,说她出门买个菜,回来他爹却不见了,周围也没找到,见程东回来,忙让他上大街上找找看。
还没出门,他爹就迈着八字回来,还嬉笑他娘俩瞎担心,一个老爷们还能被拐了,程东娘俩自然埋怨了几句。
人回来,也就相安无事。吃过晚饭,程东直奔老三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算是把玉娃娃弄到手了,心里暗喜,也没在老三家多耽搁,怀里揣着宝贝回家了。
路上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平常老三贼溜得一个人,这次却很爽快,忙打开报纸,看着玉娃娃,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程东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对古玩又不懂,觉得老三不会骗他,便收了起来。
本想连夜去西安换票票,可忽然就想到了酒坛子,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上次玉牌的钱他也没见一个子,这次要是再把酒坛子给忘了,确实有点那个了。便睡了一觉,早上起来就去找酒坛子。
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到酒坛子了,也不知道他的伤完全好了没,到了门口一看,酒坛子他妈正坐在门口缝补衣服,程东便请个好,要往里面走,他妈知道他是来找酒坛子的,忙拦住说酒坛子没在,去他亲戚家里,应该快回来了吧。
程东只好先回去了,打算等到酒坛子回来一起去西安。回到家也无所事事,刚好见他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便端了小板凳凑到跟前,准备问羊皮地图的事。可巧,程东三伯却过来串门,把程东谋划好的如意算盘打乱了,忙着倒茶递烟,忙活完想听这老哥俩聊什么,却被他爹赶回了屋。
程东只好钻进了书房里,乱翻他爹的藏书,在书柜的最里面,放着一套主席文选,程东顺手拿了出来,往里再找时,眼睛一亮,文选后面竟然有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块锦缎。
程东一见锦缎的颜色发旧,便知又是个宝贝,忙打开来看,上面却是用彩线刺绣着一个娃娃,右手捧着一个像是玉玺的东西,面露恶相,刺绣的手法比较写实,猛一看,似乎要从锦缎里跳出来似的。
程东手里也有玉娃娃,所以看到这幅锦缎,立马想到了自己的手里那个,或许是锦缎放的时间太长的缘故,上面的娃娃全身透着紫色,倒是那块手上像玉玺的东西,似乎红的烫手,而他的玉娃娃却泛着白,左手抱着一个如意,跟锦缎上的一比,一个活生生的,他的却死气成成。
第三十五章 紫玉娃娃2
程东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看,这时发现锦缎一角似乎绣着字,非常的小,不注意看到不容易发现,程东拿着仔细一看,真个傻眼了,上面绣着:赠弟学业归来,落款“天麟”,日期竟然是七二年,程东差点吐出血来,以为是什么宝贝,却原来是他大伯送他爹的礼物。
看了几眼便没心思看了,转身把锦缎和文选归到原位,回自己房间打起盹,快到晚上的时候,酒坛子终于打来了电话,说他回来了,让程东过来玩。
程东顾不上吃饭,一溜烟的功夫便到了酒坛子家,俩人许久没见面,亲热的跟亲兄弟似的,喝了点小酒,吃了一碗他妈做的尕面皮,这才聊到了正题。
于是程东便把玉娃娃拿出来让酒坛子看,说这东西值钱去了,倒是没提那些玉牌的事,其实他是不知道,酒坛子已经从大胡子那知道了他们的事,先前还觉得程东不够意思,但想到他们当时被通缉的处境,便没往心里去,也怕程东不好意思,所以装做不知道的样子。
酒坛子拿着玉娃娃细看,总觉得好像在那见过,可又说不上什么地方,不过酒坛子眼尖,一看匠人雕刻的手法和包浆便知道不是真东西,见程东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好败他的兴,便装在了心里,嘴上却赞叹道:“真是个好东西,绝对值钱。”
说的程东心里美滋滋的,真相飞到西安换成钱,酒坛子却说东西在自己手里,倒不急在一时,等他把大胡子托的事交代了,再去也不迟。
程东一听大胡子托酒坛子办事,心里好奇,便顺口问了一下,酒坛子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帮大胡子求了一个符,辟邪用的。”
“辟邪,大胡子该不会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程东坏笑道。
酒坛子却没心情和他开玩笑,皱着眉头道:“大胡子说最近老是听到一些金属声,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身边徘徊,心跳的厉害,便托我到亲戚那求个符,避一避。”
程东可不知道大胡子在干尸林里受得罪,以为大胡子被通缉时吓着了,便没多问,倒是缠着酒坛子说说他亲戚怎么给人寻脉指穴,捉鬼降妖的故事,酒坛子架不住他在旁边墨迹,只好添油加醋的侃了一些。
有一便有三,程东听那些阴阳的故事听上了瘾,反正要等大胡子回来,便天天的追着酒坛子讲故事,连讲了几天,程东听腻了,酒坛子肚子也没货了,可大胡子却还没回来,又等了几天,程东实在等不住了便又天天嚷着上西安出货。
酒坛子见大胡子一时半会不回来,便答应了,反正闲着,出去转转透透气,他可没想着玉娃娃能变成钱,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真不了,反正去西安一天一个来回,酒坛子没当回事。
当天俩人便去了西安,一下车便直奔八仙庵古玩市场,程东轻车熟路找到姜三眼,打个招呼,意思说他来西安了,有酒有肉给准备着,便拉着酒坛子满市里转悠。
等到下班关门,华灯初上时分,程东准时出现在姜三眼的店里,像是自己家似的,也没客气,吆喝姜大掌柜的帮他去要酒菜,且像个暴发户似的,专要最贵的菜,酒便是茅台。
姜三眼可是知道程东是个千万富翁,更见过他的通缉令,便知程东不是个善茬,便心甘情愿的当起了跑腿。
菜上罢,酒过三巡,程东这个烧包,拿出玉娃娃让姜三眼长眼,酒坛子挡也挡不住他,只好坐在一旁干喝酒,诚心看程东出洋相。
这姜三眼确实有能耐,不用三眼,程东刚掏出来,还没拿到手上便知道是个假物,这东西,他店里有几箱子,专门卖给到这里想捡漏的游客。姜三眼也不想得罪程东,便笑嘻嘻的假装看了一番,又还了回去。
程东见他又还了回来,心里便有点不高兴,上次玉牌你想捡个便宜,这次又来这招,诚心瞧不起我们乡下来的,便不屑一顾的说道:“我说姜大掌柜的,好东西我可给你拿来了,你看不上眼,我立马走人,到时候你可别说哥们见钱眼开,没想着你们。”
说完又假装往外走,果然姜三眼急忙拦住道:“您满脸富贵、大人大量,东西您收好了,别家要是敢收您这东西,从此我不叫姜三眼,我改名叫姜无眼,您看行么。”说着便直起腰,一脸看笑话的表情,心里倒骂程东是个二百五,文盲一个。
程东听出他的话音,感情人家不收,便转身轻声道:“我这可是从土里挖的,你真不后悔?”
“不后悔,您要能卖上五块钱,这桌酒菜钱我掏了。”姜三眼不信程东他能在这古玩市场上,把这假东西变成钱。
程东听着没戏,便假装往前几步,准备离去,这时姜三眼像是想到什么,忙赶上前,拦在前面道:“瞧我这记性,您受累,把这桌的酒菜钱给我,回头我给酒楼送去。”
“咦,你这人怎么这么势利,感情我掏不起这钱似的,今个我还不信了,去把你师傅给我叫来,让有眼的过来给爷瞧瞧,我这东西是真是假。”程东一副泼皮相,要他这会掏钱,可真要了他的老命,身上就五百块钱,跟酒坛子转悠了一天,早没剩多少,他是不信这个邪,心里道:“上次你想捡便宜,这次又来,看来你娃真得叫姜无眼。”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自顾喝着酒,大有一副懒着不走的架势。
姜三眼可真急了,平常温和稳重的人,这会被程东气糊涂了,袖子一抹,便冲上前想跟程东拼命,酒坛子赶忙拦住,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姜三眼,本想拉程东走人,可这一桌子酒菜钱,没个万把元真走不了人,只好干坐着一声不吭。
除过程东巴兹嘴喝酒,谁也没有说话,熬了一会,姜三眼没这个耐心了,便狠狠的道:“行,你有种,我这就给你请师傅去,到时候看你的脸往哪搁。”说着便下了楼。
程东也没搭理他,临了喊了句:“往哪搁,往裤裆里搁呗。”喊完便笑嘻嘻的喝起小酒。
第三十六章 紫玉娃娃3
酒坛子心里也是气,看着程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便骂道:“你瞧你的怂样,上次卖玉牌是不是也这样,假的就是假,怎么讹上人家了,见好就收,别得寸进尺。”
程东一听酒坛子知道玉牌的事,嬉皮笑脸的道:“你知道玉牌的事了,呵呵,我也没瞒你的意思,就是……”还没说完,就被酒坛子打断,让程东再别提这事,反正是横财没了更好,可程东有点上头,非说他对不起朋友之类的话,酒坛子听着烦,一来二去俩人倒争了起来。
争得脖子脸红时,却听外面“咳咳”两声,姜三眼已扶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进来,老头朝酒坛子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径直走到客厅的上方,坐进太师椅里,也不理会程东爬在酒桌上朝他挤眉弄眼,顾自喝着茶,许是姜三眼告诉过他,程东拿来的玉娃娃是个假货,老头根本不瞅桌上的玉娃娃,呡口茶缓缓的让徒弟去给程东做碗醒酒汤。
等程东稍微清醒一点,便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也真是的,怎么跟小辈呕气,三眼,还不快给程兄弟陪个礼。”
姜三眼一愣,可又不敢违抗师傅,便没好气的扭头抱拳道:“对不起您呢。”只此一句,便陪在他师傅身边,再不理会程东。
程东也不跟他一般见识,拿起桌上的玉娃娃走到老头跟前,厚着脸皮道:“你老给瞧瞧,看是不是假货。”
老头瞅也没瞅道:“三眼,收了。”
“师傅”姜三眼瞪大眼睛不相信他师傅竟然说收了,赌气的站着不动。
老头把身子往后一靠道:“你程兄弟拿来的东西,绝对不会有假,放心收就是了,另外这一桌酒钱,算为师的。”
姜三眼还要说什么,老头却眉毛一立,姜三眼便不敢再违抗,一把拿过玉娃娃,放进了兜里。
酒坛子在一旁惊讶的口都合不上,心里说这老头是不是姜三眼的师傅,徒弟都能看出这玉娃娃是个假货,老头却敢收,这唱的是那出戏,该不会是三国里的空城计吧。
老头等徒弟收了玉娃娃,盯着程东道:“三眼,东西收好了?”
姜三眼应了声道:“收好了。”
老头又道:“你程兄弟要多少就给多少,别太抠门,不然显得我们招呼不周。”说完便起身就往外面走,姜三眼忙上前去扶,老头摆摆手不让他扶着,走到门口回头对程东道:“玉祥古玩店的老板让我给你托个话,你惦记的东西他替你买来了,让你抽空去看。”
等老头下了楼,程东跟姜三眼要了三十万的价格,姜三眼那个气呀,也不知在心里把程东骂了多少回,可师傅嘱咐过的,便心疼的给程东开了一张三十万的支票,不欢而散。
钱到手,连酒坛子也高兴,俩人在西安各个景点逛了好几天,无聊了,程东才想起老头说古玩店老板给他把东西卖到了,一想又不对,上次是托玉祥古玩店老板买老三的玉娃娃,可玉娃娃他是从老三手里买的,老头也出了高价,该不会拿他开涮吧。转念一想,他能拿什么涮我,东西我都换成票票了,我倒要看他耍什么把戏。
拉了酒坛子,俩人直杀向玉祥古玩店,进到店里,古玩店老板看见程东像是看到了财神爷,殷勤的亲自端茶递水。
客气一番,古玩店老板便拿出了玉娃娃,程东一见傻眼了,这个玉娃娃雕工精细、惟妙惟肖,比他换成钱的不知要好到那里去,就算不是内行,一眼便能分出个真假来。
程东当时就闷了,也不知老头给他玩的什么把戏,假货都敢出天价收,望着眼前的这个玉娃娃,程东倒没了主意。
古玩店老板可是把他当财神爷看,也没注意程东的表情便开了价,程东一听比老三要的多了几倍,心里虽是不情愿,可知道这才是真东西,便没犹豫,掏了钱便赶忙去找姜三眼。
路上嘴里不住的骂着老三,更骂自己是个不长记性的东西,还不时的感叹这个社会,知识的榜样是无穷的,发誓以后要多看书,就算不翻书本,也要多听、多学,万不能再被老三这样的人给骗了。
姜三眼一见程东又回来了,便没好脸色,自顾在柜台上算着帐,也不理他,程东自知理亏,一时半会倒不知怎样说,玉娃娃是假的。
还是酒坛子机灵,凑到姜三眼跟前,没话找话的套了一会近乎,酒坛子多少懂点古玩类的知识,便转找姜三眼爱听的,不住的夸他是个行家,姜三眼一会便跟亲热起来,把程东凉在一边。
见姜三眼心情爽快了,酒坛子趁机说起假玉娃娃的事,用真的把假的换回来,生意长流水,酒坛子还指望以后的宝贝能卖个好价钱。
姜三眼瞅瞅程东,低声对酒坛子说道:“您得眼睛比他亮多了,我也不跟您打哈哈,我师傅早就算好您们还要来,楼上茶酒都给备好了,您跟那个二百五先上去,我这就给您叫我师傅去。”
且不说酒坛子和程东在楼上等姜三眼的师傅,就说姜三眼去找他师傅。进了书房,给他师傅一说,程东和酒坛子又来了,老头噢了声,便放下手里的一个玩件。
姜三眼一看师傅手里的玩件,也是个玉娃娃,且是个紫的,而程东刚拿的是个黄玉娃娃,质地很杂,一看他师傅的这个才是真宝贝。心里纳闷,我出出进进这么年了,愣是没见过师傅拿出来把玩,原来是留着一手,今天可是长眼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也不跟他师傅打招呼,轻手轻脚的拿起一看,做工、玉质、神态,只三眼便觉得这紫玉娃娃跟活了似得,双手平举端着,手上却空空的,倒像是紫玉娃娃是用来搁东西的。姜三眼算是开了眼,忙问他师傅怎么来。
老头笑笑道:“祖上传的。”
等姜三眼把玩够了,师徒俩人相跟着来到店里,上了楼。程东和酒坛子等的心慌,一见老头来了,赶忙把刚弄到手的玉娃娃拿了出来,老头拿在手里瞧过又还给了程东。
第三十七章 意想不到
程东以为老头不要,心里正窃喜自己幸运,假的换了三十万,现在落一个真的,这事跟天上掉馅饼一样,美得他心里直流口水。
还没装到兜里,就听老头说道:“这个玉娃娃的钱我早让三眼给了,三十万你怕也花的剩不了多少。”说着便让姜三眼把假玉娃娃拿出来,递给程东,接着说道:“你手里的玉娃娃,我再玉祥古玩店已经看过,说句实话,你这玉娃娃根本不值三十万,之所以给你这个价,原因你也明白,无非是以后常来往,也让你知道,全古玩市场,没人敢给你这个价。收假玉娃娃那天,我给足了你的面子,也是给你提着醒,我徒弟号称三眼,可不是让人白叫的。”说完便让姜三眼把玉娃娃换了回来。
一番话镇的程东是冷汗直冒,玉娃娃既然给人家送了回来,也不好意再待下去,便和酒坛子告了辞,拿着假玉娃娃回河池找老三去了。
等程东和酒坛子走了,老头拿着玉娃娃端详了一番,突然往桌子上几磕,吓得姜三眼生怕把三十万买来的宝贝磕坏了,可还是慢了一步,只见黄玉娃娃身上裂出冲来,老头也不管姜三眼心里疼的慌,用指甲照着缝子一扣,黄玉掉下大一片。
姜三眼拿起碎片一瞧,感觉像是用玉的粉末做的,里面参杂着一些土沙,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是些个粉末,倒像是玉质不纯,用手再一摸碎片的内壁,却光滑无比,忙去看黄玉娃娃,碎片掉落的部位却有些发紫,心里诧异,老头却三下五除二剥掉了剩余的碎块。
一尊美奂绝伦的紫玉娃娃露了出来,比剃掉伪装时还要美,惊得姜三眼张大着嘴,心里把他师傅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戏剧性的一幕,程东要是看见了,非得吐血不成。老头满脸笑容的瞅了一阵紫玉娃娃,吩咐姜三眼道:“去告诉你师叔一声,就说又多了一个娃娃,让他有空了过来瞧。”
却说程东这一趟西安又尝到了甜头,回河池的路上便打起了老大手里的那把断剑,还有他爷留给三伯的东西,说到他爷留的东西,程东多少有点气,老大家的是断剑,老二家的是黄玉娃娃,他三伯的是什么到不知道,他家的却是一张没用的羊皮地图,数他家的最值钱可又最不值钱。
程东郁闷呀,同样是一个爹娘生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哩。说道羊皮地图,程东脑子一转,感觉他爹和他三伯有什么事瞒着他似的,有次提到大伯写给他爷得那封信,却被他爹狠骂了一顿,他爹比较激动,程东怕他爹的高血压又犯了,便不敢再问了,现在越想越觉得奇怪。
回到河池,程东和酒坛子又找大胡子和刀疤,可这俩个却像消失一样,起先还打电话给看店的人,到现在已经一连好几天没音信了。
找又没处找,也不知他们上哪去了,程东和酒坛子也没个事做,便约好去道观找眼镜玩。
说也奇怪,去道观的前一个晚上,程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穿着祭祀的袍子,披头散发在一个白玉做的平台上做法,旁边站着大胡子和酒坛子,手里各自抱着白胖胖的娃娃,眼镜和刀疤俩个人也不看他做法,却在台子下对打,俩人出手一个比一个狠,似乎要把对方置于死地,程东眼睁睁的看着,身子却动弹不了,也喊不出一句话,正急的不行,他爷和他爹突然出现,照着程东的脸就是一顿巴掌,疼的程东醒来后,脸上还能感觉到,最可气的是,他爷和他爹身后站着一个光屁股的女人,不停的朝他傻笑,且时歌时舞,程东正看时,那女人却突然变成个厉鬼,扑向他爷和他爹,吓的程东猛的坐了起来,身下湿湿的,用手一摸,竟梦遗了。
去道观的路上,程东挑了一些重要的说给酒坛子听,他倒是把光屁股女人也说了,却把梦遗的事忽略掉,怕酒坛子羞他。
酒坛子没当回事,说他可能想宝藏想疯了,不是长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劝程东别太投入,就跟写小说一样,融入故事里的时候,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出了故事,该干嘛干嘛,不要把现实里的当成故事里面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程东似懂非懂,没把酒坛子的话记在心里,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谁让他不是写小说的,就算让他写,他也不写,现在得网络写手们都快成码字员了,比的是速度,质量其次。
闲话不说,程东和酒坛子进了道观,转悠了一圈又不见眼镜,看着假山后的魁星楼,程东心痒痒,给酒坛子摆个眼色,俩人偷摸着准备进魁星楼里的密室。
上次溜进去的木板没封,俩人挪开一条缝隙刚要进去,却见布幔晃动,似乎有人要出来,吓的他俩缩回头,隔着缝隙看着,大气也不敢出。
布幔掀起,那真人钻了出来,后面跟着眼镜,接着又一个人也露出了头,只一眼,程东便惊得瞪大着眼珠,不敢相信最后的那人竟是他爹,酒坛子也看着惊讶,从没把道士和程东他爹联系到一块。
看三人说话的表情,似乎彼此很熟悉,程东他爹对那真人和眼镜,恭恭敬敬的,三人说笑着便出了魁星楼。
程东半天会也没反应过来,他爹怎么会出现在魁星楼,他是百思不得其解,魁星楼暗室的秘密很少人知道,恐怕连政府都不知道,怎么他爹就会轻易进去。
程东猛然想起,在暗室里那棵紫金树下石几上的残局,这时再回想俩人的对弈,那真人的棋风凌厉处处设伏,他是领教过的,而另一人沉着稳定,以小搏大却占着上风,这种棋风不正是他爹的么。程东狠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就没想到会是他爹。
一通百通,一解百解,程东这会才明白上次在魁星楼暗室里,被那真人抓到,也不怎么追究,原来跟他爹有关系。
想到他爹进过魁星楼的暗室,程东多少泄气,也找不到理由,只是觉得他爹和眼镜的师傅搅在一起,肯定有什么秘密。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程东和酒坛子也没心劲找眼镜,便从后门而出,各自回家了。
第三十八章 父子间的暗战
回到家,程东感觉做什么都没有劲,心里乱想着,便进到书房,翻出了他大伯写给他爷得信,决定从这封信开始,直接跟他爹挑明了说,到底有没有宝藏。
他爹似乎在道观待得时间不长,回到家见程东在书房里坐着,他爹笑着问他怎么没出去,程东阴沉着脸,正不知怎样挑起话头。却听他爹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大伯的信,好像是写给我爷爷的。”程东努力使自己沉住气,用平静的语气说着。
他爹正在往茶杯里倒水,一听这话,动作一停,手微微一颤,随即又往茶杯里倒上水,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程东道:“今天你打扫书房了?”
“这信得背面有一行字,要我念出来么。”程东气势夺人的道。
“你大伯去世快十四年了吧,兄弟里面,数我和你大伯长的最像,下次上坟我们爷俩一起去。”程东他爹装做没事似的,端着茶杯往外面走。
“父亲……大伯信中说的洞穴我进去过。”程东嗓子有些发干,心里有种想哭的感觉。
程东他爹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兄是谁?爷爷和他是不是找到宝藏了?”
“兄是谁,我不会告诉你,对你没好处,你爷爷没有找到宝藏,藏宝图是假的。”
“你骗人,爷爷一定找到了宝藏,不然一个赤脚郎中怎么能显富。”
“不是早跟你说了么,你爷爷给西安大户人家看病发的家,你还要我怎么说。”他爹生气的说道。
程东心里一万个不相信,尸瞳、毛脸猴子、玉牌等等一切,这些难道不跟宝藏有关系么,望着他爹的背影,程东咬着牙说道:“那你怎么进了魁星楼的暗室?”
他爹已经走到门外,听到这话,愣在原地,半天会才转过身看着程东道:“我和重元真人是患难的交情,他出家前我们就认识,所以……”
程东才不会相信他爹的鬼话,冷笑两声道:“彭东庆也和你是患难的交情么!你不知道么,他为了那张羊皮地图已经被人杀了,难道你还要隐瞒么,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这些话,程东本不打算说的,可事到关头,他不得不做,宝藏的诱惑太大了,他感觉自己都快穷疯了,为了找到宝藏他会不择手段,哪怕让他杀人。
现在他不得不逼迫他爹,在所有线索断了的情况下,如果不是看到彭东庆和他爹的合影,如果不是发现他爹和眼镜认识,永远也不会怀疑到他爹,为了宝藏,他要逼着他爹说出真话。
程东的这招确实管用,他爹紧皱眉头,死死的盯着程东,几世人保守的秘密,还是被他窥视到了一角,而这一角的秘密,足以让所有人构建的大厦瞬间倒塌,他爹从心底后悔,当初就不该让程东砸断大青石,更不该让他知道有羊皮地图,可后悔也不是办法,秘密已经被自己捅破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只有希望自己能补好这个窟窿。
想到这,他爹翻出他和彭东庆的照片,然后缓缓说道:“不错,我和彭东庆确实认识,当我知道他有做旧的手艺时,便把真的羊皮地图给了他,让他做了两张假的,一张卖给了虚云,卖了以后我就后悔,便把真的羊皮地图藏在大青石里,另一张假的随手烧了。你爷爷去世的时候曾告诫我,不要去寻找宝藏,害怕子孙为了宝藏而丧命,所以这一直是个秘密,我原本不想把羊皮地图交给你,却还是做错了。你爷爷确实找过宝藏,当时他找了一个帮手,是一个远房亲戚,不想却害的他丢了性命,你爷爷拼死带回了几件物品,卖了一些,留了一些,分别藏在大宅子里,这些你都是知道的,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你爷爷临去世的时候,一个个叫进去告诉的,后来你爷爷心里不安,不想让那个亲戚尸骨无存,刚好你大伯在仙人关,便写信让你大伯去找,许是尸体已被野兽拖走了,你大伯便让乡人封了那个洞,事情就是如此,其实你现在不问,以后我还是会告诉你的。”
说完他爹便盯着程东看他有什么反应,程东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爹说的,说是秘密其实也就几句话,简简单单并不复杂,可对于程东来说,老毛病一犯又没了主意。
正犹豫不决时,他爹站起身,挪去书柜中的文选,从暗格里取出锦缎,放在程东面前道:“这是你大伯的一个老战友送给他的,我有次看见很喜欢,你大伯便送给了我,并叮嘱我不要告诉你二伯和三伯,可能是你大伯怕伤了兄弟间的感情,他又再没别的东西,所以才这么说,我也明白这个理,所以在做这个书柜的时候,偷偷的做了一个暗格,把这幅锦缎藏在里面,算是我的一个秘密。”又和蔼的问道:“你有秘密么?”
这个暗格程东是知道的,见他爹这会连自己的秘密也说了出来,心里的疑虑便消失了,他相信他爹不会说谎,更不会骗他,想到刚才对他爹的态度,心里多少有些难受,看着他爹泛白的头发,一时间感觉他爹老了很多,忍不住叫了声“爹”。
他爹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用手摸摸程东头发,发自内心的说道:“爹不怪你,就是盼着你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
程东被他爹的一席话,感动的哭了起来,寻宝的念头一下没了,似乎他所做的,是在伤他爹的心,而程东也在这一刻长大了许多,至少懂得了他爹对他的爱,这已经足够了,难道不是么。
至此,程东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早睡早起,帮着家里做自己力所能及的家务,也常常去劳务市场看看招聘什么的,决定不再找什么宝藏,安安心心的做一份工,好好的陪着自己的父母亲,过平静安稳的日子。
故事到这里似乎该结束了,程东每天为自己的生计忙碌着,辛苦一天,回到家和父母亲聊聊天什么的,生活真的很美好呀,对程东来说,这样的日子或许很充实,可这真的是他要的生活么?
当然不是,故事有跌宕起伏,生活也是如此,程东脑子寻宝的念头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他怎么能抵挡住财富的诱惑,他不会,所有的人也不会,只是没有这样的机遇而已,机会来了,任何人都会跑的很快,谁也不愿,更不会丢掉这样的机会。
第三十九章 合作
这种机会似乎来的太快,程东没有觉察到便已经找到他了,而带来这种机会的人却是刀疤,程东最没有好感的人。
很奇怪的一天,当程东上班的时候,突然接到大胡子打来的电话,让他赶紧到金店一趟,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商量。
程东磨蹭到下了班才去,大胡子已经等不及,在店外张望着,见程东来了,忙拉着他进了里屋。刀疤正陪两个人说话,程东看着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那见过,那俩人抬起头,目光交织,程东这下认出了他们——小屁孩和许哥。
一看见他们,程东怒火中烧,握拳想要上去拼命,却被大胡子从后背抱住。这些人害的他们很惨,酒坛子也差点丢了命,可刀疤和大胡子却跟他们混在一起,程东转身,怒目圆睁看着大胡子,二话没说挣脱大胡子的手臂,出了里屋。
大胡子赶忙追了出去,一把拽住程东道:“你听我说,咱们跟他们的帐以后再清,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你就先压压火,宝藏找到了,我大胡子第一个跟他们算账。”
“你净说的屁话,他们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亡命徒,要不是酒坛子命大,早死他们手里了,你还跟他们在一起,还有那个刀疤,你们俩都不是东西。”程东爆发了出来,连刀疤卷在一起骂。
大胡子也不跟生气,等程东骂够数了才说道:“你找不找宝藏了?”
“狗屁的宝藏,要找你们找去。”
“行,你不找了,我去找,到时候有钱了可别兄弟我没想到你。”大胡子拿话也就吓吓程东,没想到程东却不吃他的这套,主意已定,早不是以前的程东了,就算找宝,程东也绝不会跟许哥那些人在一起的。
转身便出了金店,大胡子不死心,以为程东只是做做样子,一会准回来,便也没在意,可等了一阵子,便觉得不对劲,心里骂着,这程东怎么成了老犟驴了,该不会跟他来真的吧。便进出和刀疤说了,俩人一合计,决定先拉眼镜和酒坛子入伙。
可又担心酒坛子和眼镜跟程东一个样,毕竟酒坛子被许哥的人伤过,而眼镜也干掉了他们一个人,双方唐突见面,会不会又起冲突。正左右为难,酒坛子却一扭一扭的进了金店,大胡子心里没底,便转着弯的把和许哥合作事说了,酒坛子却没有什么反应,直爽的就答应了,但条件就是要有眼镜和程东加入。
眼镜那边交给了酒坛子,大胡子负责程东的思想工作,来回跑了几回,程东根本不接茬,气的大胡子也没什么招了,只好先把程东搁在一边,叫了眼镜和酒坛子来金店谈合作的事。
几人碰头,也不提以前的事,挑重点商议了一会,说到宝藏分配上,许哥倒是爽快,答应找到后一家一半,绝不多拿,可他提出的一个条件,却让大胡子他们感觉为难,便是一定要让程东加入,不然合作的事就泡汤了。
听许哥说的话,感觉他很自信,似乎宝藏的具体位置已经找到,只需要过去拿出来就行。可他为什么却要和大胡子这帮人合作,自己一个人独吞不是更好么,该不会想把众人骗到山沟沟里一窝端吧。
刀疤和眼镜这样的精明人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便直白的把疑虑说了,许哥笑笑道:“放心吧,如果要干掉你们,在铁山境内那会就干掉了,何必下这功夫跟你们谈合作的事,主要是因为里面有件东西,必须要程东身上的一件东西辟邪,不然没办法拿到。”
酒坛子插嘴道:“什么东西。”
许哥却笑笑道:“以后你们会知道的,现在拉程东入伙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便表示再多的事情,他不好透露了,他也是别人雇来的,真正的雇主是龙三,要问什么以后问他吧。
合作的事便这么定了,等许哥和小屁孩走了,刀疤、大胡子、眼镜和酒坛子四人商量着怎么拉程东入伙,最后决定让酒坛子去,现在程东最信任怕只有他了。
出了金店,酒坛子便找到了程东,俩人在一家川菜馆边喝酒边聊天,说起跟许哥那些人合作的事,程东并没表示出反对,耐心的听完他们商议过的,然后对酒坛子说道:“你们就这么相信他,既然他知道宝藏的具体位置,为什么还要找我们,难道你们没怀疑过?”
酒坛子说道:“刀疤也把这个疑虑说了,许哥说只有你身上的一件东西才能辟邪,不然根本没办法拿到宝藏。”
“我身上的东西,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程东说着便朝身上瞅瞅,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先别问什么东西,进去了自然他会告诉我们,你就说去不去吧?”酒坛子夹口菜道。
“不去,我可不跟来历不明的人合作,尤其是他们,当时你没看见他们的装备么,卫星电话、冲锋枪样样齐全,我看着不像探险寻宝的,倒像是特种部队,跟他们合作,怕是全身要留着心眼,不然被他们讹了都不知道。”程东说的并不玄乎,那些人的装备确实很正规,绝不是简单的寻宝这回事,一定还有什么,只是许哥没说罢了。
“那你要怎么样……”酒坛子还要说,程东打断他,让他好好的喝酒,回头问过大胡子和刀疤,摸摸他们底再说。
俩人喝完酒,便回家了,酒坛子把和程东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给刀疤和大胡子说了一遍,刀疤听着有戏,便不等程东来找他们,自己个先找到了他。
其实刀疤和大胡子这么热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许哥找他们合作,而是刀疤在石城里看到程东,恍如天人一般骑着白毛黑瞎子跟阴兵打,他是怎么进到那座石城里面去的,一直是个谜,有几次大胡子曾暗示过程东那座石城,可程东似乎根本不知道似的,他的记忆只留在吊桥和被许哥捆起来那会,中间的一部分记忆似乎根本不存,联想到程东在吊桥下眉心发紫,以及出现在石城里的事,刀疤和大胡子不约而同的认定,程东绝不是简单的一个人,就凭他能轻易进去石城,找到宝藏只是时间的问题。而程东出现在石城里跟阴兵战斗的事,刀疤只给大胡子说过,别人跟前从没提起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也算是一个秘密。
第四十章 又见美人妖
人多力量大,刀疤约了大胡子和酒坛子找到程东,说明来意,三人苦口婆心的劝了一番,程东却翘的跟棒槌一样,根本听不进去。其实有自己的打算,以往都是听到宝藏两个字,没了命似的去找,也不计较后果,更不注意方法,这次他可学乖了。既然有人想要合作,且知道宝藏的具体地方,程东心里其实早想去了,可许哥背后有一个真正的雇主龙三,这个人才最关键,一天不见到他,程东是不会答应的,当然他也知道许哥拉他合作的目的,既然自己有用,当然要转被动为主动,不然以后牵制许哥那些人。
程东不答应,三人也没有办法,重复一个话题,自己也觉着无聊,便拉上程东到外面的农家乐去玩,该玩的还要玩,不能因为程东不去了,便跟他关系疏远。
来到农家乐玩的正高兴,大胡子却脸色发白,身体突然抽搐了起来,程东和刀疤不知道干尸林里发生的事,所以吓的不知道怎么办,酒坛子多少有了经验,忙掐着人中,四下警惕的张望着。
果然,在远处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和几个人在打麻将,搓牌的手腕上挂着金属片,不时的发出金属撞击的声响,且不时妩媚的笑着,看向这边。
酒坛子心里暗道不好,忙让刀疤和程东把大胡子抬远点,自己则急忙跑到女子跟前,一把抓住人家的手,金属声立刻停了下来,远处抽搐的大胡子也安静了。
酒坛子骂道:“妖女,还要怎么害人。”
那女子并不回他,翻手往酒坛子手背上一划,鲜血立刻顺着三道指甲印流了出来,酒坛子心慌,害怕也着了他的道,忙喊程东和刀疤过来帮忙。
程东和刀疤闻声,急忙赶去,可还是晚了一步,酒坛子已被女人踩在脚下,见俩人过来,那女子并不理会,抓起桌上的麻将扔了过去。程东和刀疤听的麻将飞来的声音急促,力道之足,且每颗打向要害之处,心知遇到了高手,也不敢近身,俩人包抄着准备伺机偷袭。
那女人似乎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亦然妩媚的微笑着,那眼神,竟让程东心里痒痒的,手脚不自觉的发麻,刀疤可能也有同样的感受,大喝一声,举拳便要冲上去,却被人从后面拉住,回头一看,大胡子脸色煞白的说道:“你们不是她的对手,别过去。”说完走上前,盯着那女人骂道:“贱人,你给老子做了什么手脚。”
那女人伸出兰花指抚一下细发,竟害羞的说道:“讨厌,我能做什么手脚,你也不问问自己,害的人家欲死欲仙的,心里老想着你,这会倒要问人家。”
“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别以为用些巫术就能让老子服服帖帖的,小心老子整死你。”大胡子呸道。
那女子却不生气,微斜着头,娇媚的说道:“人家害怕么,对人家斯文点不行么,你要整死人家,何必等以后,在这不就正好么。”说着便作势一个不小心,软软的扑向大胡子,身子一动,手腕上的金属片也跟着响了起来,立马大胡子就有些不对,便强忍着想先制服这女人再说。
想是这么想,可这女人不知在大胡子身上做了什么手脚,金属声响过,大胡子根本撑不住,有开始抽搐起来,那女人却停住身子,“哈哈”的大声笑了起来。
这时程东和刀疤也看清了这女子的脸,刚才就觉着在那里见过,这会细看,竟是以前跟刀疤见面时,大胡子搂着进来的女人,俩人对望一下,趁女子失去戒心的时候,扑了过去,身法之快,近在咫尺。
手指刚碰到那女子的衣衫,不想那女子反应极快,一个向后翻腾,接着像电影里的轻功似的,飞到不远的凉亭下,细细喊道:“姑娘不陪你们玩了,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说着几个腾跃竟从身后的山崖下跳了下去。
等刀疤和程东赶过去,人已经沿着山谷跑远了,再看这山崖,虽然只有十几丈高,可对俩人来说,要想潇洒的跳下去,很难很难,可对这女子来说,却是小菜一碟,程东和刀疤经不住伸了伸舌头,暗自提醒自己以后遇到这女人,可要躲远点。
这时大胡子也好多了,除过头晕之外倒没什么大碍,刚才被那女人一闹,这会也没心情玩耍了,坐在凉亭里喝着茶。
程东和刀疤可不知道干尸林里那出戏,见大胡子面色红润,心里有些好奇,这个妖艳女子的功夫这么深,就她那跳下山崖的动作,像看电影一样,便哪壶不开提哪壶,俩人聊天似的说道:“上次见她没这么妖艳妩媚呀,今个竟美得让人眼晕,而且功夫也厉害,做个贴身保镖最好。”接着程东拍拍大胡子的肩笑着说道:“有空介绍我们认识呀。”
大胡子怒目圆睁看着程东,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吃了他。程东这是自讨苦吃,他那能知道大胡子抽搐时的痛苦,欲死不能恨不得抽死算了。这会正在气头上,程东却来挖苦讽刺,怎么能不生气。
酒坛子在旁边也看不过眼,喝住程东,问大胡子道:“上次在酒店里的就是她,那个时候你没感觉到不对劲么?还有我给你的符,好像没起作用呀。”
听他这么一说,大胡子这才想起自己身上有辟邪的符,掏出来拿在手上摇摇头说道:“这东西根本不起作用。”说着便一把撕碎丢在地上,自言自语道:“这贱人是什么来头,我怎么鬼迷心窍和她上了床,失策失策呀。”
程东听着新奇,大胡子竟有这样的艳遇,心里痒痒急切的让大胡子讲讲。许是大胡子想通了,竟眉飞色舞的说了个大概,完全跟刚才换了一个模样,听的酒坛子和程东口水直流,倒是刀疤却一个人杵在旁边,等大胡子讲完,问了句:“你说她使得什么法?”
刀疤这么一说,大胡子沉默了,皱着眉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着都让人心疼,这种事情谁也没碰到过,要说也太神了,只要那美人妖手腕上金属片一响,大胡子跟着就抽搐起来,这让大家一下便想到苗族的盅术,大胡子会不会被下了盅术。
第四十一章 大胡子身上的印记1
正当大家这么想时,杵在一旁的刀疤却冷不丁说道:“《本草纲目》里记载:造蛊的人捉一百只虫,放入一个器皿中。这一百只虫大的吃小的,最后活在器皿中的一只大虫就叫做蛊。蛊本来是一种专门治毒疮的药。后来才被人利用来害人。我曾听人说过,养盅可以使人暴富,同时也有可能让人暴毙,既有利也有害,如果需要,回去我们上百度搜索一下便知道了。”
百度搜索!刀疤这人挺搞笑的,你当是免费给百度做广告呀,回头出实体书,把这段改掉,免得让百度的人偷着笑。
你说刀疤也真是的,这么严肃的场合却要土洋结合,让人想笑又不敢笑。酒坛子却听出了一点门道,便插话道:“在仇池一带,有些人家在正堂的桌子下、锅灶后面、房梁上养着一种叫毛鬼子(吝啬鬼的意思)的东西,其实也不是什么东西,就是用毛笔画一种符,贴在一些地方,假如邻居和外人在贴的人家里拿了什么,这个毛鬼子便会附在那个人的身上,开始在人家的家里闹腾,中了毛鬼子的人便会乱说疯话、打闹不休,直到把拿走的东西还回主人家,才不闹腾了,我也是听仇池老乡说的,毛鬼子这东西好像很厉害,大概和苗族所说的盅术是一个道理吧。”
程东开玩笑的说道:“你没拿人家的东西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大胡子明白程东这句话后面的潜台词,便有点傻乎乎的说道:“该不会跟那事有关吧,拿都拿了,怎么还人家。”
刀疤也被他惹笑了,笑过几声便严肃的道:“不是那回事,别听程东瞎说,你想想看,那女子给你做过什么手脚没,比如:物品上画符、要你的生辰八字、偷着采你的血液等等,如果能回想起找到她下盅的东西,或许还有救。”
过去事时间太长,大胡子一时想不起来,倒是程东却记得那天在酒店,看到大胡子手臂上有淤痕,当时还和他开过玩笑,经程东这么一提,大胡子隐约回想起,那会跟美人妖玩的起劲,突然被咬过一口。
想到这,大胡子忙挽起衣袖,仔细在手臂上寻找咬过的痕迹,却什么也没有,心情顿时低落,沮丧的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酒坛子看不下去大胡子现在得状态,便说道:“打起点精神,头掉了碗大的疤,又不是没有办法。不是说过,我亲戚是阴阳么,找他试试,说不定能解了盅术。”
早就听酒坛子狠着夸他的亲戚如何如何了得,今个倒是个机会,也不管当事人同意不同意,拉了大胡子出了农家乐,直奔酒坛子亲戚家。
说远不远,在山路上颠簸了四个多小时才终于到了,四个多小时真的不多,甘肃南部多山,大多数的人家坐落在山腰或山顶上,要是柏油马路,好车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可他们坐的是时风那种大的农用三轮车,一快就颠,四个小时下来,程东他们的胃里快吐空了。
好歹算是到了,人家好心好意做的饭菜,四个人也没心思吃,等胃里舒服些,才找了些乡下的零食,垫了垫底,围着酒坛子亲戚坐好,把来意说了。
酒坛子的亲戚姓石,人称石阴阳,在这一带颇有名气,最神的是他在一个地方打工,因和人发生了点口角,便在背地里咬破自己的手指头,用血画了一道符,念着口诀烧在工作的机器旁,结果你猜怎么着,一连几天,操作这台机器的人,不是机器出故障便是擦破点小皮,到最后,找人修理的时候,机器突然自己转了起来,差点要了修理工的命,老板没办法只要拆解掉,结果拆机器的时候,最大的部件掉落下来,端端砸在人的脚面上,被砸的人差点成了残废。石阴阳怕这样下去会死人,便偷着在机器旁做了一个法,至此才不出事了,后来石阴阳和人喝酒的时候说漏嘴,这事便传开了,石阴阳跟着也名声大噪,一发不可收拾,出嫁的、殡丧的、动土盖房的、问事寻人的全都找他来了,当然钱也捞了不少。
至于迷信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咱们暂且不说,单说大胡子他们——病急乱投医。
石阴阳抬头看了看大胡子,大惊一声道:“不好,你中了妖气,怕是活不了多久。”
大胡子心说:“你这不是咒我么,我哪里得罪你了。”嘴上却道:“你看我还有救么。”
石阴阳眯着眼掐指一算,转头在酒坛子耳朵说了几句话,酒坛子一听立刻会意,忙暗示大胡子给塞上几张票票 。
票票的力量是伟大的,石阴阳见着它笑嘻嘻的装进了腰包,这才自信的说道:“有我在,亮她也不能兴风作浪。”
说着便让他老婆拿出一个牌位,上书:太清道德天尊之神像。洗净手、上好香、点好腊,法坛设罢,让大胡子跪在牌位前烧起黄表纸,从门梁上抽出把桃木剑,脚踏五方星斗步,左雷右掌包食、中指伸直、其他手指弯曲,口中念:“天苍苍,地皇皇,拜请五鬼阴兵到坛前,脚踏飞龙在云天,铁链铁索随吾身,童子摄魂童郎,阴兵阴将随吾指令,擒魂捉魄不得长生,拜请东方五鬼到,南方五鬼到,西方五鬼到,北方五鬼到,本境五鬼一起来,拜请五鬼阴兵听吾号令,急急出门,天无生地元主,收斩妖女三魂七魄为主,魂飞魄散,四四散散,一起斩死不留情,是吾兵听吾令,是吾将听吾断,三更叫汝也要听,四更叫汝也要行,顺吾者生逆吾者死,吾奉太上老君敕,急急如律令。”
念罢,用桃木剑挑起一张黄表纸,在坛前的香柱上面绕了三圈,转身又在大胡子头上一点,朝黄表纸喷出水来,然后往腊上一放,黄表纸立马灰飞烟灭,接着大喝一声:“敕令已发,闲杂人等快快回避。”他老婆赶紧让在场的人躲到了里屋,只留大胡子一人跪着,石阴阳见闲杂人等离去,手指在桃木剑上一划,顺势在黄表纸上画了一个符箓,叠成三角形交给大胡子,嘱咐他放在心口捂一个时辰,然后等诸方阴兵五鬼来交令。
第四十二章 大胡子身上的印记2
过了一个时辰,石阴阳在坛前跪拜一会,朝太清道德天尊牌位做一些手印,收起桃木剑,撤去法坛,愁眉苦眼的让大家出来。
程东他们以为万事大吉,却见石阴阳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里,猛抽着烟,以为他又在耍花枪想票票,忙递过去票子,可石阴阳并不接,而是看了一眼大胡子道:“奇怪,他不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我的五鬼阴兵去了四个,回来二个,难道遇到高人了。”
酒坛子跟他是亲戚关系,自然说话有时没大没小,一听石阴阳说得玄乎,便嬉笑道:“我说老石,咱们都是亲戚,你就交个底,别说得这么玄乎,找你也就是安安心,你就捡好听的、保平安的说上几句也就成了。”
这话一出,石阴阳翻了脸,激动的站起身说道:“我姓石的虽是个阴阳,可也不是滥竽充数的主,票子收了,自然要替你们消灾解难,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今个我也认栽了,票子退给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着便把票子又塞给大胡子,转身进了里屋,酒坛子一瞧“哟,生气了”,也知自己刚才的话过了,见程东他们三瞪着自己,忙用巴掌轻拍一下脸道:“瞧我这张嘴,我这就给人赔礼去。”转身跟着进了里屋。
也不知道酒坛子在里屋说的什么,过了一会石阴阳又面露笑容出来,坐下道:“不是我不帮你们,这事有些蹊跷,五鬼尚且不能制服,我确实没有这个能耐,也不知他中了什么妖术,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真的无能无力,我这点道行,骗个小钱倒是可以,遇到像你们这种真格的,我确实不行。”
听石阴阳这么一说,众人也知道他是个欺世盗名之辈,也不跟一般见识,本来迷信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又是自己找上门的,既然人家无能无力也不能强求,便起身告辞。
有石阴阳做铺垫,程东他们又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道观主持重元真人,或许他的道行要高过石阴阳,说不定就把大胡子身上的邪气解了。
说找就找,回到河池,四人直奔道观。找到重元真人,把来意经过一说。那真人这两天手头正紧,见他们有求,做道人的自然要救世济民、解世人之所急,又是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都是捐客,这赚钱的机会谁会放过。那真人便当即答应,引众人进了厢房,便吩咐道童设好法坛、法具,马马虎虎的走了一个过场,算是行过了法事。
程东他们一瞧,好么比石阴阳嘛溜,不当一会功夫就赚了他们几百块,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可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人,不好乱发火,便委婉的说道:“不知邪气散了没有。”
那真人瞧一眼大胡子道:“散是没散,暂时只能压着,以后要是又犯了,贫道自然尽心施法,下次少收点银子便是。”
好么,还有下次,四人一听这是打算让他们当常客呀,又道:“主持就不能给连根拔了?”
