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室异事记

时间:2016-07-04 12:01:46 

首先,我要跟大家说一下本人对于“恐怖”的一些理解。

我问大家一条问题:

1:你们黑夜的时候一个人在荒山野领见到了一头老虎。

2:你们黑夜的时候一个人在荒山野领的路上,见到中间横摆着一副棺材。

两者之间你们会有什么的感觉呢?

老虎会咬人,大家可能会觉得恐惧,但棺材不会咬人,你们会不会恐惧呢?我相信大多数的人会说:“会”。因为人是会——————联想的。棺材会令人联想到鬼。

正因为联想,人会觉得恐惧,但这只是恐惧,还不是恐怖,所以还有一个因数————————未知事物。

鬼最让人害怕的地方就是不存在,人却不断地对于这种未知事物的进行了联想,就变成了传说,有些人听到了这种传说后,又产生了进一步的联想。


第一辑 第一章 杨勉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仍是不时的吹来一阵阵凉风,当窗帘被拂起,室内的暑气就会被一扫而光,在这种环境下,拿着一本书啃起来是一个不错的享受。

现在谷行就睡在自己的床上看书,202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因为他喜欢看灵异小说,却很胆小,所以他一直都用着白天的时间来成全自己这种嗜好。不多时,门开了,瘦削身材的李虚手拿着佛珠走进来。

“咦?“白骨精”,你不是信天主教的吗?你拿着佛珠干嘛?”谷行放下了书,奇怪地问他。

“在下为了表现出内在伟大的爱国情操。我决定信中国的神。”

谷行思索一会儿说:“不过,佛教是起源于印度的。”

李虚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谷行就笑了一下,接着说:“反正你在宿舍里就不要太明目张胆的说这些东西,被“大开”听到了,就又有戏看了。”

李虚一听,拍着桌子叫:“宋大开太可恶了,简直就是剥夺我的宗教信仰自由,我们一定要反抗到底!”

李虚说完,又若无其事坐回床上,问道:“对了,大开和张达呢?”

“听说人民大街那边有抽奖,他们都去了。”

话音刚落,门又被推开了,是扬勉。他是谷行小时候的玩伴,也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常来宿舍找谷行,时间一长,就和宿舍的其它人混熟了,家里也很有钱,父母都去了香港,留下他和他的妹妹在校外租一间公寓住。

“谷行,借我几百块”。扬勉一进门就向谷行借钱。

“你把我卖了吧,或许有几百块,要不你到饭堂问陈师傅借张菜刀。”

“要菜刀干嘛?”李虚问谷行。

“拦路抢劫。”谷行一本正经。

“算,不问你啦,“白骨精”,你有几百吗?”

“几十就有,我们都是穷人啊,你家里有钱,还要问我们借吗?”

“前几天我爹妈就寄来几仟,我全花光了,现在我妹又去了旅行,想跟她借也借不成,所以才问你们。”扬勉说完还长叹一声“唉~~~~~~~~~~~~~”

“好吧,别说我们不够朋友,一会大开和张达回来我帮你问一下他们吧,不过你借钱是有什么急事吗?说来听听吧。”谷行一边问着,心里就想:你这小子借钱也不像是为了什么正经事。

“唉……,我住那里附近不是新开了间高级餐厅的吗?”

“所以……”谷行好像猜到了一点。

“所以我就想借点钱去那里吃一顿。”杨勉好像在说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表情冷峻。(谷行猜中了)

谷行听完,使劲拍一下床板:“绝!这样的事,亏你也想得出来?还要跟我们这些穷鬼借钱去吃,妈的!”

“等等,别生气,不是我一个人去吃。”杨勉紧张地解释说。

“我就等你这句话了,是和我去吃,还是大伙一起去?”谷行这时候就来劲了,兴奋地等待着杨勉的回答。

“和小慧。”杨勉很认真地答道。

“滚!……”谷行一只枕头扔了过去。

杨勉不敢久留,一边走出宿舍一边喊道:“我晚上再来,你跟大开他们先说好……”

到了街上,杨勉想起刚才,口里喃道:“谷行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唉,也不能怪我啊。交个女朋友就像玩育成游戏一样。每天要哄她开心,又要买东西送她,又要请她吃东西,惨~~~~~~~~~~~。”想着想着已经到家。他一回到家就进房躺在床上,迷糊地睡着了,过了一会儿,他就被房外的声音吵醒,脑子里猛然想起近来附近有几宗进屋抢劫案,所以他马上跳起来,冲出房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脚下有两个行李袋,向她喊了一声:“哥。”杨勉这才松了口气,说:“宜!你怎么回来了?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有贼,附近的治安又不好……”

“哥,我累死啦,帮我拿行李进去吧。”

“你不是说玩一个星期的吗?怎么两天就回来了?”杨勉一边帮拿行李一边说道。

“我觉得不好玩就回来了,你吃了没有啊,我煮饭给你吃吧。”

“好,快点。”杨勉这几天穷得叮当响,连米也没了,吃饭的时候是去学校饭堂蹭谷行的饭吃,现在妹妹回来,就可以吃顿好的了。扬宜这时候走进厨房,又走出来对杨勉说:“米呢?”

“昨天刚吃完,你下去买吧,记得顺手买些菜啊,鸡蛋什么的。”杨勉已经想好对白,现在就一股脑地抖出来。

“哥,你老实告诉我,爸妈汇给你的钱,你该不会全花光了吧?”

“聪明,而且我还想问你借点钱呢。”

“不借,你问谷行哥借吧,我下去买东西啦。”说完,杨宜一溜烟跑了。

杨勉想:还得要找谷行他们,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求他们帮我,不过宜她不会见死不救吧?一会我再“动之以情,晓以大义。”她一定会借我的。

杨勉觉得,问题终于可以解决了,便躺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说了句至理名言:“唉,爱情真累人啊。”

十五分钟后,电话忽然响了,杨勉轻松地跳起来,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边是一把女孩子的声音:“哥。”

“什么事啊?”杨勉听到了妹妹的声音,还有海浪声。

“我现在到了海南啦,给你报个平安,你不是说到了就打个电话给你,报个平安吗?”

“嗯,我知道啦,你玩得开心点。”

“哦,就这样吧。”那边一说完,电话就挂了。

杨勉放下话筒,猛然一想:咦?不对啊,杨宜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说她还在海南呢?声音是她的,没错,而且还有海浪声啊。杨勉呆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碰着杨宜买东西回来“哥,你在想什么啊,快帮忙拿东西吧。”说完举起手中的那些“粮草,”

杨勉来不及多想,便答应一声:“哦。”然后就走过去和杨宜一起把东西拿进厨房。

当他刚从厨房出来,电话又响起,杨勉拿起电话:“喂。”

“喂,我是爸爸啊,怎样,你吃了饭没有啊?”原来是杨勉在香港的父亲,杨勉随口答道:“吃过了。”

“哦,刚才阿宜打长途过来,说她已经到海南了,他回来以后你就说说她,整天想着玩,知道了吗?”

杨勉勉强地应了一声,就心慌意乱地放下电话,顿时,他感到一阵寒意,从他的背后传遍他全身。

“说她已经到海南……”刚才父亲说的那句话在杨勉耳边不断地回响着。

那么在厨房里的人又是谁呢?

杨勉惶恐地看着厨房,只听到里面传来了洗碗的声音,他慢慢地走近厨房,在门边静静地窥看,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妹妹。他轻轻地喊了声:“宜”。杨宜回头问他:“干嘛?”

“没事。”杨勉说完,转身就出了客厅。

“神经病。”他妹妹骂了一句。

杨勉出到客厅轻轻地坐在沙发上,深呼吸一下,站起来,走到电话旁,看了看,见到电话记录上的确有来电记录。他又坐回沙发,心想:难道近来学习紧张,产生幻觉?马上又想到:根本就不可能,自己上大二以来从来就没有听过课,哪来什么的紧张啊?

正当他思来想去,想不出头绪之际,突然看见阳台上,一个人背对着他蹲在地上。

杨勉第一个反应就是:有贼。但当那个人转过头时,杨勉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蹲着的人竟然是他妹妹————杨宜。

杨勉这时马上冲到厨房,看见他妹妹正在煮东西,杨勉又走出来,还是见到“那个人”蹲在那儿。

“哥,快进来帮忙啊。”这时,厨房传来了杨宜的喊声。杨勉听见后,睁大眼睛看着蹲在那里的那个和杨宜一模一样的人。

这时候,蹲着的那个人突然站起来,一跳就跳出了阳台,杨勉马上冲到阳台向下望,楼下却看不见有人或尸体。

接着杨勉便转身想进厨房告诉杨宜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正碰着杨宜从厨房出来。

“嘎”杨勉看见出来的杨宜后只叫了一声就哑了,面无血色地站在原地。

只见他妹妹脖子歪到一边,半边脸贴着肩膀,一只手成缧纹状弯曲,脸上全是血水。

“哥,你怎么啦。”杨宜担心地看着他。

“哇……!”杨勉大叫了一声,冲出了门外,一直跑回到学校,一直叫着,来到宿舍,一脚就踢开寝室的门。

谷行,宋大开几个都在看着电脑上那些黄色影片,看到有人闯进来,几个平常训练有素,也不看是谁冲进来,谷行马上关了显示器,大开直接把总开关给关了。

宿舍里四个人冷静下来,看清楚是杨勉,

谷行:“什么事。”

张达:“你没事吧?”

李虚:“杨勉,你还好吧?”

宋大开:“妈的!吓死我啦。”

杨勉缓缓地走到椅子上坐下,脑子一片空白,谷行一伙人就担心地向他围过来,但也不主动问他,而是耐心等他把事情说出来。

过了一阵子,杨勉才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地对大伙说:“可能是我产生了好严重的幻觉,又可能……我见鬼了!”说完,长舒一口气。

李虚一听,念道:“上帝啊……不。不不,喃无阿弥陀佛。”

宋大开一把推开李虚,说:“喃你个头……杨勉你说,你看见什么幻觉。”

“我……我也不清楚,你们也知道我只有一个妹妹,她旅行回来了……但我好像看见了两个她,但后来……”杨勉词不达意,慌慌张张地说着,谷行他们根本就听不清楚杨勉到底在说什么。

大开对杨勉说:“什么一个妹两个妹的,你有多少个妹妹问你爸妈就明白了。”

谷行示意大开别说话,跟着就问杨勉:“你是不是平时学习压力大,所以……”

“不可能。”其他人包括扬勉异口同声地回答。

谷行这时也深有同感,继续对杨勉说:“既然不是跟学习有关,你想想是什么原因。”

“我不知道啊。”杨勉挠着头说。

“这样吧,你先回家休息,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打电话来宿舍找我们。”

这时张达抢出来对杨勉说:“不如你去看看精神科。”

杨勉一听,也不说话,站起来走出了宿舍。谷行等杨勉走了以后才看着张达怒斥:“你会不会说话的,就算要去,也是送你去。”

杨勉一路走出学校,瞬间下起大雨,他快步走到了路边避雨,看见马路对面,有个女孩子双脚并立地站在那里,拿着伞。杨勉慢慢地看清楚了,是他妹妹。杨宜站了一会儿,见他不过来,自己就走过去。杨勉不知说什么,呆呆地看着她。

“哥,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别这样,我好怕啊。”杨宜差不多要哭了。

杨勉也对发生的事不知所措,只好说:“我没事,刚才找谷行他们有点事,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杨勉说完,为了不让妹妹担心,就轻拍了拍她的头,然后若无其事地和她一起回到公寓。

两人回到屋里,饭菜也放在桌上,杨勉对妹妹说:“我们先吃饭吧。”杨宜答应了一声,就坐下吃起来,杨勉就坐后,没有什么食欲,只吃了几口,便对杨宜说已经吃饱了,然后回到房里去,打算好好睡一觉。

晚上,杨勉昏沉地从梦中醒来,看见床头上的钟,九点了。他忆起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会不会是梦呢?妹妹可能根本就没有回来。他打定主意,要出去客厅看看,证实一下。

他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房内只有那昏暗的灯光。杨勉想起刚才不知是梦境还是真实的一幕,无论是真是假,都不自觉全身打了个寒凛。

他偷偷地把房门开了一道缝,映入眼前的一幕:恐怖、难以置信。一时间,杨勉头顶的冷汗像倒水一般,从他的头上流到他的身上。

只见昏暗的客厅里,只有饭桌那边泛起幽幽的绿光,他的妹妹坐在饭桌前,慢慢的,慢慢的把饭送行口里,面上没有一点表情。但饭桌上并不是只有他妹妹,还有他父亲,他父亲也是没有表情的坐在那,眼睛看着前方,坐在他父亲对面的是他的老妈,显得更恐怖:只见她手抱在胸前,不断的在“嘻,嘻……咯……”地阴笑。

坐在他妹妹对面的还有一个人——————杨勉

在客厅里坐着的人,竟然是他自己!他伸出右手手指咬着,一方面怕自己太害怕弄出声音,一方面看看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他只觉得手指一股钻心的痛。他轻轻地关上门,跟着把房内的灯全点亮,再打通学校宿舍的电话:“喂……喂,我……我找202室的谷行。”

“好,你等一下。”

杨勉一边看着房门一边喘着大气,焦急地等待谷行。

“喂,谁找我啊?”

“喂……我是杨勉啊……”杨勉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你……你快来我家,快……快点。”

“怎么了?”

“你别问了,快……快点过来,还要叫大开他们一起过来。”

“我知道了,不过李虚好像出去了。”

“没关系,你们三个过来,要快。”杨勉此时觉得房门会随时被打开。

“好,你等着。”电话那头一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房间里又平静下来,杨勉把话筒放下来后,就坐在床上,靠着墙壁,两眼盯着房门及窗口,过了一会儿,他又不停地环顾四周,总觉得不安全,他心里总是想着在客厅里的他的父亲,老妈,妹妹,还有他自己会冲进来……他不敢再想下去。

“谷行啊,你们快来救我吧。”他不敢说出声来,只在心里默默地盼望着谷行他们。

他又看到床头的时钟,时间竟难以置信地才过了五分钟,他却觉得好像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之久了。这时他的脸上有冰冷的东西划过,原来是汗,他现在才察觉到,不仅是脸上满是汗,他的背上、头上、手掌,都是湿湿滑滑的,但他动也不敢动,也不敢走下床去看看客厅现在是什么的情况,只有恐惧地等下去……

突然一阵敲门声。

他一下子觉得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此刻他使劲的咬着嘴唇,已经咬得血也出来了,恐惧使他忘了痛楚,他只想不让嘴巴发出丁点声音。

“哥。”门外传来他妹妹的叫声。

“哥,你醒了吗?”

杨勉不敢应声。

“谷行哥,大开哥他们都来了。”他妹妹小声地说道,好像怕吵醒杨勉的样子。

杨勉一听,马上下了床,走到门边,隔着房门小声地说道:“叫他们都进来。”

说完后,他把耳朵贴到门上,听到脚步声慢慢走远,一直到屋子的大门那边停下,他才小心地开了一小扇门,看到客厅的电视开着,电灯全亮,饭桌已经收拾好了,不见他爸妈,以及他自己的身影,只见他妹妹站在客厅的一边,跟着谷行、大开、张达他们几个在说笑。

一下子,杨勉没力气地差不多要跪下来,他感到自己快要虚脱了。他冲着谷行他们喊:“你们快进来。”

谷行一行人跟杨宜又说了几句后才走过来,扬勉那发软的双脚艰难地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发抖的双手开尽房门,等到谷行他们走进房间后,就又讯速地关上门。

谷行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啦?”

杨勉这时终于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太欺负人啦,要不就把我害死,也不要这样子吓我啊,……呜……”但杨勉也不敢太大声哭,自己又控制不住,哭声一高一低的,搞得谷行一时间手足无措。

大开一把扶起扬勉坐到床上,把纸巾递到杨勉面前,谷行就半跪在杨勉的前头,张达也凑上来站在他们的跟前,杨勉这时候才止住哭声,跟着长舒一口气:“唉~~~~~~~~~~~。”

又长舒了一口气:“唉~~~~~~~~~~。”

又舒了一口:“唉~~~~~~~~~~~。”

跟着停了停,又哭起来。

“你有完没完啊?”大开不耐烦地吼道。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杨勉被吓得不知从何说起。一下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谷行:“你们进来的时候见不见我爸妈?”

谷行觉得奇怪:“没有啊,你爸妈从香港回来了吗?”

杨勉想起刚才,抖动着双唇说道:“我~~~~~我看见了他们,刚才我看见了~~~~~他们,还有我妹妹在吃饭,好恐怖啊,啊,还有~~~~~我还看见了……”

“你还看见了什么?”大开心急地问。

“我~~自~~~己……”杨勉低声地说道。

突然房间静了下来。

谷行低下头好像在思考,然后就把手放到杨勉肩上,说道:“不要想太多了,明天我带你回学校找王教授。”

杨勉流着鼻涕抬起头问谷行:“王教授是捉鬼的吗?”

“他是心理系的导师。”

“你不信我?”杨勉又想哭了。

“不是不信你,其实都是你自己吓自己的,是你的幻觉。”谷行苦口婆心地劝说。

大开也从床上站起来大声地说:“什么鬼啊,怪的,你叫它们出来,老子把它们剁了,你说你刚才见到什么?我叫你妹妹进来说说,刚才有谁在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一定是你的幻觉。”说完就要开房门出去。

谷行一把扯住大开,说道:“别吓坏了人家女孩子。”接着又跟杨勉说道:“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杨勉带着哭腔说:“我怕~~~~~~~。”

谷行叹了一口气,说:“这样吧,今天晚上我们在这睡,明天陪你找去王教授。”

杨勉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谷行走到衣柜前把杨勉平时的睡衣拿出来,对杨勉说:“去洗澡,一身的汗。”

杨勉不敢开门出去,是谷行拉着他出去的,张达和大开也跟着出了客厅,坐下来看电视,谷行拉着杨勉走到洗澡间后也出来了。

杨勉一个不敢在洗澡间洗太久,随便冲冲水也跟着出来。

这时杨勉看见三个朋友今晚都在这里陪他,他才安心一点,便坐在大开旁也看起电视来。

话说两头,在同一时间,学校宿舍。

李虚坐在床上打坐,这时候,谷行走进来,大开问谷行:“怎么,打着电话了吗?杨勉什么事,今天下午他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谷行说道:“管理员说宿舍的电话坏了一整天,跟本就打不进来更打不出去,明天才派人来修好。”然后又对张达问道:“你的电话卡呢?”

张达说:“早就不见了,我一直都是用宿舍的电话。”

李虚眯着眼缓缓说道:“没事地,杨施主自有其福。”

大开跳起,一个枕头就扔过去,骂道:“砸死你这个乱搞封建迷信的假学道。”

李虚也向大开扔一个枕头,骂道:“砸死他这个无学识修养的老匹夫。”

跟着,202室又吵起来,

谷行也习惯了,回到床上躺下想:杨勉说他看见了幻觉,这种事可大可小,明天一早,我还是和他一起回学校找心理系的导师————陈教授。


第一辑 第二章 男孩和女孩

第二天,谷行迷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只见室里面只有他和大开,张达和李虚已经吃课去了,谷行想:“吃错药了,这么早就去?”

他小心翼翼地推醒大开,因为以前张达曾经粗鲁地叫醒他,被他梦中一个横拳打倒在地。他小心地推了大开一会,大开斯文地醒了。

“干嘛~~~~~~~啊~~~~~~~。”

“我想找一下杨勉,你去不去?”谷行说道:“他一定不回学校的,我要到他的公寓去。”

“先吃饭再~~~~~~~~~~~啊~~~~~~~~再去吧。”

“先吃饭?才几点,张达和李虚才刚去听课哩。”谷行奇怪地说道。

大开没好气地拿出床头的闹钟,说:“12点啦。”

谷行才顿悟道:“还以为他们吃错药了,原来是我起来晚了。”

跟着两个人洗漱了一会儿,就一起向食堂走去。

这时,李虚和张达已经在食堂吃着饭,李虚一边吃一边望着左边,张达奇怪的问他:“你看什么?”李虚用手指指了指他左边不远的桌子上,一对男女在恩爱缠绵地吃着饭。

李虚收回了手指:“那男的我认识,是游泳队的,叫方雷,那女的就不认识了。”

张达觉得无聊,对他说:“关你屁事。”

李虚说:“昨天我看见另一个女的哭着跟他说话,我想,一定是他乱搞,总之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家里和杨勉家一样有钱,我一见他就火大。”

张达偷偷的把李虚饭盒里的肉夹起,见李虚回头,想引开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说道:“女的我也认识,叫陈兰。”

李虚哦了一声,又去夹张达的饭里的肉,两人正夹来夹去的时候,谷行、大行他们到了。

李虚一边把饭菜拿得高高的,不让张达得呈,一边问大开:“平时我和张达一到食堂,你已经吃饱了,今天为什么这么晚啊?”

大开大大咧咧地坐下说:“睡过头了。”

谷行跟着大开后面坐下后,就说道:“一会吃完。我要去看看杨勉,你们去不去啊?”

结果,全部人都说要去,十多分钟后,李虚在大开的咒骂声中最后一个吃完,大家就一起向杨勉住的高级公寓走去。

他们到了公寓,爬上杨勉住的那一层楼,李虚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起来:“还说是高级公寓呢,连电梯也没有,足足爬了五层楼。”

大开对他说:“一会儿你下楼用滚的,就不费劲了。”

李虚也懒得理他,坐在地上喘气。

谷行这时已经拍着门,叫道:“杨勉……杨勉……”

“杨勉……杨勉……”

大开突然跳出来大喊:“杨———————————————勉。”

“要死啦。”隔壁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向着大开骂道。

谷行这时走过去礼貌地问她:“姨,我找这里一个叫杨勉的人,我们是他的朋友。”

那女人一听就“哎呀”地叫了一声,使得谷行他们都不明白地看着她。

只听到那女人说:“杨勉出事啦,好吓人啊,今天早上,我送我丈夫上班的时候看见他家门开着,因为这附近的治安近来不是太好,我就想好心提醒他要把门关好,一进他家门时,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

那女人说到这就卖了一下关子,看着谷行他们停下来不说了,大开和谷行这时真想要一巴掌打过去。

最后还是李虚忍不住,问她:“看见什么啦?”

那女人见到终于有人满足她,就接着说:“我看见了客厅里好暗啊!只有近大门的地方才光亮一点,杨勉就坐在沙发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圆圆的,嘴也挣得大大的,看着电视,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我叫他他也不答话,要是平时,他是很有礼貌的,我只是见他一直的看着电视,那电视啊是背投大屏幕,我也想叫我那口子买一台,他家就是有钱啊,我家那口子啊……”

那女人说得起劲,说起家常来了。

谷行听到这儿,瞄了一眼大开,只见他青筋暴现地瞪着那女人,可能随时会冲前把那女人给揍一顿,谷行心里一惊,便马上上前一步对那女人问道:“杨勉现在怎样了?”

“哦,送市一医院了,是我家那口子送去的。”

谷行一行人听完后,就下楼奔市一医院去了。

到医院后,他们问了护士,知道了杨勉的病房。当他们看见杨勉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后来谷行找到医生,医生说是惊吓过度,送来的时候已经丧失意识了,全身僵硬,打了镇静剂后就睡了。

谷行回到病房,大开问他:“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谷行把刚才在医生那里听到的再说一遍,过了一会儿,他发觉少了一个人————杨宜,杨勉不是说她回来了吗?他走到医院外面,买了张电话卡,翻开随身的电话本,打通杨宜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杨宜,找我有什么事?”

“喂,我谷行啊。”

“啊,谷行哥啊!有什么事吗?”杨宜显得很开心

“你现在在哪啊?”谷行问道。

“我?我在海南啊,你不是知道了我跟朋友去一起去玩的吗?我哥没有告诉你吗?”

谷行也不知怎么说,只好对杨宜说道:“你哥出事了,进了医院。”

“啊!是生了什么病吗?”杨宜很焦急地问道。

谷行安慰她说:“他现在暂时没有什么事,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快点回来吧。

“哦,我尽快回来,就这样了。”那边一说完,电话就挂了。

谷行回到病房,李虚对他说道:“刚才医生说,他没有那么快就醒,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谷行点点头,四人便一起回到学校。

晚上,谷行和张达两人吃完晚饭后又去了医院,看见杨勉已经醒了,医生还在旁边。杨勉对谷行两人笑了一下说:“你们来了。”

这时医生把谷行拉出病房说道:“他好像因为惊吓过度,对昨晚的事都不记得了,你们不要再刺激他提起昨晚的事,让他休息几天,再带他去进行心理辅导。”

谷行点点头,刚想回病房,医生又拉着他说道:“还有他的住院费。”谷行说:“他出院的时候我凑给你。”说完就回到病房,张达和杨勉正在说着什么,杨勉看见谷行回来了,问他:“医生说什么?”

“他叫你休息几天。”

杨勉摸着头说:“昨晚记不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以后再慢慢想吧。”

杨勉还想说什么,谷行马上打断他:“你先休息几天,以后再说。”

接着,谷行和张达就在病房里跟杨勉聊了一会儿,谷行让杨勉好好休息,便和张达离开了医院。

谷行他们没有直接回学校,走到半路,就去吃了点东西,回到学校,已经十一点了,校门已经关上了,他们没有办法,只好爬墙进去。

男生宿舍在学园的里头,要穿过一条林荫道,大概要走五分钟才回到宿舍。

谷行和张达走在那条林荫道上。

“你说,杨勉昨晚是看见什么了?”张达想起昨天杨勉的怪异,就对谷行发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说杨宜回来了,但我今天打电话给杨宜,杨宜却正在海南还没有回来。”

“昨天他来到学校,不是说见到他妹妹了吗?”

“昨天下午他说他见到幻觉,可能就是跟他妹妹有关。”

张达“啊”的一声,好像得到了某种结论:“可能是和空间有关,一定是空间发生错位而产生了奇怪的现象,世界各地也有先例,杨勉是看见了并不属于这个时间的杨宜,所以就被吓得不成人样了。”

谷行苦笑一下,也不答话,只看着前方走着,对于张达这种奇怪的理论不予可否。

两人走着……

谷行对张达说:“你打算考研吗?”

张达听到说及他,开心的回答:“考,我还打算和其它一些人组成一个奇异事件研究小组……”

谷行见他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后悔自己刚才开始的话题,谷行又沉默了。

两人走着……

谷行突然停下来,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再看着张达,张达也看着他。

谷行低声地对张达说:“这条道,我们走了十分钟了吧?怎么看不见尽头,后面也没有灯光,不过还好,还有路灯。”

张达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平时我也是走四、五分钟就到宿舍了,今天好像走不到尽头一样。”

谷行心里感受到某种恐惧,便拖着张达说:“快,不管了,快走。”

两个人一直地向前冲,不断地跑,张达突然间停了下来,看着前方,谷行也跟着看去,见到一个女孩子向着这边跑来,她样子好像很焦急。

“不会是那种东西吧?”张达低声地说。

谷行吩咐张达低着头继续向前走,不要去理睬那女孩子,但是那女孩子却一直向着他们迎面走来。

“两位。”终于,那女孩子挡在他们的前面。

谷行和张达没有办法,停下来,退后几步,看着那女孩,白石灰一样的皮肤,短头发,鼻梁高高的,挺漂亮的,但这种时候,对谷行他们来说,越漂亮,他们就越怕。谷行镇定下来,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女孩子说:“我是一年级的,学园太大了,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请问女生宿舍怎么走啊?”

谷行指往后面说:“这里一直走,看见了食堂就右拐,经过小林园就是了。”

那女孩子礼貌地道谢后,就向前走了,谷行和张达看着她的背影远去,心中平静了小许。半天,张达才说:“我的妈呀,我还以为是……”他也不敢说下去。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正走不了几步,听到前面有种沉闷的脚步声,又有一个女孩子走来,穿着花长裙,白衬衫,脚穿着平底鞋,剪了个碎发,皮肤好像白雪一样白,那女孩子走到他们的面前,先冲他们一阵微笑,两人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一下子觉得阴风阵阵,那女孩子说:“两位,请问女生宿舍怎么走?”

谷行僵在那里不敢出声,张达连声说道:“这里一直走,看见了食堂右拐,一直走就是了。”

说完,也不等她道谢,两个人连滚带爬地向前冲,后面传来那女孩子的道谢声:“谢~~~谢。”,

他们不断向前奔跑,只想快点到宿舍,突然听见前面有急速的高跟鞋声,他们看着前面,又见到一个女孩子又向他们走来了,他们不自觉地僵立在原地。只见走过来的女孩子,皮肤白得好像要透明一般,还可以看见上面的血管,头上长着长发,身材瘦了一点,穿着红色连衣裙,比王祖贤更像鬼……她走到他们的面前挡住,又是那句话:“两位,请问女生宿舍怎么走?”

谷行怕得转过头去看着张达,张达干脆闭起眼,指着后面说道:“直走右拐,再直走。”谷行这时候也学张达,闭起了眼睛……

没有道谢声……

没有呼吸声……

没有——————脚步声

他们一起睁开眼睛——————没有人。

两人呆了一会,然后心里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轰一声炸开,这使得两人打了一个激灵,不约而同拨腿就跑。

终于到宿舍了。

谷行箭一样冲上楼去,张达吓糊涂了,走到宿舍楼大门前,顺着排水管就向上爬,爬不到二米高,想到不可能这样爬上三楼的,就跳下来,从楼梯奔上楼去,谷行推开寝室门,一屁股坐到床上,喘着粗气。大开和李虚这时还没有睡。

看见谷行这个样子跑回来,大开正想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又见到张达也是脸色苍白的冲回来,趴在地上。

大开揪起张达问道:“怎么啦?”

张达结巴地说道:“有……有……鬼。”

大开睁着大眼道:“别胡说。”

谷行这时说:“真的,我们回来走在林荫道上,走了好久也不见尽头,跟着就有两个,不,三个女孩子来问路,都是问同一句话的,你说,吓不吓人。”

李虚这时来劲了,说道:“汝等不必惊慌,本座有金刚经一本,明早待我印得复印件二份,分与两位仁兄,必能逢凶化吉,精怪莫侵。”

大开把死蛇一样的张达扔到床上,指着李虚骂:“在这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啊你,我现在就出去走走林荫道看看,要真是有的话,我就捉几个回来给你们当丫头使唤。”说完就走出了寝室。

李虚把头伸出窗外,不一会儿就喊道:“他真的出去了,你们看。”

张达和谷行走到窗边望出去,只见大开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那条黑暗的林荫道,李虚在旁不断地笑着,谷行和张达却笑不出来,因为他们真的见过奇怪的事。李虚笑了一阵子,就问谷行:“对了,杨勉怎么啦。”

三个人从窗边各自回到床上坐下,跟着谷行就回答:“说是受惊过度,昨晚的事,他不记得了。”谷行不想多说,因为一切都好诡异,李虚本想再问,见谷行一下子躺下了床,也不问了。张达这时看了看表,快十二点啦。

三个人一直等了十多分钟,只见大开风风火火地冲回来,上衣已经脱了,光着膀子,喘着大气。谷行想:难道真的给他碰上了?刚想问他,只见他已经回过气来,指着谷行和张达大骂:“你两个混蛋,老子走出去跑了十几个来回,别说是鬼了,鬼影也不见一个,妈的,累死我啦。”三人一听,顿时笑得死去活来,大开这时冲过去和他们打闹起来,寝室里一时间吵闹声,笑声不绝于耳。

一会儿,寝室门边站着一个人————校监。

第二天,宿舍公告栏写着:昨晚,202室深夜吵闹,处分一次。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虚和张达在食堂吃饭,李虚抱怨道:“都是大开,昨晚他最大声,真是的。”张达一听,想到昨晚的事,饭都喷出来了,李虚一下了跳起来闪开,嘴里喊道:“哎呀,你这样浪费粮食,死后一定打入饿鬼道。”

等张达笑完,李虚才放心坐下,见到张达后面坐着的方雷,旁边还有上次那个女孩子,李虚碰了碰张达,小声问道:“你看,又是他们俩。”张达顺着他的眼光向后望去,回头就对李虚说道:“是啊,怎么了?”

李虚又说:“男的叫方雷,是个花花公子。”

张达不耐烦地回答:“上次你说过了。”

李虚又问:“上次你说女的叫什么?”

张达怒了,摸出笔和纸,写:陈兰,跟着把纸塞给李虚,说道:“叫陈兰,陈兰,你别再烦我了。”说完就低下头吃起来,不理睬李虚,李虚哼了一声,也吃起来。

下午的时候,202室全部人把检讨书交到校监手上,跟着就到医院接杨勉出院,还把住院费凑足了,交了上去,因为医生说要让他好好休息,所以谷行他们也没有说太多话,免得他想得太多,晚饭就在杨勉家吃,吃完回到宿舍已经七点了。

四人轮流洗澡,大开第一个,李虚第二个,他一洗完,不知在哪里摸出个木鱼敲起来,大开顿时喝道:“吵什么啊,还敲木鱼呢,有种你以后就不结婚。”

张达也叫起来:“白骨精啊,你吵得我书也看不了啦。”

李虚敲木鱼只是觉得好玩,见大开和张达有意见,自己也知道是自己不对,而且寝室里也有点闷,就说:“好,我上楼顶去敲。”说完就出了门口。其实楼顶凉爽,上面还有盏大灯,他上去是想要看小说。

楼顶上的大灯安装在边上,弯出到空中,向下照着宿舍前的空地,楼顶的中央还有个废置了的储水池。大灯的灯光虽然很足,但也只是照出到外面,楼顶上其实是比较暗的,李虚到了上面才发现根本看不了小说,只有倚在储水池边,享受着凉风。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都二十岁的人了,还没有一个女朋友,真丢人。我虽然样子长得不算好,也不算坏啊,也有学识,还心地善良,为什么好像方雷那样的坏男人,就有好几个女朋友,真不公平啊!

李虚一时感触,小声地唱起来:我很丑,可是我很……”

忽然楼梯门在这时候传来了一阵声响,李虚止住歌声,偷偷地贴着储水池边望去,只见一男一女从楼梯门那里走到楼顶的栏杆边。因为有储水池的关系,他们看不见李虚,李虚认为现在不是露面的时候,就静静地在一旁偷看。

渐渐地,李虚看清了他们,是方雷和陈兰。他们正在互吐心事,李虚想听听他们说什么,但太小声了,他听不到。不一会儿,方雷就开始不安份了,右手轻轻地绕过陈兰的腰,左手过份地抚摸她的胸部,陈兰两手推他,只是没有作用,方雷这时的双唇已经靠上去,吻着陈兰的小嘴唇,跟着右手用力,让两人的身体没有一丝的空隙。方雷让她靠着栏杆上,两人尽情地热吻着。

李虚现在就像美洲狮捕猎一样,半趴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他们吻了好一阵子,方雷的左手就有所行动,开始温柔地解开陈兰上衣的扭扣,陈兰双手轻轻地捉着方雷双手,但也没有制止。

“狗男女。”李虚心里忿恨地想着。

现在方雷的双手已经垂下去摸陈兰的大腿,摸了一会,一下子抱起了她,他们依然还在吻着。

突然,方雷双手向前一使劲,二人的嘴唇一下子分开了,陈兰的身体从后仰去,翻过栏杆,掉到空中去。一刹那,陈兰面上既惊慌,又疑惑,跟着就是悲愤的表情看着方雷,方雷却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一副袖手旁观的态度。等到陈兰向下掉去,消失在方雷的视线时,方雷才松了口气,转身走下了楼梯,一面走还轻松地笑了笑。

良久,李虚从惊慌中回过神来,走到栏杆上向下望去,只见下面血泊中躺着一个人,在灯光一照耀下,鲜红的血液好像一朵红花,躺在“花朵”中间的陈兰看上去更为冷艳。

李虚手扶着栏杆慢慢地坐下,不敢再看下去,坐了一会,再爬向楼梯,一直爬到了三楼,才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回202室。

当他回到寝室,大开已经睡觉了,张达正洗着澡,谷行在看着书,李虚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床上,魂不守舍,谷行望着他,问:“你怎么啦?不是上去敲木鱼的吗?”说完,笑了笑。

李虚睁大眼睛看着谷行,不支声,谷行也奇怪地看着他,碰着张达洗完澡出来,瞧见两个人在互望,说道:“是不是比定力?我做公证。”

李虚这时才喃道:“杀人,杀人了……”

张达一听,紧张地问他:“什么杀人,你杀了人吗。”

谷行也被吓一跳,一站起来,头碰着上铺,“砰”一声,谷行摸着头,看着他们俩,大开此刻翻了一下身,继续睡去。

李虚这时说道:“是我看见了别人杀人。”

谷行忙问道:“在哪……在哪……”

李虚说道:“在楼顶。”

谷行和张达两人听罢,正想要走上楼顶看看,李虚才说道:“不过尸体在楼下。”

谷行扯起李虚要他带路,他们走到楼下,绕宿舍跑了一圈,别说是死人,就算是死老鼠也不见一只。

谷行张达看着李虚,眼神中的意思是:你说的尸体呢?

李虚一脸无辜地低下了头,瞧着地下,突然间,只见地下一遍鲜红,陈兰正躺在地上,悲愤地看着李虚。李虚吓了一跳退后几步,这时谷行他们已经走远了,

李虚看看谷行他们,又再看回地面上,陈兰的尸体却不见了,他不敢留在这,慌张的跟上了谷行他们。

第二天,在饭堂上,李虚和张达像往常一样正吃着饭。李虚问张达:“大开、谷行他们呢?”

“睡懒觉吧。”

“哦。”李虚答应了一声后又再说起了昨晚的事:“对了,昨晚我真的看见有人杀人了。”

张达加快吃饭的速度,不去理睬他。

李虚也不管,滔滔不绝地说着,刚说一半,陈兰在他的面前走过,他一下吓得“哇”了一声,全饭堂的人都看着他,包括张达,不远的陈兰,还有隔开几张桌子坐着的方雷。李虚不敢看陈兰,低下头吃起饭来。

“有病啊。”

“傻的吧。”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智力不全。”

这时李虚正接受咒骂的洗礼,张达悄悄地坐开一点,不敢和李虚坐得太近,李虚羞愧地低着头,只管吃。过了一会,他偷偷地看方雷那边,只见陈兰和方雷有说有笑的,不见陈兰有什么问题。

李虚一个人回到宿舍,谷行跟大开已经出去了,他坐在床上思索着,杨勉、谷行、张达都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难道现在轮到我了?想着,手里拿着佛珠念起经来。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谷行走进来。

“原来你在这啊,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听张达说你回来了,才找到这。”

“施主所为何事。”李虚双目紧闭,缓缓说道。

谷行哭笑不得:“下午去杨勉家吃,现在过去先坐坐,还有,杨宜回来了。”

“哦,我去。”李虚一听说到杨勉家去吃,知道一定有顿好的,兴奋地回答。

“那就快点,大开跟张达在校门外等着呢。”谷行催促道。

二人到了校门口,大开劈头就是一句:“李虚你这娘娘腔,就你最多事。”谷行笑着说:““白骨精”刚才正在寝室修道呢,干的是正事。”

李虚也不跟他们多说,只是催促说:“别说了,走、走、走。”四个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到了杨勉的公寓,他们上了楼,敲开了杨勉公寓的门。

杨宜开门跳了出来,可爱地喊道:“谷行哥。”

大开从旁闪出来:“还有我呢。”

“谁不见你呀,两只脚走路的牛。”李虚嘲讽道。

杨宜听完,哈哈大笑。

全部人进了屋坐下,杨勉这时也从房里出来,大家彼此说起这几天的怪事,都觉得心有余悸,只有杨宜拍着手掌说道:“好剌激啊。”

杨勉这时想起了前天一些零星的记忆,说道:“我记得前天我回到了学校,找你们,好像说是看见一些幻觉,其它的我就记不起来了,你们还记得吗?”

谷行也只知道杨勉回宿舍找过他们,但不知道当晚杨勉发生过什么事,只把第二天他们去杨勉家听到隔壁那长舌妇说的情况对杨勉说了一遍。

全部人一直在讨论几天所发生的事,一直到晚上七点才记得要煮饭,等到饭菜都弄好了,已经是八点了,大家都暂时忘却了那些怪事,开心地吃起饭来。

说起大开跑林荫道,被校监处分,大家又都笑起来。

吃完饭后,谷行和大开留在杨勉那里继续聊天,张达和李虚就先回学校。

张达一回到宿舍就进去卫生间洗澡,李虚坐在床上觉得无聊,想拿本小说看看,才记起上次拿到楼顶忘了拿回来,但想起上次所看到的一切,觉得毛骨悚然。

李虚左思右想一会儿,就向着正在洗澡的张达喊道:“张达,一会儿我们上楼顶去走走吧。”

卫生间传出声音:“什么!你有病啊,没事到楼顶去干嘛呀。”

李虚又喊道:“那你去不去?”

“不去”张达坚定的回答。

“去嘛”

“娘娘腔,要你就自己上去。”

李虚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一个人上去,到了楼顶后,发觉灯光好像比平时光亮了许多,他一找就找到上次忘了拿的小说,正想走,楼梯门那边传来了声音,李虚不自觉的又躲了起来,只见上楼的是一男一女,走到了栏杆旁,李虚慢慢看清,原来又是方雷跟陈兰,李虚马上拿出一串佛珠在心里念起经来。

只见方雷又再吻陈兰,吻了好久,双手垂了下去摸着陈兰的腿,跟着向前压着陈兰靠在栏杆上。

李虚当时想:方雷啊方雷,你快点推她下去,大家就可以快点走人了。

但这次他们却在李虚意料之外,一直到方雷抱起陈兰吻了好久也不见方雷下毒手,李虚这时想起了上次的一幕,不想再见到,但也没有勇气上前制止。李虚内心正挣扎间,只见方雷两手一用劲,把陈兰抬高,李虚看到这儿,顿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出去。

李虚自己也不知在干什么,身体就冲出去了,呆站在那里。方雷、陈兰知道有人,方雷便马上放下了陈兰,陈兰也讯速地整理好衣服,过了一阵子,二人才狼狈地站好,仔细地望着李虚,李虚这时不知所措,三人就这样呆站了半分钟,突然,李虚一下子冲下了楼,甩下了一句话:“Bay。”

方雷很想追上去打一顿这个不速之客,但想到陈兰,就走过去安慰一下她,跟着又搂着她的腰亲吻起来,吻了一会,开始把上衣扭扣解开,陈兰这时使劲地推开了他,方雷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然后方雷又温柔地牵起了陈兰的手,说道:“不如到我宿舍吧,今晚他们全出去了。”陈兰摇了摇头。

“我想刚才那神经病不会再来了。”方雷说完,又再要抱陈兰,陈兰不断后退,甩开方雷的手。

方雷还不死心:“不如到外面的旅馆……”

“不”陈兰大声地回答,说完头也不回地冲下了楼。

方雷这时踩了一下地,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这句话其实是对李虚说的,不过方雷以前虽然见过李虚几面,但却不认得,而且刚才李虚是站在大灯的前面,方雷站的地方是逆光,所以也看不清楚。

李虚这时跑着回到寝室,谷行已经回来了,见他慌慌张张的,就问他:“怎么啦,又看见杀人啦。”

“不是。”

“那为什么你这么慌张。”谷行不解地再问。

李虚没办法,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谷行听完,兴致勃勃问道:“你知方雷住几楼吗?”

李虚答道:“好像在二楼。”

谷行马上拖起李虚,走到了三楼楼梯旁,张达也跟着冲出去,三人详装聊天,碰着方雷从楼顶上下来,李虚怕得转过头,差不多要把脸塞到墙上的老鼠洞里面去了。

等方雷走下二楼,谷行就握起李虚的手,笑着说:“恭喜你,真的看见了一对情人亲热了。”说完和张达大笑起来,一起走回寝室,李虚也忍不住笑了,回到寝室,他发觉大开还没有回来,就去问起谷行,谷行回答说:“大开好像有点醉了,非要住杨勉那,扬勉紧张得要命,要杨宜睡觉前一定要把门窗锁好,大开不服气说:“我像是这样的人吗?”杨勉说:“很像。”。”

听谷行说完,大家又笑了一会,才关灯睡觉。

第二天,谷行和李虚、张达等到了食堂,见到方雷一个人在吃饭,李虚怕他认出自己,一直低下头,谷行小声说起昨晚的事,三个又偷笑一阵子。等到吃完了饭后,还是见方雷一个人,陈兰却不见了。

当他们刚要走出饭堂,只见陈兰一个人走到了另一个座位坐下吃饭,很明显,看来他们是分手了。


第一辑 第三章 梦中的少女

女孩靠近谷行,迷糊中看不见她的样子,只闻到一丝丝的发香,以及少女特有的体香,女孩的手轻握着谷行的手,谷行感到手上嫩滑的肌肤传来的体温,是那么的温柔,女孩再靠近谷行耳边,细声的耳语,他听不清楚,但谷行知道那声音是多么的迷人。

女孩说完,便裂嘴笑起来,笑了几下,两边的嘴角已经裂到两耳旁,谷行一惊,慌忙想甩开被她握着的手,但她的手好像粘土一样变了形,完全溶入到他的手上。

女孩的笑声越来越剌耳,嘴裂得极大,还看见了她的獠牙。谷行这时才发现他们正在火车上最后一节车箱的外面,火车飞速地行驶,使得女孩身体飘出了车外,她的手却一直粘在谷行的手上,一直裂嘴向着谷行笑。

谷行睁开眼。在寝室里,大开追打着李虚,张达在埋头读书。

“是梦,奇怪的梦,那女孩是谁?”

谷行坐起来,记起今天要和杨勉去找陈教授,所以就停止了胡思乱想,起来洗漱一会,等到杨勉来了,就带着他来到教授的宿舍。那宿舍平时很静,再加上今天放假,学生就更少在这边活动了。

谷行把杨勉带到陈教授的房间里,只见那陈教授才三十多岁,平时放假总会回家过,今天因为谷行打电话过来说起杨勉的事,他很感兴趣,所以他便留在了宿舍等谷行他们的到来。当他了解完情况后,就对谷行说:“你先出去。”

谷行走到外面的长廊,等了大概三十分钟,陈教授就把杨勉送出来,只见杨勉满头大汗,面色发青。陈教授一旁说道:“在催眠冶疗过程中,他很抗拒记起上次的事,我想他要经常来找我,让我慢慢的帮助他,不过,对他而言……”陈教授的话停下来,不再说下去。

谷行追问道:“对他而言怎么啦?”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件极恐怖的事,他潜意识不想再记起,所以,我想他还是忘记的好。”

谷行二人听完,面面相觑。

“以后有事就来找我,再见。”陈教授说完便回到了房里。

杨勉拖着沉重的脚步和谷行走在长廊里,谷行只得一边走一边安慰他,正走着,谷行只闻到一股发香飘过,而且还听到了脚步声由远至近再由近至远,隐没在长廊的深处。

“你闻到了吗?”

“闻到了,这里的排污管塞了,臭死啦。”

谷行无可奈何地说道:“那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杨勉觉得奇怪。

看来杨勉是没有发觉那些香味和声音,谷行只得望着走廊的一头,思考着,杨勉拉一下他,他才回过神来,二人接着就一起回到了宿舍。

晚上,杨勉和小慧来到宿舍。小慧是杨勉的女友,但是杨勉近来一直是很穷,又发生了那些事,所以都没有找小慧,但今天,杨勉爸妈又寄来了几仟块,杨勉就马上去找小慧,和她一起去到男生宿舍找谷行他们,一进寝室就大喊:“去卡拉OK,我请。”大伙跟着起哄:“噢!……噢……”

然后一群人去唱卡拉OK玩到了十点后,杨勉才送小慧回女生宿舍,回来又一起再玩了一阵子,就转移地点到了杨勉的公寓,因为附近全是邻居,他们不敢太大声,只是一直在聊天。

“烟抽完了。”谷行拿着揉成一团的空烟袋说道。

只有谷行和杨勉抽烟,其它人也不肯下去买烟,谷行和杨勉只好猜拳决定谁去买……

谷行从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出来,把手里的烟塞到衣袋中,走在暗巷里,因为夜深,周围很静很黑。过了一会,在巷子的尽头迎面走来一个人,一阵风吹过带起一股熟悉的香味飘来,谷行闻到那香味和梦里的香味是一样的。

她和谷行越走越近,谷行紧张地睁大眼睛,想看清她到底是什么样子。

突然,周围的光线全消矢了,月亮不见了,路灯也突然熄灭,谷行只得站在原地。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听到女孩的脚步声越走越近,那些香味越来越香,当她从谷行身边走过时,谷行感受到了自己和她的距离是那么的近。

谷行听到她正一步一步地走远,谷行几次想要开口,但不知要说什么,良久,周围开始有了光线,但只有谷行一个站在那里。谷行不甘心地转身向女孩消失的那个方向走去。

谷行一路追去,遇到岔路,便凭直觉转了几个路口,走到一条大街时,突然见到,她正站在路边。谷行从背后靠近她,正想着如何开口,瞬间,她向着飞驰而来的货车冲出去,一切来的是那么的突然,谷行只有张着嘴看着事情的发生。

货车没有停下,一下子驶过,只见路上没有一点血迹,更没有尸体。

谷行站在路边,迷茫地看着地上,过了一会才直挺挺地走了回公寓。

“谷行,你坐飞机到日本去买的吗?”杨勉不满地对谷行说道。

谷行把烟放出来,自己点了一支,静静地想着刚才的事,并没有理睬杨勉。杨勉和大开他们却在谈天说地,也没有注意到谷行,只有杨宜留意到了谷行的不寻常,坐在他的身边说:“谷行哥,你怎么了?”

谷行摆摆手:“我没事。”

杨宜也不追问,坐在谷行的身边,听着杨勉和李虚他们说些低级笑话。

就这样,除了杨宜,其它人玩到凌晨五点。早上九点,谷行第一个醒,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眼,呆坐了一会,就向厨房走去,突然,好像踩到了一些软东西,低头一看,只见大开四肢摊开,光着上身,趴在地上睡着。

谷行小心地绕过他,到厨房洗了脸,又回到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想着昨晚的事。

杨宜穿着睡衣出来,见谷行已经醒了,就走过去对他说:“谷行哥,你醒啦。”

“嗯”谷行机械地点点头。

杨宜接着说:“我穿的睡衣好看吗?”

“嗯”谷行又点点头。

杨宜没趣地坐在他旁边不吭声。

李虚也从客房出来,一边走一边说:“谷行你比我还早醒啊,昨晚睡得……”还没说完,脚被绊了一下子,李虚站稳一看,原来被睡在地上的大开绊了一下。

“宋大开你真是豪放啊,脱光了睡在这种地方。”李虚打趣地说道。

接着,杨勉和张达也陆续醒了,全部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杨勉首先对所有人说:“不久就是五一黄金周了,大家要不要去旅游一下?”