“连根拔也是可以,却要费些周折,自然花销也就大了,还是不要的好。”
“主持你看捐多少合适,才能连根拔了?”
那真人眼睛一亮,捋捋胡须道:“这个自然看捐客的诚心了,贫道是说不好的,不过,后园年久失修,又是藏经于此,贫道倒是问过匠人,最少也要花个三五万的样子。”
四人一听,好么,这是讹上了,逮住一个狠宰呀。
那真人偷眼一瞧,也知蛤蟆大张口,有点过了,急忙转口道:“当然,这修藏经阁的功德薄也不能都让你们几位全占了,也要给别的捐客一点机会不是,各位就捐个三分之一吧,算是积德行善了。”
三分之一可是一万多呀,这里除过程东,就剩刀疤有钱了,也算程东仗义,不能别人瞅他,一口答应下来,取来票票,交到那真人手里。
那真人拿到钱,一张张数过,笑嘻嘻的装进腰包,领着四人来到魁星楼,命道童撤去布幔,露出三丰法像。
四人以前虽然来过魁星楼,却没细观过法像,这时再看,法像全身鎏金铜身,飘逸流动,真个是一派宗师的气质,细看脸部倒有些像重元真人。
那真人却不设坛,只命大胡子伸出胳膊卷起衣袖,然后瓢一勺长明灯盏中的松油,也不念咒,往胳膊上一浇,立时一个印记显露出来。
印记四方四庭,细看竟是一排排很像蝌蚪文,四人惊讶,如果真是被那女人咬的,也应该是一排排的牙印,这会倒成了蝌蚪文,忙问那真人怎么回事。那真人也不答话,命道童取来金针,在大胡子的中指上扎出针眼,再运气往出一逼,只见蝌蚪文缓缓开始流动起来,越来越快,最后汇成一条线,顺着血管流了下去,针眼处立刻一滴滴的流出黑血来,等到黑血流尽,那真人才拿开手掌道:“连根拔了,捐客可以放心了。”
这钱赚的也太简单了吧,四人看得目瞪口呆,竟有些不相信,心说这个我也能来呀,一万多掏亏了。程东心不甘的问道:“这就完了?”
那真人把头一扬道:“去邪,就是这么简单。”
四人看那真人的动作,好眼熟,台词也是。正要问大胡子中的什么邪,那真人却下了逐客令,四人没有办法也只好先行离去。
等到第二天一早,程东还在睡梦里,就听见外面有人叫他,出去一看,竟是道观里的道童,说是主持请他过去一叙。
程东好奇,这大清早的,那真人演的什么戏,便跟着来到道观,道童领着他到了魁星楼的门外,让程东自己进去,说主持在里面等他。
推开木门进去,却没有人,程东转悠一圈,见里面并没有人,正要离去,心里一动,掀开布幔一瞧,果然法像下面的龙头王八被打开,露出暗室的入口。
心想那真人有什么话非要在暗室里说,心有疑问,脚下却没闲着,几步便钻进了暗室。
第四十三章 氐族巫术
进到暗室,程东头一抬,惊讶刀疤竟然也在,那真人和他正坐在紫金树下对弈着,似乎没有看到程东进来,顾自低头瞅着棋盘。
程东也他们专心,便垫着脚跟,走到旁边观弈,但见刀疤的棋路一丝不苟,颇有大师的风范,小心翼翼一路围攻,竟把那真人的黑子杀的没有还手之力,胜负立见,那真人自觉再纠缠下去有失体面,便大度的认了输。
这时才见程东已来,便寒暄一会,接着直奔主题,说起大胡子胳膊上的印记。
原来,当日那真人一见大胡子便知他中了妖术,偏偏这几位是不惜财的主,便卖弄一番蒙了他们一点小钱,这话暂且不提,单说那真人使道童找他来的目的,便是想告诉他,大胡子中的不是一般的妖术,更不是苗族的盅术,而是绝迹已久的氐族巫术。
氐族,在前面已托那真人之口说了个大概,后面或许会提到,如果各位看官有心,便可上网一查,便知一二,这里权当卖个关子,题外话,见谅。
那真人一说起氐族巫术,脸色变严肃起来,刚要细细讲来,程东却在一旁问道:“怎么不见虚云和大胡子他们?”
那真人略是一愣,便解释道:“我见两位面相实来贵人,且这氐族巫术突现世间,贫道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说于俩位,出去后万不可乱说,以免引起众人恐慌。”
程东和刀疤点点头,见那真人说的严重,便在内心告诫自己一番,不可乱传,然后坐直身子等那真人开讲。
但听那真人说道:“大胡子中的术,便是人们常说的降头术,咋一看很像苗族的盅术,其实不然,苗族盅术需要有物方可达到下盅的目的,且施盅的人控制不了盅,便会引火烧身反而害到自己,可大胡子中的术却有不同,体内无物,只有手臂上显出的印记,施术之人只需用器物便可控制,也可用意念控制,但用意念控制中术之人,贫道却未曾听过,只在一本古籍中记载过,却只有几字:楚人鲌,善术,意动而身不动。古人之说,暂且不论,我曾听一位道友说过,氐族人会巫术,下术手法奇特,往往令人不觉,便着了道,而在氐族中,巫师在全族里面也只有一二人,且是祭祀时才行巫术,至于他们怎么施术和练术,这却是一个谜,几乎没有一本古籍记载。大胡子中的巫术可能是最低级的一种吧,我那道友曾说,氐族巫师下术时必在手臂或背部,而解术,只需排出中术部位的淤血,昨日一试果然如他所说,别的贫道也知之甚少。”
程东和刀疤以为他为会有什么见解,却原来知道也是很少,便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俩人的反应自然逃不过那真人的眼睛,见俩人没了兴趣,便急忙说道:“施术的时候,必须要中术人愿意,不然会不起作用。”
程东和刀疤相视一笑道:“你这老道也真是的,何必要额外说明,试问做那事时,谁会在意中不中术,说不定放到你身上,却不知道怎么受用。”
俩人把那真人取笑了一番后,出了道观。路上程东问刀疤道:“你们氐族真的有巫师么?”
刀疤想了一下回道:“好像没听过有,族内一些重要的典籍上也没记载,可能没这回事吧,回头我找族里的老人问问,看那真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程东道:“只能这样了,那真人也没说个明白,反正以后看见那女子得离她远的,被女人操控可不是什么好事。”
刀疤点头回应着,见程东心情不错,便问道:“跟许哥合作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也不能老拖着,如果他们真的知道宝藏的具体位置,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次机会,你可不能浪费了。”
听刀疤这么说,程东心知火候也差不多了,再这么掉下去,可就有些过了,遗憾的是没能引出龙三这个人来。
俩人回到金店,刚巧许哥在找他们,刀疤便把程东入伙合作的事说了,许哥也挺高兴,说是要介绍一个人认识,只是怕大胡子会不高兴,让他俩说合说合,并约好在春江酒楼碰面。
有人请吃饭自然是好事,不去白不去,酒坛子一听便去张罗着去找大胡子和眼镜,一行人来到春江酒楼,推门进去,一眼便看到美人妖坐在许哥的旁边,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大胡子却狠得牙痒痒,一脚踹开桌凳,冲了上去,紧紧抓住衣领,举拳就打。
那美人妖可不知道大胡子中的术已经去掉,双手一摇,手腕上的金属声大作,再一瞧大胡子,跟没事人一样,眼看肉拳朝脸上打来,忙侧头躲过一击,反手推开大胡子,一招白鹤晾翅,俩人在包间里打了起来。大胡子那是她的对手,十招有九招全落他身上了,忙喊眼镜帮忙,眼镜和美人妖交过一次手,更知道她的弱点,可惜包间里没红色的东西,只好抽出匕首替换下大胡子。
许哥一瞧,怎么一见面便打了起来,忙当个和事老,拉开他们,酒坛子趁这空,把和美人妖结怨的事说了。许哥一听,忙说误会,都是自己家,过去事权当过去,就当给他个面子。
既是许哥那边的人,再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大胡子权当自己吃了个哑巴亏,摆摆手示意没事了。许哥也是精明人,见大胡子摆手,忙喊服务员重新调换了一间房子,招呼大家坐了下来。
人齐,菜上罢。许哥正要来个开场白,那美人妖却站起身,端起一杯酒走到大胡子身旁,细声细语的道:“哟,大男人家的,还生气呀,妹子我敬你一杯,我也只是和你开开玩笑,别往心里去。”说着用胳膊肘子碰碰大胡子。
大胡子哼道:“有你这么开玩笑的么,转拿我开涮,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你不知道么,这会还好意思跟我套近乎。”
那美人妖装作害羞的样子,用胳膊碰一下大胡子道:“人家不是喜欢你么,你要是还生气,等会你好好惩罚奴家,奴家绝不还手。”
一次就抽的要了亲命了,还有下次,大胡子听着全身起鸡皮疙瘩,急忙说道:“别,你找别人吧,我受不了你那个,敬酒我喝了,你随意。”大胡子一干而尽,自顾坐了下来,也不理她。
美人妖讨了个没趣,尴尬的笑一下,坐到许哥身边,脸色越加的苍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胡子。瞧她的模样,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这女人真喜欢上了大胡子,彼此会心一笑,让许哥赶快介绍美人妖。
第四十四章 情深意浓
许哥只好又站起来,刚要介绍,见大胡子侧眼看着天花板,美人妖又看着大胡子,觉得俩个人倒像小两口吵架似的,倒没心情,便说道:“瞧我这顿饭请的,害的人家两口子红脸了,得了,我也不多说了,反正我和她也是在广元认识的,一起坐火车上来,她半路下了车,我也只知道姓不知道名,各位要是想知道,回头让她自己说吧,我也懒得显摆,咱今个就喝酒吃饭,别的暂不提。”说着便招呼大家伙吃喝起来。
程东哥几个听许哥这么说,真觉的俩人还蛮般配的,瞧那美人妖这会看大胡子的眼神,像丢了魂似的,这倒应了那句:有缘天理来相会,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大胡子以后难免要吃点苦头了,要知道他可是有对象的,也不知道夹在两个女人中间,会不会跟抽搐一样难受。
许哥的一席话倒把众人的晦气一扫而光,酒坛子可是见了酒不要命的人,率先起头,硬要跟许哥划上几拳,许哥架不住他死缠,只要应拳。程东和刀疤也跟着起哄,可怜许哥这个南方汉子,没喝过西北度数高的白酒,一轮下来已经东倒西歪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大胡子和美人妖一个动作没变,还在那干抗着,大胡子也算个酒虫,虽没酒坛子量好,可听到他们划拳声、砸吧酒盅的声音,心里早就按耐不住了,可男人都好面子,总不能先那个吧。
程东几个可不管他心里的酒虫做怪,见他还在生闷气,故意提高划拳声,也不邀他参与,等喝的差不多了,这才抬着许哥出了春江楼,把大胡子和美人妖留在了后面。
大胡子可没那个兴致,刚拦下一辆出租,美人妖却从后面抱住了他,吓的大胡子忙让她放手,美人妖就是不听,越抱越紧,出租车司机以为是小两口闹别扭,便开着车走了,大胡子在后面喊,司机也不理会他,临了把头伸出车外喊道:“我说哥们,女人就是要哄得,说几句软话就好了。”
往着远去的出租车,大胡子是哭笑不得,厉声喝道:“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可要报警了。”喊了一声却不见身后有什么动静,扭头往看看,可又看不到,忙静声一听,美人妖竟在哭,大胡子一下没了主意,他是从小到大就怕女人哭,一听女人的哭声,大胡子感觉像要了他的命似的,赶忙委婉的道:“别哭么,有什么事大家好商量,这要外人看到,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就像跟他对象说话的语气似得,你别说男人一服软,女人立马搭腔。
“就你欺负人家了,就你欺负人家了。”一连几遍,这美人妖倒撒起娇来。
大胡子见她搭话急忙说道:“怎么着你先放开我呀,你这么着怎么跟你说话。”
那美人妖听大胡子的语气软和了,一面松手,一面说道:“你不理人家怎么办,跑了怎么办,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行了,行了,我这会能跑到那去,就算我想跑,就你那功夫我能逃出你的手心么。”大胡子转过身,见她还在流着眼泪,心疼的用手指擦去泪水道:“瞧你这妖怪的脸,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粉底,你再哭,该成京剧里的花脸了。”说着把美人妖搂进了怀里安慰着。
唉,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尤其大胡子,天生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在女人身上吃过亏,却还不长记性,这会又怜香惜玉起来。
也是老天有心成全,天公做美,下起了小雨,可惜俩人没有带伞,不然倒是一出浪漫的爱情剧。此情此景,细雨淋漓、佳人美色,大胡子色从胆边生,竟有些蠢蠢欲动,搂着美人妖进了宾馆。
两个成年人,进了宾馆还能做什么,自然翻云覆雨一番,男的靠着床头抽烟,女的娇容满面倚在怀中,多少影视剧也不知描写了多少回,细声软语回味着激情时的滋味。
只听男的道:“你刚才没咬我吧,我可受不了你的折磨。”
女的则轻捶一下那男的胸膛娇媚的道:“讨厌,人家那是喜欢你。”
这对男女当然是大胡子和美人妖了,刚才得一刻大有化干戈为玉帛的味道,大胡子瞅着怀里的美人儿,美滋滋的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妖呀,我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一见你我就心软,该不会命中注定死你手里吧。”
那美人妖道:“我当然是妖了,专门勾引你的美人妖。”接着玉手轻夺过大胡子嘴上的烟,深深吸口道:“人家也有姓名的,以后我不许你叫奴家美人妖。”
但见这美人妖洗去浓妆,素面朝天,柳叶眉长,弯弯如月的大眼,小嘴如花,天生一个美人胎,竟比那画中的四大美人还要美。大胡子情不自禁的亲了下她额头道:“我的好乖乖,你又没告诉过人家你的名字,况且你这么美,美得让人浮想联翩,不叫你美人妖,还能叫什么。”
那美人妖笑道:“就你的嘴甜,奴家姓金名卓,以后只需叫我名字,不准叫美人妖,不然人家会不高兴的。”
“金卓,精雕细琢,好名字,你爹文化水平真高,比我爹起的好。”大胡子道。
金卓听他这么,微露一点笑容道:“奴家自小便被卖入侯门,从没见过爹娘,更不知道他们是谁,名字是公主起的,她待我很好,从不把我当下人看,常跟我说些个贴心的话,倒把当成妹子看, 有好吃的好穿的总是记着我,这世上怕是没有比她更好的亲人了。”说着便流起泪来。
大胡子听着好奇便问道:“公主是谁?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么?”
金卓感觉自己说漏了嘴,忙坐起身擦去眼泪,像个小孩子似的道:“我给你变个戏法,你可别被吓着。”
大胡子高兴还来不及,笑总比哭好,忙点点头,就见金卓转过身去,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掏出什么往脸上一贴,整治妥当,这才转过身来。
大胡子一见,竟跳起来,脸色煞白的用手指着道:“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是谁?”
第四十五章 双重身份
看着这张脸,大胡子冷汗直冒,思维有些短路,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萎缩着坐了下来。
金卓见他被吓的不轻,忙揭去人皮面具,露出本来的模样,依偎在他身上道:“人家早说过的,让你别吓着,以后可能还会出来这个人,给你先打个预防针。”
看着金卓手里的人皮面具,大胡子似乎想起什么,便一把抓住金卓的肩膀道:“李老板、彭建利是不是你杀的?”
金卓感觉肩头很疼,却挣不开,见大胡子认真的样子,便点点头道:“他们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不死不行,尤其是那个彭建利,似乎跟警察有些牵扯,为了主人的计划,我不得不这样做。”然后又盯着大胡子的眼睛道:“你还问我,不是你杀了彭东庆,我又怎么会杀他们。”
大胡子不理会她又问道:“你和董生什么关系,他是不是认识你,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
金卓使劲掰开他的手,笑道:“我们能有什么关系,自然都是主子的仆人,他让你联系的我,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他得了,何必这么糟践人家,捏的人肩好疼。”
大胡子泄气道:“你已经暴露了,眼镜拿到我和你见面的照片,程东他们对你已经怀疑了。”然后想了想心不在焉的说道:“不行,你留在这太危险,一个不好,连我也会暴露,你现在就走,暂时离开这里比较妥当。”说着便开始穿衣服,准备送金卓离开。
可金卓却纹丝不动,笑着瞧大胡子忙活,还没等他穿裤子,便拽住他道:“瞧你这点出息,我不带面具,他们能怀疑到我么,况且这么美的人陪在你身边,你舍得赶我走呀。”
听她这么一说,大胡子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瞧我被你吓的,竟忘了你已经不是旅店老板娘,而是我的美人妖。”说着作势扑了上去,把金卓压在身下,手脚并用,又撩起了原始的欲望。
又一阵长气短出,大胡子额头挂着汗珠道:“当这么久的卧底,我还不知道你们的主子是谁,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呀?”
金卓推了推他道:“我可不敢说,你是董生找的人,跟我一点牵扯也没有,你真想知道,下次见他,你直接问不就行了,何必要害我,假如我对你说了,你就别想再见到我,一辈子都别想见到。”说着便生气的转过了身。
大胡子急忙贴着她的耳边道:“我不问总行了吧,那你给我露个底,这次是不是真的能找到宝藏。”
金卓道:“这个不用担心,一切都在主子的掌控中,只要找到宝藏,咱们就远走高飞,找一处没人的地方,过神仙般的日子。”说着便亲了一下大胡子,又见他心不在焉的急道:“行不行,你说句话呀。”
“行,当然行,只要找到我们就远走高飞,我天天的伺候你。”大胡子见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回亲了一下,又疑惑的问道:“彭东庆真的有羊皮地图么?我怎么找遍整个屋子,却没找到,是不是你们情报出错了。”
“我也不知道董生怎么得到这个情报的,具体的线索收集都是他在搞,我只是奉主子的命令行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董生收集的线索到目前为止基本都是真的,不然龙三也不会组织人进山了。”金卓说的也有些累了,示意大胡子别在问了,往床边挪了挪,假装睡着了。
大胡子一点睡意也没有,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心里有些不安,脑袋里回想着他做过的事,生怕自己那点没有做好,引起程东他们的怀疑,回想一番似乎没有不妥的地方,又想起手臂上的印记,便推着金卓问道:“你下的巫术,怎么厉害,是不是你故意让他们不怀疑我?”
金卓似乎已经睡着,喃喃的道:“我想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永远。”
看着金卓渐渐熟睡的脸庞,大胡子心里暖暖的,遇到过无数个女人,却没有人像她这么痴情的,一辈子能被一个女子爱着,就算死了也值得。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房间,大胡子从睡梦中醒来,侧头想看看身边的美人儿,枕边却没有人,半撑着身子喊金卓,也没人答应,房间如旧,除过有一股淡淡的的香气,似乎昨晚的一切只是一个梦一般,大胡子用手揉揉太阳穴,使自己更清醒一点,心里有些怀疑昨晚的夜戏是不是真的,可那股香气却萦绕在身边挥之不去,大胡子满足的一笑,舒服的把头放到枕头上,正打算小眯一会起床,旁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大胡子以为是金卓打进来的,急忙高兴的提起话筒,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进入吴王城的通道已封,无法进去,配合许哥完成第二个方案,东西如果到手,必要的时候干掉程东。”
大胡子刚要说什么,电话那边却已经挂机,扔下大胡子一人出神,刚才的电话便是董生打来的,大胡子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个人有点神通广大的味道,似乎无时无刻知道大胡子再做什么。
“唉,这就是命,穷命。”大胡子发出感慨,把话筒放回,穿好衣服,出了宾馆。来到金店,见刀疤和许哥在里屋喝茶聊天,便在柜台上处理账目,这时里面的刀疤却叫他进去,说有事商量,并叮嘱店里的小伙计,如果有人来找他们,就推说不在。
大胡子也不知道什么事,进到里屋,心虚的看了一眼许哥,想要打个招呼,许哥却不理他,装做没看见似的,顾自喝着茶。
等大胡子坐下,刀疤才对他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上次炸掉的是进入吴王城的通道,听许哥说凭人力怕是打不通,只有另寻入口。许哥刚才跟我谈了下,说他们的线索也断了。”
大胡子插道:“你不是进去过么,照你走过的路线寻,不就找到入口了么。”
刀疤叹气道:“当时我是迷了路误打误撞进去的,山里的地形我又不熟,怎么能记住。”
第四十六章 偷听
“当初不是说好的么,我们拉程东他们入伙,你们负责带我们找宝藏,这会又说线索断了,什么意思,耍我们呀,要知道是这样,费这么多力干什么,早早散伙,我们各找各的。”大胡子情绪激动的朝许哥吼着。
许哥却不理他,沉思一阵道:“我们知道入口也就一个,派出去的人不分昼夜的往通了打,可刀疤的那盒炸药威力太大,整个山体结构都被震松了,刚挖掉一些石方,入口又塌陷,大型机械又进不去,只能多雇些民工人力挖,这倒不算什么,无非多花些钱的事,可林警隔三岔五的寻山,动静不能太大,一窝工就是几天,你让我们怎么办。”
大胡子还要说,刀疤忙拦住他,对许哥道:“就没别的办法了么,你们不是有把握吗?”
“计划不如变化,我也是别人雇来干事的,老板又没发话,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劳民伤财我也熬不住,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老板的信,只有等了。”许哥无奈的道。
“那你找我来商量个屁事,你这不是捣乱么。”大胡子说着便起身往外走,拉开门却见小伙计站在门口,大胡子心里烦躁,骂道:“你他妈的一天不干活,站在这里偷听什么,滚滚滚,哪来的滚哪去,少他妈在我眼前晃悠。”
小伙计被他骂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委屈的低声叨唠着道:“我又没招惹你,拿我出什么气呀,你也是别人发工钱,凶什么凶。”
大胡子耳朵灵,被他听了个仔细,本来心里就窝火,见小伙计竟然敢嘀咕着说他,不由的火冒三丈,举起巴掌就要扇下去,刀疤出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火也别往伙计身上撒。”又问小伙计道:“我不是早跟你说过,我们在里屋谈事的时候让你离远点么,怎么给忘了。”
小伙计赶忙说道:“我没在门口偷听,刚才道观里叫虚云的来了,我要喊你们,被他拦住,站在门口听你们说话,我没有偷听,是他在偷听。”
刀疤和大胡子一听眼镜来过,俩人对视一下,打发小伙计到门口去,叮嘱他如果有常来店里的人,早早的在外面喊他们,小伙计回应声,便站到门外望风去了。
俩人也不进里屋,刀疤把里屋的门关上,压低声音对大胡子说道:“他偷听我们说话想干什么?”
大胡子道:“还能干什么,我早就觉得他有问题,在河口那会,数他最神秘,虽说是那真人的徒弟,可他的底细我们都不知道,很难说就是公安的卧底。”
刀疤听他这么说皱皱眉头道:“你没对程东说过提防他点么?”
大胡子冷笑道:“我们那位爷,天生就是个没主见的人,我给他提过醒注意点眼镜,他倒无所谓的,我看着就生气,你也给他背过黑锅把,他对你说声谢谢没有,没有吧!好像他们是给他卖命的一样,今后我们自己多团结些,免得被他占了便宜。”
刀疤一愣,随即明白大胡子的意思,便点点头,结束了谈话,进里屋陪许哥说话去了。
却说眼镜在金店偷听到他们的说话,忙去找程东和酒坛子商量,结果俩人都没找到,手机也关机,正急得不知所措时,却见程东蔫耷耷的过来,忙拦住他,把偷听到得话给他说了,程东却失神落魄的根本听不进去。
眼镜惦记着许哥说他们的线索断了,找宝藏的希望又变的渺茫起来,本打算找程东商议重新考虑跟许哥他们的合作,可程东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目光呆滞跟丢了魂似的,眼镜问他出了什么事,程东也不答话。眼镜只好先把眼前的事放下,送程东回家。
可程东却不让他送,说自己一个走走。见如此,眼镜也犟不过他,只好先回了道观。
你道程东为了何事如此失魂落魄。原来他闲来无事,见天气不错,心情也不错,便想找老五去钓鱼,刚进三伯家的院子,便听到屋里吵乎乎的,以为三伯又在收拾老五,便轻着脚步往里走,到了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却隐约听到三伯的话里有句“羊皮地图”,程东一听到这四个字便心跳加速,悄悄的退到窗户处,偷偷的往里一瞧,竟是他爹在和三伯吵,俩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程东听了一会,便知道个大概,原来他爹到三伯家串门,俩兄弟家常拉的正欢,说道程东可能在找宝藏时,三伯却很支持,而他爹自然反对找什么没由头的事,俩人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刚巧就被程东撞见了。
只听三伯说道:“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既然当初你想把羊皮地图给儿子,就给他真的,可转着弯的给他假地图,你这不是害他么,万一出个什么事,你给他娘怎么交代。”
他爹似乎有些后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了,非要揭开大青石,明明知道里面藏得是假地图,可偏偏就给了他,事后我也是后悔呀,也庆幸给他的是假地图,不然可就真的害了他。”
三伯激动的说道:“老四呀,老四,我说什么好,你给他假地图就不是害他么,上次拐着弯的带我去吴山,直接给我下面有通道,你说你,怎么就把真地图上的地方给标明了,你不会随便乱画呀,不止是吴山,他们连铁山都去过了,几代人保守的秘密,你非要现在抖出来,你这不是让我们这辈人背着骂名么。”
他爹道:“事已至此,三哥你就别埋怨我了,前次他直接找我,我拿话骗过他了,可你看他最近钻的人,一个个的一看就知道是些个亡命徒,他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
三伯说道:“事情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你不能眼看着孩子拿着假地图到处找吧,没头没脑的瞎撞,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罪人,谁也替不了你。依着我的意思,看着他瞎撞不如把真的给他,说不定能完成老祖宗的遗愿。”
他爹一听就急道:“不行,万万不行,你忘了咱们大哥怎么死的,当初跟咱爹进了洞就没出来,二哥不是找过一回么,尸骨也没找到,我看这事比较邪乎,二哥临终前一再嘱咐我,让我把羊皮地图藏好了,不可要子孙们知道,你说我都已经做错了,现在再错,我就真成罪人了,万万不可。”
第四十七章 身世
三伯说道:“你的意思是不给,可万一他要是寻到了怎么办,万一要是被他知道他是……”
他爹急道:“三哥,你说什么呢,这事可就咱们知道,孩子虽不是我亲生的,但这些你都看见了,比我亲生的还亲,到死他都是我儿子。”
三伯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爹道:“行了三哥,咱爹临终前可说的清楚,这事过于邪乎,咱家的人没有那个福分受用,所以想都不要想,回头他要是缠着你,你就随便找些话搪塞过去,这几天我也得看着程东这小子,免得又生出找宝藏的事来,我就先走了。”
程东听到他爹和三伯的对话,头嗡的一炸,眼前的景物支离破碎,耳听得他爹要离开,忙像个没头苍蝇似的跑了出来,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他不是他娘亲生的。这事来的有些太突然了,程东心里被掏空似的难过,原来他是个抱养的孩子。
程东泪流满面,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不知不觉来到了水坝上,望着宽阔的水面,程东一点点回忆起小时候他爹扎脸的胡须,母亲怜爱的笑容,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吃着烤红薯,听他爹讲神怪的故事,常常吓的他往母亲怀里钻,从小到大,他爹从未打过他一次,总是百依百顺着他,他怎么不是亲生的。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程东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煎熬,有时真想跳下去,就此了结一生,便没有了烦恼,什么都不用去想。这时手机却响了起来,程东掏出来一看,是家里打来的,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他爹的声音,关切的问他吃了没,这么晚了也不回家。程东一时语塞,心里一酸忍不住喊了声:“爹。”
这一声包含了程东对他爹的感情和感激,意味是那么深长,他爹又怎么会听不出端倪,忙问他怎么了,有事回家说,不要让父母亲挂念。
养育之恩大于生育之恩,程东怎么能不清楚,只是一时想不过罢了,待到想起父母亲双鬓白发,无时无刻不牵挂着他,程东心里暖暖的,三十出头的人了,现在还要惹父母亲伤心,他还算是个人么,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难道他能忍心离开么。
程东这一刻突然有种想回家的冲动,他边往回跑边大声的把心里的压抑喊了出来,在进家门的一刻,他终于强迫自己露出了笑容。推开门,他爹和他娘关切的看着他,桌上放着给他留的饭,程东朝他们笑着喊了声:“爹、娘。”
其实有些事不需要言语表达,他爹和他娘早就多少明白点,等程东狼吞虎咽的吃完饭,他爹把他叫了书房。父子俩人面对面坐着,程东似乎害怕看见他爹的目光,低着头看着桌腿一言不发,他爹则爱惜的说道:“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们只是不想伤害你,让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程东还是没有抬头道:“为什么要瞒着我,就算我知道自己不是你们亲生的,可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呀,这才是我的家,你们知道我的感受么。”
他爹伸出手想摸摸程东的头发,手臂伸出一半又缩了回来,底气不足的说道:“我和你娘那时候刚结婚,早上出门时,你被你的亲生父母放在大门口,你穿着一件花棉袄……”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是你们捡的,不是你们捡的。”程东猛的抬起头哭道。
他爹这时也已泪流满面,目光慈爱的看着程东,想抱抱他却又不敢,似乎父子之间有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沟,谁也不敢往前跨出一步。
此时的程东已经泣不成声,任何语言都不能表达此时的心情,父子俩对望着,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世事弄人呀,我们还能说什么,善意的安慰不能弥补程东内心的创伤,时间或许是最好的治疗方法,随着岁月的流逝,或许会跳过那道沟,这也是我所能给予他的。
程东整日以泪洗面,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出来,挺壮实的一个大男人终于病倒了,期间刀疤、眼镜、大胡子、酒坛子、还有那个许哥都来看望过他,见他状态确实不好,便谁也没提寻宝的事。
其实这事也没多复杂,想通了也就把不愉快的往掉了,程东养病期间多少也看开一些,他爹还是他爹,他娘还是他娘,只要不去想,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说呢?
经过这件事后,程东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懂事了,也知道了父母不容易,当病好的差不多时,便常常帮着他娘打扫房间,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从前的欢笑又降临在这个家庭里。
寻找宝藏这事,程东自然没有忘记,想法去变了,以前是想着有了钱自己过奢侈的日子,现在倒想着如何让他的家人过上有钱人的日子,世道在变,人心也在变,只是程东从未想过,钱难道最重要么,有钱了,他爹和他娘真的会高兴么,程东没有问过,或者说他从未想过,顺其自然吧,人或许就是这样。
过了几日,程东的病基本好了,有天他打扫书房时,把书柜上的书和画轴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在桌上,等到端来水盆准备擦洗时,一不小心把水溅在桌上,一些书画立刻湿透了,程东急忙抱到院子里,打开来晒晾。
当他打开那幅《嘉陵春涨图》时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依稀记得上次看到这幅画时,嘉陵江咆哮奔流着,大有一泻千里之势,现在再看,溅到水的地方却变了颜色,尤其是嘉陵江的江面上,溅水的地方江水平缓,倒像是墨汁被洗掉一样。程东看着纳闷,生怕把画给弄坏了,便小心翼翼的展开来晾晒,放在院子的石桌上便进去打扫书房。
等到打扫完毕,准备把外面晾晒的书和画抱进去时,还是那幅《嘉陵春涨图》,溅水的地方已经晾开,江面又变成了咆哮之势,先前平缓的地方竟消失不见了。程东对书画不是很精通,也不知道画溅了水应该怎么处理,但隐约觉得墨汁溅上水,应该把画染坏了,可溅过水的墨汁却又恢复到原样。
第四十八章 《嘉陵春涨图》
程东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画有蹊跷,便收起来放到自己屋里,准备让酒坛子看看怎么回事。等到晚上吃过饭,程东偷偷的抱着画去找酒坛子,进了院子,听到屋里酒杯碰的铛铛响,便隔着窗户看了看,酒坛子正跟大胡子拼酒,眼镜和刀疤在坐陪,见里面没有外人,便推开门进去。
酒坛子一见他来了,忙拉着程东要跟他喝上几杯,好在旁边的人劝说,程东也是大病初愈还是不要沾酒的好,酒坛子这才罢休,见程东腋下夹着一幅卷轴,便夺过去看。
程东任由他拿去,多日没见大胡子、眼镜和刀疤,心里也怪想的,便和他们在一旁聊天,酒坛子看了一会觉得无聊,画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嘉陵江在一处拐了个大弯,江水直拍山崖,而江边细沙绵绵,面积却占去了画的半边。酒坛子越看越觉的这个地方在那见过,河池里嘉陵江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七八月份正是水清见底的时候,江水也不是很急,是游泳的最佳时候,所以酒坛子他们每年这时候都要去打一次江水,一些地方当然比较熟悉。
可这幅画上的地方倒一时想不起来,便放下画轴,又缠着大胡子划拳,刚输过一轮酒,猛然记起画上的地方叫三道弯,忙拿起画轴仔细看过,果然是三道弯。程东听酒坛子这么说,觉得很像三道弯,只是画中的江水没实际中的汹涌澎湃,许是无名前人所作,写意倒是够了,写实却欠缺许多,寥寥几笔倒看不出什么精妙的地方。
程东神秘的笑道:“这也就是一幅普通的话,现在我给大家变个戏法,等会再看这幅画有什么变化。”边说边拿起酒杯,往画中的江面上滴了一滴酒,程东也不敢肯定画面会不会起变化,所以只滴了一滴,看过效果再说。
酒慢慢的渗入画中,似乎纸张很厚,起先倒是没有起什么变化,当酒渗入墨汁里,画中的江面忽然起来变化,一改波涛汹涌的状态,随着墨汁渐渐变淡,画中的江面归于平缓,倒像是这一处的江水被洗掉一样,众人看的心奇,程东却道:“这还不算神奇,等会还有让人惊讶的。”便让酒坛子找来电吹风,把湿的地方吹干,画中的江面又起了变化,随着湿痕消失,墨汁又显了回来,依旧是波涛汹涌,似乎画不曾被酒湿过。
在场的都傻了眼,像刚看过魔术一样,拿起画轴仔细研究,以为程东做了什么手脚,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端倪。
程东说道:“你们别瞧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拿来让酒坛子看看。”
大胡子插嘴道:“是不是墨汁有问题,好像跟隐形墨水一个道理。”
谁也没有说话,一个个的我瞅你、你瞅我,其实自己心里都清楚,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平常也不看书读报,这么高深的问题谁能给个答案,生怕一句话说错惹出个大笑话。
见没人说话,程东便说道:“先别管哪里有问题,酒坛子你看看这画年份有多长,真要是古董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换几个钱花。”
酒坛子听闻,便拿起画又仔细看了一番,画的纸张倒是有些年成,可依着酒坛子的眼力却看不出是那个年代,画上也没个落款,根本判断不出,便说他没这个本事,把画放在桌上,既然酒坛子看不出来,一时半会真还估不出什么价,便也就没在意,又开始划拳喝酒。
偏偏酒坛子把画放在酒桌上,桌面满是溅出的酒,不到一会功夫,整个画便湿透了,他们也没注意,自顾着喝酒划拳,等到发现时已经晚了,画轴上一股子酒味,一提便往下滴酒。程东看着心疼,生怕把画弄坏了不好给他爹交代,忙展开画准备晾会,打开一看却惊讶的站着不动。
酒坛子他们也以为把画弄坏了,起身看时,见画中汹涌的江面、金色沙滩、山崖全不见了,春涨图完全变了一个样,整个江面平静的如镜面,不起一丝波澜,沙滩变成了乱石堆,而江水拍击的山崖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
画上的山众人一看便知是铁山,虽没有铁山之势但染料却用的是灰褐色,而铁山最显目的便是山字顶,且是独独的一座山并不与秦岭南脉相接,见过的人一眼便能认出。众人心里也是奇怪,再往下看都为之一振,铁山写意为远山即景,与嘉陵江之间有一处空白,一看便是远景,而平缓见底的江面下却有一个“卍”字符号。
众人喜得便是这个“卍”字,在铁山下面“叁天”的白塔里面,众佛目光所及便是这个字,而这个字下面却是“叁天”的入口,难道画中的“卍”字跟“叁天”里的有什么联系。众人越想越是兴奋,多少天了,宝藏的线索一点头绪也没有,虽说许哥他们多少知道宝藏的具体位置,但山里的入口被山石封了,或许江面下的“卍”字后面有可能是另一个入口。
虽然只是猜想,但也重新燃起了他们的斗志,一个个摩拳擦掌都想立马就去嘉陵江一探究竟,只有刀疤显得太别冷静,见大家的热情高涨,泼冷水道:“入口找到了它就不会消失,既然有了线索自然会找得到,许哥他们怎么办,我们可是答应他合作的。”
“这年头没必要遵守什么信用吧,当初可是许哥自己找来的,说得信誓旦旦的好像一定会宝藏,前些日子却说什么他们也没办法,这会想捞我们的便宜,门都没有。”大胡子瞅了瞅眼镜,很想知道他的反应,可眼镜却装做没听到似的,在一旁眯着眼打坐,大胡子只好直接问他的想法,眼镜说他随大流,大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大胡子只好提议举手表决,结果三对一不管许哥他们,只有刀疤一个人反对做背信弃义的事。
为了防止出现上次通风报信的事,在场的所有人不许打电话或外出,明天一起准备必需品,如果发现谁借故离开或是给谁打电话,那他就是叛徒,直接踢出队伍。
第四十九章 按图索骥
到了第二天,五个人集体到商店采购必需品,上次眼镜、大胡子和酒坛子他们饿的够呛,所以买足了压缩食品,又在户外运品店里搞了一个呼吸管,考虑到每次手里也没怎么杀伤力强的武器,五个人又进到吴山下的藏兵洞里掏出了美制手雷,有这东西在手,五个人腰杆也硬了许多。
差不多准备了两天,要带的东西几乎每人一个大背包,等一切准备妥当,租车从河池出发,先奔三道弯,看看是否就是入口所在的地方,画在没有溅到水前,画的就这个地方,也许是在暗示吧,先撞撞运气,说不定就能找到。
三道弯没不是说嘉陵江在这里有拐三个弯子,而是江水在这里自上而下,像瀑布似的有三道落差,水流在这里也变的湍急,只要是有物体随江水流到这里,都会被带入到水中,立时便没了踪影,当地人把这里也称为鬼门关,阎王潭。
而三道弯的对面并没有像画中那样有一块山崖,江的对岸是一处平摊,不远处还有几户人家,铁山则在嘉陵江的下游,跟画里的一点也不相像。
五个人在岸边转悠了半天,见水流太急,又看不到底部,谁也没有胆量下去,只好放弃在三道弯找入口的计划,沿着江岸开始往下游走。
走了四个多时辰,在嘉陵江的下游一处平坦的地方,江水这时正好流过一处山崖,崖高十几丈,而铁山在远处遥遥相对,岸边倒是有一处沙滩,看着很像画中的地方。五个人便来到江边,仔细与画中的地方对比,都觉得是这里。刚好山崖下的水势平缓,且聚成一处深潭,五个人心喜,便卸下身后的背包,准备下水。
除过程东和酒坛子是旱鸭子外,其余的人水性都自我感觉不错,都争吵着要先下水,可水下呼吸管只有一个,便决定让眼镜先下去看看。
为了保险起见,在眼镜腰里绑上绳子,只要有什么危险,便能立马拉他上来。眼镜在岸边活动几下,便慢慢的进到水里,快淹到胸口时,他才一头扎进了水里,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一点点的钻进水里,水潭可能太深的缘故,眼镜一下去便没了踪影,只有绳子在动。程东他们焦急的等待着眼镜能带来好消息,而刀疤却不时的看着时间,眼镜进水快十几分钟了,也不知道他找到入口没。
只要绳子在动,说明眼镜还在往下潜,大约又过了几分钟,绳子这时却突然停止了,按绳子的长度计算,眼镜大约下潜了二十米左右的样子,这个数字让程东他们有些吃惊,嘉陵江在河池的这段江水并不是很深,水的流量也不是很大,只有在跟白水江汇合后,水的流量才开始增大,江面宽阔,江水才更深。而人体在水下所能承受的压力,也就十米多的样子,越往下压力也越大,二十米左右很可能身体会被压扁。
二十米左右可不是个小数字,除非眼镜真的找到了入口,并进到了里面,不然这个数字有些吓人,程东他们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终于找到了入口,宝藏离他们又近了一步,担心的自然是眼镜,也害怕他有危险,正在这时,绳子突然停止不动,程东他们立马想到,眼镜很有可能出现了什么危险。
正当四人在岸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停止的绳子突然又动了起来,不过绳子并没有继续往水里钻,而是紧绷几下,便软了下来,刀疤和大胡子一看便急了,可能这是眼镜发出的信号,通知他们拽绳子,想到这里,刀疤和大胡子立刻往回拽,好在绳子的一头很重,似乎还绑在眼镜的腰上。
不到一钟的时间,绳子已经被刀疤和大胡子拽上来的差不多了,果然往回拽了几米,就见江面上露出了眼镜的头,许是水下的压力太大,眼镜上岸后呼吸急促,眼珠子也往出胀了许多,酒坛子想问他下面的情况,而眼镜摆摆手,示意让他先休息一会再说。
过了一会,眼镜才感觉好多了,便说起下面的情况。水下的能见度很差,起先还能模糊看到水里的岩石,而水下的流速也很慢,下了十几米,眼镜便什么也看不清楚,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眼镜感觉自己快要涨炸了,只好用手攀住水里的岩石往下潜,差不多在潜到二十米的时候,水的流速忽然湍急起来,眼镜也差点被水流带走,幸亏双手死死的扣着岩石,不然后果真不敢想象,而这时水下的压力也让他快喘不上气,耳朵里不停的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眼镜也知道再往下就危险了,这才拽了几下绳子,通知岸上的人把他拽回去。
一听眼镜这么说,四个人傻眼了,根本没想到水下这么凶险,他们也不是专业人员,连最基本的水下灯具都没有,况且是要潜到水下二十米左右,当时就有人心里开始打退堂鼓。刀疤心不甘就这么放弃,便想自己下水再试一次,眼镜拦住他让他别费力气,已现有的装备要下到底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别妄自送了性命,刀疤就是不听,绑好绳子便下水了,不到一会又上来了,水下的情况比眼镜说的还要糟。
正当五个人折腾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在远处一个放牛的老汉,已注意了他们很久,见他们下了两次水,便远处喊道:“干撒的,你们不要命了。”
听到有人喊话,五个人才注意到老汉,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见只有老头一个人在放牛,这才走过去跟他攀谈起来。
酒坛子不失时机的递上一根烟问道:“我们是来嘉陵江游玩的,见这里的水好,便想洗个澡,刚下水就觉得水太深,只好在这里看看江边的景色。你是当地人吧,一定知道哪里有游泳的水段。”
老汉瞪了他们几个道:“你们些个瓜娃,胆子还大的很,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还没见就人敢到这里游泳的,一看你们就是些白事乎(当地话:不懂世理得人),没事跑到这里来玩,也不看看水潭绿幽幽的,就冒失着下水,把命丢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五十章 将军潭
听老汉的口气似乎对这段水域很熟悉,程东给酒坛子递了个眼色让他再套些话,老汉却看在眼里,手里的放牛鞭一甩,发出的“啪啪”几声,瞪着他们说道:“我一看你们就不是些好人,满嘴胡嚼想蒙老汉我,你们又不是外地人,怎么能不知道游泳的地方,老汉我眼力尖着哩,别想跟我糊弄事。”
酒坛子见状赶忙辩解,说他们真的来这游玩的,见这里水流缓便想下水,没想到水很深。老汉任凭他怎么说就是不相信,眼看天色已晚,老汉也不跟他们胡扯,甩了几下鞭子便去赶牛回家。
程东他们五个人本想着一切会很顺利,所以来的时候没有带帐篷,这个季节在江边露宿,半夜怕会被冻的半死,一时半会又下不到潭底去,现在看来,要么回去重新计划,要么先找个避寒的地方睡上一晚。
见放牛的老汉对这段水域熟悉,五个人一合计,干脆住在老汉家里,一来有个过夜的地方,二来从老汉嘴里套出些这段水域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到下到潭底的好办法。
五个人忙收拾妥当,追上老汉,说天黑了,又没回河池的车,求老汉让他们在家里住上一晚,起先老汉还不答应,但听他们说要给些钱,才勉强答应下来,领着他们到了家里。
老汉家住的倒是不远,半山腰上盖着四间瓦房,周围就他一户,儿子到外边打工去了,家里就他和老伴两个人。
一进门老汉便让老伴重做些饭招待他们,自己牵着牛进了牛棚。程东和眼镜在院子里转悠,从院子的一角看过去,刚好能看到那段水域,刀疤和酒坛子则进到牛棚跟老汉攀近乎,大胡子则去帮着做饭。
等到吃过饭,五个人便围着老汉让他讲些个离奇的故事,山里人吃过饭除过看电视便没什么娱乐的方式,尤其是像老汉这种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嗜好,想跟人聊天吹牛得走上几里路,今个家里倒是热闹,老汉也乐得说些个不着边的话题,便从他年轻时怎么钻寡妇的被窝说起,一直说到这段水域。
老汉说这段水域叫将军潭,相传南宋抗金名将吴玠、吴璘兄弟在仙人关抗击金兵入蜀,皇帝见他们兄弟俩劳苦功高便赐侯封王,弟兄俩个也精忠报国丝毫不敢有马虎。
却说这吴璘有一个孙子叫吴毅,初时被封为四川制置使,镇守虞关,时间长了,这吴毅心里很是不服气,心想我辛辛苦苦的给朝廷卖命却什么也没捞到,心中便生了反意。也当是巧的很,吴毅平时常跟自己的手下进山打猎,一日夜归,马背上载满了猎物,心里高兴便命人设宴,笳鼓竞奏,载歌载舞。吴毅坐在上首垂目四望,当时正值盛秋,天宇澄霁,突然抬头看见月亮中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中,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便问左右是否也看到了月中的人,左右的人平时就知道他的脾气,一个不随心便是一顿鞭子,便都说看到了,吴毅一听很是高兴,默自念道:“我当贵人,月中人其我也。”便站起身向月中的人鞠躬,月中的人也学着他鞠躬。吴毅一看,高兴的不得了,心里想的叛变宋朝的决定更坚定了。
竖日,吴毅叛乱的消息便传到了宋帝那里,便让蜀王立即镇压,蜀王有一些很聪明的谋士,听到吴毅叛乱后却建议蜀王不好发兵镇压,说吴毅叛乱只是一厢情愿,他身边的将士肯定不满,只需派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去煽动那些将士,吴毅光杆司令一个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于是蜀王派了这么一个人,连夜启程往虞关赶,果然像那些谋士预料的一样,吴毅身边的将士被蜀王派去的人一煽动,立刻就占领了吴府,而吴毅听到将士反叛他了,便从后门逃了出来,沿着嘉陵江直上,想跑到金国去,结果刚逃到将军潭这里便被追上了,情急之下便跳到了嘉陵江里,从这以后当地人便把吴毅落入水中的地方叫将军潭。
老汉见他们听的不是很仔细,便又添油加醋说将军潭在明朝的时候,有一次江水枯竭,好几个月也没有下过雨,可这个将军潭里水也不干,当时明朝的驸马爷欧阳伦在这一带给皇帝挖铁矿,听说将军潭有水,便派了军队不分昼夜的装水。没几日这将军潭里的水便下去了一半,有一个装水的士兵不小心落入水中,等到被人救上来时,惊恐的说水下有人,欧阳伦听着好奇,便派了几个水性好的潜了下去,没多久便上来回报说,下面有很多的石人石马,并且排列的非常整齐,像要出征打仗的样子,于是欧阳伦便想要把水装干了,看看下面的石人石马,谁想念头刚过,天空就乌云满布,雨像用盆子倒下来一样的下了起来,转眼断流了几个月的嘉陵江又沸腾起来,到现在这一带还流传着石人石马的传说。
五个人一看老汉的表情,便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联想到铁山内那些壁画上描述的安庆公主的故事,这个将军潭下面很可能有一个洞口,也一定连着铁山,不然安庆公主和手下的士兵怎么会突然消失,他们一定是从这里出了铁山,所以当地人才会口传的过于神话了。
入口是找到了,可几十米深的水,也让人望而兴叹,没专业的装备根本下不去,好说等嘉陵江的水干涸里,也没有不可能,可真要等话,还不知是几辈子的事了,几百年也遇不到一回,五个人愁眉苦眼的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老汉见他们五个愁眉苦眼的便说道:“你们几个是不是想打捞下面的石人石马,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早先年也有人打捞过,可是浪费功夫,下去了两个人,上来了一个,另一个尸体在下游几里远的地方才寻到,那个将军潭也知道淹死了多少人,凡是下去的很少能上来。”
第五十一章 通风报信的是谁
程东心不甘的问道:“真的假的,从来没有人上来过?”