张达问他:“去哪。”

“就去你的家乡,上次你不是说,那里很好玩的吗?”李虚对张达说。

“可以啊,我那里是乡下地方,全都是大房子,有很多客房,又山清水秀。”

“好,决定了,就去你那里,不过我还想多找几个人去,好玩一点。”杨勉显得兴至勃勃,对谷行问道:“谷行,你说好不好啊?”

“什么?哦,好……好。”谷行迷糊地回答。

“谷行哥,你怎么啦,从刚才就这个样子了。”杨宜看着谷行,心里有点担心。

谷行强作宽容说:“哦,我没事,对了,你们说找人去旅行对吧,不如找方怡一块去吧,大开一定很高兴。”

李虚笑着说:“方怡要是一块去,大开就规矩了。”

这时客厅中又传来了大开的鼻鼾声。

第二天凌晨五点,谷行已经醒了,刚才他作了一个梦,但是他却记不起来,想要再睡又睡不着,无聊之下,只好走出宿舍,到校园里散步。

外面这时全是浓雾,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那些树木影影绰绰地立在道路的两旁,路灯的灯光因为水气关系,蒙胧地从雾中渗出,照在谷行的脸上。

正走着,见到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谷行慢慢地靠近,原来是个女孩,穿着贴身的牛仔裤,上身是T恤。她把身子靠后,伸出修长的双腿百无聊赖地上下摆动着。

为了看清楚她,谷行走过去,却被女孩发觉,她不安地站起来,等谷行和她拉近了距离,便看到了她的秀发不短不长刚好到肩。

对于突然走出来的一个男孩,可能使得她有点害怕,她退后了几步,把右手轻握成拳状放在嘴唇上,左手紧张地放在两腿中间。

谷行想要再看清楚一点,再次靠了上去,一边还主动地介绍自己:“对不起,打扰你了,我叫谷行,你呢?”

这时候,女孩没有再退后,谷行便看清了她的全部,(指五官,大家不要误会)只见那女孩长着又大又亮丽的双眼,捷毛向上翘起,她把右手放下来,露出涂着淡淡的粉红色的小嘴,上面那双唇丰润而迷人,脸形还是标准的瓜子脸。

“哗”谷行差点叫出声来,两眼直直看着那女孩,女孩羞涩地转过了半张脸,这时谷行才知道自己失态,依依不舍地移开了眼光,抬起了头来随便地说了句:“今天的雾好浓啊。”

见女孩没有说话,谷行又问她:“你的名字还没有说哩。”

虽然谷行这样说好像没有什么礼貌,但女孩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许辰。”

“噢!~~~~~~~我还以为是清晨的黄莺在歌唱呢,你的声音真好听。”谷行说完,肉麻得连他自己也想吐。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肉麻死啦,哈……哈”许辰捂着嘴笑起来。

谷行又走前一步,这时的许辰幽黑的秀发上因为雾水的关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一些发尖贴在脸上,还沾上了一些小水珠,一时谷行看得呆了。

许辰见了,一下止住了笑声,轻咬着下唇,略皱起眉头,面带愠色地说:“你看什么?”

这时的许辰十分可爱。

谷行看到后,仿似被雷电击了一下,快要一头昏死在地上。不过他还是艰难地站稳了脚步,老实地回答她:“看你呀,你可爱嘛。”

“讨厌”许辰说完,转身就走。

谷行马上追了上去,卖弄学问地叫:“不知缘份能否让我们再次相遇?”

“缘你的死人头……明早六点我在学校的运动场晨跑……”许辰一边走一边说,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浓雾中。

谷行站在原地,想着刚才许辰可爱的样貌,直到雾散尽,也不肯走。

这时候在宿舍,李虚早已醒了,刚走出宿舍想要去吃早点,迎面走来两个人在说着什么。管闲事是李虚的宗旨,所以,他就耸起耳朵,想要听听他们说什么。

“我刚才从运动场上回来,经过小园林的外围,见到一个傻子站在那里好久,一直在傻笑,你猜是谁。”

“是谁?”

“202室的,好像叫……李虚。”

李虚一听,就跳出来对那两人大喊:“什么,是谁傻了,你说清楚。”

那两个人困惑地问:“你是谁。”

“我就是李虚,你刚才说谁傻了。”

刚才那个人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道……总之就是202室的,不信你去瞧瞧。”

李虚想起刚才起床的时候,好像谷行已经出去,难道是他?李虚想到这里,马上冲向小园林,半路,见谷行傻傻地走回来。

“谷行……谷行。”李虚紧张地迎上去。

“干嘛?”

“你没事吧?”李虚伸手想要扶着他,却被他拒绝了。

“有什么事?”谷行反问他。

李虚没办法之下,就一直跟着谷行回到宿舍,谷行一回寝室里,就躺到床上,不理会其他人。

谷行挽着许辰的手,走在林园中,周围的树上长满了不知名的小黄花,经风一吹,一瓣一瓣地飘到空中,飘到地上,飘到他们身旁,飘到许辰的小嘴上。

谷行慢慢地靠上去想要吻她,许辰只是害羞地将头微微向后,但并没有拒绝。

突然,一阵风轻轻地吹过,吹散了许辰变成无数的小黄花瓣,飘散到空中,而谷行原来挽许辰的手上,也只留下了一股花香。

“许辰……许辰。”谷行迷惘地奔走着。

“许辰……许辰。”

谷行从梦中醒来,突然见床边上放着三张椅子,大开,李虚,张达三个正襟危坐。

“谁是许辰?”

“……”

“谷行,你交上女朋友了?”

“……”

“谷行,坦白从宽,快点向组织交代。”

“……”

“谷行,你到底说不说。”大开忍不住跳起来。

“许辰是我在小学时的一个好朋友,但在我们六年级的时候……他得重病去世了。”谷行装出一脸悲伤。

大开三个半信半疑,谷行这时瞄了一眼床头的钟,晚上十二点了,就趁势一头睡回到床上,为明天早上作准备,想不到一直到凌晨四点,谷行还是紧张得睡不着觉,他就干脆坐起来抽烟,不打算再睡了,出乎意料的是,在他不想睡的时候,他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铃……”谷行调的闹钟准时在五点四十分响起来,谷行惊醒,才知道自己刚才无意中睡着了,而且现在也差不多到六点,想到许辰在早上六点会出现,也不管闹钟,一下子就冲出了寝室,后面传来了张达的骂声:“谷行,你这个混蛋。”

清晨的空气令谷行清醒了不少,到了运动场,这时学校的田径队还没有出来训练,谷行见到场上只有一个人在慢跑,谷行兴奋地走了过去,那人果然是许辰。

这次她穿的是运动衣,一身素色,又把并不长的头发扎了起来,显得精神了许多。

“我来啦。”谷行站在跑道边上等着快要经过的许辰。

许辰跑到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干脆地用袖口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来就来了呗。”说完,又继续晨跑。

谷行马上跟了上去,两人一起肩并肩地绕着运动声跑步。

“你每天都这样晨跑的吗?”谷行跑了一会儿,就急着找话题和许辰聊天。

“有时候吧。”

“明天呢?”

“不知道。”许辰好像有点不耐烦,谷行也不再问了。

两人就这样跑了两圈,也就是800米,但谷行却觉得跑了5000米一样,王军霞跑完一万米的时候,脸色也比谷行这时跑了800米的脸色要好看。

谷行撑不下去,一头栽到跑道上,不想再起来,两眼却一直看着许辰,在场上跑着。

许辰跑了一圈回来,就指着地上的谷行大笑“哈……哈,你睡在这儿干什么。”她说完,就走上了观众席坐下休息,谷行见了,也爬起来,走了上去坐在她的身边。

“你明天还跑不跑啊?”

“嗯”许辰点了点头

“你喜欢运动吗?”

“是啊,你呢?”

谷行突然温文尔雅地回答:“我平时喜欢看一看沙士比亚的作品,提高一下我的文学修养,拉一拉小提琴,陶冶一下性情。”

“你在说什么呀?哈哈……”许辰一边说,还用胳膊蹭了一下谷行。

这时天色因为日出而渐渐光亮起来,上次因为浓雾只能看个七、八分清楚,不过这次谷行就能完全地看到了许辰的皮肤,好像雪一样白,谷行在不知不觉间又呆呆地看着她。

“你又看什么?”这次许辰没有生气,反而看着谷行微笑。

“看你。”谷行简单地回答,之后,两人就这样对望,不知做什么好。

谷行打破沉默:“去吃点东西吧。”

“好,谁请?”许辰俏皮地把头凑上来,谷行看着相距不到半米的许辰,嘴不自觉的也凑上去……

“啪”咦?声音不对。谷行只觉得面上一阵火烫。

“你刚才想干什么?”许辰这次真的有点生气了。

“我想看清楚一点。”

“要这么接近才能看清吗?”许辰站了起来。

“我近视,十万八仟度左右吧。”谷行知道不可能搪塞过去,只有引她笑起来才是好办法。

许辰没好气地说:“你说我是怪错你啦?”

“人孰无过呢?你知错了,我也一定原谅你的。”

许辰一听,掉头就走。

“等一下,是我错了,不要走啦。”谷行紧张地追了上去,主动认错。

“不是去吃东西吗?”许辰没有回头,但却放缓了步子等谷行。

谷行这时才放下心来,和许辰一起去吃早餐。

就这样,他们吃完了早餐,谷行就把许辰送回到女生宿舍,跟着就满面春风地回到202室。

一进寝室,顿觉得杀气腾腾。杨勉已经来了,坐在他的床上,大开坐在他的旁边,李虚和张达在门后,他一进来,他们就把门关了,守在门口。

“我们已经问过了杨勉,扯你的鬼蛋!你读小学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许辰,更没有死过人,有的话,就只有班主任被你气死。”大开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对谷行说道。

谷行没办法,只好从见到许辰开始,一直到刚吃完早餐,把事情的经过全交待出来。

到了晚上,在宿舍里。

“谷行,洗衣粉用完了,你去买点回来。”李虚睡在床上,得意地看着谷行。

“上次也是我买的。”谷行心有不甘地说。

大开走到谷行的身旁,给他一张单据,说:“谁叫你骗我们,这是对你的惩罚,总之你快点去吧,随便去洗衣店把我的真皮大衣拿回来。”

“洗衣店好远哩。”

“不远,你现在开始去,明天六点就可以回来了。”这时张达从卫生间走出来,把手中的杂志扔到床上,笑着说道:“对了,厕纸也没有了,你顺便买些回来。”

“你们这群魔鬼。”谷行冲着他们大喊。

张达靠过去,望了谷行一会儿,摸出一把车钥匙:“你踩自行车去吧,快点回来,我好像闹肚子。”


第一辑 第四章 可爱、恐怖

“明月夜吐光,阴风吹柳巷,是女鬼……”自行车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谷行唱着电影上的歌曲,一手吊着几袋东西,踩着车子回到了学校。

“幸好没有关门,妈的。”谷行一进校门就把东西和自己的身体都放在地上,打算休息一阵子。

“喂。”这时传来了一声女孩子的声音。

谷行抬起头,只见到许辰已经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着吊带装,下身是牛仔裤,两手放在背后。

“怎么你走路没声音啊?”谷行向下看了一眼许辰的双脚,原来她穿着毛绒绒的动物拖鞋。

许辰这时故意把一只脚伸到谷行面前,示意要他看清楚。

谷行笑着闪开,问她:“你这么晚出来散步,不怕碰到坏人吗?”

“已经碰到一个啦。”许辰说完就转身摆弄起谷行的自行车。

谷行走过去骑在自行车上,对许辰说:“要不要搭车啊?”

“嗯”许辰答应着走到谷行身后。

谷行只觉得后座一重,就向前踩起来,踩不到五六米,突然迎面开来了一列火车,“哗”谷行吓得大叫一声,慌得向右跳下自行车,那火车大声鸣叫着在谷行的面前开过,慢慢地消失在校园里。

谷行定下神,只见许辰从原来站着的地方走过来。

“你没有上车吗?”谷行坐在地上看着走过来的许辰。

“我还没有上车呢,你就走了,你没事吧,你发什么神经啊。”许辰一脸的疑惑。

谷行想要说他看见了火车开过来,但这样说的话,多半会以为他是神经病,只好说是失去了平衡。

许辰当然不相信:“我看见你是跳下来的呀?”

谷行不理会她说什么,扶起自行车,对许辰说:“你不是说要搭车吗?来吧”说完又骑上了车子。

许辰也没有多问,坐在后座上,谷行确认她已经坐上去了,就踩着车子向前,觉得她并不是太重。

校园里只有谷行骑自行车的声音,后面还有许辰陪着他,谷行已经忘了刚才的事,这时他觉得太幸福了。

谷行骑了几分钟,就突然停下车,良久,才深情的回过头,对许辰说:“许辰,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哇……!”谷行还没有说完,就吓得大声喊叫,此时的许辰,眼球突出,七孔流血。

谷行马上扔下自行车,走不了几步,却听见后面许辰的笑声,谷行害怕地回过头,只见许辰手里拿着面具,脸上回复可爱的样子。

许辰“哈……哈”地笑着向他走过来。

“胆小鬼。”许辰指着谷行嘲笑,又摇了摇手上的面具,“我吓你的”

谷行因为这几天的怪事,和刚才幽灵般的火车,又被许辰这样玩耍,真是快要神经衰弱了。现在他只能坐在地上,跟着许辰傻笑。

许辰走到他的身旁,甜甜地微笑看着谷行“你刚才在车上想对我说什么?”

“我刚才是想问你……要不要做我的……”谷行边说边站起来,与许辰四目相投,一时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许辰突然指着谷行的后面“你看,谷行,我们不知不觉到图书馆了。”

谷行刚要表白,被她一下子岔开了话题,无奈中回头向着她的指的地方望去,果然是图书馆。

“我们进去看看”许辰一把拖过谷行的手,拽着他向图书馆走去。

“现在不开门。”谷行知道他们是不可能进去的,所以就轻声地提醒许辰,但是,他们走到图书馆的时候却发现————门开了。

许辰天真的回过头对谷行说:“真好运,门开了。”

谷行傻了眼,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拉了进去。里面光滑的地板,被他们踩得“咯……咯”响。许辰一直拉着谷行走上楼梯,上到二楼。

到了二楼后,许辰就放开谷行,自己一个走进书架丛中,谷行追上去,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她。

“对不起,我们想上楼顶坐坐,打扰你了。”许辰正在角落里对着空气说着话。

谷行站在不远处,两眼挣得老大,看着许辰的异常举动,脑子嗡嗡响。一时不知所措。

“谢谢。”许辰还向着角落道谢,然后走到谷行的面前。

“你……跟谁在说话?”谷行看着许辰,一脸的惊惶。

“图书馆管理员啊。”许辰依然天真地回答。

谷行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也不说什么,拖起许辰的手向楼下走去,许辰挣扎着,一定要上楼顶。

“你刚才看见鬼了。”谷行忍不住,小声地向许辰说道。

“胡说,你要是怕的话就自己走。”许辰挣开谷行的手,跑上了楼顶。

“把他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谷行心里虽然怕,但也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刚到楼顶,谷行就听到楼下“咣”一声,好像是关门声。

“你听到没有?”谷行睁大眼睛问许辰。

“你想吓我啊?我才不怕呢。”许辰说完,一蹦一跳地走到栏杆边上。

这时夜空全是星星,许辰仰起了头,看着天空,任凭一阵阵的微风从她的脸上掠过,拂起她的秀发,她这时真是可爱极了,谷行看着她的脸,一时忘记了害怕,走到她的身边,呆呆地看着她。

“吱……咕……嘎……”忽然间,楼梯里传出了怪声,谷行再次神经紧崩。

“你又怎么啦?”许辰此刻注意到谷行害怕的样子。

“你听到了吗?”谷行对着许辰又一次奇怪地发问。

许辰没有搭理他,再次望向天空,而谷行却一直看着楼梯那边,冷汗直冒。

“我们不如回去吧。”谷行两眼一直都看着怪声传上来的方向,走到了许辰的身后对她说。

“你怕什么。”许辰回过头看着他。

谷行也慌张地看着许辰说道:“真的,你信我,这里好奇怪……”还没有说完,只见在许辰背后,空中飘荡着一个女人。

谷行没有再说下去,直挺挺看着那个女人,只见她一脸的幽伤,全身穿着红色长裙,嘴在不停地小声吟唱着那经典的电影歌声:“明月~~~~~~夜吐~~~~~~光,阴风~~~~吹~~~~~~~柳巷……”

谷行马上呆如木鸡地看着那女人,手脚发软,一声不吭,许辰顺着他呆看的方向望去,看了一阵子,才回过头问谷行:“你看什么?”

见许辰是一脸的困惑,谷行心想:难道是我的幻觉?正想着,许辰就对他说:“你想吓我吗?我告诉你,我才不怕鬼呢。”说完还做了鬼脸。谷行只好苦笑一下。这时许辰做完鬼脸,却见到她伸出来的舌头没有缩回去,反而一直伸到地上,吓得谷行后退了几步,指着许辰结巴地说:“你……你的舌头。”

“唔?我的舌头怎么啦?”许辰只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谷行趁着她不注意,一脚踩着地上的舌头,舌头猛地抽回到许辰的口中,许辰却若无其事眨着大眼睛看着谷行。

谷行慢慢地举起一只手,他现在的姿势是表示————请停一停吧。

“或许是幻觉,也可能是我眼花,就算是真的,也不见得许辰会害我,周围的那些“东西”想要害我就早害了,也不用吓我啊。反正一会儿我看见什么东西也不要怕,就当是幻觉。”谷行闭着眼调整好心情后,就笑着对许辰说:“我没事,我们继续看星星吧。”

“嗯”许辰应了一声,舌头又伸出来,她指着天上的星星,不断地问谷行知不知道是什么星座,舌头就在谷行面前甩来甩去,那红衣女人,也飘到谷行面前唱歌。

谷行心里想着:“幻觉、幻觉……”催眠自己,一边还胡乱地说些星座名字,难得许辰也相信,她还高兴得一蹦一跳的,舌头甩得更起劲了。

突然,许辰的舌头收了回去,认真地对谷行说道:“你知道吗?在这儿曾经死过人呢。”

谷行听她说起这种话题,心里叫苦,只得安慰自己:一定是她胡说、一定是她胡说、一定……

“不是我乱说,是上届的师姐告诉我的,死的是一个女的,听说是因为感情问题。”许辰可能怕谷行不相信,说的时候,表情极为生动。

谷行流着冷汗听她说着。

“我看过她生前的照片,她长着长发,好长啊,大概到腰的地方……”

说到这里,谷行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飘在空中的女子,那女子的长发刚好长到腰部。

“鼻子有点大……”

谷行又看了一眼那女子,鼻子也是有点大

“左眼下有一颗痣……”

谷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女人,左眼下果然有颗痣。

“死的时候穿着白衣服……”

谷行看着飘在空中的红衣女子,问许辰:“真的是穿白色的吗?”

“是啊,听说是白色的连衣长裙,她是从这里跳下去自杀的,当时看到她尸体的人都说,她的白色长裙全被血染得鲜红。”

谷行听完后,双腿软了下来,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这里只有四楼的高度。

许辰也向楼下看了看,说:“这里也不是太高,但听他们说,那个女人一心求死,头朝下地跳下去,最后是头先到地的,她的脑……我不想说下去了。”

谷行哭丧着脸偷偷地看了一眼空中的女子,只见那女的突然左边头上陷了一块下去,血流满面,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沾在头发上。

谷行看见这种光景,身体就完全地软下来,坐在地上,许辰哈哈大笑,指着谷行说:“你怕了吗?”

现在不是呈强的时候,谷行老实地点点头。许辰看见谷行浑身是汗,手脚无力的样子,就收住笑声,关心地问他:“你没事吧,虽然是真的也不用怕成这个样子吧。”

谷行气愤地说:“你没有看见,你当然不怕啦。”

“看见什么?”许辰奇怪地问

谷行的男子汉气概出来了,猛地站起来,指着空中那女子吼:“她。”

许辰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说:“谁?什么也没有。”

“是你看不见,也听不见,总而言之这里不是待的地方,我们还是快走吧。”

“你又想吓我,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吧。”许辰转过了头不理谷行。

谷行赌气地说:“你要是有什么事就不要怪我不理你。”说完,就走下了楼梯。

“随便。”许辰也说了一句气话。

谷行走不了几步,想:要是她真的遇到什么不测,那怎么办?

这时的谷行已经喜欢上了许辰,他不可以让许辰有什么事,所以谷行心急地又回到楼顶,见许辰两手撑在栏杆上,风不断地吹,她仰起了脖子,闭上眼在享受着凉风,当谷行走过去,许辰便发觉了,有点生气地说:“你不是走了吗?”

“我不可以让你有事,我担心你。”谷行完全没有思考,很自然就说出了这句话,许辰听完后,羞涩地转过头去,不好意思和谷行对望,两边的脸上也慢慢地出现了淡红色。

这时,怪声也没有了,那空中的女子也不见了,风吹过的时候很凉爽,还有蟋蟀的叫声,树叶的响声,谷行走近许辰,一把抱着她,在许辰没有意义的挣扎下,吻了她。

接着,谷行便一直抱着许辰,看着星星聊天,谷行已经忘记了什么鬼啊怪的,那灵异的东西直到天亮也没有再出现。到了早上,两个人才离开图书馆,谷行到外面后就拿好东西,骑上自行车,把许辰送回女生宿舍。

在202室,李虚正看着撕了半边的报纸,张达在揉着屁股,不满地骂道:“谷行这个混蛋,要他买厕纸买了整个晚上也不见回来,害得我昨晚要用报纸解决,又碰上闹肚子,差点擦破了屁股。”

谷行刚回到寝室,就听到张达骂他,他便笑着走进寝室说:“别生气,我现在不是买回来了吗?”

李虚装成泼妇的样子,用兰花手指着谷行:“你这天杀的,到哪个狐狸精那里过夜啦?”

“我昨晚在图书馆楼顶和她,渡过了一个浪漫的晚上。”谷行一脸幸福,以乎已经忘了那些奇异的东西了。

““她”是指辰妹妹吗?”李虚饶有兴致地追问。

谷行不理会他,坐回床上,张达冷笑一声,说:“我们还没有见过她呢,我看那个许辰,一定是很……”刚说到这儿,张达一下子就冲到谷行带回来的手纸旁,拿了一卷,以箭一样飞进了卫生间,接着,就在厕所里继续他的话题:“我看那个许辰一定是……嗯……很~~~~~丑……要不然,为什么谷行把她藏……”张达肚子又是一阵绞痛,痛过后,又接着说:“谷行把她藏起来,一定是长得太丑了。”

谷行不以为然:“随便你怎么说。”

李虚走到了谷行身旁说:“要不,今晚你带过来给大家瞧瞧。”

“好,你晚上等着,把杨勉也叫来。”谷行显得很得意。

到了傍晚,虽然没有叫杨勉。但他却来到了寝室,想要商量去旅行的事,谷行也刚睡醒,李虚把早上的事说给杨勉听,杨勉也很有兴趣,催促谷行快点把许辰叫来。

谷行得意洋洋地在宿舍值班室,打通了女生宿舍的电话,找到了许辰。

“辰辰,你也刚醒吗?”谷行此时比李虚更娘娘腔。

“讨厌,肉麻死啦。”

“我的一帮猪朋狗友说要去旅行,我想和你一块去,好吗?”

“我不是太想去啦,你再求求我……嘻……”电话那边撒起娇来。

两人肉麻地说了三十分钟,谷行旁边的管理员朝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谷行不好意思地对电话那头的许辰说:“说得太久了,不说啦,我来接你,你现在出来宿舍吧,到时再说。”等到那边挂了电话,谷行才舍得放下了手中的筒话

谷行回到寝室,对着杨勉他们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很快我就把我的女朋友带回来。”说完就兴奋地走出了宿舍,张达这时候冷笑一声:“我不信他女朋友长得好看,要不打赌。”

“好,赌就赌。”杨勉一说完,202室又吵起来。

这边,谷行等到了许辰,就说要带她回男生宿舍,大家商量一下旅行的事。

“我想要和你先去逛逛街。”许辰把身体挨到谷行的胸前,又撒起娇来。

谷行见到这种光景,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就只会说一个字:“好……”

到晚上十点,寝室里每个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谷行一定不敢回来了,你们输定了。”张达说完哈哈大笑。

突然,谷行一个人走了进来,全部人看着他。

“怎样,都看呆了吧,是不是很漂亮啊?”谷行说完,伸出两手,向前轻推了一下,说:“别害羞,我给你介绍。”

谷行指着李虚,向着旁边的空气说:“他叫李虚。”又指着杨勉……

顿时,202室全静下来,看着谷行的个人表演。


第一辑 第五章 许辰的游戏

大开和杨勉手里抬着两箱啤酒,张达和李虚挽着好几袋零食,四人并排走着,后面的谷行一个人在指手划脚,自言自语。今天晚上,他们打算到杨勉家中玩个通宵达旦。

“喂,谷行是不是疯了,从刚才回到宿舍开始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好像撞邪似的。”李虚走近杨勉身边小声地说。

“我也不知道。”杨勉担心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谷行,见他自已一个人向着旁边,说得起劲,他脸上认真的神态就好像真的有一个人在他旁边听着他说话的样子。

“一定是他女朋友长得丑,不敢带回来给我们看,所以就在这里装疯卖傻。”张达坚持着他的观点。

杨勉又再回头看了一下,说道:“不会,谷行他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真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须臾,一帮人就到了杨勉的公寓,见杨勉等人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却不见谷行,杨宜就问:“哥,谷行哥呢?”

杨勉叹了口气:“在后面。”

杨宜听了,便站在门前等着,却见谷行手挽着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有说有笑地走进屋来,杨宜顿时气得七窍生烟道:“谷行哥,她是谁?”

杨勉刚喝口水,顿时喷了出来,所有人都走过去睁大眼睛看着谷行挽着的女孩,只见那女孩上身是露肩装,穿着牛仔裤,脚上穿的是便鞋,可爱地向着杨宜微笑,果然是很漂亮,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刚才在寝室和在路上时却没有看见她。

“你女朋友真是漂亮啊。”张达看见了许辰,忘乎所以,称赞起来。

杨勉说:“他就是许辰?”

谷行:“是啊”

杨宜:“什么许辰?她是你的女朋友吗?谷行哥……”

杨勉:“你别插嘴行不行。”

李虚:“张达,谷行的女朋友你看见了吧,多漂亮,你输了。”

大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杨勉:“李虚,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杨宜:“哥,那女的是谷行哥的什么人。”

屋子里顿时乱糟糟地吵起来,突然大开大吼一声:“全都给我住——————————口。”

叫声震耳欲聋,然后屋子里就静了,杨勉揉了一下耳朵,才问谷行:“她刚才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是啊,从寝室直到这里,她都在我身边,你们刚才也没有说什么,一回到这里,你们就吵起来了,真奇怪。”谷行挽着许辰进到屋子,在沙发上坐下来,杨勉走到谷行的身前,不知说什么好,这时杨宜突然冲回房间,还把杨勉撞到,使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

“她没事吧?”许辰关心地向着杨宜的房门看去。

“她……没事。”杨勉在桌子上撑直身子,就和大开、张达、李虚他们坐在谷行对面的沙发上,气氛凝重。

“刚才那女孩子是你妹妹吗?”许辰微笑着问杨勉。

“是……是。”杨勉陪笑

“李虚,听说你是信佛教的,是吗?”许辰还是微笑着。

“对……对。”李虚陪笑

“大开,你好高大健壮哦,平时一定常煅炼的。”

“好说……好说。”大开陪笑

“张达,谷行说你学习最好,有机会我一定请教你。”

“不敢……不敢。”张达陪笑

静————————

突然,许辰站起来,顿时,杨勉他们也紧张得跟着许辰一起站起来。

“我只是想去一下洗手间。”许辰不好意思地说。

四个人同一时间松了口气,谷行觉得他们很奇怪,但也不追问,只是带许辰到洗手间后,便回到了客厅。杨勉他们趁许辰还没有出来,就全都围住谷行。

“你在什么地方认识她的,刚才从寝室的时候,她就一直在你身边吗?”杨勉非常小声地说,李虚则看着卫生间,担任放哨的工作。

“是啊,十点多的时候,我就把她带回到宿舍,当时你们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们全都看得呆了,我把她带到这里的时候,张达才说她漂亮,难道你们在宿舍的时候看不清楚吗?”

杨勉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又小声地说:“不是看不清楚,是根本就看不见,从宿舍到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你撞鬼啦。”

“胡说。”谷行激动得站起来。

“你不要那么大声啊……”张达很紧张地把手掌挡在谷行嘴巴的面前。

谷行冷静下来,想起了和许辰梦一般的相遇,还有在图书馆楼顶的怪异事件,的确,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又看看杨勉他们的惊慌的表情,绝不像是和他开玩笑,但他还是不死心,问杨勉:“你们刚才真的在宿舍看不见她?”

“我对天发誓:如果我杨勉在宿舍真的看见她,我就被人用刀砍了手手脚脚,每天都不能吃饭,只能吃猪食。”

谷行见杨勉发了这样毒的誓,而且和他又是交情很好的朋友,在这种时候,他绝不会乱开玩笑的,谷行想到这,彻底的死心了,口里喃喃道:“真的是鬼?”

这时,无神论者的大开,也不得不相信,大声地说道:“我亲眼见到的,还会有假吗,一会儿你马上送她回去,然后就和她断绝来往,不要再找她了。”张达和杨勉也齐声说:“对、对。”

李虚紧张地回过头说:“不要这么大声。”当所有人向李虚望去的时候,却看见了许辰从卫生间走出来。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不敢再说话了。

“你们在谈什么?”许辰依然是笑容可掬地问。

“我们在说旅行的一些事。”杨勉勉强地笑了笑,又说:“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谷行,你快送人家回宿舍吧。”

“不打紧,你们不是说要在这儿玩通宵的吗?我无所谓的。”许辰又坐到谷行的身边,好像不打算走。

杨勉他们心里急得很,一时想不出办法,这时杨宜却大步流星地从房间里冲出来,对许辰大声喊道:“你走!这里不欢迎你。”说完,杨宜又回到房间,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你这丫头,真是没礼貌,快给我出来,向许小姐道歉。”杨勉虽然这样骂,心里却想:“说得好,这样她就不好意思留在这里了。”

果然,只见许辰站起来,尴尬地说:“我看我还是先走吧,你妹妹好像不太喜欢我。”

经许辰这么一说,杨勉就马上接话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妹妹就是小孩子的脾气,你不要见怪啊,下次记得常来玩,谷行,快送许辰小姐回去吧。”

杨勉说完,就推着神不守舍的谷行,带着许辰走到门口,大开这时把李虚和张达拉近身边,小声地对两人说:“谷行一个人送她回去不是太安全,我们也跟着他们回学校吧。”说完,大开三个就跟出去,说要一同回学校。

“谷行一个送我就行了,不用你们这么多人来回跑。”许辰甜蜜握着谷行的手,两眼看着谷行,但是谷行却是两目无神,大开他们见了更是不放心。

“我们忘了东西在学校,反正要回去,就一起送你回去吧。”大开边说边向杨勉使眼色,杨勉也心领神会。

“对,我也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在学校,我要回去拿。”杨勉向许辰笑着,跟着还随手关了门,六个人又从公寓出发,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谷行都不苟言语,面无表情,杨勉则是从旁掺扶着他,许辰也走在谷行的旁边握着他的手。

这时候在杨勉的公寓里,杨宜从房间里走出来,红红的眼圈好像哭过,她看到客厅一个人也没有,感到有点失落,走到冰箱,拿了罐汽水,刚出厨房,就见许辰两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两手抱在胸前,一股成熟的味道。

“女孩子不要喝太多汽水,会肥的。”许辰微笑着看着杨宜,就好像姐姐看着妹妹一样。

“我不要你管。”杨宜重重地把汽水砸在桌子上,环顾四周,然后不客气地向许辰发问:“他们去哪了?”

许辰不慌不忙地把双腿放好,整支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茅台,优雅地喝了一口,再缓缓地说:“他们都出去了。”

杨宜紧张地走向前,看了看许辰手中的茅台,回头走到酒柜前又看了看。

“你……你喝了它?那是我爸爸回来的时候喝的,你竟然随便地在别人家里……”

“是你哥让我喝的。”不等杨宜说完,许辰接上话头。

杨宜猛踩着地下:“你给我滚。”

许辰站起来,一边笑,一边向着杨宜慢慢地走过去,杨勉怀着敌意地盯着她。

“你真是可爱。”许辰伸出了手抚摸着杨宜的脸上嫩滑的肌肤,杨宜愤怒地拨开许辰的手。

“你快给我——————滚。”杨宜吼着。

“我知道你喜欢谷行。”许辰依然是不慌不忙的。

杨宜沉默了,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谷行一真把她视作为自己的妹妹,她感到再次的失落,蹲了下来哭泣着。

许辰这时却蹲到她的身旁,开始安慰她……

谷行一行人,把另一个许辰送回到女生宿舍。

“有机会,我再去你家作客。”许辰边走回宿舍边回过头向不远处的杨勉说。

“好……好。”杨勉一边应着,暗地里用手蹭了谷行一下,低声说道:“你也要说一下话,不要让她怀疑你。”

谷行听完,只是机械地向许辰笑了笑。

杨勉一行人看着许辰一走进宿舍,就拖起谷行一路跑回公寓。

除了谷行,所有的人一进房子,就拿起啤酒喝了起来,谷行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杨勉一口气喝了一罐,见饭厅那边,杨宜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托着下巴,看着进来的一帮人。

“宜,你在干嘛?还不睡,还喝啤酒呢。”杨勉经过了今天晚上的事之后,脾气不是太好,语气有点重。

杨宜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拿着啤酒走回房间。

“谷行,你以后可不要再找那个许辰,这次算我们走运,那女人也没有害我们,下次就难说了。”李虚喝了几口啤酒,回想起刚才的怪事,只觉得心有余悸。

谷行并没有理会李虚,甚至于后来全部人的说话声,喝酒声,还有大开喝醉酒的吵闹声,谷行都充耳不闻。

夜深了,整个房子静了下来,灯已经关了,全部人都喝得醉到在地。皓月当空,照着阳台上的谷行。此时他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一口烟一口酒地看着天上的星星,手指着其中的几颗星星,喃道:“其实那不是猎户座,我骗的。”说完漫无目的地大笑。

杨宜出现在谷行的背后,挨着墙,坐了下来,看着前面的谷行,低声地说了声:“傻瓜。”

时间过了好久,谷行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这时杨宜才走出阳台,月色照着她,慢慢地,只见她的脸上好像干枯的泥块一样,一块块地龟裂,最后全部脱落,身形也变得高了一点,变成了许辰。

早上,杨勉第一个醒,只闻到阵阵的香味,昨晚被搞得一片狼籍的客厅已经收拾干净了,杨勉爬起来,见到饭厅上摆满香喷喷的早点。

李虚这个时候也醒了,脚步浮沉地走到杨勉的身后。

“你比我还早醒啊,这些东西是你做的吗?”李虚此时已经饿了,一坐到椅子上,拿起上面的早点就吃起来。

“这不是我弄的……难道是杨宜?但她做不了这么多啊。”杨勉看着饭桌上满汉全席似的早点,忍不住,走进了厨房,一个女孩背着他在弄着早点。

“宜,不用弄了,太多了,吃不完。”杨勉刚才睡醒,没有看得很清楚,还以为是他妹妹。

见那女孩没有作声,杨勉又叫了一声:“宜”。

那女孩回过头……

“哇……哇。”杨勉从厨房惊慌地冲出来,张达也醒了,和李虚一起看着慌张的杨勉。

“怎么啦,看见鬼啦?”李虚口里含着东西,顺着杨勉的眼光看到厨房的门口,只见许辰围着围裙,端着一盘早点从厨房出来。

李虚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些早点是谁做的,马上想要吐出来,却被许辰大声警告:“不准吐,吃了本姑娘做的早点就要吞下去。”

李虚真的吞了下去,回过气来,战战兢兢地说:“大白天的,你也敢出来。”

“我又不是鬼,为什么不能出来。”许辰迷人地笑起来,的确不像是鬼。

“但你也不是人。”杨勉不想再跟她客气了。

许辰得意地笑一下,坐下来,用手指捏起一块点心,说道:“就当你说对了吧。”

“总之大家河水不犯井水,你就不要再来缠着我们了,尤其是谷行。”杨勉怕谷行听到,又偷偷地看了一眼阳台,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

许辰把手中的点心一口吃了,说道:“我只是想你们陪我玩玩,我好羡慕你们之间的友情,慢慢的,我由羡慕变成了妒忌。”

“那你想怎么样。”张达狠狠地盯着许辰说。

“别伤了和气……有事慢慢讲。”李虚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张达身旁。

“我想玩个游戏,你们要是赢了,我就……”许辰舔了舔手指,动作却也优雅得很。现在,许辰就像猫一样在玩弄着杨勉他们这些老鼠“……我就把“她”还给你们。”

“谁?”李虚心急地问,杨勉却也不问,看见大开正睡在沙发,就冲到阳台,只见谷行安然地睡在椅子上,身上还披着一张毛巾。

“难道是……”杨勉发狂一样走进他妹妹的房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臭女人,你把我妹妹弄到哪去了。”杨勉从房间里出来,失去理智地向许辰冲过去,张达和李虚差点拦不住他。

“杨勉,你冷静点。”

“嘻……对,李虚说得对,你想要你妹妹平安无事,就要听我说的去做,明天,后天和大后天,经过了这几天后,你的妹妹就可以回来了。”

“那么简单,不会吧。”李虚难以置信地问道。

“当然啦,前题就是,你们必须和我玩三天的游戏,你们几个之中,谁要是受不了,退出了的话……”

“好,我答应。”杨勉并没有多想,一想起天真可爱的妹妹,现在就算要他跳屎坑也可以。

“别急,我还没有说规则呢。”许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阳台,再走到酒柜,把昨晚喝剩的茅台拿了出来,继续说道:“三天内,你们要陪我玩一个游戏,受不了就喊三声我的名字,就可以退出,不过你妹妹……”说到这里,许辰喝了一口酒:“好难喝啊,真不知道你们男孩子为什么这样喜欢喝酒。”许辰看了一眼心急如焚的杨勉,又说:“规则是:你们五个人要一起参加,从明天开始,要在学校里渡过三天,不可以到外面去,还有两点,你们要记清楚了,就是:一、这三天的时间是指当时的时间,不是你们的时间,二、我的力量是有限的,不要轻易的放弃。”

李虚有点不明白:“刚才你说的第一点是什么意思啊?”

“到时你就清楚了”许辰放下了酒,走出公寓。

杨勉见她走了,马上就叫醒大开和谷行……

晚上,谷行等五个人围坐在202室的地上,大开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根二米来长的木棍。全部人听着李虚敲着木鱼,要是平时一定会觉得李虚烦死了,但现在,所有人听了都觉得无比的平静。

只要一过十二点,游戏就开始,所有人都紧张得要命,但他们都说定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会退出。

“今晚十二点游戏就开始,大家晚上都不要睡了,以防万一,到了明天早上再轮流休息。”谷行已经从失落中恢复过来。

全部人坚定地齐声道:“好,今晚不睡了。”所有人都显得很有决心……

早上的一阵敲门声吵醒了梦中的李虚,李虚从地下爬起来,开了门,原来是隔壁寝室的莫小强,李虚打着呵欠:“你干嘛啊,这么早。”

“还早哩,都九点啦,大开呢?”莫小强一边问李虚,一边伸着脖子,看着寝室里面,见大开抱着一根棍子睡在地上,还有张达,杨勉和谷行都睡得好像死尸一样。

“靠,有床不睡睡地下,全都疯啦?”

“要你管,你说,你来干嘛。”李虚还是有点困,想要快点打发这家伙走,好到床上再睡一会。

“找大开打球。”莫小强举起手中的蓝球。

李虚这时才想起了杨宜的事,马上推着莫小强出寝室,说道:“他没有空,你三天后再来吧。”

“什————么?没有空?没有空还在这里睡觉,睡到九点钟,还睡到死猪一样不肯起来?”莫小强喊着,已经被李虚推了出寝室,跟着李虚随手重重地关上门。

“砰”的一声,吵醒了杨勉和张达。

杨勉伸了伸懒腰,见到睡在地上的谷行和大开,就站了起来,向他们各踢了几脚,叫道:“昨晚说得多好听,你们两只猪现在却睡得像是死了一般。”说完,又想到自己也睡了,就不好意思再骂下去。

过了一阵子,谷行也醒了,见除了大开之外,其它的三个都没有睡,就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大开这时才缓缓地睁开了眼,谷行见了,低头对大开责骂:“昨晚不是说不睡的吗?你却睡得像猪一样。”

“你不是也一样睡得跟猪一样吗?”杨勉忍不住对谷行也骂起来。

李虚不慌不忙地说:“你和张达也不是一样睡了吗?难为我一个人在这里帮你们站岗,现在我要睡了,你们好好帮我看着,别吵我,知道了吗?”李虚说完就睡上床去。

杨勉听了后,从心里感激李虚,说:“你放心的安息吧,中午我帮你打饭。”

突然,窗外一阵争吵声,好事的李虚从床上跳下来,和谷行他们走到窗前看出去,只见在窗外的宿舍广场那里,有两个人在互相拉扯,一边用脏话骂着对方。

“好像是有人在打架。”李虚说了一句,而谷行他们并没有理会他,全都留心看着。过了一会,校监来调停了,事件也结束了。李虚又躺回床上。

中午,谷行他们全都打了饭回寝室吃,李虚这时早就醒了,还有人帮他把饭打回来,不禁美滋滋地吃起来。

傍晚,莫小强又走来找大开打球,还说起早上敲了好一阵子的门,李虚才睡眼蒙胧地开门,所有人听他这么一说,直直地看着李虚,李虚却心虚地闭起眼敲起了木鱼。大开拒绝了莫小强,再愤怒地把李虚揪起来,要他帮大伙去饭堂打饭回来。

吃过了饭,杨勉几个便打起了扑克牌,谷行则坐在电脑旁上网,隔壁室走来了一帮人,为首的一个冲到谷行面前说道:“网上有足球直播,让我们在这里看吧。”

谷行本来也爱看足球,知道了网址后,就一边登陆,一边问他们:“你们也有电脑啊,为什么要来这里看?”

“真是邪门,几个室的电脑今天全坏了,只好到你这里看了。”

谷行和杨勉一帮人听了,面面相觑,好像知道其中的端倪。

李虚小声说:“一定是那女人搞的鬼,不然也没有这么巧的事。”

张达点头称是,但一时也不知许辰打的是什么主意。过了一会儿,外面又有一个人来到寝室,告诉大开有人找他。

大开把牌袋到了衣袋里,防止李虚偷看,就走出了男生宿舍,只见一个身材高挑又苗条的女孩子站在不远处,简直就是一个模特一样,样子也不错。

大开腼碘地走过去,温柔地说:“方怡,你怎么来了?”

方怡娇嗔道:“你不是约了我看电影的吗?怎么,忘了。”

方怡是大开心怡了好久的对象,追求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让他答应一起去看电影,但杨宜的事还没有解决,一时进退两难,这时候杨勉和李虚也跟着跑了出来,在宿舍门口看着他和方怡。

“你等我一下”大开说完就回头走到了杨勉的跟前,不好意思地对杨勉说:“我想跟方怡去看电影……”

“那女人说不可以到学校的外面……”杨勉紧张起来。

“这个我知道,你放心,我和她到学校的放映厅去看,我一定不会到学校外面的。”

“那好吧,你一个人要小心点。”杨勉担心地说。

“你放心吧,就算死,我也不会退出的。”大开重重地拍着杨勉的肩膀。

杨勉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他。然后大开就回到方怡身旁,和她一起向放映厅走去。

两人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就到了放映厅,这是在校内美其名日是提高学生文化修养的文化专区,其实放映的都是文艺片,平时没有人来看,只有一些相恋中的学生去那里谈情,所以这里就变成了提供学生谈恋爱的好场所。

放映厅一如既往地放着一部文艺片,大开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带你来看这个,其实我也想出去电影院看的,但……”

方怡却笑着打断大开的话:“没关系,其实这里也不错啊,而且这片子我也想看很久了。”

“你喜欢就好。”大开憨笑看着方怡,使得方怡害羞地半垂下头。

接着,大开幸福地陪在方怡身边,一直看完了电影。然后,大开就把方怡送回女生宿舍,一路上,大开也不懂说什么话,很快就到了女生宿舍,方怡转过身对大开说道:“今晚谢谢了。”

“不,没什么,今晚真是对不起,下次我请你到电影院看,再请你吃东西。”大开觉得今晚太对不起方怡了。

方怡听了后却说:“其实今晚也挺好呀,我也喜欢看文艺片。”

“是吗?你喜欢就好。”

方怡看到大开的傻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开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笑了一会,突然四目相投,方怡方动地走前几步,轻轻地闭上双眼。

大开“咕”地吞了口口水,机械地走近方怡一点,但也不太敢吻下去,方怡等到了一会,见大开没有什么表示,就一下子转过身去,不好意思地看着别处,口里说道:“风好凉爽啊,我要回去了,再见。”

大开沮丧地目送方怡走进了女生宿舍,心里想:为什么我的胆子不大一点呢。白白浪费了机会。等到方怡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后,他才向男生宿舍走去。

当他走到宿舍门前的广场,就看见差不多全宿舍的人都站在那里,谷行他们也在,还有校监和舍监在向着学生在大声说着话。

“怎么啦?”大开走到谷行旁。

“刚才失火啦,不过是小火,一下子就扑灭了,不过这两个家伙就说了半天的防火安全。”谷行说着指了指上面的校监和舍监。

失火的是四楼309室,校监揪出了其中的几个学生,批评了一会,才下令解散。

谷行他们全回到寝室,看了看钟,十一点多了。

“奇怪,一天都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李虚坐回到床上说。

“那女人到底搞什么鬼啊?”扬勉很担心,不知她妹妹会发生什么事。

“许辰要害杨宜,早就下手了,也不用跟我们玩什么游戏,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过二天就没事啦。”谷行安慰起杨勉来,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夜深了,谷行他们又坐在地上围成一个圈,每个人都在安慰着杨勉,又随便说些什么,总之每个人都要打醒十二分精神,以防万一。


第一辑 第六章 不断重复的星期六

早上,李虚又被敲门声吵醒,而昨晚誓言旦旦通宵不睡的谷行他们,现在却只有李虚醒来,其他的人都睡死了。李虚迷糊的开了门,莫小强站在门外。

“干嘛啊,又是你。”李虚不满地看着莫小强,睡眼惺忪。

“什么又是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大开在吗?”莫小强把头绕过李虚,伸出来,见谷行他们全睡在地上,又说:“靠,有床不睡睡地上,犯贱啊?”

“要你管,我要睡了,你走吧。”李虚慢慢地要关门。

“我找大开打球……”莫小强还没有说完,却被李虚推了出去。

跟着李虚“砰”地一声关了门。

杨勉和谷行、张达同时醒了,见李虚走回到床上,一脸的睡态,看来昨晚所有人都睡着了。

几个无言地坐回床上,不时传来大开的鼻鼾声,良久,窗外一阵吵闹,李虚好奇地冲到窗前看起来。

“什么事?”谷行不想站起,就坐在床上问李虚,张达这时也走到窗边和李虚一起在看热闹。

“有人打架,好像又是昨天那两个家伙。”

“天天打,日日打,不说道理,就好像畜生一样。”谷行心里有点烦,也不管什么,睡回到床上。

快到中午,大开终于醒了,谷行他们也不想打饭,直接就到饭堂去吃,今天饭堂上有李虚喜欢吃的番茄炒蛋,红红的番茄被弄得稀巴烂,还带着一些白色的蛋,杨勉看到了也觉得反胃,拿着自己的肉片饭,过到隔壁桌吃起来。

谷行和杨勉只是一个劲地吃,而李虚则在说着别人的是非,过了一会儿,除了李虚之外,其他人都吃完了,谷行他们便径直走回寝室,留下李虚一人。

如是者,一直到傍晚也是一点事也没有发生,吃完晚饭回到宿舍,杨勉就觉得纳闷,问谷行:“到现在什么事也没有,那女人搞什么鬼。”

“我也不知道。”谷行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说完就坐在电脑旁上网,不想再提起许辰,杨勉好像看出了谷行的心里烦,也不提了。

就像昨晚一样,李虚和杨勉、张达、大开打起了扑克牌,打了一会,一帮人冲进来,又是昨晚那些人,有一个站出来,对上着网的谷行说:“网上有足球直播,让我们在这里看吧。”

“昨晚不是已经比赛了吗?今天又有?”谷行不解地看着那人。

“没这回事,今晚才有,昨晚没有。”那人急了,抢过谷行的位置,就登陆那网站。

谷行看见网上对战那两队,跟昨晚上的两支队伍,还有直播出来的情况都是一模一样的,谷行不禁问道:“你们没有看过吗?”

“是直播,你说我们有可能看过吗?”

谷行听完后,觉得很奇怪,眼睛直直地看着直播,但是,他现在看的所谓直播和他昨晚看的的的确确没有分别。

杨勉他们正打着牌,并没有理会进来的那些人,不多时,有一个人来到了寝室门前,对大开说:“大开,有人找你。”

大开把牌又袋进了裤袋,走出寝室,这时李虚问那个人:“是谁找大开啊?”

“我不知道,不过是个女的。”

李虚听到是个女的,想到又是方怡,便和张达、杨勉跟了出去,而谷行则和那帮人在寝室里看着和昨天一样的直播。

大开到了宿舍外面,果然是方怡。

大开笑着问她:“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约了我去看电影的吗?”

“又去,昨晚不是去了吗?”大开睁大了眼,样子惊奇得很。

“什么又去啊?你约了我星期六晚上去看电影,我在宿舍等了好久也不见你来,就过来找你了,要人家女孩子主动来找你,你好差劲啊。”方怡看上去好像有点生气了。

“昨晚和你不是去看过了吗?今天又去?你不是看上瘾了吧?”

方怡一听完大开的话,便生气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方怡走远,大开完全不知道方怡为什么会生气,而且昨天和方怡约会之后,大开并没有约她今天出来,为什么她现在会跑来这里说自己约了她看电影的呢?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瞧见远处刚从宿舍里跑出来的李虚竟然在窃笑,大开生气了,也不想那么多,就追打起李虚来。两人一追一逃地走回了寝室,顿时一股气味传来。

“你闻到了什么没有?”李虚一进来就闻到了这气味,问谷行。

“好像有种气味。”谷行本来没有注意到,却被李虚提醒,使劲地嗅了嗅,发觉气味是从来看足球的那帮人传出来的。

“你们洗过澡没有啊。”谷行对其中的一个问

“为了看这场球,我们早就洗了澡,吃了饭。”那人看得起劲,头也不回地答道。

谷行也不理会那帮人,反正球赛昨晚也看过了,便离开了座位,回到自己的床上坐着,杨勉几个也在这时全都聚上来。

“有点不对劲。”杨勉首先对谷行说。

“嗯,今天发生的事,和昨天太相似了,早上有人打架,晚上他们也全都来了看球赛了,而且直播的内容全都是一样的。”谷行答道。

“对,方怡也说是我今晚上约她去看电影,但我和她昨天已经看过了。”大开也有同感。

张达总结说:“看来,我们好像在重复经历着昨天所经历的事。”

“昨晚十点左右的时候,309室发生了小火灾,要是张达猜测的是真的,我们等到十点多,就知道是不是了。”

听李虚说完,谷行几个点头称是。

他们等了好一阵子。虽然球赛已经完了,但那帮人也舍不得回去,还在看着网上的评论。

十点十五分,突然楼上有人喊:“起火啦。”跟着从楼上传来了很多的脚步声和吵闹声,从楼上传到楼梯,再传到了隔壁,还带着几句清晰的粗口。

来看球赛的人先是一征,跟着就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有人还叫谷行他们快走,谷行他们这时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心理准备,但毕竟是猜测,要是真的发生了大火就麻烦了,所以等那帮人一走,他们几个也略带慌张地走出宿舍。

到了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全都望着楼上,谷行他们也往上看去,果然是309室失的火,但已经扑灭了,在广场的人看到火已经灭了,刚想回宿舍,却被舍监叫住,接着校监也来了,两个人便开始长篇大论地说了起来。

“果然和昨晚发生的事一模一样”张达惊讶地自言自语。

张达说话的时候,一阵风吹过,从广场那些人身上传来了一股气味,就像刚才寝室里闻到的一样,谷行几个也不为意,听完了校监两个长达一个小时的说话,就回到了寝室。

看来所有的事件就和昨天一样,正如张达说的,他们正在经历和昨天一样的事情,谷行几个这时也睡不着,又围坐在地上,讨论着。

“太不可思议了,那许辰竟有这种能力。”张达兴奋起来,他对于这种违反自然逻辑的现象很感兴趣。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她说两点,他说,这三天的时间是指当时的时间,不是你们的时间。其实就是说,我们无论是过了几天,只要这世界的时间一直停留在星期六,我们就只能算是在这学校里过一天。”杨勉站了起来看着每个人。

“说得对”一声女孩子的答话从窗外传来,全部人看出窗去,只见许辰飘在半空。

全部人怕得说不出话,只有谷行慢慢地走过去,大开在后面跟着他,担心谷行会遇到什么事情。

谷行看着许辰,曾经她是那么的可爱,现在的她却像魔鬼一样,搞得他们人心惶惶。此时的谷行也不知说什么,只是看着许辰。

许辰与谷行对望,嘴里说道:“你们猜对了,你们正在不断地重复着今天所经历的事,你们走不出这个空间,那你们在这里过的日子也只能算是一天,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说过,我的能力有限,你们不要轻易放弃,毕竟,我可不想这么快就玩完。”

谷行听着许辰一口气说完后,又走前几步看着她,许辰此时有点不自然,慢慢地飘走,杨勉却冲了过去说道:“你别走,要是我们玩完这个游戏,全部人也不退出,你就真的把杨宜还给我们吗?”

“你放心,我说得出做得到,我可不像谷行,是个无口耻的人。”许辰有点忿恨,说完后就一头向下栽了下去,谷行和大开走近窗前向下看,却什么也看不见。

谷行呼出了一口气,坐回到床上。

“我可不像谷行,是个无口耻的人”刚才许辰说的这句话绕在谷行的耳边,挥之不去。为什么许辰会这么说呢?谷行不断地回忆着:“从认识她到现在的时间也不长,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为什么她会这样说呢?”

这时杨勉也坐在一角,不想说话,大开几个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一直到天亮时,就只有李虚和大开睡了,杨勉和谷行心事重重地在各自的床上坐了一整晚,至于张达也是坐在自己的床上想东西也想了一个通宵。

到了早上九点的时候,门被敲响了,杨勉和谷行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在床上发呆,是张达开的门,迎面一股臭味,张达捂住了嘴,看见莫小强。

“大开~~~在吗……?”莫小强说得有点慢。

张达退开了一步,避开了那味道,说:“还没有睡醒,你找他有事吗?”

“靠~~~~~~~~~~~~~~~~九点了,还睡……我找他打球。”莫小强不甘心地向寝室张望。

张达受不了那臭味,一把推了他出去,一边说道:“你中午再来吧。”说完就关上了门。

李虚被关门声吵醒了,坐在床上问张达是谁,张达刚要说,李虚却连声说道:“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莫小强那家伙吧,来找大开打球,对不对?”

“是,是他,你怎么知道的?”张达好奇地走到李虚的前面。

“他一到早上就来找大开,说的是同一番话,不是说我们的时间停留在星期六吗?他已经重复来了两次了,都是我开的门,我能不知道。”李虚说完又睡到床上。

张达听他一说,又扯起了他:“那么一会儿就有人在宿舍前打架啦。”

“是啊,三分钟左右吧。”

张达听完之后便马上冲到窗前,望去出事地点,只见那里有两人在拉扯,跟着口角,继而动武,不够三分钟就开打了,接着围观的、劝架的都吵起来,李虚也走到了窗边看着,一会儿,校监来调停,事情才结束,李虚又懒散地回到床上睡了,张达却站在那里思索着。

等到中午,大开、张达和李虚去饭堂吃饭,留下了没有食欲的谷行和杨勉,打算吃完后帮他们打饭回来。几个到了饭堂,李虚还是吃那些弄得稀巴烂的番茄蛋饭,他们吃完后,就帮谷行杨勉打饭,走出饭堂,却闻到了一些臭味。

“又是这种味道,你们闻到了没有。”张达看着大开和李虚问。

“没有、没有,烦死了,还管什么味道的。”大开烦躁地说完,就加快了步子

“我也闻到了,好像一种死老鼠的味道。”李虚左顾右盼,却找不到什么老鼠的尸体,周围只是有几个人在路边的草丛坐着读书。

几个回到宿舍,这时谷行和杨勉也有点饿了,两人都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过了一会儿,谷行终于忍不住,愧疚地看着杨勉说:“对不起,要不是我惹了许辰回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你不用道歉,我们是朋友嘛。”杨勉也看着他,从他眼中看不见丝毫的责备。

接着杨勉也放下了饭盒站了起来,说道:“张达,大开,李虚,这次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所以,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你们就退出吧,我不会埋怨你们的。”

“妈的,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不是朋友吗?”大开说着便和张达还有李虚都一起站了起来。

202室这时全静了,几个男人的交情尽在不言中。

晚上,那帮看球赛的人准时地来到了寝室,还是那句对白:“网上有足球直播,让我们在这里看吧。”不同的是,他们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还带来了一股臭味,谷行五个人忍受不了,赶他们又赶不走,只好全都走到宿舍外面透一透气。一出宿舍,远远的却见方怡走来,大开笑吟吟地迎上去,方怡却面带愠色。

不等方怡责备,大开已经知道什么事了,先开口说道:“我约了你看电影,对不对,我一时忘了,对不起。”

方怡见他道歉了,也不再生气。大开向谷行他们示意了一下,就和方怡一起去了放映厅。

“大开真好,可以不断地重复和心爱的女孩子去看电影。”李虚说完后,却被张达蹭了一下,李虚一下子醒悟,看了一眼谷行,见他把头转过另一面没有说话,李虚心虚地咳嗽一声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边,大开和方怡来到放映厅时,大开便马上闻到厅内弥漫着一股的臭味,想要离开,见到兴致勃勃的方怡,想起她说过,她期待看这一部电影好久了,大开不想扫她的兴致,就忍着味道坐下。

大概看了半个小时,大开捂着鼻子,看了方怡一眼,见她目不转睛地专心看着电影,就低声问她:“你闻到什么臭味没有?”

“臭~~~~~~味?没有……吧。”方怡说话很慢,大开觉得她真的很斯文。但当两人靠近的时候,却在方怡身上也闻到了类似的气味,还带着香水味,格外难闻。

大开忍不住了,甩下了一句话:“我去一下厕所。”就冲出放映厅,走进厕所。大开顿时觉得厕所的味道比放映厅的味道好闻得多。

两人看完电影,大开如释重负地和方怡走出了放映厅,方怡奇怪而又慢吞吞地问道:“你~~看电影的时候~~~~为什么常去厕所,不舒服吗?”

大开不想说放映厅有臭味,更不能说方怡身上也有,就骗方怡说自己闹肚子。

两人慢慢地走在路上,因为方怡的美丽,大开便两眼注视着她,方怡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却见到他的脖子上有一块青紫色的伤痕,大开再细心看下去,发现类似的伤痕在其它露出来的皮肤上也有几块。正当大开看得出神,被方怡发觉了,她把衣服的领口用手拉紧,不让脖子和脖子以下的肌肤露出来,并且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大开。

“糟糕了,把我当色狼了。”大开一边想,一边快速地转过头去。

到了女生宿舍,方怡看着大开说:“送到这吧……谢谢你了。”

“不用。”大开傻笑着说。

两人突然四目交投,方怡轻轻地闭上了眼,就像是第一次的情况一样。大开心想,这一次无论如何一定要成功。他把双手放在方怡的肩上,把嘴靠了过去,登时大开就闻到一股香水和臭味混合的味道,不禁想要呕吐,但他还是忍下去,吻了方怡。

方怡害羞地摆脱大开,不好意思的说了声:“再见。”就回到宿舍去了。

大开笑着,幸福地向方怡挥手,口里却喃道:“真臭。”

接着,大开回到男生宿舍,却见一大棚人在广场集合,大开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放眼望去,见谷行一帮人在角落处,全都捏住鼻子,大开走过去,又闻到了那熟悉的臭味。

大开也捏起了鼻子问谷行他们:“哗,臭死了,为什么不回到宿舍去?”

“校监要说防火安全,不许我们回去。”李虚说的时候,因为捏住了鼻子,说起来阴阳怪气的。

“靠,管他的,跟我走。”大开说完就躬下了身子偷偷地溜进了宿舍,其它人也跟着他的样子走进去。

一进寝室,李虚就喊道:“哇,真的臭死了,这几天为什么这么臭啊?”

“应该说,每重复一次经历,臭味就浓一点。”张达冷静地分析道。

“真不知什么时候事情会完结。”杨勉说着就坐回自已的床上,其它人也在这个时候回到床上,先后睡了。

早上九点的时候,李虚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看佛经,又是一阵敲门声。

“妈的,莫小强这家伙真是准时。”李虚站了起来,一开门,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李虚捂着鼻子,退后了几步,定眼看了看莫小强,只见他两眼斗大的黑眼圈,好像熊猫一样,双目无神,嘴唇干燥,裂开,全身都是青紫相间的淤痕。

“大开~~~~~~~~~~在吗?”莫小强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说话慢得很。

“不在、不在,走吧……快走。”

莫小强散发出来的臭味,快要搞得整个寝室也是了,李虚恨不得一脚踹他出门口。

“凶什么~~~~~~~,走就走~~~~~~~~~~~~~~。”莫小强生气地慢吞吞的走了。

李虚马上关门,张达这时也醒了,问道:“又是莫小强吗?”

“是的,臭死了,他一定是几个月没有洗澡了。”李虚还捏着鼻子。

张达这时走到窗外,他已经知道待会发生的事了。

果然,在宿舍前的广场,有两个家伙在拉扯,不过动作却很缓慢,张达回过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李虚说:“又打架了。”

李虚没有理睬,只是坐回到床前继续看书。

中午的时候,谷行几个想到饭堂吃饭,一出宿舍,就闻到校园内全是一股死老鼠的味道,当他们到了饭堂后,那里的饭菜香味稍稍冲淡了那些臭味。

几个人拿了饭菜坐下后,四面望去,看见周围的人都是精神萎糜,双目无神,有些还头发澎松,走路的时候不断地在掉头发。

“妈的,我还以为到了精神病院了呢。”李虚小声地说道。

吃完了饭,几个回到宿舍,一路上见到不少人,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当他们一走进宿舍,就闻到宿舍内的气味比外面更浓,谷行提议说:“不要回寝室,实在是太臭了,不如到林荫道旁的草地上坐一会吧。”

几个人不谋而合,全都走到外面的草坪上坐下,谷行环视四周,只见有几个和张达一样的书虫也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看书,谷行百无聊赖地看着其中一个,只见他和其它人一样,精神萎糜,嘴巴半张合着,他看了一会书,就慢慢地用手摸了摸头,头发不断地脱落,他又用手慢慢地挠了一下脖子,却挠下了一层皮!

谷行惊讶地走近他,只见他那掉下一层皮的伤口上,只有一点点的血水渗出,里面是红通通的一遍。随着谷行的举动,大开几个也注意到了那个书虫。

这时候,那人好像痕痒难耐,放下书,双手不断地挠自己的痕痒之处,他挠了一会,面上已经全是伤痕,他却好像没有知觉一样,还是不断地挠着全身,他的衣服渐渐地由白色变成了红通通的鲜红色。

他挠了一阵子,就缓缓地站起来,拖着步子走了,谷行几个面面相视,半响说不出话来。


第一辑 第七章 星期六的完结

几个人跑回寝室,这时的宿舍已经是臭气熏天,谷行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但还是有一阵阵的臭味传进来,想起刚才在外面草地的那人,谷行更是也心有余悸。

“刚才那个人会不会是我们的幻觉?”谷行看着张达,希望从科学的角度了解事件。

张达点点头:“我曾经在书中看过,人的大脑会产生幻觉,有可能那女人用某种心理暗示令我们产生了幻觉,其实都不是真的。”

“对……对,一定是这样,张达说得对。”李虚不断地和应,其实也在安慰自己。

“那么,这些臭味呢?你又怎样解释?”杨勉问张达。

“人的大脑控制五感,我们一般是看到奇怪的事情,是因为视觉是我们了解事物最常用的,当一件物体出现,我们首先是用眼去看,所以幻觉的产生会一般从视觉开始,除此之外最常见的就是听觉,比如有时候听到了什么奇怪的……”

“妈的,你挑重要的说行不行,长篇大论的。”张达正滔滔不绝地说着,大开却性急的打断了张达的话。

张达不满地提高声音:“也就是说,我们的嗅觉闻到了这些味道也一定是我们的脑电波……”

“好了,张达。”谷行一摆手,示意要他停下,说道:“那么现在你有什么对策吗?”

“曾经有位伟人他说过,只要勇敢地去面对幻觉,那么幻觉就会自已消失的。”

李虚问:“你说的那个伟人是弗洛伊德吗?”

“不,那个伟人是我本人。”

听张达说完,全部人怒视着他,张达马上紧张地笑着说:“哈……哈,我开玩笑的,其实中国也有一句古话,就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嘛。”

谷行叹了一口气:“唉~~~~~~~~~~~好了,反正我们现在无论看到什么也不要惊慌,闻到什么味道也当是闻不到,幻觉一定会不攻自败的。”

对于谷行的见解,并没有令所有人受到影响,每个人都忐忑不安地在寝室里坐在床上做着自己的事,李虚念着佛经,张达翻看着有关的书籍,大开干脆躺在床上睡觉。

大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谷行几个都饿着肚子,见大开醒了,就笑吟吟地凑到大开的面前。

“大开,你醒啦?”

“废话。”

“大开,你肚子饿了吧?”

“唔。有点吧。”大开摸了摸肚皮。

“好,那么你去饭堂吃的时候,顺便把我们的饭菜也带回来吧。”

“为什么,你们不去吗?”大开困惑地看着谷行他们。

“我们想在这儿吃。”

“好吧,不过我一个带不了这么多的饭菜,李虚跟我一同去吧。”大开看了一眼李虚。

李虚跳起来“什么?我不去,校园里全是那些东西,恶心死了。”

大开不理会他,一手拎起他的衣领,拖着就走。

他们出了寝室之后,谷行就笑着说:“大开真不是盖的,一点也不怕外面那些人。”

“那些已经不是人了,只可以说是东西,刚才我在窗户看到外面走路的那些东西,全都是浑身的血痕。”张达看着窗外,脸色沉重。

杨勉笑了一下,说道:“反正叫大开去就对了,不过李虚就惨了点。”

这时候,大开拎着李虚走到饭堂,一路上看到的那些人,脸上全都是血痕,李虚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拿着饭盒,闭着眼叫道:“大开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把我也拖出来。”

“怕什么,张达不是说了这些都是幻觉吗?男人大丈夫,连幻觉也怕?”大开威风凛凛扯着李虚进了饭堂,走到陈师傅的面前,只见他的脸上更是血肉模糊,在他的身旁却摆着不少的各式饭菜。

“吃什~~~~~~~~~~~~么……李虚~~~~~~~~~~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番茄炒蛋。”那陈师傅说了半分多钟才说完一句话。

李虚尽量不去看他,半低下头,连声说道:“给我来一份。”说着就把饭盒伸过去。

那陈师傅慢慢地帮他添上,却见他伸出的右手,一块半个巴掌大的肉掉了出来,只有一点点的皮连着身体,因为要把饭添到李虚的饭盒里,他的手放低了一点,那块皮就一下子泡到了那些饭菜上面。

这情形,就连大开也不免有点心慌,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等装了三个饭盒后,就马上拖着李虚跑回宿舍……

寝室里,谷行几个津津有味地吃完了饭菜,见大开睡在床上捂着肚子,李虚则敲着木鱼,谷行便问他们:“你们不吃吗?”

李虚忙说:“我们在饭堂吃了。”

“你们吃得真快啊,这么快就吃完了,不过亏你们吃得下,在食堂对着那些恶心的东西。”张达说完还舔了舔嘴巴。

李虚看见了马上皱着眉头,闭上眼,问:“张达,你认为我们看到的都是幻吗?”

“唔,在科学的角度来说,应该是这样解释的。我对此深信不疑。”张达好像效忠女皇的骑士,手抚在胸口上说道。

李虚听完后就想:你会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既然你说是幻觉,那么一切都是假的,至于陈师傅装饭菜的情况,告不告诉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里,李虚心安地敲着木鱼。

过了一会儿,谷行想到了那帮来看足球直播的人,要是他们走进寝室的话,自己还不得臭死吗?所以谷行站起来想要锁上门,但是这时候却是迟了,那帮人已经出现在寝室的门外,拖着步子向室里涌进来,进来后对谷行说着熟悉的对白:“网上有足球直播,让我们在这里看吧。”

随着他们的话,只见他们的上唇和下唇粘合着,又挣开,令到嘴唇上的皮肤扯掉了好几层,整个寝室一阵阵强烈的尸臭味。

谷行艰难地说了一句:“随便,别客气。”就冲出了寝室,杨勉几个也跟在谷行后面,走到宿舍外。

张达大口大口地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但在空气中也带有几分味道,张达呸了一声说道:“这些幻觉真是历害。”正说着,只见不远处,慢慢地走来一个女子,细看之下,原来是方怡。

她身上的尸臭味已经完全掩盖了香水味,她一走近,谷行几个不自觉地捏着鼻子,她好像没有注意到谷行他们的反应,对着大开说着他听了三遍的对白:“你~~~~不是~~~~~约了我去看~~~~~~~~电影的吗?”

大开打量着方怡,见她精神不振,眼球深陷之外并没有什么恶心之处,还是平时一样的美丽,但大开心里有点怕,正犹豫着去不去之时,张达走到大开的耳旁小声说道:“别怕,去吧,反正是幻觉。”

大开本来就很喜欢方怡,听张达说完后,就下定决心,和方怡挽着手向着放映厅走去。

方怡走得很慢,大开却是性子急,用手拖着方怡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方怡被大开拖得受不了,就慢慢地说道:“不要~~~~~~走得~~~~~~~~~那么快。”大开只好放慢步子,但还是觉得方怡走得实在太慢了,当他重新握着方怡的手时,感觉到她手上的皮肤没有一点弹性。

他们到了放映厅,将近走了三十多分钟,大开还是耐着性子,慢慢地陪着方怡走进厅内,却见里面的那些人,全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来回拖动着步子走来走去。

大开不断地告诉自己是幻觉,就和方怡坐下来,这个时候在放映厅的空间里弥漫着一阵阵的尸臭味,大开想起张达的话,认为这也是幻觉的一种,就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希望勇敢地面对这种臭味,但实在是太恶心了,大开吸了几口,就想要吐,不过还是忍住了,只是他就不敢再大口地去吸气,接着,那些臭味还熏得他眼泪直流,大开真的受不了了,马上对方怡说要去厕所,然后就冲出放映厅。

等影片快放完,大开才回到方怡的旁边,方怡看得入神,没有留意大开去厕所有多长的时间,影片结束后,方怡才慢吞吞地站起来,大开被臭味熏得受不了,自己一个又冲出了放映厅,在外面等着方怡出来。

方怡从里面走出来,略带愠色地对着大开缓缓说道:“怎么~~~~~~~不等~~~~~~~人家就一个~~~~~~跑出来了呢?”

大开道歉说:“对不起,里面的空气太闷了。”

“是吗~~~~~~~~~?我不~~~~~觉得。”

“别说那么多了,我送你回去吧。”大开心虚地拉着方怡就走。

他们一起走到女生宿舍,方怡便对大开说:“今晚谢谢~~~~~~~~~~你了。”

方怡说完,就主动地凑到了大开的跟前,闭上了眼,大开很想像上两次那样吻下去,但方怡身上的那些尸臭味令他望而却步,最后,大开想到了张达说的话:全都是幻觉。

“对,那些臭味是幻觉,但方怡是真的,不管了。”大开想定,就把头也凑上去,想要吻她,就在这个时候,因为他和方怡的距离拉近,在路灯的灯光之下,大开看到了方怡脸上的皮肤在蠕动着,动了一会儿,里面就爬出了几条虫蛆,大开心惊胆战地退后几步说不出话来。

方怡等了一阵子不见大开有什么行动,就把身子慢慢地转过去,害羞地看着别处,嘴里说道:“风好凉~~~~~~~~~爽啊,我~~~~~~~~~~~~~要回去~~~~~~~~~~了,再见。”

大开呆站在原地,看着方怡慢慢地拖着步子走进到宿舍后才回过神来,拨腿就向男生宿舍跑去。离男生宿舍还有一段路程,远远地大开又闻到了浓浓的尸臭味,他偷偷地走到草丛边上窥看,看见广场上,宿舍的男生全都聚在那里,大部分人都是眼球深陷,好像抽了鸦片烟一样,某些大开以前认识的,因脸上溃烂了,他也难而辩认。大开放眼望去却不见谷行他们,这时只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大开回过头,原来是杨勉,大开向他走去,杨勉就带着大开走到路灯照不到的草丛中,谷行、张达、李虚也在那里吃着零食,喝着啤酒。

“哗!想不到你们这帮人在这里野餐。”大开说完就拿起一支啤酒喝了起来。

“呸!还野餐呢,闻着那边的臭味,吃龙肉也没有味道。”李虚虽然这么说,嘴里却啃着牛肉干,大开也大口大口地吃着,两个人没有吃晚饭,现在实在是饿坏了。

几个人在草地待了一会儿,吃了不少东西,也喝了不少酒,等广场的人散尽,才回到寝室。

大开吃饱零食,回到寝室后说一句晚安,便倒头大睡,其它人也累了,在不知不觉间,很快就睡去,但只有张达一个还没有睡,他把床底下的所有藏书全翻出来,希望找到什么对策,但找了好久都没有什么头绪,没有办法之下,只好躺在床上,想着经历过的一些怪事。想了一会儿,好像想到一些什么不对劲的,觉得这几天和平时的晚上有一点分别,却又说不出有何分别,张达想着想着直到凌晨四点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清晨的空气一点也不清新,整个校园弥漫着一股腐肉的尸臭味,熏得整个202室全部人都醒了,本来所有人都眼困,但周围的空气臭得他们无法再入睡,全都坐在或躺在床上。

李虚和张达平时比较早起,但张达昨晚睡得很晚,虽然这时候醒了,但还是赖在床上不愿起来,李虚却已经下了床,无意义地用手扇动着面前的空气。

当谷行看了一眼床头的钟时,门被敲响,李虚睡眼惺忪地走过去开门,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定是莫小强来找大开打球,谷行却突然叫道:“别开门。”,但已经晚了,李虚还是把门打开。

李虚开门后,看见门外的莫小强,马上就冲到厕所呕吐,张达在床上看到后,也受不了,不由得用手捂住嘴。只见莫小强的篮球变成了红色,他的面部已经全部腐烂,一只眼球吊在嘴边,另一只眼球好像用胶水粘在脸上那堆腐肉前一样,快要掉下来,他的嘴唇也不见了,只露出两排红中透白的牙齿,浑身像是用水泡过的面包一样,又肿又烂的,面上还蛀着虫蛆。那堆“东西”慢慢地向前移动,想要进来寝室,他的脚每向前拖一步,地下就多一滩血迹,当他再慢慢地提起脚时,就从地上带起一些比血更为稠密的红色粘液,真可以说是“拖肉带血”了。

他正向前走一步,一只眼球就掉下来,滚动着,一直滚到厕所边,碰着李虚从厕所吐完出来看见了,又冲回厕所大吐特吐。

谷行看见这种情境后,只是呆了一下,然后立即冲下床,趁莫小强还没有走进来之前就把门关上,大开和杨勉也把椅子和桌子搬来顶着门,这时,门外传来了沙哑的怪叫声:“我~~~~~~~~~呃~~~~~~~~~~嘎,咕……嗵……”

谷行一边顶着门,一边问大开:“他说什么?”

“你用力顶着吧,还管他说什么。”

张达这时走到门边,细心地听着,李虚也从厕所吐完出来,喘着气说:“还不是那句话,“我找大开打球””。

“有点像,也有点不像。”张达出神地听着外面的怪声,听了一会儿,就转过头对李虚说道:“他全身腐烂了,所以连喉咙里的声带也腐烂了,说起话来糊模不清。”

“你这个混蛋,说这种东西,存心要我吐……”李虚肚内一阵翻腾,但还是强忍下来,转过头去打算看一看窗外的景色,分散注意力。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又冲到厕所吐起来。

“外面……呕……呸……呕,你们看外面……呕。”李虚胃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就连隔夜吃的零食都吐出来,一边吐着,一边拍打着厕所门想要引起谷行他们的注意,让他们看出窗外。

门已经顶得很稳,看来那东西没有太大的力量闯进来,谷行几个放心地走到窗外,见到处面两个只能说是用肉堆起来的人,互相拉扯着,动作很迟钝,他们身上的腐肉因为互相拉扯而不断地掉到地上。那两人还向对方咒骂,但都是“呜……咕……嘎”的说不清楚,这时候围观和劝架的聚集了一大堆。劝架的分出两帮人互相扯开他们二人,围观的那些人也在这时碰碰撞撞,一分钟后,只见校监全身血污地拖着步子走过来说了些什么,接着所有的人就慢慢地散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谷行便看到那地面上,全是鲜红的、淡红的、淡黄的、红黄相间的、黑色的,一堆堆,一滩滩的,其中也有稀烂的,也有稠密的,也有一块块的东西。谷行的寝室在三楼,但还能清楚地看见那些东西上面,聚集了一大群的苍蝇。

“啊!那黄的可能是蛋白质,红的一定是血,有些浓血已经变质了,成了淡红色,咦?那黑色的是……”张达一边拿着一本法医学典,一边津津有味地说起来。

“妈的,你再说……你再说,老子就把你从窗户扔下去,让你到下面去研究。”

张达听到大开的话就马上住口,但还是一边看着书一边研究着。

谷行拿了一些纸巾给李虚擦嘴,然后又拿了一些包起莫小强刚才滚下来的眼球,张达看见了便问:“怎样,那东西还有弹性吗?”

谷行瞪了他一眼“你咬咬看。”

张达不敢再说话了,回过头去看着窗外。谷行把眼球扔出窗子,只见那东西好像是乒乓球一样一跳一跳的滚到老远。谷行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就进厕所里洗手,这时的李虚已经吐得浑身无力,脚步浮沉地走回床上,还没有走到,脚一软,一下子就栽了下去,大开趁着他的身体还没有倒地之际马上扶住了他,慢慢地掺扶着他到床上,杨勉见到李虚这个样子很不忍心,皱着眉头看着李虚,谷行这时从厕所洗完手出来,见杨勉愁容满面,就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坐到他的身边。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寝室里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大开坐在李虚的身旁,见李虚的脸色全白了,嘴唇也没有一点的血色。

“李虚,你还好吧。”杨勉现在心里很难受,因为大家都是为了他妹妹。

“嗯……”李虚呻吟了一声,表示回应。

“不如算了,大家……”杨勉不忍心地说着。

谷行不等他说完,就一拍他的肩膀说:“那你妹妹呢?你以为我们都是些狗肉朋友吗?其实要说对不起大家的,是我,全是我惹回来的。”

“好啦,别说了。”大开站了起来:“是朋友的就不用说什么。”

突然,张达兴奋地大声喊道:“我想到了,我终于想到了,大家听我说……”

李虚恐惧地看着张达,怕他又说一些恶心的东西,大开也怒视着他,喃道:“你小心点说话。”

张达没有理会大开,继续说道:“以前十二点的时候,不是常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吗?”

谷行想了想,回答说:“是啊,是205室那帮家伙常偷偷地出去吃宵夜,到了晚上十二点就回来。”

张达兴奋起来“对,他们每天都是这样,已经养成了习惯,但在不断重复的这几天,却没有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也就是说,一定是在晚上的那一个时间出现了某种变化,所以,想要逃出这个空间,机会就在今天晚上十二点的时候。”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大开听不明白张达说什么,只想知道应对的办法。

张达说:“我不知道。”

“什么?”大开瞪大了眼看着张达。

张达还是平静地解释:“其实我也不知该怎样做,所以今晚,我们就到外面去,看看情况,可能有解决的方法。”

谷行也站起来:“好,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好好的睡一觉,今晚我们就行动。”

一时间,所有人都士气高涨地躺下床,但就是因为士气太高涨了,全都睡不着,再加上难闻的臭味,室内还有几只苍蝇飞来飞去,所以一直到晚上,也只有大开和李虚能睡着。

突然一阵沉闷的敲门声,节奏不是太快,谷行从床上起来,看见时钟,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了,谷行下了床,走到被桌椅顶得严严实实的门前,张达和杨勉担心地坐在床上看着,谷行回过头对张达和杨勉小声说:“可能是那帮要来看足球直播的人。”

“谷行~~~~~~~~~我们~~~~~~~~咕~~~~~~~~嘎嘎……叽……啊。”

听着门外不清不楚的喊声,看来谷行是猜对了。因为室里还没有开灯,门外的东西就喊:“谷~~~~~行,你~~~~嘎,在不~~~~~~~~~~在,咕~~~~~~~~~的话,快开~~~~~~~~~门嘎”

张达这时却神经质地大声喊道:“我们都不在。”

杨勉一个枕头扔了过来,骂道:“你是猪啊,你有没有脑子。”

令人意外的是,张达喊完之后,门外这时竟然没有了动静,那些东西可能相信了张达的话,或许已经走光了。张达笑起来,说:“哈,他们的脑子全腐烂,比我还蠢。”

张达刚说完,突然间,门外一阵的骚动,断断续续地传来怪叫声。

“咕~~~~~~~~~~~嘎,你骗~~~~~~~~~叽~~~~~~~~~~谁~~~~~~~~叽~~~~~呃~~~~呵~~嗄~~~~~~~叽。”

“叽~~~~~~嘎,撞~~~~叽~~~~~~门。”

立即,门被不断地冲撞,谷行使劲地顶着,张达和杨勉也慌忙地来帮忙,三人一边顶着,就见到一滩滩深红色的血水从门下面的缝隙中流进来,还听到了一些“吱哩……沙啦”的好像是泥浆被搞拌着的声音。他们顶了好几分钟,地上的血水已经惹一大群的苍蝇,而且恶臭难闻,三人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捂着鼻子。

良久,一切都平静了,三人松了一口气,坐回到床上,门外还不时地传来怪声,搞得他们神经紧张,虽然是晚上,他们也不敢开灯。谷行走到窗前,想看一看情况,在暗暗的路灯下,地上布满了一堆堆,一滩滩的东西,还有整只的手臂。谷行不想再看下去,回过头来看到了还在睡的大开和李虚,谷行也不想叫醒他们,只是又坐到杨勉的身旁,陪着他。这时候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和怪声:“嘎~~~~~~吱~~~~~有~~~~~~人找~~~~~~嘎。”响了一分钟左右,就停下了。

“可能是方怡叫人来找大开的,叫醒大开问问,看他要不要出去见一见方怡。”张达自作聪明地说道。

听张达说完,谷行忍不住骂他:“所以说刚才杨勉骂你没有脑子是对的,现在说不定方怡已经变成了和外面的那些东西一个样子啦,还叫大开出去干嘛?”

张达呶了一下嘴,也不再说话,跟着寝室便静了下来,谷行借着窗外路灯照进来的昏暗灯光,不时地看着时钟,当时间到了十点多的时候,谷行就低咕道:“十点多了,楼上就要发生火灾了。”

果然,楼上一阵的吵闹,吵了几分钟后,整个校舍也吵起来,那些怪声不绝于耳:“嘎~~~~~~~~~咕~~~~~~~~啊~~~~~~~~~~吱~~~~~~吱。”而寝室的门,就在这个时候又被敲响,谷行他们听到了一些不清不楚的声音:“快~~~~~嘎~~~~~~火~~~~~~~~咕。”一直响了半分钟,才停下来。

大开和李虚也因此被吵醒。

“怎么啦。”李虚揉着眼问。

“十点多了,上面起火,所以就吵吵闹闹的。”

大开和杨勉、张达就走到窗前,见到了广场上一大群的“尸体”,还有两个站了出来,对着那一群“东西”在指手划脚的不知说些什么,杨勉想到那两个应该就是校监和舍监,这时只见其中的一个说得激动,一举手,就从手上甩出一块东西,粘到了另一个人的脸上。杨勉这时看了也不知应该笑还是应该害怕。

“哈哈,你看。”张达和大开却率性地笑起来:“呵呵,谷行快来看看。”

谷行见大开向他一边说一边挥手,就好奇地走过去,李虚怕太恶心,便坐在床上,没有过去看,这时的大开和张达绘形绘声的说着刚才的事,待他们说完,谷行就跟着他们笑起来,也感染到杨勉,杨勉也忍不住笑了,李虚听清了大开和张达说的事,脸上也挂起了笑容,谷行这时想:这也是苦中作乐吧。

十一点多,广场那些家伙各自散去了,整个校舍静了下来。李虚洗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等到十二点的时候,就和谷行几个一起窃手窃脚地搬开门前的桌椅,小心地走出寝室,只见外面的污物已经消失,空气也很清新怡人,几个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没有臭味了,现在就正是星期六的开端,我们快找找看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吧。”张达兴奋地说着。

“大家分头找,大开和李虚一组,上楼看看。”谷行看着大开。

大开也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带着李虚就上了楼,谷行几个便向楼下找去,但是他们一直找到一楼也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他们走过值班室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舍监竟然不在。”谷行惊讶地看着张达。然后又问他:“几点了。”

张达看了看手中的表:“十二点正。”

“什么?我们出来的时候就是十二点啊?”

张达再一次细心地看了看手上的表,见秒针不动了,便说:“表坏了。”

谷行无奈地继续向前走,突然听到身后的张达啊的一声,谷行马上转过身捂着他的嘴,怕他惊动所有人,因为这样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张达被捂住了嘴,手却不断地指着值班室的墙上,谷行和杨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值班室墙上的钟,时针、分针、秒针全都是指着十二点。

“不是我的表坏了,原来是时间停止了。”张达心里发毛,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事发生。

谷行不是太相信,就向杨勉指指手腕,示意问他有没有手表,杨勉摇了摇头,举起手腕,上面并没有佩带手表。

“家里那么有钱,手表也没有一个?”

“全都和你们这帮人吃了,玩了,花光了,那来的钱买。”

正当谷行和杨勉小声说话之际,大开和李虚“砰、砰、砰。”地冲下楼,谷行马上迎上去,把食指放在唇边,发出殊声。表示叫他们小声一点。

“殊什么,楼上所有的寝室都没有人。”大开大声地吼道。

静——————

谷行愣了一阵子,就走近一间寝室的窗边,看到里面果然没有人,跟着,谷行发现李虚手上有带手表,就拿起他的手,看了看时间,一样是十二点。

张达也看到了,就对谷行说:“怎样,我说了是时间停止流动嘛。”

大开不知张达说什么,只是推开他向着谷行说:“还有,我们刚才上到上面去的时候,发现运动场那边有灯光,晚上十二点,怎会有人在运动场呢?真奇怪。”

谷行听大开说完,就向运动场跑去,其它人也跟上去。到了运动场,谷行几个就小心翼翼地走进观众席,看到场中央的草坪不知是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的池塘,一大群人正站在池水边,只见他们的身体并没有腐烂,只是像是梦游一般,双目无神,垂下双手。

池塘的另一面,有一个穿黑色斗蓬的人,手拿着一把大镰刀使劲地搞动着池水,谷行偷偷地接近她,杨勉几个也躬着身子跟在谷行后面。

渐渐地看清了那个人,原来是许辰,她搞了一会,就从衣服中取出一块黑色的东西,扔到池里,笑着说道:“嘿嘿,这次还不把你们吓个半死?”

接着,许辰就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池塘那边的一群人就一个跟一个,排成两排走进池水里,当第一批从另一边池水里走出来的时候,身体都腐烂了,远远的也能看见它们身上蠕动的虫蛆。

谷行忍不住冲过去,大声叫道:“住手,不要再害人了。”

许辰惊讶地拧过头看着谷行,然后吐了吐舌头,说:“呀,被发现了。”

“原来你就是死神。”李虚看到许辰身上的装束,心里就自自然然地想到了死神。

“你说这个?”许辰拿起斗蓬的一角:“这个是我逛街的时候,在精品店看到买的,怎样,我穿得好看吗?”

许辰说完,谷行几个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张达又问:“那镰刀呢?”

“这镰刀嘛,我是从一个叫做……”许辰一手拿着大镰刀,昂起头,把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唇边,使劲地想着,样子显得很可爱:“啊!我想到了,我是从一个叫牛二青的人手上抢来的。”

张达吃惊道:“是那个杀人犯吗?”

“对、对、说得对,你也知道啊。”许辰看到有人和应,就兴奋地一边说一边天真可爱的蹦跳着。

“那人是谁啊。”大开奇怪地看着张达。

“一年前轰动一时的杀人犯,喜欢在深夜拿着大镰刀杀人,一共杀死二十个人,发现的男女死者尸体,全都支离破碎地被分了尸,后来他被抓了,判了死刑,但凶器至今还没有找到。”张达脸色凝重地回忆着。

谷行几个听张达说完都面面相视,只感到一阵的寒意。

许辰这时叹息说:“真不好玩,本来到明天想再吓你们一吓,才进入下一个环节的,想不到被你们发现了,真没趣耶。”

杨勉以为许辰玩腻了,就问:“你肯把我妹妹还我了吧?”

“啧、啧、啧。”许辰在面前摆动着食指:“还早呢,还有两天,接下来我要跟你们来真的啦。”

“你到底打算怎样?”谷行想要问到一些东西,好有点准备。

许辰听完后呆了一下,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呀,哈哈,我还没有想到哩。”

李虚听到许辰学起谷行的语气,不禁偷笑起来。许辰说完就拍了拍手,只见那一大群好像被催眠的人就各自离开了运动场。许辰又说:“总之还有两天,你们要好自为知,再见。”说完就一下子跳到池塘里去,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同时,场上的灯也熄灭了,谷行走近一看,池子变回软软的草坪,张达这时看看手表,秒针现在才开始运动,一行人无言地相对一阵子,才一起回到宿舍。

他们所有人的心里都没底,真不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第一辑 第八章 人性游戏

星期天,谷行一觉醒来已经是十点了,走到窗边,见校园里的人都回复了正常,也没有闻到什么味道,这时李虚和杨勉从外面回来,还带着早点。

“谷行,来吃饺子吧,我找隔壁室的陈元帮我出学校外面买来的。”杨勉提起手上的饺子,脸上也看不出有多少的忧愁。

谷行看到杨勉的心情有点好转,也稍稍放宽了心,便叫醒还在睡梦中的大开和张达,就开始吃起早点来。

“呵……呵,看来午饭也不用吃了。”因为这几天的事,大开都没有吃太多,现在好不容易回复正常,再看到桌上这么多的饺子,大开顿时食欲大振,想要大吃一顿。

大开一说完,却听到有人敲寝室的门,谷行几个因条件反射而被吓了一大跳。

门没有锁,不等谷行几个开门,莫小强就进来了,李虚一见他,想起昨天,就恶心得想要吐,马上停止进食,把脸转过去不去看他。

莫小强进来看见桌上的东西,就说道:“哈,星期天大家都出去玩了,你们却藏在这里吃东西。”

“你来干嘛。”大开吃得起劲,没有正眼去看他。

莫小强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早点就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对大开说:“去打球吧,昨天你不去,今天何宵他们都去了,要是你不去的话就不好玩了。”

想到杨宜的事还没有解决,大开就摆着手:“不去、不去,你们自己去吧。”

莫小强又再劝说了一阵子,见大开真的不想去,就失望地走了。

谷行几个吃完东西,便各自在寝室里发呆,一直到傍晚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所有人都觉得很无聊,杨勉就对李虚说:“喂!随便说些什么吧,平时你最多话了。”

李虚听杨勉一说,就从枕头底拿出了一本佛经。

谷行立即阻止他:“好了,你还是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李虚没趣地把佛经藏起来,谷行这时就对其他人说道:“我看许辰其实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人,她只是贪玩,好像是小孩子似的。”

张达摇了摇头:“昨晚她说了那把镰刀的来历时,我心里就发毛,你还说她不可怕。”

“我总觉得她不是什么坏东西。”谷行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杨勉见谷行帮许辰说话,有点不高兴。

李虚马上圆滑地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天气那么好,我们到校园里走走吧。”

大开也颇识时务地附和着李虚的话:“对、对,我们一起出去吧,不要在这里发呆了。”

谷行怕杨勉不开心,就主动走过去拍拍杨勉的肩膀说:“走吧。”

杨勉点点头,便跟着谷行走出去,大开和李虚跟在他们后面,张达却不肯去,把床下的书籍又搬了出来,翻看着。

谷行几个走到校园,来到露天的篮球场,大开忍不住就和一帮人打起篮球来,谷行和杨勉也加入,李虚就在一边坐着旁观。谷行、大开和杨勉一直打到晚上才尽兴而归,那时李虚已经回到宿舍里去了。

几个吃了晚饭,回到寝室。谷行洗完澡,莫小强又来了,谷行和他不是太熟,见他频繁地来,有点讨厌。遂不打算理睬他,坐到床上。莫小强后面还跟了一个人,是何宵,莫小强一进到寝室就喊起来:“好啊,大开,我听别人说,你傍晚去打球了,早上又说不去。”

“你别管,我喜欢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大开在卫生间一边洗澡,一边回答。

莫小强无奈地说:“好、好、好,你厉害……我现在和何宵,张青几个出去玩,你去不去啊。”

“不去……不去,我这几天都没有空,你们自己去吧。”

莫小强有点不高兴,就和何宵走了,临走时和谷行打了个招呼,谷行也客气地点点头。

到了晚上的十点多,门外传来了莫小强的笑声,看来他们已经回来了,但也没有进来找大开,只是从寝室门外经过,回到了自己的寝室里,谷行几个也先后的睡去……

就这样一天无事,一直到深夜的时候。一阵剌耳的怪声吵醒了谷行几个人,谷行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多。

听到怪声是从广场那边传来的,室里的几个人就从窗里看出去,只见到许辰站在广场那里的一棵大树的树枝上,下面还集结了大概二百多人。

“咦?搞什么鬼?”谷行说着,就跑出了寝室,杨勉几个也跟在他的后面,一直跑到宿舍的大门口才停下来,远远地看着树上的许辰。树下全都是宿舍里的人,聚在一处,议论纷纷,舍监这时走出来,冲着许辰大喊:“半夜三更的,怪声是你弄出来的吗?快下来,再不下来,我就告诉校监,要他处分你啦。”

许辰根本就没有理睬他,远远的见到谷行一帮人在看着,就笑了笑,把手扬起来向谷行他们挥手,谷行几个也没有回应她。舍监见许辰若无其事的样子,生气地对身边的一个男生说:“你上去把她弄下来。”

那男生连连摆手:“我不会爬树。”

“她也爬上去了,你连个女孩子也不如。”舍监有点恼羞成怒。

“我来。”莫小强自告奋勇地走出来,看着高高在上,可爱美丽的许辰,邪笑着说:“你好,小姐,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告诉我,先下来再说,不要干傻事啊。”

“我就不下来,我喜欢在上面玩。”许辰向着莫小强做了个鬼脸。

“你下来,我陪你玩啊。”莫小强说完,旁边的张青就小声地告诫他:“可能是个神经病,你就算泡上了也没用。”

莫小强冷笑一声:“你懂什么,现在的女孩子就爱玩这个,喜欢恶作剧,装可爱。”

舍监见莫小强分明就是在泡马子,就把他扯了回来,然后又对许辰喊话:“你快下来,再不下来……”

许辰还是没有搭理他,只是向着其它的男生说:“你们都可以陪我玩吗。”

莫小强第一个答应,其它人也一起起哄,大开见状,就想要冲上去,把莫小强叫回来。

“好,我下来了。”许辰一边说一边凝视着地下,一会儿,地上伸出了无数的手,紧紧地捉住场上每一个人,令到每个人都动弹不得,许辰这时才跳下来,然后敲了敲树干,喃道:“你们出来吧。”

突然间从树干中跳出几个人,手各拿着一个大黑袋,他们一个是校长,一个是教授,一个是学生会的会长,还有一个是副会长。看到这里,大开就没有再上前,退回去和谷行他们一起惊讶地看着情态的发展。

许辰向那几个人说:“动手吧。”

那几个人就各自分开走到人群中,校长则走到了校监的面前,狞笑着,伸出了一只手,使劲向着校监的左胸插了进去,校监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看着他从自己的身体里拿出了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校监只是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校长嘻嘻笑地把那东西举高,那东西有节奏地跳动着,是心脏!校监顿时晕了过去。校长等人不断地把场上每个人的心脏全都挖了出来。放到大黑袋里,大黑袋里因为装满了心脏,所以整只袋子也有节奏地跳动着。

谷行他们在宿舍门口看着,心惊胆战,想起了昨晚,许辰说要跟他们来真的,难道他们看的不是幻觉?谷行等人心里既是恐惧,又是困惑。

许辰又吩咐校长几个打了些水泼醒场上晕过去的人,水淋在他们身上流到地下时,还带着一些血红色。等所有人都醒了,许辰就走近校监,校监这时抖着身子,惊恐地望着许辰。

“你叫什么名字。”许辰笑得很甜地问着校监。

“凌……刚。”

“这儿就是全校的男生了吗?好少啊。”许辰一脸疑惑的样子。

“学校有……三间男生宿舍,只有这间建……在这边。”

“哦!是这样吗?校长。”许辰回过头看着校长,校长点了点头。

许辰笑道:“哦,难怪这儿只有二百多人,不过也够了。”说完,又跳到了树上。

“大家听着,你们已经时日无多了。”许辰向着广场的人大喊。只见学生会会长拍着手,对许辰赞美说:“好啊,许辰还会用成语耶。”

听到会长的赞美,许辰得意地笑起来。许辰这番话,使得下面又晕了几个。

许辰指着远处的谷行他们又喊:“你们不想死的话,就听我说。你们全都认识他们吧?”

许辰一说完,一大帮惶恐无助的人,转过头,看着谷行他们,他们几个顿时感到一股不详的感觉。

“他们就是你们最后的希望。时间只有一天,明天的十二点之前……”许辰故意停了停,下面那帮人这时就像是饥饿的难民见到一大堆美食一样看着许辰。

“在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谁杀————了————他们————其中的一个,那个人就得救了,也就是说,你们这一帮人之中,只有五个人能够有希望存活,所以你们要把握机会。”许辰样子很认真。

所有人都在这个时候回头去看着谷行他们,从各人的眼里看到的是:困惑、惊慌、无助、难以置信。

“还有”许辰又开始说,所有人又把头转了过来,许辰觉得这样子很好玩,所以一边说一边笑:“你们虽然没有了心脏,但和普通人一样,一样会受伤,一样会死的,所以你们在猎杀他们的时候,可要小心了,当心杀不了他们,反倒被他们杀死。”

当许辰说完,地上的手就消失了,场上的人都能活动身体,但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事吓得站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谷行这时马上冲那帮人大喊:“别上当,这都是你们的幻觉,不是真的。”

莫小强从人群中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只见他满面是汗,皱着眉头,口半开合着痛苦地看了一会谷行,又把头慢慢地向下,看了看自己被染红了一遍的左胸。

谷行怕他不相信,又怕刺激他,就把声调放低地说道:“是幻觉,幻觉。”

“幻觉……”莫小强的嘴唇微动着,回头看着许辰。

其它人也跟着莫小强一起向着许辰望去,许辰却若无其事地一拍手:“好,离明天晚上十二点还有二十多个小时,你们好好把握机会,现在流戏开始。”说完就跳到树上不见了,校长几个也不知去向。

场上那帮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希望这个恶梦早早醒来,谷行他们也不知那帮人接下来会怎样,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见场上的人没有什么反应,都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已左胸上的窟窿,谷行便又向他们喊道:“这都不是真的,相信我。”

莫小强又看了看谷行,就伸出了右手,探进左胸的深处,摸到了左肺正随着呼吸,有节奏地耸动着,他又摸了摸伤口的边缘,肋骨齐整地被切开了,他用手把里面红通通的肌肉轻轻一捏,顿时眉头一皱,又再痛苦地看着谷行:“好……好……疼,真的好疼啊~~~~~~~~~~~~。”

听着莫小强的哀号,谷行不知说什么好,真的是幻觉吗?谷行几个也找不到答案。

莫小强绝望地看着谷行,摇着头哭泣道:“不是幻觉~~~~~~~不是……”

突然,莫小强从地上拿起一块砖,就向谷行几个冲过去,因莫小强的带动,其它人也向谷行他们追过来。

“快跑。”不等谷行喊叫,杨勉等人就已经开始跑了起来,谷行一边逃一边回过头,只见后面同时有一百多人追来,也有好几十个站在原地,傻痴痴,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还有一些拿起地上的砖头就向自己的头上砸去……

“校长、校长……你睡了吗?”