老汉想了想说道:“倒也就个例外,离这里不远的八渡沟有个叫蔫三的人,喝酒时吹牛说他下去过两次,跟他喝酒的人不信,便打赌让他再下一次,赌注是蔫三输了,他老婆让喝酒的人睡一回,我也是听别人喝酒时说的,那个蔫三竟答应了,第二天便和跟他打赌的人来到将军潭,接着就扎进了水里,过了半个时辰也不见蔫三上来,岸上的人急了,可又没什么办法,水太深谁敢下去,在岸上熬到晚上,也不见蔫三上来,都知道可能完了,便组织人沿着嘉陵江找蔫三的尸体,找了两天也没找到,正在这时候蔫三却突然出现了。这事之后,蔫三被传的有些邪乎,有人说他到阎王那转了一圈,结果阎王不敢收他,说他是天神下凡,淹不死,也有人说他是鲤鱼精变的,一钻到水里便显了原形,在将军潭里游了一天,见没人了才上的岸,如果你们真想下去,就去找找蔫三,说不定他能帮上什么忙。”
这倒是个好消息,既然有人下去过,暂且不管是不是真的,便打算找到老汉说的蔫三再说。
五个人也没心情再听老汉乱扯,爬到大通炕上睡觉去了。屋外顺河风吹着,发出嘶吼的声音,吹的周围的树叶哗哗作响,月正高头,一个人影悄悄的从屋里出来,信步走到院边撒尿,不时的回头往门口看,勒好裤带人影并不进屋,却走到院子外边在路边的一棵树下,用石头垒出一个符号,这才进了屋里,见睡在炕上的人没有起身过的迹象,这才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第二天一大早,五个人问明了八渡沟的方向,便跟老汉作别,往八渡沟赶去。离得不远,可就是山路,翻过一座山便能看见八渡沟。早说过甘肃南部多山,且是秦岭南部余脉,这里的山高拔挺立、土薄石厚,一年四季雨水充足,山上的树常有几丈粗,看似一个山头,要爬到山顶却非常吃力,毅力不够的人怕是上不去,好在进八渡沟的山路村民修过,虽是费力气路却不崎岖。
没走多久,各人的身体素质便显露出来,刀疤和程东已经觉得呼吸急促,口干舌燥,不停的喝着水,走山路最怕的是边走边喝水,一喝水便能感觉到身体发软,越不想走,不知不觉刀疤和程东已落到了后面,只有酒坛子却精神极好,当着领头羊。
见程东和刀疤落在了后面,眼镜便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等他俩,等俩人到了跟前,便起身和他们一起走,眼镜这时看了看远处大胡子的背影,低声说道:“昨晚上大胡子出去过。”
程东不以为然的说道:“可能他是撒尿去了,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不好。”
眼镜道:“早上我特意在院子边转了一圈,在路边的大树下发现用石头垒成的符号,可能在给谁通风报信,我想着可能是给许哥他们引路。”边说却边往刀疤脸上瞅。
刀疤装做没听见的样子,在一旁也不说话,程东见眼镜偷着瞅刀疤,心里知道他也在怀疑刀疤,便埋怨了眼镜几句。
眼镜不高兴的紧着几步,走到了他们前面,经过大胡子身边时“哼”了一声,大胡子心说眼镜不知那根筋又犯了,便没理会,回头见程东和刀疤还落在后面,便高声喊他们快点,自己则坐在路边歇气。
程东和刀疤可没酒坛子那么好的体力,不紧不慢的走着,到了大胡子身边拉他起来一起走,没走几步,大胡子却低声的说道:“昨晚眼镜出去过。”
程东和刀疤对视一眼,心说这俩个人是咋回事,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在这节骨眼上却不团结,一个个的怀疑对方。程东心里不高兴便让大胡子别搞内讧,大胡子说,早上他在路边的大树下发现了石头垒的符号,可能是眼镜在给谁通风报信。
程东和刀疤一听两个人说的跟商量好似的,也不知道该信谁的话,既然俩人都这么说,其中有一个肯定是内奸。本来程东没当回事,听大胡子这么说,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回想以前一些发生的事,似乎他们里面有一个内奸,而这个人不是大胡子就是眼镜,可就是没有证据,更没发现他们什么地方可疑,也就只是猜测。这会俩个人都来告发对方,也不知他们玩的什么花枪,程东更是分辨不出真假来,便同样也埋怨了几句大胡子。
见大胡子生气的走了,才低声问刀疤怎么看,刀疤说道:“不管谁在通风报信,我觉得到不必在意,他们其中一个可能会是许哥的线人,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寻找宝藏,反正不管是谁把许哥引到这里,对我们都有好处,目前我们也没有能力下到将军潭里面,我倒是希望许哥那些人加入,毕竟他们能搞到潜水的装备,我建议还是先把内奸这事放一放,等找到宝藏再找出内鬼不迟。”
程东这个没主意的人,本来就对这事不怎么在意,内鬼就内鬼吧,只要不伤害到他,他才不管内鬼是谁。听刀疤这么说,他忙表示也是这个意思,以后的事谁知道会怎么样,走一步是一步。
五个人一前一后快到八渡沟时已经是中午了,太阳也似乎比往常要猛烈些,程东和刀疤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水,肚子涨涨的,额头大汗珠子直掉,好不容易到了,跟正在种地的一打听,蔫三前两天就城了,估计这一两天便能回来,说着便给他们指了蔫三家。
八渡沟里也就十来户人家,按着种地人所指,五个人来到蔫三家,一座破烂的也不知什么时候盖得土坯房,上面铺着稻草,门窗已经破旧不堪,侧面的墙坯朝外面斜着,一场暴雨就有可能冲垮。
还没进院子,从屋里出来一个污垢满面的农村妇女,身上的衣服倒是挺新,看脖子和耳朵后面的污垢,估计可能有一年多没洗过澡,看年龄也就四十出头。
这女人可能就是蔫三的媳妇,见院子外面五个大男人张望着,粗着嗓子喊道:“看啥看,没见过老娘们,贼着眼睛是不是看上我们家东西了。”
第五十二章 蔫三
山里多悍妇,程东他们可没想到蔫三媳妇比想象中的还要悍妇,见他们不离去,走到猪圈后面,牵出一条大黑狗,解开绳索,喊一声:“黑子,上。”
程东一见蔫三媳妇真放狗,转身一个比一个跑的快,生怕自己被狗咬了。跑出一段却不见大黑狗追来,转头一瞧,蔫三媳妇一手牵着大黑狗,一手抱着肚子笑弯了腰,估计五个人的跑路姿势并不好看。
有大黑狗把门,一时也进不到院子,只好站在远处喊道:“蔫三媳妇,我们是蔫三的朋友,找他帮个忙,你先让我们进去坐坐,走了十几里的山路,腿都要折了,让我们歇歇吧。”
蔫三媳妇听他们这么喊,侧头细看,平常也没听蔫三说过城里有朋友,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地头里忙活,有朋友也是狗剩、铁蛋那些都快抱了孙子的人,这五个人,个个油头粉面,穿着时髦,一看就是大城市里的人。心说,蔫三可没这样的朋友,指不定是看上我们家的什么东西。
说到东西,蔫三媳妇心怯,早年时候,蔫三也不知从那弄来一些个石人头,说是能换钱。等到收古董的人一看,却说石人头不值钱,白送人家也不要。扔了又觉得可惜,家里又没处放,便在猪圈后面挖坑埋了。谁知道,自打那之后,便怪事连连,先是猪圈里的两头年猪死了,接着养的一些家禽也莫名其妙的死了。请个阴阳看过,说他们家阴气太盛,没个邪物压不住,便让他们养条农历九月九重阳节生的黑狗,这东西阳气旺,有镇宅看家的能耐。
依着阴阳说的,便从别的村子里买了一条,别说还真灵,黑狗进院的当天晚上,狂吠了一夜。早上起床一看,猪圈后面爬着一只绿眼的东西,大概二十来斤重,背上一个王八壳,头被黑狗咬的稀烂,王八壳子现在还挂在山墙背后。从这以后,养的活物再没死过。
蔫三媳妇转念一想,这些人该不会是蔫三找来收石人头的吧!财神爷找上门来,让自己给吓跑了,蔫三回来还不捶死我。
便赶忙满脸推笑,吆喝程东他们进来,黑狗把门,谁敢进去。蔫三媳妇见财神爷害怕黑狗,心说这沾了阴气的东西就是怕阳气重的,赶忙把大黑狗牵到猪圈后面拴好,扭着水蛇腰招呼程东他们进了院子。
搬来小板凳让他们坐下,从屋里提出个油垢一层的茶壶,沏上茶,找出蔫三的金丝猴烟,发了一圈,这才笑道:“你们几位财神爷从哪来呀。”
财神爷?头一次听别人这么叫他们,程东他们听着新鲜,往常都是他们称别人财神爷,今个却咸鱼大翻身。
五个人听着舒服,嘴上谦虚的道:“从城里来,也不是什么财神爷,我们几个是散财童子,散财童子。”
蔫三媳妇心说,财神爷跟散财童子是一码事么,都是送钱来的,谁送不是送。坐到院子边,剥着包谷不时的跟程东他们拉话。
五个人硬是坐了一下午,太阳落到山头那边也不见蔫三回来,心想他今个可能回不来了,便决定先找户宽敞的人家,住上一晚等蔫三。
蔫三媳妇一见财神爷要走,非要留他们吃过晚饭才行。瞧她脏兮兮的,程东他们估摸着她做的饭好不到哪去,坚持要走。
蔫三媳妇犟不过,只好送到门外,抬头一瞧,指着远处的山梁上道:“财神爷命好,蔫三回来了,你们先坐着等,我去擀面。”说完便张罗起饭来。
五个人先坐着喝茶等蔫三。过一阵子,蔫三哼着歌,扛着一袋化肥进了门,见五个人面生,点点头卸下肩上的化肥,洗把手,这才从兜里掏出烟发上,嘴上喊道:“你个怂婆娘,怎么不给客人倒水,窝在屋里生蛆呀。”
蔫三媳妇满手面粉出来道:“人家等了你半天,去趟城里就你不知道回来了,是不是又去惹哪个野婊子了。”
蔫三骂道:“你个怂婆娘,嘴咋就这么厉害哩,有人末人的给我臊皮哩,两天末捶你,你就变野了是不是,你个狗日的给我等着,回头看我咋收拾你。”
他媳妇恨了一眼进去擀面了。程东他们听这两口子野的很,干笑几声,喝着茶,刚要跟蔫三说话,他却转头问道:“我说怂婆娘,你娘家来人了也不言传一声,我买些菜和酒撒的招待一下么。”
蔫三这么一喊,他媳妇在厨房里喊道:“我手里沾着面,你进来把火给我弄着。”
蔫三应声进去弄火去了,程东他们坐在院子里,听见两口子唧唧歪歪说着什么,过了一会蔫三从厨房出来,满脸的笑容,发的烟也变的高级了,泼掉茶壶里的茶叶埋怨他媳妇道:“你个怂婆娘,柜子里有好茶,也不知道放上。”
他媳妇出来道:“吃饭了,等会换,你先把桌子支上,柜里的粮食里面我藏了一瓶酒,你拿出来先喝着,面下好了,我去买。”
从蔫三进门,程东他们就没说上话,见人家两口这么热情,来的时候也没提什么东西,干坐着怕是不好意思,便让酒坛子转悠到有商店的人家,买了几瓶村子里最贵的酒,放在桌子上,专等蔫三两口子忙完。
农村妇女做饭就是麻利,一转眼功夫,几碟山里野菜和大碗面条端上桌上,小酒喝着,吃到一半程东说道:“我们还没自我介绍……”
还没说完,蔫三端着酒拦住道:“不用介绍,我媳妇都给我说了,几位财神爷驾到,山沟沟里也没什么好菜,就是些粗茶淡饭,回头东西几位收了,我请大家到城里搓一顿,管叫好的上,来来来,我先敬几位财神爷一杯。”
程东还要说,一旁的刀疤却一把按住他的胳膊道:“难得蔫三爽快,大家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片热情,我先干为敬,吃完饭看东西。”仰头喝掉杯中酒,示意众人赶快喝。
听刀疤话中有话,程东几个便也跟着喝干,专心的吃饭。蔫三没闲着,边吃边吹他的东西如何好,给钱就卖。
除过刀疤,剩余的四人这才明白,原来把他们当成了古董贩子,也不知他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便胡乱应承着。
第五十三章 石人头1
吃完饭,蔫三媳妇收拾掉盘子碗,又弄了几碟小菜,让蔫三陪财神爷多喝点,自己则进了厨房,经过蔫三身旁时,他媳妇朝他挤了几下眼,意思让蔫三能多卖点钱最好。
蔫三意会,起身不停的劝酒,程东他们的心思这会可不在酒上,让蔫三把东西拿出来看看,蔫三答应着却不动弹,而是讲起他年轻时候的事,酒坛子听的烦了,抓起酒瓶给蔫三和自己满满的倒了一碗酒说道:“你个男人家,怎么跟女人一样婆婆妈妈,咱们来些实诚的,别光说不练,你要舍不得你的宝贝,就把眼前的酒干了,咱们生意不成仁义在。”话落,自己先干为敬,喝了个底朝天。
蔫三望着眼前的一大碗酒,咽口唾沫说道:“几位财神爷急撒么,我说的那些费话就是起个头,好让你们知道我那宝贝怎么来的,不说你们几位财神爷也不知道它们值钱。”
刀疤瞪了他一眼道:“你就别费话了,东西值不值钱不是你说了算,得我们看过才能给你个价,这可是行规,你不拿出来,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宝贝,说不定是废铜烂铁一堆,你要是觉得我们给不上价,你也别忙活了,天亮我们走人,这顿饭我们也不白吃,给你钱就是了。”
山里人多数都是老实人,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更不知道什么行规不行规的,被刀疤咄咄逼人的这么一说,蔫三再不敢盘算他的那些小计谋,把他媳妇喊出来,俩人拿着铁锹从猪圈后面开始刨了起来。
可能埋得比较浅,没刨几下,便露出编制袋子,蔫三用铁锹划破一道口,从里面抱出一个石人头,急忙进了屋。
程东他们可不知道蔫三说的宝贝是石人头,以为是碗罐什么之类的冥器,打算随便糊弄下蔫三,再诓他想办法带他们下水。
结果一瞧蔫三抱着个石头进到屋里,几个人脸都青了,也没看仔细,胀气的喝着小酒。
蔫三见财神爷们看也不看,刚才那股高兴劲全没了,自己辛辛苦苦弄回来的东西,却一文不值,心里越想越是气,瞅着他媳妇还蹲在地上拨弄石人头,气不打一处使,没由头的拿他媳妇撒气。
各位都知道蔫三媳妇也不是善茬,这一带有名的母老虎,蔫三才骂了一句,就势抱住蔫三的腿,张嘴就是一口,疼的蔫三杀猪般跳了起来。本来他媳妇心里窝火,自从蔫三把石人头弄回来,家里就没安生过,且不说死了的鸡猪羊,光给收古董的人就不知道做了多少回饭,油盐酱醋不要钱么,喝得酒难道是偷得。他媳妇越想越气,白搭了饭钱不说,一堆破烂石头人家看也不看,趁着这茬,一是让蔫三长点记性,二是演给程东他们看,东西不收可以,饭钱不给不行。
可怜蔫三一个大男人,没几下便被他媳妇压在地上,用鞋底子抽着屁股。程东他们几个看着想笑,自觉再坐下去也不好看,忙起身拉开他们两口子。
程东的手刚一沾蔫三他媳妇,蔫三媳妇便扯着嗓子哭嚎,诉苦似的说他家多穷多苦,一听就是在要钱,程东几个却没听出话音,还在一旁劝着。
刀疤见蔫三媳妇越劝越嚎的欢,便低头看了下地上的石头,借着灯光这次看清原来是个石人头,蹲下身子一拨弄,神色一变大声道:“别嚎了,东西我们收了。”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静止不动看着刀疤,眼镜觉得蹊跷,走到跟前一看,什么话也没说,给程东他们三个摆摆手,让他们自己看。
三人看过,只有眼镜没说话,皱着眉头坐到桌子旁喝酒去了,程东和酒坛子瞧来瞧去也没看出什么特别,倒是额头上多出的一只眼睛,显得太扎眼,俩人心里也是影疑,似乎在那见过一样,拨弄半天猛然记起,重元真人好像说过古代氐族人额头有眼睛。
转头一瞧刀疤和眼镜,俩人杵在酒桌旁不停往嘴里灌酒,想着没猜错,既然刀疤说要收,可能这石人头跟氐族有关系,程东和酒坛子也没再说什么,坐了回去。
蔫三和他媳妇一听刀疤说收,喜上眉梢围在五个财神爷的旁边献殷勤,刀疤让蔫三把他媳妇打发走,敬杯酒给蔫三,看着他喝了这次问道:“你这东西是那来的?”
蔫三可不傻,以往收古董的人一见他这东西,不是摇手就是转头就走,没一个问这东西的出处,再看这几位财神爷,一脸严肃,不先问价却问东西哪里来的。蔫三心里多少有点底了,看来这没人要的秽物今个找到了娘家。蔫三也不说话,满脸笑容装着大牌,不自然流露出数钱的表情。
刀疤看到这种人就来气,见钱眼开恨不得一夜之间暴富,瞧蔫三那副流口水的表情,指不定心里幻想着一个石人头换一辆高级轿车,典型的小农意识。可眼下必须知道这石人头怎么来的,它可关系到整个氐族的复兴,便伸出五个指头,想看看蔫三什么反应。
蔫三一瞧刀疤出价,张口喊道:“五万?”
“想的美,五百块钱,不卖拉倒,一个烂石头我出这个价已经是最高了。”刀疤征求大家的意见道。
蔫三还吱唔着嫌钱少,他媳妇急忙从里屋窜出来,掐着蔫三问刀疤道:“卖了,卖了,一个五百块钱是不是。”
刀疤点点头,蔫三媳妇又问了一遍,确定刀疤不会变卦急忙说道:“一个五百块,猪圈后面还有四个,我这就给你挖去。”
说着拉起蔫三到猪圈后面挖去了,刀疤把地上的石人头放到酒桌上,问眼镜道:“你瞧出什么没?”
眼镜看也没看说道:“你是说,族里古籍上记载的古城是真的!”
刀疤嘿嘿一笑道:“是这个意思,你瞧石人头额上第三只眼,跟遗留下来资料上的完全吻合,只要找到石人像,便一定能找到氐族古城。”
程东对他们的氐族历史很是好奇,虽查过一些资料,说的也不是很完全,便让刀疤给他讲讲氐族古籍里面记载古城的事。
刀疤却说以后有时间了给他讲,现在重要的便是跟蔫三问出他从那弄得石人头。酒坛子问道:“我们不是来问将军潭的事么,怎么成走街窜山的收购贩子了。”
耳听蔫三和他媳妇往屋里走,刀疤和眼镜说,将军潭的事先放放,有关氐族复兴的事才是大事。
第五十四章 石人头2
话刚落,蔫三和他媳妇一人手里抱着两个石人头进来了,往桌子上一放就跟刀疤要钱。
五个二千五百块对刀疤来说不多,可他的目的不是石人头,说白了五个烂石头,背着它还嫌咯得慌,难不成还能当宝贝。刀疤掏出一叠百元的票票 ,放桌上一扔,让蔫三自己拿。
他媳妇一把抢到手里,细细一数,竟是整五千,山里人那里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钱,高兴的蔫三媳妇站都站不稳,亲自倒酒要敬财神爷们。
刀疤却按住酒瓶,又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放在桌上,蔫三和他媳妇笑眯眯的瞅着刀疤,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听刀疤说道:“这些石人头你们还留着,我只想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
蔫三媳妇心思太多,一听刀疤想知道这些石人头从哪弄来的,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着告诉他们石人头的地方,说不定他们自己去找,一个石人头卖五百块钱,一转手他们赚个百八十的,这赚钱的门路不就断了。想到这,忙对蔫三递眼色,让他别说。
蔫三似乎不在乎,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刚要说,他媳妇在后面掐他,蔫三回头骂道:“男人说事,女人家瞎参合什么,死炕上去。”
蔫三媳妇碰了一鼻子灰,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发作,其实是有钱在场,她可不愿意钱跑了,尴尬的朝程东他们笑笑,抓起桌上多余的五千块钱,扭着屁股上炕数钱去了,一万呀,她这辈子也没见这么多的钱。
见他媳妇走了,蔫三这才说道:“农村妇女没什么见识,几位财神爷别见怪。”
程东他们一笑,让蔫三赶紧说石人头怎么来的。
蔫三跟他们碰杯酒后说道:“给几位财神爷说了也不打紧,这些个石人头我是山里弄回来的,里面还有很多,没有身子只有头。”
“什么地方?”眼镜急问道。
“山里。”
“费话,随便那座山都是山,你告诉我们具体的地方。”眼镜有些急了,说话口气也变的生硬,蔫三不害怕他,一副死皮无奈的表情喝着酒,看也不看眼镜。
刀疤眯着眼笑道:“你媳妇可是多拿了我五千,你要不说东西我们也不要了,你也别想要钱。”刀疤缓缓语气,见蔫三表情有些动摇,接着道:“你告诉我们地方,多余的五千还归你们,要是能带我们进去,额外再给你一万。”
蔫三听到再给一万,不相信的看着刀疤,他媳妇也光着脚从炕上下来,大气不敢出的看着蔫三。双方沉默了一会,蔫三一拍桌子站起身说道:“先给钱,明早我带你们去。”
“这就对了,有钱大家赚何乐而不为。”刀疤“啪”的又掏出一万摔在桌山。
一转眼的功夫,两万在手,蔫三两口子高兴的语无伦次,又做了几碟小菜,从装粮食的柜里拿出压箱酒,给财神爷们倒上,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天。
蔫三这时也放开了,边喝酒边吹牛,不知不觉又说到石人头,便把发生的那些怪事说了出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蔫三说到被大黑狗咬死的王八,大胡子激将他牛皮吹大了,王八都活在靠水的地方,山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蔫三被他激起,摇晃着从屋后拿来空王八壳子,让他们看。
除过刀疤没见过龙头王八外,剩余的四人都见过,尤其程东,至今脖子上还挂着龙头王八的指甲。说也奇怪,自从程东脖子挂上龙头王八做的吊坠,蚊蛇鼠蝇离他远远的。更有老刘头仔细给他说过龙头王八指甲的妙用,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实验,是不是真的如老刘头说的神奇。
一瞧蔫三拿进来的王八壳子,这不是龙头王八是什么,王八壳子上的裂纹太熟悉了,虽然这只跟吴山下面的那只比较起来小了很多,但四人一眼便认出来,可惜只有壳子,不然拔掉指甲,一个一个还有多余。
酒坛子早就眼馋程东的吊坠,无奈那东西不是说有便能弄到手的,蔫三的这个王八壳子小了点,可也是个稀罕物,便拿在手里,舍不得放下,想据为己有。
蔫三可不知道这东西比石人头值钱,至始至终以为这个王八壳子是邪物,见有人想要,便像送瘟神一般,做了个顺水人情给了酒坛子,财神爷们都舍得给他两万百元票票,一个王八壳子他有什么舍不得的。
王八壳子在手,酒坛子乐呵呵的,一连跟蔫三碰了好几杯酒,眼看天色微亮,鸡叫头遍,众人草草的收拾一番,一窝蜂的挤上炕睡了。
刚睡下没多久,外面便传过柴油机的砰砰声,蔫三和他媳妇已经在外面喊他们,虽然瞌睡着睁不开眼,可正事要紧,便迷迷糊糊的起来,也没洗涮便坐上拖拉机下山了。
离开八渡沟,蔫三开着他的拖拉机来到嘉陵江岸边,停好拖拉机,回头一见财神爷们竟睡着了,心里取笑,这么颠簸的路他们竟能睡着,不愧是城里来的。也没叫醒他们,跟他媳妇两个人把拖拉机上的防水布卸下车,然后两口子蹲在路边说着话。
蔫三见路上开始有到嘉陵江边拉沙的车,觉着时候差不多了,便丢掉手里的烟头,喊程东他们醒来。
程东迷糊的睁开眼,瞧了瞧四周,疑惑的说道:“怎么到将军潭来了?”
众人闻声清醒很多,仔细一看果然是将军潭,便问蔫三到这干什么?
蔫三失笑说,你们不是要我带你们找石人头么,入口就在潭里面,你们要是旱鸭子,等会我下水帮你们弄去。
大家伙都知道将军潭很深,水下光线暗不说,还有暗流,他们又不是没下过,寻思着蔫三把他们领到这来,是不是糊弄他们。
想到这,大胡子暴脾气上来,跳下拖拉机一把抓住蔫三衣领道:“你他妈是不是耍我们,将军潭不知道有多深,你他妈是不是想害死我们,从死人身上偷钱呀。”
第五十五章 入口
蔫三被大胡子凶相吓的没反应过来,他媳妇在旁边见自己的男人被人抓着衣领,撒着泼上前撕扯,却被大胡子用另一只手抓住头发,使劲拽倒在地,接着又一拳撂倒蔫三,上前就是一顿乱脚。
不愧是当过兵,动作一气呵成,一点不拖泥带水便撂倒了两个人。蔫三在地上乱滚着,满脸是血,他媳妇一到跟前,大胡子便是几脚,吓的她也不敢过去,坐在地上哭嚎着骂大胡子是土匪。
程东心软,想拉开大胡子,刚要上前,眼镜一把拉住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别管。大胡子这时也踢累了,抽根烟、活动活动脖子,用脚尖碰碰蔫三说道:“别以为我治不了你,骗人也要看骗谁,你这种人老子见得多了,也打的多,今个你要是不把我们领到地方去,小心你的狗命。”
蔫三被大胡子整治的不轻,细喘着气说道:“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骗你们几位,入口就在将军潭下面,我都下去过好几次了,不信你们下去看看,看是不是我骗你们。”
“我让你嘴硬,我让你嘴硬。”大胡子边说边踹,最后一脚狠着往蔫三腰里踹了一脚,蔫三“啊”了一声,没声了。大胡子还要踹,刀疤拉住他,以为蔫三没气了,伸手在鼻子上一试,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
蔫三媳妇一见她男人没声了,哭天喊地的抱住大胡子的腿,让他偿命,这时蔫三出了口长气又醒过来,不住的呻吟着,大胡子挣脱蔫三媳妇,上前还要整治,众人赶忙拦住,生怕他在闹下去出人命,刀疤让程东把他拽到旁边,然后蹲下身问蔫三道:“入口在什么地方。”
山里人体质比一般人要好,虽被大胡子踹的不轻,可勉强还能动弹,蔫三自己用手撑着坐起身,眼泪汪汪的看着刀疤道:“我真的没骗你们,入口真的在将军潭下面。”
刀疤道:“我们潜下去了快十米,下面什么也没有,黑的看不见不说,还有暗流。你不是说石人头在山里发现的么,怎么入口却在将军潭下面。”
蔫三耷拉着脑袋道:“下面却是黑,入口也不容易发现,我是误打误撞才碰到的,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们,也免去被人往死里打。”
“你说什么。”大胡子离得不远,作势又要踹蔫三。吓的蔫三抱住刀疤的胳膊,不停的重复一句话:“我没骗你们。”
刀疤看蔫三被吓的不行,觉得不像在说谎,用手拍拍蔫三的脸让他清醒一些,这才说道:“你给我说说入口怎么就不容易发现。”
程东他们也是好奇,便走到跟前,点根烟递给蔫三,让他说详细些。蔫三狠咋口烟说道:“将军潭下面确实很深,可入口不在潭底,而是在水下凸出岩石下面,入口朝着上面,水里光线太暗,所以不容易发现。”见程东他们仔细听着,又殷勤的说道:“我看你们每人背着包,所以找了防水布,怕水湿了你们的东西。”
听他的语气和看他的表情,程东他们勉强相信了蔫三所说的,可实践大于雄辩,不下将军潭归根结底,谁知道他说得是不是真话。
大胡子性子急,粗着嗓子让蔫三带他们下水,这蔫三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大胡子往前一站,吓得他一哆嗦,挣扎着站起来,让程东他们把防水布扛到将军潭边上。
九月的嘉陵江边,顺河风一吹,阵阵寒意从心底传来,可怜蔫三刚被大胡子踹过,软着腿让他媳妇帮着把衣服脱掉,然后让他媳妇先进城去买些东西,如果晚上他没出来,让他媳妇先去大河她娘家住上几天,等他出来,再去接她。
蔫三媳妇答应过,往岸上走去,望着媳妇远去的身影,蔫三叹口气,用手搓的全身发热,便准备下水。
眼镜却害怕他从水下逃跑,用绳子做一个死结,一头绑住蔫三,接着又串绑着自己,并商议好信号方法,如果找到入口,让他们顺着绳子下来。
做好准备,蔫三便在前面带路,眼镜在后面跟着,俩人先下了水。
等他们消失在水中,刀疤让程东用防水布包好背包,然后蹲在江边等眼镜给他们信号。绳子紧便是让他们下水,绳子断掉,则说明蔫三从水中逃跑。
大约过了几分钟,大胡子手里的绳子突然一紧,浸入水中的绳子带起水花,眼镜已经给了他们信号。大胡子使劲拽了几下,感觉绳子的一头似乎帮在什么东西,既是眼镜给信号,说明入口已经找到,大胡子把绳子也拴在江边大石头上,便急着想下水。
刀疤拦住他,把用防水布包着的背包挂在绳子上,让酒坛子和大胡子先下,自己则和程东留到最后,目送着酒坛子和大胡子进了水,这才让程东准备。
程东把岸上的衣服全用塑料袋包了几层,等刀疤示意下水,俩人才一前一后进到水里。
早上的嘉陵江水冰冷刺骨,虽在岸上做过热身,可一沾水还是冻的不行,程东硬忍着,顺绳子下潜了不到两米,才感觉水温稍微的增高,不像水面那么冷。
刀疤在程东前面,不时的回过头看他,担心程东憋不住气。确实山区的人多是在水浅的江河里游泳,很少练过在水中憋气的功夫,肺活量大些的或许能憋上几分钟,所以程东一进水便感觉到难受,主要还不是不习惯水中的压力,心里打算憋不住便急速顺着绳子上去透气。
原以为可能要下潜五六分钟,结果顺着绳子下潜了不到五米,便模糊看到一块岩壁,水下太暗,也看不清楚是不是凸出,绳子这时也似乎到了尽头,程东在后面一直盯着刀疤的背影,忽然刀疤的身影在水中消失了,心里顿时有些慌乱,眼睛下意识的闭了起来,而鼻子则开始往外放气,顿时肺部感觉不怎么憋,可程东竟忘了自己还在水里,一出一进气,水立刻直往鼻子里面留,忍不住想要咳嗽。
程东刚有这个念想,突然被人一把拉到岩石下面,紧接着感觉又被人拽了上去,刚从水面上露出头,便急促的咳嗽起来,好在并没呛几口水,咳嗽了一会便感觉好多了,这才抬头所处的环境。
第五十六章 绕了一圈
这应该算是一个溶洞,但凿刻的痕迹明显,程东所在地方是一个很平的石板,上面凿满一些方孔,四周的岩壁也是,只有在石板边缘有些突出的石块,方方正正的看起来像一排排的牙齿,绳子的一头就拴在上面。
防水布已经被酒坛子打开,这次出来,他们买了蓄电能力很足的矿灯,所以程东才能看清所处的环境。
大胡子把衣服拿来让程东穿上,这才说刚才好险,要不是他拉程东上来,说不定这会早喂了鱼,程东懒的理他,也没说声谢谢,穿上衣服。刚才也没注意到刀疤和眼镜,这时才注意到,蔫三斜靠着岩壁休息,刀疤和眼镜站在石板上方背着身子,酒坛子在一旁举着矿灯,三人在光线边缘似乎研究什么。
穿好衣服,程东走到酒坛子身旁,斜着头往他们看的地上暗处一瞧,地上竟整齐摆放着潜水装备,程东心里诧异,蹲下身翻看着,刀疤却道:“别看了,都是新的,肯定是许哥他们。”
程东瞅瞅眼镜又瞅瞅大胡子,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大胡子在一旁自顾整理背包,眼镜走到蔫三身边推醒他,让他继续带路。
蔫三确实伤的不轻,手扶着岩壁勉强站起身,双腿却打着颤,额头明显有冷汗珠子往下冒,加上刚才在水里泡了一会,似乎有些发烧。眼镜一摸他的头,确实有些烧,便和刀疤商议对策。
几个一个合计,决定先背蔫三找到石人头的位置再说,况且现在让蔫三回去根本不可能,人已经开始有些犯迷糊了,目前也只能找到许哥,说不定他们身上有急救包之类药品什么的,蔫三或许能轻松一点。
蔫三烧的眼皮也睁不开,凭着记忆让程东他们往前走,遇到左右两个洞口时,朝右边走。
顺着溶洞往上走,来到左右各有洞口的地方停住。一路上岩壁和脚下都有许多方孔,地上还散落一些木屑,程东捡起一块较大的,手一碰便碎掉了,估计已经烂掉有些年头。
这时有三条路可以选择,一条顺溶洞往上走,右边则是蔫三所说有石人头的洞口,左边洞口蔫三说有石条封着进不去。
眼镜、大胡子、酒坛子觉得地上的碎木屑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看见过,便决定由他们三个人先顺着溶洞上去看看,让程东和刀疤陪蔫三在原地等他们。
三人顺着溶洞一直往上走,每一段都有方孔和碎木屑,越走三人越觉得眼熟,走了不到三十分钟,眼镜忽然停住,让酒坛子把手里的矿灯放低下,只见地上有一些凌乱的脚印和一处小坑,脚印似乎是四个人的,有几个脚印感觉像是自己的。
这时眼镜似乎想起什么,站起身急忙往上跑,洞口已经能看到,大胡子和酒坛子跟着他出了洞口,只见山势绵绵,远处一片沙地,一看便是一个湖泊,只是没有了水,而这个地方竟是上次来过的,干尸林便在沙地的对面。
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上次他们跟踪许哥来到这的,溶洞里面被埋了两颗安全队员,至今那两颗地雷还在大胡子那。
三人一看又绕了回来,便从原路回到溶洞里面,跟刀疤和程东说了上次的经历,顺沙地后面的石渠走,应该到了刀疤和程东上次从石城出来的地方,而那个入口就是许哥说的唯一入口。
而许哥他们很有可能每次进山,都是从将军潭进入,他们会不会打通了被刀疤用C4炸塌的入口,如果他们想从塌方的地方进到石城,刚才在溶洞上面应该看到他们的脚印,可一路走来,并没发现他们走过的痕迹,似乎在石板的地方就凭空消失了。
那么说将军潭下面有入口,许哥他们应该是知道的,为什么没对他们说过,程东有些不理解,想着可能也是防着他们吧,人心隔肚皮。既是许哥他们打算进到石城里去,那么通往石城的通道应该被他们打通了,程东便提议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宝藏。
可眼镜和刀疤却坚决发对,哄蔫三带他们来的目的是找到氐族古城的线索,并且说好宝藏的事先放放,既然石人头就在右边的洞里,怎么着也应该进去看看。
眼镜和刀疤也不等程东他们同意,便背起蔫三从右边的洞口进去了,程东虽然不情愿,可这时也不敢单枪匹马行动,便只有跟在后面进了洞口。
右边的洞几乎是人工凿出来的,高度不到一米五,往里走必须弯着腰,刀疤背着蔫三很吃力,便让眼镜搭把手俩人抬着往里走。
洞不是很深,不到半个小时便进到了最里面,地上散落摆放着是石人头,只有头没有身子,大约有几千个,密密麻麻的看着渗人。
每个石人头模样都不一样,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小孩,表情千姿百态栩栩如生,唯一共同的便是额头都有第三只眼。
众人都瞧着奇怪,也不知是什么人凿刻了石人头,却堆放在这里,或许是氐族人吧,谁也说不清。
刀疤和眼镜翻看了一会并没看出什么,便让大家在周围找找是否有暗道或暗室什么的,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暗室或暗道,似乎这里是石匠们的工作室,除了石人头什么也没有。
刀疤和眼镜多少有些失望,站在石人头堆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在这时,突然脚下一阵颤动,接着一声闷响传响起,震得洞顶往下落小石块。
众人听的明白,闷响是爆炸声,应该是从洞外面传来的,声音不大,许是离得太远的缘故,传到这里已经很小。
爆炸声响过,众人立刻判断出应该是溶洞左边,便抬着蔫三急忙往出赶,到了左边洞口处,大胡子为了保险起见,从背包里拿出美制手雷,人手一个,教过大家怎么用后,头一个先进了洞。
洞也是人工凿的,高度却比右边的要高出许多,并排也能同时两个人行走,大胡子在最前面,依次是刀疤、眼镜、酒坛子、程东,蔫三被眼镜和酒坛子抬着,烧还是没有退,偶尔嘴里还说着胡话,扔下蔫三不管,他们做不出来这事。
第五十七章 地下供水网
走了一段,大胡子在前面停住,地上散落着石块,灰尘也没有散去,刚才的爆炸应该是在这里,看来他们没有猜错。
蔫三曾说过,左边的洞被石条封着,根本过不去,而现在石条被炸开露出前面的路来,这应该是许哥他们做的,也只有他们才敢这样。
既然路通了,众人也没犹豫,依次相跟着往里走,现在也只能这样,只有尽快找到许哥,用他们的急救包救蔫三,他烧的太厉害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有可能生命不保,虽然蔫三是个不相干的人,可程东他们还是不希望蔫三为他们把命送了。
往里走,因为有矿灯的关系,四周看的很清楚,岩壁上布满薄薄的一层青苔,但这些青苔全都发灰,似乎很久没有吸过水。
刚走没几步,大胡子又停了下来,程东在最后面,不明白为什么大胡子停住,便挤过去,只见面前又多出一个洞,大胡子正因为不知道该进那个才停住的。
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吴山下面是、金莲洞也是,每次都要选择,大家也早已习惯,计划先从右边进去,如果走不通便折回来,再从左边进。
可刀疤却觉得这种方法行不通,在金莲洞里吃过亏,他可不想饿死在里面,便坚决不行,正当不知道该怎么时,酒坛子把手里的矿灯往左边的洞里一照,想要看看有多深,却见里面洞壁上用粉笔画了一个记号,虽然矿灯只是一晃,可逃不过刀疤的眼睛,立刻让酒坛子把矿灯停住,进到里面一瞧。
洞壁上画有一个箭头,指向洞里面,程东也围上去看,用手摸一下,手指头上粘上粉末,几乎可以肯定是刚画上去的。
程东觉得可能是许哥他们画的,或许也是害怕在里面迷路,所以做了这个记号。
既然有许哥他们在前面开路,只要留意洞壁,应该能很快赶上他们,众人便相跟着进了左边的洞。这条洞里的岩壁上,青苔越来越薄,到最后岩壁光光的看不到一点青苔的痕迹,起先程东他们以为洞不会很深,结果越往里走,洞也越来越宽,需要选择的洞也越来越多。
有的洞口只有碗口一样大,有的则能勉强挤进去一个人,且岩壁上都很光滑,像是被水常年冲刷过一样。
许哥他们做的箭头多数都画在洞口里面,所以只能一个一个洞的找,当然能挤进人的洞只有几个,很快就在一个洞口处又发现了箭头。
顺箭头指向往里走,这次却跟以往的洞不一样,通道缓慢朝下延伸,岩壁被水冲刷的痕迹也越来越明显,在地上还有能看到有一层薄薄的沙子和一些鱼骨,一路向下却没看到有洞口出现。
程东正在心里庆幸不用再选择时,通道的斜度却猛然向下倾斜,后面抬着蔫三的眼镜和酒坛子没注意到通道的变化,脚步踩了个空,蔫三从他们的手里滑落下来,往下滚去,眼镜急忙一把拽住他的脚,这才稳住了身子。
听到后面有动静,程东回头见蔫三滚在地上,便过去帮忙,刚走到蔫三身边,通道里面却突然传来枪响,一声接着一声,听着就是冲锋枪发出的。
走在前面的大胡子和刀疤听到枪声,几步便冲了下去,也不管后面的正忙着抬蔫三,大胡子跑的最快,可前面太黑,他也不敢独自一人跑到最里面,便调整下步伐,等后面的刀疤拿着矿灯上来,接着光亮,大胡子模糊看到一个黑影一晃而过,瞬间没了踪影,心里多少也有些害怕,便停住身等刀疤过来。
俩人走到黑影消失的地方,却见通道上方有一个水缸粗的孔,用矿灯往里照,却什么也没有,而在通道周围的岩壁上,落满子弹射中的痕迹。
这时程东和眼镜他们也过来了,问大胡子发生了什么事,大胡子不敢肯定刚才自己是不是看清楚了,便没有说有东西钻进上方的孔里。
眼镜比较心细,让程东抬住蔫三,自己用手在孔里摸了摸,指头上粘着一层粘的像胶水的东西,放到鼻子上一闻,有股鱼腥味,便说了自己的看法,觉得大胡子看见的黑影应该是鱼类。
有可能许哥的人发现身后有什么东西,一时紧张朝黑影开枪,假如黑影被射中,地上应该会流有血,可用矿灯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血迹,刀疤眼力极好,却在地上发现了几片像鱼鳞的东西,鳞片非常大、非常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才的东西绝对不小。
一瞧鳞片,几个人心里都有些害怕,虽说洞穴里生活着一些动物,可这个东西似乎大的很多,生怕它又从上面的孔里钻出来,赶忙准备往前走。
身子还没动,通道的黑暗处一声“举起手来”,接着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听响声似乎有五把枪,刀疤手里虽然有矿灯,可对方拿的是枪,不敢往黑暗处照,只能高举着手。
接着便见一个人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许哥”大胡子一眼就让出并喊了出来,虽然程东他们早就猜到是许哥,可这是真的见到他,心里既喜又悲,喜得是可以让许哥他们救蔫三,悲的是许哥这些人处处先他们一步,好像比他们知道的关于宝藏的事还要多。
许哥见是程东他们,便转头让身后的人把枪放下,说是自己人不用担心,接着又让程东他们赶快过来,离上方的孔洞远些。
看许哥的表情似乎对刚才的东西很害怕,程东他们便赶紧过去,这时才看接着手中矿灯的光亮看清楚许哥身后的那些人,里面只有一个看着面熟,剩余的却从未见过。
加上许哥一共是五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两把冲锋枪,见程东他们过来,许哥转身朝四个手下挥挥手,示意他们在前面带路。
四个人动作很快,许哥刚给指示,便转身在前面开路,许哥瞅了一眼蔫三,感觉面生,却没有说话,而是让程东他们赶快走,自己则留在最后警惕的观察着方孔,等程东他们离远了,才后退着跟了上去。
第五十八章 溶洞底部
通道并没多少变化,每隔一段就能看到头顶上的孔洞,地上的沙子越来越厚,向下的斜度也开始平缓起来,不像刚才走的那么吃力。
程东几次想跟后面的许哥说话,但见他神色紧张只好放弃,紧着几步挤到最前面。
不到一会通道已经走到尽头,程东往前一瞧,面前却是一个更大的溶洞,通道悬在半空,溶洞下面积着很厚的沙子,三面各有一个洞口,跟他们站的通道口一样大。
而这个溶洞更入口处的不一样,溶洞顶部满是石钟乳,形状各不一样,且都很巨大,一看便知道有些年成,除过四面通道,并没发现人工凿刻的痕迹,这里应该是一个天然的溶洞,只是不知道这些通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时程东才跟许哥搭上话,让他帮蔫三退退烧,许哥倒是爽快,让一个下手取出退烧针给蔫三打过,药力很快见效,蔫三也不再说胡话。
瞧着蔫三病兮兮的样子,程东有些后悔当初没拦住大胡子,不然也不会这样,便随口怪怨大胡子下手太重。
大胡子却满不在乎的跟许哥说话,程东看着他的样子,有些爆发的冲动,无奈本来通道很窄,刀疤和眼镜挡在中间,程东只好压住心火,回头再跟他算账。
旁边许哥的四个手下,这时在通道口固定攀登绳,准备下去,他们的装备确实齐全,除过必须得探险装备外,他们还带着一个小的金属箱子,酒坛子看着好奇,便问金属箱子里装的什么,许哥的手下却不理他,还是许哥过来说是离子干扰器。
程东也是好奇,这个离子干扰器他倒是头一回听说,便问是做什么用的,许哥笑笑说,以后会知道的。挤到前面准备跟手下的人,降到溶洞下面。
刚下去一个手下,突然传来一声“哇哇”的叫声,声音也不知道是从那个通道里传出来的,许哥和手下人立刻紧张的端起枪,示意程东他们不好出声。
“哇哇”声叫过两声便消失了,过了一会见没什么事,许哥他们便收起了枪,程东见许哥非常紧张,便问道:“刚才得叫声是什么?”