“什么事啊?半夜三更的。”

“学生宿舍那边出事了,就在男生旧宿舍那边,全部人好像是发疯一样,我还捉到了其中的三个人,一个叫莫小强……”

“好吧,你进来再说。”校长打断校警的话。

校警开了门,见校长站在面前,狞笑着,伸出左手向前一插……

(二)

谷行几个都躲在校门前的草丛中,已经是早上的六点了,昨晚的事,令到整个校园都沸腾起来,所有的人也以为是男生们平时的荒唐行为,只不过这次更离谱而已。当一切在表面中平静下来时,校园里的人也如常地继续着平时的生活。

“咕……”大开的肚了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大开,不要吵。”李虚的冷汗从昨晚也没有停过,这时的他,感觉有点虚脱了。

“老子……”大开发觉自己太大声了,立即又压低声量说:“老子早上一睡醒就要吃东西,现在肚子饿得很,还不让出声,闷死我啦。”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们躲在这里迟早会被人发现,我们现在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谷行说完,张达就提议:“去杨勉家里就最安全啦。”

“啧,你真笨。”谷行虽然说着,两眼仍警惕地看着四周:“许辰说不可以到外面去,而且,昨晚有很多人都以为我们逃到了校外,杨勉家除了我们知道之外,也有很多人曾经去过、玩过,所以现在我们只能躲在这里。”

“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大开摸着肚皮,苦着脸说道。

“大开,你饿晕了,现在我们去吃东西就等于是找死啊。”李虚瞧着他,眼里颇有点担心。

“大家听我说……”杨勉平静地看着谷行他们:“我去小卖部卖点吃的,那里早上没有多少人,那帮人也想不到我们还会在校园里,但是万一我遇到了什么不测,你们就退出吧,我不想失去了妹妹,还害死了朋友。”

谷行叹了一口气,眼眶湿润了,他看着杨勉说:“那我算什么?许辰是我惹回来的,所以我对我自己说,一定要把你妹妹救出来,你现在就想放弃了?……要去的话,我去。”

见谷行要站起来,大开强有力的手臂一下子按住谷行,道:“妈的,饿一天肚子又不会死,你们搞什么东西嘛。”

这时大开的肚子又响了,张达就站起来四周看了看,然后说:“反正现在也没有多少人,我和大开去吧,大家也饿了。”大开也点头同意,就和张达一起向小卖部走去。

到了那里后,果然没有什么学生,大开跟老板要了很多东西,商店刚开门,也没有什么准备,老板就到店后面放货物的地方去找齐大开和张达要买的东西。大开焦急地等待着,张达也不断地环视四周,这时却见老远处,校警正向他们走来,经过这几天,张达和大开无疑成了惊弓之鸟,看着那校警,两人都害怕会发生什么事。

突然,从店后又闪出一个人,大开和张达都认得他,他是隔壁室的石丰,二人大惊失措,慌不择路,就马上向校警走来的那个方向逃去,石丰一见,急忙叫住他们:“校警也是跟那些人一样,想要杀你们……快回来。”

大开和张达听到后不由得站住脚,看见那校警开始紧张地加快了步伐,大开和张达开始惧怕起来。石丰向他们二人靠近一点,说:“快,快跟我走。”

大开和张达正踌躇间,校警已经越走越近,手插在裤袋里,不知要掏出什么东西,石丰见状,焦急道:“快跑啊,快跟着我。”

石丰说完也不管大开二人,就直接冲进了店后的树丛里,大开和张达没有时间犹豫,只好跟上去。石丰带着二人走了很长的路,一直跑到树丛中的一个角落。

然而这时的大开和张达也没有放松警惕,对于石丰还是多少有一点诫备心,石丰察觉到了,就说:“别怕,我昨晚并没有到宿舍楼下面去,而是在窗户那里看到了一切,总之是太吓人了。”

“谢谢你了。”大开感激着说,就和张达小心地向石丰靠过去,不过他们的心里仍然有点怀疑。

石丰好像也明白他们的担心,就故意和他们保持着距离。

“你们刚才要买东西吧?不如我现在帮你去买回来,这样比较保险。”石丰说着就往回走去。

大开客气地说道:“好,就麻烦你了。”

“没有什么”石丰笑了笑。

张达看到石丰已经走远,就对大开说:“他会不会也是那帮人啊?”

“不会、不会,要是这样的话,他早就动手了。”大开说着就坐在了草地上竭息

“我们两个人,他当然不敢动手,但如果他去找帮手的话……”

大开一听张达说完,觉得也有道理,两人等了几分钟,不见石丰回来,大开就跟张达说不等了,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树林,突然见石丰跑着回来,大开和张达就马上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才稍微放宽了心。

“不好了,那帮人好像找到了你们的室友,快要下手了。”石丰满头大汗地跑到大开的面前说道。

大开一听,就急忙地问:“谷行他们被发现了吗?”

石丰点点头:“是的,那帮人一直追着谷行他们,把谷行几个赶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正想要下手呢。”

大开听罢,一股热血涌上天灵,大声地问石丰:“那帮人把谷行他们赶到什么地方去了,妈的。老子要把他们救出来。”

“好,跟我来。”石丰说着,就带着焦急的大开和张达向目的地走去。

三人走了一程路,尽量不引人注目地走到一间被废置的实验室平房,石丰带着大开两人来到门口,就指着那里小声地说道:“他们把谷行几个赶到里面去了,现在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对谷行下手,你们进去时要小心点。”

大开拍着石丰的肩膀,说:“行了,交给我们吧,这没你的事了,你在这里呆着,不要进来。”

大开说完,就和张达悄悄地走到房子的窗户边上向里面看去,打算先看看里面的情况再作定夺。

“小心——————大开,小心后面啊!!!!”突然从大开身后的某处传来了杨勉的喊叫声。

大开心中一愕,忙不迭转过身子,只见刚才站在他后面的石丰,手里提着军用刀向大开刺来,大开眼明手快地捉住了他的手,使劲地一拳,石丰应声倒地,晕了过去。大开揉了揉拳头,看到远处跑来的杨勉,便向他问道:“谷行他们呢?”

“你们走了几分钟后,我们就被发现了,然后我们都走散了。”杨勉跑到大开的身边,看了一眼地上的石丰,又说道:“我打算跑来这里的实验室躲一躲,想不到就看到了这家伙从你后面拿刀子要刺你。”

“我们先躲进去再说吧。”张达说着向四周看了看,就和大开合力把被打晕的石丰拖进实验室,杨勉同时也找来绳子把石丰绑起来。

进到实验室之后,大开就向着被绑在地上的石丰啐了一口,骂道“妈的,这个龟蛋骗我,好在杨勉看到了。”

石丰这时一下子醒来,见自己被绑,就无奈地对大开三人哭诉:“呜……呜,我不想这样的,大开,我不想死啊。”石丰一边哭,一边挣扎,衣服被绳子拉扯得变形,露出了胸前那斗大的窟窿。

大开也不忍心再责怪他,看他没有哭得太大声,也不管他,三人都无语地坐在实验室的地上,担心着谷行和李虚。

(三)

莫小强、何宵、张青,从校警室出来,昨晚关了他们一晚,时间无多,三人一出来就四处打听谷行他们的下落,却没有什么收获,想要到校外去找,何宵提议先吃午餐再去,一行人便向饭堂走去。

在饭堂的一个角落,谷行和李虚在那里担心地察看着四周的男学生,提防着昨晚的受害者们向他们攻击。

“还好许辰只是找了我们一间男生宿舍楼的人来,要是把全校五间男女宿舍楼的人都挖了心脏的话,我们就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李虚这么说,谷行也不满起来:“都是你说什么“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躲到饭堂来,现在人多了,反而变得草木皆兵。”

“放心,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还在校园里,就算想到,也想不到我们会在食堂这么多人的地方待着。”

正说着,莫小强几个已经进了饭堂,李虚和谷行马上把头埋在桌子下面,李虚喃道:“喃无阿弥陀佛,佛祖庇佑不要被他们看到。”

莫小强三人进来时就已经看到了谷行二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们马上就向着他们包围过去,谷行见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就站起来。饭堂的两处出口都在莫小强三人的身后,而谷行和李虚的后面只有一条通向厕所的过道,一时间他们无路可逃。

莫小强几个走到谷行他们面前,手插着裤袋,谷行知道那一定是武器。

“谷行,不要怪我,我也是被迫的,昨晚你也在场,你也听到的。”莫小强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瞪圆了眼睛看着谷行,手正要从袋里拨出刀子,而莫小强的两个同伴看着也要动手了。

“等一下”谷行喝道“你们不能杀我们”

“谷行,我们有三个,你们只有两个,我劝你还是不要反抗,成全我们吧,放心,咬咬牙就过去了”

谷行冷静地笑了笑“你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们,你们逃得掉吗?到头来判了死刑,死得不干净哩。”

听完谷行的话,莫小强才注意到正在饭堂吃饭的人,差不多有上百个男女学生。

“进厕所去,快”莫小强手上已经拿出刀子,打算逼谷行和李虚进厕所后才动手。

因为他们都在角落里,所以莫小强手中的刀子并没有引起在场学生的注意。

莫小强说完,李虚就被吓得连声和应,自动自觉地向着厕所走去,谷行一把拉着他,对莫小强说:“有胆你就在这里动手。”

莫小强一时不知所措,谷行见机,就又向他说:“我们只有二个人,而你们有三个人,反正我们是逃不掉的啦,你的刀子现在吓不了我啦,只能吓得了其它人。”

莫小强听到谷行的话,顿想道:“的确,他说得对,在这儿把他们杀了,就算被判神经病,不用枪毙,我这一生也葬送了,而且,那女人说,谁杀了他们其中一个,谁就能得救,这里只有两个猎物,也不够我们三个人分啊……

莫小强想了几分钟后,看了看感情比较好的张青,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旋即小声地和张青、何宵商量了一会儿,就拿出了刀子走到比较近的一个正在用饭的男学生后面,向他的臂上划了一刀大喊:“老子要杀人啦。”

张青和何宵也跟着把刀子拿了出来不断地挥舞,嘴里里也学着莫小强大喊:“杀人啦……”

一时间,饭堂里鸡飞狗走,所有人都逃到外面去了,莫小强三人一直都守着要道,防止谷行两人趁着混乱逃跑,等到饭堂里的人都走光了以后,就对何宵说:“你去把门和窗都关起来,我和张青在这里看着他们俩。”

何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等何宵走远。莫小强就凑到张青身旁,小声地说:“我们有三个人,他们只有二个,把他们杀了,我们当中也只有二个人得救,而且,还有判死刑的危险,不如把何宵……”

“什么”张青睁着大眼看着莫小强。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莫小强回头看了一眼何宵,只见他已经把门都关了,现在正要把每个窗户的窗帘也落下来,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莫小强继续对张青小声说道:“只要我们把他和谷行、李虚三个人都杀了,这里发生的事就只剩我们知道,出去之后随便我们怎么说都行,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罪名推到何宵身上。”

在人性的面前,张青犹豫了,莫小强却已经打定主意,对张青分析完后,就向着何宵走过去,张青也只好跟过去,但心里却怕得很,其实就是要他把谷行和李虚二人杀了,他也不一定能下得了手。

何宵见莫小强走过来,就疑惑地问他:“你不是说看着他们的吗?”

莫小强抹了一把汗说:“他们那边只有窗户,都关严的,跑不掉,我们过来帮你。”一边说着,却不敢正视何宵的双眼,背对着何宵,把自己身边窗户上的窗帘放下来,张青这时也索索抖抖地走到莫小强的前面。

莫小强向张青使了个眼色,便利用身体挡住何宵的视线,亮出了手上的刀,张青也颤抖着把刀子拿出来,接着,莫小强深呼吸一口气,作出最后的准备,张青这时却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刀子,想不到自已要亲手把同室两年的好友了结,无论如何他也下不了决心。等他哭丧着脸抬起头时,登时脸一下子全白了,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莫小强见到他的样子,正觉得奇怪,后腰处却在这时感到一阵强烈的痛疼,跟着就是硬物贯穿皮肤,进入身体的感觉,随着那硬物的绞动,莫小强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啊~~~~~~~~~~~~啊~~~~~~~~好疼啊~~~~~~~~~~~~~~~啊,住手”

“我知道你想怎样,小强”何宵从莫小强的身后出现,把脸移到他左肩,嘴角的肌肉扯到一边,皮笑肉不笑地说:“其实我也不怪你,所以现在你也不要怪我啊。”

看来何宵已经看出了端倪,所以就先下手为强,在莫小强还没有下手之前,就把刀子捅进了他的后腰,同时用另一只手从后面箍紧莫小强的脖子。

“啊~~~~~~~~~~~~~~不要……不是的……何宵~~~~~~~~~~~~~啊”莫小强一边挣扎着,一边向何宵解释。

“你成全我吧,我们可是二年的室友啦。”何宵拿着刀子的手仍是不停地绞动着。

“啊~~~~~~~~嘎~~~~~~啊,张青啊,救~~~~~我。”莫小强最后为了生存,不停地挣扎,还向着在一旁的张青求救。他力气比何宵强,再加上生死系于一线,快要挣脱开何宵了。

“何宵,你……快住手……”张青抖动着双手,听到莫小强的求救,眼看着莫小强的生命正随着他流出的大量鲜血,而正在不断地流失着,他只能向何宵苦苦哀求。

何宵继续把刀子在莫小强的体内绞动着,然后咬着牙向张青说:“我也是被迫的,他也要对我动手啊,不是吗?”

“不是的,你快住手……不要杀我……啊。”莫小强这时感到了死亡的来临,那感觉就好像一大张的黑色被子,慢慢地把他的全身包起来一样。

何宵并没有理会莫小强的话,而是对张青大喊:“来,张青,快来帮一下小强,他现在很痛苦,来啊!我们一起来帮他解脱。”

何宵这是想让张青也一起参与到杀害好友的恶行中来,好让自己的愧疚感减小一点,另一方面,也因为莫小强挣扎的力气大,要是张青也一起来帮忙的话,就可以快点解决这种令人痛苦的事情。

“啊~~~~~~~~~~不要听他~~~~~的,快来救我~~~~~~~~~~~啊。”莫小强希望张青能够看在二年的友情份上,把他从何宵的手上救出来。

张青却在莫小强和何宵的面前跪了下来,哭泣着“不要,呜……不要啊……何宵你快住手,放过莫小强吧。”

到了这个份上,何宵虽然心里很难过,但是也不可能停手了,只好对张青劝说:“张青,就算现在不杀他,他也过不了今天晚上,因为谷行和李虚是我们的猎物,小强现在被我刺伤了,根本不可能把谷行两人杀死。”何宵说完,就又在莫小强的耳边,好像在请求莫小强去做某件事一样的语气说道:“对吧?小强,你就成全我们吧。”

听到何宵的话后,莫小强知道何宵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就只好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张青身上,他竭尽全力向张青大喊:“张~~~~~~~~~~~~~~~~青”

“张青,要是救他,他也活不过今晚啊,难道你想把机会让给他吗?快啊~~~~~~~~啊,过来帮他一把吧,他现在好痛苦啊……呜……我求你了,帮他一把……呜……帮帮小强吧。”何宵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号哭起来。

是的,现在就算何宵停下手,放过莫小强,他也不可能有能力把谷行两人的其中一人杀死,等到许辰定的时限过后,莫小强也一样难逃一死,而且正如莫小强刚才说的那样,他们有三个人,而猎物只有两个,真正得救的是哪两个人呢?张青虽然不想杀害好友,但是他也没有勇气把生存的机会让给别人。

张青看着苦苦挣扎的莫小强,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猛然闭起双眼大叫一声,就向着莫小强冲过去,使劲地往莫小强左胸那个窟窿猛插着,莫小强这时虽然还有多少的力气,但却没有再挣扎,一动不动,身体因为被张青用刀子猛插的关系不断地摇晃着。莫小强这时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身体也已经没有了知觉,感觉不到痛楚,也闻不到自己的血腥味,听觉也消失了,听不到张青和何宵的号哭和大喊,只有两眼睁大,看着自已的好友把刀子不断地刺进自己的体内……

良久,莫小强的两眼一直睁着,但他再也不能看到东西了,张青还是一边狂哭,右手一边机械地重复做着动作,虽然刀子已经断了。

终于,何宵无力地放下莫小强的尸体,放声大哭,两人泪流满面地哭了一阵子,才记起谷行和李虚二人,当往那个角落看过去时,却见那里没有半个人影……

(四)

早在何宵把刀子刺进莫小强的体内,谷行就拖着李虚冲进厕所。

“你吓傻了吗?要走的话也不是走到厕所里啊。”李虚现在的样子来看,其实是他被吓傻了。

此刻二人已经进到了男厕里面,谷行对李虚吩咐道:“呆子,不要问了,把门顶上。”

“就算顶上也顶不了多……”李虚现在的心里很是害怕,结结巴巴地对谷行说道。

谷行怒吼:“按我说的去做。”

李虚被谷行一吓,反到是清醒了,就找一把拖把,顶着门,回过头看见谷行已经攀爬在厕所的通风口上。

那是男厕的通风口,可以容得一个人钻出去的体积,正因为是男厕,所以比较随便,上面只有几根腐朽的木板,随着风吹日晒,那木板已经是意义上的意义,名义上的名义。现在对谷行他们来说,是救命的紧急出口。

谷行用手一扯,上面的木板就已经在谷行手里了,谷行再用手里的木板不断地敲打着其它的木板,李虚这时也走过来,蹲在谷行的下面,撑着谷行,好让他借力,不一会儿,那通风口就畅通无阻了。

这时候,两个男人的号哭声传了进来,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谷行马上爬上了通风口,正要钻出去,见李虚还是呆呆地看着厕所门。

“你走不走。”谷行向他喊道。

“哦、哦、哦”李虚一个激灵,就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着。

他们俩从那个通风口钻出去,那里正巧是小树林,所有人都在食堂大门那里围观,还有一些被许辰挖去心脏的人,不停地往里面挤,但都没有察觉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食堂的门被打开,旋即又关上,走进来两人。张青和何宵刚才发现谷行和李虚已经逃跑,并没有多大心情去追,现在看见有人进到食堂里,就抹去眼泪,齐声叫道:“不是我们,是谷行和李虚他们杀死莫小强的……

他们说完,定眼看清楚进来的两人,原来学生会会长和许辰。

“真笨啊,你们身上全是血迹,不是你们还有谁?还想把罪名推到别人身上?”许辰对于现场的血腥场面没有多少表情,只是有点不高兴。

搞得好友互相残杀,搞得自己现在做出杀人的勾当,都全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关系。张青看着许辰再也忍不住了,拿着刀子就向许辰冲过去。反正已经把莫小强杀死,现在多死一个人张青也觉无所谓了。

想不到张青正冲前几步,脚就被东西缠着,失重倒地,张青挣扎着爬起上半身,却听到何宵惊慌地大喊:“不关我的事啊……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

张青听到莫小强的话后,只觉得很奇怪,然后看了看自已的下半身,只见莫小强的尸体虽然没有动,但他的手却紧紧地捉着自己的脚。

“啊~~~~~~~~~啊~~~~~~~~~~啊。”

“吵死啦,住口。”许辰用手塞着两耳,一边喊,一边向学生会长使了个眼色。

会长点着头笑着,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一米多长,半米多宽的黑色袋子,去了过去,把莫小强的手从张青脚上扳开,利落地把尸体塞到黑色的袋子里,再把袋子捏成一团,放进上衣左胸的口袋里去,一时间,会长的身子也不自觉地向左倾侧了一点。

这时张青和何宵也不出声了,静静地看着许辰他们。

等到会长回到许辰的身边后,许辰皱着头娇嗔道“啧,这里好热啊。”

会长马上把扇子拿出来帮许辰扇着,许辰这时也一跺脚:“这里好臭啊,那些血腥味。”

“是,是。”会长马上就趴在地上,不断地舔着,不消一会儿的工夫,地上没有了任何的血迹,空气中也没有了血腥味。

这时候,校长进来了。

“嘻,学生们都被我叫走了。”校长仍是狞笑着。

许辰点了点头,就向张青和何宵说:“你们不用担心其它事,在剩余的时间里,尽情地玩吧。”

“还有”许辰正要走出门口,又回过头来对他们说:“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走出饭堂,许辰就自言自语地喃道:“没趣,只是死了几个人。”她突然一拍手,又说:“对了,我想到了,只要把猎物和狩猎的都聚在同一处,那样就好玩了,哈……哈。”

谷行和李虚悄悄地走回到宿舍,只见广场上还坐着一些人,不断地在抚摸着自已的胸口,嘴里不知念着什么,昏昏沉沉地,也有一些失神地在走来走去。

谷行和李虚溜进宿舍,里面静得出奇,谷行二人小心翼翼地慢慢走到了三楼,见自已的寝室里门开着,看来已经有人光顾过了。

“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进去寝室吧。”李虚说着正要向前走,却被谷行扯住了。

“我们上楼上去。”

两人又偷偷地走上四楼,却听见有声音不断地从509室传出来,李虚好奇想要看一看,谷行却阻止他,扯着他又向上走去,那人声越来越大声,使得谷行和李虚听清了他们说什么。

“万能的主啊,请你显示神迹,来清除恶魔的烙印……”

谷行心情沉重地扯着李虚上了楼顶,向下面望去,就见一班人拿着武器向宿舍走来,谷行二人偷偷地在楼顶上窥看着,见他们走到楼下那些神经失常了的人面前,向其中一个问:“喂,黄哥,谷行他们有没有回来过?”

被问的那一个人只是傻笑着,摸了摸胸,又摸了摸头,谷行看到这里叹了口气,和李虚坐了下来。

“不知杨勉他们怎样了?”

李虚刚想答话,突然几个人的对话声在楼下传来:“我看到了杨勉、大开几个在废置实验室里。”

谷行一听,就偷偷走到了楼梯旁细心地听着

“他们有三个人,我再去叫一个人来帮忙,你先去盯着他们。”

“好”

谷行听完后,就小心地走下了楼,却没有见到任何人,看来刚才说话的人已经走光了。

就听刚才那些人的对话,就知道了杨勉几个的已经被人发现了,谷行和李虚担心杨勉他们的安危,所以就偷偷地向实验室走去,一路上竟然没有看见多少敌人,到了实验室后,李虚便窃手窃脚地把大门慢慢推开。

“大开……大开……”

突然,李虚见到门边一根大木棍,向着自已敲来,同时也响起了杨勉的喊叫声:“等等,是李虚。”

这时的李虚已经蹲在地上捂着头。

大开笑道:“要不是听到杨勉的叫声,你的脑袋就开花啦。”

谷行进到实验室后没有多说,只说了一个字“走”

“怎么啦,这里挺好的,又僻静,他们不会找到这里来的。”杨勉看着焦急的谷行问道。

“已经有人知道了。”谷行说着就扯住杨勉的手往屋外拖。

当谷行五人刚想要逃跑时,却听到校内的广播:“要找谷行他们五人的学生听着,谷行和他的同伴现在都在东面的废置实验室里。”

透过这简短的广播,谷行已经听出来是许辰的声音,他甚至还想到,许辰一定是想让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这样的话,在她的角度来说,将会是一场精彩的杀戮游戏。

然而现在,他们是逃、还是不逃呢?


第一辑 第九章 尾声和开始

谷行几个躲在实验室里,看着四周一遍的寂静,杨勉和大开几次要逃出去,却被谷行阻止了,问他为什么,谷行也只是不吭声看着四周。

这个实验室是个小平房,因校内早年的规划,打算继续增建,但后来改了地方,所以这里也没有人打理,变得杂草丛生,在大一的时候,杨勉和谷行就带头来这里喝酒作乐,而且除了和202室的一帮人常来玩之外,还差不多把整个宿舍楼的男生都请来喝过酒,后来一上大二的时候就被校监捉了一次,就没有再来了。

谷行环视四周的杂草,知道如果现在他们走出去,就一定会被捉到,因为听到广播的人,现在正从四面八方过来,现在出去,等于是送死。

“我们在这儿不是等死吗?”大开跺着脚,大叫起来。

“你冷静点,他们有很多人,我们现在不能出去,相信我,我有办法。”谷行对着大开说着,就又往外面看了看,只见外面不断地有着吵杂声。

原来这时在室外,同时来了不少的人,他们手上大多数是拿着刀子,也有人拿着棍子,吵闹着就要冲进来。

谷行突然站到窗前大喊:“我们只有五个人,你们想要存活,也只能有五个人进来。”

一下子,那帮人全静了下来,迷茫地看着谷行,跟着全部人都心惊胆战地看着周围的人,瞬间一个人的头被敲了一下,全部人就开始自相残杀起来了。

许辰从后面跺着脚“笨蛋,听到别人几句话就打起来,有没有脑子啊。”

许辰的话令不少人都冷静下来,退开到两旁,却有五六个已经进入狂暴状态,好像不再关心自已的安危,现在只想要不断地去发泄。

“发弃生命的人……”许辰低呤着。

五六人人已经只剩下一个了,但因为背后被几次的重击,鲜红的鲜血就好像泵水一样从口中喷射出来,洒湿面前的土地。

看到这,张达两眼发光,指着那人说道:“那鲜红的血,好像泵水一样,是……”以为张达又再研究无聊的事,大开阻止了他再说下去。

“好了”许辰站出来,看着窗边的谷行:“我想,现在是尾声了吧”

谷行没有说什么,怀着敌意看着许辰,想不到这一次死了这么多的人,全是因为认识了她。

“你们全听着”许辰回过头对场上每一个人喊起来:“把他们全杀了,你们就没事了,所有人都是。”

那帮人一听,都抓紧手上的武器,又再次想冲进来,张达突然大喊:“是幻觉啊”张达指着那个吐血的人,问:“你们看,他刚才怎么了?”

“吐血啊”只许辰一个人回答。

“不是吐血,喷血”

大开骂道:“玩什么文字游戏啊,还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血非常鲜红,带有泡沫,从口中喷出来,表示直接来自心脏,也就是说,你们的心脏还在啊。”

一下子,所有人面面相视,手抚摸着心口。

谷行凑近张达小声说:“是真的吗?你在哪听说的。”

“总之在医学来说,这种是心肺功能受损引起,至于是不是一定和心脏有关,我就不知道了”张达小声的回应,心里想,为了逃命,只好瞎掰了,但面上却没有失去自信。

张青正在那帮人当中,只见他“咣当”的一声把刀子扔到地上,喘了一口大气,好像获得了解脱。

许辰皱着眉头对着张青说:“他说的,你相信吗?要是他说的是假的,哪你们就……”

“无所谓了,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这样互相杀害去换取我的生命,我看见了我的好友在我的面前死去,太可怕了。”张青平静地说。

张青的话,令到有不少的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快拿起来,你们不想要生存下去了吗?”许辰气急败坏地跺着脚。

许辰的话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有些人甚至坐了下来,全没有了斗志,许辰失望地说:“你们全不懂生命的意义。”

真是讽刺,这种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谷行觉得很讽刺。谷行从实验室里出来,哑然而笑:“哼,你造成了一些人失去了生命,也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总之就是不好玩,这一次真的不好玩。”许辰又回复了小孩子的作风,呶着嘴注视着谷行。

就在这时,从远处走来了二人,杨勉一下子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是杨宜,不顾一切地冲向她,许辰没有阻止,只是惊奇地看着另一个女子,只见那女子大概四十来岁,长得很好看,也高贵大方。

杨勉冲了过去后,细心地看了看妹妹,好像没有一点的事,仍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杨宜眨着大眼,又看见了远处的许辰,就开心地奔跑了过去,向许辰叫道:“许辰姐。”

许辰失望的神情还没有消失,她拍了一下手,在场上的那帮人全都仿以游魂似的向宿舍走去,就连躺在地下没有了知觉的人,也站了起来,跟一大帮人一起,走了个清光。

和杨宜一起来的那女子跟杨勉走到了许辰的跟前,谷行几个也走来了,大开还把石丰抬了出来,松开了绳子,石丰站起来后,好像没有意识一样,也向宿舍走去。

“妈”许辰站在原地,样子好像是做错事了的小孩子,小声地叫了一声那女子。

“你玩够了没有,我也只是顺便路过来找一下你,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想不到你却在这里恶作剧。”

“我没有。”许辰的声音有点小,显得很心虚。

杨勉在一旁还是不放心地问着妹妹:“你没事吧,有不舒服吗,许辰这坏女人对你做了些什么?”

被许辰称呼作“妈”的女子听见杨勉说的话,分明是投诉给她听的,就微笑道:“许辰虽然常恶作剧,但也不会伤害到别人的,你放心。”

“对啊,许辰姐她很好的,也没有对我怎么样,这几天,我都跟她住在家里,倒是你,都跑那去了?”连杨宜也帮许辰说话,杨勉更担心了,就指着许辰问:“你灌了什么迷汤给我妹妹喝。”

许辰没有理他,还故意把脸移到别处。

谷行走到那女子跟前,说道:“因为许辰,使得很多人都受到了伤害,还有人死了……”

不等谷行说完,那女子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放心吧,他们都没事,你明天就知道了。”

那女子的话,谷行觉得奇怪,正在想着,那女子已经轻飘飘地走了,许辰也跟了上去,谷行想追上去问清楚许辰,为什么上次在宿舍说他是无口耻的人,但谷行还是站在原地,不想再和她扯上什么关系了。许辰却在远处回过头,向谷行喊:“你这家伙以前说谎话骗我,你给我记住,以后再找你算帐。”许辰说完后,就和那女子失消在道路的尽头。

杨勉几个都担心地看着谷行,只有杨宜淘气地笑着,问他:“你以前对许辰姐做了什么坏事吗?许辰姐常提起你啊。”

“你叫她什么?许辰姐?你没事吧?你知不知道那女人害得哥有多惨吗?”杨勉担心许辰害得杨宜不正常。

“许辰姐很好啊,我跟她很谈得来,虽然一开始我并不是太喜欢她……”杨宜这到这里,害羞地看着谷行。

李虚这时候看了看四周,就对其它人说道:“好了,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到杨勉家再说吧。”

大家也觉得李虚说得有道理,于是就一起去到杨勉家。一进公寓,全部人的神经才松驰下来,或在沙发上,或在地上,都把身子摊坐下来,总之这几天发生的事,现在终于结束了。

杨宜走到谷行前面,问道:“谷行哥,你饿不饿啊?”

“臭丫头,总想着谷行,快点煮点东西出来给我们吃吧,为了你,我们这几天可惨了。”杨勉睡在地上头也懒得抬起来。

“好~~~~~~~你等着。”杨宜站了起来,故意在杨勉的肚皮上踩过,走进了厨房。待食物都做好了,出来一看,谷行几个全都睡着了……

第二天,谷行等人回到了学校,一切都很正常,杨勉、李虚和张达也直接去上课了,谷行和大开却走回了宿舍。

到了宿舍,谷行见到了莫小强和张青有说有笑地从里面出来,他们还向谷行二人打招呼,谷行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又想起了在饭堂的一幕,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正当他们走过值班室时,谷行却被叫住了。

“你的电话。”

“好,谢谢。”谷行示意大开先回寝室,就拿起话筒。

“喂,谁找我啊。”

“我,我是你妈啊。”

“妈,有什么事吗?”

“你近来好吗?有好好读书吗?别整天跟杨勉想着玩,你跟他不同,家里不是很有钱,想当年啊,我和你爸为了让你吃饱穿暧,多不容易啊,终于盼到你上了小学,那时候啊……”

谷行轻轻地放下了话筒,然后揉了揉太阳穴,两眼看着宿舍外的树林,大概过了五分钟,谷行又拿起话筒放到耳边,话筒那边仍在说着。

“……算了,你也长大了,也会想了,我也是随便说说。”

“妈,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哦,你还记得以前你小时候和你一起玩的那个小女孩吗?”

“不记得了”

“也难怪,都十多年了,当时你才五岁,她才三岁,唉……真没有想到啊,一眨眼的工夫,你人就长得那样大了,想当年啊……”

谷行又轻轻把话筒放下,回到寝室拿了一根烟点上,就去回到电话旁,看了看外面的景色,跟着又拿起了话筒。

“……算了,人老了就喜欢想当年,我也是随便说说。”

“妈,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哦,对,你以前和你一起玩的那个小女孩,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说了不记得了”

“他们家和我们家以前是邻居,感情很好,那小女孩的小名叫虫虫,你和杨勉常到她家去玩,后来他们家搬了,好久也没有什么音讯,前几天,他爸爸突然来电话,说虫虫考进了你们的大学,所以我就把杨勉公寓的地址给了她,让她去找你们。”

“杨勉没有告诉我啊。”

“刚才虫虫打电话来,说她找不到你们,现在住在车站旁的君悦大酒店,202号房,你去接她到学校的宿舍去吧。”

“妈~~~~~~~~~~~~~,高考还没有开始呢,她现在就考进我们的学校?可能吗?”

“我不知道,反正她爸爸是这样说的,如果你不把她接到学校,就把她接到杨勉的公寓去好了,酒店的人流复杂,一个女孩子住在那不大好。”

“这……”

“好了,不要说了,以前都是邻居,就帮帮她嘛,就这样吧。”

谷行没有办法,放下了电话,想着那个叫虫虫的现在会不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呢?怀着期待的心情,谷行向车站走去。

到了酒店202号房门前,谷行敲了敲门。

“门没有关,请进。”里面传出了一把女孩子的声音,但声音有点怪。

谷行开了门,只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洗澡间的门紧闭着,里面有水声。

“我在洗澡,你等一等,”

谷行吞了吞口水:“这个……我是谷行,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还有杨勉。”

“记得,差不多到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就搬了。”洗澡间这时候门开了,一个女孩子走了出来。

谷行一看到她,怕得退后了几步,索索抖抖地问道:“你……你就是……虫虫?”

“对啊,我就是虫虫。”只见许辰穿着可爱的睡衣,捏着鼻子说道。

谷行惊得两眼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许辰却只是若无其事地坐在床上,缓缓地说着:“几天前我就到了杨勉家,那个笨蛋被我吓得进了医院,后来又去找你,觉得无聊就跟你们玩了几天。”

“原来杨勉的事,也是你搞的鬼。”

许辰点点头,就说:“我现在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啦,你以后要好好的照顾我哦。”

“高考还没有开始呢。”

“没关系,反正我也考不上。”

“那你怎么能进我们学校?还没有开始招生呢”

“你们的校长说可以的,你不信去问他”

谷行心想,看来校长这几天也不好过。

许辰这时站了起来,对谷行说道:“我先换件衣服,再收拾行李,你带我去你们学校吧。”

谷行听到她说要换衣服,正要走出房门回避,走不了几步,却听到身后许辰叫住了他:“喂,你去哪,不帮我收拾吗?”

“你不是说要换……”谷行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只见许辰穿着一件T恤,下身穿着短裙,已经换好了衣服。

谷行也不感到吃惊,就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收拾。

当她收拾完一切,谷行就主动帮她提了一件较重的行李,走在前面……

在宿舍202室,房门已经被杨勉关上了,他抽着烟,喝着酒,吃着零食对大开几个说道:“事情终于结束了,现在我们来商讨一下去旅行的事吧。”

“不等谷行回来再说吗?”李虚吃着东西,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对了,这次去张达家乡玩,除了叫方怡之外,把冯安也叫去吧。”

“什么”大开很不满的样子:“叫方怡去,我就高兴,叫那小子去,老子就不高兴了。”

“他也挺有意思的,叫他去吧。”杨勉也同意着李虚的想法,带着哀求的口吻。

大开一拍桌子:“李虚一个就够烦了,再加一个就更烦了。”

李虚也生气了,和大开激烈地争论,继而变成了争吵,杨勉无奈地吸了口烟,看一下张达,只见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翻看着书籍。

就在这时,寝室的门开了,谷行带着许辰出现在门前。

大开一下子从床了滚下来,手里不知在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根木棍,李虚放下了手中的啤酒,拿出了一本金刚经,张达龟缩到床尾,心惊胆战,杨勉干脆睡到地上,口里吟着:“快点醒来,快点醒来……”

谷行踢了踢地上的杨勉:“不是梦,是真的,你面对吧。”

“大家不要这样,我也不是那么可怕吧”许辰看着受惊的杨勉他们,面上一脸的茫然。

谷行冷笑一下:“不怕?你比鬼还可怕。”

杨勉从地上爬起来:“你比生化危机里的丧尸还恐怖。”

大开坐回到床上:“你比泰森还厉害。”

李虚放下了佛经:“你比母夜叉还像母夜叉。”

张达向其它人看了看,就对许辰说:“我想说的,他们全都说了。”

许辰委屈地靠到后面的墙上,眼泪慢慢地流了出来,谷行若无其事地走到桌子旁,开了一支啤酒,就对杨勉说:“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常和一个女孩子玩的吗?叫虫虫。”

杨勉点了点头,谷行指了指许辰:“她就是。”

杨勉吃惊地看着许辰,谷行不想提起几天前吓得他进医院的怪事,就对杨勉说:“别管她了,我们喝酒。”

谷行又回过头,看到许辰还在哭,就说:“你哭够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帮你提行李到女生宿舍去。”

说到这里,许辰放开了喉咙,大哭特哭起来,谷行几个紧张地向走到她面前说道:“不要哭得那么大声,别人还以为我们对你干了些什么呢。”

“谁让你骗我”许辰止住了哭声“就时因为这个,这几天,我才为难为难你们的。”

谷行不解地问:“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小时候”

碰巧这时莫小强和张青正从外面经过,许辰便向他们挥了挥手,顿时二人彷似着了魔似的,无神地走了进来,一进到寝室两人就站着,许辰又拍了拍手,莫小强就尖声向张青说道:“虫虫,你过几天就搬了,我们以后都不能玩了。”

张青就娇声娇气的样子,装成了小女孩的声音说:“谷行哥,我走了之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当然了,以后我长大了就去找你。”

“为什么要等到长大了呢?”

“因为那时候才有钱啊。”

“要是你长大了也没有钱呢?”

“就算长大了没有钱,我也一定去找你。”

“那时候我就嫁给你。”

“好,我们勾勾手。”莫小强伸出了手指。

旋即二人就恶心的仿似是小孩子一样,勾着手指摇晃起来。谷行看到这里,摇了摇头,叹息道:“孽缘。”

许辰一听,生气地挥了挥手,莫小强二人又呆呆地走出了寝室,许辰说道:“总之我走了之后,你就当没这回事一样,过不了几天就把我全忘了。”

许辰不断地数落谷行,谷行坐到床上抱起了头低声不断重复地说道:“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的童年啊。”

杨勉几个窃笑着,各自喝着酒。

过了几分钟后,许辰也累了,谷行却还坐在床上,失神地想着事情,冯安这时从外面进了来,大开一见,皱起了眉头,杨勉、张达和李虚却开心得很,招呼他坐下。

冯安其实是文学系的学生,但非常喜欢咬文嚼字,总是之乎者也地说个不停,大开非常讨厌他,谷行等人却觉得他非常有趣。

冯安坐下后,注意到了许辰,就站了起来,文皱皱道:“在下冯安,字顺福,浙江丰谷镇人氏,今见得小姐尊颜,实是三生有幸。”

要是别人看来会觉得冯安是烧坏了脑子,杨勉几个却觉得很有趣,偷笑了起来。许辰这时候看了看冯安,低吟道:“怎么听着听着,总觉得好像家丁的名字。”

冯安这时又问:“不知小姐贵姓。”

许辰这时候也文皱皱起来:“小女子谷许氏。”

谷行一听,站了起来,指着许辰叫:“你不要胡说,可恶。”

202室里的人顿时嘻哈大笑起来。

冯安也故意开玩笑地对许辰说:“原来是嫂夫人,请过来同桌共饮一番。”

许辰也得意地走了过去,喝起了酒来,不到半个小时,一箱的啤酒差不多全喝光了,谷行这个时候也喝了不少,全部人都有一些醉意,杨勉趁着酒兴就大声说道:“走,到我家里再喝。”

全部人大声和应,就把寝室门关了,全都走到了杨勉的公寓。

到了公寓,杨宜见许辰来了,很开心地迎了上去,杨勉又在路上买来了几箱啤酒回来,许辰竟然整支地喝了下去,不到二分钟就喝了两支,大开拍着手:“好、好”。冯安也在许辰旁喊道:“拿酒来。”

就这样,全部人都醉得不醒人事。

早上九点,杨勉家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杨宜正在煮着早点,许辰在她后面摸着头说:“好痛,以后也不喝了。”

杨宜笑了一下,就不好意思地问:“许辰姐,你这一次来是找谷行哥的吗?”

“也不全是,只是觉得他们好玩。”

“你上次跟我聊天说要嫁给谷行哥……”

许辰笑了一下:“那是以前小时候的事,我只是说说而已。”

杨宜一听,心里放下了心,两人弄好了早点,杨宜就把早点端出去。许辰就走到客厅,向着各人的肚子上就踩去,口里喊:“起来了,吃东西啦。”

几个人被许辰弄醒后,就好像游魂一样,坐到桌上吃起了东西。一边吃,一边就说起了去旅行的事,许辰举起了手:“我也去,我也去。”

冯安呵呵地说道:“若是嫂夫人也去,此行一定增色不少。”

谷行拿起了叉子,看着冯安:“要是你再说什么嫂夫人的,我就把叉子插进你的鼻孔里。”

杨宜也瞪着眼,看着冯安,冯安不敢再说什么。

杨勉又继续说着,一路说起了资金问题,打算一个人担起所有人的路费,杨宜看着他说:“哥,你哪来这么多的钱啊?”

“问老爸要呗。”

“还是不好了,路费我们各人自已出吧。”谷行不想杨勉变成败家子。

“但去到后还要花钱的啊,而且我还打算包车去呢。”

张达说道:“那里是乡下地方,也花不了多少钱。”

杨勉摆着手:“好了,我已经想定了,你们不要说,都交给我吧。”

许辰竖起拇指对杨勉说道:“好,就看你了。”

杨勉听了后,就好像忘了这几天因为许辰而发生的惨况,对着许辰笑道:“你就等着吧,好不容易能够去旅行一次,我一定要让大家玩个疼快。”

谷行听到后,叹着气,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看了看许辰,只见她低下头吃着早点,时不时和杨宜说着什么,但谷行有种预感,总觉得许辰这次一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看来这次旅行,一定会出现令人难以想像的事情来。


第一辑 第十章 新的故事——燃烧生命的人(生灵)

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一切已经准备好了,杨勉不断积极地策划着这一次的旅行,已经把要请去的人都通知了,现在可以说是等着时间的过去。许辰住在女生宿舍,好快就和周围的人打成一遍,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谷行时时地留意着她,虽说以前孩堤时曾一起玩过,但许辰的背后似乎隐藏了某些巨大的事情,那些在她背后的秘密就好像是磁石一样,吸引着谷行,但谷行知道,他现在接近许辰等于是蒙着眼走夜路,随时会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暗洞中,许辰给谷行的感觉是神秘和恐怖,但也是一种无形的吸引,这一次去旅行,许辰也一同去,令到谷行的内心恐惧中带着期待……

距离去旅行的日子还有两天,谷行和杨勉到了公寓,杨勉想到要向父亲要钱去旅行,就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我是杨勉啊。”

“哦,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在五一的时候和同学去旅行,你再给我寄点钱吧。”

“什么?”电话那头顿时叫了起来“你整天想着玩,还常跟我要钱,你知不知道,有的大学生跟本就不用家里的钱,自己去打工来养活自己,你倒好,不到几天就向我来要钱。

“爸,给我一点吧,妹妹也一起去的,不信你问一下她。”杨勉把杨宜也搬了出来,杨宜赶紧在杨勉的面前猛地摆着手。

“我也不想问了,我明天再给你几仟块,你要不要?”

“什么?才这点钱,买盐也不咸。”

“要不要随你的便,就这样了。”那边一说完马上就挂了电话

杨勉无奈地放下了话筒,看着谷行,谷行摇了摇头:“不用再要钱了,我们是去乡下玩,跟本就不用多少的钱。”

杨勉没有说什么,坐回到沙发上,这个时候许辰从杨宜的房里走了出来,使得杨勉和谷行吓了一跳。

“你……你怎会在这儿的?”杨勉指着许辰,大惊失色。

“在学校的宿舍没有你这儿住得舒服,我当然搬来住了。”

杨宜也从厨房出来:“对啊,许辰姐和我一同住。”

“不会吧?”杨勉大叫起来。

许辰笑了笑,谈起了杨勉感兴趣的话题:“后天去张达家里玩,一共有多少人去啊?”

杨勉见说起了旅行,就不其然高兴地回答:“我们几个,还有小慧、方怡、你、冯安、我妹妹,一共十一个。”

“是十个,哥,你会不会数数的啊?”杨勉听到杨勉的说话后就纠正起来。

“是十个吗?我怎么会数到十一个?”杨勉不解地说着。

谷行这时看着杨勉,说:“许辰也去,我有点不放心。”

“为什么?”许辰不满地呶着嘴。

谷行不去看她,只是点了根烟说:“到时你又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吓我们。”

“不会的,许辰姐一起去可以热闹点,哥,你说是不是?”杨宜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杨勉。只见杨勉这时候还在数着手指喃道:“一个,两个……咦?我怎会数到十一个呢?”

谷行看见杨勉的异状,不其然地想到了许辰,就看了一眼她,许辰这个时候正在静静地看着电视,没有理睬其它人……

终于到了这天,杨勉等人把行李一件一件地塞到车箱里,许辰和杨宜一直在聊天,谷行两眼不时地看着她。到底会发生怎样的事呢?想到这里,谷行泛起一丝的兴奋。

“好了”杨勉开心地大喊“出发,大家上车吧。”

全部人陆续地上车,杨勉在车旁数着人数“一、二、……九、十、十一,好,够了,出发。”

杨勉最后一个上车,却发觉这辆旅游大巴中只有他们几个大学生乘坐,杨勉顿时觉得他们好像把车子包了下来一样,得意得很,和小慧坐在前面,这时候他留意到了司机,面无表情,好像游魂似的。

谷行坐下后,许辰却走来和他一起坐,杨宜紧张的坐在他们的后面,张达一个人拿了一本书坐在后排,冯安和李虚坐在大开和方怡的后面,大开不时的回头骂道:“两个三八。”

车子开动了,按张达说,要一天的路程就可以到了。许辰坐在谷行旁和杨宜不断地在聊天,吵得谷行难以入睡,就两眼来揪着许辰,许辰好像明白了什么意思,就向谷行做鬼脸。

杨勉和小慧在前排正开心地谈笑着,小慧向后面看了看,对杨勉说:“你妹妹好像喜欢谷行耶,不过谷行对她没什么意思似的。”

“她还小,说这些干嘛”杨勉说着,就向后看去,心里顿时有股冲动,就数了数人数:“一、二……十一。”

小慧也向后看去,又对杨勉说:“你数什么?”

“人数啊。我怎么数来数去都是十一个人呢?”

小慧默默地数了一遍,说:“十个人,怎会是十一个人呢?”

“算了,不管了。”杨勉和小慧坐下继续聊天

车子行使了十来个小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车子就停在了山道旁,司机站了起来说道:“好了,到总站了,你们下车吧。”

大开叫醒了方怡,冯安等人,谷行也叫醒了杨宜,见旁边的许辰也静静的睡着,谷行无可奈何地推了推她,细看之下,许辰的确是非常的美丽动人,一时不忍心叫醒她,只是定眼看了她好久,杨宜见了,生气地推了推谷行,说:“下车啦,叫醒许辰姐吧。”

谷行苦笑一下,推醒了许辰,又站起来,见张达还在睡,走了过去推他,只见他睡眼惺忪,神志不清的样子。这个时候司机恶狠狠地催他们下车,没办法之下,谷行和冯安就一起掺扶张达下车。全部人拿到了行李,车子就一下子开走了。

大开咀骂了几句,就走了过去,拍打着张达的脸,这个时候张达才清醒起来,向周围看了看,只见路旁全是山,只有一条小路通到不知是什么的地方。

“这里是那里?”张达一脸的迷惑。

“什么?我还以为是你的乡下呢。”谷行睁大着眼看着他,所有的人顿时泄了气一样,坐在地上。

“我们现在在哪啊?”张达又问了一句。

大开吼道:“我还想问你呢。”

许辰看了看公路旁的小道,就回过头说:“这儿有条路,像是车道。”

谷行也走过看了看,只见这条小道上比一般的山道宽,而且有车经过的痕迹。

“看来我们要在这儿过一晚了,里面可能有条村子,我们进去看看能不能借宿一晚吧。”谷行拿起了行李,许辰却站在他的面前,把手里的行李递到他的面前,眨着大眼看着他,谷行无奈地接过了行李,就向前带着所有人走向那条小道的深处。

走了一段路后,发觉附近果树林中有围栏,路旁还有一些废弃的生活用品,证明这里的确有人居住。谷行几个正在高兴的说笑间,离远走来了一个人,远远看去,可以看出他大概有七十多岁的年龄了。

谁去和那个人交涉呢?谷行看了看许辰,杨勉和大开以及李虚也看着她。

“为什么是我啊,要人家一个女孩子去说,你们羞不羞啊。”许辰见到谷行几个看着她,已经猜到了他们想要她去和那老人交涉。

“许小姐所言极是”冯安走了出来说“冯某不才,愿凭三寸不烂之舌……”

“好、好。你去吧,你去。”谷行几个见冯安自告奋勇,就不等他说完就推了他向前。

冯安只是走前了几步就站着,整了整衣服,大开见了,极为讨厌地催促道:“快啊,磨蹭什么。”

冯安斯文地回过头去看了看大开,苦笑了一下,就摇了摇头,向着那老人走去,渐渐地,冯安看清了那个老人的样子,只见他一头的白发,脸上的皱纹全皱在一块,快要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了,冯安在他前面躬身作礼道:“老者,在下有礼了。”

“你说啥嘛?”那老人不知冯安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奇怪地看着他。

“老人家,我等路过贵宝地,无处安身,能否借宿一宵,叨扰一夜,待明早我等再行赶路。”

那老人家还是摆了摆手:“我听不懂你说啥。”

冯安听见那老人说了后,又再不厌其烦地说:“在下冯安,字顺福,与友人同游至此……”

大开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一把扯开冯安,就对那老人说:“老伯,我们是大学生,搭错车,来到这里,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旅馆。”

“哦,我明白了,这里没有旅馆,不过我的家很大,你们就住在那里吧。”

“那真的太谢谢你了。”大开高兴地说着,就回过头去示意谷行几个跟来,就和那老人一起向山上走去。

一路上,谷行几个不断和那老者攀谈起来,知道了那老人原来十年前,他的老伴就死了,只有一个女儿和他一起生活,但他的女儿在一年前就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谷行他们听了之后,都同情起那老者来,又安慰了他几句。

一行人越走越向上,到了半山腰,见山脚下有几处的灯光,那老人说,是山下的村子,不过村里人都是一些野蛮人,非常的不友善,叫谷行他们不要去招惹山下的村民。

又走了几分钟,只见一间大洋房耸立在眼前,房子全是欧陆风格建筑,一共有八层,宏伟而壮观,房子周围的墙上也长了一些青苔,可以看出这房子也有一定的历史了。

谷行几个见了那洋房后都不约而同地————————“哇”叫了起来。

谷行和大开、方怡就跟了那老人进了房子,其它人则留在房子外面的周围不断地参观,看了好久才进到屋子里去。杨宜一进屋子就见到了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架,相架里的照片照着一个女子,但却有一块污迹刚好阻挡了那女子的容貌,杨宜左看右看也看不清那女子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谷行这个时候走来拉开了她,偷偷地告诉她,刚才在杨宜几个还没有进来的时候,那老人家就对谷行说,那照片上的,是他女儿。杨宜听到后,就不去看那照片了,心中难免觉得那老人挺可怜的。

过了一个小时,老人又从客厅把谷行几个带到了饭厅,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老人热情地招待他们坐下,就有点激动的说:“一年来,自从我的女儿失踪了,我就一个人在这里吃饭,难得有这么多的人来陪我,我实在太高兴了。”

见那老者激动,谷行就又站了起来扶好老人坐下,跟着,全部人就开开心心地吃起来,杨勉问起了那老人家的姓名,原来他叫陈守,谷行几个也通了姓名。吃了一会,陈守看着杨宜就出了神,一直看得杨宜不好意思,陈守才说道:“太像了,你太像我女儿了。”

谷行想到那老者思女心切,加上老眼昏花,一定是他看错了,就故意和陈守说起话来,分散他注意力,但陈守的眼光也时不时的去瞧杨宜。

说完了饭后,陈守各自的安排谷行他们住的房间,最后安排的是杨宜,陈守把她带到了二楼最深处的房间里去,临睡前,陈守又把所有人都叫来,嘱咐各人,晚上不要到处乱走。

大开听到后就想:把我们当什么了,我们又不是贼。等那陈守说完,大开就回到房间里一下子就睡了。

杨勉却在房里等了一会,就走到了谷行的房间里,谷行奇怪地问他:“干嘛啊?还不睡。”

“这么大的房子,可能有什么秘密,不如我们探险一下吧。”

“你还小啊,赶快睡吧,明天一早起来,还要去搭车呢。”

见谷行不想去,杨勉有点失望地退出了他的房间,回头却见许辰站在后面,登时吓了杨勉一跳,许辰笑了一下就说:“你刚才不是想去探险的吗?我和你去吧。”杨勉开心地点了点头,就和许辰走在黑暗的屋子里。

二人看了好久,八层楼全看过了,也没有什么好玩,或是奇怪的地方,杨勉失望地和许辰走回到了一楼,却见客厅那边有些烛光,偷偷地走过去看时,只见陈守在那相架前不断地拭擦,越擦越起劲,杨勉和许辰看了好久,也不见什么怪异的地方,许辰这个时候拉了拉杨勉的衣角,杨勉去看她时,只见她睡眼惺松地看着杨勉说:“我困了。”

杨勉又去看了看陈守,他还是在擦着,没有什么异常,就对许辰说:“我也是,反正没有什么奇怪的事,不如走吧。”说完二人就各自回到了房里去。

早上,谷行醒来,一开房门,陈守就瞪着大眼站在门口,谷行本来刚睡醒还是有点困,一下子就被陈守吓醒了,心里有点怒火,但还是勉强地笑着向陈守说:“啊,陈老伯,有什么事吗?”

“你见过我女儿没有?”陈守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没有,你不是说她失踪了吗?”

“她又回来了。”

谷行听了之后有点怕,不知说什么,陈守这时也慢慢地走了,谷行担心会发生什么事,也跟了在后面。

陈守又到了客厅见到了杨勉和小慧,又问起了同一个问题,杨勉和小慧没有回答,都奇怪地看着他,陈守呆了一会,又走到了房子的外面,谷行走到杨勉二人的面前,碰着许辰和方怡从房里出来,谷行对大家说:“我们出去看看,陈老伯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谷行等人走到了外面,冯安和李虚正在外面看着山上的景色,陈守又走了过去,这个时候他有点激动,对他们说:“你……你们见到我的女儿了吗?”

“没有啊,陈老伯,你女儿不是失踪了吗?”

“不”陈守突然大吼“她又回来了。”

陈守突然扯住了李虚:“说,你快说,我女儿哪去了,你把我的女儿藏到哪里了。”

陈守声音洪亮,不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家。李虚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得不知所措,冯安在一旁忙说:“老人家稍安勿躁,切不可伤人啊。”

谷行和杨勉看见了,也冲了过去,帮忙扯开陈守,这时陈守好像力大无穷,甩开了谷行几个,又走到方怡的前面,吓得方怡连忙退后,陈守步步迫近,嘴里不住地问:“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陈守问了一会,又把头转到许辰处,又问:“你看见我的女儿了吗?”

“我看见了。”许辰面不改色地说着,又把手指了指上面:“她上了楼顶。”

“真的?”陈守兴奋起来,张开了口,只见他的口中只有几只牙齿,有的黑,有的黄。

许辰点了点头,陈守“啊”的号叫了起来,向着房子的墙壁上冲去,瞬间就爬到墙上,张开了四肢,活像蜘蛛一样,向上爬去,虽然有青苔,但他却爬得非常快,一边爬还一边叫着:“女儿啊……”

陈守爬得非常利落,速度也非常快,八层楼高的楼顶,十来秒就爬了上去,上面只是留下了一些浅浅的脚印,谷行几个看得呆站在原地不会说话。

“想看到什么时候,快点收拾东西走人啦。”

许辰的一句话,提醒了所有人,全部人走回到房间收拾好了东西,也通知了大开、张达和杨宜等,各自从房里收拾完出来,刚想走时,却见许辰站在客厅里,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谷行走了过去说:“你走不走,要是那老伯从楼顶下来了,我就把你留在这里。”

许辰笑着指了一下桌上那照片,说:“真有趣。”

谷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一下子就呆住了。

杨勉和大开他们几个,在远处看到谷行看到桌上的照片后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全部人好奇地走了过去,也一起去看那照片,只见相架的污迹已经没有了,相片的女孩竟是杨宜!应该说,和杨宜长得一模一样。

正当他们呆看着照片的时候,许辰已经拿着行李走到了门口,回头对谷行他们说:“你们走不走,要是那老伯从楼顶下来了,我就把你们留在这里。”

“哦……哦。”李虚连忙答声。

“快……快点”大开也一时失了分寸。

“这是我的行李。”

“不管了,拿到外面再分吧。”

“你踩到我的脚了”

许辰站在门口看着乱成一团的谷行他们,大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收拾好了东西,全部人就冲出了门口,走不了几步,只听见楼顶上传来了陈守的叫声:“女儿啊~~~~~~~~别走啊~~~~~~~~~~~~~~~。”

几个回头一看,那陈守站在楼顶向下声嘶力竭地叫着,每叫一声,谷行都不自觉地打哆嗦。

“别看了,快走吧。”李虚说完就不顾一切地要走,就在这个时候,陈守突然看见了楼下的杨宜,就爬过了栏杆。

“别干傻事啊。”张达向陈守叫了起来。

张达话声未落,陈守已经向着杨宜大叫:“女儿啊~~~~~~~~~~~~~~~~。”身体就向前一跳。

在场的女孩子都双手掩面,不敢再看,(许辰除外)谷行几个却见到了那陈守,直挺挺地掉到地上,一动不动了。

大开和谷行壮起胆,走到陈守身旁看了看,见到陈守气若游丝,失去了知觉,谷行几个考虑了一会,就抬起陈守回到屋子里,平放在地上。

“算了,不如我们到下面的村子去,找村民帮忙吧。”谷行看着其它人,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

“但陈老伯说,下面的村民是野蛮人,不好招惹。”李虚小声地说道。

谷行皱起眉头说:“现在他差不多要死了,我们一定要找人来才行,他们多野蛮也不会见死不救吧,而且陈老伯明显脑子有问题,他说的话不可信。”

谷行他们把陈守安置好了之后,全部人就下了山,向村子走去。

进到了村子,发觉村里其实很富裕,差不多都是新房子,村里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一行人问了几个村民知道了村长的住处,他们见到了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背有点驼。

谷行一见到村长就迫不及待地说起了事情的始末,那村长听着听着,两眼发光,就叫了一个叫候忠的人来,带走了谷行几个。

那个候忠长得很结实,看上去也很老实。他把谷行几个带到了自己的家里,招呼他们坐下,也端来了一此茶水,候忠对谷行等人说道:“你们先坐一会,待一会儿,我用面包车送你们到城里,那儿有车站。”

坐了一会,谷行就问起了他那个陈守的来历。候忠煞有介事地看了看四周,没有说什么,只是向谷行他摆摆手,谷行就更好奇了,再三追问之下,候忠就站了起来,走到门前,窗边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就走回到谷行几个的身旁说起故事来。

原来,在好久以前,陈守的曾祖父辈就已经在这个地方住下了,陈守的先祖一开始就是靠盗墓起家的,所以一直以来,都传说陈守家里,藏着百万家财,金银珠宝,慢慢地,村里的人越传越玄,都说陈守家里藏起了金山,银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有人为了找到陈守家里的宝藏,都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候忠说到这里,又再站起来在窗边看了看,发觉房子周围没有人,就又对谷行几个小声说道:“村里的人有些已经出到城里去,赚了钱回来建了房子,但还是不肯放弃陈守家里的财产,守在这个村子里,村长……村长他们还把陈守的女儿抓了起来,一为希望从她的口里知道那些财宝的下落,二来就是要陈守没有了希望,就会把秘密说出来,但陈守没有什么反应,而且也没有去报警,我们就想到了,可能是因为陈守家里的财宝是盗墓所得,他不敢去报警,所以就这样不了了之。”

许辰笑着问候忠:“那么你呢?你不对那些财宝动心吗?”

谷行使劲的蹭了一下许辰,许辰皱着眉看着谷行叫起来:“干嘛。”

候忠这时笑了起来,说:“我小时候就没有了爹妈,后来出到城里投靠亲戚,也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常回村子里看看,对于这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想要。”

谷行怕许辰又乱说话,就问起了候忠:“现在陈守的女儿怎能么了?她死了吗?”

“没有,还关在村长的家里,本来我不打算管这事,但我有预感,今天会有事发生,所以我还是尽快带你们出城,再去报警吧。”

“不如我们先把陈守的女儿救出来吧。”大开站起来,在方怡的面前显得威风凛凛。

候忠想了想,就点点头:“好吧,平时没有什么人看守的,你们跟我来。”

谷行几个就跟着候忠去了,留下了方怡、小慧和杨宜在候忠的车里。到了村长家,好像也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小孩,候忠看了看四周就问那些小孩,村长去哪里了。

“去陈老汉家挖宝去了。”

候忠摸了摸那些小孩子的头,从袋里掏了几十块钱分给了他们,就对其中一个说:“这个给你们买糖果吃,别跟你爸说我来过,走,去别处玩去吧。”

那些小孩一拿到钱就兴高彩烈地走了,候忠带着谷行他们走到了房子里,进到了厨房,厨房里有好多用来烧火造饭的禾草,候忠搬开了一堆,就露出了一个大地洞,里面还有梯子通到下面,候忠和谷行一个接一个地下去了,只有许辰在上面不肯下来,谷行也不打理她,进到了又脏又潮湿的地洞中去。

进到里面,竟也有光亮透进来,也比较通风,却见在里面的中央地方,一个女孩子坐在了一堆干草上。杨勉透过昏暗的光亮去看那女子,发觉和杨宜只是有点相似而已。

那女子哭泣了起来,候忠连忙说道:“陈芳,我们是来救你的,别吵。”

那个叫陈芳的女子止住了哭泣声,谷行走近再看仔细的时候,却见她的手脚都有铁铐铐着,候忠这个时候小声对谷行说:“我到上面拿点工具,好快就可以救到她出去的。”说完就走到上面去了。

谷行几个在地洞里安慰起陈芳来,过不了多久,候忠就带着工具回来,开始摆弄着陈芳手上、脚上的铁铐了。

另一方面,村长带着好几个人,到了陈守家,陈守已经醒了,坐在桌子旁喝着茶,喘着粗气,见村长进来了,就紧张地站起来。

村长笑吟吟地说:“我听说你从楼上摔了下来,你没事吧?你可不能有事啊。”

“我没事,你们给我滚。”

村长见没有必要再说什么客气话了,就开门见山说道:“我也不跟你多说,快点交出你们家的不义之财来,它是属于我们这条村的。”

“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倒是你们,快把我的女儿交出来。”

村长冷笑地说道:“嘿,你想要你的女儿就把那些财宝交出来,怎么样?”

“我死也不会交出来的。”

顿时,村长狰狞地看着陈守,咬牙切齿地说:“快点交出来吧,你也快死了,你也带不进棺材。”

陈守没有再理睬他,静静地喝着茶。

村长忍不住大叫起来,面上的五官再次狰狞地扭在一起,脸上充血变成了暗红色,大声叫着:“你说,你快说。”就走到了陈守面前,捉住了他的脖子,不断地扯动着,陈守也反抗起来,但村长带来的那些人也来帮忙,陈守双拳难敌四手,被村长用烟灰缸敲晕了。

村长冷静了下来,就对带来的村民说道:“我们搜一遍这里。”

“以前不是搜过吗?”

“以前怕他报警,偷偷的搜,现在不管这么多了,给我好好的搜。”

村长下令,各人就仔细地搜着,搜了好久也不见什么,村长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想着办法,突然,他走到墙壁上用木棍轻轻地敲打起来,发觉有个地方的响声不同,就叫来了几个人,搬起几块大石头,向那墙上砸去,竟神奇地砸开了墙壁。

一时间,墙壁里面金光闪闪,村长等人一时睁眼不得。

“噢!找到了,哈哈。”有好几个村民开心地大叫。

村长面容扭曲,不断地怪笑:“找到了,嘻,找到了”

村长一行人,不顾一切地把洞里的金银珠宝搬出来,走出房子,村长也狂喜地冲到洞里面,摸了许多的金条,就走出了屋子,突然,陈守从房子里追了出来,扑倒了村长。

“这是我的,你们不能带走。”陈守两眼睁大,和村长纠缠着,村长这时也瞳孔放大,陷入了疯狂状态。两人不断地翻滚着,一下子就滚下了山涧中。在旁边搬财宝的村民也没有理睬,只是一个劲地搬着,狂叫着、兴奋着。

当他们回到村子里,村子一下子沸腾了,几十年的期待,今天终于实现了,上百名村民失去了理智冲到山腰上陈守的屋子里去搬财宝。

陈芳也被候忠他们救了出来,却见到村子里,无论是男女老少,都不断地奔跑着,口里喊:“哇,哈哈,嘻,……发财啦。”

“哇……哈哈……嘻”

一声一声的叫声,刺激着陈芳,陈芳也放大了瞳孔,号叫起来:“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不要搬。”

陈芳发疯地冲进了人群中去,也跟着村民们上了山,候忠和谷行他们互相看了一下,就决定跟了上去。

一路上,金银器皿遍地都是,谷行他们一时都看傻了眼,走到半山腰的山路上,却见陈守站在了路中间,手拿着一把柴刀,口里大喊:“不要拿,不要拿,那些是我的。”

陈守面上看来虽然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但挥着柴刀之时却非常有力。他的嘴张得比面盆还大,大叫大吼起来。

谷行几个不敢再向前走,停了下来,见周围的村民不断地来回搬着东西,眼里没有了黑眼珠,全是眼白,完全失去了意识。

陈守吼了一会,就拿起柴刀不断地砍了起来,那些村民被砍倒后,又好像没有什么事似的站了起来,陈守也不断地砍着来往的村民,鲜血洒到地上,染红了一大遍的土地,但那些金银珠宝却被衬托得更为金光闪闪。

这个时候,村长也从山涧中爬到路上来,嘴里吐着血,两眼只有眼白,胸前还插着一根树枝。他爬到了路中,就狞笑着捡地下的金银珠宝,嘴里叫着:“我的,金子,我的……哈哈。”

村长一路捡着,爬到了陈守的脚边,陈守这时砍倒了二个村民后,一回头见到了村长不断地捡着地上的金条,就一脚踹过去,村长被陈守踢倒地之后,又爬了起来,捡起了地上的金条,陈守恶狠狠地说道:“那是我的,放开那些东西。”陈守说着,举起了柴刀,向着村长的头就一砍。

村长的头只是震了一震,面上那兴奋的表情还是没有消失,两手还是在捡地上的财宝。

谷行他们不想再看下去了,就对候忠说:“我们赶快出城,叫人来帮忙吧。”

候忠两眼没有离开地上的金条,只是点了点头,谷行正担心地看着他时,只见陈芳手上也捧着一大堆的金条冲下山。

陈守看见了她,举起了柴刀大吼:“女儿,你把我的东西拿到什么地方去,你快放下它们。”

陈芳狰狞地看着陈守:“不对,这些东西不是你的,是我的,你死了之后,还会是我来继承的,对不对,现在只是快点交到我的手上罢了。”

“妈的,放屁,哇……”陈守向着陈芳冲去。

陈芳睁大了眼,样子很吓人,看着陈守冲到了离自己不到几米的地方,右手就拨出了一把刀子,手上的金条洒了一地,陈守见到陈芳手上的刀子,没有被吓到,还是冲了过去,陈芳马上向山上走去。

谷行催促候忠:“快啊,趁还没有死太多的人,我们快点去叫人来啊。”

候忠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财宝,还是犹豫着,谷行使劲地扯着他,候叫突然挣脱开了谷行,捡了几支金条,袋了起来,就对谷行喊:“好了,走吧。”

几个人回到候忠的面包车里去,很艰难地才坐下了十二个人,候忠就急急地开动了车子,谷行几个见到了外面的村民,不断地欢呼,号叫。

“太恐怖了”杨勉看着周围说道。

杨宜几个女的没有和谷行一起上到山上,也没有看到那可怕的一幕,就好奇地问:“什么恐怖啊?发生了什么事。”

车内一时无语,各人都沉默起来。

许辰见没有人出声就说了起来:“我们刚才上山见到陈老伯和村长……”

“住口”谷行向许辰吼起来。

许辰把头拧去另一边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地回头看着,远去了的村子里,村民还是不断地号叫着,就连小孩子也疯狂地走来走去。

看着汽车离村子越来越远,谷行舒了一口气,摊在座位上。

突然,车子嘎然而止,车里的人因为惯性,都从座位上掉了下来,候忠正想要下车看时,却听见杨宜“啊”的一声大喊,回头看去,只见陈守拖着车子在大叫着:“还我的东西,~~~~~~~~~~~~~~还我的东西来。”

谷行在后座,和那陈守只是一窗之隔,见那陈守竭斯底理地号叫狂吼着,左胸还插着一把刀子。

候忠不断地加大油门,车子依然被陈守紧紧地拖着,陈守的叫声盖过了任何声音。许辰看到这里,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每个人都困惑地看着许辰。

“哈哈……哈”许辰越笑越大声了。

谷行一把扯住了她:“你笑什么。”

许辰突然止住了笑声,面无表情地看着谷行:“这就是燃烧生命的人,为了任何目的,而燃烧起自已的生命,让生命好像火一样辉煌。”

许辰一说完,陈守好像更为疯狂了,车子竟不住地被陈守拖向后,候忠见没有了办法,就停了车,走下了车子,陈守这个时候见候忠已经下了车,就停了下来,不去拖动车子,冲到候忠那里,要抢回他身上的金条。

“女的都留在车子里,不可以出来。”谷行吩咐着,又看了看许辰,就带着其它人下了车。

这时候,陈守和候忠拉扯了几下,金条就掉了出来,陈守虽然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却一把推得候忠掉到地上,就躬下了身子,捡起了金条。突然听到,“咔喇”一声,仿似有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只见,候忠从车上拿了一把斧头站在陈守后面,陈守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身子从背部的一半地方,弯成了九十度,但两手还是在捡着,这时,车上杨宜几个女孩子已经晕了过去,许辰却凝望着发生的一切,只见候忠又是一斧子砍了下去,一时间,血流遍地,陈守倒在血泊中,两眼睁大看着地上的金条,还没有死去。

“金子,我的金子。”候忠放下了斧头两手从血水中慌忙地捡起了金灿灿的金条。

候忠用衣服抹了抹金条,凝视了一会,慢慢地拧过头看着谷行他们。

“嘻”候忠嘴部一裂,笑着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

候忠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手中拿起了斧头,说:“对不起,这些金条,还有……村子里的财宝,现在全是我的了。”

这时候,候忠的面形扭曲了,谷行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谷行,张达,大家快上车”杨勉突然说道。

所有人都看着杨勉,杨勉急得一跺脚说:“我会开车的,大家快上车啊。”

一听到杨勉说完,所有人就冲上了车,候忠想要追来,却被陈守一手扯住了,当谷行所有人都上了车,杨勉好不容易发动了车子的时候,谷行几个往回看,只见候忠不断地向地上那堆肉斩去,但陈守的脸上还是兴奋着,嘴里不断地叫着:“金子,我的金子,还我的金子来。”


第一辑 第十一章 录音器里的怪声

“本台报导:昨天早上,在本市乐良镇郊的劳得村发生了一起令人发指的惨剧,死者达到五十二人,伤八人,其中五人情况危殆,其余二人轻伤。据了解……”

刑警大队队长陈庄把电视关了,摸了摸发烫的面庞,已经二天一夜没有休息的他,此刻疲倦不堪。

“队长,你累了吧,不如先回家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吧。”吕清关心地看着陈庄。

“我没事”陈庄只是低声简单地说了一句话,就埋下头去翻看谷行几个人的供词。

“真不敢相信,竟为了一些金子,就死了这么多人,对了,那几个大学生是什么情况啊?”

“小王已经到他们的学校去查了,而他们说的情况和一些村民的供词也吻合,看来没有说谎。”陈庄揉了揉眼睛,就站了起来,走到饮水机前去乘了一杯水,这上时候,孙正强走了进来。

“队长,那个叫张达的大学生,他的家长来了,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走。”

陈庄听到孙正强说了之后,就放下了水杯,走出了刑侦室,在局里的大厅,见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着的张达的母亲。

张达的母亲叫唐七妹,身材有点肥胖,面上满是沧桑,但却从中看出一种农村妇女的坚强,

陈庄礼貌地和她握了手,说:“张达和他的同学可以走了,但如果案情有新发展,我们还要再叫他们来了解情况,所以他们还不可以回学校里去。”

吕清这时也带着谷行几个走来,只见谷行他们个个都是惊魂未定,李虚更是连站也站不稳,大开和冯安在一旁扶着他,许辰则在一旁安慰着杨宜和方怡几个女的。唐七妹走到张达的前面,摸着张达的头:“没事吧,咱们回家再说。”

“妈”张达指了指谷行几个:“他们是我的同学。”

“哦,大家都没事吧。”张达的母亲关心地问谷行几个,又转过陈庄那边说:“警察同志,孩子暂时住在我家,你要是有什么虽要,就打电话来,我就把他们送来。”

陈庄点了点头,张达的母亲写了电话号码,就把谷行他们带出了警察局,一路上张达的母亲对张达嘘寒问暖,也丝毫没有提起昨日的惨剧。

一行人走了几分钟,杨勉就走近张达,小声问:“你们家在哪啊?远不远?”

“远,在城郊,我们现在搭公共汽车,到了再走十几分钟就到了家了。”

“什么?折腾了二天,还要坐公汽,不如坐出租车吧,大不了我出钱。”

张达自己也挺累的,就对母亲说:“妈,我们都累了,不如坐出租车吧。”

唐七妹看着谷行他们的疲态,尤其看到了李虚好像快要死了的样子,就说:“好吧,我们到那边去,那边多车子。”

唐七妹带着谷行他们走到了马路对面的几台出租车那里,就和司机讨价还价起来,杨勉急得很,但也不好意思走出来拍板,好不容易才商量好了价钱,一行人就上了三台车。

张达和他母亲、大开、李虚一台车子,杨勉和小慧、方怡、冯安一台车子,许辰坐在前座,和谷行杨宜同一台车子,三台出租车行驶了三、四十分钟后,就在一条乡路前停了下来,许辰马上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塞给了司机,爽快地说:“不用找了。”就下了车子。

“哗!许辰姐,你好大方啊。”杨宜一边下车,一边惊讶地看着许辰。

谷行不屑一顾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和你哥一样是个败家子。”

许辰这个时候对着谷行无故地做起了鬼脸来,谷行奇怪地看了看许辰,下意识地摸出了钱包,翻了翻,里面少了一百块钱。

“你……”谷行看着许辰气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张达的母亲和杨勉正在推让着付车费,到最后还是杨勉拿出了二张五十元的大钞,甩给了两个司机,司机找的零钱也不要了。张达的母亲睁大眼睛看着杨勉:“哎呀,你可真有钱啊!”

杨勉得意地说:“不算什么,不算什么。”又走到谷行和许辰还有杨宜的旁边,见他们坐的车子已经开走了,就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说:“你们的车费给了吗?真是的,让我来就行了吧。”

大开和李虚跟了过来,大开冷笑一声,说道:“对啊,咱们的杨勉少爷有的是钱,刚才给那两位司机各五十元,还说不用找了,真是豪爽哦。”

杨勉很得意地说:“真是的,才几十块的车费,跟本就不算是钱嘛。”

杨宜也对杨勉冷笑一下:“哼,哥,刚才许辰姐才厉害呢,给了那个司机一百块,还爽快地说不用找了,你那几十块的确不算什么。”

杨勉听了之后,尴尬地笑了笑,就走到谷行的身旁小声问道:“谷行,我妹妹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谷行面带怒色,说完就径直跟着张达的母亲,向着张达家里走去。

谷行几个到了张达家里之后,张达的父亲和母亲很热情地宰鸡杀鸭,不到一个小时,就弄了一大桌的饭菜,为谷行他们洗尘、压惊。

张达的家很大,也有很多的客房,张达的父母亲,在傍晚之前就已经打扫干净了。

到了晚上,杨勉几个又走到村子的杂货店买了些啤酒,回到张达的房间里,一大群人又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张达的父母亲也不打扰他们,只是之前嘱咐张达几个,到了晚上不要闹得太大声。

时间过得很快,十个人彼此说着事情,也喝了不少了酒,方怡、小慧和杨宜几个女的只是喝了一些酒,见夜深了,再加上昨天的事,都有点累了,就各自回到房间里去。

许辰还是在和大开、冯安二人在拼酒量。大开和许辰猜拳,输多赢少,喝得一肚子的酒,喝着喝着,就一下子发起酒疯来,“呜……呀”地叫了起来,张达和李虚按住了他,要他回去房里休息,但许辰却指着大开说:“你输了,要走也要喝完这杯再走。”

“妈的,谁怕谁。”大开挣脱开张达和李虚,竟拿起整支来,喝了个见底。

许辰拍着手,不断地叫好,大开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就一头栽了下去。谷行几个出懒得管他,只是坐在那里聊天。许辰又指着冯安,说道:“好了,现在到我们了。”

“好!难得许小姐有此兴致,在下就舍命陪君子,与君共饮三百杯。”

冯安说完就不断地饮酒,不久,也饮得烂醉如泥。

许辰见大开和冯安都醉倒了,就看了看谷行几个,只见谷行和李虚,还有杨勉、张达在聊着天,许辰凑上去问:“你们聊什么?”

谷行冷冷地看着她:“你回去睡吧,女孩子家这么晚了还在喝酒,不像话。”

许辰面带愠色地看着谷行,谷行依然在和杨勉聊着天,没有再搭理她。李虚见许辰的面色不是太好看,就对着谷行和杨勉说:“想不到许辰还是你们小时候的玩伴呀,你们能够相见真是难得呀,你们说对不对啊。”

张达也在一旁打圆场:“对,对”

“还不如不要相见呢,搞出这么多的事。”谷行冷冷地说着,也没有正面看许辰一眼。

许辰猛的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啤酒溅了一桌子。

谷行正色地看着她:“你干什么?不要再胡闹了,回去睡去。”

许辰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看着自己的的杯子,良久,用手摸了摸杯的边缘,谷行几个都看着她,不知她会干出什么事来。许辰突然微笑了一下,就问杨勉:“杨勉,你还记得我们重遇的那一天吗?”

“哦,记得,哪天还有谷行、大开他们,一起在公寓里……”

“不是那次。”

“不是那次?”杨勉想了想,没有想到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拿着行李来到公寓,看到了你,然后,我就喊你哥。哈哈,你把我当你妹妹了”

杨勉听到这里,脑里稍稍有了点印象,心埋藏起来的记忆被慢慢挖了出来。

“跟着,你还看到了幻觉,还有就是看到了两个妹妹,到了晚上,你还看到了……”

听着许辰说着,杨勉一下子抱着头,冷汗直冒,面色发白。

许辰提高了声音:“到了晚上,你还看到了你自己,还有就是谷行和大开他们都是假的,因为在当晚十二点的时候……”

杨勉心里恐怖的记忆好像被唤醒了,他一边抱着头,一边大叫着:“不要再说了……不要……”

张达和李虚见杨勉这个样子,一时手足无措,杨勉则不断地求许辰不要再说,但许辰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还是在说着。

突然,“啪”的一声,许辰被谷行打了一个耳光。许辰捂住半边脸,看着谷行,谷行怒气冲冲地看着她,说道:“你……不要再说了。”

房子里一时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凝视着许辰,许辰也呆呆地看着谷行,每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躺在地下的大开就喃道:“喝……喝,我没醉。”

“你打我?”许辰突然说道。

“你太胡来了。”

许辰一下子生气地冲出了屋子,谷行也回过头去问杨勉道:“怎样,杨勉,觉得好点了吗?”

杨勉松了口气,说:“我没事,不过我好像记起了一些恐怖的事。”

“不要再想了,回房里去休息吧。”

杨勉点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谷行这时又走出了房子的外面,只见外面不像城市里有路灯,全是黑压压的一遍,伸手不见五指。

“这疯丫头不知去哪了。”谷行一边喃着,一边走,走了几步发觉实在是太黑暗了,也难找,心里想到许辰也不太会有事的样子,就放弃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很久也没有睡着。

许辰这个时候走出了村子外面的马路,想着刚才的事,觉得很生气,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出到城区去了。到了城区后,许辰掏出一个男装的钱包,从里面拿了一张一百块的钞票递给司机,就下了车。

许辰逛了一会儿街市,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了人群,向着一条暗巷走去。许辰好奇地跟着他,只见他满面的胡子碴,穿着脏兮兮的衬衣和西裤。

“咦?他怎会在这里呢?”许辰心里想着,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这时候是晚上的十点,吕清在局里做完了工作,累得连制服也懒得换了,从室里出来想要回家去,一边走,一边想着案子的情况。

“凶手还没有捉到,嫌疑人是一个叫候忠的人,从谷行等人和村里人的供词得知,候忠小时失去双亲,投靠城里的亲戚。至于另一个凶徒陈守也下落不明……”

吕清手里拿着微型录音器,不断地录下自己说的话,这个方法是吕清从电影里学到的,每次遇到案情复杂的情况,吕清录下自己的说的案情,在适当的时候,再放出来听一听,就能够起到整理线索,理清思路的好处。

出了警局,吕清就停止了录音,因为周围人声吵杂,录不了。吕清走了半个小时,就走进了一条巷子,这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这一条巷子平时就算是在白天也很静,没有什么人经过,到了晚上,就更没有人敢走这一条巷子了,吕清却觉得自己身为警察,就不应该怕,所以每天晚上下班回家,都要经过这条巷子。而吕清也是一个工作狂,其实作为一个真正的警察就应该是工作狂,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工作,所以不管是在局里,还是在家中,甚至在路上,吕清也想着工作。从局里到这条巷子的路途上,因为全是闹市,太吵了,录音会有杂声,但一到这条巷子,吕清就急不及待地拿出了微型录音器,又说起了案情。

“我和队长第一时间到了现场,还没有走到村口就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而几个大学生口中所说的,被候忠用斧子斩成重伤在马路上的七旬老人——陈守,我们去到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在马路上发现什么,只有一滩血迹而已。”吕清说到这里,喉咙里有点发痒,就咳嗽了几声。

“当我们走进村子,见到所有的村民不断地在疯狂叫喊,大部分村民不断地在争夺金子,甚至连七八岁的小孩子,也拿着棍子抢夺着眼前的财物。在村子里,我们当天核实后得知,一共有十具尸体,也有二名轻伤的村民,但当我们走上山上,血腥味更浓了,路上两旁的树叶也被染成了红色,地上的泥土也因为这些血液,变得湿滑难行起来,足足有五十多米的山路都是这个样子。山路上的尸体,经我们核查过得知,一共为四十一具,也有六个人受了重伤。重伤者即时被我们送去医院,虽然他们伤得很重,流了好多的血,但还是手里握着金条,面上满是兴奋的神色,队长说他们可能吸食着某种兴奋药剂。”

“在送院途中,又一人伤重不冶,死者累计到了五十二名……”

吕清拿着微型录音器,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己住的大楼里。吕清回到了家里,第一时间就是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就去洗澡了。

吕清洗完了澡,明显精神了不少,舒服地坐在沙发上,拿出了录音器,要把案情重温一次。他这时也把眼睛闭上,脑里回忆着村里的情景,希望找到破案的关键。

而同时,录音器也播放着。

“凶手还没有捉到,嫌疑人是一个叫候忠的人,从谷行等人和村里人的供词得知,候忠小时失去双亲,投靠城里的亲戚。至于另一个凶徒陈守也下落不明……”

这是他在警局里录的案情总结。录音器这个时候停了停,就又播放起来。

“我和队长第一时间到了现场,还没有走到村口就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而几个大学生口中所说……”这是吕清走进巷子的时候录制的,虽然没有录到闹市的吵杂声,但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播放的时候有吕清自己的脚步声,因为巷子太静了。

吕清听了一会,发觉脚步声太多了,好像有两个人在走路,会不会是回音呢?吕清使劲地听着,脚步声虽然没有完全掩盖他说话的声音,但却使吕清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录音器播放了一会,除了有脚步声之外,还开始有不正常的杂音。

“……我们去到……吱,嘎……咕,只有一滩……嘎……咕。”跟着就是吕清的咳嗽声。

吕清听着那些杂声,发觉不像是机件发生故障引起的,声音低沉平稳,不像一般录音机的杂声那样剌耳。

“……大部分村民不断地在争夺金子,咕……也拿着……呜……财物。嘎……吱……但当我们走上山上,血腥味更浓了,路上两旁的树叶也被染成了红色,呜……这些血液……”

吕清无奈地关了录音器,打算明天要买个新的,把录音器放在桌子上,就去睡了。

许辰直到晚上凌晨一点半才回到张达家门前,一边走,一边低下头想着东西。谷行根本睡不着觉,这个时候,他在门口守了一个半小时了,看到许辰回来,喜出望外地迎了过去。

“呼……你回来了,我还真担心你有事呢。”

许辰没有搭理谷行,很用心地想着事情。

“刚才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说这些东西剌激杨勉,搞不好他会发疯的,你也太奇怪了,你的背后好像隐藏着……”谷行侃侃而谈,许辰只是一路想着东西,没有理睬谷行。

谷行奇怪地看着许辰,许辰此时好像梦游一样,慢慢地走着,脑里想着事情,一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二天清晨,张达为了让大家忘记在劳得村发生的事,就提议去登高。在张达家里后面有一座很高的山,里面也有一些岩洞,杨勉等人了解了情况之后,就兴至勃勃地催促张达快点带他们上去。

一行人走在山路上,许辰却不像以前的活泼好动,只是跟在大家的身后,嘴里自言自语地喃着:“不会,一定是我看错了,怎会是他呢?”

谷行回过头去,见许辰这个样子有点担心,就走了过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你没事吧,还在想着昨晚的事而生气吗?不要小孩子气了。”

许辰没有正眼看谷行,只是失神地想着事情,见谷行拍着她的肩,就拨开了谷行的手,嘴里说道:“我在想着东西呢,你不要烦我。”

杨宜远远的看到了谷行和许辰这个样子,就走了过来,拉起谷行远离许辰,手里拿出相机,说:“谷行哥,这里景色好,我们大家合照一张吧。”

谷行有点心神仿佛地听着杨宜说话,但眼睛却老是飘到许辰身上。

谷行他们十个人在山上玩了一整天,大家都很开心,就只有三个人不是太开心————谷行、杨宜、许辰。许辰一整天都在想着事情,谷行就一整天的担心许辰,不知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宜则一整天留心地看着谷行和许辰,见谷行老是把目光集中到许辰身上,心里有点酸酸的。

谷行几个从山上来下的时候,张达的父母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十多个人围在一起吃了起来,气氛很和睦,也很热闹,桌上的饭菜也非常丰富,许辰却只是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就站了起来对大伙说:“各位,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说完就走出了张达家。张达的母亲却奇怪地说:“这么快就吃饱了,不会是想减肥吧?城里的女孩子就是这样。”

谷行这时候担心地追了出去,追到门口,只见许辰头也不回地走得老远,谷行奋力地冲上去,嘴里喊着:“许辰————————许辰。”

许辰还是头也不回地走着。

“虫虫——————虫虫。”谷行叫着她的小名,许辰听到后,才缓缓地回过头。

“你跟来干嘛?”

“你好像有心事,整天魂不守舍的,我担心你。”

“哼,你也会关心我吗?”许辰这个时候才想起昨晚的事,有点不开心。

“别这样,至于昨晚的事,我也有不对,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了。”

“哎呀算了,我现在有急事,我回来再说吧。”许辰说着,开始又要走了。

“你去哪啊?干嘛去?”谷行又跟了上来。

许辰站住了,看着紧张的谷行,心里有点甜,就说:“放心,我没事的。”

“我知道你会没事,只是怕你去做什么坏事。”

许辰听了之后有点生气:“我会做坏事?你见过我做过坏事吗?”

“以前那些怪事,不是你搞出来的吗?”

“在劳得村里的事,不是我搞的,向来我也只是恶作剧而已。”

听了许辰说的话,谷行就有了点安慰,认真地看着许辰说:“你能答应我,不可以做坏事,好吗?”

许辰皱着眉头,对谷行说:“你怎么好像是教训小孩子似的。”

“你本来就是。”

许辰听了之后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转过头就走了,谷行从后面喊:“你到底要去哪啊?”

“不用担心,我晚一点就会回来的。”

“我给你点钱坐出租车吧。”谷行说着就用手去掏钱包,掏了半天却发觉钱包不见了。

许辰在远处看见了,就吐了吐舌头,猛地走了,只听得谷行在她身后喊“可恶,原来你把我的钱包拿了。”

“这不算坏事,只能是恶作剧。”许辰边走边回过头去,手里挥动着谷行的钱包,俏皮地回答。

看着许辰远去的身影,谷行会心一笑,转身要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却发觉杨宜却在门口看着他。杨宜强装起笑容问:“许辰姐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她总是这样神经兮兮的。”

杨宜听完后,只是立在门旁,没有再说一句话了,谷行也尴尬地站着,一动不动。

到了晚上,吕清从局里出来,一路走着,到了那条非常静,而且也很暗的小巷,吕清这个工作狂拿出了新买的微型录音器,开始说着今天的案情进展。

“今天我和队长到医院去了解情况,原来今天又有一名伤者伤重不治,死者累计到了五十三名,从几名医生意见中得知,事发之时,村民的疯狂反应,是因为大脑中分泌出某些化学物质,但数量是非常大的,效果达到了毒品的程度,听到这种情况后,我和队长都惊讶得很。”

吕清说到这里,发觉已经到了家里,就把把录音器关了。回到家,吕清很快地洗了澡,坐到沙发上,打开了录音器,想听一听这一天的案情回顾。

一开始,吕清白天在警局说的案情播放出来的时候很清晰,但播放吕清走到巷子那时说的那段话就开始有严重的杂声了,而且还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吕清觉得很奇怪,新买的机子也出现了相同的故障,吕清又重新播放一次在小巷自己人说的那一段话。

“今天……咕……嘎……不如……挣扎……喇……”

吕清听到了录音器的杂音更为严重了,但当他细心地听了第三遍,发觉那些杂声很像人的说话声。

“嘎……喇……不如斧头……血……咕。”

果然,录音器播出来全是这些杂声,而且就像是人的低吟声,吕清细想,二次的杂声都是在他回到那条巷子里出现的,问题就是在那条巷子里。吕清打定了主意,明天晚上要切底地查清是怎样的一回事。

第二天,吕清很早的时候就回到了局里,陈庄和他到了法医处,看看有什么新的进展,一直工作到晚上,吕清依然用录音器记录案情的发展。

晚上九点,吕清开始从局里回家,走到了那条巷子。

吕清把录音器拿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今天他和陈庄调查的案情。

“今天我和队长到了法医处,法医证实了所有的死者,包括几名重伤者的伤口,都是非常阔而大的,和几个大学生说的凶器是柴刀的情况,很吻合。”

吕清说到这里,四周看了看,只见巷子前面漆黑一遍,后面因为马路上的路灯映进了巷子,泛着暗暗的黄光。吕清平时作为警察,胆子自然大,但此时心里却有点发毛。吕清再定下心来,细听周围,没有一点的声音,为什么这二天一回到家,录音器就会在巷子的里录到怪声呢?吕清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又开始说着案情。

“至于几名大学生说的柴刀,我们没有找到,而那个叫陈守的老头和那个候忠,我们也发了通缉。不过我和队长觉得很奇怪,因为几名大学生说那老头已经被候忠斩成了重伤,但为什么两人却双双失踪了呢?”

吕清说到这里就回到了住的大楼,吕清这个时候忘了关掉录音器,就上了楼。吕清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了澡出来的时候,发觉录音器没有关,就拿了起来,坐在沙发上,重新播放着今天自已说的案情。

正如前二天一样,录音器播放出白天他在局里的声音很清晰,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当快要播放到他在巷子里说话的时候,吕清开始紧张地细听着录音器里的声音。

“嘎……咕……不如斧头……斧头不如……吱……”

杂声依然出现了,而且就和人的低吟声一模一样,吕清迫不及待地再播放一次,声音竟然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枪不如……嘎……刀子不如……斧头……喇……”

吕清见听得不是太清楚,又再次按了到带键,再播了一次,这一次他终于听得清清楚楚了。

“手枪不如刀子,因为声音太大了。刀子不如斧头,因为会令目标有挣扎的机会。斧头不如大锤子因为大多血了。大锤子不如小榔头,因为太不方便了。”

吕清听到这里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怎会这个样子的呢?明明他在巷子里说的都不是这个,而当时四周没有一点的声音,为什么录音器会录到这样的声音呢?而且,吕清发觉录音器播着刚才的那把声音,他觉得很熟悉。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录音器依然在播放着。原来刚才他回到家的时候忘了关录音器,所以一直到他洗澡出来,录音器一直处于录音状态。吕清见录音器还是在播放着,想到也没有什么可以听的,打算再播一次刚才的怪声,但此时,录音器播出了吕清上楼梯的声音“咯……咯。”吕清听着听着,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原来除了他的脚步声,还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跟着,就是吕清回到家的关门声,还有就是吕清脱鞋声,进洗澡间的声音,还有他的洗澡声。

过了一会儿,突然又响起了一声开门声,跟着就是关门声。

吕清想:奇怪,我在洗澡的时候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录音器现在播出来的开门和关门声哪来的啊?

吕清思索着的时候,录音器里又传出了有人走动的声音,很显然,吕清知道,那走动着的人绝不是自己,因为录音器里也有着他的洗澡声。

吕清正惶恐着,这时又听到了工具箱被打开的声音。吕清听到这里,看了看在柜子上的工具箱,果然被人打开了,吕清走了过去看了看,发觉工具箱里的榔头不见了。

吕清这个时候拨出了手枪,警惕地看着房子的四周,好久也不见什么动静。

此地不宜久留,吕清带上了手枪和钱包,就锁了房子,到了旅馆去住了一晚。

这二天,许辰一到晚上就出去,谷行有点担心起来,想要跟踪许辰,但自己的钱包却被许辰拿了,无奈之下,就想到了杨勉。

这天晚上,许辰又是一吃完了晚饭就出了去,谷行和杨勉从后面跟着许辰,一直跟到了市区,见许辰在一间快餐店里坐了下来,谷行和杨勉也小心地在店子外面守候着。

“我妹妹说你又开始喜欢许辰了,是真的吗?”杨勉见无聊,就向谷行发问。

“我也不知道,以前我是喜欢她,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有点怕了。”谷行说完长舒了一口气。

“但我感觉到近来你们好像旧情复炽了,全靠你在张达家赏了她一个耳光”

谷行笑了笑“当时还不是为了你,她那个时候也一定是见没有人搭理她,她觉得闷,就说那些事来剌激你,她的性格真的像是小孩子一样,任性得很。”

“那么你是喜欢这样一类型的女孩子吗?”

“你不要像李虚那样三八了好不好,这是我感情上的事。”

杨勉苦笑了一声,说:“好、好、这是你的事,其实这也是我妹妹要我问你的。”

谷行听到这里,就看着杨勉认真地说:“其实我对你妹妹……”

“你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找机会跟杨宜说明,你放心吧。”

“你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谷行说着,还拍了拍杨勉的肩膀。

当他们回过头向快餐店看去的时候,许辰不见了……

晚上九点左右,吕清下了班,再次走到了那一条奇怪的巷子里,他左手拿出了新买的录音器打开了录音键,但没有说话,右手紧紧揣着手枪以防万一,就这样,吕清一直回到家里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到了家里,吕清又打开了录音器,却什么也没有听到,他又再一连听了好几遍,还是没有什么声音,就连他走在巷子里的脚步声也没有了,吕清一时呆了。

突然一个男人从厨房里冲了出来,一直跑到吕清的房中。

之后,房子又回复了平静……

吕清睁着眼看着突如其来的事情,又再呆了一会,就拿起了手枪,吼道:“谁,你是谁?出来。”

房间里,没有什么动静。

吕清心跳加速,慢慢地走到房间的门前,灵敏地向里面一跳,手枪一指,却见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舒了一口气,心里问自己:难道是幻觉?

当他回头时,却见一个男子,满面是胡子碴,国字脸,穿着衬衣西裤,站在面前,未极反应,冷不防被那男子一个榔头打了过来,失去了知觉……

当吕清醒来之后,发觉自己被绑在椅子上,那男子则站在离他面前不远的地方,吕清看清了他的脸,也记起来了,惊呼道:“牛二青,你怎会在这里?你不是被判了死刑了吗?”

“对呀,我又回来了,吕警官,当日还是你亲手抓我的。”

“这不可能。”

“嘿……嘿”牛二青笑了一会,又说:“我现在发觉了,以前之所以被你们捉了,是因为我用刀子留下了太多的蛛丝马迹了,所以现在我改了用榔头了,嘻……咭……嘻……嘻。”

吕清又听着牛二青的狞笑声,又再晕了过去……


第一辑 第十二章 背后

一连数日,假期已完,警局里也没有再找谷行他们,谷行一帮人就回到了学校。

谷行他们一回到学校,就不断地被追问,发生在劳得村里的事,谷行几个也不想多说,只有李虚一人有问必答,而且还添油加醋地说起故事来,如此过了一个多星期后,事情才渐渐被人们忘却。

许辰这几天也没有出现,谷行觉得奇怪,不知她又想干什么恶作剧了,就到女生宿舍找她,却见女生宿舍有很多男的在门前,不断地向一个女孩子询问,谷行不想管闲事,只是走到另一个女的身旁问道:“对不起,我找许辰,你能帮我叫她出来吗?”

“渍,又是找许辰,你不见那边好几个男的吗?他们也是找许辰的,你到那边问去。”那女孩子有点生气,说完就回宿舍去了。

谷行无可奈何地走到那帮男生旁,听到他们不断地问着。

“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不知道。”

“她真的是回家去了吗?”

“你要我说多少遍啊,她家有事,要回去几天。”

……

谷行这个时候才明白,许辰好像走了,马上谷行又想到,她可能在杨勉家。谷行兴冲冲地走到杨勉公寓,拍了一会儿的门,不见有什么动静,谷行急起来,就喊:“许辰,许辰你在吗?”

突然,谷行背后有脚步声,谷行开心地回过头去,只见是杨宜。

“你找许辰姐吗?”杨宜冷冷地问。

“对”谷行尴尬地想了一会,接着说:“她在张达家的时候,把我的钱包拿了,把钱全花光了,我要找她还钱。”

“她回家了。”杨宜还是冷冷地说着。

“哦,这样啊。”谷行无意义地摸摸头。

……

……

沉静了一会,杨宜快步地走进了公寓,谷行想要跟进去,杨宜却猛地关了门,谷行只好在门前站了一会,叹着气回到了宿舍。

李虚这几天常常上网聊天,谷行也懒得阻止他,所以李虚就每天晚上聊到深夜。

一天早上,李虚却被张达推醒了,李虚睡眼蒙胧地看着他,只见他煞有介事地小声说道:“你昨晚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什么?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张达神色凝重,凑近李虚说:“我昨晚凌晨的时候,醒来想要去厕所,我见到了你的床上,坐着一个人。”

李虚听完后,就没有什么睡意了,坐了起来问张达:“是什么人啊,你看清了吗?”