许哥铁青着脸说道:“我也没看清楚,就是刚才我们开枪射的东西,狗日的拖去了我们一个人,进了顶子上的孔里面,模糊能看到体型很大,狗日的动作却很快。”
而后许哥拍拍程东的肩膀,让他们自己小心点,这东西喜欢从背后偷袭,说着便顺着绳子下到了溶洞底部。
听许哥说得厉害,程东他们也没敢停留,跟着下去。溶洞底部的沙子很细,脚刚落地,沙子便鞋里灌,程东觉得难受,便脱下鞋倒沙子,鞋子里却倒出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刚掉到沙子上面便头朝下往里面钻,程东一看是个活物,便有些好奇伸手想抓住看看,可这黑不溜秋的东西滑滑的竟抓不到手里,一转眼钻进了沙子里吗。
程东心不甘用手往下挖,不到一会功夫被他挖出一个小坑,可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却不见了,沙子也越来越潮湿。程东挖的太过仔细,没发现许哥他们已经在准备攀另一个通道,喊了两声,程东才回过神,瞅了两眼小坑,便准备过去。
刚走到中间,突然感觉脚下微微一动,接着周围的沙子慢慢的开始往下陷,吓的程东赶紧加快脚步想跑到溶洞边缘。谁想越心急,跑的越慢,双腿似乎用不上劲,身体也跟着沙子往下陷,程东感觉情况不妙,赶忙喊眼镜和大胡子帮忙。
但沙子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眼镜和大胡子知道这时过去,非但救不了程东,说不定连自己的命都得搭上,急忙把绳子甩过去,让程东拿住。
这时的程东已经被沙子吸住,身子越挣扎越往下陷,绳子在手边却抓不着,最可怕的是裤筒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往里钻,痒的他真想脱光裤子挠挠。
眼镜和大胡子见程东抓不住绳子,急得重新甩过几次,还是不行,眼见程东越陷越深,许哥让他们先上去,自己用投射枪拴着绳子射到程东手边。
绳子在手,程东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用劲,身子出来了一些,这时沙子却停止流动,四周突然安静的让人窒息,许哥忙让程东不要动,可程东感觉裤筒里有什么东西快要爬到裆里了,忍不住用手去挠,手指却碰到滑滑的东西,吓的他忙跳起身,想把钻到裆里的东西抖下去。
又是黑不溜秋的东西从裤筒里掉了出来,而且不止一条,程东弯腰想去抓,忽然他脚下的沙子一陷,程东差点又被吸进去,幸好手里抓着绳子,急忙拽紧把身子稳住,接着便听到酒坛子他们在通道口喊道:“快跑。”
程东还没反应过,便感觉身后冷飕飕的,一股子鱼腥味直冲鼻子,心知不好,抓紧绳子头不敢回的往前跑,没跑几步,冲锋枪便响里起来,子弹全从程东的头上飞了过去,而许哥也攀到了通道口,下面就剩程东一个人。
冲锋枪就是厉害,很快压制住了程东后面的东西,给程东脱身创造了最佳的逃跑机会,程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的通道下面,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刚才程东光顾着逃跑却不知道很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等到爬上通道这才敢回头看,一转头却见那东西的身子已经钻进了沙子里,露在外面的尾巴足有一只牛犊子大,拍打着沙子消失了。
程东问酒坛子到底是什么,酒坛子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楚,只说像泥鳅,便没了下文。
大家伙这时也不敢多待,急忙进到通道往里走,这条通道斜度跟刚才的一样,斜度很陡,每隔一段也是一个孔,许哥的手下害怕那东西从孔里出来,枪口始终对着上方的孔。
害怕什么来什么,“哇哇”声不时从孔里传出来,似乎那东西很生气,紧张的空气开始蔓延起来,因为斜度和通道地上的沙子,往上走越发吃力起来。
第五十九章 幻觉
程东跟在后面,刚才一阵折腾,体力明显下降,两腿发软,脚下不住打滑,加上孔洞里传来的“哇哇”声,惊得他走两步退一步,几乎原地没动,眼见落到了后面,正盘算如何跟上大家。头顶方孔里猛的钻出一个头来,露出一排排细白的牙齿张嘴朝程东咬来。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能不引起注意,早有许哥的手下举枪朝怪物的头点射起来,那怪物想必吃过子弹的苦头,硬生生把头缩进孔里消失了,许哥的手下又举枪往孔洞里射过几枪,这才转身往上爬,见程东愣在原地,用手碰碰他道:“走吧,别发愣了。”
铁盆大的一个头,细白的牙齿都有一个拳头大,瞪圆着眼睛,朝程东扑来,你说他能不傻愣住么,离他不过一米的距离,要不是许哥的手下朝怪物的头打了几枪,说不定程东的脑袋早搬了家。
怪物恐怖的影像算着彻底进驻到程东的记忆里,等到许哥的手下碰醒他,这才回过神,忙跟着往上爬。
通道里的沙子不知什么时候变的越来越多,正不停的往溶洞里淌,要想站住脚,根本不可能,幸亏许哥的一个手下爬到了一处平台的地方,用膨胀锥固定好绳子,甩给下面的人,好在许哥他们的装备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几个拽着一根绳子往上爬,竟没有扯断,好不容易大家伙都挤在平台上,这时头顶上的孔洞里却开始往出流沙子。
每一段孔洞里的沙子流速非常均匀,沙子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什么东西,矿灯一照,沙子里的东西竟往光里聚集,酒坛子照到那,它们追到那,而在平台下方的也拼着命往上窜,想要窜到光线里。
沙子向下的惯性很大,那些东西被沙子不断冲到溶洞里,可孔洞里还是源源不断的往出淌,那些东西也越来越多,有几只竟窜到了平台上,慌得大家用脚往死了踩。
那黑东西却溜得很快,在众人脚下不停游走,一不留声便往人的裤筒里钻,程东可是感受到那种奇痒的感觉,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却不小心拌在地上躺着的蔫三身上,向后一仰,手在空中乱抓着,想要抓住东西。
慌乱中程东一阵乱抓,竟抓到大胡子的衣服,向后倒去的身子立刻停住,好在大胡子的衣服够结实,程东略用劲便又把身子拉回平台,还没有站稳,头顶上孔洞里流出的沙子,突然像疯了一样冲了下去,平台上的人一个也没有幸免,都被沙子冲了下去。
矿灯从酒坛子的手里滑落,几个翻滚撞在通道岩壁上,扑花扑花几闪,通道里一片漆黑,沙子夹带着人往溶洞底部滑去。
黑暗中,程东几乎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闭上眼,任由自己在通道里滑落,心里刚冒出摔死算了的念头,身体猛地被绳子挂住,差点头朝下倒栽进溶洞底部的沙子里面,急忙调整好平衡,用手抓紧绳子,喊大胡子让他把手电打开。
喊了几声大胡子也没回应,四周除过沙子流淌,似乎没有一个人存在,程东便在身上乱摸着,好不容易掏出打火机一照。
程东感到后背极冷,他看见大胡子、眼镜、刀疤、蔫三、许哥、许哥手下全陷在沙子里,手不停的乱挥着,想要爬出去,或者是在喊程东救他们,可奇怪的是程东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他们的嘴唇在动,却不知道意思。
程东以为自己耳朵进了沙子,想用手拍拍,无奈手里拿着打火机,腾不出手来,心里想到如果有个矿灯该多好,念头刚过,就见酒坛子手里拿着一个矿灯,示意程东准备把矿灯丢过去,程东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便见矿灯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不偏不正端端的落在程东手里。
这事有些玄乎,程东不敢相信,可手里确实拿着矿灯,而且是刚才摔烂的那只,程东愣怔子的不知道该干什么,陷在沙子里的眼镜却突然喊道:“小心后面。”
刚才都没听见说什么,这会眼镜却突然冒出了声来,程东回过神,下意识的往后一看,大胡子竟拿着匕首刺向他,眼睛里闪着阴森的绿光,恨不得要把程东撕得粉碎。
见大胡子拿着匕首刺来,程东躲也没地躲,身子悬在半空中,只好双手使劲往上拽,这一拽却一下子拽空了,手里什么也没有,程东竟已站在溶洞底部边缘的石块上,程东还没反应过来,大胡子手里的匕首已经到了,端端的刺进程东的身体。
血液是一种近似于紫色的粉末状,源源不断的从程东身体里飘不出,请注意不是流出,而是飘出来,就像打扫卫生时一样,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下显得越加清晰,可这种紫色粉末状的血液,却并不随着气流飘动,而是在空气中慢慢凝聚起来,汇成各种各样的脸,有熟悉的、陌生的、生气的、微笑的、乱七八糟的脸,每一张程东都似乎认识。
程东用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希望确定这只是一种幻觉,当疼痛爬上心头,眼前的不可思议的事情,让程东有些绝望,不单单因为紫色的血液,而是大胡子,还有刀疤、酒坛子、眼镜,他们的身体在沙子里开始变形,不但如此,他们的身体分裂变成一条条像泥鳅的东西,潮水般涌向程东。
铺天盖地的死亡,程东面对这种灵异的东西,只能想到死亡,因为这一切开始变的真实起来,所有在场的人物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种变化就是剧中人物相互调了一次座位,你不是我,我不是你,包括语言风格、文字剧情、人物的脸谱化,甚至是整个的写作计划,生活计划。
程东想要的绝不是这些,他的思维方式过于简单,他不会忘记大胡子用匕首刺他的表情,是一种憎恨、恐惧却又满怀希望,同时又是一种重生后的快乐。
“我要说话。”这是程东从心里听到大胡子的声音,没有拖泥带水,直白的在乞求程东给他一点临死前的权利,但这种权利不在程东的手里,也不在老天爷的手里,更不在上帝那里。
这本来不算是一个秘密,当所有的人被沙子埋掉的一刹那。我说了,所有一切都变了,我重生了,大病中的重生。
第六十章 旱泥鳅
溶洞底部,所有的画面都静止在这一刻:正的攀爬的大胡子,通道口站着眼镜、酒坛子,许哥的人已经在往通道里面走,许哥站在溶洞底部的边缘,看着程东的背影。
所有的内容定格在第五十八章,程东在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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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快点,就剩你一个了。”
程东被许哥的喊声惊醒,四下看看周围,刚才的一幕就像做梦一样,梦里发生的历历在目,沙子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梦里跑的太快也没看清楚。
程东停住挖坑的动作,看着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钻进沙子里,程东很清楚自己这时应该往下挖,然后陷入沙子里面,,许哥抛来绳子,沙子塌陷,身后出现一只怪物。程东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拍掉手上的沙子,从腰带上解下美制手雷,拔去安全栓,一步步后退着,等待怪物从沙子里窜出来。
一秒、十秒、三十秒、一分钟,真实与梦境中的相差就是这么玄乎,什么也没有从沙子中钻出来,程东多少有些失望,原以为自己有预测未来的本领,现在看来纯属胡扯,那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时间不可能被改变,未来更不可能会被预测。
这便是现实,程东有些放松警惕,他忘记了时间是可以被静止,同时也会被复制,就像挂在露天电影上空的银幕,正面能看,反面也能看,时间不过是在平行的两条轨道上,一正、一邪,暂时没有发生碰撞而已。
等到发现的时候,多少已经有些晚了,程东脚下的沙子突然下陷,从里面钻出数不清的黑色东西,一点点的吞噬掉沙子,顿时溶洞底部全是这种东西。
程东已经被许哥拉上通道,众人站在上面看着沙子变化掉颜色,直到溶洞底部爬满黑色的东西。
泥鳅,旱泥鳅!蔫三在最适当的时候醒过来,并念出这东西的名字,我们暂且不管蔫三是不是装病或者拖延时间,就说这种旱泥鳅。
谁见过沙子里的泥鳅?程东没有,眼镜、刀疤他们也没有,但现在切切实实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成千上万条在溶洞底部蠕动着,却慢慢聚集成一条线,顺着岩壁开始往通道上爬。
绝对是刺激人眼球的景象,像海洋中游动的鱼群,虽季风游动,只不过鱼群换成了旱泥鳅群,争先恐后的一个推着一个,距离程东他们越来越近。
这一幕谁也不愿看到,有几只冲在头里的旱泥鳅,已经被后面的大部队推着爬到了通道口,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在搭人梯。
众人顾不得看着神奇的景观,倒是唯恐避之而不及,抢着往通道里钻,一会的功夫便都挤在了通道里的平台上。
离平台不远,又是长石条封住了通道,跟刚进来时一模一样,石条与石条之间大约留有两指宽的缝隙,并且石条都是插在两边的槽里,浇上石灰泥,要想轻松取掉石条根本不可能。
眼见下面的旱泥鳅已经爬满通道口,许哥的人也不等吩咐,身手敏捷的窜上去用手拽住石条,在石条的背面放上炸药。
程东还担心一旦爆炸有可能会伤到人,许哥的人却不担心,等炸药放好,溜回平台上,按下了起爆键,一声闷响,除过声音让人感觉头晕之外,石条并没有被炸开,而是被炸裂成一段段, 只需一碰便会断裂,炸掉也只是最下面的一条,上面的石条依然固定着。
众人也顾不上赞叹许哥的人,爆破手段一流,贴着两边的岩壁爬到石条处,许哥的人手一拽,便拽掉了石条,低着身子钻了过去。
上面一段通道斜度并不急,人站在上面暂时脚能用上力,等大家伙都钻过石条,刀疤从腰间拿下一颗美制手雷,顺着通道溜了下去。
手雷刚滚到旱泥鳅群,一声巨响,顿时感觉山体一抖,扑面而来的灰尘夹杂着火药味,使人几乎不能忍受。
刀疤扔出的这一颗手雷,不但没有炸烂旱泥鳅群,却使这些东西加速着爬了上来,通道顿时热闹起来,众人也顾不上埋怨刀疤,拼着命想要逃出通道,一个旱泥鳅不可怕,要是一大群,多的让人看着恐惧,谁不跑谁就是傻子。
跑出通道,众人便四散而逃,刚找地方躲起来,就见旱泥鳅群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转眼间地上爬满旱泥鳅。
刀疤和大胡子躲在一块大石头上,离出口最近,看的也最清楚,眼见旱泥鳅越来越多,俩人掏出手雷扔进了通道里,一连四五颗美制手雷,没一颗浪费全进了通道,紧接着一声巨响,脚下的地皮一抖,通道出口灰尘腾起,瞬间便塌了下去,出口被堵上了。
旱泥鳅断了后续力量,先前跑出来的便没什么可怕。也不知道许哥的人是真彪悍还是假彪悍,刚才从通道往出逃,数他们最快,这会见旱泥鳅落了单,四个人分别从背包里掏出灭害灵,对着地上的旱泥鳅一通乱喷,喷了一会觉不过瘾,对着打火机一喷,四条毒火龙分四路包抄,转眼便把地上的旱泥鳅烧了个精光。
众人这才稍微缓口气,环视四周。地方不大,周围岩壁上长着一些杂草,一尺多宽的深槽从半山腰延伸下来,在山体底部跟一道石渠连上,而通道的出口正处在石渠的中央,在岩壁上还有一些细孔,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像是通风口,酒坛子用石块砸了几下,却没能砸开,倒像是用钢板做的一样。除过这些个细孔,便再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程东感觉四肢无力像脱虚一样笔直的躺在地上,旁边刀疤、眼镜、大胡子、酒坛子也和他一样,四肢散懒的躺着。
倒是许哥他们,在半山腰的深槽处绷了一张丝网,在旁边又挂了一个绳梯,看样子他们准备从上面的深槽口出去。
程东以为他们是铁打的,这会肯定感觉不到累,见他们绳梯拴好,以为许哥他们要走,忙喊道:“我说老许,你是怎么知道将军潭下面的入口。”
第六十一章 离间
这句话出来,程东吓了自己一大跳,更吓了眼镜和大胡子一大跳,两个人都齐刷刷的瞅着他,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想干什么。
程东自知这话问的太没水平,这不是明摆着怀疑眼镜或者大胡子么,心里忍不住骂自己嘴贱,没事找事。可说出去的话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想收回来是不可能了,只好尴尬的朝两人一笑。
许哥停住忙碌的双手,大约愣了三秒钟,回头恶狠狠地看着程东道:“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当初想着找你合作,有福大家一起享,今个我也懒的再提这事,既然大家都能进来,我也没必要跟你们躲躲闪闪的,自家有自家的福,我奉劝各位还是从原路回去的好,外面的东西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到时候你们谁死了,可别我说没提醒过大家。”
一番话听着有吓人的成分在里面,这几位主平常是吃软不吃硬,这会听许哥口气很大,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程东还没说话,酒坛子在一旁却跳起来骂道:“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先前谁死皮赖脸的求咱们入伙合作,今天却变了脸,别以为你们装备先进齐全就吓我们,哥几个也不是吃素的,别没事找抽。”
许哥的人一听这话,便想要冲上前揍酒坛子,许哥拦住道:“不管怎么说,咱们今天能聚在这里也算缘分,谁知道从这里出去还能不能活下来,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几个也就是人家的棋子,下棋的人让怎么走,我们只能按人家的意思走,谁让人家给咱们的钱是天文数字,不卖命也不行。”接着瞅着大胡子干笑两声道:“我也不想害谁,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知道将军潭下面有入口,并不是你们怀疑的那几个人,却另有其人,这个人就在你们中间,可我分不出是谁。”
许哥的这番话犹如深水炸弹,话音刚落便在程东他们中间炸开了,一个看着一个,脸上挂满怀疑对方的表情,一圈下来,谁也没能幸免,就连酒坛子这个最没有悬念的人,却也被人开始怀疑,不和谐的气氛立刻在五个人的中间蔓延开来。
谁也没想到,酒坛子问程东道:“你是不是真的有藏宝图,这么久了连个宝藏的毛都没见着,每次跟你瞎折腾,都基本是漫无目的的乱闯,你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想拉我们垫背是不是。”
多少年的铁哥们,程东怎么也没想到酒坛子会怀疑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脸上却冷笑两声道:“我还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卑鄙吧,拉你们当垫背,亏你想的出来。当初你硬要找宝藏的,这会却赖起我来,我还没怀疑你,你倒先猪八戒倒打一耙。”
酒坛子急道:“你怀疑我什么,我坐得端行得正,凭什么怀疑我。”
“凭什么,就凭你出卖大胡子这事,你自己说没在笔录上按手印,这会谁信,也只有我们这些个瓜子把你当兄弟,没跟你计较,不然大胡子怎么就被警察审问,怎么就成了通缉犯。”程东转头想拉大胡子帮着挤兑酒坛子,结果一瞧大胡子没心没肺的表情,又说道:“还有你大胡子,河口那会就开始怀疑你了,什么时候出现不好,偏偏藏宝图有线索的时候你出现,我都怀疑河口死的那些人,是不是你一个人杀的,还有旅店老板娘,我就想不通那么丑的老女人你都上,恐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眼镜见程东说的有些离谱,便过去劝他,结果程东逮着谁说谁,眼镜也没落下,直接被程东怀疑成最大的黑手,不光想要宝藏,还变着法的陷害他们,气的眼镜站到一边也不管程东嘴里乱说,抽着闷烟。
就连刀疤也没幸免,怀疑的内容直指他和大胡子勾结,往外贩卖古董文物,跟着寻宝只是想捞大的,不然也不会跟大胡子走的那么近。
当然还有许哥,见过几次面的人,拉程东入伙合作无非也想捞点大的,既是有人通风报信,又想发财,内鬼不是大胡子就是刀疤,眼镜也少不了干系。
看着程东一个人歇斯底里的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许哥挑唆的目的本来不是这个,却被程东一通满嘴胡搅,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心里一横,既然你怀疑心这么重,索性让你怀疑个够,便奸笑道:“知道为什么宝藏的事我们非常清楚么,因为我们也有一份羊皮地图。”说着便从衣服上面的兜里掏出来晃了晃,接着说道:“猜猜是谁给我的。”
这离间计确实使得有水平,程东正当满脑子浆糊,这会许哥把羊皮地图一晃,程东瞪大眼睛看着大胡子,目光表示他已经彻底谁也不相信。
大胡子也没想到许哥会来这手,本来程东他们对他的怀疑就很大,况且他确实是人家埋在程东身旁的棋子,这时许哥让程东猜,大胡子心里怎么能不担心,紧张的都不知道手该怎么放,眼睛该看什么地方。
许哥话落,程东早就望着大胡子,见他紧张的不成样子,想都没想便认定羊皮地图是大胡子给的,指着大胡子便骂上了。
大胡子有口难辨,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谁让他心里有鬼。被程东骂的还不了嘴,心里的怨气正没处撒,见许哥一副奸笑的表情,顿时怒火中烧,心生歹意,提着匕首忽然扑向许哥。
身体还没挨到跟前,漆黑的枪口已经指着他的脑袋,只要他敢再动一下,许哥便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环视四周,不见有人上前帮忙,大胡子咬着牙对许哥说道:“为什么要害我?”
许哥说道:“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董生发话,必要的时候干掉你。”
“你骗人,董生不会这么做。”大胡子不敢相信的道。
许哥把枪口挨近大胡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弄了一会,便听音筒里传出一个声音,说得的正是让许哥干掉大胡子,这个声音大胡子在熟悉不过,也佩服许哥有这么好的心,竟把通话内容录了下来。
第六十二章 恶斗
声音通过手机喇叭扩出来,所有的人都听得很清楚,程东虽然怀疑过大胡子,可始终是从心底相信他的,直到这时他也不愿意相信大胡子就是内鬼,可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程东更是想不到内鬼是被这样揪出来的,看着大胡子的背影,真有些欲哭无泪,早知道是现在这个局面,程东宁愿没有羊皮地图,如果可以回到过去,程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毁掉羊皮地图,老老实实的找份工作,娶个媳妇生个儿,平平淡淡的过完后半辈子。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该来的还会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世上一切的因果都早已注定,谁也逃不出这个怪圈。
所以大胡子必须死,而杀死他的人也必须是许哥,用他手里的那把枪,只需要扣动扳机,一切便都结束了。
对于许哥来说,杀一个人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枪口顶着大胡子的脑袋,食指微微用劲扣动扳机。
枪声还未响,炸塌的通道上突然被什么猛烈的撞击一下,脚下的地皮也是一颤,许哥刚一愣神,大胡子闪电般夺下他手中的枪,紧紧的抵住许哥的头,让他的手下散开。
当下局势立刻一百八十度转弯,大胡子瞬间便反客为主,用枪指着许哥准备爬上绳梯,刚到岩壁下面,通道口上的石块开始翻滚下来,土石似喷泉般涌了出来,通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钻出来,联想到许哥他们打落的鱼鳞片,和孔洞里不明怪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开始紧张,许哥的手下这时也顾不上许哥被大胡子用枪指着头,齐刷刷的四把冲锋枪指向坍塌的通道口,只要有东西出来,他们会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土石还在往出涌,越来越少,等到土石尽出,通道口忽然又涌出旱泥鳅,密密麻麻开始爬的满地都是。
石渠顿时挤满了旱泥鳅,程东他们一瞧见这些东西便觉得恶心,赶忙跳过石渠往绳梯处跑。
一声闷响,坍塌的通道口猛然冒出一个巨大的扁头,略显夸张的大嘴里面满是一排排细密的白齿,拳头大的眼瞳不停收缩着,似乎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看到在场的每一个人。
超级旱泥鳅。程东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让人恶心又恐惧的东西,眼见它半个身子钻了出来,在场的每个人都像疯了一样,也顾不得绳梯只能承受三个人的重量,没命的往绳梯上爬,大胡子和许哥其中的两个手下爬到了深槽口,酒坛子和另外两个还没踩到绳梯上,绳梯就被他们从中间拽断了。
逃跑的路断了,后面还有一个吓人的怪物,这会要是谁说不害怕,不是傻子就是瞎子。
这时巨大的旱泥鳅全身钻了出来,巨大的尾巴发出呼啸声朝程东他们招呼过去,幸亏他们闪的快,不然就被扇成泥巴了,岩壁被拍得往下落碎石,巨大旱泥鳅的尾巴却像没事人似的,反扭着从扫向众人。
地上到处黏黏的,全是旱泥鳅吐出的唾液,众人既要防着地上的旱泥鳅往裤筒里钻,又要快速的躲避泥鳅巨无霸的攻击,要是动作略慢便会被拍死,这时众人有些手忙脚乱,躲过一次攻击是一次。
大胡子在山体半腰上看的清楚,想要引巨无霸过来,可看着它那恐怖的力量,心里一哆嗦,竟不顾手足情深,转身往深槽口钻,想要逃出去。
偏偏这个时候,刀疤在躲巨无霸攻击的时候,踩在了旱泥鳅身上,脚下一滑,整个身体摔在地上,满地的旱泥鳅顿时爬到他的身上,许是这一跤摔得够呛,刀疤竟半天会没起来。
眼镜离刀疤很近,飞快的跑过去,从衣领上抓起刀疤,摇晃几下,刀疤才清醒过来,急忙拍掉身上的旱泥鳅,一抬头看见巨无霸整个肉身撞了过来,眼见躲不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绳索飞到眼前,眼镜和刀疤没半点犹豫,刚抓紧绳子,身子便被拽到了空中,脚下一阵劲风吹过,巨无霸的肉身重重的撞在山体上,碎石滚落,山体也为之一颤,上面的大胡子和许哥手下的两个人也差点被震下来。
程东站在远处看的真切,刚才提着心紧张眼镜和刀疤会被压扁,看见大胡子甩出绳索,这才放下担心,拉着酒坛子慢慢往山体边上蹭。
那巨无霸一击不中,后背竟似长了眼一样,尾巴又扫向程东和酒坛子,刚脱险的刀疤和眼镜惊呼着,提醒程东和酒坛子危险。
可惜他们的提醒还是晚了些,巨大的尾巴扫过来,程东眼见再躲不过去,一把推开身旁的酒坛子,刚推开酒坛子,巨无霸的尾巴结结实实的拍在程东身上,随即尾巴又扫向许哥。
只一下,程东感觉五脏六腑剧痛,眼前似乎有无数的星星绕在头顶,朦胧间似乎回到他娘的怀抱,望着他娘慈爱的目光,程东笑,他娘也笑,程东挣扎着想要对他娘说话,嗓子微微一甜,心口一疼,竟喷出血来,嘴角挂着微笑,身体倒了下去。
酒坛子离得最近,眼瞅着程东推开自己,挨了一下重击,见程东靠着岩壁缓缓倒下,心里一酸,哭喊着扑过去扶住程东的身体,用手摸摸他的鼻子,已经没有了气息,顿时心里莫名的悲伤,嗓子竟哭不出声,心颤抖着,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
站在上面的大胡子一看酒坛子绝望痛苦的表情,心知程东怕是没救了,脑子猛然浮现出和程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人愣在原地,想哭又哭不出来,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最亲的人,意识里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大胡子已经泪流满面,这一刻,他从灵魂最深处后悔自己是内鬼,后悔为了钱背叛自己的兄弟。
大胡子流着泪醒悟过来,自己所作所为在脑海中如电影画面闪过,他那些笨拙的背叛怎么能瞒过程东,而程东却从未揭穿过他,可自己还是执迷不悟,这是为什么?
当一个人的良知复苏,他还有什么皮脸面对自己的兄弟。
第六十三章 金甲将军
一念之间,大胡子已经漠视掉自己的生命,大喝一声,疯了似得朝巨无霸一顿乱枪,子弹却像挠痒痒一般,对巨无霸起不来作用。
眼见子弹不起作用,大胡子牙一咬,从背包里翻出美制手雷,一个加速从半山腰上直接跳到超级旱泥鳅身上,不等站稳,拔掉手雷上的安全栓,照着巨无霸的头上扔了一颗。
爆炸声响起,巨无霸的头被炸出一个血窟窿,黑血泛着恶臭喷了出来。
超级旱泥鳅吃疼,巨大的肉身疼的一甩,差点把从上面滑落的大胡子压个正着,幸亏大胡子在部队里没有白混,单手撑地,落下的双腿借势一弹,身体已在三丈之外,转身又是一颗手雷飞了出去,不偏不正刚落在巨无霸身下。
这一声却是个闷响,却把超级旱泥鳅炸的很重,黑血流了一地不说,整个肉身疼的扭曲到一起,完全没有刚从通道口里出来时的威风劲,“哇哇”拉着痛苦的长音,在地上打滚。
趁这空挡,早有眼镜窜下来背上程东,顺着绳子爬到深槽口处,让刀疤和酒坛子先背程东从深槽口出去,许哥和他的手下也跟着钻了出去。
眼镜可没忘记大胡子,虽然他对大胡子越来越没好感,但毕竟是一块进来的,且在一起出生入死了N多次,跳下岩壁背着大胡子也逃了出去。
众人刚出深槽口,里面的旱泥鳅便跟着钻了出来,像是巨无霸的耳目,顿时深槽口被连撞几次,超级旱泥鳅的头已露了出来,瞪大着死鱼眼睛四处搜索。
一座规模宏大的石城现在众人面前,他们出来的深槽口位于石城的南边一处水池下面,连接水池的是一条宽大的石渠,离他们不远处便是程东和刀疤上次逃出去的洞口。
旧的重游,刀疤心有余悸,不敢多留恋,只是告诫大家小心城内的阴兵,说是阴兵其实也不算是,在山谷深渊里的前哨石寨里,眼镜、酒坛子、大胡子都已见识过许哥他们对付阴兵的办法。
果然许哥和手下似乎早有准备,不顾超级旱泥鳅撞击深槽口,先在一条石巷口,用登山钉固定好一人高的丝网,又进到一间石屋,打开一路当宝贝一样的离子干扰器,招呼眼镜一行人背上程东,躲进另一间石屋。
许哥又让自己的手下也躲起来,自己则紧握着离子干扰器的启动开关,悄声等到阴兵出现。
只过了几十秒,超级旱泥鳅撞击深槽口的声响已惊动城内巡逻的阴兵,一转眼功夫,竟在水池旁围了几十个阴兵,周围的旱泥鳅群一碰他们,似遇到克星一般,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而那些阴兵见超级旱泥鳅撞击的猛烈,有胆大的,提着长矛狠狠的刺向露出头的巨无霸。
这一刺,长矛竟进去了一尺多,也不知是刺到了超级旱泥鳅的柔软部位,还是长矛本身就锋利无比,超级旱泥鳅疼的肉身一缩,想要退回去,却不想身体太重,肉身竟滑出来一米多,身上被岩石棱角划出很深的伤痕,黑血顺着岩石缝隙流了下来,聚成一条线,全都流入水池中。
胆大的阴兵似乎还不过瘾,不断的用长矛变着花样玩弄超级旱泥鳅,似乎这只庞然大物在他们眼里只是玩物,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玩着玩着,水池旁聚集的阴兵越来越多,细数竟有整整几百人,你一长矛我一短刀,顿时超级旱泥鳅露出的地放没一处全好,黑血流成河,又顺着深槽口流了进去,死鱼眼睛也没了神采,不停地翻着白眼,奄奄一息的样子,要不是领教过它的蛮狠,真的还有点可怜它。
可能那些阴兵觉着折磨够了超级旱泥鳅,见它已经不成气候,便三三两两的准备离去,谁知超级旱泥鳅这时却元气恢复,肉身缩小了三分之二,借着黑血润滑作用竟全身钻了出来。
巨大的身体立刻对阴兵实施了报复,一冲一撞,阴兵顿时四散而逃,跑的较慢的便做了超级旱泥鳅的活靶子,四肢肉泥溅的满地都是。
超级旱泥鳅发疯似的一通乱撞,转眼几百个阴兵损失一半,也活该他们看热闹不站远点,稀里糊涂做了肉下鬼,管他鬼不鬼的,反正这些个阴兵也半死不活的,说是鬼却不是鬼,像许哥这样的人也有办法对付,不知道那个离子干扰器是不是用来整治这些阴兵的。
却说超级旱泥鳅这一气爆发,真个像网游里的小BOOS,装备不精确实收拾不了它,正当两强相对持久对抗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由近及远,薄雾中飞驰来一匹骏马,毛色赤红发亮,马蹄粗长有力,踩踏地面的声音节奏感极强,躲着石屋里的人心跳顿时加快,心跳的速度竟开始跟马蹄声同步。
赤红骏马飞奔而来,气势夺人心扉,马上还有一人,更比坐下跨骑还要耀眼夺目,一身黄金甲衣金光闪闪,马背上横放着一把赤金乌黑的方天戟,头盔上红缨随风飘起,竟似天将下凡一般,两腿一夹,赤红骏马加快速度,转眼便到了水池旁。
金甲将军也不下马,缰绳一提,赤红骏马竟凌空而起,越过阴兵头顶直冲超级旱泥鳅而去,但见金甲将军提起赤金乌黑方天戟照着超级旱泥鳅的头就是一方天戟,只一下,那超级巨无霸的头便被砍出两尺长的深口子,可怜超级旱泥鳅还没挣扎,金甲将军回身又是一下,出手之准,用力极其霸道,超级旱泥鳅的头被砍去了一半,连哼一下的机会也没有,全身一绷,死鱼眼睛已翻白,死了。
首领出马,一个顶两。金甲将军被阴兵围在中间,威风凌凌一动不动听着阴兵的喝彩声,可惜刚才金甲将军斩杀超级旱泥鳅的一幕,要是被程东看见指不定要喝多少个好。
外面喝彩声不断,躲在石屋里的眼镜他们听外面阴兵很多,屏住呼吸等阴兵散去。谁能料到,已经没有气息的程东突然出了一声长气,这一声长气惊得躲在石屋里的人又喜又怕,喜得是程东又活了过来,怕得是这一声长气会被外面的阴兵听到,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些阴兵的战斗力比起超级旱泥鳅不知要高出多少。
第六十四章 围困
可惜事与愿违,程东的这声长气怎么能躲过金甲将军的耳朵,只见他手举赤金乌黑方天戟示意阴兵们安静,转头顺着声音的痕迹瞅了瞅石屋,却见石屋旁的巷口处结着一张丝网,突然手里的赤金乌黑方天戟一指,周围的阴兵立马秩序井然列成方阵,等待金甲将军发出指令。
传说中劲风可以杀人,石城内安静的能听到银针落的声音,几百个阴兵列成方阵等待着,等待着。
躲在石屋里的人也是如此,一动不动忍受着让人窒息的安静,等待着,等待着……
程东忽然微微睁开眼睛,目光迷离,长出口气。如果文字可以用电影慢镜头描述这口长气的话,那在夜如白昼的石城内,这口长气像战争中的信号,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金甲将军一挥赤金乌黑方天戟,几百个阴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逼近巷口。固定在巷口处的丝网被长矛砍断,阴兵分成两队进到小巷,并开始搜索两旁石屋。
躲在石屋里的人已经按耐不住,许哥的手下率先冲了出去,一阵乱枪,子弹却穿过阴兵的身体,没有血迹,没有伤痕,没有战死沙场,子弹对阴兵根本不起作用。
眼看阴兵涌了上来,许哥的手下丢掉冲锋枪,拔出军刺,跟阴兵开始了近身肉搏,四人身手不亚于眼镜,一招一式刀刀命中阴兵要害,动作凌厉快速,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懈怠,非常的流畅,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特种部队出身。
刀是好刀,功夫确实不赖,一路杀过去,却没一个阴兵倒下,相反却被阴兵围住,一阵乱矛,四人左闪右躲,虽能全身而退却也拿阴兵没有办法,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白白的浪费了一阵体力。
趁许哥的手下冒死在外面拼命时,眼镜让大胡子、酒坛子先撤,由他和刀疤背着程东跟在后面,从石巷另一头往出跑。
远处的四人心不死还要再战,在另一个石屋里的许哥嚷道:“都是些饭桶,平时是怎么训练你们的,关键时候掉链子,用丝网。”
一语惊醒梦中人,四人拼着精湛的身手,躲过阴兵一通乱矛,顺手从背包里扯出丝网,一人一头拽紧,猛然朝阴兵冲过去,丝网落处,阴兵被丝网划成一个个零星方格,只需碰落一个,阴兵便化为灰尘消散。
幸好石巷很窄,阴兵不能同时攻击,最多只能进去四五个,后面的只能像排队一样,慢慢等待灰飞烟灭,可这些阴兵似乎杀不完似的,水池旁越聚越多,而石城内还有阴兵正源源不断跑来。
许哥的一个手下朝石屋里喊道:“许哥,你那边好了没,我们快撑不住了。”
“早就准备好了,你们等会把阴兵放进来一些,离子冲击波应该对人体没有伤害。”许哥回道。
手下人听到许哥这样安排,拽着丝网慢慢退回到石屋门口,刚一退,阴兵已涌了进来,眼见越来越多,忙提醒许哥可以开启离子干扰器。
许哥在石屋里听到手下吆喝,定住紧张的呼气,用大拇指按了一下离子干扰器的启动键。
却说眼镜他们背着程东刚出石巷,便被石城内的阴兵发现,酒坛子又没功夫,便让他背着程东,由大胡子在旁边护送往不远处的一座较大的院子里面躲藏,眼镜和刀疤分两路吸引阴兵过来。
很快酒坛子便背着程东来到院子的正门,只见正门两旁坐落着金色的石雕狮子,一雌一雄威风凛凛宛如神兽门神,守卫着这个深宅大院,四扇朱红漆门,两旁各开一个小门,门匾上红边金字,上书:吴王府;右下角一行小字:御赐镇国吴王。
酒坛子和大胡子抬头一瞅,也顾上研究什么御赐镇国吴王,从旁边推开小门躲了进去。院子里亭廊相连,花草如新,俩人也顾不上欣赏这里的美景,顺着廊厅进了后院,见四周并无阴兵,俩人这才放下程东,看他的伤势如何。
程东虽处在昏迷当中,但呼吸却很平顺,似乎内伤并不严重,大胡子便让酒坛子先照看着,自己又顺原路出了吴王府。
当街上眼镜和刀疤已经被阴兵逼到了一起,肩膀和大腿处已被长矛划伤,每退一段,地上便散落几滴血液。大胡子出现也算及时,虽然杀不死阴兵,却引开了一部分,暂时让眼镜和刀疤松了口气。
远处石巷口处,许哥和手下也冲了出来,后面金甲将军领着一群阴兵追上来,许哥手提着离子干扰器,两边手下护卫着,看他们的架势就算掉了性命也要保全离子干扰器。
转眼两伙人又被逼到了一起,两人一组背靠背抵挡着阴兵的攻势,一轮攻击过后,大胡子的左臂别长矛刺中,血液流了一身,许哥的手下为了保护许哥,也不同程度受了伤,眼看着抵挡不住阴兵的攻击。
这时金甲将军却高喝一声,阴兵听到喝声,齐刷刷的把众人围在中心,长矛离他们不到一米,半悬在空中,只等金甲将军一声令下,便会瞬间刺死他们。
众人被围在中间,眼见性命不保,却见金甲将军勒马上前,扫视众人道:“昔日吾饶你们性命,只念及上苍有好生之德,今日却又不知死活送上门来,你们是不见黄河心不甘,也罢,吾这就送你们上路。”说着赤金乌黑方天戟一挥,阴兵得令,半悬在空中的长矛齐刷刷刺向众人。
谁料,就在千钧一刻之时,一声怒吼划破长空,白毛黑瞎子竟突然出现,一阵猛冲,顿时大乱了阴兵阵型,转眼便冲到了众人跟前。
白毛黑瞎子咧着嘴朝大胡子他们一吼,转头便扑向金甲将军,巨掌沉重有力的拍在马的头上,只听扑通一声,赤红马承受不了白毛黑瞎子的这一击,前蹄一软,连着金甲将军摔倒在地,四蹄一蹬,一动不动的没了动静,已经断了气。
白毛黑瞎子不等金甲将军从马身下出来,双掌高举过头,重重的拍向马身下的金甲将军,顿时血肉飞溅,众人以为金甲将军被它拍死了,细看却是金甲将军临危用双手把马托了起来,巨大的熊掌刚挨上马身,金甲将军趁机腿一蹬,躲过了致命一击。
第六十五章 离子干扰器
那金甲将军也是久经沙场,气不喘、面不改色,刚躲过一击,手持赤金乌黑方天戟跟白毛黑瞎子战了起来。
偶尔有不自量力的阴兵冲上前想偷袭白毛黑瞎子,结果可想而知,他怎么能抵挡白毛黑瞎子的巨掌,刚落到身上,阴兵便被拍的四分五裂,化为灰尘消散了,准备偷袭的阴兵一瞧,虽有不死之身可那白毛黑瞎子似乎天生是他们的克星,竟躲得远远的,生怕那双巨掌落在自己身上。
有白毛黑瞎子助战,众人顿时精神十足,左躲右闪冲破重围,直奔吴王府大门而去。一边的金甲将军却也神勇,一根赤金乌黑方天戟使得密不透风,护住全身,白毛黑瞎子一时倒近不了身,见众人往吴王府奔去,急忙守住要害,招呼阴兵拦住眼镜他们。
那些阴兵得令,蜂拥而上,用身体堵住吴王府大门,列成三层,长矛半悬在空中,只等眼镜他们自己撞到长矛上。
眼见暂时进不来吴王府,许哥让手下配合眼镜他们拖住阴兵,自己蹲下身,摆弄刚才没有启动的离子干扰器。
幸好后面有白毛黑瞎子阻挡着阴兵,眼镜、刀疤、大胡子和许哥手下方不觉得吃力,八个人一番车轮战术,竟也撕破了一点人墙,可又不敢离开许哥,只能在一丈范围内活动,转眼刚被撕破的人墙又瞬间被另外的阴兵堵上。
同时眼镜和刀疤发现,那些阴兵只在吴王府大门外面布防,却不见有任何一个阴兵进到吴王府里面,心里诧异,眼镜和刀疤刚越过活动范围,等候在旁边的阴兵却又堵了上来,倒把眼镜和刀疤搞的有些被动。
大胡子离许哥最近,见他拨弄离子干扰器半天没好,性子一急,骂道:“什么狗屁玩意,到现在还没好,你一个人想死也别拉上我们垫背呀。”说着便出了保护许哥的范围。
这年头只要有人敢领头,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大胡子刚出范围,眼镜和刀疤也冲了过去,立刻撕开人墙,离吴王府更近了一步,同时把战线也拉长一段距离,阴兵也趁着他们撕破人墙的同时,从两边冲上前,又是两道人墙,这次却把眼镜他们和许哥他们隔开,拨弄离子干扰器的许哥不得不起身回挡阴兵的攻击,而阴兵还在从两边冲上前偷袭许哥和手下。
很快形势剧变,眼镜、刀疤、大胡子被前后包围,进不了一步,后面的许哥和手下也捉襟见肘,有些力不从心,更要命的还有更多的阴兵从四面八方赶来,一时间整条街被围的水泄不通。
许哥一见形势对自己不利,急忙朝刀疤和大胡子喊道:“我说兄弟,只要能启动离子干扰器,就能在一瞬间消灭这些阴兵。”
大胡子回道:“你那东西简直就是破烂货一个,是不是像你说的管用。”
许哥见大胡子搭话,急忙发誓他的东西真的管用,求大胡子他们帮他拖延住阴兵,自己好静下心修好离子干扰器。
可大胡子他们已经离吴王府很近了,只差几步就能冲进去,自然不想放弃,毕竟外面的阴兵们不敢进去,所以也劝许哥让他们上来些,一起冲进吴王府。
许哥刚想骂大胡子是弱智,自己被围得水泄不通怎么上去。
却说正和白毛黑瞎子打得热闹的金甲将军,听到大胡子他们想进吴王府,竟腾空而起,就像电影里面的轻功,嗖嗖两下,人已经飞到吴王府大门前,指挥阴兵重又把大胡子、眼镜和刀疤压了回去。
大胡子一瞧金甲将军竟有如此的轻功,心里骂道:“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像拍电影一样,竟真的有轻功这种传说,还让不让人活了。”
众人也都是被金甲将军半空中飞跃的动作吓一跳,现实中虽有飞檐走壁的人,可一个腾空,两腿一蹬飞出十几丈远,这也只有电影武侠小说里才有的功夫,出现在他们眼前,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心里吃了亏,手上动作便慢了下来,自然就被金甲将军和阴兵压回了原处,两伙人又合到一起。
正在后面跟金甲将军对打的白毛黑瞎子,一瞧金甲将军跃到前方,一通狗熊常用的无敌乱抠掌,胡乱扑哧着冲到前面,专找金甲将军。
白毛黑瞎子这一通乱掌,却给众人解了围,周围立刻空出一片地来。许哥抓住这个机会,立即腾出身来拨弄离子干扰器,大胡子他们则又承担起保护的责任。
可阴兵太多,一波接着一波的往前冲,而且又死不了,逐渐又占了上风,包围圈也开始缩小。大胡子被阴兵的长矛又划了几下,便气的骂许哥道:“你那破玩意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们就冲到吴王府里面去,省的在这浪费功夫。”
拨弄半天,离子干扰器不见有动弹的迹象,许哥也烦了,什么狗屁高科技东西,当初龙三给他邮寄这东西时说得天花乱坠,质量有保障且是对付阴兵最好的东西,今个该它出场了,却像个死人一样,不动弹。
许哥越弄越是气,既然启动都启动不了,要它有什么用,站起身狠着劲一顿乱踹。
谁知这一顿乱踹,离子干扰器缓缓的转了起来,越转越快,上面的指示灯开始从弱到强,并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接着一声巨响,离子干扰器散架了,零件飞的到处是。
这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除过金甲将军,周围的阴兵似乎像中了邪一样,动作变得夸张扭曲,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疯狂的四处逃散。
可惜已经迟了,阴兵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周身浮现出一层扭曲中的图像,身体同时变的虚无起来,忽然所有的阴兵似乎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就连表情也是如此,紧接着周围石块里的发光体突然爆裂,很像白炽灯断了灯丝一般,瞬间整座石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刚刚还是白昼转瞬已是黑暗,石城似乎在离子干扰器碎裂的一刻变成了死城,寂静的让人窒息,在场的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会影响这种黑暗的平衡。
第六十六章 吴王府
【已挂了3天点滴感冒不见好转,孩子比我要轻点,咳嗽已经好多了,昨晚孩子有点发烧从10点多闹腾到凌晨4点多,一夜未眠,心力憔悴。现每日一更,每章3000字,见谅!
沉静了一会,一个声音瑟瑟的动起来,刀疤和眼镜耳朵灵敏,仔细分辨是从金甲将军的位置传来,似乎金甲将军想要进到吴王府,俩人不等他再有什么动作,分别朝声音位置扑了过去。
太黑,刀疤和眼镜只感觉眼前有一个人闪过,以为是金甲将军要逃跑,左右开弓,招招打向金甲将军的要害。
这金甲将军也是厉害,竟一人同时对付刀疤和眼镜,见招拆招攻守兼备,双方旗鼓相当,说句公平话,这金甲将军一人力战刀疤和眼镜,自然他的功夫又更上一层。
正当三人拼死搏斗时,酒坛子却拿着矿灯从吴王府出来,站在大门口用矿灯一照,光束中只见刀疤和眼镜联手攻击许哥,而大胡子挨着石墙一动不动,许是刚才在眼睛刚适应黑暗,这会被酒坛子手中的矿灯一照,有些刺眼,大胡子忙用手遮住眼睛,从指缝中这才看清楚,刀疤和眼镜共同对付许哥,心下奇怪,忙让他们住手。
这时借着矿灯,刀疤、眼镜看清楚刚才能他们搏斗的竟是许哥,金甲将军早不知去向。刀疤和眼镜立刻停住,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许哥,刚才交手,这人竟一点没有落败的痕迹,相反一人力战两个高手,却一点不见动作懈怠,反而在自己之上,平常看起来文彬彬的一个人,竟然有如此的功夫造诣,却又深藏不露,俩人不由得对许哥刮目相看,顿生敬佩之心。
黑暗处许哥的手下,先前以为许哥冲过去是对付金甲将军,所以没有用燃烧棒,这时见许哥跟刀疤和眼镜对搏,急忙掏出燃烧棒,顿时眼前又亮了很多。
地上除过离子干扰器的零部件,周围竟没有一个阴兵,似乎都已经消失。整座石城静悄悄的,众人感觉像做了一场梦,刚才还不知鹿死谁手,这会却只孤零零的剩下他们,刚才热闹惯了,突然变的安静,众人倒真感觉不习惯。
正当众人四处张望时,靠着石墙的大胡子突然问酒坛子道:“不是让你照顾程东么,你怎么出来了。”
酒坛子奇怪的说道:“我是在照顾程东呀,刚才突然黑了,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以为是你,就过来找,顺便看看怎么回事。”
大胡子站直身子道:“黑灯瞎火的我可没叫你,是你自己找借口出来的吧。”
酒坛子一听就急了说道:“这么多人,除过程东和你知道我的姓名,还能有谁,程东躺在我的身旁,不是你还会是谁。”
话音刚落,刀疤、眼镜、许哥同时惊呼“不好”,急忙让酒坛子前面带路,并说程东可能凶多吉少,金甲将军早就进了吴王府。
一听金甲将军进了吴王府,酒坛子瞅了一眼大胡子,确实他说的是事实,大呼自己上当,急忙领着众人来到后院,老远便用矿灯一照程东躺的位置,地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估计程东被金甲将军抓去了。
这时,忽然整个石城忽闪几下,就像停电后忽然来电又忽然停了一样,似乎那条线路没有维修好一样,众人也是惊奇,正准备分头寻找程东时,整座石城突然亮了,又跟白天一样。
其实大家都知道,石城的建筑材料都是一种罕见的石灰岩,在岩石表面有一些发光物质,整座石城如白昼一般,正是因为这些发光物质的作用,这倒免去了在黑暗中见不到光线的痛苦。
众人害怕阴兵又突然出现,便分成了三组,每组三人分头找程东。并约定如果找到,就用信号弹告诉大家具体方位,这些装备许哥手下自然每人一个,也不用眼镜他们一伙人操心。
这吴王府从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亭廊回旋,房间院落很多,也不知这吴王府有多深。
眼镜、大胡子、酒坛子一组;许哥的三个手下为一组;许哥、刀疤、和其中一个手下为一组,众人划好搜索范围,便开始找了起来。
三组分头,许哥、刀疤领着手下直奔一些大的屋子找,寻过几间,见旁边一个小的四合院,门栏上方匾额上写着:墨无轩。正房四间,两边厢房各两间,后面一个厨房,便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许哥让手下在院子里守着,跟刀疤俩人先从右边厢房搜起,里面家具摆设齐全,一个小炕,墙壁上整齐的挂着一些农家用具,锄头、铁锹等用具却比平常百姓家的要精巧,而且用料做工极为讲究,屋内一尘不染,就像是这家的女主人刚刚清扫擦拭过一样,每一件东西都摆放的非常整齐。
左厢房却又不同,刀疤、许哥刚推开门,一股淡淡的眷香气便扑面而来,屋内也是整齐干净,最里面的小炕上方着炕几,上面一个竹编簸箕中放着各种丝线,还有一个没有完工的香囊,一看这里便是女眷们住的地方。
出了左厢房,刀疤和许哥又进到正房,推门而入,一幅《钟馗捉鬼》中堂图先入眼帘,且各有上下联,上联是:天上一日始相逢;下联是:地上千年终难见;横批:人不人鬼不鬼。
画前一张黄梨木八仙桌,桌围上雕刻着百鸟朝凤图,旁边两张官椅,两侧各两组桌凳,背后分别竖立着紫檀木屏风,看摆设倒像是个议事厅。
刀疤和许哥分头进到两边房间,一左一右,刀疤闪到左边房间,屋内摆放着各种珍奇花草,更有罕奇石玉器,刀疤虽是开金店的,可暗中也走私点文物,所以多少也有些眼力,看着这些花草古玩,心里先想到不知道酒坛子要装多少才能满足,便东瞅西望大概浏览了一番这些花草古玩,虽是看着稀奇却没一件能入眼的,倒像是在小作坊里淘来一样。
刀疤顿时对这些花草古玩没了兴趣,见里面还有一道门,便推开进去,一股清香直窜刀疤的脑门上,这种香刀疤倒是第一次闻,似有似无细细的往人的心肝脾肺肾里钻,闻着舒服,刀疤这样的铁血男儿也为之陶醉,闭着眼睛好好享受了一番。
都说闻香识女人,只这香便让人浮想联翩,何况屋内的摆设,刀疤更是头一次长见识,整个格局布置,家俱摆设极其讲究,刀疤感觉自己进了玉皇大帝女儿的房间一样,房间虽小却让刀疤的眼睛忙不过来了。
刀疤终于忍不住,轻轻钻入床帏,全身放松的躺在上面,香味更浓了,似乎女主人刚沐浴过,床上还有淡淡的体温。刀疤有些过了,刚要想象一遍女主人的模样,程东的面容却窜了出来,惊得刀疤一下起来,呆呆的无可奈何的瞅了一眼房间,转身出了女主人家的闺房,往右边房间寻去。
右边房间是个书房,古色古香的,离窗子边上方着一把古琴,各种书籍归置在一起。刚进去,刀疤就闻到了先前的那股香味,又见许哥坐在椅子上专心看着手里的一本书,表情似乎很严肃,同时不停的翻动着。
刀疤扫视一下书桌,上面堆放着各种折子书籍,文房四宝也是齐全,便走过去想看看是什么书籍让许哥这么专心。
许哥察觉刀疤过来,忙合上书,问他什么事,刀疤见他对自己有些戒心,便说他也顺便看看,说着便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折子,打开一看,字体工整秀丽,竟是一份奏折,刀疤刚要细看,外面突然传来信号弹的声音,接着许哥的手下便急急呼呼的跑进来,在东南角眼镜一组发射了信号弹,紧接着许哥就从刀疤手里拿走了奏折,并把桌上的一些都装进了背包里。
刀疤问道:“你要这些奏折干什么。”
许哥笑笑道:“我的老板对这东西感兴趣,回去也好孝敬他老人家,免得说我们做事太慢不用心。”说完便急忙离开了屋子。
刀疤心里也惦记着程东,几本奏折而已,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救出程东才是当务之急,便也没放心上,从屋里出来,跟着许哥直接往发射信号弹的方向跑。
另一组许哥的手下早已到了,眼镜和大胡子正在一面石壁前瞅着什么,见刀疤和许哥过来,便说了情况。
原来眼镜、大胡子、酒坛子三人在石城内刚搜索了一半,便看见金甲将军扛着程东飞过的跑到这里,一转眼消失了。
眼镜、大胡子、酒坛子在附近找了个遍,却没有找到入口,估计机关隐藏的很深,便急忙发射了信号弹,找人帮忙。
许哥听眼镜他们说完,便在附近仔细看了一遍,一面光亮的石壁、旁边是一棵参天大树、树下有一口井,井水已经干枯,树后面是一个人工花园,里面除过杂草便什么也没有。
许哥也是奇怪,如果没有机关之类的,金甲将军扛着程东,怎么就凭空消失一样,便在周围又来回仔细的找。
许哥的手下这时掏出食物和水坐在树下休息,并且还有一瓶好酒,四个人轮流着喝上一小口,把酒坛子眼馋的凑上前去,张口求人家给他一口。
眼镜看着丢人,便说了酒坛子几句,可酒坛子肚子里的酒虫发作,围着四人只打转,许是大胡子也有些累有些饿,便叫眼镜、刀疤一块坐下吃东西。
许哥瞧见酒坛子还缠着他的手下,于是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瓶酒让酒坛子拿去喝,有人好心给酒,他又怎么会不拿,流着口水拿起酒瓶猛喝了几口,这才觉得爽快,于是跟眼镜、大胡子、刀疤坐到一起。
第六十七章 玄僧
酒坛子过足了酒瘾,顺手便递给大胡子让他也来几口。俗话说:酒能误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眼镜他们也太有些相信许哥这个人了。
大胡子喝了两口又递给刀疤,刀疤又递给眼镜,一瓶酒轮两圈便见了底,没过一会,四人便觉得有些晕晕沉沉,心想这酒度数并不高呀,眼前也开始有些花,猛然抬头看见许哥和他的手下,奸笑着看着他们,四人还没明白过来,已晕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刀疤和眼镜喝的比较少,先醒了过来,感觉头有些发闷,嗓子眼只冒烟,一瞧周围,许哥和他的手下都已经不在,忙分头叫醒酒坛子和大胡子。
酒坛子揉揉眼,感觉自己脑袋像被人从背后拍了一板砖,闷得牙都疼,一瞧许哥和手下都不见了,知道着了道,便破口大骂。大胡子扭着脖子道:“你就别烦人了,要怨就怨我们太大意了,早就知道许哥没安什么好心,可还是没提防着。”
酒坛子接道:“这许哥也他妈的太不仗义了,下迷药弄倒我们什么意思,难道宝藏真的在这里的某个位置,怕我们跟他抢,想一个人独吞呀。”说完便叽叽喳喳的叫嚷着快找机关。
刀疤、大胡子、眼镜三人坐着没动,也不管酒坛子在旁边转悠着找机关。大胡子说道:“狗日的姓许的成心想甩掉我们,金甲将军在这里消失,许哥在这里又消失,我琢磨着入口可能就在这里,只是我们没发现机关。”
刀疤道:“许哥这人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入口的机关肯定是在这里,先前还邀我们合作,为什么要迷倒我们?我跟他一起找程东时,他从一个四合院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奏折,我在桌上看了一本,还没仔细看便被许哥夺去了,一咕噜全装他包里,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便没和他计较,不会那些奏折里记载着入口吧。”
眼镜听着好奇,便问刀疤还发现什么线索,刀疤说那个四合院非常讲究,看里面的摆设倒像是女人住的地方,尤其卧室,里面的物件摆设都很华丽奢侈,不像是一般人住的地方,更奇怪的是每间屋子里就像刚打扫过的一样,似乎里面的人刚刚离开。”
话音刚落,眼镜和大胡子还没反应,酒坛子却凑到刀疤跟前道:“你说里面有物件,是不是玉的,值不值钱。”
硬要刀疤带他去看看,眼镜和大胡子也有这个心,便让刀疤带他们去那个四合院,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刀疤架不住他们三个的好奇心,看好方位,领着他们来到四合院,左右两侧厢房看过,也没什么稀奇特别的,便直奔正屋。
进到屋里,刀疤先领他们来到书房,指着案几说奏折便在桌上,可惜都被许哥全弄走了。
书房里也没什么东西,倒是有一些古籍外表看着如新印的,一翻里面纸张却都已发黄,有几本竟是明初的珍本,可惜这四位对古籍字画了解不是很深,尤其是酒坛子,虽然对古董略知一二,可对书籍他也算个文盲类的,眼睛里对古玩玉器感兴趣,一瞧书房没有他感兴趣的,便叫嚷着要去卧室看。
从正厅进去,一眼便看见好多奇石玉器和一些个花草盆景,酒坛子倒也能按耐住自己的欲望,见这些东西并不怎么样,便直奔刀疤说的卧房。
四人刚推门进去,一股香味便让他们浑身酥软,果然如刀疤说的,这里面的东西都是珍品。
有上次程东卖玉牌的经历,酒坛子和大胡子急忙一通扫荡,专挑玉器和小件装,那些明青花瓷器却看也不看,原因便是易碎,他俩可不想背着一包瓷片回去,这点酒坛子可是深有体会,吴山地下的那个瓷片害他白高兴一场,这次可不能犯傻了。
俩人一阵疯狂扫荡,只要是玉器和铜器不怕摔得,全装进了背包,又把背包里的装备和干粮分装到刀疤和眼镜的包里。
这时眼镜却一把拉住大胡子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这种香味好像在那里闻过。”
听眼镜这么说,大胡子仔细一闻,果然在那里闻过,这种香味很特别,大胡子又是个色鬼,自然想起这股香味在那闻过。
铁山,兰花。她身上的香气正和这里的一样,这点大胡子很自信,绝对不会辨别失误。便说是老刘头的女儿,兰花身上的香味便是这种。
说到兰花,大胡子至今还没忘记,性格多好的一个女子呀,虽是从小山里长大,却出落的跟天仙一样美,尤其那会说话的眼睛和如花的小嘴,两旁淡淡的酒窝,如梨花枝上的一滴雨露,吸进万物一切,让人陶醉痴迷。
想到兰花,大胡子便有些花痴,好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子,可惜在“头天”那会就被毛脸猴子拖走了,至今也没找到过她,就连尸首也没有,估计早就尸骨无存了。
大胡子忍不住摇头叹惜,香味是一样,可住在这里的人绝不会是兰花。
除过刀疤不知道兰花是谁外,眼镜、酒坛子都见过,而且大胡子还和她似乎有一腿,听大胡子他们议论兰花,刀疤便多嘴问道:“兰花是谁呀。”
大胡子便把兰花形容了一番,且说是老刘头的女儿,又把在刀疤追白毛黑瞎子以后的事说了一遍,刀疤听着心疑,便让大胡子描述了一番老刘头。
说完刀疤便听着面熟,猛然想起上次他在这石城内,领着阴兵跟程东搏杀的人似乎正是大胡子形容的老刘头,急忙说了自己的想法,可能老刘头就是金甲将军。
回想到不久前跟金甲将军的战斗,眼镜、大胡子、酒坛子都觉得很像,尤其说话的口气,不正是老刘头么,同时惊呼自己大意,竟没想到会是他。
正当四人说话的时候,突然院子里面出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心里同时大惊,怎么外面有人,急忙跑出看。
只见一个和尚已站在院子里,嘴里低吟着:“花非花、人非人、土非土、尘非尘。”
和尚念完见屋子里出来人,却并不惊讶,笑容满面的走到四人面前道:“几位施主可是为寻长生世界而来?”
四人刚要问他,和尚却又自言自语说道:“和尚总是在说无用的话,他们不是来寻长生世界,却跑到这虚幻世界来做什么,难道是来听和尚的胡话。”
酒坛子嘴快,问道:“什么长生世界?”
和尚却不理他,又自顾道:“生亦生,死亦死,长生世界虽好,却也有苦、有痛、有悲、有伤、有乐、有笑、有愁、有哭、有生、有死,寻它做甚,不如跟了和尚往那极乐世界不是更好。”说完,抬头却瞅着眼镜不动。
四人听他嘴里竟是听不懂的胡话,便想离开,可又想到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一定跟金甲将军或者这座四合院的女主人有关系,于是刀疤说道:“你这个和尚真是奇怪,刚才都没看见过你,怎么就突然出现了,难道你不是人。”
和尚笑笑,目光从眼镜身上挪开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便是什么,在我眼中,施主却是人,什么也不是。”
这不是废话么,四人见这和尚满嘴的胡话,便懒得跟他墨迹,准备离开四合院到刚才他们被许哥用迷药放倒的地方去。
这也怨不得四人比较文盲,怎么能听懂和尚说的禅语,刚出四合院,回头却发现和尚跟在他们后面,于是四人加快了脚步,把和尚给甩了。
来到他们醒来的地方,竟看见那个和尚正坐在树下的井边,咧着嘴朝他们微笑,四人顿时感觉身背发凉,认定这和尚不是妖便是鬼。
抽出匕首,分四路朝和尚走去,来到跟前,和尚却面不改笑,目光慈祥的看着他们,倒让他们感觉下不了手,思量半天,只得收起匕首。
和尚见他们目光中收去杀意,用长袖弹去身上的落叶道:“难得出来一次,本想寻旧友一叙,却能遇到几位施主,真个有缘,和尚我今天心情爽快,渡渡几位施主,也算和尚的功德。”说着便招呼四人到他身边。
等四人走进,和尚又招呼眼镜往前一点,伸出手指,在眼镜额头一划,奇怪的说道:“施主胸口可否常痛。”
眼镜听他这么说,眼神闪过一丝杀意,随即说道:“不常痛。”
和尚道:“这就奇怪了。”说着又让刀疤上前,同样的用手指在刀疤额头一抹,徐徐说道:“你是氐人?”
刀疤惊讶的点点头,想不通这和尚怎么用额头一抹便知道他是氐族人,刚要问他,却听和尚盯着眼镜道:“真个奇怪,为何反其道而行。”接着又瞅瞅刀疤,又瞅瞅眼镜,来来回回几次,一怕自己的脑门道:“长时间不用脑子,还真有些不好使,你不是氐人,而你是氐人。”先指眼镜后指刀疤。
和尚的手还没落下,突然眼镜拿着匕首闪电般刺中和尚,一缕血丝顺着和尚的僧衣流了出来,和尚却笑着道:“果然这样。”
第六十八章 破碎虚空
谁也没想到眼镜出手之快,等到阻止时已经晚了,刀疤和大胡子生怕眼镜还要刺和尚,俩人左右拿住眼镜胳膊,让酒坛子上去看看和尚的伤势。
和尚似乎伤得不是很重,面露慈祥,示意刀疤和大胡子放开眼镜,自己盘坐到树下,对眼镜说道:“施主又何必这么心急要杀和尚,你不是已经长生不老了么,还找那邪物干什么,不如找一处安静的地方遗度虚年不是更好。”
眼镜目光冰冷,冷漠的一动不动,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刀疤、大胡子、酒坛子一听和尚这么说眼镜,像见到怪物一样,同时站到了和尚身边,诧异的看着眼镜,不敢相信世间竟真的有长生不老之事。
良久,眼镜挤出一丝苦笑,失落的坐在井边道:“长生又能怎么样,不还是要忍受痛苦和悲伤,真个不如死了更好,早知道会这样,我宁愿……”还没说完,眼镜忽然撕开衣服,露出自己的胸膛。
只见心口处一个碗大的疤痕,似肉非肉、似血非血,竟给人一种空洞的感觉,就连刀疤这种亡命之徒也不忍细看,只听眼镜说道:“十年一个轮回,每次痛的撕心裂肺,可偏偏死不了,一个轮回便是脱胎换骨,一个轮回像被扒了一层皮一样的痛,这种痛你们谁能体会到,谁能体会到。”
眼镜怒目圆睁情绪激动的站起身,挺着胸膛诉说自己的痛苦,除过和尚依然笑容满面,刀疤他们三个都被眼镜的情绪带到,感觉一种撕心的痛从心底升起,由不得打了几个冷颤,谁也不敢发出声音,安静的看着眼镜。
过了一会,眼镜才平静下来,整理好衣服,又坐回到井边道:“我找的不是长生,是解脱,只有找到那个邪物,我才能真正找到解脱,也才能不再轮回,不再痛苦。”
说到轮回,酒坛子和大胡子感觉像在那听过,仔细回忆一番,竟然是在铁山的时候,老刘头曾跟眼镜俩个人对话里出现过。
心里好奇,酒坛子便问和尚,轮回是怎么回事。
和尚眨眼道:“这事说起来,牵扯的事情很多,有因必有果,归根到底都是跟一件远古时候的东西有关,这个东西便是:刑天之眼。而这东西却是氐族大祭司通天的灵器,只有通过刑天之眼,氐族大祭司才能知晓前世、今生以及未来。”
刀疤听和尚提到氐族,插话道:“你怎么知道氐族大祭司有刑天之眼。”
和尚瞪他一眼道:“知道便是知道,凡是接触过刑天之眼的人,都会被改变身体机能,从而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可惜这刑天之眼被氐族大祭司断成四块,分别藏在四个地方,只要有人接触到其中一块,便会被改变,继而能长生不老,但这种长生不老便是要付出代价,每十年一次,人全身像被抽干一样,假死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回醒过来,同时记忆也多少会被抽掉一些,当然这跟一个的体质有关,到今天为止,和尚确实知道有几个人长生不老,但这些人都跟这位施主一样,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而唯一解除痛苦的办法,便是找全四块刑天之眼,通过刑天之眼自身的能力,重新改变人的机能,所以施主才会找到这里来。”
酒坛子奇怪的问道:“这里不是藏着宝藏么,怎么变成刑天之眼了?”
和尚笑道:“长生不老,难道不是最大的宝藏么,只是有人不想别人容易找到而已,所以才会制造各种谜团。人无完人,一个人的能力再大,总是有很多的漏洞,他自以为已经做的很完美,却不知道越完美的东西,缺陷也最多,自然漏洞也最大,就像刚才进去的五个人,他们就知道进入的方法。”
话音刚落,大胡子和酒坛子俩人摩拳擦掌,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和尚,希望告诉他们入口所在。眼镜坐在井边沉思着,只有刀疤一人好像对长生不老不感兴趣,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和尚,他心里一直有所怀疑,这个和尚是谁,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而且突然就出现在石城内,又告诉他们关于长生不老的事,和尚的目的又是什么,他难道也是个长生不老的人?
刀疤越想越觉得可疑,而和尚似乎也看穿了他的心思,朝他笑道:“说了你们也许不信,最早刑天之眼是和尚的私人之物,可惜轻信了氐族大祭司的谎话,把刑天之眼从和尚这里骗走了,又把和尚封印在里面,寸步也不能离开这里。”
刀疤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氐族人的,我脸上可没有写着字。”
和尚道:“这座石城便是氐族人建的,和尚每天看着他们劳作、生活,自然知道如何辨别氐族人,而且刑天之眼藏在这里,多多少少影响到人的机能,氐族人的寿命便比较长,时间久了,额头有紫气浮现,远看就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直到大祭司把刑天之眼据为己有,一夜之间,氐族人被大祭司几乎杀光了,幸亏和尚我及时阻止,才免去了一场浩劫。”
刀疤道:“可是族里古籍里面并没有记载这个古城,你让我们怎么相信。”
和尚依然面露微笑,似乎永远只有这一种表情,缓缓的说道:“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位施主心里最清楚。”和尚指着眼镜继续说道:“这位施主额头紫气非常弱,和尚几乎可以立刻判断他不是氐族人,但却有长生不老的机能,一个跟氐族没有关系的人却有这种技能,和尚只能说他来过这里,也只有进过这座古城的人,并接触过大祭司的人才会长生不老,而大祭司给予的这种长生不老,机能也很弱,所以才会有十年一次轮回之说,不信你们可以自己问他。”
听和尚这么说,刀疤、大胡子、酒坛子不约而同看着眼镜,同时希望和尚说的不是真话,但眼镜却点点头,坐在井边沉思者,也不管众人用诧异的目光看他。
既然眼镜都承认了,众人对和尚的话开始深信不疑,酒坛子问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如何才能找到入口?”
和尚微笑道:“无我,才能进入。”
说着和尚起身走到光滑的岩壁前,回头朝众人一笑,轻盈的朝岩壁走去……
如果这世间还存在一个平行的世界,那么眼镜、刀疤、酒坛子、大胡子,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便是与现实世界截然不同的,山高耸入云、水静止流淌,一切的万物都处在一种静止的状态,却同时又能感觉到生机。
在这个世界里,不需要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感受,树叶、风、水、云、天、物,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有自己的生命特征,闭上眼几乎就能听到它们伏在耳边轻轻私语,不停撩动内心的欲望,使人没有一丝的怀疑和困惑。
但这个世界却又使人感觉一种飘渺虚无,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这种感觉使人不得不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这样一个世界,或许有可能是和尚使了什么手脚,让人产生幻觉。
刀疤还要怀疑,和尚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用手拍拍刀疤的肩膀,依然微笑着道:“不要怀疑,在这个世界里,你们便是这里的主人,想干什么便可以干什么。”
酒坛子心喜道:“我想要一个装满酒的池子。”话音刚落,一个装满美酒的池子忽然出现在眼前,阵阵酒香是如此真切。
有酒坛子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刀疤说他想要成为氐族的英雄,念头刚过,刀疤便突然感觉自己的地位提高,接着眼前又出现很多的氐族人,向他做着朝拜的动作。
大胡子想生活在古代,妻妾成群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还有眼镜,他不想长生,只想和父母共享天伦之乐。
这个世界真的如他们所想,真实的出现在每一个人眼前,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四人都有些热泪盈眶。
但好景不长,所有眼前的景物,在一瞬间开始变的模糊起来,慢慢的褪去形状,最后化为乌有。
和尚依然微笑的看着他们,安静的看着每一个人脸上失落,徐徐说道:“这些不是你们想要的么?”
酒坛子失望的说道:“只能想,却不能变成现实,这算是什么世界。”
和尚道:“改变总是要付出代价,这个世界便是刑天之眼被封印的世界,只有打碎封印,虚无才能变成真实,你们心中所想的才能实现,才不会消失化为乌有。”
这话太有诱惑力,只需打碎封印便能美梦成真,多么容易的一件事,酒坛子和大胡子急忙问道:“如何打碎封印?”
看到酒坛子和大胡子急切的表情,和尚眼中闪过一丝邪笑,依旧面带笑容的道:“用一个人的血。”
“谁的血?”酒坛子和大胡子问道。
“刚才被金甲将军劫进去的人。”和尚说完,双袖一挥,众人眼前竟出现一座铁索桥,远处的浓雾中隐隐有一个建筑物,和尚道:“前面便是你们想要的世界。”
第六十九章 浓雾
金甲将军劫的人不是程东是谁,除过眼镜,剩余三人惊呆在原地,竟不敢相信要救和尚要用程东的血,立时三人脸色便阴沉下来,当即拒绝和尚,这种事谁会做,除非是没心没肺的人。
可和尚却很自信,一动不动看着眼镜的表情,三人见眼镜在一旁发愣,急忙推他一把,示意眼镜不要有歹心。
眼镜缓缓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吊桥,突然说道:“我帮你。”
此话一出,三人不相信的看着眼镜,脸上一点没有表情,酒坛子以为眼镜可能是在糊弄和尚,眼镜却坚定的说道:“我不想再轮回,只要能帮我脱离苦海,做什么我都愿意。”
三人想不到眼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刀疤跟程东不怎么熟的人也恨眼镜没有人性,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伙伴的性命。
劝了一会,眼镜丝毫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并向和尚询问起如何才能利用程东的血,帮和尚打破封印。
不等和尚回答,刀疤挥着拳冲向眼镜,大胡子、酒坛子也没落下,分三路同时冲到眼镜面前,想要制服眼镜。
说起来,三人也是白费力气,眼镜的功夫他们又不是不知道,除过刀疤能和眼镜拆上几招外,大胡子和酒坛子想挨到他的身边都难。
可想而知,眼镜出手之快,到能看出他想迅速解决眼前的麻烦,一推、一挡、一踹,三人同时被逼着倒退了几步,酒坛子也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三人还想要攻,眼镜已拉着和尚过了铁索桥,飞速的朝远处建筑物跑去,边跑边问和尚解除封印的方法。
刀疤、酒坛子、大胡子三人没想到眼镜速度这么快,急忙过桥追去。
刚过铁索桥,雾却忽然浓密起来,眼前也一片模糊,酒坛子跟在刀疤身后,脚步刚缓了一步,刀疤的背影已隐入雾中,酒坛子感觉有些蹊跷,急忙喊刀疤让他慢点,自己则加快脚步想要追上刀疤。
没多久,酒坛子便心里发慌,身后的大胡子也不见跟上,喊了几声竟没有人回应,视线范围也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四周死寂般的安静,除过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似乎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酒坛子心里害怕,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眼前就像一张白纸,只能缓慢的往前走,更不敢向左右东瞅西望,生怕浓雾中会突然出现怪物之类的东西,那就真的要尿裤子了。
浓雾没有散去的迹象,酒坛子每走一步心里的恐惧便增加一分,到最后两腿发软已经走不成路。
正当这时,突然声音似乎从前方传来,酒坛子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心提到嗓子眼,从腿上拔出匕首紧握住,等待着。
声音更像是脚踩断枯枝发出的,一步一步朝着酒坛子走来,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映入酒坛子眼帘,距离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大,更能听到急促紧张的呼吸声,人影离酒坛子不到一米距离时,突然停止,似乎在左右搜寻什么。
酒坛子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屏住呼吸打算看清楚点再动手,念头刚过,人影突然消失,吓的酒坛子急忙举起匕首朝人影消失的地方刺去。
什么都没有,人影确实已经消失,酒坛子心里的恐惧刚有一点增加,却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注视着自己,后背发凉,下意识的看也没看,手中的匕首已经伸了出去。
手臂还没有伸直,酒坛子便感觉手腕被人抓住,紧接着一疼,不由得叫出声来。
“酒坛子,怎么是你。”
听到有人叫他名字,酒坛子这才瞧过去,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大胡子”酒坛子欣喜异常,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酒坛子委屈的说起他如何在浓雾中找刀疤和大胡子,如何在浓雾中感到恐惧等等。
听他说完大胡子笑笑,便说刀疤就在前面,他们已经找酒坛子很久,估计这会刀疤也该等急了,并叮嘱酒坛子拽着他的衣角。
酒坛子想也没想,便照大胡子说的拽着他的衣角,跟着在浓雾中穿行,起先酒坛子并没有怀疑大胡子,没走两步感觉大胡子平常走路的姿势跟现在不一样,便随口问了句他们平常调侃的话,大胡子却似乎没有听懂似的,问酒坛子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酒坛子心里害怕,顿时怀疑眼前的大胡子是不是真人,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便问道:“那包玉牌你藏那了?”
大胡子回过身看一眼酒坛子,没有理会他,继续往前走,酒坛子又问了一遍,大胡子停住脚步,没有转身的说道:“我藏吴王府的马棚附近了,回头我去拿。”
说完又领着酒坛子往前走,没走几步感觉酒坛子并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瞧,只见酒坛子手里握着匕首。
酒坛子多少心里有些紧张,明显这个人不是大胡子,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酒坛子早学会如何分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刚才只小试探一下,这个假大胡子便露出了马脚,于是说道:“你不是大胡子。”
大胡子回过头,面露微笑道:“我怎么不是大胡子?”说着便朝前走了两步。
“站住,我功夫可是很厉害,李小龙都不是我的对手。”酒坛子像模像样的摆开架势,虽然牛皮吹的有些大,但只要大胡子再往前走,他绝对不会手软。
似乎大胡子被他吓住,真的停在原地,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发生了变化,开始慢慢的扭曲变形,接着脸皮像龟裂一样往下掉。
酒坛子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双腿发软,手里的匕首也差点掉下来,更恐怖的是大胡子脸上的皮肉掉光,露出一个骷髅头,两个眼珠子在上面乱转着,嘴角好像挂着微笑,牙齿上下碰撞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整个脱皮的时间不到五秒钟,接着骷髅脸上又开始重新长肉,先从额头开始,一直跟脖子部位的皮肉衔接上,一张新的面孔出现在酒坛子面前。
“蔫三”酒坛子惊呼道。
蔫三朝他笑笑,双腿弯曲,背部拱起来,脸上的皮肉因为是新肉,一用劲便胀的通红,酒坛子被蔫三的表情吓的差点又尿裤子,还没弄懂蔫三想干什么,蔫三全身的力量突然用到脚下,箭一般窜了出去,速度快的酒坛子竟没反应来,一瞬间蔫三的脸已贴着酒坛子的脸,张大嘴,两旁的犬牙顿时增长了两倍,朝酒坛子的脖子咬去。
酒坛子没想到蔫三会来这一手,虽然害怕可性命要紧,下意识的用手紧紧的搬住蔫三的头,而蔫三两颗要命的犬牙就差几毫米便咬中脖子。
这要命的当口,酒坛子一点也没含糊,整个头朝后仰去,脖子用足劲,狠狠的朝蔫三的脸部撞去,这一下酒坛子感觉眼前无数的星星绕着他转,额头痛到牙关节上,血已经渗了出来。
蔫三似乎也没撞闷了,身体左右晃悠着,眼珠子有些向上翻,酒坛子刚一清醒,放开蔫三的头,撒腿就跑,暂且不管到底是什么怪物,逃命要紧。
刚跑出几步,酒坛子便被什么绊了一脚,匕首从手里滑落,伸手在地上一通乱摸,身体四周都是浓雾,怎么也摸不着,后面的蔫三也已经追到他的身旁,瞅准酒坛子扑了上去。
正在这紧急关头,酒坛子忽然摸到了什么东西,瞅也没瞅,抓起来朝扑下来的蔫三就是一下,这一击似乎很重,蔫三翻滚着摔到旁边。
酒坛子想不到自己手臂竟有这么大的力量,心里正陶醉着,浓雾中却显出一个人来,定眼一瞧却是大胡子,急忙站起身又朝大胡子砸去,手臂甩出不到一半,却被大胡子抓了个正着,就听大胡子急道:“你疯了是不是,看清楚再砸。”
酒坛子怀疑又出现一个假的,顺口问道:“我叫什么名字。”
大胡子奇怪的道:“你叫什么名字跟我有什么关系,雾太浓了,刀疤也找不到,你就被瞎闹了。”
酒坛子道:“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就是假的,小心我捶死你。”
“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要捶我,门都没有。”大胡子话音刚落,酒坛子死命的挣脱出手臂,发了疯的拦腰抱住大胡子的腰,使劲的想把他放倒。
没想到酒坛子竟跟他拼命,大胡子只好喊道:“贝善,你叫贝善。”
这一喊,酒坛子抱着的手才放开,直起身子用手捏着大胡子的脸道:“挺软乎的,不像是假的。”
大胡子推开他的手道:“什么假的真的,出什么事了?”