“我不敢看,连厕所也不去了,一直到后来,我又睡了。”

“会不会是你作的梦。”

张达这时才细心想了想,点了点头:“有可能。”

“嗨,瞎搞什么。”李虚说完就又睡了,张达也不为意,就去听课去了。

又到了晚上深夜,所有的人都睡了,李虚还是坐在电脑前,旁边还放着一杯茶,打算再聊一会就下,为免影响室里的人,灯全都关了,室里漆黑非常,只有电脑的荧屏发出暗淡的光,一闪一闪地铺在寝室里。

只有李虚的打字声。

李虚咳嗽了一下。

他打算下了。

突然一声奇怪的声音。

从电脑屏幕上现出一个窗口,不知是什么程序。不是文本,不是QQ,也不是网页,只是一个窗口,除了一行字之外,什么也没有。

那行字是——————你好。

李虚心里惊了一下子,想了一会,其实也不知要想什么,机械地在那窗口的光标上打字回复————你好。

“我们能聊一聊吗?”

本来李虚对网恋抱着不信任的态度,不过见大开和杨勉都有女朋友之后,就不自觉地不放过任何的机会。

李虚直觉觉得那是一个女孩子,所以李虚很快地回复————当然可以了。

“我叫小花。”

李虚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很古老,而且通俗。

“我叫李虚。”

是的,李虚此刻用的是真名,由此可见,他非常希望把他的第一次恋爱寄托这一次的相识上。

“这是你的真名字吗?”

“对,我就是叫李虚”

“我的真名字也是叫小花。”

李虚天真地相信了,不过也许他是对的,在网络那边的女子,可能真的是叫小花。

李虚现在词穷了,想不到聊什么,就随便地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上网”

李虚哭笑不得,也回了一句:“我也是。”

“你还在喝茶。”

“对啊,我的旁边就有一杯茶。”

“把灯也关了吗?”

“对啊,怕影响大家睡觉。”

“还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衫。”

“对啊,我还……”

李虚的脑子一时间好像麻了,继而全身僵直,打字的手停了下来,看了看电脑的周围,并没有视频装置。

“为什么不说话”那边又问起来。

李虚怕了,不想再搭理她,想要下线关机,但又细心地想了想,总不能因为别人猜对了你的衣服颜色就不和她再聊天吧?

李虚又再鼓起勇气打字回复。

“是的,我穿的是短袖衫,你怎会知道的?”

“因为我在你的背后。”

这六个字出现在电脑荧光屏的窗口上,除了这几个字之外,荧屏上只有一遍的苍白。

李虚的心脏一瞬间好像要跳出来,他后悔刚才为什么还要和这个神秘的女子继续聊天。

后面有一个女子,阴深地看着他。

李虚想到这里,不敢再向后看去,手心满是汗。

这个时候,荧屏上又出现了字句。

“其实是我骗你的,我怎么可能在你的背后呢?”

李虚看了之后,抹了一额头的汗,笑了笑,回复:“吓死我啦,我还真的相信了。”

“你还真胆小。”

对于她的嘲笑,李虚觉得很没面子,就打算谈些别的。

李虚:“你是那里人?”

小花:“美国人。”

李虚:“你不是开玩笑吧?”

小花:“真的,我是华裔,父母移民到纽约,就生下了我。”

李虚顿时感到了他的第一次恋爱,会因地域界限而告终。

李虚又问:“你喜欢中国吗?你会来中国玩吗?”

“我非常喜欢,就算死,我也要回到中国看一看。”

为什么要用“死”字呢?李虚不其然又再神经紧崩。

李虚继续聊:“你回来的话,我带你去玩,做你的导游吧。”

“好啊,我好开心噢,哈……哈……哈”

真是肤浅的表达,把笑声也打出来了,李虚看了屏幕上的笑声,却觉得她一定是个开朗的女孩子,那动人的声音仿似在室内回荡着。

李虚又再快速地敲击键盘:“对了,你的兴趣是什么。”

那边停了一会,就回复:“我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我挺起欢发掘别人的秘密,比如在背后偷窥人家。嘻…………嘻”

李虚隐约听到了她那开朗的笑声在空气中荡漾着。

李虚回复:“呵呵,我也挺喜欢管别人的闲事的,别人都叫我三八。”

那边大笑起来:“哈哈……嘻嘻……咭……咭。”

李虚看着屏幕上的回复,边看着,背后就依稀传来了几声毛骨悚然的笑声。

“哈哈~~~~~~~~~~嘻嘻~~~~~~~~~~咭~~~~~~~~咭”

笑声好像在很远的地方隐隐传来,又像是在李虚背后的人轻声笑着。

李虚马上想到刚才她的那句话————我在你背后。

李虚犹豫着,要不要回头看一看呢?(笔者这个时候也回头看一眼)

李虚正踌蹰之际,那边又传来了信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李虚发抖的双手打字:“什么秘密。”

“我喜欢窥探别人,有一次就爬到十二层楼高的窗户上窥望,那感觉真是捧极了,后来我干脆就站在别人的背后,光明正大地看。哈……哈……嘻……咭……哈”

李虚心惊胆战地看着回复,背后再次传来了清晰的笑声。

“哈~~~~~~~~~哈~~~~~~~~~~嘻~~~~~~~~~~咭~~~~~~~~~~咭”

笑声完毕后,一遍又一遍的沉静维持了十多分钟,李虚不敢向后看,也不敢再回复她,坐在椅子上不敢动一动。

又是一个十多分钟,李虚忍不住了,就小心地敲击着键盘,尽量不要发生响声,怕吵到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李虚打完字后,就一记回车,向小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啊?

那边没有什么反应。

李虚等着她的回复,等了好久,不见她的回答,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在吗?下线了吗?

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李虚深呼吸了一下,又再打字问——————你是不是在我的背后?

李虚一回车把问题传过去,就把头移近屏幕,两眼看着荧屏上,等着小花的回复。

李虚没有看到屏幕上出现小花的回复。

李虚只好等下去。

李虚听到了。

背后隐约有呼吸声,有打字声。

小花回复了——————“是的,我在你的背后”

李虚倒吸了口凉气,要回过头去证实吗?他思索着。

从和小花聊天开始,就没有回过头去看看背后有什么东西。

后面有什么呢?

鬼?人?妖?魔?四者都不是呢?可能只是一双眼,或只是一双手在打着字。

可能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那小花是个疯子。

李虚心里挣扎着,最后,他告诉自己:那小花是个疯子,背后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

虽然他是这样想的,但李虚这个时候,除了不敢去看后面之外,他的听觉,嗅觉,触觉,甚至是味觉,都希望能够感知背后的秘密。

但此刻,他的听觉告诉了李虚一个事实————后面有呼吸声。

“谷行”李虚叫了一声。

呼吸声继续,答应声没有。

“大开”李虚又提高了声量。

“张达”

还是没有人答应。

李虚甚至可笑地喊了出来:“杨————勉。”

夜,是静的,和往常一样的静,和往常一样的黑暗,但这个时候,谷行、张达、大开却比往常睡得更死,李虚又再喊了好几声,他们都没有醒来,也没有人答应他,包括隔壁寝室的人,以及——————背后的东西。

这是个折磨,精神的折磨,李虚此刻有死去的勇气,但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气魄。

过了一会,屏幕上又传来了小花的话。

“你流汗了,你怕什么?”

李虚看到上面的字,才知道自己现在浑身惊出了冷汗。

“下线关机”李虚这样想着。

刚要动手,那边又打来信息:“你要走了也不说一声吗?真没有礼貌。”

只要跟她说一声:“我下线了,再见”就可以摆脱她了。

李虚心里是这样想的,他马上动手打字,和她告别。

“我要下线了,再见”的五笔打法是:q s gh xg b ,gmf mqb 。李虚飞快地敲打着键盘上的这些字母,但他打出来的是:我没有想走,再聊吧。

李虚崩溃了,马上下线关机。

当李虚按下了关机程序时,电脑却没有什么反应。

李虚再来个ALT+F4,跟着回车。

蓝屏……

看着显示屏那蓝幽幽的光,李虚的泪水和汗水混和着,从脸上滴到了桌子上。他感到自已此刻是多么的无助,死亡是多么的遥远,但恐怖却在自己的旁边。

是的,恐怖比死亡更可怕。

李虚把所有的希望聚在左手的食指上,向着电脑的POWER键上长按。

四、五秒后,电源切断了,寝室内连唯一可以发生微弱声音的CPU风扇,也停了下来,这时李虚除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后面那东西的呼吸声,就没有听到其它的声音了。

所谓物极必反,李虚有点愤怒了,他要回头看一看,心里默数着:一……二……

“三”

“四……五……”

李虚不知自己要数到什么时候,当他数到十六的时候,背后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了,还带着几声的嘻笑。

李虚咬着牙,一回头。

后面是黑暗的,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

高兴?开心?疑惑?还是应该继续恐惧呢?李虚不知道,他觉得,要是他看到的是一只怪物,或许他会好过一点,但他后面什么也没有。

是的,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他感到脑子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不断地扩大,清晰,继而好像炸弹一样爆炸,嗡……

他觉得更怕了。

现在是凌晨二点多,李虚推了推睡在床上的谷行,谷行却没有醒,李虚又在他耳边大叫,他也没有醒,谷行现在除了还有呼吸和心跳之外,和死尸没有什么分别。

四周还是一样的寂静,大开和张达也在熟睡着,李虚无奈而又恐惧地躺到自己的床上。

床板上冷冰冰的。

李虚没有闭上眼,靠到床的里面去,两眼看着四周。

突然,李虚的脑子,嗖地闪过一种东西,随即又消失了,那是一种感觉?还是一个映象?

他努力地想着,找寻着刚才在脑子里闪过的那东西。

李虚终于找到了,原来它是一个名字——————小花。

恐惧感又再变本加厉地包围了李虚,好像幽灵一样在李虚的身旁徘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李虚也像是死尸一样一动不动。

凌晨,六点十二分,一个晚上也差不多要过去了,张达没有像以往一样半夜起床去厕所,大开也没有象往常一样打呼噜。这时,李虚在极端恐怖的感觉中,竟出奇地睡去了。

他作了一个梦。

梦中,他又是坐在电脑的桌子上,发狂地敲打着键盘。

后面一阵的嘻笑声,李虚想要回头去看,但却身不由已,只是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

他猛地站起来,想要转过身去看一看,只感到力不从心。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的一切东西消失了,却出现了一条黑暗的路。李虚想也不想,就向着前面狂奔,一直跑到了街上,后面的声音,还是跟在他的背后。

他不顾一切地跑着,跑了好久,几次要回头去看一看背后的东西,但还是没有成功,他只可以向前跑,但不能回头,也不能后退。

他没有感到疲乏,跑了好久,好久……

从晚上到白天,又从白天到晚上,跑了好久。

一直地跑着,经历了365个日夜,每个日夜就是24个小时,每个小时就是60分钟,每分钟李虚就跑了三百多米,他又跑了三百多米,又过了一分钟,跟着又过了一小时……

李虚整整跑了三年。

他的头发长得很长了,鞋底也没有了,后面的声音也跟着李虚跑了三年。

最后,他跑到了一间房子里去,一进屋子,李虚就顺手把门关上,门后面的声音还是不断地响起。

屋子里没有窗子,李虚觉得很安全。他把门锁好了,就到了一间房间。

跑了三年,但李虚却没有感到疲惫,可是他已经厌倦了走路。

李虚坐在床上,想着三年前,他从寝室跑出来的一幕。

突然,门被开了。

李虚吃惊地站了起来,见外面进来了一个小男孩,一个不速之客。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进来我家?”那小男孩吃惊地问道。

不速之客其实就是李虚自己。

李虚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哥哥给坏人追到这里,就进来了。”

小男孩好像相信了,紧张地问李虚:“坏人在什么地方?”

“门外面。”

小男孩转身就走了,李虚也跟了出去,见到那男孩走到了大门前,李虚怕他开门,就走到他的旁边。

那小男孩只是贴着门在听着外面的声音,李虚这是稍微放心一点。

“外面有人在笑。”

李虚点点头,继而说道:“就是那东西跟了我三年。”

正说着,门被猛撞了一下、二下、三下……

李虚和小男孩都害怕起来。

门快要被撞开了,小男孩拉起李虚说:“哥哥,你跟我来,到我的房间里去,那儿很安全。”

二人飞奔到了一间房间里,小男孩就把门吃力地关上,李虚这时发觉那房门有一米多厚,难怪小男孩会说这里最安全。

门结实地关上了,房间里也没有窗户,安全了,李虚和小男孩都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床上。

房间里全是可爱的粉红色墙纸,一张小床,床前还有一台电脑。

李虚看着小男孩问:“你爸妈呢?”

“他们离婚了”男孩面上有点不开心“只有妈妈每星期才来看我一次,把一些钱给我,就走了。”

“太过份了”李虚拍着床叫道。

跟着男孩也不说话,李虚也不说话,如此过了好几个小时。

“哥哥,我们出去看看吧。”

虽然有点怕,但也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这里待着吧。李虚想定了,就拉着小男孩的手,走出了房门,走到了大厅。

门没有被撞开。

李虚和男孩都放心地坐在地上。

“哥哥,你饿不饿?”

“是有点饿了。”

小男孩带着李虚到了厨房,看见一个很大的冰箱,一打开,里面塞满了食物,足够吃一个星期。

李虚和男孩就在冰箱旁吃了起来。

“哥,一个星期后,我妈就来看我了,不如到那个时候,你才走吧。”

李虚猛吃着面包,饮着果汁,点点头。

吃饱后,男孩就把李虚带到另一间房间里去。

“这是我妈妈有的时候回来住的房间,你就住在这里吧。”

李虚道谢了一会,环视四周,见房里的摆设很高级,还有一台很漂亮的电脑,心想主人一定是个很有钱的人。

李虚安心地住下了,但不敢走到房子的外面去,每天和男孩上网玩游戏,到了晚上就睡在男孩妈妈的房间里。

快要一个星期了,李虚和男孩坐在饭桌上吃着面包。

“我妈妈快要回来啦”

“哥哥也该走了”

“你不要走,再陪我玩几天吧”

男孩有点可怜,李虚安慰他:“以后哥哥常来,好吗?”

男孩还是不高兴。

李虚这时才想到,还不知男孩的名字呢。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哥哥,我叫李念。”

“哦,李念,好名字,和哥哥一样是姓李的。”

“哥哥,你也姓李吗?”

“对啊,我叫李虚。”

“我爸爸也叫李虚。”

又有一种不知是什么的感觉在李虚的脑子里闪过。

那男孩继续说:“我妈妈的名字叫:小——————花。”

“哇————————哇”

李虚狂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是在梦中阔别了三年的寝室。

他又看了看时间,六点二十分。

他只是睡了几分钟。

李虚不想再睡了,他只想哭。

“呜……呜……”

“妈的,吵死人了。”大开醒了,叫了起来。

“大开,最吵的是你。”

谷行、大开和张达都醒了,见李虚坐在床上哭泣着。

“怎么啦”谷行走到他的床前。

李虚怒视着谷行,吼道:“一定是你的老相好干的。”

“我哪有什么老相好啊?”

“许————辰,一定是她干的好事。”

谷行没有生气,坐到李虚的身旁:“李虚,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虚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

室内静了一会,谷行看着李虚说:“许辰已经回家了,不在学校里,也不在杨勉家里。”

谷行说完,李虚睁着大眼,眼球没有了焦距,谷行几个都感觉到他的眼中空洞洞的。


第一辑 第十三章 没有名字的东西

早在谷行和杨勉十个人去旅行的时候,紫苑就以助教的身份来到了他们的学校。

一般的心理专家给人的印象是年纪较大,饱经沧桑,成熟稳重,但她却很年轻,开朗大方,喜欢笑,平时她的样子并不是太美,但只要她一笑……还是老样子,没变化,不过一般认识她的人都说,她笑的时候最美,虽然她自己不觉得。

她最有特色的是她的眼珠,非常黑,甚至看不见眼珠上面的高光,但每个人一看到她眼珠里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心里就会平静很多。

紫苑只是个普通的心理学学者……

早上,紫苑的行李已经搬到了宿舍,全都是一些书籍。

紫苑看看手表,已经差不多到中午时分了。

“如果我要是能再漂亮一点,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叫几个男的帮我就行了”紫苑自言自语,只是想解闷。

她搬了一早上的书,手有点麻了,滑下一个纸箱,里面的情信掉了一地。

“啊!我怎么把这些也带来了,我真是糊涂”紫苑责备着自己,慌忙捡起那些信。

那些情信都是她在大学三年里,或是在出来工作的时候收的,看了有点烦,本想一把火烧了,但想到是别人的心血结晶,不忍心,只好让它们尘封在家里,这次带出来的原因有二个,一个是:装情信的箱子旁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装着书籍的箱子。另一个是:她很糊涂。

紫苑捡起了一堆的信件,摇着头说道:“看来这一次,我得把你们都烧了,不要怪我哦。”

虽然她这么说,还是把那些信件好好地安放在箱子里。

突然紫苑好像想起了什么,翻了几个箱子,拿出了两个黑皮档案,跟着就松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没有落下这二个档案。”

她揭开第一个档案,上面写着:心理中心第二十三号,2002年七月三号,过分妄想症,王雨静。下面还有一些对话记录。

“她应该不用再找我了。”紫苑叹了一口气,把挡案小心地放在一旁。

跟着,她又翻开了第二个旧式的档案,上面的字迹并不属于紫苑,而且档案有点破旧,上面的字也开始变黄了,写着:卷宗第一号,1988年二月三日,不明病因,许辰。

紫苑看到这里,就想起了二年前,和许辰的第一次见面。

可爱的容貌,不成熟的举动,紫苑却从许辰的眼里看出了她的内心巨大的黑暗……

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把紫苑从回忆中带回来,她的手机响了。

“喂,你好,我是紫苑,请问是那位?”糊涂的她并没有看来电显示。

“我是王思蓝”

“哦,王阿姨啊,我刚才正要想去看看许辰呢。”

“我刚才打过电话去她宿舍,她的室友都说她和朋友去旅行了。”

“去旅行挺好的,对她的病……”紫苑顿了一下,又说“旅行对身心都有好处,其实我也想去。”

“紫苑啊,我和林教授认识了十几年了,也和你认识了二年了,其它的我也不多说了,总之,许辰我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其实我一直都很担心许辰,我会尽力的。”

“谢谢你了。”

“不用”

紫苑挂了线,又叹了一口气,低喃道“许辰……”

五年前,在大学里的紫苑,醉心于心理学的研究,而当时的林庭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紫苑在心理学上的出色见解,引起了林教授的注意,就不断地在学业上指点她,两人一直以师徒相称。林教授对于紫苑的赏识不只源于她学业上的成绩,更是她对心理学上的热情。紫苑除了不断地在大学里研究心理学,而且对于医学上的脑科研究也很深入,总之,只要是一切牵涉到心理学范畴在内的知识,她都很了解。

只有为数不多的心理学专家能有这样的热情,紫苑就是其中之一。

毕业时,林教授被子女们接到加拿大享清福,临走时林庭就把许辰交给了紫苑。

“这是她的档案”林庭把手里拿着档案交给了紫苑。

紫苑只是看着档案,没有说什么。

林庭叹着气说道:“我十多年来对她的了解,都是停留在肤浅的认识上,更别说是治疗了。”

“她内心扩拒得很厉害,所以你就……”紫苑打算安慰他。

林庭苦笑地摆摆手:“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紫苑没有想到要说什么,就低下了头看档案,林庭明白到,紫苑开始着迷了。就像他十几年前一样,对许辰内心的神秘着迷。

其实紫苑并不是对许辰的个案着迷,而是对心理学。

紫苑:“你好,许辰,我叫紫苑,林教授有事要到国外去,所以我就担任他的工作。”

许辰(有点紧张):“治疗我?”

紫苑:“不是,是和你聊天。”

许辰:“你又不是我的朋友。”

紫苑:“以后就是了。”

许辰:“但我不喜欢你。”

紫苑;“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许辰:“……”

紫苑:“不如我们聊聊其它的事吧。”

许辰:(有点激动)“我没病。”

紫苑:“是的,我相信你没病。”

许辰:“那我们还聊什么?”

紫苑;“随便聊什么都行。”

许辰:“我不想跟你聊。”

紫苑:“那就坐一会。”

许辰:(坐到沙发上)“无聊”

紫苑:“你有男朋友了吗?”

许辰:“……有,他叫谷行”

紫苑:“说说他的事给我听,好吗?”

许辰:“我已经十多年没有见他了,不过他现在就站在你的后面,七孔流血。”

紫苑:(回头看了一眼)“……”

许辰:“怎样,你害不害怕?”

紫苑:“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许辰:“不,你的内心一定很怕,就像林庭那老头一样。”

紫苑:“恐惧是内心的一种感觉,是可以克服的,你心理有什么问题,我也一样可以帮你克服。”

许辰:(开始激动)“你跟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紫苑:“我是一个心理医生。”

许辰(捂住头大叫):“不,你不知道,你跟本就不知道……”……

紫苑回忆起了和许辰的第一次对话。

这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是王雨静打来的,她的另一个病人。

“喂,是小静吗?”

“嗯,紫苑姐,我能找你谈一谈吗?”

“你……你在北京吗?”紫苑听到了电话那头有公共汽车开动的声音。

“我知道你到了这里的学校做助教,我就来这里找你了,我现在在半路,快到学校了。”

听着她说的话后,紫苑觉得事态有点严重,但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必须要比病人冷静。

“好,我到学校门口接你。”紫苑平静地说着,就像迎接一个老朋友一样。

那边挂线了。

“难道她的病情又复发了?”紫苑一边想着,一边走出宿舍,向校门口走去。

王雨静和许辰,是紫苑觉得最为头痛的病例。

王雨静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二年前,紫苑作为大学里的高材生,在一家心理治疗中心工作,王雨静是她第一个病人。

紫苑先让她舒服地躺在沙发上。

“医生,我……我很怕,有人……”一开始王雨静就语无论次地说起来。

“别急,我们先聊聊天。”紫苑先让她冷静下来。

王雨静只是点点头,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听明白,接着说道:“我叫王雨静,在一间公司里做文员,家里四口人,弟弟还在读高中,父母退休在家,我的父亲是一个党员,我的母亲……”

紫苑打断了她的话头“不如先谈谈你自己。”

王雨静先是一惊,跟着就说道:“我近来觉得有人在跟踪着我,我很怕。”

“你看见是谁了吗?”

“我没有看见,只是我的一种感觉”

紫苑一听,就觉得面前这个可怜的女孩,可能患上了妄想症。

紫苑开始对她进行心理治疗,和她聊了好久,其中对她说的一个梦境印象很深刻。

“我梦见了,我在一间房间里,四面只有墙壁,没有房门,我坐在一张桌子上写着东西,在房间里的四面墙上,都各有两个窗户,房间没有房顶,天空很黑,没有星星和月亮,但天上也有一个窗子。”

“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了的,每扇窗子外面,都有一个人,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们都突出半张脸,在我的前面,右面,左面,和后面,偷偷地看着我,当我去看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消失了,消失得很快。”

紫苑听完她说完了这个梦境,就旋即问了问她父母的一些情况。

王雨静的父母都是很保守的人,父亲对她很严厉,从小就是这样,直到王雨静出来工作,父亲还是对她平时的生活很紧张,不许她乱花钱,如果她认识了男朋友,就必须先通知他,本来王雨静的公司距离家里很远,她想到要搬出去住,好方便她上班,但她的父亲还是不允许。

正如紫苑所料,当王雨静说完了这些情况,紫苑心里已经有底了,

紫苑分析,王雨静的童年生活都在父母严厉的监视中,产生了心理阴影,家教很严的她,对于去玩耍,恶作剧等一些小孩子平常会做的事,产生了罪恶感,一直到青春期,这一种家庭的影响导致了她总会觉得有人在监视她。到了她出来工作的时候,可能因为某种触发点,继而令她产生了妄想症。

不过那些触发点是什么呢?可能是公司里的同事,生活方式的不检点,以及白领一族在社会某个层面上的优越感,令王雨静的心理不平衡,诱发了妄想症的出现。

紫苑初步知道了她的病因后,就找到了她的父母谈话,一直过了几个月和王雨静的接触,一切的迹象表明了紫苑的估计是正确的。

虽然王雨静的病症比较顽固,但紫苑还是耐心地治疗她,紫苑明白到,其实心理患者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对自己的治疗,还有就是她的家庭。

经过了二年的治疗,王雨静已经有一定的好转,家里对她的管束也放宽了,后来没有再找过紫苑,紫苑也认为,王雨静已经痊愈了。

但是,今天她又来找紫苑。

紫苑在门外等了一会,只见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文静女孩走了过来。

紫苑笑着迎了过去,却见她慌忙地不断左顾右盼,心神仿佛,紫苑虽然有点担心,但还是不表露于迹,笑着拉王雨静到了宿舍。

“对不起,房间还没有收拾好,有点乱。”

“没关系,其实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王雨静说着,就要帮忙紫苑收拾房间。

紫苑马上扶她坐到椅子上,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东西又来跟踪我啦。”王雨静抖颤着。

“小静,没有人跟踪你,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被别人跟踪的感觉是因为你……”

“不,不对”王雨静慌张地打断紫苑的说话“我这一次和以前不同。”

“有什么不同。”

“这次的感觉很真实,它在跟着我,我没有看到它,也没有听到它的声音,也没有触摸到它的存在,但我还是感受觉到它。”

“那么说,它就不存在了,只是存在于你的幻象中。”

“不对,不对……”王小静在慢慢地摇摇头。

紫苑递了一杯水给她,王雨静连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直视着前方。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紫苑在细心观察着王雨静的表现,焦虑和不安此刻从王雨静的面上表露无遗。

王雨静呆了一会,又看着紫苑说道:“我真的感觉到了,那东西在我上班的时候跟着我回公司,下班的时候跟着我回家,在我睡觉的时候跟着我上床,就睡在我的旁边。”

“不对,这是你自己吓自己而已。”紫苑脱口而出,说了作为一个心理医生不该说的话,旋即紫苑又说:“小静相信我,这是你的幻觉,不是真的。”

王雨静没有理会,继续说:“我有的时候早上起来忘记了它的存在,但到了晚上,它又来了,我一下之就感觉到它,又记了起来;有的时候我晚上忘记了它的存在,但到了早上一觉醒来,它就在我的旁边,虽然我看不见,但我感觉到。”

“静,你看着我,听我说……”

王雨静目视前方,口里还是不停呢喃。

“小静,快停下来。”

王雨静好像没有了意识一样,还是在说着“它跟着我,它在跟着我……”

“小静,听我说,那不是真的,是你的幻觉。”

“不,是真的,是真的……”

“小静,不对,不是真的。”

————————

在————小静————的————背后————站着————一个人

谁!

紫苑马上看了看小静的后面,却没有看到什么。

“为什么我会有这一种感觉呢?”紫苑在心里问自己。

太真实了,紫苑浑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紫苑的反常被王雨静察觉了,王雨静看了看后面,然后神色凝重地问紫苑:“紫苑姐,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不,不是,我只是……”紫苑这时候也不知说什么好。

“你也看到了,刚才你的反应告诉了我。”

“不是的,我没有看到,只是我的幻觉而已。”紫苑紧张说道。

平时很文静的王雨静此刻吼了起来:“不————对,你在骗我,你其实也看到了,一定是的。”

“小静,你听我说……”

没有等紫苑说完,王雨静头也不回地奔跑出了宿舍,紫苑也跟着追了出去。

王雨静跑得很快,紫苑追不上,只能远远看着她的背影,那种感觉又再浮现出来——————有人在跟着她,不,那不是人……

“那只是我的幻觉”紫苑告诉自己。

有人在窗外窥望自己,有时还跟在自己的背后,但却没有看到它的存在,只是感觉到它。——————————为什么王雨静会有这一种感觉呢?

这几天,紫苑都没法安睡。许辰的事一直没有得到解决,王雨静又再复发,这两件事令到紫苑大为苦恼,但令她最担心的就是:她在几天前跟王雨静谈话时,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紫苑心理想:难道我也给小静感染了?

她又再次拨打了王雨静的手机。

嘟……嘟……

紫苑耐心等待着。

这几天的时间里,紫苑也不断地打电话找王雨静,但她都没有接。

这一次也一样。

紫苑无奈地挂了线,坐到沙发上。

她从来没有失败过,帮助过很多的患者,包括王雨静,但现在,她受到了打击,她感到很不开心,并不是因为她失败,而是因为不能够帮助王雨静。

突然,紫苑的手机响了,是王雨静打来的。

“小静”紫苑急急地大声说着,又缓下声量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

“紫苑姐,它又出现了,它现在在我的旁边”王雨静显得很平静。

“你看到它了吗?”

“没有,但我感觉到了。”电话那头停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很真实地感觉到了。”

“小静……”紫苑轻呼了一下她的名字,但不知说什么好。

“真的,它真的存在。”

紫苑没有了办法,无可奈何地问她:“那么……它叫什么名字,什么样子。”

“它没有名字,也看不到它是什么的样子。”

紫苑一听,脑子里就闪过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时候,那边挂线了。

紫苑只好又打了个电话回去,但没有人听,紫苑很担心,怕她会出事,就想到了她的父母。

紫苑打通了王雨静在北京家里的电话,跟她的父亲说起了她的事……

王雨静是在几天前离家的,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径直从北京找来到这里的学校来,连行李也没有多带。从王雨静的父亲口中解到了这些情况后,紫苑更为担心。

二天后的傍晚,一个自称是公安局里的人打来了电话。

王雨静死了,从十五楼上跳下来。

这消息好像炸弹一样在紫苑的脑子里爆炸。

当紫苑赶到医院的停尸房时,王雨静已经变成了一具盖上了白布的尸体。

紫苑极力在克制自己情绪的同时,几个民警打扮的人来到了她的面前。

一个身材较胖的民警生硬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叫紫苑,小静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朋友。”……

紫苑疲倦地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对于警察的提问,她只是简单地应付几句。

这几天来,王雨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会自寻短见?紫苑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导致她一夜也没有合眼。

第二天,王雨静的弟弟从家里赶来,也找到了紫苑谈了一会,两人都很难过。跟着,紫苑就和他一起到了警察局,王雨静的案件被列为一般地自杀案处理,很快紫苑他们就可以认领遗物了,都是些衣服,也有一些相片,是和家人、朋友的合照,还有一本日记。

紫苑突然有个冲动,想要留下王雨静的日记,好搞清楚事情,王雨静的弟弟也应允了。

晚上回到宿舍后,紫苑的身体疲倦不堪,但还是强打精神拿起王雨静的日记来研究。

只要一打开日记,一切的答案就会浮现。

紫苑打开了日记。日记无声无息地打开了,紫苑仔细阅读着。

2003年一月一日,晴,我早上上班的时候见到了王经理,他总是笑容灿烂,让人感到无比的亲切,但我们每个人都知道……

日记从2003年开始,开头都是一些锁碎事,一直记录到三月份的时候,紫苑找到了想要找到的东西。

2003年三月七日,阴,……我从公司下班回家时,顿时一阵奇怪的感觉,从大脑遍及全身。它出现了,虽然我没有看见过它,但它又出现了,在世界的某处,总有一天它会找到我……

日记到写到这里后,又是一些锁碎事,紫苑有点迫不及待地翻过了几页,又找到了一些类似的记录。

2003年四月八日,晴,……如我所料,它果然出现了,就在我的附近,我好像曾经在人群中看到过它,它也好像在我的印象中出现过,又或许,我根本没有看到过它,包括在梦里,因为在我的感觉中,它没有样子,没有身体,所以更没有名字,跟本它就不是人类。

紫苑看到这里,就合上了日记,闭着眼躺在床上细想。

“没有样子?”紫苑自言自语地说道。

一种感觉在浮动着。

“没有身体?”紫苑继续说。

感觉又再浮动。

“没有名字?”

一下子,紫苑内心莫名的感觉好像液体一样,扩大着,弥漫到全身,再弥漫到四周————房子里,一种奇怪的感觉。

紫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不妥,跟着她又躺下床去。

真的没有什么不妥吗?

真的没有什么不妥吗?

紫苑又坐了起来。

“我要理智一点,不可以疑神疑鬼的,别受小静的影响。”紫苑告诉自己。但小静已经死了,紫苑这样说,反而觉得有点恐怖。

最好就什么也不想,明天再说。紫苑想定了,就站了起来,乘了一杯水,打算喝完了就睡觉。

这时,那种感觉又来了,好像在说——有人偷看。

紫苑不知为什么,就向窗外看去。

外面没有什么人,只是无尽的黑暗,连路灯也坏了。

紫苑呆了一会,就狂饮下了一杯水,把灯关了之后就跳到床上去睡了。

紫苑并没有马上就睡去,尽管这几天她都很累,她只是睁开眼躺在床上,这时候,却看到了窗户那里好像有人影,紫苑告诉自己是幻觉,但心里还是开始害怕起来。

“面对它”紫苑一下子又从床上起来,开了灯。

窗户的人影不见了。

紫苑长呼出一口气,站在原地,良久,又再关灯躺回到床上,再看窗口那边时,那些影子又出现了。

紫苑明白了,是月光照过来的树影,开灯就会消失掉。

总算安下了心,紫苑第二次躺下床,看到了窗户上的那些树影,奇形怪状地耸动着,紫苑心里又开始发毛了。

次日,紫苑睡到了十点多才起床,这也难怪,昨晚她凌晨三点多她才睡着。

紫苑一起床,洗漱完之后,到饭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到了宿舍,又开始翻看王雨静的日记。

2004年四月十八日,阴,……我好像听到了它的声音,虽然它没有嘴巴,但我还是听到了,就在我的耳边轻声地说着话,有的时候它还会在窗外叫着我的名字,它如影随形地跟着我,我快要崩溃了。

2004年四月二十七日,晴,早上我从床上醒来,一翻身,就碰到了它,它就在我的旁边,但我没有看见什么,一切都是我的感觉,而且我还感觉它对我笑了。

2004年四月三十日,晴,我要去找紫苑姐,只有她才能让我摆脱它。我上了火车,从车窗外看出去的时候,好像隐约地见到了它向着我招手,这可能是我的幻觉,因为在我的感觉里,它是没有手的。

2004年五月一日,晴,紫苑姐对我说,它是我的幻觉,但是她其实也看见了,她还对我说谎,我不再相信她了,我知道,它是存在的,就在这个世界上,在我的附近,而且离我越来越近。

2004年五月四日,晴,感觉越来越清晰了,我知道它开始要出现了,我打了个电话给紫苑姐,我告诉她我的感觉,但她还是不相信。

2004年五月八日,阴,它出现了,就在我的面前,没有身体,没有样子,我也叫不出它的名字,就算叫它怪物,也不能一概而论。我明白了,其实紫苑姐说得对,它就是我的幻觉,它跟本就不存在,虽然我已经看到它了。

五月八日,正是王雨静的死忌,日记写到这里就结束了,紫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日记上的内容有点不合逻辑,甚至语无论次,紫苑细心地分析着王雨静当时的心理状况。

可能她迷失了,在幻觉与现实之间,到了后来,她好像又认定了它的存在是幻觉,但为什么还要自杀呢?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它是谁呢,应该说,是什么东西呢?

紫苑的思路突然被打断了,她站起来开了房门,一边说道:“谁找我……”

门外没有人。

有人敲门了吗?

紫苑这时候才想起来,她并没有听到敲门声,但她为什么要去开门呢?难道就象王雨静一样,感觉到了一些东西来到了门外?

思绪就象无数的线纠缠在一起,或许它就在某根线的那一头,它没有样子和身体,没有名字。

紫苑越想越怕。

一个没有样子,没有身体和没有名字的东西是什么呢?紫苑不想再想下去……

窗外下着大雨,紫苑这个时候醒了,刚才她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好像发了一个梦,但怎么也记不起来,记起来的只有恐怖。

紫苑喝了杯水,走到了窗外,看着外面的雨景,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它就在大雨中。紫苑细心地向窗外看着,雨帘中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确信,它就在外面,窥看着自己。

到底是自己吓自己,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呢?

紫苑这个时候觉得四周有着一种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一点点地钻进她的脑子里,越积越大,只要一到时候,就会爆发出来,或许说,它就会从脑子里跳出来。

没有样子……

没有身体……

没有名字……


第一辑 第十四章 这是一切的开始

张贝坐在椅子上看书,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人来光顾了,这个时候的他清闲得很。

“张先生,这位小姐说是你大学时的同学,有事来找你”秘书带着一个满面阴沉的女子进来。

张贝合上书,抬起头,见到了秘书后面的那个人。几年没有见,她没有多大的变化,长长的黑发,瞳孔似乎比一般人更黑,但面上却不见了往惜的笑容,满怀心事。

“紫苑”张贝喜出望外,“我们好久不见了”

紫苑只是牵强地笑笑,就坐在为心理病人而设的沙发上。

张贝打发秘书出去后,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细细地观察着紫苑的表情,从中看出了她内心的不安。

“我像病人吗?”紫苑看着张贝说,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

紫苑喘了一口气“我在几个大学同学里知道了你在这里开了一间心理诊所……”

张贝一边听着,一边站起来,倒了一杯水给紫苑。

“谢谢。”紫苑双手接过了水杯,继续说:“我在这里没有多少朋友,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到底是什么事?”

“几天前,有个以前的病患找到了我,说她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当我要帮助她的时候,她却自杀了……”

“我不太明白。”张贝茫然地看着紫苑“你慢慢说清楚些。”

紫苑这外时候才镇定地喝了口水,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这几天的事其实也很简单:一个以前的女患者来找她,患者的心理病复发,并且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使得她变得神经质,疑神疑鬼,最后患者自杀了,而且就连自己也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件简单的事,紫苑却说得很复杂,并且诡异。张贝一言不发地等她说完,心里认定了,紫苑可能患上了妄想症。

紫苑说完所有的事情后,对着张贝说:“你相信吗?你一定是以为我患了妄想症。”

“在专业角度来说,是的,你可能患了妄想症。”张贝知道紫苑作为心理医生,比一般的病人敏感得多,所以就开门见山地说:“不如我开一点药给你,可能多少有点帮助。”

紫苑一摆手,“我不想依靠药物,况且,我觉得这一切都好像是真的一样,不像是我的幻觉。”

“紫苑,你不能有这一种想法,你也是个心理医生。”

“对不起,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我……”紫苑说到这里,痛苦地抱着头。

张贝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安尉着她。过了一会后,紫苑平复了,对张贝说:“对不起,可能是小静的死,刺激了我,产生了幻觉,现在我觉得好点了。“

张贝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紫苑强装起微笑答道。

虽然紫苑这样说,但张贝还是放不下心,关切地看着紫苑,眼中还流露出埋藏在心里已久的情感,紫苑曾是他暗恋过的女子。

“我真的没事。”紫苑坐直身子,看着蹲在身边的张贝,说:“我现在在大学里做助教,你现在怎样,好吗?”

“挺好的,你呢?”

“也不错。”

两人互相凝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良久,紫苑才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说出来之后,我觉得好受多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紫苑起身正要走,却见到张贝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此刻的张贝极力地克制着内心的冲动。他长舒了一口气,说:“这么快就走了,不再坐一会吗?”

紫苑摇了摇头,避开了张贝的眼光,转身要走,张贝马上拉住了她的手,紫苑触电似的缩开手。

“对不起”张贝深情地看着紫苑。

“……我真的要走了,再见”

张贝马上走在她的面前,说:“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啊?以后方便我们联系。”

“好的。”紫苑只是笑笑,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张贝。

送走了紫苑后,张贝跃坐在椅子上,想到在大学的时候,开朗的紫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不期然有点痛。

张贝点了支烟,细心地想着:到底紫苑出了什么问题呢?难道紫苑真的是有妄想症?慢慢地,张贝想到了紫苑的那个病患。

“王雨静?名字有点熟,好像在那里听过。”

烟灰没有禅去,完整地留在烟上。张贝想了好久,突然坐直身子,烟灰顿时四散,有些落到了他的西装上,他却没有理会,敲打着面前的电脑键盘,再用鼠标在电脑上的资料库找寻着……

紫苑拖着好像掏空了的身体,走在大街上,路上行人依然来去不断,但紫苑却觉得,在这繁华都市的阴暗一角,哪东西正看着她。此刻她的心境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只留下她一人和哪东西独对。

这时候,紫苑的手机响了。

“咦?会是谁呢?”她无力地拿想手机,原来是张贝

“张贝吗?有什么事?”

“苑,我好像找到了关于你那个病患的资料,你快回来。这可能对你想要了解的真相有帮助。”

“好的,我马上来。”紫苑说完,马上挂了电话,回头向心理诊所方向走去。

当紫苑还没有回到诊所的时候,张贝已经站在路边焦急地等候她,见到紫苑出现后,张贝就马上迎了过去,不由分说捉起了紫苑的手,拖着她上了出租车,

“你带我去哪里。”紫苑奇怪地看着他。

“我带去见一个人。”

“谁?”

“你看这个就明白了。”张贝说完塞了一叠资料给紫苑。

紫苑专心地翻着着,上面原来是病人的资料记录,她看了一会,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字——————王雨静。

“小静?”紫苑知声叫起来。

“是的。这是我的一个病人的资料,他叫黄毅,王雨静是他表梅竹马的好友,在治疗过程中,他很频繁地提到王雨静。”

“他们是什么关系啊?恋人吗?”

“怎么说呢,他们都保持着一种暧昧的关系,再加上王雨静的家里很严,不让她在大学毕业前交男朋友,而黄毅高中毕业后就外出打工了,所以这一段感情就无疾而终了。”

“一定是小静。”紫苑放下手中的资料,说:“你的病患提到的王雨静,可能就是小静。”

“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

紫苑没有再说话,沉思着:如果真的是小静的话,也就是说,两个人从小就认识的人都产生了幻觉,这是巧合吗?还是他们都遇到了一些事?

“黄毅在半年前就找到了我”张贝说的话打断了紫苑的思路“当时我认为可能是他的工作压力造成了他的幻觉,我治疗他近二、三个月。”

“他的幻觉消失了吗?”

“不知道”张贝耸耸肩“以后他就没有再来了,或许是我的诊费太贵了,他受不了了。”

张贝的幽默没有令紫苑轻松一点,紫苑还是眉头深锁地看着手上的资料,张贝叹了一口气“别担心,我们一会找到了黄毅,一切就有答案了。”

“但愿是吧”紫苑放下手中的资料,看着窗外,外面综横交错的电线杆急速地向后飞过,来回的车子在泥路上驶过,泛起了铺天盖地的尘土,阻挡了紫苑的一切视线……

到底她想要知道什么答案,其实连紫苑自己也搞不清楚。

车子在一间化工厂停了下来,张贝付了车资,和紫苑一起下了车。张贝说:“出门前,我打过电话给黄毅,他现在在宿舍等着我们。”

紫苑点点头,急切地向前走,张贝也跟了上去,刚到工厂的大门,却被一个警卫拦了下来。

不等那警卫开口,张贝马上向前解释道:“对不起,我们来这里是找一个朋友。他叫黄毅。”

警卫一听,皱了皱眉头,“那疯子啊!要不是有点技术,早就被开除了。”

张贝不想再听警卫的废话,即问道:“他在哪间宿舍啊?”

那警卫不耐烦地把头一摆,“那间大楼的305室。”

张贝本想礼貌地道谢,但见到他那嚣张的样子,“谢谢你”这三个字还是硬生生地吞回到肚子里去,径直和紫苑向那幢大楼走去。

那大楼一共有七层,上面窗台上全挂出一大堆的衣服,可以用壮观来形容,还有一些内衣裤还滴着水。看来这幢大楼是全厂职工的宿舍。

紫苑二人走进宿舍,走在过道里,发觉里面幽暗得很,一进过道时,二人顿时就出现了一种压抑的感觉。

来到305室,张贝敲了敲门,室内传来了一把低沉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呻吟一样:“进~~~~~~~~~~~~~来~~~~~~~~~~~”

张贝和紫苑听到后,二人都顿时头皮发麻。

“半年不见,黄毅,好吗?”张贝一进来就对着黄毅寒喧起来,并且打量着坐在床上的黄毅。

只见他面容枯黄,穿着发黑的工作服,坐在床上,垂下头,没有正眼看张贝他们。房间很窄,只有一个柜子,一张床,和一张不大的桌子,周围还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桌子上还放着两只茶杯,一只杯里的茶已经喝了一大半,另一只是满的,正冒着白烟。

张贝和紫苑对视了一会,张贝问黄毅:“你有客人吗?”

黄毅这时才一脸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张贝,又看了看桌上的两只茶杯,说:“一只杯子是我的,另一只是谁的呢?我不记得了。”跟着,黄毅又神经质地甩了甩头,对张贝说:“张医生,刚才好像有人来过,但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算了,我也常常记不起一些事情。”张贝说完不干笑了几声。对于张贝尴尬的笑声,黄毅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在呆呆地想着什么。

房子里没有椅子,张贝和紫苑只好站着。

“黄毅,你的幻觉怎样了,你一直都没有来找我,我很担心你。”张贝眼光里闪耀着真诚。还流露出他的演艺细胞。

紫苑知道,张贝在说谎,她很不喜欢张贝的这种做法,而张贝只是看了一眼紫苑,也没有说什么。他认为,这也是人际交往之间的一种手段而已,虽然黄毅是一个可怜的病人。

黄毅还是不作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张贝又说道:“黄毅,我们来找你,是想和你谈谈关于王雨静的事。”

“嚓咧”锁匙打开了黄毅的回忆大门。

一听到“王雨静”这个名字,黄毅突然两眼发光地盯着张贝。

“对了”仿似如梦初醒的黄毅,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天花板“刚才小静来过,这杯茶就是她的”接着,黄毅又垂下了头,喃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呢?”

当张贝和紫苑疑惑之际,黄毅从衣袋里措出了一张照片呆看着,紫苑慢慢地走过去,看清了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果然是王雨静,看样子是她高中的时候拍的。

紫苑回过头和张贝对望了一眼,张贝也走到她的身后,小声地问:“是你那个病患吗?”

紫苑点头应了一声,张贝又向黄毅看去,这时候他已经沉醉在回忆之中。

“黄先生”紫苑叫了一声黄毅,等到引起黄毅的注意的时候,紫苑就又问道:“你能不能说说小静和你的事?”

“你是谁?”黄毅迷惘地看着紫苑,仿佛直到现在才留意到紫苑的存在。

“我叫紫苑,是小静的朋友。”

“她现在怎样了?过得好吗?”

紫苑一时不和怎么回答,看着黄毅半响,才吱唔地说:“她……现在……很好……”

“是的,她现在挺好的。“张贝也笑着说,和应着紫苑。”她不是死了吗?“黄毅冷冷地说……

房间里的三人都沉黢了起来。”是的……我怕你难过,所以……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骗你的。“紫苑带着歉意地对黄毅说“事实上我也很难过。”

紫苑想了想,觉得有点奇怪,又问黄毅:“请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呢?”

“是小静告诉我的。”黄毅轻描淡写地说。

嗖,一阵风从窗台吹进,挂起来的衣服动了,因为风吹的关系,房子里还发出了一些杂牌碰撞的响声。

张贝和紫苑一下之感觉到浑身的不自然。

“你说,是小静告诉你的的?”紫苑问黄毅。

“是的”

紫苑镇定地走到黄毅的身旁,坐在他那脏乱不堪的床上,彼此靠得很近,张贝见黄毅有点不正常,怕紫苑有事,也紧紧地挨着紫苑坐下。

“刚才你说,小静来过,那么,你们还谈了什么?”紫苑把手袋放到床上,使自己轻松点。

“小时候的事,我们都聊得很开心。”

“例如呢,能不能说一些给我听听?”

王雨静已经死了,不可能还可以和黄毅聊天,紫苑作为医生,应该引导病人从幻觉中走出来,而不是继续跟患者谈起幻觉,张贝这个时候实在不明白紫苑的做法。

不过,或许紫苑她有自己的想法吧。想到这里,张贝就静下心来,听着紫苑芤和黄毅的对话。

这个时候,黄毅对于刚才紫苑的发问不发一言,紫苑还是很耐心地,甜笑着说:”你和小静小时候一定是很开心的,对吗?“

“咣”记忆大门打开了。

“以前,小时候……”黄毅突然说:“小时候,我们就认识了,直到高中,从小她就很文稿静,因为家里管得很晋升,星期天她也要在家里温习功课,所以,每次星期一回到学校,她就喜欢听我说起周末放假的时候,我去了那里玩,跟谁去,玩什么。每次她都听得很开心,就好像她也有份一块去一样。”

黄毅喋喋不休地说着童年往事,有的时候还重复着某些锁事,聆听对于心理医生来说是很重要的,张贝和紫苑都很专业,不厌其烦地耐心听着黄毅说的事,哪能怕是重复了十多次。自然,对于,黄毅来说,他们便是很好的听众,说得更起劲,指手划脚的。

“……有时候,小静会撒谎,说到同学家温习,但事实上,是和我跑到外面去玩。”

“第十二次”张贝心理盘算着“这侬伙到底有完没完啊?”

不断地重复提起,这使得细心的紫苑好像看出了一些端倪,她打断了黄毅的话,问他:“你们都去了那里玩了?”

从黄毅的眼中,迸出了兴历的气息,他开心地回答:“公园,,朋友们家,竺上,,还有……”

“还有一个地方……”

“不有……”

“还有……”

黄毅吟着“还有”两个字,吟了好久,也“还有”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还有什么?”紫苑焦急地问。

“啊”黄毅的面上恢复了正常人的平静“还有那幢大楼”

“那是当时一间国营工厂的员工住房,以前的住房是分配的,就好像现在的员工宿舍一样差不多的构造,我们有的时候会去那里玩,因为那里很大的一间楼,可以让我们玩个痛快。”

“那天晚上,没有星星,但月亮却大得吓人,我们不知是恐怖还是兴奋,走进了那幢大楼,玩起了探险游戏“

当时我们一起进幢大楼时,不见有半个人影,跟着,我们……”

说到这里,黄毅摸着额头,表情显得很痛苦。

“黄毅,你没事吧?”