酒坛子确定大胡子不是假的,这才说了他怀疑的原因,又问大胡子怎么找到他的。
大胡子便说他刚还跟着酒坛子,一转眼的功夫便看不见酒坛子的背影,紧跑几步,便再找不到,于是又在浓雾中瞎转了一会,听到前面有人打斗的声音,便寻了过来。浓雾中似乎有一个身影晃动,大胡子想也没想,捡起石块扔了过去,身影随即翻滚到一旁,大胡子也没想到,自己打的挺准,上前想看个究竟,却见酒坛子躺在地上,心里倒有些歉意,以为刚才打到了酒坛子,这会听酒坛子一说,急忙往旁边看去,地上却什么也没有。
第七十章 浓雾2
酒坛子也是奇怪,明明刚才蔫三被打翻在地,这会却不见了,心里咯噔一下,警惕的左右张望,高举手里的东西,生怕蔫三会搞突然袭击。
刚才打翻蔫三,酒坛子随手摸到的东西,也没细看,这时才发现手里的东西竟是半截枪,急忙拿给大胡子让他看,大胡子一瞧便说是许哥那些人的枪,枪是被什么重力砸碎的,上面似乎有些刮痕,仔细看过感觉像是动物的利爪,俩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喊道:“白毛黑瞎子。”
酒坛子道:“离子干扰器发射后,白毛黑瞎子就跟阴兵一起消失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许哥他们不会是被白毛黑瞎子干掉了吧?”
大胡子想想道:“离子干扰器启动后,眼前就一片漆黑了,根本不知道白毛黑瞎子是不是和阴兵一起消失,我们谁也说不上。还有蔫三,从巷子里出来的急,竟把他给忘了,会不会也遭到了毒手。”
酒坛子说不上,大胡子也不知道,眼目之下就是能走出浓雾,尽快找到刀疤和程东。
俩人害怕又跟起先一样会迷路,便手拉手开始往前探索,浓雾一点没有散去的意思,反而变的更浓更厚,更加的死寂无声。
大胡子走的前面,也不敢左右偏离方向,只是径直往前,脚下速度也很慢,刚走一段,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差点被绊倒。急忙用矿灯往脚下一照,一具尸体被撕裂成几段,血肉模糊只有筋骨相连,尸体的面容倒还看的清楚,眼睛空洞无力,面目表情因为恐惧而变的扭曲吓人。
酒坛子看过一眼便看不下去,心里有些害怕,往大胡子身边挤,又拽一下大胡子的衣角,示意他别的看,继续往前走。
大胡子却什么对尸体很感兴趣,蹲下身仔细看尸体伤口,每一处伤口都是被恐怖的力量拉扯所致,伤口处的神经已经模糊一片,根本分布清楚。
大胡子用矿灯在尸体周围仔细搜索,见地上有断肢和血痕,便顺血液找过去,果然在不远处又发现一具尸体,不同的是,这具尸体并没有伤痕,在太阳穴部位有一处被枪击穿的弹孔,而尸体手里正拿着一把仿五四手枪,看手臂的方向和姿势,倒像是自杀的,尸体同样是一副恐惧的表情,死前一定是看到什么,才导致自己选择了结束生命。
两具尸体都是许哥的手下,虽然死法不一样,但可以肯定,死前一定是看见什么。
大胡子和酒坛子不敢久留,俩人急忙往前走,正当这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在右边不远的地方传来,紧着两遍便又恢复到死寂。
声音似乎离得不远,俩人虽然害怕但只能硬着头皮寻过去,在找不到刀疤和程东前,只能过去碰碰运气,心里希望能早日离开这里。
刚寻过去,就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在浓雾中倒下,同时一团黑影从两人身边窜了过去,吓的酒坛子拽紧大胡子的胳膊,害怕的打了几个尿颤。
黑影到底有多大,大胡子也估摸不来,只觉得速度很快,浓雾也被带起一团漩涡。大胡子到底是当过兵的,心里素质比酒坛子强多了,摸出匕首朝倒下的人影走去,刚到跟前,脚踝突然被人紧紧的抓住,惊得大胡子使劲挣脱,用矿灯一照,却是刀疤,身上血迹斑斑,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好在身上的伤势不是很重,掐了一会人中,慢慢的苏醒过来。
刚睁开眼睛,刀疤便恐惧的用手指着前方,嘴唇不停颤动却说不出一句话,似乎被吓的不轻,大胡子问了几句,见刀疤越发激动起来,便按住他,意思让他先休息一下,稳定情绪以后再说。
刀疤却错误大胡子的好意,许是神经绷的太紧,以为大胡子会对他不利,忽然照着大胡子的脸一拳,身体直挺起来,窜进浓雾中不见了。
无奈刀疤的速度很快,钻入浓雾一转眼功夫便找不到人,大胡子和酒坛子又怕迷失方向,只好任由刀疤逃走,以他现在的状态,刀疤跑不出多远,只要跟上应该会找到他。于是俩人也不追赶,只是缓慢的朝刀疤逃去的方向,摸索着往前走。
果然很快便找到刀疤,可能体力不支,刀疤躺在地上已经睡着,旁边放着背包之类的东西,大胡子一眼便认出这些东西不是刀疤的,正在怀疑,感觉身后有股凉气,刚要转身,一把匕首已经抵住他的喉咙,而酒坛子跟他一样,被人抵着匕首走到大胡子跟前。
“想不到你们竟能进到这里,我倒有些小瞧你们了,可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也怨不得我,天意如此,你们就好好等死吧。”
大胡子一听声音就是许哥,想要转头跟他说话,许哥手里的匕首却一用劲,示意大胡子不要转身,又让手下把酒坛子撂倒在刀疤身旁,在酒坛子腿上划一道伤口。
匕首刚落下,酒坛子便吃疼的喊叫起来,血已经顺着裤腿流了出来,看来许哥的手下出手不轻,大胡子还没明白许哥的意图,就听见浓雾中传来一声嘶吼,声音也越来越大。许哥的手下一听到嘶吼声,转身想要逃走,却被许哥喝住道:“你一个人就是找死,好歹现在有两个诱饵,那畜生一闻到血就会赶来,到时候我自有对付它的办法。”
接着便把矿灯丢在地上,押着大胡子隐入浓雾中,躲到不远的地方悄声等待着。
一团黑影突然闪过,直奔酒坛子躺的地方,矿灯的光束里,一个体型健壮的四蹄东西露出原形,大胡子嘴刚一张想要喊酒坛子,许哥却使劲的捂住他的嘴,让他发不出一点声响。
那东西警惕性很高,左右晃悠着却不靠近酒坛子,四周转了几圈,这才逐渐靠近,鼻子里不断发出急躁的呼吸声。
酒坛子躺在地上,刚瞅见那东西的样子,便没命的哭喊起来,忍住疼痛瘸着腿往前跑,身体一动,那东西便往前一冲,看似想一下撞翻酒坛子,其实只是在试探,可离酒坛子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那东西似乎看穿酒坛子的动机,从四周不断的试探性的往酒坛子身上撞,离不到半米的距离便又突然停住,换另一个方向试探。
如此反复几次,酒坛子已经被吓的瘫在地上不能动弹,地上一滩水迹,酒坛子已经被吓的尿了裤子,长长的出口气,还没吐出来,那东西忽然一个加速,一到酒坛子跟前便用头上的角碰,虽然力量有些轻,可也够酒坛子受的了,每轻碰一下酒坛子便疼的高喊一声,碰过几次,酒坛子已没力气喊叫,遂自动放弃,知道逃不出那东西的范围,横竖都是一死,就算现在喊叫也没人帮他,保持些力气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想法是对的,可现实很残酷。那东西见酒坛子似乎已经放弃,放心的走到酒坛子旁边,张大嘴猛得朝大腿咬去,动作不快却很有力,而且非常缓慢就像吃饱的猫戏弄老鼠一样。
酒坛子这时倒不怎么害怕,眼见那东西咬来,就势往旁边一滚,倒把那东西吓的退后了几步,接着又撒娇似的冲到跟前,轻轻咬住酒坛子的裤腿,头一摆,裤子上的一块布被撕了下来,回过头还想再咬,酒坛子却不给它机会,照着那东西的鼻子就是一脚,那东西吃痛,蹦跳到后面,脖子上的鬃毛竖立起来,鼻孔出着粗气,头上的双角几乎快要贴到地面,猛的后腿用劲冲了上去。
酒坛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脚竟惹怒它,心里后悔,一瞧那东西发怒的样子,知道不好,再不敢躺在地上,一个鱼跃顾不上腿疼,跳起来就跑,转眼没入浓雾中。
那东西并不急于追酒坛子,悠闲的低头在地上嗅几下,慢悠悠的朝酒坛子逃走的方向走去。酒坛子以为摆脱了那东西,脚步刚放慢,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还没反应过来,腰间一痛,身体已被撞出几米远,内脏上下翻腾,嗓子一甜,嘴角已经流出血来,接着脚踝一疼便见那东西用嘴咬着,头左右摇摆着,酒坛子不等它用劲,用另一只脚死命的踢着那东西的头,可越踢那东西咬的越紧,一股钻心的痛感直冲脑门。
许是求生的本能,酒坛子丝毫没有犹豫,摸出匕首忍着疼,朝那东西的眼睛扎去,一刀见效,酒坛子感觉手背上一热,那东西已疼的放开嘴,悲哀的吼叫着,两只前蹄立了起来,不停的开始踩踏酒坛子,声音传出很远。
第七十一章 镇妖台1
酒坛子躲过几次踩踏,刚要起身跑,握着匕首的胳膊却被那东西踩中,模糊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酒坛子已疼的冷汗直冒,眼睛一花差点晕过去,模糊看见那东西咧着长牙,竟和人一样看着他,嘴角似乎挂着笑,而被酒坛子戳瞎的眼睛,伤口竟慢慢的开始愈合,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眼睛似乎完全恢复到受伤之前。
那东西好像还没有玩弄够,又伸出长舌在酒坛子脸上舔了舔,这才一口咬住酒坛子的肩头,像拽猎物一样拖着酒坛子往回走,偶尔蹄子和头甩几下,表示自己得胜归来。
酒坛子这时已神智不清,下意识的挣扎几下便放弃了。就在这时,那东西却警觉的竖起耳朵,松开口左右张望着,鼻孔张的极其夸张,似乎周围有什么危险。刚提高警惕, 浓雾中一声“砰”的声音传开,那东西还惊得刚要跑,一根半尺长的铁钉拴着丝绳飞来,端端的钉在脖子上,那东西痛的急速朝前跑,绳子一绷,被拽倒在地,半天会站不起来。
只见浓雾中,许哥和他的手下押着大胡子冲了过来,大胡子紧着几步跑到酒坛子身边看他的伤的如何,而许哥和他的手下也不理会大胡子,径直走到那东西跟前,照着那东西的头就是一梭子弹,血肉横飞,那东西两只眼睛翻几下白眼,死了。
许哥看也没看,又从背包里抽出一根铁钉和一小瓶的血液,把铁钉在血液里蘸几下,照准那东西的额头中心部位狠狠的钉了进去,只见铁钉上血液迅速聚到一起流了进去,
许哥急忙往后站了站,刚走开,那东西钉铁钉的地方,忽然紫气出现并像开水一样沸腾起来,全身抽搐着,翻白的眼珠子突然透出一股邪气,铁钉也开始抖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往出拽一样,许哥见情况不妙,顾不上许多,急忙冲上去用双手死命按住。
可惜许哥还是钉的太浅,铁钉慢慢托着他的手抖了出来,许哥后悔有些大意,心里喊一声“完了”,铁钉掉落地上,而那东西嘴角突然挂起笑容,头部的伤口开始愈合起来,接着头上的双角朝许哥顶去,直接把他撞飞在地,那东西慢慢的站起来,前蹄忽然立起来,额头部位紫气浮现,越来越浓似乎想要吸尽万物一切。
许哥刚才被顶的不轻,挣扎着还没起来,就看见那东西的脸部开始慢慢变化,尖嘴长耳慢慢收缩,一张人脸显了出来。
而那张脸竟是许哥,立起的前蹄也变成胳膊,一点点的往下,人的形态显现,宛如真人站在身边,要不是看它变身,怎么也不会想到它会是一个怪物。
可这个怪物似乎觉得还不过瘾,许哥的脸刚显现,接着是酒坛子的脸,大胡子的,许哥手下的,眼镜的,和尚的,每一张脸都挂着微笑,直到出现程东的脸,它才不再变脸,转而双目怒视着许哥,缓缓的朝他走去,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把匕首,嘴角依然微笑。
许哥一见它走过来,心里害怕,脸上五官恐惧的挤到一起,双手不由自主的撑着往后退,这里的人没有比他更清楚它的恐怖,生平第一次因为害怕哭出声来。
没等许哥哭出第二声,它举起手中的匕首刺了下去,一刀、两刀、三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已数不清它刺了许哥多少刀,奇怪的是许哥身上却没有伤口,但许哥的表情却极其恐怖,面容因为恐惧抽搐到一起,像被鬼魂抽走灵魂一样,眼睛空洞毫无生机。
大胡子离得很近自然看的清楚,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此时不跑等待何时,抱起酒坛子撒了欢的逃命。
没跑几步,眼前浓雾一阵旋转,跟着一个巨大的身影显露出来,大胡子定眼一瞧,竟是白毛黑瞎子。
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不等大胡子跑开,白毛黑瞎子已窜了过来,两个扇风掌胡乱舞着,大有谁挨上谁倒霉的架势。
大胡子一见白毛黑瞎子来势汹汹,想着怎么也躲不过,把酒坛子放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准备等死,劲风吹过,半天不见挨打,心里纳闷,抬头一看,却不见了白毛黑瞎子。
耳听身后传来撞击的声音,急忙回头去看,白毛黑瞎子已和变成程东的它撞到一起,两个怪物力道十足,谁也不让谁,就像两头疯牛斗在一起,有些旗鼓相当的意思。
大胡子这会也不跑了,蹲在地上专心看着热闹,看谁能把谁给撂倒。
不多一会,白毛黑瞎子的双掌似乎占足上风,左右来回不停的扇着,利爪飞过,把那个它挂的满身是伤。虽然变成程东的它像个人样,却没有人类灵活,动作有些迟钝,架不住白毛黑瞎子的野胡掌,没撑多久便被打趴在地,身子还没起来,就被六七百斤重的白毛黑瞎子压在身下,双眼暴突舌头伸出很长,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眼见白毛黑瞎子就赢了,它却忽然变回原身,猛然显出的两只大角,端端顶在白毛黑瞎子的鄂下,力道十足当场顶出两个窟窿眼,血冒了出来。
那东西见到血似乎非常兴奋,嚣张气焰又浮现出来,接着又开始变脸,大概这次想变成白毛黑瞎子的模样,可惜它一点都不清楚对手的实力,头刚变成黑瞎子的模样,白毛黑瞎子不等它变完,一只巨掌高高的从头顶落下,拍在脑袋顶子上,把个头扇进了脖子里。
头是动物的头,身体却是人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可能它变身的时候是最薄弱的时候,白毛黑瞎子的这一下,正端端要了它的命,只见紫气又一次浮现在眉心,却不是越聚越多,而是慢慢往外散开,就像谁深扎了口烟吐出来一样,转眼便软倒在地,整个身体也开始收缩,同时周围的浓雾随着收缩也慢慢朝它聚拢,速度很快,涌向眉心部位。
第七十二章 镇妖台2
浓雾散尽,那东西已经收缩的完全变形,看不出一点形状,只有紫气还凝聚不散,大胡子大胆的上前用手一摸,有些滑滑的感觉,却只能看见摸不着。
酒坛子这时也清醒过来,见大胡子在看一团紫气,站起身想走过去看看,却发现不远的地方躺着刀疤,赶忙跑过去,刀疤已经奄奄一息,目光涣散像是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一动不动任由酒坛子挪动他,大胡子也过来帮忙,顺便看看许哥怎么样。
许哥缩成一团,面部表情依然保持着恐惧的样子,眼睛已经翻白眼,看来死亡很久了,大胡子没敢挪动尸体,俯身从许哥背包里翻看着,见酒坛子又跟了过来,便暴躁的让他去找找出路。
没多一会便听见酒坛子的惊呼声,便急忙把背包里的一个东西塞进裤兜,接着装作没事人一样跑了过去。
只见酒坛子站的地方,透明的像一层薄冰,隐约看到下面有一个人背着什么东西,不停的朝酒坛子挥手,示意他下来。
酒坛子惊呼的却不是下面的人,而是不远处的一个巨大的石棺,上面的花纹形状,一眼便看出跟头天和叁天看到的石棺一模一样,棺盖已经被打开,除过一些腐烂掉的布衣,没有任何东西。
最奇怪的是石棺的内壁,上面画着一些画,讲述的一个披头散发的人,高举着一个东西,所有的壁画内容变化很小,不细看感觉不出有什么不同,壁画从头到尾都是披头散发的人和他手里的东西,随着壁画里披头散发人手臂落下,手里的东西在最后一个壁画里,摔掉了手里的东西。
壁画到底在讲什么,大胡子看不懂,便没在意,酒坛子却怀疑的说道:“壁画是不是想要表达氐族大祭司的事,和尚不是说过大祭司能长生不老,而且跟一个叫刑天之眼的东西有关,壁画是不是想告诉我们真的有刑天之眼这种东西。”
大胡子回头看了看许哥的尸体,摇摇头道:“不一定,我对和尚不太信任,你没发现死了的人和我们看见的那东西,嘴角似乎永远都挂着一种微笑,这种微笑你没觉得好像在那见过?”
酒坛子见大胡子说的郑重,便认真的回想一番,瞪大眼睛喊道:“和尚,那个和尚始终面带微笑。”
大胡子这才点点头道:“那个和尚看起来面容慈祥,不见得就是好人,看他的微笑,我现在倒觉得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说不定那怪物就跟和尚有关系。”
酒坛子道:“管他有没有跟和尚有关系,眼下只有先找到程东再说,别的事暂且放一放,我有点害怕眼镜真的会要程东的血,帮和尚解除封印。”
大胡子也担心这个,急忙和酒坛子分头寻找起出路,虽然先前在浓雾里看不清楚,但大胡子相信走的方向应该不会错。
寻过一遍,却没有任何有出口的迹象,不多一会,酒坛子便有些急了,这个地方倒像个容器,似乎只要进来便再想出去,而刚才下面的人也不见了。酒坛子还发现,许哥他们一共是五个人,地上躺着四个,还有一个却找不到尸体,赶忙叫大胡子找,结果竟没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正在这时,刀疤醒了过来,许是晕迷太久,嗓子喊不出话来,用手敲击地面引起酒坛子和大胡子的注意,俩人过去就见石板下面,又一个人站在下面,头左右摆动着像在找什么,而后抬头朝酒坛子、大胡子和刀疤一笑。
隔着石板的一层虽然有些模糊,但还能看清楚一些,尤其那种笑,他们太熟悉了,心里忍不住打个寒颤,坐起身不敢再看第二眼。
刀疤用手指了指石棺,嗓子干吼着,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大胡子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揣摩他可能是惦记石棺里有东西,于是便像对聋子说话的音量道:“石棺里面没有东西,都是些一捏就烂的衣服。”
刚说完,大胡子心里咯噔一下,石棺里有烂衣服,不就是说里面曾经有过死人么,头皮一麻,警惕的环视四周,许是盗墓之类的小说看多了,以为诈尸,急忙喊酒坛子过来,这么一说。
酒坛子也害怕,当初在叁天里面,遇到过尸瞳,知道那东西的厉害,也紧张的待着不敢动。只有刀疤还在干吼着,目光中满是焦急,不停的拽大胡子衣服,指着石棺,到最后见没人理他,自己个开始往石棺爬去。
“你要干什么,是不是疯了你。”大胡子对刀疤的做法很生气,拽着衣服不让他往前爬,刀疤回过头眼神里透着凶狠劲,大胡子看着害怕便松开手,瞧着刀疤一路爬去。
爬到棺材边上,刀疤硬是用双臂把整个身体拖进石棺里,身体落下,溅起一团灰尘,可能刀疤吸了些灰尘,干咳几声后便没声了。
过了一会,大胡子和酒坛子喊了几声却不见刀疤回应,俩人对望一眼,心里觉得不对劲,急忙跑到跟前去看,石棺里面空空如也,刀疤消失了。
这有些太夸张了,刚进石棺就玩消失,比变魔术的还快,俩人围着石棺转了一圈,瞧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大胡子道:“该不会要躺在里面吧。”说着一只脚已经踩进石棺里,就等着另一只脚抬起。
可就在这会,一阵枪声响起,大胡子听的清清楚楚,下意识的低头躲子弹,酒坛子瞧他的动作奇怪,便取笑他胆小,大胡子问酒坛子听没听到枪声,酒坛子说那里来的枪声,你要不进我先进,便挤了进去。
枪声已经过去,大胡子嫌石棺太挤,懒的跟酒坛子争,便爬出来走到下面,低头却看见石板下面映出一个人来,细看觉得很像刀疤,便喊酒坛子过来看,喊了几声却不见酒坛子回应,心里知道石棺有问题,刚要起身却见刀疤身边多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竟是酒坛子。
大胡子想也没想,便爬进石棺里,两腿伸直眼睛看着上空等待着,过了一会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心里纳闷,好像没有进到下面去,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一句:“怎么下不去。”
第七十三章 镇妖台3
话音刚落,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身子一轻,眼前一片漆黑,看到光亮时已经在石棺的下面,酒坛子和刀疤正躲在不远的石壁后面,示意大胡子动作不要过大,让他小心翼翼的过来。
大胡子慢慢爬到俩人身边,就看见不远的地方蹲着一个人,手在地上不停的刨,偶尔回头看向他们藏得地方,嘴角竟挂着微笑,手指已经在流血,却还在笑,而这个人就是许哥的手下。
三人看着心里瘆人,都不敢出去,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偷看一眼,许哥手下却早已不见,心里正在疑惑,大胡子就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似的,转头一看,许哥手下正朝他咧嘴笑着,目光空洞,不等大胡子反应过来,张嘴就朝大胡子的脸咬去。
幸亏大胡子发现及时,不然真的就命归西天了,双手急忙搬住许哥手下的头,喊刀疤和酒坛子帮忙。俩人回头一瞧,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抱腰扯腿,三人用劲制服在地,许哥手下张嘴吃起了地方的黄土。
刚制服许哥手下,却听见一声吼叫,竟是白毛黑瞎子发出来的,转眼就看见白毛黑瞎子到跟前,巨掌扇下,大胡子离得最近,眼见躲不过去,心说我命休亦,闭上眼等死,结果耳边劲风使过,一声闷响,只感觉脸上一热,睁开眼一瞧,许哥手下已被白毛黑瞎子扇碎了脑袋,脑浆合着血溅的满地都是。
在上面的时候,白毛黑瞎子发完疯就不见了踪影,基本是紧要关头就出现,事情结果以后就消失,跟在自己家里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完全不按路数出牌。这会却很安静的爬在地上,肚皮贴着地面,可爱的伸出舌尖,装着惹人怜的模样。
大胡子、刀疤、酒坛子愣在原地不敢动,在没弄清楚白毛黑瞎子想干什么之前,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冒险。
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双方一动不动的熬了两个钟头,刀疤先熬不住,反正左右都是个死,不管白毛黑瞎子有什么目的,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起身便想去解手,身子一动,白毛黑瞎子抬起头看着,吓的大胡子和酒坛子赶忙按住刀疤。
许是趴的太久,白毛黑瞎子转过身,四肢朝地,屁股扭着往回走,边走边回头看着三人,有点像是在招呼三人跟它走的意思。
跟着白毛黑瞎子走了一段距离,便看见程东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旁边站着金甲将军,似乎等大胡子他们到来。
来到跟前,就见程东微微睁开眼,语气缓慢的道:“汝等为何闯吾禁地。”
三人听着稀奇,什么“汝等,禁地”一点都听不懂,酒坛子往前几步,想要拍程东的肩,还没到跟前,白毛黑瞎子和金甲将军同时上前,一个挥着巨掌,一个手持乌黑方天戟,护住程东全身,又不失时机的攻向酒坛子,吓的他赶忙退后几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白毛黑瞎子和金甲将军这才回到原地。
程东又歪歪唧唧的说了一些三人听不懂的话,听语调似乎是南方阮语之类的方言,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程东玩什么花样。
这时金甲将军往前几步,慢慢的脱掉头盔。
“老刘头!?”酒坛子和大胡子惊呼道。
刀疤不认识老刘头,大胡子便给他说了一番,刀疤这才心里有了数,就听老刘头说道:“早就劝过你们,就是不听,迟早会要了你们的性命。”
一瞧是老刘头,酒坛子高兴的又想往前跟他套近乎,白毛黑瞎子在旁边哼哼几声,酒坛子打消了念头,还是站在原地说话安全,便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刘头表情冷漠道:“先别管我是怎么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的那个眼镜是怎么知道解封印的方法。”
酒坛子眨巴着眼睛道:“你没遇到那个和尚么,可能是他告诉眼镜的。”
老刘头问道:“那个和尚?”
酒坛子便把和尚的相貌描述了一番,并说和尚始终面露笑容,像个弥勒佛似的,就是没有佛祖胖,也很谦和。
又把领他们进到这里的过程也说了一遍,老刘头一听就皱起眉头转头对着程东道:“妖孽竟能幻化成人型,或许这是天意,命该如此。”
程东闭着眼摇摇头道:“当初贴身之物落入它腹中,吾念与它有缘,随用血封印镇于此,原想留它性命保吾之物。一念之间竟使它脱离本体,幻化人形,封印既破,汝等好自为之。”说完身体一晃,竟凭空消失。
又是变戏法,三人快要忍无可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东好像不认识他们似的,而且竟跟神仙一样,说消失便消失,便问老刘头怎么回事。
老刘头让三人往前,站在程东盘坐过的石块上往下看,只见地上一条红色的液体线,弯弯曲曲的在地上盘旋环绕,酒坛子一眼便瞅出是一道符,这可能就是所说的封印吧,而地上的液体红线,越看越像是血。
想起和尚曾说解除封印需要程东的血,猛然一惊,难道眼镜竟真的成功解除了封印?急忙问老刘头是不是真的。
老刘头点点头说道:“我绞尽脑汁想要避免这事发生,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让歹人的奸计得逞,如今只有将功补过,进到封印里面帮大祭司重新封印邪物。”
酒坛子问道:“下面到底封印的是什么东西,你说的大祭司是程东?”
老刘头并没直接说明,简单说了一个关于程东是大祭司的事,并说他也没见过下面封印的邪物,说着便招呼白毛黑瞎子过来。
三人也是奇怪,当初白毛黑瞎子跟金甲将军厮杀时,都铆劲拼着命,如今却像一家人似的,也不好问老刘头什么原因。
就见白毛黑瞎子走到老刘头身边,一起站到石块旁边,老刘头右手微抬,做一个半弧形手势,嘴里低吟着,猛然大喝一声:“入。”
三人直感觉身子像飘浮在空中一样,眼睛一眨之间,已经是另一番景色。
第七十四章 方形石块
头顶上一个巨大的洞口,很清楚就能看见外面,一块石头悬在上面,正是他们刚才站的地方,一连串的瞬间转移,三人有些不能适应,好像只有在游戏中才能体验到转移的快感,现实中想都想象不到。
白毛黑瞎子在前面不停的用鼻子嗅着程东的味道,老刘头跟在它的后面一句话都不说,酒坛子紧几步走到他的身边,问老刘头这里是什么地方,老刘头也不理他,只是闷头走路。
不多一会,眼前出现一片滚烫的岩浆,这时老刘头才说到了地底两千多米深,从岩浆旁边绕过去,却感觉不到热气,相反却有一丝凉意,仔细看岩浆的流动,发现岩浆竟然静止不动似的,酒坛子还想问老刘头怎么回事,刀疤却扯扯他的衣服,示意他看前方。
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石门挡在众人面前,上面歪歪曲曲刻满一些线条和文字,酒坛子虽然对古玩上的一些文字多少有研究,可还是看不懂是什么文字。
线条却是红色的,一看就是血液,自上而下不细看竟看不出是处在流动中,石门微微开启一点缝隙,勉强可以钻进一个人。
大胡子刚要往进钻,老刘头一把拽住他,对他摇摇头,领着大伙走到石门右边一块大石头后面蹲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刚叮嘱完,就听石门里面忽然传出一声巨响,接着一股灰尘从石门里喷出来,等灰尘散去,老刘头套上头盔,先一个钻进了石门。
大胡子和刀疤紧跟着钻了进去,酒坛子比较慢,刚钻进石门,“砰”的一声,石门竟被白毛黑瞎子从外面推上,急得酒坛子隔着石门大骂,老刘头回头看了一眼,却不理会也不着急,掏出火折子点燃身旁的油灯。
立刻一条火龙印着油道燃烧起来,顿时四周亮的刺眼,眼前是一座白色的宫殿,左右竖立着九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着上面的两道大梁,大梁之间和左右两边是些宽石板,上面却是土层,顺着石柱往前走,一共九道石渠,里面则是一些黑色的污水,不时冒几个泡。
石渠上面架着一座桥,桥面上雕刻着一些似龙非龙的图腾,酒坛子还没问这些图腾是什么,老刘头便说是氐族图腾,边说边指着前方两具石兽说道:“这就是氐族的守护神。”
三人一瞧老刘头所说的石兽竟是龙头王八,都是满脑子雾水,尤其刀疤更是不明白,那些似龙非龙的图腾怎么会是氐族图腾,从他记事起,氐族图腾都是上面一个眼睛下面一个人字,而氐族人从古到今喜欢马,所以马在氐族人心目中是神兽,自然而然便成了氐族的守护神,老刘头说的却和他从小接受的氐族文化截然不同,心里不同意,嘴上便跟老刘头争辩起来。
老刘头却不跟他争辩,径直来到宫殿的尽头。说是宫殿其实也就一个大厅,大约有一千多平方米的样子,除过两具石兽,在中央竖着一块正方形的石块,四面刻着一些文字和图画,文字看不懂,可图画却能看懂。
老刘头似乎对石块不感兴趣,站在石桥上看着下面的九道污水。
酒坛子还在研究第一个图时,刀疤在旁边面色苍白低声重复着一句话:“怎么可能。”
瞧他的样子似乎已经看懂了内容,酒坛子凑到刀疤身边问道:“是关于氐族的么?”
刀疤点点头,刚要从石块正面的第一幅图画说起,站在石桥上的老刘头突然惊呼一声,引得大胡子、酒坛子、刀疤同时看过去。
只见九道石渠里的污水忽然沸腾起来,老刘头从石桥上退下来,刚离开便见石渠里的污水腾空而起,裹着什么东西冲向空中,污水溅落的很慢很慢,几乎是静止在空中。
就在这时,污水里突然跃出一个人,几步便从空中窜到地上,众人定眼一看,不是眼镜还能是谁,身后竟背着程东。
众人赶紧跑到跟前,程东似乎已经没有气息,眼镜正给他做人工呼吸,老刘头一把拽住眼镜的衣领,怒气冲冲要跟眼镜拼命,却被刀疤和大胡子拉到一旁,救人要紧,有什么恩怨等程东醒来再说。
许是眼镜没有白费力气,经过一番急救,程东长长出了口,大家这才放下心,照看起他来,确定程东不会有什么事,这才问眼镜怎么回事。
眼镜还没开口,老刘头提起方天戟砍向眼镜,不容他有半点闪避余地。
眼镜可不是善茬,不等方天戟落下,手中的匕首已刺向老刘头,动作之快后发制人,匕首竟被方天戟还快半拍,眼见匕首要刺到身上,老刘头只好硬生生撤回方天戟往后退了两步,骂了句“畜生”又提起方天戟朝眼镜身上招呼。
“住手。”程东忽然醒过来,见眼镜和老刘头打在一块,连忙喝住他俩。
老刘头见程东醒来,收起方天戟急切的走到跟前,眼镜也跟了上来。此时的程东似乎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紫气已经消失不见,眼神多少有些迷离,看着老刘头道:“我知道你是谁,但我实在想不起来细节。”说着便感觉头疼的像要裂开,想的越久疼痛越深。
老刘头怜惜的拍拍程东的肩膀道:“知道是谁,我就心满意足了,我的使命也算是完成,眼下重要的就是重新封印那只邪物,免得它出来祸害。”
程东茫然的点点头,起身走到方形石块跟前,用手摸着上面的线条说道:“物是人非事事休,再怎么躲,再怎么藏,还是不能躲避,天意如此却是强求不得。”继而转头看着老刘头和眼镜说道:“难道长生不老真的让人欲罢不能,还是各人的欲望在作怪?”
眼镜看着程东的背影接道:“两者有什么区别,纵观历史长河,帝王将相文人雅士谁不梦想长生不老,就连凡夫俗子也都梦想着终有一日可以活过百岁,你难道不是么!”
程东回过头扫视一下众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宁愿做一个凡人,生老病死一切都顺其自然,也不愿长生不老。”
酒坛子瞅着程东,上前用围着程东转了一圈道:“你还是我们认识的程东么?”
也由不得酒坛子会这么问,刚分开不到一天的光阴,程东似乎变了一个人,什么长生不老,牛马不相干的事,又怎么会扯到他的身上,左右想不通。
大胡子走到酒坛子身旁道:“你就别猜想了,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程东,跟我们一起长大的那个程东现在正在沉睡中,或许以后会知道怎么回事。”说完便转头看着研究方形石块上图画的刀疤。
刚才本来要听刀疤解释方形石块上图画的意思,被眼镜一搅和便往了,这时见刀疤聚精会神的看着上面的图画,酒坛子便悄声问刀疤,上面的到底关于氐族什么内容。
刀疤说他现在脑子有些混乱,需要整理一下才能说清楚,接着往向老刘头,这人既然对氐族了解的很清楚,一定知道方形石块上文字和图画的内容,便朝老刘头投去乞求的目光。
正在这时,九道污水却开始往出冒泡,程东和老刘头还没动弹,眼镜却紧张的跑到桥上往下看。
气泡越来越密,空气中伴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众人一下便闻出是硫磺的味道,这里离地面有两千多米,进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岩浆,难道这里建造在火山内部。
第七十五章 铁蛟龙
不容众人细想,气泡像煮开的沸水翻腾着,空气中的硫磺味越来越浓,开始有些刺鼻,不等眼镜离开石桥,忽然一条似尾巴的东西扫了过来,幸亏眼镜躲得快,不然一米多粗的**子砸在身上,任谁也挨不了一下。
一击不中,那东西像张眼睛一样,竟从旁边绕过,拦住了眼镜的去路,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子招呼到身上,眼镜跃起身,双手紧握住匕首,落向**子。
大家伙都见识过眼镜手里匕首的厉害,半尺厚的铁门栓子也能划断,一个**子应该不在话下。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大家以为眼镜这一刀下去,虽砍不断**子最少也能划一条深口子,结果匕首落在**子上面,不但没砍进去,相反却震得眼镜手臂发麻,匕首差点捏拿不住从手里飞出去。
眼镜身子刚落地,不等**子扫过来,冲到方形石块前,用匕首在上面一划,线条中的血液立即顺着刀尖流往刀身,等匕首上面沾满血液,眼镜又转身朝窜过来的**奔去。
这次**子没那么幸运,匕首刚落上面,一股黑水便喷了出来,九道污水也猛然一阵翻腾,似乎这一刀很痛,**子急速的往污水里缩,速度极快,眼镜赶不上刺出第二刀,露在外面的**子全部缩进了污水里。
九道污水立刻停止翻腾,空气中的硫磺味也淡了许多,眼镜站在石桥边有些懊悔自己出手太慢,呆呆的目光投入污水中,身体一动不动。
正当这时,酒坛子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似的,下意识的转头去看,和尚正朝他微笑着,酒坛子心里一惊,一股寒意直冲脑门,想也没想往后倒退几步。
众人也发现了和尚,尤其那种微笑大胡子、刀疤深有体会,立刻如临大敌一般,掏出匕首做出准备反击的动作。
一旁的程东突然喝道:“妖孽,还敢出来害人。”身形一动,挡在前面怒视着和尚。
说来也怪,和尚一见到程东,先前挂着脸上的笑忽然不见,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慌,也只是片刻功夫,和尚又满脸笑容的看着程东道:“封印已解,我怕你做甚,多亏这位小哥助我,不然真不何年何月才能出去。”说着便朝眼镜略一叩首,身子一晃已到了石桥上,大声说道:“今天就让你们见见和尚的真身。”说完纵身跳入污水中。
渐渐平复的九道污水立刻又沸腾起来,一条黑色水柱直冲上来,污水溅落一条蛇头露了出来,正在溅落的污水忽然在空中静止,众人也感觉呼吸紧促起来。
蛇头像一个火车头大,虽然在污水中只露了一小部分,可看它的头就知道下面的身体不知有多大,众人早就躲到方形石块后面,只有程东一扫先前的颓废劲,跃到桥边,大声吆喝着,吸引蛇头的注意,其实不需要他吆喝,大蛇眼睛已经看向他,蛇头慢慢伸出污水,高高扬起,拖着身体钻了出来。
幸亏石殿很大,不然光蛇身估计都塞满了,那里还有站人的地方。蛇身刚出来一半,忽然一只爪子搭在石岸边,差点逮到程东,紧接着另一只爪子也伸了出来,牢牢的抓紧石岸,一用力身体前冲,跃向空中,大有直飞云霄的气势,后半截身体也被上升的力量带了出来,两条后腿爪子也露出污水表面,后腿在石岸上又是一蹬,整个身体跃入空中,真像腾云驾雾一般,蛇身摆动已飞出几十丈之远。
众人看的有些痴了,画中的飞龙也不过如此,唯一的遗憾就是蛇头上没有龙角,不然真的以为真龙显世,可就大开眼界,传说也就不是传说了。
等到四爪巨蛇落到地上,口中吐出舌头,左右四处张望,看到站在石桥边上的程东,却并不急于攻击,而是嘴角微挂,竟似朝程东微笑一般,似乎告诉程东,早晚都是它的食物,永远都别想逃掉。
“铁蛟龙。”躲在方形石块后面的老刘头还是忍不住喊出声来,全身的金甲颤动着,一种恐惧的情绪立刻传递给旁边的人,大胡子、酒坛子、刀疤,包括眼镜都有些害怕,都说恐龙曾经是地球上最大的动物,这会再看铁蛟龙,最大的恐龙也只够它的后半截大。
众人心里都冒出逃跑的念头,也不知是谁带了头,抬腿就跑,后面的也不落后,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想法是对的,可现实是残酷的。刚跑出方形石块,铁蛟龙便怒吼一声,震得大家伙耳鼓发麻,抬头一看,铁蛟龙已堵住逃跑的路线,嘴角挂着笑,露出灰白色的牙齿,只等众人自己送入口中。
看来铁蛟龙不会让大家伙逃出去,只好又返回到方形石块后面,希望它不会下口。
桥边的程东这时却用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用手指蘸着自己的血液开始在石桥上写出一个个的蝌蚪文,眉心紫气也浮现出来。
等到写好蝌蚪文,程东脱掉半面的衣服,露出右边的肩膀,左手在空中结一个印,往右臂肩头一按,空气中忽然刮出一阵冷风,地上的血色蝌蚪文像自己长了眼睛一样,开始往右臂上钻,包括眉心的紫气也突然窜进右臂,在肩头留下一个“卍”在符号,同时眉心紫气消失的地方,多出一只闭着的眼睛。
地上的血色蝌蚪文全部钻进右臂后,程东大喝一声,两眼紧闭的同时,第三只眼睛突然睁开,半空中静止的污水忽然倾泻而下,落入下面的污水中溅起浪花。
躲在方形石块后面的大胡子、眼镜、刀疤、酒坛子,被程东的第三只眼扫过,感觉身上被火灼伤一般的疼,心里却打着冷颤,似乎灵魂被人看穿一样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幸好只是一眼,不然真不知道身体会不会自燃起来,四人被程东的变化吓了一跳,虽然知道现在得程东不是他们认识的程东,可心里还有有种怪怪的感觉,至于是什么感觉,他们自己也说不清。
倒是老刘头却显得非常受用,眉心间竟也开始有紫气流动,头发和眉毛这时也忽然长出许多,慢慢的由乌黑往白了变。
站在旁边的眼镜看的仔细,却没发现自己也发生着一些变化,等到察觉,眉心也是一团紫气流动,头发和眉毛也开始变白。
眼镜颤抖着拉开衣领往胸口看,先前的灰黑色的地方慢慢再收缩着,似乎有痊愈的迹象。看到这个变化,眼镜表情变的有些不自然起来,有高兴、无奈、悲伤、遗憾等等,像打翻了各种调料,混杂在一起似的难受。
正当此时,石桥上的程东已扑到铁蛟龙身上,举起右拳就打,也不管自己骑在铁蛟龙身上像个小蚂蚁,估计程东的拳头给它捞痒痒都不够格。
可程东的拳头落下,那铁蛟龙竟然吃疼,挨打的部位似火燎过出现灰红色的斑纹,不大不小刚好是一个拳头的印迹,一连用右拳打了十来下,疼的铁蛟龙急速贴着岩壁游动开来,上下翻腾想要摔落身上的程东。
程东却似乎站的很稳,一点也没有掉下来的迹象,双脚似吸盘牢牢吸在铁蛟龙身上,不时用右拳击在一个部位。
也不知挨了多少下,那铁蛟龙挣扎一会便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受伤不轻。
躲在方形石块后面的大胡子偷眼一瞧,起先以为铁蛟龙被程东打死了,刚要往出走,铁蛟龙大嘴一张,吐出浓雾来,瞬间整个石厅便被淹没,耳听到和尚的笑声传来,却怎么也分辨不出方向。
大胡子忙用手去拽身边的酒坛子,周围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喊过几声也无人答应,寒气逼人,大胡子立刻全身毛孔竖了起来,由不得自己打了一个冷颤,等到稍清醒一点,大胡子便看见不远处站在一个女人在朝他招手,浓妆艳抹妖艳无比不是金卓还能是谁,心里高兴便想也没想跑了过去。
金卓见他过来,也不说话拉起大胡子的手就走。
第一章大病初愈
程东醒来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追逐一辆蓝色的汽车,灯光刺眼,思维有些短路,模糊间感觉一只巨大的手轻拍着自己的脸,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在病房里,灯光刺眼,除过身体内隐约有些疼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感觉,程东左右看了看,两边都躺着病人,一个是大胡子,另一个感觉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程东懒的去想,把被子捂在头上,等到遮住灯光时,又睡着了。
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如此来来回回折腾几次,点滴也已经挂完,程东喊了几嗓子,不见有人答应便自己挣扎着按下电钮,许是动作有些过大,胸口感觉一阵撕裂的疼,便赶忙轻轻的吸口气,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重新调整好睡姿,这才感觉疼痛稍微缓解一些。
等到护士进来拔去手臂上的针头,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那种撕裂的疼又开始蔓延开来,疼的他冷汗直流,终于忍不住疼,压着嗓子眼呻吟了几声。
一只大手在程东的额头上挨了一下,感觉不是很烧,便转身离开。很快护士便走了进来,掀起被子在程东的屁股上打了一针,不到两分钟,程东感觉胃里一阵翻腾,猛的吐出一滩绿水,一连几次呕吐,直到胃里没有可吐时,程东这才感觉舒服许多,胸口处的疼痛也减轻许多,由不得他闭上眼睛,终于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再醒过时,已经是中午时分,胸口的疼也已能忍住,程东便侧着身子试图坐起来,每动一次便又牵扯到胸口疼起来,只好放弃坐起来的想法,睁大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旁边病床上的大胡子。
大胡子插着氧气管,显得非常安详,细看脸上却有一道缝过的伤口,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心脏检测仪,别的倒没什么特别,估计大胡子伤的不是很重。
对于以前的记忆程东一点也想不起来,模糊只记得在将军潭的那些事,除过这些再没有任何的印象。
程东努力想要想起进将军潭的事,可脑袋却空空的,一想感觉胸口便发疼,脑袋也跟着发闷,便转过头去看另一边病床的人。
那是一张非常苍老的脸,皱纹布满整个脸部,皮肤几乎已经干死,头发也已经掉光,紧闭着双眼,估摸年纪可能过了八十岁。
程东觉得这个老人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还要细想时,有人推门进来。
“酒坛子!”程东高兴的喊出声来,挣扎着又想坐起来。
酒坛子脸上并没有高兴的表情,看程东的眼神有些怨恨,随即又低头走到程东跟前,帮他盖好被子,转身往洗脸盆里倒上热水,拧干毛巾给程东擦起脸来。酒坛子的动作有些僵硬,但却很细心,等到擦洗完,这才低腰摇起病床。
程东半躺着,看着酒坛子重新拧干毛巾,给大胡子擦过脸,又走到另一边给那个老人擦,动作依旧却多了些许的温柔,也更加仔细,擦过脸又开始帮老人剪指甲,如果不知道底细的人,肯定一会酒坛子是老人的儿子。
“他是谁?”程东心里很好奇,看着面熟却想不起。
酒坛子似乎没有听到,在病房里左右转悠着不知道要干什么,脸色比较难看,根本不理会程东,跟程东有深仇大恨似的,不时的翻白眼瞪程东,透出的那种目光能杀死人。
程东一时纳闷,不知道怎么时候得罪了酒坛子,见他不理会自己,便无趣的闭上眼装睡。正当这时,耳听病房门被推开,程东偷眼一瞧却是刀疤,刚要跟他打声招呼,却见刀疤鬼鬼祟祟的瞧自己,心里有些疑惑,又见刀疤在给酒坛子打眼色,便装着睡着没敢动,等俩人出了病房,忍着胸口的疼痛,度到门口想看看俩人有什么猫腻。
手刚伸到门把上就听外面刀疤和酒坛子在争论什么,俩人的声音却压的很低,似乎害怕有人听见。
程东躲在门后面也只能模糊听到一些不搭边的词,根本听不到一句完成的话,倒是有几个字却听的真切,心里正纳闷,听的脚步声朝病房走来,忙躺到病床上装睡。
许是酒坛子不放心,推开病房门径直走到程东跟前,看他是假睡还是真睡,瞧了一会见程东呼吸均匀,似乎是真睡着了,便又出了病房。
程东听酒坛子出去了这才睁开眼,躺着琢磨刚才听到得那几个字“长生、东窑、黑水城、刑天”。
这些个字,“长生”无非说得就是长生不老,这也是他亲眼见、亲耳听的事,偏偏以后发生的他一点没有印象和记忆,想的久了反而越没有印象;倒是“黑水城”他在寻宝藏之前查过河池县志,在兵革沿志里倒是看到过关于“黑水城”的记载,虽只有几个字程东却记得很清楚,“东北隐城曰黑水,脉之所在。”当时也是匆匆翻过,对这几个字也没怎么细想,这会偷听到酒坛子和刀疤所说的黑水城,程东隐约觉得可能跟宝藏有关,又怀疑上次在将军潭边,酒坛子和刀疤肯定对大胡子和自己做了什么手脚,不然怎么这会躺在医院。
想到这不由的转头看了看旁边上的陌生人,猛然想到这人不就是蔫三么,他带的路,估计也中了酒坛子和刀疤做的手脚,才变成这样。
程东不曾想到蔫三怎么会衰老到这样,起身走到蔫三跟前想仔细看看,病房门这时却突然被推开,进来了一个医生,后面跟着四五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不由分说的上来把程东按在了病床上。
医生上前掰开程东的眼睛,用小手电看了看瞳孔,随即掏出一管药剂直接静脉注射到程东身体里,不一会程东便感觉发困,眼角余光刚扫过医生背后的酒坛子和刀疤,眼皮不由自主的合在一起,睡着了。
看着熟睡中的程东,酒坛子和刀疤对视一眼,便匆匆的离开了病房。等到程东再次醒来时,整个病房只有他一个人,旁边的大胡子和蔫三不知去了那,连病床也只有他睡的一张,没有窗户,顶灯也是镶嵌在玻璃里面,墙壁是那种软软的海绵,用皮子包着,花纹也是那种小格子,整个房间死气沉沉的,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程东坐起身来,胸口的疼痛倒不是很重,只是感觉脑袋有些沉,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不适的感觉。环视四周,除他身下的病床什么也没有,便走到病房门想出去找点水喝,可门上也没有把手,心里不由得急躁起来,用劲在门上敲了几下,不一会便听到有些走来的声音。
门板上打开了一个小窗口,一双冷漠的眼睛往里面瞅了几眼,重又关上小窗口,走了。程东渴的难受,嗓子眼都快要开始冒烟,心情也变得极其糟糕,在房间里不停的转悠着,没过几圈冲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向门,来来回回几次,门终于从外面被打开。
进来的却是几个五大三粗的人,不由分说按住程东,把几颗药灌进了程东嘴里。终于喝到了水,程东满意的躺在病床上,看着那些人离开,许是刚才用尽了力气,感觉浑身软绵绵的就想闭上眼睛睡觉,眼皮又开始打架。
不过这次程东却出奇的强迫自己没有进入睡眠状态,不停的在房间里转着圈,直到有人再次打开门上的小窗格,递进来一碗饭来。
程东麻木的接过碗,刚吃过几口,便觉得嘴里有咬不动的东西,吐出来一看,却是一团纸,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耐心等待。
程东刚把纸条处理掉,碗里的饭还没吃完,就听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第二章惊变
进来又是五六个穿白大褂的人,这次程东学乖了,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饭,一动不动的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这群人,其中一个走到他的跟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东。”
“你家住什么地方?”
“东村仁清巷78号。”
“家里几口人,结婚了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却都是一些平常的问话,程东觉得更像是调查户口的,本想反驳几句,看到后面的那些人想想还是算了,被人按住的感觉很不爽。
那人问完话,转身对身后的人说道:“病情还没稳定,继续用药,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多睡会。”
话音刚落,程东跳起喊道:“我没有病。”还没喊完,那些穿白大褂的人一拥而上死死的按住了他,程东继续重复喊着,却没有人松劲相反按的更死了,刚才问话的那人则背着手走出房门。
很快程东便感觉一股电流穿过身体,直挺挺的趴着看那些离去,就这一个姿势,程东整整趴了一个晚上,脑子异常清晰的转动着,“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进来的?酒坛子和刀疤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还有大胡子和蔫三那去了?”
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什么头绪,肚子倒先饿了,正愁着什么时候吃饭,房门上的小窗格却打开,递进来一杯牛奶和一个馒头,程东一点也没犹豫,抓起馒头就吃,刚吃了两口发觉馒头下面好像被人做过手脚,想到先前有人递过纸条,便转过身掰开馒头,果然里面又藏着一张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不要喝牛奶,装睡。
牛奶有问题,程东一点也不敢大意,走到病床旁边,小心翼翼的把牛奶洒在褥子底下,吃完馒头后这才重新躺下。不一会果然有人打开小窗格朝里面张望,见程东躺在病床上这才离开。
如此过了几日,程东一直也没有喝牛奶,全都洒在褥子底下,而自己也感觉脑子开始能思维起来,体力也开始慢慢恢复,当然这一切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这期间那些穿白大褂的人来过几次,见程东总躺在病床上,也就没怎么对他动手动脚,只是吃的药和牛奶一直没有断过。
一直等到有天,牛奶突然没有送来,却进来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让程东跟他走,说是有人来找他。
跟着穿白大褂的人穿过走廊,进了尽头一间有落地窗的房间,里面背坐着一个人,等穿白大褂的人离开,这才转过身。
陌生的一个老头,程东脑子里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一个认识的熟人,也懒的去想,便坐了下来,等老头问话。
半天老头并没有开口,把一件小玩意摆在桌上说道:“你认识这个么?”
程东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面熟,这小玩意是一个紫玉娃娃,半跪着双手平举向前,栩栩如生面容微笑。程东拿在手里把玩着,脑子里搜索着,猛然记起在他父亲的书房里,暗格里的那副画,画的正是这个紫玉娃娃,样子非常的像,可这个紫玉娃娃除过见过画之外,还真没有见过实物,便对老头摇摇头道:“我见过这个娃娃的画像,您的这件东西真没见过。”
说着便把紫玉娃娃放在桌上,安静的看着老头。
老头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徐徐说道:“这紫玉娃娃一共有四个,其中两个在我手中,剩余的不知下落,我这次找你便是跟这紫玉娃娃有关。”老头停顿一下,转过身看着程东继续道:“还记得你卖给姜三眼的那只黄玉娃娃么?这就是那只。”
老头这么一说,程东立刻想起从他二哥手里淘来的黄玉娃娃,那次可是卖了三十万元,怎么就变成了紫玉娃娃,程东拿起来端详着,怎么也想不明白。
“您让我看这个紫玉娃娃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提前声明,这东西我可没有。”程东望着窗外,想起和大胡子、酒坛子、眼镜他们一起的日子,有离别、欢乐、猜疑、生死,但现在却剩他孤零零的一个待在这么一个地方,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老头却无视程东迷茫的眼神,说道:“我给你紫玉娃娃并把你从这个地方弄出去。”
“条件?”程东收回迷茫的眼神,看着桌上的紫玉娃娃说道。
“刑天之眼。”老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刑天之眼?是什么东西?”程东看着老头。
“是什么东西你现在不需要知道,只要你答应我就行,以后你自然会知道。”老头微笑着又从身后拿出一个木盒子放在桌上,让程东自己打开看。
程东打开木盒子,眼睛突然一亮随即凶狠的看着老头道:“你到底是谁?”
老头表情忽然变的严肃起来,拿起木盒子里的东西,眼神无光的说道:“这两件东西都是你爹交给我的,如果他出事便让我拿给你。”
程东一把抓住老头的衣领颤抖道:“我爹出什么事了?”
“你爹死了,是被人害死的。”老头缓缓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程东情绪变的激动,把老头直接按在墙壁上,随即目光涣散的说道:“我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出去后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假如你想要报仇找到杀害你爹的凶手,你也只能答应我的条件,而我出的条件能让你爹完成他一生的愿望,同时帮你找回你的身世。”
“你这是在威胁我。”程东手上暗暗使劲。
老头却一点也不在乎,举起手上的东西道:“这张藏宝图从大青石里拿出以后,你爹就交给了我,他原来希望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上面得秘密,可不久又觉得把这事隐瞒下去,这张藏宝图不但藏着巨大的宝藏,还藏有你的身世以及你们程家三代人的夙愿。”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你们把眼镜怎么了?”程东松开双手,从老头手里拿走东西,一件便是羊皮藏宝图,另一件却是眼镜的乌黑匕首。这把匕首眼镜看的比他生命还重,人在刀在,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这里,程东都不敢去想。
看着匕首和羊皮藏宝图,程东内心七上八下的,有些相信老头说的话,重要的是很想知道他爹是不是真的死了,便对老头说道:“我答应你。”
老头走到程东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先安心在这里休养,我会安排的。”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程东一个在房间里发呆。
几天以后,从天水精神病院的大门里走出一个人,满脸胡须头发和衣服倒是很干净,仔细看竟是程东,气色很差的转身看了看大门上挂得牌子。
一辆警车忽然停在离程东不远处,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朝程东招招手。
“姜三眼!”程东惊讶的看着一身警察打扮的姜三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到跟前仔细打量一番,不是他还会是谁。“你怎么变成警察了?”程东惊奇的问道。
姜三眼一个标准的敬礼道:“我一直都是警察。”
“那西安?”
“在西安那会是任务需要,不然您也不会跟我们合作了。”姜三眼一改掌柜的语气,眼神炯炯有神,也没以前老了,看上去帅气多了。
程东挠挠头道:“这演的是那出,我倒真糊涂了。”
“你先别糊涂了,我带你先去吃一顿,路上我给你好好说道一番,你也就自然明白了。”姜三眼拉着程东上了警车,先带着程东吃了一顿,然后直奔河池。
第三章回家
驶往河池的路上,程东看着车外飞过的景物,脑子里一片空白,将军潭以后的事情他是一点也没有记忆,可姜三眼却说,是眼镜救了他们的命,而程东却想要了大伙的命。程东问姜三眼他是知道的,姜三眼却说是国家机密,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他是不会告诉程东的,如果真想知道,以后遇到酒坛子和大胡子他们,或许他们会告诉他的,但姜三眼却说,酒坛子他们绝对不会对程东说的,因为程东的行为太让人失望了,准确的说是绝望,至少现在酒坛子他们恨死程东了,不然也不会把程东弄到精神病院的,并花钱让程东永远也出不来。
看着状态很差的程东,姜三眼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别想太多,我相信你不会是那种害朋友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害别人。”程东一动不动的贴着车窗,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到这种地步。
姜三眼笑笑道:“我当然知道,你还记得那些玉牌么,当时你卖了两千万,可最后你为了取消通缉令都给了雷老板,让他帮着活动,最后取消了通缉令,从这点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至少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程东转头瞅着姜三眼道:“你好像知道的很多,雷老板的事也知道?”
姜三眼笑了笑道:“你真以为取消通缉令就这么简单,你也不想想,再多的钱真的能取消掉公安对你们的通缉。”然后又神秘的一笑道:“呵呵,偏偏就是两千万,你们当时就没想想事情真的那么巧么?”
程东回想一番,果然这里面有问题,当时雷老板不要一千万,却张口就要两千万一分也不能少,经姜三眼这么一说,看来这雷老板的身份真的让人怀疑,便随口说道:“这么说,雷老板是你们的人。”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雷老板也跟我一样,说了他也不会骂我的。雷老板是我们上级领导,主攻这次文物走私案,具体的行动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包括他请示上级给你两千万巨款,就是让你们放松警惕,配合他的计划。”姜三眼自豪的说道。
“什么计划?”程东迫不及待的问道。
“什么计划,说实话我也知道的不是很多,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我老实告诉你,只要你配合好我们的行动计划,收网后雷厅长肯定不会亏待你的,至少不会给你安一个贩卖国家文物的罪名。”
“贩卖文物罪?这么说你们早就盯上我们了,只是证据不足才没有抓我们?”程东好奇的问道。
姜三眼将车速减下来,转头对程东说道:“不是证据不足,抓捕的对象不是你们,你们只能算是这趟浑水里的小鱼,我们要的是大鱼,办的是大案子,你们最多算是我们手里的棋子,钓鱼的诱饵,完事了倒不会把你们怎么样,放心吧!”
“棋子、诱饵?”程东转过头自言自语的看着车外,若有所思的想着以后怎么办,而脑子里忽然闪过他爹的影子,便漫不经心的问道:“我爹出什么事了?”
车内一阵沉默,程东感觉到气氛不对,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驾驶位置的姜三眼,但后者却并不理会他,脚下忽然踩足了油门,一言不发的加快了车速。程东一瞧就知道他爹真的出事了,只怕是凶多吉少,便也是一言不发的把头靠在椅背上,回想和他爹在一起的日子。
很快车便驶进了河池城,景物依旧,只是车里的人心情却同以往不一样,直到车子驶到家门口,程东也没有勇气下车,真的害怕他爹离他而去,一想到这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姜三眼打开车门,在旁边点上一支烟看着了眼车内的程东,也不催促他,独自走到巷口旁的柳树下蹲了下来歇气,瞅着程东一个劲的抽着烟。
这时的天气已不像夏天那么炎热,偶尔还能听到秋蝉的鸣叫声,一声一声的倒让人听着发慌,风也不怎么凉爽,一股接着一股却使人感觉冬天要来临一样,姜三眼忍不住站起身活动了两下,走到程东跟前给他递根烟道:“我说兄弟,到家门口了好歹你也进去看看呀,跟老爷子道个别,天黑前我们还要赶到驻地,迟了我可是要挨骂的。”
程东接过烟点上,一只腿落到地上,却又犹豫着没有动,姜三眼看的焦急把程东从车上拽下来,自个生气的说道:“你个没出息的,就这样还能靠你干什么事,我都不知道老猫是怎么想的,非给我派这个差。”边说边拽着程东往巷子里走。
刚进巷子,就见老五满头大汗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瞧见程东回来,一把抓住胳膊结巴的说道:“你……总总算回来了,先别回回家,报报报警先。”
一听报警,程东从先前失神的状态苏醒过来,抓着老五问道:“报什么警?”
“有……有有人,抢……”一听到“抢”字,程东也不等老五说完,拔腿就往家里,敢跑到他家抢东西的人,不是酒坛子他们还能是什么人,正愁着没地方找他们,自己倒送上门来了,程东这段时间可没少受苦,心里比谁都委屈,想不通酒坛子看他的眼神会那么冷漠,这会倒要问问他。
进了院子,便听到屋子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推开门就见书房里面两个陌生的人东找西找的,整个屋子里狼藉一片,程东他母亲则躺在地上浑身是土,也不知是死是活。
一瞧着这模样,程东怒目圆睁不等两人反应过来,一个飞脚端端的踢在其中一人后背上,还没等自己的身子站稳,又挥拳打去。
两个陌生人一瞧程东的架势,冷笑两声“你个棒槌,跑来找死。”躲开程东不成招式的一拳,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在程东的肚子上,差点没被踢飞。好汉不吃眼前亏,程东这会可是清醒无比,有姜三眼在外面他可不会硬拼,顾不上肚子疼撒腿就跑。
那两个陌生人以为程东还要找揍,却没想到他临阵脱逃,略一愣神程东早跑出了屋子,急忙追了出去,刚到院子里,一把手枪便抵在了其中一个人的头上,形势大变,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程东倒是一点不客气,上前便给两人一拳。
这一拳没想到却坏了事,那两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大白天的敢闯进名宅,自然有些本事,程东和姜三眼都没想到这点,程东一拳虽打在了脸上,却给了两人机会,一把拽过程东做了一下挡箭牌,顺势推开姜三眼手的枪,其中一人已飞身出了院子,不等姜三眼再次举枪,一个扫堂腿踢倒姜三眼,一脚又踢飞了手枪,这才不慌不忙的跑出了院子。
姜三眼那个气呀,当警察已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爬起来追到外面,胡同里却早已没了人影,知道再追肯定是追不上了,便转身回到院子,就听屋子传来程东的嚎哭声,进屋一瞧见程东抱着他母亲坐在地上,上前用手一探鼻子,却早已断了气,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傻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派出所的警察也已赶到,一见姜三眼肩上的警衔,敬个礼询问事情的经过,等勘查现场做了记录,已是傍晚时分,亲戚朋友也都聚了过来,左一句右一句劝程东节哀顺变。
程东这会早没了神,愣愣的看着亲朋把他母亲安顿好,转头却看到上房的墙壁上挂着他父亲的遗照,插在香炉里的香还没着完,缓步走到他父亲的遗像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却一点眼泪也没有,心头一阵刺疼,嗓子一甜嘴角已流出血来,紧接着眼前感觉一黑,人已晕死过去。
第四章凶器
等到程东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竟在车上,发了疯的喊叫着让姜三眼停下车,等车一停住,踢开车门冲了下去,没跑出几步就被从后面追上来的姜三眼一把拉住。
程东转身给了姜三眼一拳道:“什么狗屁的合作,我娘还没入土,你安的什么心,你们没一个好的,我那也不去,我要给我爹娘戴孝。”说着大哭着跪在地上,朝河池城方向不停的磕着头。
姜三眼见他哭的跟泪人似的,上前想拉起他,可程东这会肝肠寸断根本不理会,哭的一声比一声大,姜三眼怎么也拉不起来。忽然程东一把推开姜三眼朝车跑去,可惜脚下发软还没到车门跟前,就被姜三眼抱住拽在地上,谁不知道他的意思,就想回去。程东从地上爬起来还要上车,却又被姜三眼推倒在地,如此反复几次,姜三眼也懒的理他,直接就把车门锁上,靠着车身看程东一个人在那瞎折腾。
等到程东累的坐在地上,姜三眼这才上前说道:“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是个人这会也不能拉你离开,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在那里也只是抹些眼泪,如果你真的想要发泄就跟我走,你要相信,只有政府和我们公安才能帮你找出凶手,找出害死你爹和你娘的人。”
姜三眼这么一说,程东忽然站起身一改刚才眼泪兮兮的样子,咬着牙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姜三眼打开车门从格子里拿出一个小的塑料袋递给程东,借着车顶灯,模糊能看见袋子里面装着一些铁屑,程东不明白的看着姜三眼等他解释。
“这就是在你爹体内发现的,顺着血液直接进到了心脏里,凶手的作案手法很独特,不是你的原因,我们倒真的不会仔细解剖,最重要的是你爹邮寄给了我师叔羊皮地图和乌金匕首,使一些遗留的问题迎刃而解,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让那人先得了先机,这会怕已快到地方了。”姜三眼停了停看了一脸程东,见他听的认真便继续说道:“你爹临走前带话给你,让你好自为之,活着就好。”说完便坐在驾驶位上,等程东自己上车。
良久,程东摸索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前方车灯照亮的地方道:“凶手是怎么做案的。”
姜三眼瞅了一眼程东,发动车子,重又上路,等车子平稳后这才说道:“我们也只是推测和怀疑,根据当地同事的排查和摸底,我们初步把嫌疑对象定格在你三伯身上。”
“我三伯?”程东惊讶的喊道,“怎么可能是我三伯,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是不是他,现在只是怀疑,至于是什么理由,你先也别问我,我知道也不多,等到了驻地,你问我师叔吧,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们现在去哪?”程东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口袋里,不冷不热的问道。
“通天坪。”姜三眼没理会程东刚才的动作,专心的开着车。
转眼汽车便上了一个坡,先前的柏油路也变成了崎岖的山路,路面很窄勉强能过一辆卡车,起先还能看到房子,拐过几道弯后,车子开始爬山,路面上也多是细碎的矿渣。通天坪,程东是知道的,听说那里有品位很高的金矿,前些年那里还出过几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淘金组织,扫黑那会被连窝断掉后,还是有些为了钱不惜性命的人往通天坪去挖金矿,直到政府在通天坪设了金矿公司和关卡,前往那里挖金的人才少了,转而在周围偷矿。说到金矿,程东这又想起,先前大胡子出头开的金店,老板正是姓雷的,要不是姜三眼道明白,程东到现在也不会联想到雷老板身上,看来他是早就安排好的,只是程东知道,虽然开的是金店可做的却是古董买卖,会不会刀疤也是个警察。
想到这程东多少有些不安,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就算刀疤不清楚,大胡子也有可能说漏嘴,心里不由的打颤,急忙问道:“刀疤是不是你们的人?”说着便偷看姜三眼的表情。
“你说的是不是眉心划有一个刀疤的人,他是我们雷厅长掉的一条不大不小的鱼,刀疤这个人的背景很不简单,我们手里几乎没有他的什么资料,这个人做事一点痕迹也不留,要不是雷厅长做的比他还细,真还掉不上来,你下次遇到他了,可要留心点,我听雷厅长说,他手上至少有五条人命,留心点没有坏处。”姜三眼说的很自然也很严肃,倒是没有什么让人怀疑的地方,看来这个刀疤还真是他们缉拿的对象,程东这才放下心来,专心的看着前方的路面。
车子左侧是齐坎的悬崖,而且还是上坡路,一个不小心车子倒退,真有可能掉下去,程东也顾不上胡思乱想,专心的帮姜三眼看着路面,不敢分开他的注意力,毕竟这会性命全在他手里的方向盘上。
好在姜三眼开车的水平还很扎实,最凶险的一段路驶过,整个山势又为之一变,缓缓的平坡,两旁很看到茂密的柏树林,车子驶过偶尔还会惊起草丛中的山鸡之类的野物,程东隔着玻璃瞧了瞧,已到了山顶,路顺着山梁开始蔓延,接着月光很清楚便能看到远处的嘉陵江。
每次进山程东总有很兴奋的感觉,唯独这次却感觉很怪,心里也空空的没个底,许是没有大胡子和酒坛子他们做伴,程东多少失去了些自信,这次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程东现在太想知道大胡子现在怎么样了,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在病房里,还有那个老得不成人样的蔫三,难道真是自己把他们害成那样子么,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酒坛子看他的眼神会那么的冷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错事。
夜色朦胧,车子颠簸在山路上,程东的心也随着车子一起颠簸,自从挖出那张羊皮地图开始,日子似乎从来没有平顺过,三十岁的人了,什么也没干成,现在却为一张不知是真是假的宝藏忙碌着,连自己的亲人也搭上了性命,却还剪不断,真想睡一觉后又回到以前,回到没有羊皮地图的日子里,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程东沉思着自己干的这些个事,到底值不值。虽说他是捡来的孩子,可养育之恩毕竟大于天,和家人一起的日子历历在目,望着车窗反射过的影子,程东模糊看到和父母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忽然一道影子闪过,程东猛的坐起身问道:“老九怎么没见?”
听他这么说,姜三眼突然一个刹车,倒惊起程东一身冷汗,忙睁开眼一瞧,前方远处的山坡上灯火一片,机器的轰鸣声响彻夜空,接着就听姜三眼说道:“到地方了。”程东这才发觉自己竟睡着了,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刚打开车门,就见一个士兵走来,让他们出示证件,看过之后这才放行,跟着姜三眼往前步行了一百多米,就见山坳下面立着十几顶军用帐篷,每隔十米便能看见背着枪的士兵在巡逻。
“欢迎,欢迎。”从帐篷里走出一个黑瘦精神抖擞的老头来,穿着毛式中山装,一副老干部的模样,姜三眼恭恭敬敬的敬了一个礼,“师叔,他就是程东。”说着便把程东拉到前面介绍一番。
老头和蔼可亲的拉起程东的手,领他进了身后的帐篷里,亲自倒了一杯水端到程东跟前道:“你母亲去世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真是难为你了,希望你能理解。”说着挥手让身边的警卫和姜三眼出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放在程东眼前。
这木盒子程东在精神病院里见过,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瞅了一眼也就没有打开,看来这老头知道很多,而程东现在感兴趣的就是那个紫玉娃娃,能被他爹惦记过的东西肯定不简单。
老头似乎也知道这点,可就是老不提紫玉娃娃的事,竟说些个不着边的话,东一句西一句的唠叨着不完,见程东开始没耐心了,打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羊皮地图道:“知道你爹为什么给你假地图么?”
程东心说,我知道也就不来这鬼地方了,还问你干什么。嘴上却还是问道:“为什么?”
“私心!爱你的私心,生怕你会有个闪失,所以才会把假的给你。”
“骗人的话,真的害怕我有闪失为什么不把真的给我,给个假的差点害我丢了命,这些他想到过么!”程东心里多少还是对他爹有想法的。
“你也别急着怪你爹,惦记这张藏宝图的人很多,从古到今为个这张地图不知死了多少人,虽然藏宝图在你爹手里,知道人还是很多,他这样做无非是让儿孙们不卷进来。”老头越说越多,到最后程东真的是没耐心听他说了,语气烦躁的说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么多,我只想知道我爹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老头盯住程东,缓缓的坐进椅子里道:“你看看羊皮地图的背面。”程东拿起羊皮地图看了一眼,背面上写着一首诗:绝尘青岩下,夜梦古京都。纵使夫不在,吾犹挂君心。朝饮青泥露,月半掩仙踪。复而亦无路,旌旗挂乾坤。斜指山峦间,徽州近如斗。妄想星宿位,方悟锦中意。他日雀返巢,君当还夫白。
程东放下羊皮地图看着老头等他的解释,老头却让程东把口袋里的塑料袋拿出来,里面装的正是害死他爹的铁屑,老头拿在手里道:“其实害死你爹的不是这些个东西,而是羊皮地图,藏宝图才是真正的凶器,身怀国之利器怎么能不被人惦记,出事也就是早晚的事。”说着便又给程东解释了这些铁屑是如何变成的杀人工具的。
原来,这些个铁屑是剪下来的针尖,放在茶水中很难发觉,每日喝进五六个,日子久了自然跟中了毒一样,针尖进到血管里,慢慢的顺着血液进到各个内脏里,积少成多就等着发作的一天。
第五章通天坪
看来害他爹的人一定是身边的人,这样无声无息的用针尖做凶器,可是费尽了心机,难道这个人真的就是姜三眼怀疑的三伯么,从亲情上三伯怎么能下得了手,还是凶手另有其人,程东决定一定要查个清楚,现在只有找到三伯,他或许能给出答案。
正在这时,老头的警卫员跑了进来,低声在老头的耳边说了几句,老头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急匆匆的带着警卫员走出了帐篷,程东想跟着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刚走到门口却被士兵挡住,让程东在帐篷里待着。
程东只好按耐住好奇心待着帐篷了,刚才进来也没仔细看帐篷里的摆设,这时倒发现侧壁上挂着一幅地图,看过几眼便明白这是一张矿洞里的通道图,大约有几十处的入口上打上了红叉,同时在另一条通道处又分出很多的入口,看着看着,程东便觉得好像置身在矿洞里,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入口,一时半会倒真的不知道该进那个,全身的汗毛也竖了起来,额头冷汗直冒,而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出现过。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吓的程东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却不小心差点碰翻桌子,上面的木盒掉到了地上,里面的羊皮地图和乌金匕首也落了出来,程东定神一看,却是姜三眼,便埋怨了几句。
姜三眼也不在乎,笑着问程东道:“刚才的地图你看出什么门道没?”
程东摇摇头,弯身去捡地上的羊皮地图和乌金匕首,又略一愣神,猛然想起曾经在魁星楼里的反八卦阵里也出现过那种感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任你怎么走也走不出,看来这个坑道地图跟反八卦阵有什么联系,便想张嘴说出自己的看法,却见姜三眼盯着自己手里的羊皮地图,心里多少有些不爽,随即手往身后一藏。
姜三眼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抬头笑着对程东说他从没看过这张羊皮地图,有些好奇所以刚才有些失态让程东别介意,他可没什么私心,只是好奇。
听姜三眼这么一说程东脸上也是一红,觉的自己太小气了,便说道:“假地图我倒也多看过很多次,这张真的确实我也没仔细看过,要不我们一起看看。”说着便把羊皮地图展开铺在桌上,把姜三眼往近拉了拉。
这张真的羊皮地图和假的基本没有什么区别,除过东南角上的“屯田”两字和魁星楼,假地图没有标出来之外,其余没有分别。程东便指指点点的给姜三眼解释真假地图之间的区别,对了还有地图背面的那首诗。
经程东这么一解释,姜三眼便留心上了“屯田”和魁星楼,嘴里也重复念着背面的诗,程东自己再看不出什么,便在一旁玩弄着眼镜的乌金匕首。
“咦,屯田,通天,这两个字音很近呀,不会地图上的屯田就是这里的通天坪吧?”姜三眼这一喊,也引的程东把两个地名联系起来读了几遍,还真像姜三眼说的,音同字不同么。有了这个发现把两个人高兴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却没发现老头早就站在后面很久了,咳嗽两声说道:“你们两个傻小子,看把你们高兴的以为自己个发现什么重大线索了一样。”
“师叔,这地图上的屯田不正是这里的通天坪么,位置也基本吻合,宝藏肯定就在这里。”姜三眼没听出他师叔话里的潜台词,还高兴的拿着羊皮地图让他师叔看。
老头把羊皮地图那过来放在桌上道:“所以才让你把程东带到这里来,位置找见了,山上这么大的地你们又怎么能知道宝藏在那?”
“师叔,宝藏藏在通天坪的什么地方?”姜三眼插嘴道。
老头背着手转身看着壁上挂的坑道地图说道:“早在程东他们进将军潭开始,我就依着羊皮地图找到了这里,让战士进到坑道里查看,一直到现在也没找出正确的入口,你和程东做个心理准备,等到明天早上你和程东跟战士一起进矿洞,或许能找出什么线索。”说完便挥手让姜三眼领程东去休息。
程东却没有离去的打算,问老头道:“你怎么就知道宝藏是藏在矿洞里,别的地方说不定也有可能。”
老头笑着对程东道:“你不累么,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见老头这么说,姜三眼便拉起程东要回去休息,可程东却纹丝不动铁了心想知道老头确定方位的理由,拽了几把姜三眼也懒得在催程东,其实他也很想知道,所以两人像死狗赖皮一般不走了。
瞧两人的架势,老头也没强硬坚持,让姜三眼沏好茶,这才说道:“你们光注意了羊皮地图上标注的地名,可曾注意过地图上方写的:刑天之眼,这四个字。”
两人摇摇头,老头见他二人还挺老实便砸吧口茶继续说道:“刑天之眼,这可是有典故的,在《山海经》里记载炎帝的一员大将不服黄帝,在仇池的地方跟黄帝大战,结果被砍掉了脑袋,这个传说相信你们都听说过,我在这里就不啰嗦了。就说着张羊皮地图,我曾和天麒讨论过,结合给羊皮地图做的碳化验,断定羊皮地图的年代正是明朝初年,天麒也说起过安庆公主在河池铁山出家的故事,所以最后我们断定真正的宝藏就在地图上“屯田”位置,而所谓的宝藏就是刑天之眼。”
“天麒是谁?”程东隐约觉得这个人跟他爹有什么关联,因为他爹的一辈都中间都有个“天”,所以忍不住问道。
老头忽然坐直了身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程东,随即又把身体靠了进去道:“你爹可能从没跟你说过,天麒是你的大伯,你真正的大伯。”
“这怎么可能,我大伯叫天麟,小的时候我还见过几次,从没有人说我还有个大伯。”程东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旁边的姜三眼赶忙按住他道:“麒麟,麒麟,你琢磨琢磨。”
程东看着姜三眼,嘴里念叨着,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嘴皮也不动了,一动不动的看着老头,等待下文。
老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天麒就是你大伯,也就是眼镜。”
这句话着实吓了程东一大跳,早就知道眼镜长生不老,却没想到会是自己的大伯,回想跟眼镜一起寻宝的经历,一次次最危险的时候都是眼镜替他挡下,看来眼镜早就知道,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这会便没有做声,听老头继续说着。
“安庆公主的丈夫,驸马欧阳伦被朱元璋杀了头,定的罪是私饱囊中走私官盐,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故宫博物院藏的《明内训集》里详细记载着这段事,写的是驸马欧阳伦依照朱元璋的指示,到河池境内的严坪找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就是刑天之眼,也不知朱元璋从那知道有这东西的,本来无风捉影的事,却不想真被欧阳伦打听到了,便在这里屯田驻扎开始漫山遍野的找,刑天之眼没找到,却被欧阳伦找到金矿,于是凿洞挖金自己个干了三四年,欧阳伦以为这里山高皇帝远,只要自己小心翼翼不会让皇帝知道的,谁想纸包不住火,挖金子的事还是被朱元璋知道了,便派兵过来捉拿欧阳伦。知道是谁带的兵么,安庆公主!至于是怎么让自己的女儿捉拿自己的女婿,回头你们要是好奇我再讲给你们听,单说安庆公主把自己的丈夫解送到京城后,自己却留了下来,一边挖金子给朱元璋同时也在寻找刑天之眼。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几十年还真被安庆公主找到了。”
“师叔,你怎么知道安庆公主就找到了刑天之眼?”姜三眼还是忍不住问道。
“眼镜告诉我的。”说着便看着程东。
“后来怎么样了?”程东不理会老头咄咄逼人的眼神问道。
“后来,朱元璋死了,找刑天之眼的事也成了一个谜,再后来的事就要问安庆公主本人了。”
“呵呵,师叔你也有幽默的时候呀,从明朝算起到现在,安庆公主怕就是化成水渗进土里了,从那找她去呀。”姜三眼笑他师叔道。
“呵呵,这安庆公主说不定你们真还碰见过,她可没化成水,我估摸着现在可能比我还年轻。”
除过程东没有惊讶外,姜三眼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愣愣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程东问道:“你怎么确定刑天之眼就能使人长生不老,说不定是传说或者某些人的胡思乱想。”
“你和眼镜这么久,可能已经察觉到什么,而且羊皮地图背面最下角有段话,铁石了说的是刑天之眼可让人长生不老。”
一听老头说羊皮地图上还写着字,姜三眼急忙翻过羊皮地图查看,“怎么没有师叔?”
“被人抹掉了自然没有?”老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接着说道:“当时我也没发现,倒是做碳化验的时候发现的,然后找专家复原,才看到那句话,所以我才组织人准备进山,结果雷厅长不知从那知道了这事,跑来跟我一合计,我这才上你去找的程东。”
不等老头说完,程东道:“你当地想让我做什么,绝对不单单是为了拿到刑天之眼,对么?”