“黄先生……”

紫苑和张贝都担心地看着黄毅。黄毅没有理会他们的话,喝了口水,想要继续回忆,但他却觉得在他的脑子里的记忆,意变得模糊起来,他极力地想着,总是力不从心。

“为什么样?为什么我都记不起来了呢?”黄毅大叫起来。

房子里没有人说话,黄毅却神经质地说了声:“别吵。我想到了”

回忆现时就像是一张张的照片一样,在黄毅的脑里断断续续地闪过,嗖一声,就是一个片断,黄毅也断断续续地说:“那大楼……暗暗的过道……没有人,只有我们……房门和房门之间很窄,一间、两间……”

“一间开着门的房间,一个女人躺在床上……二个男人,一个小女孩,一个少女,。”

“……”

静,随着黄毅的沉默,周围静得可怕。现在,黄毅躺在床上,一动也没有动,除了有呼吸声外,他现时和尸体没有什么分别,更没有理睬过张贝和紫苑。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黄毅依然躺在床上,除了有时拿起手上的照片看几眼外,连呼吸声也变小了。黄毅把自己封闭起来,就好像埋进了坟墓一样,

“黄毅,跟着怎样,你说下去啊。”张贝忍不住了,催促道。

紫苑也焦急地看着黄毅,但他还是没有再说一句,再动一下。

“或许我们还是先走吧。”紫苑明白到,对于黄毅这种病患,虽要耐心,她极不情原地站起来,说:“我们明天再来,我想他可能是累了。”

“唔,好吧,我们先走。”张贝答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子,临走时张贝还向黄毅道别了一声。黄毅还是躺在床上没有什么反应。

宿舍过道里一样是很昏暗,不知在哪里透出的光线把周围的尘埃映照出来,紫苑和张贝无言地走出宿舍,紫苑这个时候还是在想着刚才黄毅说的话。

二人一直走出工厂,走到了公路边,见紫苑一直都是在沉默,张贝拍着紫苑的肩说:“不要想太多了,明天我陪你一起来。”

“我觉得他小时候和小静在那幢大楼里一定碰到过什么。”紫苑有点牛头不答马嘴似的说道。

“别想了……”张贝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地看着公路上,找寻着出租车,“可能那是黄毅的疯言疯语,你也看见了黄毅的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

“我相信他的回忆是真的。”紫苑坚持着。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张贝看着紫苑说

“是的,我相信很快我就知道了小静为什么要自杀……”

“不过”张贝点了支烟,吸了一口,无奈地对紫苑说:“你得答应我,事情结束后,你不可以再胡思秘想了。”

紫苑心头一热,感激地对张贝说:“张贝,真的太感谢你了。”

张贝不好意思地看着别处,突然听到紫苑”啊“的一声,张贝马上转过头看她问:“什么事?”

“我的手袋,留在黄毅的宿舍了。”

“我陪你回去拿来吧。”

“好。”紫苑笑着说,笑得很好看。

张贝陶醉地看着她。

接着,紫苑和张贝又再入回向工厂走去。

二人回到工厂的时候,看到工厂的大门敞开着,警卫却不见了,张贝和紫苑都有觉得有点异常,当走到宿舍附近时,只见有三三两两的人从远处走来,面上的神色都很惊慌。他们从紫苑的身边走过,一起聚集在宿舍楼下,在这之前,已经有一大帮人围在那里,还传来了几声妇人的惊叫,然后就是吵杂的讨论。

“什么事?”张贝说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走了过去。因围观的人太多,紫苑不想和他们挤在一起,就站在人群外面。

张贝挤开人群,见到了人们围观的对象——————黄毅。

他面容朝着张贝这边,双脚成弓,手里握着王雨静的相片,整个身体都趴在满是砖头碎石的地上,睁大了眼睛,嘴角微微拉起,好像在微笑一样。黄毅这时的样子仿佛是向前奔跑时不小心被砖头绊倒,然后被定了格的照片一样,让人觉得恐怖和诡异

张贝赶紧走了上去,推着黄毅叫:“黄毅……你怎么啦?”

“他刚才从楼顶跳下来。”警卫从人群中走出来说。

“快叫救护车”张贝一边喊,一边用手摸了摸黄毅的手腕,发觉他没有了脉搏也没有了体温。

“已经叫了”那警卫答道。

张贝站起来冲出人群,在人群外面等待着的紫苑走了上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黄毅从楼上跳了下来……”

紫苑捂着嘴,睁大眼看张贝,良久,颤抖地说:“现在他……”

“没有了脉搏,可能已经……

瞬间,那种不知名的恐吓怖感再次向紫苑袭来,她呆站在原地,觉得真相鹑她很遥远……


第一辑 第十五章 两个母亲

炎夏的闷热气温拢罩着校园,汗水不断从谷行的体内渗出,这时候的他失望地走在回男生宿舍的路上。已经连续五天了,谷行一次又一次地到女生宿舍打听许辰的下落,但得到的答案却令人沮丧不已。

“许辰回家了?”谷行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低吟着“为什么不告而别呢?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或许许辰跟本就不把我当一回事,所以没有必要告诉我。”

此刻,一名大概二十多岁的女子从谷行身边走过,她的出现,引起了谷行的注意,他的眼光瞬即落在那个女子身上。她长得不错,有一把亮丽飘逸的长发,令人印象深黑的是也的那双大眼睛,瞳孔异常的黑,就好像里面装载着黑暗的,无穷无尽的宇宙。

她现时眉头深锁,满怀心事,拖着步子,缓慢地从谷行的身边走过,好像对所有事物都视而不见的样子。

谷行一直看着她,直到她从身边走过。看着那女子背影,谷行思索着“以前没有见过,是新来的吗?看样子不像是新生,会不会是新来的导师啊?”

那女子走远了,谷行也掉头继续走路,挥之不去的许辰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谷行又叹了一口气。

回到寝室,杨勉已经来了,李虚却出去了,大开和张达颞在杨勉身边一起说着什么,他们见到谷行回来了,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表示,还是继续聊着。

“听李虚说,那个女的叫小花”张达神秘地对杨勉说道。

“会不会是他的幻觉?”

“不像”张达向杨勉摆摆手,说“李虚那天早上被吓得不像人样。”

杨勉想了一下,说:“或许李虚想女人想疯了,八成是他的幻觉”

“会不会又是许辰的恶作剧?”

大开的话使得室内静了下来,接着所有人都看着在房间一角的谷行,谷行也看了他们一眼,说:“许辰已经回家了。”

“就算她没有出现,也有能力搞这种事吧?”杨勉心里想着,但没有说出来。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这个时候李虚也从外面回来了,杨勉几个马上天南地北地聊起来,不再讨论那个所谓的“小花”

三人聊着,李虚却呆站在他们的身旁,呆呆地看着他们,杨勉几个心虚起来,只顾着胡乱地说着,不去看李虚。

谷行在室内的一角看见了这种情景,也不想看,躺到床上假装睡去,

“你们在聊什么?”李虚终天开口了,问道。

并不是很聪明的大开随口答道:“世界杯。”

“打完了吗?”

大开傻笑地点了点头。

“谁拿了冠军?”

“中国”大开依然傻笑。

李虚听完,直挺地回到床上,不再说话。

杨勉约了小慧,也不久留了,站起来说:“我约了人,我走了。”就径直走出了宿舍。寝室里只剩下四个人。

紫苑已经回到了宿舍,黄毅的死令紫苑又一次受到了打击,,还要应付警察的提问,她现时已经疲倦不堪了。

体息了一会,虽然很累,但紫苑无法定下心来,为什么小静要自杀呢?她见到了什么?黄毅为什么也要自杀?是不是和他们小时候说的那幢大楼有关呢?

无法能够找寻答案的问题,一个个地塞在她的脑子里,紫苑倒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

忘了放糖,苦得紫苑差点要吐出来,一下子,神经末稍被刺激着,几日来的发生的事件在她的脑里快速飞过。

“小静来找我,精神有点失常,当她死了之后,我也产生了幻觉,应该说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种情况,好像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紫苑自己对自己说着,手里把糖放到杯子里。

“许辰”紫苑终于想到了,叫出声来。

“和许辰相遇的情况有点相似,每次见她,我都会出现幻觉,和这次小静的情况有点相似。”

“无论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已经好久不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了,去看看她也好。”

紫苑想好了,又再休息了一会,然后就动身去了女生宿舍。

到了宿舍大门附近,看见一男一女在挽着手说话。当紫苑从他们身边走过时,他们口中的话题引起了紫苑的注意。

“……许辰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啊,她说是回家的吗?”

“是啊,都一个星期了,也不见她回来,谷行却每天都来找她。”

紫苑注足听了一会,看见那对男女好像已经发现了她在偷听,就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叫紫苑,偷听你们说话真不好意思。”

那对男女就是杨勉和小慧,听到紫苑的话有点无所适从,紫苑继续解释:“我是许辰的朋友,你们也是她的朋友吗?”

“许辰也有朋友吗?”杨勉低吟着,紫苑听不清楚,问杨勉:“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啊,我听不清楚。”

“哦,不,我刚才没有说什么,对了,我叫杨勉,她叫小慧”

紫苑点头示意了一下,跟着三个客套了一番,

紫苑又再问杨勉:“你们都是许辰的朋友吗?”

“算是吧。”

“许辰去旅行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不过,又走了,听她说是回家去。”

“回家?我想,要是她真的回家的话,她的妈妈一定会打电话给我的。”

“你是说,她没有回家吗?”

“我猜的。”

杨勉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她家的电话号码啊?”

“有,在宿舍,干嘛?”

“我想有人很想得到它。”

紫苑有点不解,杨勉又说:“谷行现在每天都来这里看看许辰回来了没有。”

“你说的谷行就是许辰常提起小时候的那个大哥哥吗?”

“对啊,我也是在小时候和他们一起的。”

“这个倒没有听许辰提过。”

“……”

见杨勉没有说话,紫苑说:“你们要电话号码是长途,我记不了,我要回宿舍拿,你们住那间寝室,我一会拿来给你们。“

“不用了,你告诉你在那间宿舍,我叫谷行来找你吧。”

“也好,我也想见一见谷行”

紫苑接着又告诉了杨勉自己的住那个寝室,然后就走了,杨勉这时才知道紫苑原来是助教。

紫苑回到了寝室,找出了许辰的电话,想到一会儿谷行会来,紫苑就开始收拾了一下有点凌乱的房间,收拾了想法的时候,不经意掉了一张照下来,紫苑有点心急要尽恰似收拾,就随手把照片放在桌子上。

十分钏后,一阵敲门声,看来是谷行来了,紫苑开了门。

杨勉:“你好”

谷行:“你好”

大开:“你好”

李虚:“你好”

张达:”你好“

紫苑想不到来了五个客人,本来房间就很窄,现在更窄。

谷行看见了紫苑后,马上就认出了她就是刚才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过的,瞳孔很黑的那个女子。

杨勉这时很抱歉地指着谷行说:“这就是谷行,其它人都是些猪朋狗友,说一定要跟来,打搅你了。”

“不,无所谓,请进吧。”紫苑一边招呼他们进来,一边对谷行说:“许辰常提起你,说她从小的时候就有个很好的大哥哥。”

“听杨勉说你可以找到许辰。”

“我有她家里的电话号码”紫苑倒了几杯水,递给各人,又说:“不如我帮你打电话到她家问问。”

紫苑说完,也不等谷行回答,就开始拨打电话,谷行很心急,也想站在紫苑的身后听,但见到杨勉一帮来看热闹的人,觉得不好意思,只好站在原地看着紫苑打电话。

紫苑说了几分钟,就放下了话筒,回头对谷行他们说:“许辰的妈妈说许辰并没有回到家。”

谷行又再次失望了,紫苑看着谷行的神色,对他说:“谷行,你现在是许辰的男朋友吗?”

谷行也不知道怎回答,站着没有发声,杨勉这个时候却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是……”杨勉拿起了照片,对着紫苑发问。

“啊,这是一年前我和许辰,还有她妈妈的合影。”紫苑回答。

“这是许辰的母亲?”杨勉惊奇地说,然后就把照片递给了身边的张达。

张达拿到后一看,也惊讶起来。紫苑没有留意到,只是对着谷行说着许辰的一些事。

“老实说,我其实是一名心理医生。”紫苑坦白地向谷行说:“许辰是一个很奇怪的女孩子,从小就在她身边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她有的时候会一个人自言自语,所以,她的妈妈担心许辰是不是有一点心理不正常,就找到了我大学时期导师进行治疗,后来,那导师移民了,他就把许辰交给了我。”

谷行认真地听着,而那张照片也传到了他的手上。

紫苑跟着说:“当我第一次接触许辰,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已经不是心理学能够……”

“咦?”谷行这时候看着手上的照片,惊讶地睁大了眼,这也打断了紫苑的说话。

“什么事?”紫苑问道。

“这里面那有一点胖的女人是许辰的妈妈吗?”谷行看着紫苑,其它人也屏息静气地等待着紫苑的回答。

“是啊,怎么啦。”

“奇怪了”张达说:“上次在实验楼那边看到许辰的妈是另一个人啊,对了紫小姐,许辰的父母有没有离过婚啊?”

“我没有听说过,应该没有。”

杨勉又拿过了照片看着,说:“上次我们都听到了许辰喊那个女的叫妈,那许辰现在不是有两个妈了吗?”

“紫小姐,你不如再打个电话去,问一问许辰的父母,许辰到底有几个妈吧。”

紫苑为难地说:“这太唐突了吧。”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紫苑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张贝的声音。

“紫苑吗?我是张贝,我想我找到了你感兴趣的东西。”

“是什么?”

“我找到了那间大楼的资料,是一个国营纺织厂的员工住房,还有一件事,是你意想不到的。”

“是什么事?”

“我的父亲以前的老战友,叫许安,是当时那纺织厂的干部……”

“等等,你说什么?”紫苑一下子提高了声量。谷行一帮人都奇怪地看着她。

电话那头的张贝也被吓一跳,说:“怎么啦?”

“你说你爸的战友叫什么名字?”

“许安啊,他还有一个女儿叫许辰。”……

静了……一切都静了下来,紫苑、被搞得一头雾水的谷行一帮人,还有电话那头的张贝。


第一辑 第十六章 大楼

张贝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桌上的一杯咖啡正式冒着香气,手里还挟着一根香烟,脑子里在沉思着。

午饭时间刚过,他就打电话给紫苑,告诉她,黄毅说的大楼已经找到了,同时还发现他爸爸的老战友以前就是那间国营厂的干部,想不到说不上几句,那边就挂了电话,张贝百思不得其解。

正胡乱猜测,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杂声,只是听到秘书喊:“哎,你们有预约了吗?”接着又喊:“喂,你们不能进去的。”

“嘭”的一声,门被打开了,进来了紫苑和一帮张贝不认识的男人,秘书正极力地伸出手来阻拦,一边还向张贝解释道:“张医生,他们就这样闯进来,我……”

张贝挥挥手让秘书先出去,这时候,紫苑已经直接走到张贝的桌上乱翻起来,好像要抄家一样,张贝看着那些和紫苑一起进来的几个男人,问紫苑:“他们是谁?”

紫苑仿似没有听见,却反倒问起了张贝:“张贝,你不是说有那在楼的资料吗?”

“噢!有,在这”张贝拿出一张纸给紫苑,紫苑接过看了一会,发觉原来只是一些很简单的介绍,好像是一张拍卖的清单。

张贝看了那帮男的一会儿,又问紫苑:“他们是谁?”

紫苑只是回过头去看了他们一眼,好像刚才忘了他们的存在一样,回答说:“他们是我大学里的学生,他是谷行。”

紫苑又简短又明快地介绍着,好像在介绍自已家里一些可有可没的摆设,谷行他们只好向张贝尴尬地笑了笑。紫苑介绍完谷行他们,又把那清单看了一遍,上面写着一间工厂的住房分配楼达四十年的楼龄,准备拆掉,但工厂已经欠债累累,面临倒闭,所以,把地皮连大楼一起卖掉,拆建费用由买方支付。

张贝招呼谷行他坐下后,自己也坐回到沙发上,向紫苑说:“我估计,黄毅说的大楼就是这一幢了。”

紫苑放下手中的东西,说:“不用估计了,一定是这大楼了,不如你说说你爸的那位老战友吧,”

张贝直觉得奇怪,为什么紫苑会在意这件事上呢?张贝好奇地问紫苑:“你怎么这么肯定就是那大楼,还有我爸的老战的事你那么在意干嘛?”

紫苑有点心急了,一顿足,说:“快说。”

张贝一呆,就急忙说了起来:“因为我爸是机关里的人,所以拜托他帮我们找比较好一点,后来他在黄毅小时候住的地方,问了街道办的人,找到了那大楼,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的一个老战友在以前曾经住在那里。所以我就问我爸他的电话,好向他了解一下以前大楼的情况,我爸说他搬过二次家,幸亏我爸和他经常联系,要不然就找不到他了。”

说到这里,张贝吃吃笑:“说来也巧,我在电话里和他寒喧之后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在你们的大学……”

张贝这时对着谷行他们问:“叫许辰,你们认识吗?”

谷行他们不知怎回答,只好定眼看着紫苑

紫苑问谷行:“谷行,你也是住在那大楼附近的吗?”

“大楼?”谷行眨眨眼“什么大楼?”

“许辰小时候应该住在大楼里,你们不知道?”

杨勉略有所思地回答道:“我们小时候到过她家,她并不是住在什么大楼里的”谷行马上接口说:“那时候他刚搬来。”

“搬家?”紫苑看了看张贝,张贝点点头:“对啊,我爸说,许安搬过二次家。”

紫苑对对谷行发问:“她什么时候搬来的?”

“记不清了,好像是还没有读小学的时候。”谷行说。

杨勉插嘴道:“后来过了两年,她又搬走了。”

“也就是说,许辰小时候曾经在那幢大楼住过,之后就搬走了,搬到了你们那里……”紫苑说到这里脑里就想不出什么头绪了。

张贝此时也被搞得糊涂了,对紫苑说:“许安的女儿怎么啦,你们认识她吗?”

紫苑并没有回答张贝的说话,张贝也不吵她,只得和谷行他们一起静静地看着她。

“张贝”。紫苑突然低声地说了一声,吓得张贝差点把烟头掉到地下的高级地毯上。

“什么事”张贝把烟熄了,问紫苑。

“你还记得黄毅说过,一次他和小静到那大楼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一个少女……一个小女陔……”紫苑自言自语说着,也不等张贝回答,突然大呼道:“对了,那女孩子可能就是许辰。”

接着紫苑又低声喃道:“其它人又是谁呢?”

谷行听完紫苑语无伦次的说话后,忍不住问紫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紫苑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才对焦急等待的谷行说:“我不知道许辰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的一个病人死了,死之前她遇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她死之后,连我也开始感到不对劲了,总之我不知怎么说。”

紫苑看了看张贝对着谷行他们又说道:“他是张医生,他的一个病人也在几天前离奇地自杀死了,巧的是,我的那位病人和他的那位病人以前是青梅竹马的好友,而且他们在小时候都曾经到过一幢大楼里去玩,刚好……”

紫苑顿了顿,摸了摸发荡的脸,才说:“刚好许辰小时候也住在那里,你们刚才也听到了。”

张贝到这时又不明白了,对紫苑说:“许辰怎么啦,她和黄毅和王雨静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是我以前的一个病人,在她身边总会发生一此奇怪的事。”紫苑说完,重重地舒出一口气,连续的发问,紫苑快要应付不来了。

谷行一心只想着许辰,又向紫苑发问:“紫小姐,你知道许辰现在在哪能儿吗?”

紫苑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许辰小时候的那幛大楼一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打算去看看。”

“好”谷行马上站了起来,一把夺过紫苑手上的清单:“我们现在就去。”

想不到紫苑一拍即合,就拖着谷行说了一声”走“,带头走出了张贝的办公室,其他人也跟了也跟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呆在原地的张贝。

最后,张贝还是穿上外衣,出了门,出门前还告诉秘书停业五天。

张贝出了诊所,叫上一部出租车,直奔紫苑的学校,他想,紫苑可能已经收拾行李开始出发了。

果然,张贝到了学校,就见紫苑提着一个轻便的行李包,后面还跟着谷行一帮人,张贝走了过去,紫苑还来不及发话,已被他扯过一边,小声地对紫苑说:“你冷静点,你怎么那么不成熟,说去就去了。”

“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搞清楚。”

张贝无奈地说:“好吧,你等我一下,我回家收拾一下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还有工作”紫苑用眼神瞄了一下谷行他们,然后对张贝说“他们和我一起去。”

张贝看着谷行他“啧”了一声,摇摇头:“他们年纪少,阅历浅,他们跟着去我更不放心。”

张贝也不比谷行他们大多少,他这么一说,惹得紫苑笑了起来。

紫苑笑着问张贝:“那你的诊所呢?”

“停业五天。”

紫苑吃了一惊:“那你不是少赚了很多。”

张贝苦笑了一下:“本来就没有什么生意。”

这时候,谷行有点不耐烦了,走过来催促他们,张贝极不高兴地看了看谷行,就和紫苑一同出发,连行李也不带了。谷行他们都带着行李,本来只有谷行和杨勉要去的,但大开,李虚,张达都一定要一起去,就只好随他们了。

张贝一开始还以为除了谷行和杨勉外其它的人都是送行的,但到了车站,留意到所有人都拿着行李,这时他才知道,他们要一起跟着去,心里有点不高兴了。及到买票的时候,杨勉执意要帮全部人付车票钱,张贝才有点舒怀。他假意和杨勉推搪了一会,最后,杨勉把全部人的车费付了,张贝看着杨勉,笑说道:“谢了”

大开过来一把抱着杨勉的肩,对张贝说:“没什么,他阔惯了,只不过到了下半月就到学校的食堂去蹭我们的饭。”

杨勉挣开大开,白了他一眼,就带头进了候车室,在候车室内等了一个小时后,才等到要搭的车。

车程一共要七个小时,所有人坐得腰酸背痛,下车后,杨勉就提议要找洒店先住一晚,紫苑和谷行却坚持一定要先找大楼,但无奈天已经黑了,只女接受杨勉的提议。

当晚,谷行一个走到了紫苑的房间谈明天去那大楼的事,房间里张贝也在,他只是在静静地听着谷行和紫苑的谈话。

紫苑想到:就算找到了大楼也不知应如何下手去查,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要查什么东西。

谷行提议说:“不如打个电话给许辰的家里,问一下她父母,看以前大楼发生过什么样事。”

这几天紫苑的心情比较乱,被谷行一说才仿然大悟地说:“对,我差点忘了。”

紫苑拿出电话,想了想应该怎么说,就拨了许辰家的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马上接了电话,是许安。

“喂,找那位?”

“许伯吗?我是紫苑啊。”

“紫苑啊,近来好吗?”

“……挺好的,你身体怎样啊?”

谷行在一旁见紫苑在和许安寒喧,不断使眼色让她入正题,紫苑会意,旋即问道:“许伯伯,我有一件事问你一下。”

“什么事啊,是不是许辰的事,她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还以为她在你的大学里,但上次你打电话来跟你王姨说她不在学校里,她到底去哪了?”

紫苑怕许安担心,就撒谎说:“她……去旅行没有回来,上次和见她那么久都没有回学校,就以为她回家了,才打电话来问一下而已,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

许安听了,才安心地笑道:“真是难得你那么关心我们家的许辰,真是太谢谢你了。”

“这没什么,也是应该的。”

谷行见紫苑又扯到别去了,又再使眼色要她赶快入正题。

紫苑点点头,又问许安说:“阿姨呢?她在不在?”

谷行一听,心急得快想要抢过电话自己问,一个劲地在一旁,小声说:“快点问那大楼的事情。”

电话那边的许安这时说:“你王阿姨正在洗澡。”

紫苑一边用手势安抚谷行,一边问许安:“许伯伯,你们以前是不是在国营工厂里分到一间房子啊?”

“哦!都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全厂都住在一幢大楼里,许辰也是在那时出生的。”

“那么……”紫苑觉得有点难以启齿:“那时候大楼发生过什么事吗?”

“什么”许安觉得有点奇怪:“你想问什么啊?”

紫苑又说谎道:“我只是想问一下许辰小时候以前住的地方,有什么样事发生过,这样可以更了解她的……”

“病情”二字实在难说出口,紫苑苑作为心理医生以来一直很尊重病人,常会避开这类的敏感字眼。

许安也听出紫苑的意思,回答说:“我想想……好像没有发什么事。”

紫苑不答话,希望许安能够再想一想,等了一会,许安才说到:“对了,我想到了,在许辰的小时候,厂里会计的老婆,很喜欢许辰,常买零食给许辰,但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进了精神病院,那个时候我们刚要搬家,也知道得不清楚。”

紫苑听完,眼前一亮,问:“那家精神病院叫什么名字?”

“都十几年了,也不记得了,而且说不定出了院,有可能死在那里了。”

“那么她叫什么名字?”

“我忘了,你等我一下。”许安说完就放下了电话。

紫苑只好焦急地等待了一会,过了一分多钟,许安回来拿起了话筒,说:“叫秦丽真,好在你王阿姨还记得,紫医生,这对许辰的心理病有帮助吗?”

紫苑敷衍说:“有……有帮助。”

跟着,紫苑又问了秦丽真的一些事,许安直说不知道,还奇怪紫苑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东西,紫苑随便说了一些心理病术语权当借口,就匆匆挂线了。

看见紫苑挂线,谷行忙问:“怎样?”

“许辰小时候有个叫秦丽真的人,进了精神病院,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事发生。”

紫苑说完叹了一口气,又说:“连她住在那家精神病院都不知道,真是一筹莫展,况且也不知道她的事和许辰究竟有什么关系。”

谷行安慰她:“总算是有一点线索,也算是转机了。”

“但愿是。”紫苑习惯性地摸了摸发涨的脑袋,说:“明天先到那大楼去看看,如没有发现什么,就去找那个秦丽真的人。”

“好”谷行看了看时间,见时间也不早了,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先回房了。”

等谷行走后,张贝也跟着走了。紫苑把张贝送出房间,回到床上躺下,脑里不断地闪现着各种的想法:黄毅和王雨静……大楼……许辰小时候……秦丽真……秦丽真……秦丽真……紫苑睡着了

第二天,紫苑一行七人出了酒店,一直找了半天,终于来到了一处旧住宅区,里面的一些民宅还是用泥砖、瓦片盖成的,大部分也人去楼空,无论是街景,住房都是非常残旧,那工厂就在这里的附近。

他们问了几个人,只有年纪在的才知道那工厂,指点了方向后,他们才在一堆的旧住房里找到了那工厂。

虽然不是周末,但那工厂悄无声息地耸立在一片旧住宅中,大门已残缺不堪,大门口的铁门没有锁,他们也不客气,直接进了工厂,眼前是一块空地,上面都摆了各种的木轮,废铁,周围全是杂草,走了几步还看见有不少的狗屎。

走过了空地,迎面的就是荒废已久的厂房,厂房向着他们这一面的十多个毛玻璃窗,十有八九都破烂了,

他们走近厂房才发觉,大门上了锁。

他们绕着十多个破烂的窗户往里面看去,触目之处,都是残缺不全的机器,堆在一块的棉纱,满地的油渍,整尺厚的尘土,无处不在的蜘蛛网。

看着这些情景,仿似听到惜日工厂繁荣时期的机械远作声。

“喂,你们找谁?”一声男人的喊叫声从众人的背后响起,吓了他们一跳,回头看去,原来在工厂大门的右边有一间小房子,用来当值班室,里面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在窗户里向他们张望,声音就是他发出的。

紫苑他们看见了那老头后,就一起向他走去,那老头也出了值班室,向他们走来,紫苑他们还没走到他跟前,他就边走边发问:“你们是什么人?来参观厂房的吗?”

张贝抢着回答:“是啊,我们是来参观的。”眼睛还一边打量着这个老头,只见他还穿着以前的旧工作服,差不多全是补丁,脚上还穿着布鞋,头发有三分之一出现了苍白,脸全是皱纹,前额已秃了,油光油光的,看他从值班室出来时,两手握拳,缩着脖子,摆着双手,好像要找人打架似的,但细看之下,觉得他的脸上都是平和的气息,身体看上去也颇为硬朗。

那老头听了张贝的话,回答说:“要不要我带你们去看看?”

张贝连声道谢,让开一旁,请他带路,好老头仍是摆动着握拳的双手,缩着脖子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说:“厂里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以前进厂就铁饭碗,什么也不用愁,因为一开始国家还能帮一帮,但从好几年前开始,厂里就不断亏本,毕竟不是自家的生意,那些厂长来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个是能改变厂里的困境的,假公济私的倒不少。”

“前几年,厂里就发不见工资,工人都下了岗,工业局那些人每个月给我一点钱,要我在这里看着这个破厂房……”

老头说到这里,可能觉得说这些不妥,顿了一会才指着厂房的破窗户说:“厂房是旧了点,不过还能用,里面那些机件有些还可以远作,你们拍卖回去后,准不吃亏。”

张贝和紫苑这时才明白,这厂里的资产现在拍卖,那老头把他们当成买家了,而且张贝还穿着西装。

厂里拍卖所得,那些下岗工人包括这老头可能可以分到一部分,作为补尝,故此,老头才热情地带他们参观。

来到厂房门前,老头就摸出了门匙,紫苑并不是来看这儿的,就阻止了他,说:“老人家,我们来是想看看这个的。”

紫苑把那张拍卖清单拿出来,把大楼的那部分指给他看,老人眯着眼睛细看了一会,就说:“哦,原来是看宿舍楼的,跟我来吧。”

那老头把门匙放回口袋,带他们出工厂,一路上,他叮嘱紫苑他们说“宿舍楼已经是危楼了,你们在外面看就好了,千万别进去,至于地皮还是不错的,因为这附近旧城区快要改建成商业用地,那大楼地皮正在商业街的中心地带。“

老头带他们走了几分钟,就到那大楼处,大楼前后全是一些低矮的旧平房,那大楼就在这些平房中,清苔都长满在墙上,表面的泥层已经脱落,分明能看见墙上的红砖,所以,大楼显得格外碍眼。

紫苑他在大楼前注足看得出神,旁边老头说着这大楼的历史,他们也充耳不闻。

发生在许辰身边那些奇怪的事情、一个又一个的迷题,把他们每个人的好奇心提升到极至,谷行忍不住,迈起步子就向大楼的大门走去。

刚走不到几步,却被老头一把拉住,声如洪钟地厉声喊道:“你干什么?”

谷行看着那老头,只见他涨红了脸,瞪得老大的眼睛布满血丝,右手好像铁钳紧紧捉住谷行,把谷行抓得隐隐生痛。

全部人都呆了。

一会儿,老头把谷行扯向后,声调稍为平和下来,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进去吗?这里是危楼。”

谷行来的时候也没有太在意老头的话,因心全是许辰的事,现在听到老头的话,才看清那大楼,那大楼只有一个大门,从外面能看到里面既暗又直,且深的过道,过道两旁都是房门,门上写着:101、102、103、104……

大楼一共有十层,而每层都有十多个露台突出来,有些还旧得烂剩半个,整个大楼危危乎地立于他们的眼前。

这时老头放开了抓着谷行的手,笑了笑,对谷行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乱来,做事一点也不经脑子”。

扬勉低咕道:“就算是危楼也不用那么紧张吧,好像要吃人似的。”

老头好像怕他们又要进去,就说道:“我带你们去看一看周围的情况吧,你们如果买了这块地皮,以后一定可以赚不少。”

紫苑他们无动于衷,直直地站在原地不肯跟老头离开,老头又说:“来,走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们到附近的商业街,那里刚把旧城的一部分改建而成,你们把这地皮买了之后,政府的改建工作也刚好改建到这里。”

紫苑几个依然在大楼外看得出神,看样子,紫苑好像也打算进去看看。老头这时才看出他们不像是来看地皮的,反而像是来看大楼。

老头这时拦在他们的面前,说:“你们到底来这里是不是看地皮的啊?”

“老伯,你以前也是住在这儿的吗?”

老头回答说:“以前我也是工厂的工人,当然是住在这儿的,前几年,这里列为危楼,我就住到以前厂房里的一个仓库去了。”

“那么,要是厂房拍卖了后,你不是没有地方住了吗?”

“工业局答应给我一间房子”老头回答完紫苑的话,两眼直直地盯着紫苑,紫苑心里觉得他好像在警惕着什么。

紫苑隔了一会儿,又问那老头:“老人家,这大楼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啊?”

“可多了。”老头夸张地做着手势:“结婚啦,生孩子啦,……”

“不是这些”紫苑打断他的话:“有没有什么人……疯了……或是……死了。”

“什么?”老头盯着紫苑,好像没有明白她说什么似的。

紫苑自己也觉得失言,就不再说了。老头这时笑着,用手轻轻地搭在紫苑的肩上,然后慢慢地轻推她,一边说:“来,我带你去附近看看。”

紫苑无奈,只得离开,但仍是两步一回头,看后面远去的大楼,谷行更是走在最后,不断地回头去看,老头又回身走到谷行身旁,催促他离开,还说大楼随时有倒塌的危险,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看。

谷行便趁机问老头道:“老伯,你知道许辰吗?”

老头了他一眼,说:“是谁?我不认识。”

“她以前小时候也是住在这里的。”紫苑也回头问起来。

老头不语,想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紫苑和谷行,才说:“你们是来找的人啊,我不以为你们是来看地皮的。”

谷行马上用哀求的口吻说:“老伯,对不起,我们不是有心要骗你的,但这事对我们很重要,请你告诉我们吧。”

“实在是不认识,姓许的在厂里也有好几位,你们问那位是男是女的?”

“是女的,小时候在这里住过。”

“都十几年前的事了,我怎么记得。”老头冷冷地回答,然后一直走着,紫苑他们也跟在他后面,发觉老头没有把他们带到其它地方,而是自己回到了工厂,进了值班室后,就看起了报纸来,把紫苑他们冷落在值班室外面。

紫苑还不死心,又问他:“老伯,那么你知道一个叫秦丽真人吗?”

“不认识。”那老头想也不想就回答了,他说完后,就把报纸放好,然后就对紫苑他们说:“回去吧,我人也老了,不记得那么多,我现在要去市场买菜。”

见老头这样说,大开见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性急地说:“走了,走了,还在这里做什么,他也说了不认识了,走吧。”

“对,走吧,不送了。”老头也回答道,说着,就出了工厂。

紫苑他们在厂大门看着走远的老头只得无奈地离去了,李虚在一旁埋怨大开说道:“都是你,把话都说僵了。”

“关我什么事?”大开瞪大眼看他“那老不死的跟本就不记得了。”

“不太像。”张达说道。

“对”紫苑也跟着说道:“刚才谷行问他,许辰的事,他说不认识,谷行告诉他许辰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但他却马上回答‘都十几年前的事了,我怎么记得’,你们想想,他要是不认识许辰的话,又怎会知道是十几年前的事呢?”

“或许他看我们的年纪,猜到我们要找的人跟我们也差不多的年纪,所以就知道了。”大开接口说道。

紫苑摇摇头,表示不同意。接着一帮人呆在原地不知做什么好,好一会儿,李虚就说:“现在是不是回学校去啊?”

紫苑向他看了一眼,对谷行说:“这样吧,你们先回学校,我去附近的精神病院查一查,看一看有没有一个叫秦丽真的人,要真发现了什么,我就通知你们吧。”

“不”谷行看着她,说:“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谷行这样说,杨勉几个也坚持要一起去,紫苑也不反对什么,就说:“好吧,现在我们先去问一下人,这里的精神病院在哪里,我们一间一间问,一定能找到那个叫秦丽真的人。”

不多时,一行人回到了酒店,吃了点东西,同时,张贝打电话给他父亲,让他在机关里的影响,帮张贝在当地把所有的精神病院的地址找全。

下午,紫苑他们就开始分头去精神病院找秦丽真。

当地一共有四间精神病疗养院,他们分成两队人,谷行、扬勉几个一队,紫苑和张贝一队,分头去查。

紫苑和张贝先到了一家在市郊的精神病疗养院,那里并不是很大,在围栏外看见院内的草坪,来来去去地走着十多个面目呆板,神情仿佛的人,看来他们都是精神病患者。

除了他们,还有一些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看管,紫苑进了大门,马上就上来一位警卫,询问他们,他们说明来意,警卫叫来了一位护士,把他们带到了一间院长办公室,一个穿着白袍,三十多岁的医生接待了他们,紫苑又对他说了来意,那医生要他们稍坐片刻,便出了办公室。

紫苑这时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发觉这里也很简陋,紫苑又从窗子看出去,发觉外面的草地上的一些杂草也没人修翦。

张贝凑近紫苑的旁边小声地说:“这家精神病疗养院好像很差,可能是没钱吧?”

紫苑不经意地回答说:“这是人家的事,别管这些。”

十多分钟后,那医生回来,手上捧了一些名单,坐下后对紫苑他们说:“我们这里十几年以来入住的精神病患者都在这里了,没有一个是叫秦丽真的。”

紫苑并不是不相信,而是怕他看陋了,便伸手把那些名单接过,自己查了起来,张贝却和那医生攀谈起来。原来那医生是这间精神病疗养院的院长。

那院长不断地向张贝诉苦,说这家精神病疗养院的经费困难,做院长的难处,说着说着,他就告诉了张贝,另一间精神病疗养院的情况,他说:“那间病院可比我们这家要好多了,是国家办的,一切设备齐全,而且他们那家很大,听说一共有四百多病人在里面冶疗。”

张贝问了院长那家精神病疗养院地址,恰好就是他们即将要去的下一间精神病疗养院。

这时候,紫苑也把名单看了几遍发觉果然是没有秦丽真的名字,就只好起身告辞了。

跟着他们又来到了刚才那位院长告诉他们的那间很大,设施很齐全的精神病疗养院,紫苑和张贝看了看病院的环境,果然很豪华,门卫把他们带到了冶疗区,就对他们说:“你们找院长可能他没空,总之你找这里的医生问问吧,我也帮不了你,你里的分工很严,他们说,我们这些不是医生、护士的工作人员,都不可以和病人接触,怕我们会刺激病人,所以,我也从来都不进去的。”

紫苑听到后就会意了,和张贝一起走进了治疗区。

治疗区里全是病人,呆板地走来走去,两人走了一段路,发觉这病院确实是很大,他们走了一会儿,就见到一个身穿白袍的四十多岁,很像医生的一个女人走过来,上面还挂着一个名牌,写着:陈爱。

紫苑和张贝走了过去,和她说是要找一个叫秦丽真的人,陈爱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们这里好像没有这个人。”

紫苑见她连名单也不看就答复他们,觉得有点儿嬉,就要求她去找院长,或是拿出这个病院的名单来查。

陈爱笑说:“我们这儿很完备,我对这儿的病人也很了解,确没有一个叫秦丽真的人。”

陈爱说完又好像很为难地说道:“我们这儿是国家的医院,做什么也要跟足程序,就算你们要查也很为难,其实……”

陈爱没有再说下去,看样子好像是要钱,张贝马上也明白了她的想法,就对她说:“麻烦你再帮我们查清楚一点,这事对我们很重要。”

陈爱左顾右盼,就把他们带到外面的草地,那里只有一些病人在,也没有其它人,陈爱这时才对紫苑和张贝说:“这儿的病人很多,一时还查不出来,我也很想帮你,但……”

陈爱又再摆出为难的样子,张贝会意,从银包中拿出几佰块塞给她,她顿时笑逐颜开地说:“我去查一查,但也不一定能查得出来,你们可不要太指望我了。”

张贝说:“总之只要你去帮我们认真查一查,我们就很感激你了。”

陈爱马上就说道:“好,那么你们等一等。”说完就回头走了。

紫苑叫住她,说要跟她一起去查,陈爱说:“这儿一齐都管得很严,你们去的话,医院是不能让你们看病人的资料的,你在这儿等一会吧。”

紫苑听完,只好就原地等了,过了二十多分钟,陈爱回来对紫苑说:“在十多年前,是有一个叫秦丽真的人住院,但……”

陈爱说到这,就看着张贝没有再说下去,张贝会意,又掏出二百块给她,她马上接过,说:“那个叫秦丽真的人,因为在十几年前杀死了自己的丈夫,但当时认为她得了精神病,就把她送到这里来,一直到几年前,她就得了脑癌死了。”

紫苑马上问:“你知道她有家人吗?”

“这个……我不知道,十几年来好像都没有人来探望她的记录。”

张贝以为她又要钱,就又掏了二百块出来,一边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快说。”

陈爱却推却了他的钱,说:“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

就在这时,只见远远的一个护士向他们走来,陈爱急忙说:“她是来找我的,可能有事,我先走了,对不起,再见。”

紫苑还想要问一下她,她却走过去护士的身旁,只见护士还用手狠狠地捉住她的手臂,很激动地说着什么,看样子很像很生气,还大声地对陈爱说着话,然后使劲地把陈爱拖走了。

“这儿的护士真厉害”张贝笑着对紫苑说道。但见紫苑因为秦丽真的线索断了,脸色不是太好看,张贝就马上不再说话了。

接着他们就离开了病院虽然他们没有见到院长,但他们反觉得陈爱这种老实要钱的方法,得到的资料真实很多。


第一辑 第十七章 钱诱

秦丽真被孙小晶拉回到病房,孙小晶把秦丽真狠狠地一揪了揪,大声地喝道:“你妈的,你找死,才刚清醒就乱跑,想我被护士长教训吗?”

“还有,刚才那一男一女是谁,是来探病的吗?是不是你的亲戚,没有护士的许可,你是不能和他们接触的。”孙小晶一把扯住秦丽真的头发质问。

秦丽真呆看着孙小晶没有说话,而且还时不时地傻笑。孙小晶火了,一巴掌赏给她,秦丽真只是摸了摸脸皮,没有什么反应。

孙小晶又使劲地去扯她的医生白袍,口里骂着:“你这个三八,哪里偷到陈医生的白袍的,赶快给我脱下来。”

秦丽真没有说什么,身体一动也没有动,任凭她去脱身上的白袍。孙小晶见她全无反应,也不合作,白袍难脱下来,又用手掌去把秦丽真的头使劲地一推,又骂道:“妈的,你动一动好不好,信不信我打你。”

正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进来,身上穿着便衣。孙小晶本想再打秦丽真,见到了那女人进来,只好作罢,因为她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常打病人,幸好那些傻乎乎的病人不懂投诉,但见孙小晶亲手打人的护士和医生也不少了,所以孙小晶一见有人来,就马上把要继续打秦丽真的念头打消。

“陈爱医生。”孙小晶堆着笑脸向陈爱打招呼,一边则粗鲁地把秦丽真的白袍脱下来,陈爱也向孙小晶笑了笑,然后对秦丽真说:“秦丽真,我的白袍原来是你拿的。”

秦丽真傻笑地轻轻点头,这时孙小晶已经把她的白袍扯下来,递给了陈爱,然后说:“陈医生,刚才我还看见她和一男一女在说话,可能是她的亲戚。”

“不会吧,十几年来也没有什么人来看望她,可能是别的病人的家属……”陈爱说着笑着举起手中的白袍“以为她是医生,被她骗了。”

孙小晶也笑了笑,突然,他们都发觉秦丽真不见了,病房门从孙小晶把秦丽真扯进来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关,两人一时不注意,竟给秦丽真跑了。

“妈的。”孙小晶骂了一句,见陈爱也在场,顿时不再往下骂下去,就对陈爱说:“我去找她,如果好像上个月那样,让她跑到外面就麻烦了。”

陈爱也不说什么,就分头和她一起去找。

秦丽真没有跑出病院,而是在院落的大草坪里,蹲着,不知在找什么,孙小晶找了十几分钟,终于发现了她。

孙小晶走近她,发觉附近除了病人外,没有其它人,孙小晶马上就一脚踢向秦丽真的屁股。又用手把她的头发揪着,骂道:“妈的,让你跑,回到病房再收拾你。”

孙小晶说完,就直接用手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揪起来,她却死活不肯走,说要找东西。孙小晶火了,刚想就地赏她一顿,忽然见到护士长向她走来,孙小晶马上把揪着秦丽真头发的手放开。

“你又找病人。”护士长钟芳一脸愠色走到孙小晶的面前,直勾勾地看着她。这时候,秦丽真见机走开了,钟芳和孙小晶又马上追上她,把她捉住。

秦丽真一个劲地用手指指着草丛中,喊:“钱……不见了,我要去找。”

钟芳奇怪地问:“钱?秦丽真,你怎会有钱的?”

“刚才有人给我的。”

钟芳看着孙小晶问:“刚才有人来找过她吗?”

在病院里,有人来看望病人要经过医生和护士长的同意,孙小晶因为怕钟芳怪罪,所以说谎道:“没有……”

钟芳见孙小晶说话结巴,眼神闪烁不定,一看就知道说谎,但也不发作,板起脸来说:“把她带回病房去。”

孙小晶巴不得快快离开,一听钟芳说完,马上扯起秦丽真回病房。

钟芳见她们都走了,就一个人悄悄地走到刚才秦丽真所指的草丛里去找,一直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什么。

“难道那疯婆子是说疯话么?”钟芳心里想着。又不死心地找了一会。过了几分钟,果然见到左手边的草地上,有几张有图案的纸张,钟芳兴奋地像狗一样爬过去,发现真的是人民币。

拿起一看,一共有三张,面值一百,钟芳马上想要袋到裤子里,但一下子留意到纸币有点不妥,细看下,原来三张都只有一半,而且全都是断开同一边的,就算把它们粘补在一起,也不能粘成一张完整的一百元。

钟芳又再趴在地上找,找了几久也没有找到这三张钞票的另一半。钟芳只好作罢,来到秦丽真的病房,见里面只有秦丽真一个人,孙小晶已经走了。

秦丽真的病房是单人的,平时上了锁,钟芳把病房门打开,对秦丽真说:“秦丽真,你刚才说的钱呢,你掉到哪能里去了?”

秦丽真本来是低着头的,当她听到钟芳的话后,就抬起头,只见她脸上青了一大块,看来是孙小晶打的,钟芳见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对她来说,这并不是她所关心的,这种事跟本不重要。

秦丽真这时傻傻地说:“不见……掉了……我收起来了。”

“收……收到哪里了。”

秦丽真没有答话,又低下头,不去理会钟芳,过了一会,还睡起觉来。

钟芳在这里干了十年,有足够的耐性,不像孙小晶那样性格暴燥,心里想:还是晚上来,反正晚上还要值班,有的是时间。

晚上十二点,钟芳回来病院,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去到秦丽真的病房,看见她正在睡觉,刚想走,就见孙小晶正走来,她一见到钟芳,马上就掉头走了。

钟芳心里有点不高兴:难道她也知道秦丽真身上有钱?

病院晚上一共有十多个护士值班,钟芳站在原地思索着:如果骗不到秦丽真把钱交出来,也不能用抢的,况且她还是个精神病,发起病来力大无穷,看来要找个好机会慢慢把她的钱套出来。

钟芳见她还在睡,本想一会儿再来,但又怕孙小晶捷足先登,只好站在病房窗边等着。这时候,钟芳又想到:秦丽真是病人,护士们是不会让她身上藏着东西的,会不会已经被其它的护士搜去了呢?又或是按她说的,在草地上弄丢了呢?钟芳想了好久,过了一会,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虽然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两种可能性中,一般逻辑来说,是不会有人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说话。但钟芳心里的期望,使她更偏向于相信秦丽真的说话。

又过了好久,钟芳有点累了,只好回到病院区的值班室,里面只有陈爱一人在。

钟芳回来坐下,一边向陈爱打招呼:“陈医生,怎样,白天要上班,晚上又要值班,觉不觉得累啊?”

“有点”陈爱笑笑说道:“比起你们护士不算什么,你们总要应付那些病人,你们应该比我累才对。”

钟芳也向她笑了笑,拿起手来捶背,这时陈爱问她:“秦丽真的情况怎样?”

“比上个月好多了,也不闹了,情绪比较稳定,不过院长已经吩咐过,因为她三个星期前逃出去过一次,所以我不让她到户外活动,今天她又从病房里跑出去,听说还偷了你的医服呢。”

陈爱笑着点点头:“我的医生袍,上面还有我的名牌,听孙小晶说,今天秦丽真还见过其它病人的家属。”

“其实都是孙小晶,要不是她不以真工作,秦丽真就不会跑,她还常打病人,不像话。”

说到这里,陈爱没有答话,只是坐在室内的沙发上,有点倦意地把背靠在后面。

钟芳看见后,也不再和她说话了,因为她就是要等其它值班的人睡了,才好和秦丽真说话。过了一会后,陈爱果然睡了,钟芳心里暗喜,心想其它人也一定睡了,此时的时间是二点了,值班的人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都会躲懒睡觉,钟芳一直走到秦丽真的病房,见到病人和值班的人果然都睡了。

秦丽真却醒了。

她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钱不见了……

钟芳从窗外低声喊道:“秦丽真……”

秦丽真连头也不抬一抬,仍是喃着:“我收起来了……钱不见了……”

钟芳又喊了几声,秦丽真才缓缓地抬起头看她,目光呆滞,口里念着:“我收起来了……我收起来了……”

“收到哪里了?”钟芳问她

“我收起来了……”

“收到哪里了?”

“我收起来了……”

钟芳有点急,提高声调问道:“说啊,收到哪里去了。”

秦丽真这时却转过身不去看她,一句话也不说了。钟芳又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反应,钟芳顿足骂了一句:“烂货。”

钟芳想不出办法,只好拿钥匙开了门,轻脚走到她背后说:“秦丽真,你把钱收到哪里了?”

秦丽真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脱了布鞋,从里面拿出半张皱了的人民币递给钟芳。钟芳马上接过,见只有一张,又说道:“其它的呢?”

“在外面。”

“在外面哪里?”

“在外面”

“哪里?”

“外面”

钟芳哭笑不得,没有办法下,她把秦丽真拉起来,带出了病房。现时病院区的值班人员全睡了,医院的警卫也不见得会尽忠职守,钟芳心里打算带她走到外面的草坪不会有什么人看到。自从秦丽真上次偷走以后,病院在警卫方面加强了人手,连围墙也加高了,病人不大可能逃得出去,而且值班的人虽然现在全睡了,但要是有起事来,她只要一喊,马上就可以找到帮手。所以这一方面也不用担心。

而且,秦丽真很听话,一直被钟芳拉出草坪也没有说过一过话,情绪稳定,钟芳心里高兴得很,心里想着这几百元马上就可以到手了。

但秦丽真怎会有这些钱的呢?今天来找她的人又是谁呢?

钟芳心里虽然存在着这些疑问,但这对钟芳来说并不是太重要,她只想让秦丽真快点把钱找出来给她,然后就尽快带她回病房。

两人这时到了草坪后,秦丽真就慢慢地走到围墙边上,围墙外面其实是病院的冶疗区,钟芳也不担心她逃了,就跟在她的背后,看着她。

秦丽真趴在地上找了一会儿,口里又喃起来:“不见了……不见了……”

钟芳凑到她的耳背小声说:“是不是这里,你有没有记错。”

秦丽真往身后围墙下的草丛一指,说:“明明在这里的。”

钟芳一听,就亲自动手蹲到那里找起来。只见草丛下面全是石块,却不见一张人民币的影子,但钟芳仍不死心地翻动着石块。

钱会不会在石块下面呢?