老头神秘的一笑道:“我们先聊到这,我也累了,矿洞里的人暂时撤了出来,里面发生了一点事故,等明天进洞你们看过之后我们再合计。”说完老头便叫警卫请两人出去。
回到住处,姜三眼还想要跟程东探讨一番,可后者却躺到床上抱头就睡,留下姜三眼一人琢磨去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程东这才看清通天坪整个山势地貌,营地驻扎在盆地中间,四周全是巍峨高大的山脉,营地的北边半山腰处坐落着一间间厂房,巨大的轰鸣声在清晨显得格外震耳,一夜都没有停止,二十四小时工作着。
程东伸伸懒腰,见营地后面有一座不高的石塔,便懒洋洋的走过去,老远便看见老头在塔下打着太极拳,凑上前看了一会,索然无味便围着石塔转起了圈子。
“石塔是明代的,我们站的地方小地名叫五址窑,相传安庆公主在塔内修行过,下面还有个地宫,不是很深,里面空空的,有文物也早被人搬空了。”老头收完气,一套拳打下来,面容红润比昨晚程东见到时还精神抖擞。
“眼镜现在在哪?”程东隔着石塔问道。
“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或许就不会找你来了。对了,让你看一样东西,昨晚上进洞的战士找到的。”说着老头便掏出一件精致的羊脂玉观音举在手里。
程东听到有好东西便转出来,一瞧老头手里的玉观音顿时来了兴趣,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虽然他对玉器不懂,可这件玉观音真个洁白无暇、栩栩如生看着就让人喜欢,能从矿洞里找到这玩意,说不定宝藏里面除过刑天之眼,还有值钱的东西,一想到这程东不由的喜上眉梢。
老头微微一笑道:“先别高兴,矿洞里面还刻着一行字,等你看过了,看你还会不会这么高兴。”说完也不理会程东还拿着玉观音,自个往营地走去。
程东一瞧这老头总是爱卖关子,也不理会,跟着往营地走去,他倒想看看那行字写的什么。
到了营地,战士们都陆陆续续的出来洗涮,姜三眼也蹲在地上刷着牙,瞧见程东手里的玉观音,嘴里的牙膏也没漱净就凑到跟前看,“好东西呀,我当掌柜的那会还真没收过这样的宝贝,您老让我摸摸行么?”边说边伸手去摸,程东嫌他手上有水,往旁边一闪,让姜三眼扑了个空,“你手上有水,别弄脏了。”
“小气。”姜三眼嘟哝着刷起了牙,这时老头的警卫员走来,跟程东要去了玉观音,姜三眼一瞧幸灾乐祸的道:“我当是你的宝贝,原来您也就是过过手。”
程东懒的理他,瞧见厨房里的馒头刚出笼,忙小跑着进去,抓起馒头先吃了起来,刚吃了一个就听外面集合的口号声响起,等队伍集合完毕,老头的警卫员就在外面喊程东,出发进矿洞,程东只好把手里的馒头装进口袋里,跟着队伍往厂房走去。
第六章寻找入口
厂房占地面积很大,基本上是在半山腰挖出的平台,除过一些安置重要机器才建的砖混结构的房子外,其余办公和工人的宿舍都是塑钢简易房,水源是从山顶上一处泉眼引下来的,终年不断,甘甜可口,至于浸泡矿石的水则是从隔山的一条河水抽上来的,存在十几个二十五吨上下的油罐里,四个罐一个水泵,不分白天黑夜往里面抽水。
大队人马一到厂房就直奔二号矿洞,进到里面以后又分成两组,一组继续探寻入口,而另一组则直接由老头领队去看刻得字。
很快便轻车熟路的到了地方,而这组人只有十人,老头、程东、姜三眼和七名战士,军用手电打开一照,便很清楚的看到上方花岗岩上可的字:禁入此洞,小心陷阱。
离刻有字的花岗岩不远便能看见一个很宽的矿道,矿脉很清晰的顺着上面的花岗岩往里面延伸,矿带大约有一米左右宽,用军用手电往里照,矿带逐渐变宽,拿着手电的战士却只站在矿洞口,紧张的不时照一下地面,程东刚往里走了一步,身后的战士都紧张的喊道:“小心陷阱。”看他们的表情估计在这里吃过亏。
瞧战士们紧张的神情,程东也不敢冒然往里面走,蹲下身抓了一把土,土质很湿,用手电照过,能看到挤出的水滴,往矿洞里面照却看不见有水的痕迹。大凡矿洞里面都有从山体里渗出的水,这里却没有,程东心里正暗自奇怪,忽然听到洞内传来一声轰隆声,声音不是很大,如果不仔细听倒是听不见。
老头皱着眉头道:“一百米处的地方有条地下河,不知什么原因,有时水量非常的大,有时却突然断流,这一百米的距离,不但有陷阱还有从岩壁射出的暗箭,昨晚就有一名战士受了重伤,而这个洞口也是昨晚发现的。”
听老头这么说,程东用军用手电往前面的地面上照了照,看见五个的脚印,在四米处的地方忽然凌乱起来,还能看见几滩血迹,程东大概看了一下,便把手电的光束往回挪,扫过岩壁旁的地上时,忽然又发现了一个脚印,战士们穿的都是胶鞋,鞋底上的花纹都是一样,唯独这个脚印却看起来像是登山鞋,程东忙让战士分辨,果然不是自己人的,而这个脚印一直顺着岩壁进到了里面,一直走到手电照不到的地方。
老头不等程东把手电收回来,便让战士用无线电把先前探寻坑道的一组调过来,同时又让战士不把熟悉这个矿洞的工人找一个过来。
很快另一组战士赶了过来,等了一会熟悉矿洞的工人也找到了,询问了他对这个矿洞的熟悉程度,便让他认一认那个脚印是不是这里工人的。
这个工人姓张,是当地的农民,平常农闲时到厂子里来干天工,以前非法在这里挖矿时,他也干过,这二号矿洞他也进来过,只是从来没有进过这个矿道,因为以前有人进去后从来没有出来过,像是消失了一样,所以他们进洞的工人,把这里看做是禁地。
“二号洞什么时候打的进尺?”程东对矿洞子还是有些了解的,进尺是一种术语,内容比较广泛,尺度、开采的时间、开采的量,都可以用进尺来表达,意思也比较笼统。
姓张的工人一听程东的问话,就知道是个行家,便没有隐瞒的说了二号洞的来历。原来这个二号洞最早由一个姓刘的人开采,开洞的位置一般都是沿着矿带挖,金矿的利润很高,除过成本一克就能赚好几十,一个工人手工出矿一天能出五吨多,更不要说是用工具开采,所以金矿的老板对矿洞的安全也比较重视,生怕洞子出现裂缝,死人倒是不怕,怕得就是断了他的财路,只要洞子里能出矿,一般情况下他们都舍得花钱加固有危险的地方,程东他们现在处的坑道,是以前就有的,矿工在打另一条坑道时挖通的,听老工人说,这条坑道很早以前安庆公主挖的,通到什么地方倒是没人知道,不过曾听人说过,有一个矿工和人打赌,从这条坑道里进去能活着出来给一万块钱,结果那个矿工真的进去了,过了有半个月的功夫,那名矿工突然出现在跟他打赌的人面前,至于那个人叫什么,谁也说不上来。
这条线索很重要,找到那个矿工或许能让他带路,于是老头带领的一组便退了出来,另一组依然留在洞内,探清别的坑道情况。
出来后在工人里面打听进过坑道的那个人,厂子里面的人都不知道,有人出主意说山梁外的严坪村肯定有人知道,因为最早帮金矿老板打矿的基本都是那个村子里的人,或许会有人知道。
为了方便找老乡问话,老头特地下山找县里的领导帮忙,顺便回一趟西安拿一些装备,假如进到坑道里面,暗河这一关不得不过,所以没有必要的专业装备不行。
很快就从山下来一个乡镇上的干部,带着程东和姜三眼到了严坪村,村子坐落在和通天坪同脉的山腰上的一处平台上,房子都以平台为中心点朝四周扩散开来,排列整齐,杂而不乱。平台的对面是一座高耸的石山,中间一道很深的斜谷穿过,当地人曰:东沟峡,峡谷里面怪石林立水流清澈,沿途多有溶洞深不见底,这些溶洞里面有个叫狮子洞的最有名气,洞里坐着一头天然的石狮,无一点人工雕琢痕迹,游人看过无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站在山梁上刚看见村庄,带路的干部便兴奋的让程东和姜三眼看村庄的排列像什么?程东挠挠头,左看右看,直看出村子里的房屋围成一个圆形,其余真看不出什么来。干部故弄玄虚一番说,当年诸葛亮流出祁山的时候,刚好在这里碰到司马懿的军队,诸葛亮便指挥军队藏在东沟峡的溶洞里面,引诱司马懿进到峡谷里,然后突然杀出,差点生擒司马懿,后来一些受伤走不了的蜀军便留了下来,又过了几年,诸葛亮二次经过这里时,见留下来的人都已在这里安家生子,为了他们以后不被魏兵骚扰,于是诸葛亮便让人们把房子按照他的规划建,并留下了每座房屋建筑位置图,八卦图。所以这里的每座房屋都对应着八卦上的卦位,不认识路的外人进到村子里,很容易就会迷路找不到方向。
听干部这么一说,重新举目眺望,果然每座房屋都按着八卦上的卦位排列,程东和姜三眼都觉着新奇,急切都想进到村子里去看看。
顺小路直下,很快就到了村子里面,在干部的带领下先到了村长家,听了他们来的原因,村长很快就把年长的一些进过洞子的人找来,让他们回忆是不是有人打赌进二号矿洞这件事,结果却没人知道这回事,倒是有人说,住在东湾的一个人曾在二号洞子里干过,时间不长却挣了好多钱,家里还摆着一些瓷器说是祖上留下的。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这人的祖上在嘉庆朝里做过官,可也不是什么大官,在他没进洞子之前家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从洞子出来以后却殷实多了,只是这人口风紧,没人知道他发财的门路。
有村长带领,在东湾找了他们说的那家,刚进到院子,一个瘦小的老头刚一露头突然撒腿就往外跑,姜三眼不愧是个警察出身,一个箭步追了出去。村长犹豫不定的看着程东,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程东却找了把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凭姜三眼的身手追一个小老头应该不成问题。
等了快一个小时,才见姜三眼从后面押着小老头进来,俩人都气喘吁吁的脸色苍白,姜三眼在水龙头上一阵猛灌,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年纪不小了,玩命的跑,幸亏平时加强锻炼,不然真还追不上。”边说边用装水的马勺盛了一下水递给小老头,看他喝完,找地方坐下道:“现在老实交代吧,看见我们为什么跑。”
“不是。”老头刚开口,姜三眼便喝住:“什么不是,心里没鬼看到我们跑什么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眼,是不是关你几天才交代。”
老头低头思索一会道:“我交代,古董都是我从地里刨出来的,就卖给脸上有刀疤的人了,别人我谁也没卖过。”
“怎么你还偷卖古董。”姜三眼转头往屋里瞧。程东听老头说到刀疤,心里一喜,知道这事或许有门,见姜三眼瞧屋子里摆的瓷器古玩,说道:“别瞧了,都是真的,问矿洞子的事。”
姜三眼审讯的手段确实没说的,直截了当三下五除二便问了出来,果然这小老头就是打赌的人,只是他却不是进洞的那个人,那个人早在很久前就死了,别的再就没什么情况了。线索似乎在这里也就断了,程东和姜三眼都沉默着,心里都在思索着,没人带路只能硬闯了。
既然这小老头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可姜三眼却进到屋里察看起老头家里的古玩,转了一圈,眉头紧皱着出来,突然一声大喝让小老头交代这些古玩都是那里来的,表情恐怖严肃连程东都被吓了一大跳,就别说小老头了。
程东瞧着这些古玩可能有问题便问姜三眼怎么回事,姜三眼拿出一件龙纹大花盘让程东看外口处的小字:赐安庆公主赏珍。七个小楷字,程东对古玩不是很精却也了解一些,尤其开始找宝藏以后,在家的时候专找介绍古玩的书籍看,据他了解好像宣德之前的明朝器物都不刻款,这件龙纹大花瓶上的这七个字,还真不敢断言是不是真的,瞧姜三眼的模样却很认真,还没详细询问,就听姜三眼又审讯上了。
这次小老头却很嘴硬,只说是从地里面刨出来的,再就不说什么,姜三眼这次可是上了火,让村长带程东到外面转悠一圈,自己单独审讯小老头。
程东自然明白姜三眼要干什么,便拉上村长在周围转悠,时间慢慢的过去,程东看了看表,都快一个多小时了,又不好进去找他,便蹲在地边跟村长闲聊天。
第七章头滩
终于又过了一个小时终于见姜三眼出来:“行了,这趟还真没来,有新线索。”说完便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程东进到小老头家里瞅了一眼便又出来,看来小老头没少受罪。姜三眼打完电话便让村长给安排个饭点,暂时住在小老头家里,等他师叔来了以后再做决定。
吃饭的空挡程东问姜三眼有什么新线索,姜三眼也没藏着便说小老头交代,那些古玩都是从安庆公主的墓里掏出来的,这些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墓里的一头连着二号矿洞。
这线索连程东也赶到吃惊,急忙问小老头是怎么知道的,姜三眼便把审问的过程说了一遍。原来小老头当年和那个进洞子的人打完赌,自己心里也不安实,当时也劝那人不要进去,可那人却不听,当晚便进了二号矿洞,过了半个月后却突然出现在小老头面前要一万块钱,那会小老头穷的烧屁吃哪有钱给他,那人却并没有逼着要钱,却让小老头帮他干一件事,事成后不但不在要打赌钱,还让小老头发一笔,这好事自然让人心动。
后来小老头就跟着那人到了头滩,从一个山包里面背出了不少古玩冥器,再后来喝酒的时候才从那人嘴里知道,山包里面是安庆公主的墓,另一头接着二号矿洞子。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人并没有死。
程东听的心喜,看来安庆公主的墓里有猫腻,说不定刑天之眼真的就在里面,现在只等姜三眼他师叔回来,具体的行动计划相信老头会安排好的。眼见快夜深了,便准备上炕睡觉,程东这时想起什么,便问道:“你没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么。”
“问了,好像跟你一个姓,叫什么就不知道了,先睡吧,等我师叔来了再说。”姜三眼今天也确实累了,不一会呼噜声便漫天飞。
程东睡不着,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却没一点主题,模糊间想起他兄弟老九好像在那个矿山上班,也不知什么原因,从小老九就不怎么和他说话,虽说是自己的亲兄弟却没别人亲。程东叹口气,谁让自己是抱养来的,没办法。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停留在通天坪的部队就来了,整个严坪村热闹一片,平常爱睡懒觉的人也起来凑热闹,私下议论部队驻扎这里的原因,很快村子里便流传开来一个消息:严坪村附近发现了大型古墓。
程东听到外面很吵,便起床穿衣服,姜三眼已经不在,连小老头也找不到,估计被姜三眼带走了,程东急忙穿好衣服,到外面一瞧,在通天坪的战士全都下来了,人好像又增加了一些。
程东正在东瞧西望,后面有人拍他的肩膀,姜三眼和他师叔笑着看着他:“马上出发去头滩。”老头又回头问姜三眼:“你昨晚审问的那个老人叫什么。”
“严宏俊,师叔。”姜三眼得意洋洋的说道。
“干的不错,回头我在你们领导面前好好表扬你一下。”说完便扭头走了。
程东瞧着姜三眼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捅捅他的腰说道:“看把你高兴的,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师叔姓什么。”话刚落,姜三眼一脸严肃的转头看着程东道:“你有什么企图,我师叔的名字可不能随便让人知道。”说完翘望着远处他师叔的背影。
“你就不能透露一点么,我们的关系也不一般么。”程东有些好奇这个老头,怎么能耐这么大,把部队都能调来。
“行,就透露一点,我师叔的军衔是少将。”姜三眼骄傲的丢下一句,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他师叔身后去了。
“少将,官好像不小么。”程东也跟上去。这时一个好像是当官的战士跑过来,说是从老乡口里得知,一个星期前大约有七八个人进了山,不像是偷矿的人。
老头皱了一下眉头,马上命令道:“命令部队,马上出发。”
程东先前以为头滩很近,结果走了一段便开始感觉吃力起来。要进头滩只有一条路,就是爬到村子后面的山梁上,翻过两座山便到了,别看上山是件轻松的事,那也要看是什么山,这道山梁叫龙骨梁,从下到上有一个坡,山坡看起来不是很陡很高,可真想要上去却很吃力,正是这一段程东感到心快要从胸口跳出,眼前冒着金星,走几步要停下缓口气才行,再一瞧后面的人,除过当兵的剩余的都和他一个样。
用了一个多小时总算上了龙骨梁,从山脉往下,翻过一座大山便到了一处峡谷,山涧水流拍击着峡谷里的巨石,在前方二十米处与另一个峡谷流出来的水流汇到一起,从悬崖上坠落下去,形成一道落差百米的瀑布,溅起朵朵水花,一层水雾顿时蔓延在瀑布周围,巨大的水声响彻峡谷。许多人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色,都围在悬崖边上看银色水龙的表演。
人走的路也在这里断了,只能顺骡马的蹄印在密林中前行,虽说翻过一座山便到了头滩,可这段距离最费时间、最费体力,也因为装备过多的缘故,需要派出战士在前面开路。
大约中午时分终于到了头滩,整个秦岭南脉的山势在这里一改挺秀模样,一马平川,如少女洁白无暇的背部,绵延数十里,一道冲洗的白净河床,把整个头滩一分两半,一到雨季河水上涨,整个头滩便淹没在水中,雨季过去,河水褪去,头滩又如以往,恢复到它原来的模样,小草露出嫩芽,一派生机勃勃。
一到头滩,老头便惊讶的一动不动,兴奋激动的表情写满脸上,看过一会却又紧皱眉头,任谁问话也不回应,缓步走到一处较高的地方,举目眺望着远处一条山脉,说是山脉却独立在头滩,上面的土层已经剥落,露出下面一半的花岗岩。
战士们忙着生火做饭,程东也加在中间滥竽充数帮着洗菜,姜三眼看押着小老头严宏俊,坐在草地上聊天,不时的对头滩指指点点。他说的安庆公主的墓就在离边缘的地方,一个很大的土包,上面树木茂盛,对风水和墓葬理解不是很深的人,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封土堆,在土包前方十米地方,还残留着一些土墙和石砖,听严宏俊说,这里曾是一座古庙。
吃饭的时候,老头依旧没有过来,至始至终眺望着远处的山脉,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眼看时间不早,姜三眼便过去征求老头的意见,何时下到墓里,老头并不理他,姜三眼也没有办法,只有等待着。
眼见时间过去太久,众人都急得不行,老头这才过来:“不进墓里,我们去前面的龙脉。”
“龙脉?”姜三眼先吼起来:“跑了这么远的路却不进墓,那有什么龙脉呀,我怎么看不见。”
第八章龙顶龙
“你懂什么,这里的风水叫龙顶龙,本身秦岭就是一条龙脉,自古帝王居之,费尽心机人力想找到秦岭这条龙脉的龙穴,可龙穴岂是说找就能找到了,从秦始皇开始到明朝,每朝皇帝都派人寻找,没想到却被安庆公主找的了。”老头异常兴奋,双手都在颤抖。
“我跟了师傅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听过龙顶龙这种风水格局?”姜三眼总爱插嘴,不过这倒省了程东又问一次。
老头却没有回答,领着两人走到河床边,指着安庆公主墓的封土堆叹道:“天下最毒女人心,偏偏要费尽心机破坏龙脉,可惜、可惜呀。”老头感慨完,指了指远处那条独立的山脉道:“你们看那条山,像不像一条小龙。”朝老头指的方向看去,那条独立的山脉果然像一条龙,只是山脉很短,山上植被也被破坏掉,怎么看都不像一条龙,毛毛虫倒像。
这么说,老头有些不爱听,瞪了一眼两人道:“没眼力,现在虽然露出了龙骨,可你们闭上眼睛想象一番当时的情景,山脉树木茂盛无比,如一条幼龙爬在大龙背上,待到长大的那天,踏着大龙的脊背,借大龙的力量一跃而入天际,卷云吸雾畅游五洲,是何等的壮观,这一跃不知要飞多高,这一跃不知要飞多远,世界也因为这一跃而改变,可惜呀,可惜呀。”
一听老头叹息,程东头也跟着大了,看来搞古董和看风水的都爱弄些玄机,说话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干脆,便说道:“你这老头也真的,龙顶龙,你也不解释清楚,还要自顾自的叹息,你老人家发发慈悲,就捡重点说说,不要掉我们的胃口。”
程东一催,老头有些不高兴,怒目圆睁看了几眼程东,随即目光黯淡,似乎是自言自语:“有一个真正了解知道风水格局的人在这里多好,英雄寂寞,寂寞呀。”
过了一会,老头寂寞完,才说道:“龙顶龙就是,龙中有龙,相辅相成的一种风水格式。这里的风水便是如此,远处的那条小山脉独立在秦岭山脉之上,龙头仰望天空,龙尾藏于身下的龙脉中,只需加以时日,定能飞跃天际,而这条小龙脉还没长成,只有伏在下面大龙身上,吸天地之灵气、揽日月之精华,所以那条龙脉下面一定藏着一个龙穴,滋养着小龙。”
“龙穴有什么看的,安庆公主的墓肯定有比龙穴更好的东西,看得见摸得着,比较实惠,或许我的肩上还能多一杠呢,师叔,咱们就进墓里看看吧。”姜三眼还想说,老头目光凌厉的看了一眼他,姜三眼再不敢乱说话了,就听老头说道:“忘了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了么,刑天之眼是神器、天器,一般的地方怎么能藏下它,有空多读读书,学些有用的,对你没什么好处,都跟你师傅十几年了,怎么就没一点长进,你要想着肩上多一杠,就别入这个门,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正在这时老头的警卫员过来报告:“报告首长,在河道上方发现有生活做饭的痕迹,请首长过去看一看。”
听警卫员报告,起先以为是赶山的老乡留下的,过去一瞧,一眼就看出是山外的人,地上丢着一些铁盒的罐头瓶,还有一些塑料袋,老乡进山一般带的都是蒸的馒头,或自带铁锅和面粉,不会去购买方便食品。
战士里面有山里的娃,很快便分析出进山的人不下十人,这么多的人进山,难道是挖金矿的?严宏俊否定了这种想法,如果是挖金矿的一定会带着炸药和**,熟悉爆破的都知道,尤其进山,背炸药的一定要和装**的人拉开一些距离,可这些并没有分开,所以断定这些人不是挖金的,就算是,至少可以肯定他们没有背炸药。
派出几名战士顺痕迹找过去,这些人并没有进过河道,也没有沿骡马的蹄印往深山里走,看这些走的方向,似乎是往远处的小山脉走,战士回来一报告,老头果断的发出命令,留一个班留守在这里,同时用无线电联系山下的人,通知政府发现大型的明代古墓,剩余的人立刻往前方的山脉前进。
在路上,程东问起老头:“我们没进到墓里,怎么就断定是一座大型的明代古墓?”
老头略一笑说道:“凭我几十年的眼力还是多少能判断出的,这次出来我翻阅过关于安庆公主的资料,在一份地方呈给朱元璋的密折里看到,除过往徽州派出一支军队之外,还有一支十万人犯了法的人,派这多人到徽州去干什么,所有明朝的文献里都没有记载,野史杂记里面也没有,朱元璋秘密派出这么多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当时我分析可是是在搞一个巨大的土木工程,那会我错误理解密折里的徽州可能是现在的安徽,等到来到通天坪,我感觉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错误,便趁那次下山又查了一下《河池县志》,清雍正之前,今天的河池曾有过很多名字,尤其朱元璋手里,曾经在河池设郡,改名:徽州。三眼给我打电话说可能严坪一带有安庆公主的墓,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密折里的信息,朱元璋派出的那么多人可能是在修安庆公主的墓,但是看了这里的风水格局,我可以断言,是朱元璋让安庆公主主持修建自己的王陵,可不知为什么安庆公主却暗中破坏这里的风水。”
老头边走边解释,脚下的速度并没有减缓:“你们没发现河道是人工挖的么,雨季的时候,只要一下雨,山上的细流都汇聚到河床里,可这条河床并没修通,所以雨水一多,越积越多,倒像是一个水坝,水流不出去,自然就把头滩给淹没了,等雨季过去,没有充足的水源,头滩里的水蒸发消失,头滩又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而这条河床从南到北,反其道而行把小龙脉前的宽阔平川一分两半,如果有人葬在龙脉下面,子孙后代必然家破人亡。安庆公主又在河道对面修上自己的墓,分明是借龙气养天年,明摆着就是偷窃天地日月精华。这还算是轻的,最恶毒是把小龙脉上面的林木砍伐光,取土充当自己墓的封土,这就相当于拨龙身的鳞甲,不但拨掉鳞甲还让龙脉露出龙骨,这么恶毒的手法,葬在下面的人,死后定是子孙不能成大器,相反断子绝孙,儿孙替死人遭受天谴。你们没想过么,谁跟她有这么的仇?”
“朱元璋。”程东抢先喊了出来。
“孺子可教也,正是安庆公主的父亲,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杀夫之仇、受寡之痛,安庆公主可谓心里全是仇恨,可她又不能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怎么办?你不是让我给你修王陵么,我偏不好好修,我在暗里给你搞破坏,让你的疆土四分五裂,让你的子孙后代成不大器,不但成不了大器还要遭受天谴,断子绝孙。更干出这么狠毒的事,这女人心里不知有多恨朱元璋呀,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风水,只怕全世界也只有这么一个龙顶龙的风水宝地,如果想象一番,假如这里的风水没有被破坏,朱元璋葬在这里,那他的子孙是何等的荣耀,明朝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只怕又是一个开元盛世,中国的历史从此被改写,可惜呀,可惜呀。”
“师叔,你是说那条小龙脉下面是朱元璋的王陵?”姜三眼想都没有想到,这深山老林里会葬着一代皇帝,这种事还真不敢想,如果这里葬着朱元璋,这消息公布出去,一定会轰动世界的。
“我也只是联系手里的资料猜测,只有进到龙脉里面才能知道,但现在只怕有人比我们先一步到那里了。”老头说着加快了脚步,警卫员怕他心脏病发作,劝老头慢点,可老头就是不听,恨不得立时飞过去,好好看上一眼才甘心。
行进的速度很快,在山里看着一个地方不远,其实要走到那个地方,还真费时间和力气,还没走出头滩天已经黑了,好在这是一支特别的队伍,装备齐全,最重要的是有十几杆子枪,这些枪里可都装的实弹,个个都是神枪手,有战士在旁边,程东也不害怕,就算遇到歹徒怕也要躲着走,更别说虎狼豹子山里的猛兽了,估计闻到气味都躲了起来。
临近半夜终于到了小龙脉,老头让战士打了一颗照明弹,立刻山脉的走势和景物看的清清楚楚,在山脉的中间裂出一道悬崖,老头走到崖边仔细看过,惊呼道:“断龙穴。”脸色在照明弹的映衬下显得恐怖吓人,脚步也有些阑珊,身旁的警卫员赶紧扶住他坐到地上。
老头坐下的时候在警卫员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程东离的远听不到,就见警卫员一声口令,把战士集合起来,给每个人分了工,看样子是准备马上下到崖底。
姜三眼给他师叔抚着胸口,老头嘴唇依旧颤抖着,程东走过去,就听老头给姜三眼说着:“我的猜想果然没有,这女人太狠毒了,不但破坏风水格局,还把小龙脉从中间一断两截,只怕里面的龙穴也不能幸免,让战士们快些,我们马上下去,里面一定是朱元璋的墓。”
第九章太祖皇陵
很快战士便在崖边放下了绳梯,在警卫员的帮助老头先下到了悬崖下面,等程东脚落地时,一颗照明弹飞上天空,把悬崖底部照的很清楚。现在的位置其实不能说是底部,在落脚点往前十米左右的地方,又是一道深渊,往深渊下面打了一颗照明弹,过了三十秒才完全看清,按照明弹照的范围计算,深渊大约超过一百米,下面能清楚看到堆积起来的碎石,有的形成了一座小山,连老头也算不出下面的碎石有多少方,可见从山脉里面不知挖出了多少碎石。
在落脚点的前方石壁上,一道宽九米高九米的大门,门板是用花岗岩石板做成,两边门柱上盘绕着两条石龙,从上俯视下面,给人庄严肃穆的感觉,门上刻有云纹,中间有两个石环,直径有五十公分,石门紧闭,几名战士使劲推,却怎么也推不动,估计石门可能是从里面封住。
程东让战士们在周围找找脚印,如果在头滩待过的人进到这里,一定会有痕迹,可每个角落找过,却没任何痕迹,正当程东怀疑那些人会不会是挖矿的,有一名战士却在深渊边上发现了一点血迹,看血迹干涩程度,大约是在三天之前留下的,血迹周围却并没发现有人活动的脚印,于是便有人说是动物留下的。
这时有大胆的战士在深渊边缘往下看,离边缘不到五米的岩壁上,能看到一块碎布的纺织品,虽然只有一点却显很刺眼,战士用绳索攀下去,取上来一看,竟是线手套上遗留的,上面也带有血迹,跟地上的一比较,干涩程度几乎一样。
立刻战士们放下绳梯准备下去,程东自告奋勇要打头炮,战士瞅了一眼老头,见他没有发话,便让程东先下,后面依次跟着两名战士。虽然是部队上用的绳梯,可也有最大的负载,便给了程东一个对讲机,有情况好跟上面的人联系。
下到五十米的地方,程东用手电往下面扫了一下,手电光并不能照到底部,却在离绳梯不远处模糊看到有一个洞口,程东不太确定,便让两名战士先上去,让上面的人把绳梯连同他往中间挪动。
果然中间有一个洞口,勉强只能进去人,手电也照不到底,程东用对讲机汇报之后,没等老头在上面决定进不进去,自己钻到了里面。
洞完全是从花岗岩里凿出来的,周围在手电的照耀下能看到棱角,有些锋利无比,不加注意肯定会被划伤。
越往前,无线电的信号越来越弱,断断续续传来姜三眼焦急的喊声,程东并不理会,越爬越快,这时洞道忽然向下,程东差点掉下去,急忙用双手撑住身体,减缓下降的速度,调整好身体的重心点后,慢慢爬了下去。
大约爬行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无线电的信号完全中断,好在模糊传来一点声响,似乎后面的人都跟着下来了。
这时在程东的前方也出现了一点光线,心里一喜,加快了速度,果然是一个出口,在洞里待的太久,眼睛多少对光线比较敏感,在洞内适应一会,程东便把头伸出去看。
眼前的景物顿时震撼了程东,面前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世界,四周繁星点点却如同白昼,在天空上面左右分别悬着月亮和太阳,月亮洁白如玉样子为上玄月,太阳如初升的朝阳红似火,下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在森林的最里面坐落着红墙金瓦的建筑群,程东细数了一下,大大小小有十几座,其中最大的一座背靠着星空。
程东恍惚间感觉自己进去了仙境,身体由不了自己往里面走,旁边的树木多是柏树,最细的也有一人粗,树下面还长着一些花花草草,踩在上面柔软无比,再往里走,却出现了一条很宽的河流,隐没在森林里,不知有多长。
程东正要卷起裤腿过河,却发现水流并不像平常的水一样,泛着银白,没有一丝波纹,河面光亮的像是一面镜子,周围树木连同自己倒影在河面中。心里多少有些奇怪,便随手捡起地上的枯枝,缓缓的伸到河里,手上立刻能感觉出重量,枯枝也随之而断。水银,程东很快便判断出来,急忙抬头看着上空的太阳和月亮,看着四周的繁星和树木,惊呼道:“秦始皇陵墓。”
“不是秦始皇陵,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皇陵。”程东应声转过,老头和姜三眼站的不远处张望着,身后站着惊讶的战士们,没想到他们动作很快。
人马汇合,程东便顺着水银河往下寻找过去的路,老头却阻挡住他说道:“不用找了,没有桥。”
“没桥怎么过河,河面又很宽。”姜三眼到底是个急性子,此话一出,老头瞪了瞪他道:“你怎么就不用脑子想想,那些人能顺利进来,对这里非常了解,是人就会留下痕迹,让战士们四处找找。”
姜三眼耷拉着头过去给战士们安排,程东望着河面,脑子里隐约感觉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吸引着他,不由的抬头朝远处的宫殿望去。
“这里有发现。”一名战士嚷道,程东收起深邃的目光,闻声过去。在上游不远,老头蹲在河边左看右看,不时随手抓起身旁的泥土朝河面扔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泥土不坠落下去却悬浮在河面上,好奇心驱使一些战士也效仿老头,一把把的泥土扔过去,全都悬浮着,本来四周的景物就让人感到惊讶,这时泥土竟悬浮着更引起战士们在一旁议论着。
“真是太神奇了,不知道古人是怎么弄的。”姜三眼也抓起一把泥土扔了过去,角度却有些偏,泥土并没落到他想的地方,而是飞落旁边掉入了水银里,泥土顿时不见,姜三眼正在纳闷,老头突然悲伤的说道:“这是一条看不见的路,黄泉路。”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眼睛齐刷刷瞅着老头,老头却不理会,站起身朝悬浮着泥土的路走去。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一直走出森林,眼前是一条平坦的石条路,一直延伸到皇陵的门口,一道红色的墙壁把这里一分为二,里面就是刚才看见的建筑群,在石条路的两旁每隔两米的距离,便有一个石人石马,石人身上装束雕刻的惟妙惟肖,似乎只要风一吹就会动起来,左边的石人旁却没有马,手里拿着长长的玉牌,看起来更像是文官,右边的佩戴着刀剑,穿着盔甲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便会跃上马冲锋向前。
战士们很兴奋,忍不住上前用手摸摸,老头并没阻止他们,缓缓的走到皇陵的大门前,大门朱漆依旧光亮无比,上面还镶着铁钉子,跟北京紫禁城上的一模一样,大门却开着一条缝,似乎刚有人进去似的,程东上前摸了摸大门,早就瞧着眼熟,站近仔细看,跟铁山石塔上的门一模一样。
早有战士过来,也是他们兴奋和年轻的关系,高兴的推开了大门,整个皇陵的建筑群出现在他们眼前,结果一涌而上直奔台阶而去。
老头很镇定的跟在后面,身后的警卫员却警惕的掏出枪走在他前面,或许是因为警卫员的关系,程东内心也开始紧张起来,
径直走到最后面的大殿前,大殿的门敞开着,里面放着棺椁,就连程东也感到奇怪,一般来说棺椁都放在地宫中,这个却直接放在外面,在棺椁两旁各有一个尺寸略小的棺椁,在后面还有一个木箱子。棺椁和木箱都放在高出地面一尺的基座上。大殿两边整齐的摆放着各种木箱,大大小小数不胜数,有战士打开木箱一看,里面放满了金银玉器,还有的箱子里竟放着五谷杂粮和一些美味菜肴,看起来像是刚出锅似的,估计是经过特殊处理。
一切来的都那么容易,老头站在大殿内不敢相信,这里的一切摆设都反常规,看着中间最大的棺椁,老头朝警卫员点点头,立刻上去几个战士准备用铁锹打开棺椁。
“棺材是打开的,里面有尸体。”有战士嚷了起来。
程东也知道棺椁只是最外面的一层,可以用石头、木材、玉等材料做为棺椁,最后一层才是棺材,所以棺椁内不会放尸体,听战士这么喊,程东跳上石基,棺椁的盖子果然有挪动过的痕迹,盖子与棺椁之间明显不齐,在棺椁尾部露出一个碗口的缺口,战士正是从这里看到里面有尸体,更让人奇怪的是缺口不像是刻意留下的,而是像被什么重力打破的一个缺口,上面的木头茬子也很新。
程东让战士们打开棺椁,一个尸体血迹斑斑的躺在里面,脸上露着微笑,身上穿着灰色的迷彩服,中指上还带着一枚戒指,棺椁里面竟躺着一个现代人,战士们惊呼着。而程东这时却感觉眉心一阵刺疼,眼前的一幕是那么的熟悉,一回头却看见姜三眼的师叔面露微笑的看着他,这笑容是那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那见过。
正在犹豫时,棺椁突然旁边挪动,程东刚要跳下石基,脚踝忽然感觉一紧,整个人被拽进露出的大洞里,棺椁也随之移动到原位。
第十章大结局
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可棺椁打开的速度很快,情急之下站的最近的一个战士把手里的枪丢了过去,枪托刚好卡住棺椁。
而这时程东已被拽了进去,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另外有两个人按着他的身体,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别出声,外面有尸瞳。”
棺椁下面很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但程东一下便听出是大胡子的声音,苦在嘴被人捂着,便安静下来不在动弹。
从里面往外看,刚才枪托卡住的缝隙里,一双双眼睛换着往里面看,只要有手电光进来,立马会有一人不知用什么东西遮住光线,使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战士们都议论纷纷,姜三眼也爬在缝隙处喊着程东的名字。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惨叫,接着枪声乱七八糟的响起,程东动了一动,立刻被人按住,外面的人一定是被尸瞳袭击了,也不知道子弹能不能制服尸瞳。
外面枪声一片,似乎战斗很激烈,慢慢的随着时间推移,枪声越来越稀少,到最后竟寂静的让人窒息。
按住程东的力跟着也慢慢消失,棺椁忽然被打开,光线照了进来,程东顾不上去看拽他进来的都是什么人,爬出去一瞧,地上尸体满地,整个大殿里血流成河,跟着进来的战士全都躺在地上,姜三眼也在其中,程东跳下石基跑过去,姜三眼瞪着眼睛看着大殿外面,胸口被划出长长的一道口子,浑身是血,程东不忍去看,转过头看到大胡子、酒坛子、刀疤和四个不认识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尸瞳不可能一会功夫杀死这么多人。”程东抓着大胡子的衣领摇晃着,声音也变的哽咽,活生生的人转眼全都没了。
刀疤和另外一个人想拽开程东的手,可程东这会也不知从那来的力气,两人竟没拽开,酒坛子忽然给了程东两个耳光,程东清醒过来,脸上挂着眼泪愣愣的看着酒坛子。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说话,刀疤拉走酒坛子,和另外四个人在地上捡武器,大胡子搂住程东说道:“从开始进到这里,我们注定谁也不活着回去。”
这时刀疤喊道:“怎么少一个人。”
在场的所有人突然紧张起来,连大胡子也捡起地上的一把枪,紧张的把程东拉到棺椁跟前,程东扫了一眼大殿里的尸体说道:“少了姜三眼的师叔。”
刀疤和酒坛子对望一眼,冲过去把殿门关上,开始在大殿里搜索起来,这时大殿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恐怖的惨叫声,大殿也跟着一阵晃动,随之又安静了下来。
刀疤、酒坛子和另外四个人紧张的躲在门后面,时间慢慢过去,并没有什么东西闯进来,良久,刀疤缓缓的把门打开,往外面瞧,然后回过头招招手,拉开了大门。
程东这会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被大胡子拽着出了大殿,不远的石条路上留着带血的脚印,一直朝河边延伸过去,最后在岸边消失。
大胡子这才放开程东,谁也没有理会他,在旁边摆弄着枪支。程东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停住动作,眼睛都看着刀疤和大胡子,俩人对视了一会点点头,大胡子这才说道:“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可以说是你把我们引到这里的。”
“我?”程东惊讶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我只记得我们在将军潭,然后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在病床上,你躺在旁边,另一边躺的是蔫三,第二天早上我发现你们都没见了,刀疤和酒坛子可以作证,你们就在病房里,我还偷听你们在外面说话。”程东解释着,怎么可能是自己引他们到这里。
“问题就出在你失忆了,将军潭或许是你最后的记忆,可你知道我们从将军潭进到吴王城了么,里面发生的事太诡异,也太突然了,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大胡子看了一眼酒坛子欲言又止。
程东瞧在眼中,从他在病房醒来开始,酒坛子就被给过他好眼色,轻则冷嘲热讽,重则就是一巴掌,程东怎么也想不通,这会正巧都在,一定要问个清楚。便直接走到酒坛子面前问道:“我倒地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恨我?”
酒坛子没想到程东这样问,左右看了几眼刀疤和大胡子,牙齿一咬说道:“好,那我就把什么都告诉你。”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羊皮和一把乌金匕首展开,程东一眼便看出就是那张羊皮地图,匕首却是眼镜的。只听酒坛子说道:“进到将军潭的事只是过程,我便从在吴王城的虚境里说起,那个和尚其实就是铁蛟龙在虚境中的化身,至于是谁把封印解开的,现在还是个谜,眼镜曾说他并没有动过封印,他进入虚境时封印已经被解开,当时他拼着性命想战胜铁蛟龙,可他却没那个本事,虽然手里有乌金匕首,却根本起不来作用,本来我们以为必死无疑,这时你忽然夺去了眼镜手里的匕首,并把他推进了封印里,知道大胡子为什么也受伤了么,也是你,就是这把匕首,你无情的插进了大胡子的身体里,要不是大胡子没命的抱住你的腿,只怕我们早在黄泉路上了,就因为你不是程东。”酒坛子还没说完,程东疯了似的喊着:“这不是真的,你骗人。”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说道:“是真的。”
“兰花?”程东转身看见河对面的女人,不是兰花还会是谁,他记的很清楚,老刘头的女儿,后面还站着一个女子,程东不认识,但大胡子和酒坛子却很熟悉,“兰花、金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大胡子也很惊奇。
兰花站在河边并没有想过河的意思,后面的金卓一句话也不说,恭恭敬敬的站着,兰花说道:“你的确不是程东而是氐族大祭司鲌,一个长生不老的人,你每到一百年便会脱胎换骨回到婴儿状态,当年我正是从这里把你抱进宫的,几百年后再见,你已是另一番模样了,可是你眉心那团紫气却永远不会消失,当你睡着、当你生病时那团紫气总是会出现,我记得在你的右肋骨处还有一颗朱砂痣,不知你脱胎换骨时是不是消失了,不曾想我们还会再见面,一样的地方,只是我却没了那时的兴奋。”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身上有颗朱砂痣。”程东瞪大眼睛看着她,一直以来他都很想知道的自己的身世,现在却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他怎么会是氐族大祭司,怎么会是长生不老的人。
“我就是安庆公主,我就是这座王陵的始修者,人算不如天算,世间的变数太多,谁也无法预料以后会怎么样,就算你能长生不老,可是有能怎么样,费了我几十年的心机,还不是被人轻易的破坏了,你们在路上没看见么,多美的风水格局呀,看看现在是什么样,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我愧对父皇,愧对朱家的子孙后代。”安庆公主说着说着便怒目圆睁的看着面前的河,深深的吸口气说道:“都怪我当年对那人太信任,才铸成如此大祸,今天我绝不会放过他。”说着往河里水银里撒了一把红色的东西,一条银白的水银河道瞬间染成了红色,水面也泛起了气泡,突然一道水柱喷了起来,紧跟着一个东西跳了出来。
龙头王八。程东、酒坛子、大胡子都张大了嘴,这只比在吴山洞穴里见到的还要大,惊的他们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这东西扑过来。
龙头王八落到地上直奔到安庆公主前面,四肢、头、尾巴缩进了王八壳里,接着一道黑气顺着河道蔓延开来,不多一会河面上现出一座石桥,河道中的水银全往石桥下面聚,程东仔细一看,不是水银聚到桥下,而是在桥下消失了,等整个河道裸露出来,这才发现石桥下面有一个方形的洞口,水银全灌了进去。
过了一会,从里面爬出来一个人,程东一眼便认出是姜三眼的师叔,身上粘着血迹,眼睛有些发红,老头一出来,就盯着安庆公主,嘴角露出微笑道:“公主别来无恙呀,好歹我们夫妻一场,你怎么老躲着我。”
“呸,欧阳伦算我当日瞎眼救了你,老天爷总有开眼的一天,一定叫你不得好死。”安庆公主骂道。
“几百年不见,你怎么跟村妇似的,有失皇家身份。”欧阳伦依然微笑着。
这种微笑大胡子、酒坛子、刀疤都见过,就连程东也感觉似曾熟悉,不由的把手里的枪举了起来。
欧阳伦转头瞅了眼酒坛子他们说道:“奇怪,你们一行人有十几个,怎么只剩你们几个。”边说边警惕的环视四周。
安庆公主站在岸边说道:“你的诡计得不成,今天我就送你上西天。”说着往龙头王八的壳子里放进了一个红色的药丸,龙头王八伸出四肢和头,左右摇晃着,似乎就等安庆公主一声令下。
“等等,杀我也不急在一时,我问你,为什么紫玉娃娃放在祭坛上却没反应?咒语我也是照你的手书所念,为什么没反应。”欧阳伦问道。
“因为你不是氐族人,只有用氐族人的血才能让咒语起作用,你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现在你也该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吧。”安庆公主一挥手,龙头王八突然跃起,朝欧阳伦冲去。
这时在岸边的金卓从桥上跑到对岸,焦急的对程东说道:“你快跟我下到地宫里面去,现在只有你能救这里所有的人,再晚等药力一过,龙头王八会杀了这里所有的人。”说着就拉起程东跳下岸。
欧阳伦眼见金卓引着众人跳下了地宫,可自己被龙头王八拖着,只能干着急。
有金卓引路,很快便来到地宫里的祭坛前,刚才灌入的水银围住了祭坛,大胡子刚要往下跳,金卓阻止他道:“你们不能下去,只有氐族人才能从水银里过去,让程东过去,我们先待在这里,如果欧阳伦和龙头王八进来,我们还能阻挡一会。”
“他们也是氐族人。”刀疤指着另外四个人说道。
可程东却一动不动,缓缓的问金卓:“至始至终我还是不明白,你能告诉我么。”
“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安庆公主也跟了过来。
程东这时却不知道要问什么,呆呆的站着,最后问道:“我到底是谁。”
“你是氐族大祭司鲌,从你发现刑天之眼开始,你便长生不老,每到一百年便脱胎换骨一次,从老人变成婴儿,一个轮回又一个轮回,而刑天之眼是传说中刑天神的眼睛,他的头被黄帝砍落后,落到了仇池山,而你大祭司鲌,在丛林中发现了刑天神的眼睛,也发现了自己能长生不老。可是因为你的私心,你几乎杀光了所有氐族人,当你良心发现时,却为时已晚,所以你带着刑天之眼来到了这里,并把刑天之眼用你手里的匕首一砍四块,又在寂寞的日子里把这四块刑天之眼雕刻成了紫玉娃娃,转眼几百年过去,在宋朝年间,可惜你终耐不住寂寞,又回到了世间,成了吴玠,并用这里的独有的天星石造了吴王城,谁知道,刑天的首级化成了一条巨龙,这条巨龙可以用意念进入人的体内,当一个和尚进入你的视线时,你才发现他不是个人,并用氐族的咒语把它封印在吴王城,本来你可以在吴王城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吴璘的孙子吴毅,无意间闯入了吴王城,接触得到了长生不老,这个意外让你不得不又回到这里,可吴毅并没有被你杀死,巨龙的意念进入了他的身体,可意念很弱,所以吴毅并不能长生不老,在临死的时候,他把巨龙封印的位置画在了羊皮地图上,这份地图就埋在程家的老宅子下面。到了洪武年,欧阳伦奉旨在通天坪为我父皇挖金矿已充国库,可没有想到欧阳伦却中饱私囊,被父皇发现斩立决,我念着往日和他的情分,求父皇留他全尸,并答应父皇帮他挖金矿,而父皇的条件却让我出家,永远守在通天坪,也是机缘巧合,我在山间游玩修行时发现了这里的风水,龙顶龙,也发现了躲在这里的你,而当时的你刚好一个轮回,我便把你抱了回去,并带你到了京都,刚巧太子的长子次子夭折,娘娘便悄悄的收养了你,同时我把天龙追日的风水说给了父皇,当时父皇非常高兴,派密使看过这里的风水后,派了五万士兵和十万犯人修皇陵,在修皇陵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写下的生平记事,也知道了刑天之眼的用处,便有了私念,让我的驸马活过来,于是我偷偷的掉了劳力在铁山里面修了祭坛,让欧阳伦活了过来,谁想他野心极大,从心里恨着父皇,便趁我不在时候偷走了两个紫玉娃娃,等皇陵快要修好的时候,京都却发生了变故,先是父皇去世,接着太子的长子也离奇死亡,按照宗律,大明朝的皇位得由太子的次子继位,当时只有我和娘娘知道次子身上没有流朱家的血,可大臣们不听,并秘密把父皇的灵柩安葬在了这里,在这个祭坛下,并把太子的次子推上了龙座,想必你们都知道龙顶龙的风水,一切似乎都是天意,我大明朝注定要皇权万代,不想欧阳伦却破坏了这里的风水格局,想进入到这里,更想不到的是巨龙的意念也附在了他的体内,巨龙要不止是刑天之眼,也想要鲌的性命,所以它在等,它在世间找,这一找便又是几百年,终于还是被它找到了。”
程东听的目瞪口呆,太离奇了,这简直就是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事,怎么也不能相信,一动不动的站着。
“没时间了,就用他们四个人的血吧,公主你赶快去念咒语。”刀疤焦急的喊道。
地宫上面龙头王八的狂暴声越来越弱,欧阳伦体内附着铁蛟龙的意念,力量也变的让人恐惧。四人在祭坛上各站一个方位,从匕首在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让血滴在紫玉娃娃上面,一时间祭坛上面狂风大作,安庆公主在祭坛外念动咒语。
就在这时欧阳伦站在龙头王八背上出现在地宫里,嘴角露出微笑,拍拍龙头王八的头说道:“看你的了。”跃身跳下,龙头王八四肢用力,带着笨重的身体直压到祭坛上空形成的漩涡里,忽然时间静止,所有的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就像一个雕塑,这里面只有欧阳伦微笑着,手指微微一动,接着全身动了起来。
他慢慢走到安庆公主身旁,有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庞,轻轻在她耳边私语道:“没有人能阻止我找回我的眼睛。”突然手指上伸出锋利的指甲,在安庆公主的脖子上一划,祭坛上静止的漩涡又飞速旋转起来,把龙头王八撕裂粉碎,在祭坛上炸裂,随之消散。
安庆公主也已倒在血泊中,这一变故让在场的人不知所措,欧阳伦走过水银,在紫玉娃娃前站着,面露微笑着说道:“我的眼睛终于找见了。”猛然转头看着程东。
就在这时,程东眉心紫气忽然浮现,目光游离在视线之外,脸容露出的笑容狰狞恐怖,所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铁蛟龙的意念正在进入程东的身体内。
傀儡欧阳伦倒在地上,而程东的眼睛发红,嘴角挂着微笑,一眼看过去让你毛骨悚然,铁蛟龙的计谋终于得逞,伸手去抓祭坛上的四个紫玉娃娃,忽然伸出的手臂一动不动,程东眉心的紫气形成一个云团飞速流动着,越来越来。
“啊。”躺在地上的欧阳伦又站了起来,只是嘴角没了微笑,不可思议的看着程东眉心紫气绕满全身,又在地上、空气中蔓延开来,越来越多,最后整个地宫里全被紫气覆盖,浓浓的紫气中传来一声声听不懂的人语,分辨不出声音的方向。
突然紫玉娃娃射出了四道金光,在空中聚成一点,又反射下来穿入祭坛中间的程东眉心处,两眼紧闭,而眉心金光穿入的地方,缓缓的张开一只眼睛,被这只眼看过的人,感觉体内干净一片,没有一丝悲伤。
欧阳伦大喝一声扑了上去,开了第三只眼的程东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慌不忙用双手在胸前舞蹈着,像是一种古老的祭祀方式,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在场的人都以为程东会躲过欧阳伦的一击,却没想到程东并没有动,锋利的指甲划过胸膛,喷出的血在空中绽开,当程东的血液落在紫玉娃娃上时,时间又一次静止,包括欧阳伦也站着不动。
程东露出一个微笑,眉心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了。
尾声:
紫气散去,地上躺着昏迷的人们,一个道士缓缓走过,脚在水银上面踏出一道波纹,道士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道士示意他把祭坛上的紫玉娃娃收起来,然后用袖子卷起一个婴儿,爱惜的用手指在婴儿额头一点,眉心一道紫气浮现。
小伙子问道:“师傅,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从那里来便回那里去。”道士转身就走,又对身后的小伙子说道:“虚云,你的修行已满,等为师从仇池山回来,正式收你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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