钟芳心里想着。

秦丽真这时站在钟芳的背后,手上拿着刚从地下翻出来的一块巴掌大的石块。

只是一记重击,钟芳闷声倒地。秦丽真继续举起手上的石头……

月光下,只见秦丽真的身影,不断地上下晃动,举起的手不断地向下击去,草坪上除了很少很少声的硬物撞击声,和秦丽真的轻笑声,周围静悄悄的。


第一辑 第十八章 出逃

孙小晶在病院区走了一圈,巡过无事,就急急地走到秦丽真的病房,从窗子外看进去,却惊奇地发现里面没有一个人,心里纳闷,想了一会,想到会不会是钟芳带出去了呢?

一般晚上是不可能会把病人带出病房的,要带也要办手续,尤其是秦丽真这种有出逃记录的病人。

孙小晶这时记起:会不会是秦丽真口中说的钱,钟芳也相信了?

“妈的,晚了一步。”

孙小晶又偷偷走到白天秦丽真呆过的草地,那里漆黑一遍,借助微弱的月光,看不到一个人。孙小晶心想:会不会是藏到别处去了?

她心里也清楚,但就算被她找到,也不能跟钟芳争到什么好处,忿忿不平地站了一会,就回到了值班室,看看钟芳回来了没有。

值班室里就只有陈爱一人睡在椅子上,不见钟芳的影子。孙小晶见陈爱在打瞌睡,就很不识趣地吵醒了她,问钟芳去了哪。

陈爱脾气很好,被孙小晶吵醒她也没有生气,只是睡眼惺忪地回答她:“刚才还见到她,现在……”陈爱四周看了看,说:“现在也不知去哪了。”

现在孙小晶觉得钱的事已经没有了指望,只好坐下和陈爱聊天,陈爱还是有点困,便随便敷衍她,孙小晶聊着聊着觉得没趣,只好不去再跟陈爱说话了,坐在椅子上低下头,也跟着睡起来。

值班室外吹进来的冷风,阴森阴森的,好像是一团低温的东西闯进了室内。孙小晶穿的比陈爱单溥,只能把双手抱在胸前,保存多少留失的体温。当她想要调整一下更为舒适的姿势时,却见眼前有一抹暗影在晃动,一会儿后就在她面前停住了,本来她只要抬起头就能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但她也懒得去看,只是告诉自己:那是窗外树枝的透进来的影子。

孙小晶又再闭上眼打瞌睡,面前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咔嚓……吧叭,,,,吧搭。”

声音就在她面前响起,孙小晶终于懂得害怕了,猛一抬头就见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女人站在面前,手中还拿着一根红色的东西往嘴里送。发出了刚才那些声响。

孙小晶马上吓了一跳,“哇”的一声叫起来,把陈爱也吵醒了。

孙小晶这时才定下神来,见到那女人原来是秦丽真,手里拿着半根胡箩卜,正吃得起劲,双眼呆呆地傻看着孙小晶。

孙小晶看清后也和陈爱一起呆了半秒,然后无名火起,霍然起身,一大巴掌朝秦丽真挥去,“叭”的一声,鲜红的掌印响亮地印在秦丽真苍白的脸上。秦丽真没有半点反应,甚至眼皮也没有眨一眨,表情木纳地看着脸色发黑的孙小晶,嘴角却留出了一道血水。

正待孙小晶又再举手打去时,陈爱马上冲上来阻止了她,喝道:“你干什么。”

“妈的,半夜三更偷走出来,吓死我了。”

“也不能打她啊。”陈爱一边说一边回头去把秦丽真扶到椅子上坐好,心里奇怪她怎会有箩卜吃,而且看见她的样子还邋里邋遢。

“她怎能够在病房里出来的?”陈爱问孙小晶。

“谁知道,这里只有钟护士长和一些值班的主冶医生有钥匙。”

陈爱知道在孙小晶口中问出来的东西,她自己也知道,就只好去问呆坐在椅子上的秦丽真:“秦丽真,你怎么走出来的?”

秦丽真直冲她傻笑,没有答话,陈爱也不着急,又问她:“是不是有人放你出来的?”

“对,是不是有人放你出来的?”孙小晶也跟着这样问起来,心里想要钟芳难堪一回,因为她知道,秦丽真极有可能是钟芳放出来的,这次真是新仇旧怨一起报了。

但秦丽真还是傻笑着,丝毫没有一点表示,隔了一会儿,她就站了起来,摸起裤头来,原来那里正夹着一块生猪肉,被她拿出来正要吃,惹得孙小晶连连发笑,陈爱却很快地夺过那猪肉,白了孙小晶一眼,然后微笑着对秦丽真说:“这是生的,不能吃,肚子饿了,我到厨房里去给你弄点吃的吧。”

这时陈爱把猪肉往值班室的桌子上一放,发觉肉还是冰冰的,回头对孙小晶说:“可能她刚才到过厨房,肉也可能是在那里的冰柜里拿的。”

孙小晶不耐烦地说道:“陈医生,管她在那里拿的,我现在就把她带回病房里去,免得她惹事生非,你有没有钥匙啊?”

陈爱把钥匙拿出来,说:“我去厨房做点吃的,你先把她带回病房,等一下再把吃的送去。”

孙小晶怕麻烦,不高兴地说道:“院里有规定,不可以在这时候给病人吃东西的。”

陈爱看出了她想什么,不屑地回答:“那算了,我一会儿自己送去。”

孙小晶轻轻地咕嘟几声,说的全是不高兴的话,就把秦丽真一揪在手上,拖着她走了,陈爱有点生气地看着她们走远,就向厨房走去。

孙小晶拖着秦丽真走到了她的病房,用钥匙开了门,见四下无人,就用手使劲地抓着秦丽真的头发,把她朝里面一扔,好像是把垃圾袋丢到垃圾堆里似的。刚想离开,就见到秦丽真发狂地冲到床上,好像要藏起什么东西,孙小晶眼利,看见了床上好像放的是钞票,秦丽真这时还一边把那些东西护着一边惊恐地瞪大眼看着孙小晶叫着:“你要干什么,这是我的。”

孙小晶见她那么紧张,分明就是钱,孙小晶马上朝她走过去,一把把她扯开,然后去拿那些钞票。

“果然是钱。”孙小晶手拿着钱,双眼发着青光。看了半响,发觉这些钱全是面值一百的人民币,但全都是断开一半,还有一些泥巴,孙小晶低声喃道:“没有关系,可以粘回去,没有关系……”

突然一声响声从背后响起,孙小晶回头看去,见到病房门已经被秦丽真关了,病房门一但被关上,里外都必须要用钥匙打开,孙小晶心情好得很,也不怪秦丽真的举动,只是说:“你干什么啊,好好地在一旁呆着。”说完,想了想,又晃了晃手中的钞票说:“这些东西你还有没有啊。”

秦丽真正经地点了点头,又从裤头处摸出一根胡箩卜。孙小晶有点怒了,说:“不是你从厨房里找到的这些烂箩卜,是这些”孙小晶又举高手中的钞票,说:“这些。”

秦丽真听到后,又伸手向腰间摸去,孙小晶吃吃笑地说:“你这贱货的裤头里还夹着多少东西啊?”

秦丽真面上没有表情,手里从裤头间摸出来的是一张闪闪发亮的不锈钢菜刀。

孙小晶本来是笑着的脸,一下子凝固了,浑身发麻了,被利益蒙闭多时的脑子里这时候才向她发出警报:现在自己正和一个精神病患者处在一个密室里。

孙小晶抖擅地右手在自己的裤袋里摸着钥匙,嘴里笑着对秦丽真说:“秦丽真,你……快放下刀,这东西……不好玩。”

秦丽真没有动一动,好像没有伤害孙小晶的意思,只是举着刀站在门旁。孙小晶费了好大的劲才摸出钥匙,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边也走到门旁,和秦丽真也只有一米多的距离,她紧张地看着秦丽真,口里结结巴巴地说:“你听话……别……别动。”

秦丽真果真一动不动,一直眼看着前方,全不理会一旁的孙小晶,孙小晶见她并不是看着自己,心里有点踏实,就拿出钥匙去开门。

孙小晶抖动的手,怎样也不能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急得冷汗直冒,又偷看了一眼秦丽真,见她还是一动不动的,便猛吸了一大口气,冷静一下,小心地终于把钥匙插进去,一扭,咔嚓一声,门开了。孙小晶顿时把刚才吸进肺部的空气全数呼出来,然后开门想走,突然搭在门把上的右手被一股力量猛击,手臂一沉,手腕也因此脱开了门把。

孙小晶向后倒到地上,见到刚才一动不动的秦丽真这时又把门关了,举着菜刀站在门前,孙小晶马上想要挣扎起来,却只觉得右手使不上劲,低头看了看,原来右手已经变了形,手臂处折断了和地上成一个直角,手臂上的血水慢慢地从袖子处渗出来。

这时候,钻心的疼痛才从手臂上传来,孙小晶顿时失声大叫:“贱货,你打断了我的手……”

秦丽真一个箭步上来,伸出脚向孙小晶踢去,正中孙小晶的咽喉,孙小晶的叫声顿时嘎然而止,人也滚开了几米。接着,孙小晶用左手挣扎起来靠着墙壁站稳,又再开口想要叫人来帮忙时,喉咙却赤痛难忍怎么也叫不出声来,但求生的欲望使她不顾一切,猛冲到窗子旁,大喊起来,现时对死亡的恐惧感好像一张棉被一样盖过来。令到她虽然叫不出声,但还是努力地抽动着受伤的声带,发出哑哑的声音,双眼透过窗子来回地扫视着,寻找希望。

窗外的过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叫了一会儿,孙小晶累了,绝望地回过头,见到秦丽真站在不远处看着她,面上是亲切的微笑。

孙小晶浑身震抖,又回过头去向窗外呼喊,虽然她叫不出声,但看她的口型是在叫“救命”

突然,她的头发被一揪,一度猛力把她从窗子旁拉了回病房中去,极度的恐惧和力度把她又一次打到地上。

孙小晶在地上哭泣着看着秦丽真,只见她手上拿着菜刀,慢慢地走了过来,孙小晶知道自己是死定了,倒不如跟秦丽真拼命或许有一线生机。

本能促使孙小晶站了起来,举起右手向秦丽真打去,只觉得右手上好像短了许多,还有一点粘连着一大快胶布的感觉,才想起自己的右手是什么样的状况。孙小晶还是绝望地挥动着双手,不知是流血过多,还是受惊过度,孙小晶挥动了一会,身体已经开始没力气了,看上去好像她在跳舞一般。

秦丽真已经步步走近,面上和身上全是孙小晶挥动着右手洒出来的鲜血,秦丽真依然微笑,走得很近的时候,却突然面颊被打了一下,原来孙小晶的右手没有全断掉,还有一些肌肉和皮肤连着,她挥动双手的时候刚好打到走过来的秦丽真。

孙小晶马上退开,哭泣着哀号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放~~~~~~~~~~~了我吧。”但她的声音是沙哑的,连自己也听不见自己说什么。孙小晶绝望了,只靠半点生存的意志在支持着她满屋子逃,避开秦丽真,病房里也因此满是她的血迹,她还尝试过对秦丽真下跪,但秦丽真亲切的微笑始终没有变过,不断地缓缓向她走近……

二人在病房里半个小时有多,事情才结束,秦丽真一直到把孙小晶折磨至死才拖着带血的步子,缓缓地走出病房去。

这时候的陈爱已经在厨房里炒了点菜,平时她是不会下厨的,自己一个人生活的她总是选择吃快餐,但今天她破例了,虽然她只懂炒点普通的菜色。

病院的厨房很大,里面有个大冰柜,陈爱刚进来的时候,本想把秦丽真拿出来的猪肉放回去和找几个鸡蛋出来下厨,但冰柜的柜门打不开,只好作罢,便找了点青菜,切了点猪肉一起下锅炒。

手忙脚乱了半天,终于弄好了,刚想端到病房去,突然见厨房的门边站着一个人,陈爱打了一个冷战,手上的菜差点掉到地上,好不容易拿稳,看清那个人原来是秦丽真。

陈爱呼出一口气,笑着说:“你差点吓死我了。”

陈爱又把菜放回桌子上,然后亲切拉着秦丽真过来坐下,拿出筷子给她,但秦丽真傻笑了一会,一下子就用手抓起几条青菜往嘴里送。陈爱笑着拉过她的右手,帮她抓起筷子,说:“用筷子,难看死了。”

秦丽真点了点头,然后用筷子开始吃起来,动作有点笨拙,陈爱充满同情地看着她,发觉她的衣服上满是红色的斑点,连面上也全是这些斑点。

陈爱轻声地问秦丽真:“秦丽真,你在哪里沾到这些东西的?”

“油漆。”秦丽真好像驴一样仰天叫着。

陈爱笑了笑,知道在秦丽真病房外面的一段过道上正装修,心里突然想到,秦丽真怎会走出来的呢?

“秦丽真,你不是跟孙护士回病房了吗?怎么你又出来了?”

“忘了锁门。”

陈爱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真是的,这个孙小晶真差劲。”

“吃水果。”秦丽真突然好像顽童一样对陈爱提出要求。

陈爱只是笑笑说:“好————不过,冰柜我可能打不开哦。”

秦丽真一听,便扔了筷子,好像小孩一样闹起来“不要,我就是要水果,水果。”

陈爱瞧着她没有办法,心里也觉得好笑,就走到冰柜处去开柜子,用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冰柜打开,冰柜一打开就涌起一道冷气,白迷茫的一片,陈爱伸手下去翻了翻也不知这里有没有水果,突然她好像摸到了一些东西,她用手拨开白雾,看见她摸到的东西硬邦邦的,外层有块布盖着。

会是什么呢?

陈爱双手一起翻来盖在上面的冻肉和胡萝卜,才发现,原来盖在那上面的不是布,而是衣服。

那么衣服里面是什么呢?

陈爱心跳加速,脑子里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向秦丽真看去,见到她还是在桌子上用手抓着东西吃。

陈爱又看着冰柜内,用手去扯那衣服,扯了好久也扯不开,一时情急,把衣服扯烂了,里面是一件毛衣。

陈爱怕得泪水夺眶而出,她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另一只手又去扯那毛衣。她此时已经很激动,不断地用力扯。

毛衣被扯断了,里面又包着一件保暖内衣,陈爱又不断地扯,一下子就把内衣扯烂,露出了扁塌的乳房。

陈爱两道泪痕流到下巴尖,泪水滴到冰柜里,她只觉得精神快要崩溃了,但她还是用手捂着嘴,只发出哽咽的声音。

陈爱回头看了看秦丽真,这时秦丽真已经不再吃东西了,只是坐在桌子旁看着陈爱在邪笑。

陈爱告诉自己,要冷静,又回头不去看她,用手擦了泪水,又再翻开冰柜里的东西,看到了乳房上面是锁骨,上面吊下来一条项链,陈爱认得是钟芳的。刚才陈爱已经猜测过,在惊惶中并不意外。

当陈爱把颈项上的冻肉拨开来,发觉头已经不见了。

陈爱浑身震了一下,然后极力冷静下来,在冰柜里拿了一根胡萝卜,抹干了泪水,又长舒了一口气,拿起胡萝卜若无其事地转身向秦丽真走去。

这时的秦丽真面上已没有了笑容,双眼看着陈爱,看着她走近自己,看着她把胡萝卜递到自已的面前,接着秦丽真阴沉地问她:“没有水果吗?”

“没……有”

秦丽真接过胡萝卜,朝着陈爱说:“谢谢你的饭菜。”

“不……不客气。”

“现在我是不是要回病房了。”

陈爱不知怎回答,僵直地站在原地,想了好久,心里清楚自己必须先稳住秦丽真,就说:“你想去哪里?如果不回病房的话,可以到院子周围走走,我陪你。”

“不用了,我想要到外面去。”

“但你的病情……”陈爱一时冲口而出,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失言,就笑了笑“没有关系,我去警卫室说一声,他们会放你出去的。”

“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那么容易骗吗?”秦丽真面上没有表情,但语调中好像极不高兴。

陈爱忙摆着手说:“不……不是的……我可以帮你……”

“对,你可以帮我,但,是我一个人出去就可以了,陈医生。”秦丽真又开始笑了,站了起来,从腰间摸出了菜刀。

“嘻……嘻。”秦丽真笑着,举起菜刀向陈爱走去。


第一辑 第十九章

面对步步迫近的秦丽真,陈爱双腿发软,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她也不起来,就地向秦丽真求情。

“秦丽真,你别这样,我平时对你也不错啊,你放过我吧。”

秦丽真听到后止住了脚步。陈爱一见,好像她的说话凑效了,就急忙说:“你还记得吗?上次你逃出去,被找回来的时候,是我帮你求情的,你才不会连出园子走走的权利也没有。”

“对”秦丽真呆板地点点头,手中的菜刀也“咣”一声掉到地上了。

陈爱这时心里踏实了许多,慢慢地爬了过去,想要先把菜刀拿到手,令自己没有那么危险。当她爬到秦丽真的面前时,还没有捡到菜刀,秦丽真就一瞬间蹲在她的前面。陈爱也不吃惊,强忍着眼汩向她微笑说:“秦丽真,你在这里也十几年了吧?你现在要冷静。你的病情有明显的好转,所以……”

陈爱有点词不达意地说着,秦丽真只是直直地看着她,没有回话。

陈爱终于受不了,哭了出来,一边哭还说道:“我……我一直都对你很好的,你……”

“陈医生对我很好。”秦丽真突然从喉咙抖出一句话来,非常低沉。

“对”陈爱好像感觉到事情有转机,连忙接口说:“我一直以来都对你很好的。”

秦丽真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放到陈爱的脸上,抚摸起来,不断地重复说:“陈医生对我很好……”

陈爱的头点得好像打桩似的“对,我一直都对你很好。”

秦丽真这时候止住了笑,但面上却很慈祥。她用手轻轻抹干陈爱的眼泪,凝望着陈爱,说:“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陈爱也跟着一起笑了,眼里还闪烁着泪光。突然,陈爱的头发被秦丽真一把揪住,陈爱还不及反应之际,头被秦丽真猛压向地上。

头骨与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陈爱这时才知道反抗,一边用力抵抗,一边大呼救命。

秦丽真此刻好像力大无穷一样,陈爱跟本就反抗不了,只几下,陈爱就晕过去了,但秦丽真也是没有停下手,一边抓着陈爱的脑袋砸向地上,一边骂着:“烂货,烂好人,妈的……”

“烂好人,烂好人……你妈的烂货。”

好久,陈爱的血染了一地,秦丽真才停下了手。她喘了一会儿气,就着手把陈爱的衣服脱个精光,然后穿到自己身上。

接着,秦丽真呼喊着冲出疗养区,冲到离大门的警卫室五十多米的地方就停下来,嘴里只是一个劲地喊:“救命啊,出事了,你们快来。”

警卫室里值班的几个保安,只有一个是在值勤,其余的从梦中惊醒,全都出了警卫室,只见一个穿着医生服的女人在不远处叫着,就走了过去,口里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等他们过来,秦丽真就说:“在里面,有人杀人,你们快去救人吧。”

秦丽真站的位置比较暗,警卫员们只是看见她穿的衣服,看不出她是病人,况且医院规模大,也不是每一位医生他们都认识,再加上秦丽真衣领上的血迹,心想事情一定是很严重,他们也不及细问,全部都冲进了疗养区。

秦丽真看着他们的背影,只是笑了笑,就不慌不忙地出了医院。

第二天的中午,紫苑和谷行几个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东西。几天的调查都没有发现什么,他们打算回学校了,但紫苑和谷行都心有不甘。

收拾了一会,谷行忍不住了,快步走到了紫苑的房间,一见紫苑就说:“紫医生,我想我还是留在这里,你们先回去吧。”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想继续查一查。”

“查什么?这几天我们不是查过吗?”紫苑看着谷行,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心里还是盼望谷行能想到什么方法。

“上次我们到那大楼里的时候,那老伯好像有什么隐瞒,我想亲自去那大楼里去看一看。”

“但大楼里已经没有人住了,那个叫秦丽真的人也找不到,我想我们是查不出什么了。”

谷行听完,心里也反驳不了紫苑的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但我还是想要去看一看,好让自已死心。紫医生,你们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紫苑孝虑了一会,笑了笑,对谷行说:“我也一起去,顺便让我也死心。”

谷行没有理由反对,也跟着紫苑笑了起来。

这时,张贝突然闯了进来,差点把谷行撞倒在地。张贝一进门就把房里的电视打开,一边说:“紫苑,快看这个。”

紫苑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了,也没有问张贝怎么回事,就直接看起电视来,只见上面的节目是一则市里的紧急新闻。

“……病人于昨晚四时左右逃出病院,她的名字叫秦丽真。”

紫苑这时脑子里好像想起什么,看了看张贝,张贝也看着紫苑说:“先把它看完。”

电视上此时打出了一个女人的照片,上面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正是紫苑和张贝昨天看到的那一位叫陈爱的医生,但现在她却被说成是精神病人秦丽真。

紫苑真是被搞得头晕脑涨的,看了一眼张贝说:“她是……”

紫苑还没有说完,谷行突然指着电视说:“她、她不就是上次许辰的妈妈吗?”

“什么?”听谷行这样说,紫苑更奇怪了“她不是许辰的妈妈,我见过,许辰的妈妈不是这个样子的。”

谷行急忙解释道:“上次在学校,就是她把许辰带走的,许辰还叫她妈妈呢。”

张贝紧张地做了做手势,说:“别吵了,先把新闻看完再说。”

这时电视上面响起旁白:“秦丽真,十多年前杀死自己的丈夫,后被证实为精神病患者,曾有出逃记录,于昨晚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杀死二名护士,把一名医生打至重伤,逃出精神病院,现下落不明。”

正在这时,杨勉和大开等一帮人也冲了进来,杨勉大声地喊着:“快、快打开电视,上面……”

“知道了。”谷行两眼没有离开电视,一边不耐烦地回答说。

“谷行,上面那个女的,我记得是许辰的……”

见杨勉没有再说下去,大开接口说:“想不到是许辰她娘。”

“不、她妈妈不是长这个样子的。”紫苑又一次解释说。

“但,许辰叫她妈哦?”杨勉也问道。

不等紫苑说话,谷行就猛然抬起头,对众人说:“走,我们到医院,找那个重伤的医生问一问,在这里瞎猜也没有什么作用。”

“你知道是什么医院吗?”紫苑一边跟着谷行一边问他。

“你快打电话问一问。”

谷行和紫苑二人一问一答走出了酒店,其它的人急忙跟上他们。

紫苑在路上问清了陈爱住的那家医院,一行人来到陈爱的病房,只见病房外站满了人,有好几个是记者。有二个上年纪的人守在病房外,不让任何人进去。

“伤者现在要休息,你们快走吧。”守在病房外的一个人说。

“请问伤者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一名记者高声问道。

“不知道,你们去问医生吧。”

谷行低声对紫苑说:“看样子这个时候是进不去的了。”

紫苑没有答话,慢慢地坐在过道的椅子上。张贝走了过来也劝她:“不如我们还是先走吧。”

紫苑正要回答他,突然,病房里一阵喧哗,猛地冲出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人,把守在门边的几个人都撞到在地,发了疯似的呼喊着走了。

谷行几个呆了一会,就听到有人喊:“快,陈爱走了,追上去。”说这话的是一名记者,谷行几个一听,就知道走出去的是陈爱,霍然跟了上去。

一大堆人包括紫苑、谷行他们,还有记者,和陈爱的亲属,一直跟着陈爱跑。

陈爱没有逃出医院,只是向着楼上跑去,一直跑到了天台。

谷行和大开、杨勉几个跑得较快,第一时间也跟到了天台,见陈爱正在围杆上,背对着他们。

谷行他们怕陈爱会跳下去,都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其它的人也陆续追了上来。

这时候,陈爱回过头来。

谷行几个突然打了个冷战,只见回过头的陈爱,竟是秦丽真的脸孔。她笑着对谷行说:“谷行,许辰在大楼的宿舍里。今天晚上,你就能见到她了。”

谷行正要再问的时候,陈爱已经飞身跳出了围栏,消失在谷行几个人的视野里。

陈爱跳楼后的一个小时,警察来了,张贝还想着这一次会很麻烦,谁不知警察把他们当成了记者,也不问谷行和杨勉他们,只是一个劲地把他们全都赶出了医院,倒省却了不少麻烦。

谷行几个出了医院,说着陈爱临死前的那些话。谷行对紫苑说:“无论如何,今晚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但那个老伯好像故意不让我们进去。”李虚说道。

“只要我们晚上去就行了,明白吗?偷偷溜进去。”

杨勉心有余悸地说道:“刚才我们追上去的时候,明明是看到陈爱那个样子,但当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听你这样说,挺骇人的。”张贝刚才没有看到,就笑着问道:“其实你们是不是眼花了。”

谷行几个也懒得搭理他,谷行对紫苑说:“我们先回酒店去,休息一会,晚上我们再去宿舍。”

“好”紫苑点点头,脸上透出多少喜悦,因为总算是有线索了。

大开和李虚,还有杨勉是安份不下来的人,回到酒店后各人都为今晚的事,而事先休息,但他们三人却静不下来。

李虚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到那工厂去查一查,看看那老头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杨勉也童心未泯地回答说:“好,我们偷偷先去调查一下,好玩得很耶。”

大开担心起来:“会不会打草惊蛇呢?”

“大开,你什么时候学会那么婆妈的。”

被李虚一说,大开马上拍心口说:“去就去,有什么好怕的。”

接着三人就胡乱编了个借口,告诉谷行,他们要出去。因为晚上还要去宿舍,谷行叮咛了几句,杨勉都一一点头,要谷行放心。

杨勉几个离开了酒店,来到了工厂。这一次,大门却锁起来了,杨勉偷偷从铁门那里向值班室看去,看不到一个人在。

杨勉小声地对大开和杨虚说:“值班室里没有人啊。”

“管他的呢,爬进去吧。”大开大大咧咧地说着,就动手爬起铁门来。

大门很矮,三个人一下子就爬了进去。然后,就走到厂房那里,见厂房和上次一样是锁起来的,杨勉他们进不去,只好绕着厂房走到了厂房的后面。

后面是仓库,他们记得,那老人说他是住在仓库里的,就找了起来,果然找到了一间不大的仓库门前,正挂着几件衣服,看来就是老头住的地方。

“进去看看。”李虚小声地说。

“废话。”大开瞪了他一眼,就径直走了进去,丝毫不担心里面有人。

仓库的门没有锁,三人很容易就进了去,发觉里面很暗,很简陋,最显眼的就是摆在房子左面的一张大桌子,上面有一个牌位,牌位前面还供奉着三支香。

李虚走了过去,以便看清上面供奉的是谁,原来上面写着:爱女……”

——小花之灵位”

“哇”李虚一下子叫了起来,大开和杨勉正在仓库的各处查看,被他一叫,着实吓了一跳,不知他搞什么鬼,大开正要问李虚什么事,突然间一把洪亮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三人循声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人,正是那老人家。三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那老人走进了仓库,顺手就拿起了门边的一根木棒,猛打着地面,说:“你们来这儿干什么,快给我滚。”

“老人家”李虚壮着胆子,指着桌子上那灵位问道:“这灵位是你的女儿的吗?”

老人奇怪地问他:“已经死了好久了,关你什么事?”

这时候,大开和杨勉才注意到那灵位,大开看到上面的字,就惊奇地问李虚:“小花?不是你说的那个和你在网络上聊天的恐怖女孩吗?”

大开的话被老人听到,老人思索一下,猛地举起木棍,大叫:“你们快走,还不走,我就把你们乱棍打出去。”

三人一惊,也来不及问什么,抱头冲出了仓库,一路没命地走到了铁门那里,即时翻过了铁门,这时老人已经跟到了,挥着木棒大叫:“再来我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老人家”李虚问道:“你女儿真的是死了很久了吗?”

“你问这个干嘛?”老人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但面色还不是太好“她在十多年前已经死了。”

“死了?那不成那个小花不是这个小花?”

老人听着李虚的低喃,摇了摇头,说:“你们不要再来了,这些并不关你们的事就不要去理了。”

老人说完就转身慢慢地向仓库走去,一路走还低声地自言自语“连小花也不得安息”

杨勉三个都不解地对望了一阵子,就只好回酒店去了。


第一辑 第二十章

“虫虫也要玩”

“不让虫虫玩,虫虫是怪物”

“虫虫是怪物,我们不要和她玩。”

“走啦,别管她”一个男孩起哄,周围几个男孩都有跟着一起走了,虫虫马上跟了上去,还笑着说:“让虫虫和你们一起玩吧。”

突然间一块石头飞了过来,正中虫虫的小脑袋,顿时头破血流。虫虫的眼泪流了下来,但还是笑着,没有哭出来,对那些小孩说:“让虫虫一起玩吧。”

“你是怪物,上次玩的时候被你吓死了。”一个小孩说着,手又拿起石块,对其他人说:“用石块扔怪物哦!”

顿时,石块好像下雨似的砸在虫虫身上,但虫虫还是慢慢地伸出双手向着他们走去,双眼流着泪水,任凭石块的攻击,强忍着哭泣,一边走,一边笑着向他们说:“和虫虫一起玩吧。”

那些小孩见状更是起劲,一边躲开虫虫,一边更使劲地扔石块。突然间,只见从旁边的大树旁冲出一个男孩来,一把抓住其中一个扔石块的男孩,没头没脑地就打。

冲出来的那个男孩比其它扔石块的孩子要大,那些孩子不是对手,打了一会儿,都哭着跑了。

那男孩鼻孔里“哼”了一声,就走到虫虫身边,问:“虫虫,你没事吧。”

虫虫这个时候才懂得哭,哭着说:“谷行哥,杨勉哥呢?”

“他没来,说你很可怕。”

“除了你们二个人,就没有人和我一起玩了。”虫虫还是哭泣着。

“虫虫别哭,我把杨勉一起揪过来,要他陪你一起玩吧。”

虫虫这时候止住了哭声,问谷行:“谷行哥,你会一直都陪着我吗?”

“当然了,不过你过几天就搬了,我们以后都不能玩了。”

“谷行哥,我走了之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当然了,以后我长大了就去找你。”

“为什么要等到长大了呢?”

“因为那时候才有钱啊。”

“要是你长大了也没有钱呢?”

“就算长大了没有钱,我也一定去找你。”

“那时候我就嫁给你。”

“好,我们勾勾手。”

谷行伸出了手指……

原来是梦。许辰醒来,此时她正睡在那幢旧宿舍的天台上。许辰支起身子,摸了摸头,喃道:“原来是梦。”

“……想不到已经十多年了,秦阿姨她……”

“她从精神病院偷走出来了”一把老成的声音响起。一个六、七十多岁的老人从楼梯下走了上来。

“安伯”许辰笑了笑“二年不见了,你好吗?”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还是老样子,死不去……”安伯没有再说下去。

“安伯,我想……牛二青也会回来,他可能已经发疯了。”

安伯慢慢地坐到地上,说:“这十几年来,我们三个人都受了不少的折磨,牛二青不断地去杀人,就是想从中得到快感而去对抗那些恐怖的感觉。”

“许辰”安伯问道:“其实我猜测,一切都是那个没有出生的小孩搞的鬼,牛二青想必也是这样想的,那么,你认为呢?”

许辰面上没有表情,凝望着安伯,沉重地说:“安伯,我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但无论怎样,今晚我一个人会把一切都结束,因为今晚秦阿姨一定会回来这里来。”

“哈……哈。”安伯大笑着,说:“我们三个都逃不掉,今晚绝不会是你一个人的事。秦丽真,牛二青也一定会回来。”

“对啊”许辰叹了一口气“十几年了,医生说她一直会晕迷下去,但三个星期前她到学校找我,我就知道,总会有一天,我们三个人会把这件事完结。”

“对了”安伯对许辰轻声地说:“你在学校里的朋友,前天找到这里来。”

“什么?”许辰紧张地看着安伯“他们来过?”

“是啊,我还以为是拍卖地皮的买家,本来打算那宿舍的地皮快点买出去,这样,那宿舍就可以尽快拆除掉了,但想不到一直都没有人来买,我就对周围的人说,那大楼是危楼,不让人进去。”

“就算有人进去也没有什么,只要秦阿姨不在这里面就行了。”许辰说着,想到谷行他们,又问安伯:“安伯,你刚才说我在学校里的朋友来了……”

安伯点了点头,然后就把谷行和紫苑几个人的特征说了出来,除了张贝之外,许辰凭着安伯说的那些特征对号入座,才知道,差不多她在学校认识的人都来了。

“他们来干嘛?”

“说来找你的。”

“现在秦阿姨出来了,一定不能让他们靠近大楼。”

安伯面色沉了下来,说:“今天他们又来了,有人还问起小花的事,想不到秦丽真从晕迷中醒来,连小花也不能安息了。”

“小花姐死得早,她是我们之中最幸福的。”

“对”安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我想今晚,我们也一定可以和她一样,脱离这个地狱了。”

许辰无言以对,深呼了一口气,说:“我们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吗?”

“就像瘟疫,我们和秦丽真就是源头,我们要是不在这世上消失的话,那样会有更多的人受到影响的。”

许辰听完之后,没有再说话,只是眺望着远方,风掠起她的秀发,令她显得更可爱了。

“许辰”安伯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下来到我家吃点东西吧,晚上再来。”

“不了,我呆在这里好了,现在我什么地方也不想去。”

安伯吃吃笑,说:“随便你,我老头子要到下面去,买些酒,买些肉,好好地吃完最后一餐了。”

安伯说完,回身下了楼。许辰看着他走了,心里顿时又再涌现出狐独的感觉,不自觉又想起了谷行,一时间眼眶湿润了。

“……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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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下了楼,买了一些酒,和一些小花以及自已喜欢吃的菜,回到了仓库,放在供奉小花的桌子上,吃了起来。除了自己的碗筷,还多放了一双碗筷在小花的灵位前,笑着说:“小花,爸爸很快就能和你再见面了。”

安伯慢慢地吃着,又在小花的灵位前说了很多东西,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仓库,正经八儿地关好了仓库的门,走到了仓库的后面,拿出了几个铁容器,里面挥发出一些极刺激的气体。

耽搁了一会儿,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安伯手提着铁器,走到了旧宿舍里。这时候的大楼内昏昏暗暗的。安伯走到了202室,打开了室门,马上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室内只有一张大床,床的木头已经被虫蛀得沆沆洼洼的了,床上的一张棉被烂成一堆,上面还有几个蟑螂爬来爬去。

安伯把东西放下后,细细地看了看周围,长叹了一声,想到许辰还在楼顶,就出了房门准备上去叫她。

走不了几步,突然前方人影绰绰,安伯见到后站定,直视前方,全不畏惧,此刻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怕的了。

只听到那些不速之客交头接耳地说:“看,前面好像有人。”

“是吗?大开,你去看看。”

“凭什么我去?”……

安伯一听,知道是谷行他们,心里很担心,快步走上前去,吼道:“又是你们,不是叫你们不要来的吗?”

谷行几个和安伯相距十多米,听到安伯一叫,谷行几个马上说道:“被那老头发现了,快走。”

说着,谷行几个就向楼梯走去,准备上楼。安伯见他们要上楼,就呼喊着,一边追了上去。

“快点,他追上来了。”

李虚叫着,走在最后。楼梯很窄,走着走着,紫苑一个不留神,绊倒在楼梯上,一下子楼道就堵塞了,李虚在后面上不去,心急地回头看去,正好和追上来的安伯打了个照面。

安伯一把扯住他,然后向着所有人喊道:“你们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老伯,我们想要找许辰啊,你帮帮我们。”

安伯跺着脚,气急败坏地说:“我不管你找谁,马上就给我滚。”

大开恶狠狠地骂道:“我们喜欢来就来,给你面子就告诉你一声。这儿又不是什么禁地,我们自出自入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安伯一听,面色铁青,刚想发作,突然听到楼下“咣”的一声。声音极为响亮,余音在大楼里久未平复。

众人顿时静了下来,良久,安伯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谷行几个不要说话,就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梯,在过道上左右看了看,也看不见有什么不对劲的,就又转身上了楼梯,对谷行他们说:“我不跟你们说这么多,想活命的就给我马上滚出去。”

大开轻蔑地笑说:“我们不走你又拿我们怎么样。”

“你……”安伯气得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楼下又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硬物撞击声。

安伯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急得很,哀求道:“我求你们了,你们快走吧。”

谷行这时问安伯说:“老伯,我们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许辰到底去哪了,你就告诉我吧。”

安伯想了想,然后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你先上楼去,我一边走一边讲给你们听。”

谷行见安伯要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顾不得上楼了,一帮人就在楼梯上,或坐着或站着,专心地听着安伯说话。

见谷行几个不肯上楼,安伯也不勉强,就地说起了十多年前的事:

十多年前,有一个叫秦丽真的女人,是工厂里一个财会的妻子,和所有的工人一样住在这大楼里。当时我和我的女儿小花,许辰的父母,都是和秦丽真一起住在这里头的。

秦丽真没有儿女,经常和丈夫吵闹。有一天,大楼里也不知怎的,所有人都有事出去了,有的是全家去看电影,有的是全家去串门子,整个大楼里只剩下几个人。那天晚上我和小花在房间里,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我们循声赶去,来到了秦丽真的房间里。那时候她的丈夫没有在场,只有许辰在那里,后来一个叫牛二青的人也来,我们几个走到秦丽真的床前,看见她肚子上披着一张被子,下体流出了血,她不断地叫着救命,说她要流产了。

我一时之间没有了主意,我……

“等一下”紫苑一下子打断了安伯的说话,问道:“那时候,你们有没有看到过二个小孩子在门口出现过。”

安伯猛地点着头,说:“是的,那时候是有二个小孩出现,其中的一个男的常会来大楼里玩的。”

紫苑喃喃自语道:“看来是王雨静和黄毅。”

安伯见紫苑没有再发问,继续说道:“当时,我着急得不得了,一时想不到要打电话到医院,大楼里的人全都出去了,也找不到你来帮忙……”

“那为什么不去找她的丈夫回呢?”李虚插话道。

“我们那时候没有手提电话,我们去哪里找啊。我记得当时我们慌乱得不得了,一直看着秦丽真流血,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过了好久,他丈夫回来了。”

“当时她丈夫把我们全都赶了出去,我们在门外没有走,想着可能有什么地方虽要我们帮忙。我们在外面听到里面有很大的吵架声,过了一会就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我们怕出事,想要闯进去,但又不知道里面两夫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们在门外不知所措。”

“我们在外面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我们才知道里面是有事发生了,想要开门才知道门锁了,打不开,我们在门外叫了一阵子,里面却没有了一点的声音,没有办法之下,我们只好撞门。”

安伯说着说着,两个瞳孔撑得老大,好像已经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颤抖着身体说:“我们撞着门,一下……两下……撞了几下之后,门被撞开了。我,牛二青,许辰,还有小花,都看到那个财会倒在地上,仰着面,肚子被剖开,血流了一地。我马上叫小花把许辰带走,叫牛二青报警,秦丽真一见许辰要被带走,马上就冲出来要去抱许辰,嘴里还叫许辰‘女儿’”

李虚又插嘴道:“那个女人把许辰当成女儿了?”

安伯点点头,说:“我和牛二青一起把秦丽真制服,一直等到警察来了,把她带走,后来,她被判为精神病患者,而且,她进了精神病院后就一直晕迷不醒。”

“本来,我们都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但想不到,那正是恶梦的开始。我和小花从那时开始就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幻觉,比方说:“夜里有人敲门,开了门却不见一人,身体没有动,影子却会出现奇怪的动作,睡到半夜会听到有人尖叫,等等。”

“我还常听到小花一个人在角落里自言自语,好像在和别人聊天一样。后来,我们的幻觉开始严重,我和小花都不堪重负。在小花十四岁那年,她自杀死了。”

说到这里,安伯的眼睛涌出了泪水,其他的人都没有说话,谷行几个还看了看李虚,见到他的面色比任何人都难看。

安伯擦掉了泪水,接着说:“小花死了之后,我万念俱灰,本来打算一死了之,但当时的居委会,还有厂里的领导来开解我,还整天找人来看着我,才令我打消了轻生的念头,但是,那些幻觉变本加厉地折磨着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每次我在街上看到那些活泼的女孩,就令我想到了小花。”

安伯接着长叹了一声,说:“小花死了一年多之后,我就走上了这大楼的天台,准备和小花在黄泉相会。”

“你们知道吗?”安伯的眼眶再次渗出了泪水“我妻子在小花出生之后的那一年,就和另一个男人跑了,只剩下我和小花相依为命,小花死了,再加上幻觉的折磨,我真的不想活了,所以,我那个时候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小花一起去了。”

“我跳了下去”

李虚紧张地问安伯:“摔死了吗?”

大开一听,瞪了李虚一眼,骂他:“你这个蠢问题就说明你的智商只有三岁儿童的水平了。”

安伯这时候轻笑了一下,说:“我跳了下去,但没有死,医生告诉我,我的肋骨差不多全断了,断骨还插进了我的心脏,连脊骨也断了,但却没有死掉,真是不可思议,但我明白,一定是和秦丽真有关的,后来我在家里自杀了几次,几次都没有人发现,是我自己醒的,每次醒来我都看见,我的血流了一地,但手腕上的伤口却俞合了。”

“我死不去。”

李虚牵强地笑笑说:“这不是挺好的吗?”

“一点也不好。”安伯带着沉重的声调对李虚说:“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只要一睡着,就恶梦缠身,一醒来就看见可怕的幻觉,差不多每天二十四小时我都受到这样的折磨。”

安伯说着,竟笑了起来,笑得很冷,很凄凉,他接着说道:“普通人要是遇到什么事,可以有方法去解决,解决不了还可以一死了之,我却不行。”

“那么……”紫苑小声地问安伯“为什么小花就能够……”

安伯看着紫苑,虽然紫苑没有把话说完,但多少也猜到紫苑想说什么,安伯回答她道:“可能刚开始的时候,秦丽真的力量还不是太厉害,但到了后来,力量越来越大,幻觉也越来越恐怖,所以……”

谷行又问他:“那么许辰也是这样吗?”

“是的,我想她受到的影响是最大的。秦丽真以前很喜欢她,秦丽真走之前还把她当成还没有生出来的女儿。”

“那么她也常看到不少的恐怖幻觉吗?”

安伯看着楼梯下面,没有去看谷行的双眼,说:“那是当然的了,而且还有牛二青。”

张达这时候才醒悟,高声说:“对了,是那个杀人犯。”

“是的”安伯转过头来看着张达“我也听说过,他杀了不少人,我想,他也一定是受不了折磨,利用杀人来帮助自己,对抗恐惧。”

“后来我还听说他被判了刑,是死刑。不过我知道,他是不会死的,他和我一样,是一个早已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死不去,而且永不得安息。”

安伯这时又看着谷行说:“你们来找许辰,我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你们一定也看到了不少的奇怪的东西了吧?其实,我一直都是独居,因为我和许辰都感觉到,在我们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些东西,我们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我知道,那是可以传染给别人的。”

“难怪我们也看到了幻觉”杨勉抚着心口说道。

安伯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楼下又传出了一声响声,安伯一惊,紧张地对谷行他们说:“你们快走吧,秦丽真从精神病院出来了,我和许辰都猜测她会回来这儿的,她没有亲人,除了这儿,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你不是说她晕迷不醒了吗?”谷行问安伯道。

“几个星期前,她醒了,从精神病院逃了出来,找到了许辰。”

谷行一听,想起了在学校的时候,秦丽真把许辰带走的情境。安伯这时又说道:“后来过不了多久,许辰偷偷打电话报警,把秦丽真又送回了病院,许辰又打电话给我,把这件事告诉给我。”

“那么,你们现在打算怎样?”

安伯没有回答,沉默了下来,过了几分钟,楼下又是一阵响声。安伯朝楼梯下面望了一会儿,转过头向在楼梯中间的一帮人说:“你们先呆在这里,我下去看看,别乱跑。”

安伯说完就一步一步,慢慢走下了楼梯。谷行几个看着安伯走下楼梯,几个大气也不敢喘一喘,安伯刚走到了楼梯的尽头,向右边的过道看去,猛地脸色大变,回过头去对谷行他们大喊:“快走,走到楼上天台去。”

谷行几个一时不明白,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也看不见过道的情况,只是看到下面楼梯的尽头处,安伯正在焦急地叫他们马上回楼上去。

就在这时候,每个人都听到了过道传来的声音,是有人穿着皮鞋跑动,越来越近。安伯又向右边的过道看了一眼,就急急忙,爬上了楼梯,向谷行他们喊:“快走、快走哇。”

谷行他们开始意识到危险,正当他们都站起来要走的时候,过道的右边闪出了一个大汉,手上拿着一根打木桩用的大锤,满面的胡碴子,皮鞋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安伯这时候也知道有人追到了身后,转过身去喝道:“牛二青,你别再……”

安伯没有说完,只见那青中透黑的大锤在半空划过一条弧线,安伯的脑袋随着一声可怕的响声,顿时脑袋开花,红的和白的东西溅了一地。

“各位好。”牛二青面对倒在地上的安伯,脸色没有变一变,平静地对谷行他们说:“来让我找点乐子吧。”


第一辑 第二十一章

牛二青手中的大锤,少说也有几十斤,他拿在手上却健步如飞,三步迸作二步就奔到了李虚的面前。

在窄窄的楼道里,全部人都被吓得呆了,全不懂得反抗和逃走,看着牛二青把大锤举到空中……

突然,一大张散发着剌鼻气味的破布从楼梯的最上面飞下来,正好盖住了牛二青的脸。

“点火”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谷行回过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地叫道:“许辰”

这时候,杨勉也回过神来,听到许辰的话后,摸出了打火机,勇敢地冲到牛二青的前面,点燃了他头上的那块破布。那布看来是沾满了汽油,一点即着,瞬间牛二青的上半身燃起了熊熊烈火,失足滚下楼梯,这情景煞是好看。

许辰这时候催促说:“快走,还等什么。”

众人被一言惊醒,无命似的跟着许辰上楼,李虚和杨勉在最后,回头见到牛二青已经在地上爬了起来,布虽然被扯掉了,但头发还发出星星的火光。他勃然大怒,刚想举步追上来,突然间被在地上,只剩半个脑袋的安伯死死拉着脚步,一时寸步难行。

李虚和杨勉吃了一大惊,呆了一会,就跟着众人一起跑上了楼去。

“嘎……许辰……你去了哪了……”谷行一边走,一边迫不及待地和许辰说话,但在这之前的千言万语,这时候却不知说什么好。

“快跑,别说话。”

“许辰,那个拿大锤子的人是谁啊?”

“牛二青,那个杀人犯,所以我才叫你们快走,不要被他逮到。”许辰一边说,还回过头来看了谷行一眼。

“许辰……”谷行又继续说道。

“住口,不是叫你不要再说,只管跑了吗?”许辰走着,回过头来看着谷行说。

谷行和其他人一下子停了下来,指了指楼梯的前方,说:“许辰,你看。”

许辰,见他们停下,样子有点怪,就向着前方细看,果然见到楼梯的转角处,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抱着洋娃娃看着他们。

“许辰姐,陪我玩。”那小女孩说道。

“别管她”许辰回头吩咐着谷行他们,说完就带头绕过小女孩,继续跑上楼梯。

其他人也跟着许辰,不管小女孩,跑了上去。

跑到了第三层楼梯的转角处,又见到了那女孩,还是一个样子地站在楼道上。

“许辰姐,陪我玩”

谷行他们吓得停下了步子。许辰头也不回地叫着:“别管她,跑。”

“好”谷行听着许辰的话,闭了眼,就冲了过去,其他人也跟了上去。但当上到第四层楼梯的转角处时,那女孩子还是出现在那里。

这时候,轮到许辰停了下来,喘着气看着那女孩。

“许辰姐,陪我玩。”

谷行他们见许辰停了下来,也跟着站在楼道里,看着许辰,看她怎样处理。只见她回过气,慢慢地走到小女孩的面前,说:“好~~~~姐姐就陪你玩。”

说完,许辰一把抱起小女孩,把她抱到了第五层的过道里去,随便找了一间房间,开了门进去,谷行一帮人也跟着进了去。

许辰进了房子,直奔露台,谷行和其他人还搞不清许辰要干嘛的时候,许辰已经把小女孩高高的抱起来,使劲把她扔出了露台。

众人一惊,谷行冲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小女孩已经结结实实地从五层楼高的空中摔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谷行大声向许辰吼道。

许辰没有搭理他,只是靠着栏杆看着下面。口里喃道:“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吧?”

谷行这时惊愕地看着许辰,心里混杂了见面时的高兴,对她这种做法的不解,和许辰冷酷的惊奇。

许辰没有去看谷行,一直盯着下面的小女孩。那小女孩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瞪着大眼睛,死不瞑目样子。

突然,那小女孩一下之跳起来,向上看着许辰,面目扭成一块,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叫。

本来从五楼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是成年人,不死也会残废,此刻小女孩竟然若无其事地跳起来,还发出怪叫,楼上除了许辰,其他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那小女孩,叫了一阵子,猛地一跳,竟一下子跳了上来,扑到许辰的身上,伸出牙齿就要咬,许辰好像早有准备,用手扯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两人扭到一块。

事情发生的太奇怪,太突然了,谷行一时不知要去帮谁,任凭两人扭打了一阵子,直到许辰骑到那小女孩的身上,谷行才走过去,想要分开她们。

许辰吼叫着,不准谷行过来,然后扯住小女孩的头发不断地把她的后脑撞到地上。

那小女孩本来是生气地把脸孔扭曲成不可思议的程度,现在她被许辰制住,更是夸张地张大扭曲的嘴巴,一边大喊,一边骂许辰,全身的血管暴现,好像猛兽一样伸出手指不断地把许辰的手抓出不少的血痕。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不再反抗了,任由许辰扯她的头,谷行几个以为她已经死了,众人讯速过来要拉开许辰,就在这时候,小女孩说话了。

“许辰姐,妈妈来了。”

许辰没有答话,却停下了手,只是紧紧地抓住她,不让她逃走。小女孩这个时候笑了,不知是笑什么,许辰也平静地看着她,然后突然抬头看着房间的门。

门开了。

进来的是牛二青,手里拿着大锤,嘿嘿地笑着,头发却全烧焦了。

“牛二青,别浪费时间了,秦阿姨在楼下,我们下去吧。”

牛二青看着小女孩,说道:“先把这个家伙干掉。”

“你杀不死她,先下去吧。”

“哦?”牛二青冷笑着把大锤双手拿起,横在身上“你是想保护你的朋友们吧?”

“难道你还想浪费时间吗?”许辰脸上没有表情,冷冷地看着他。

“算了”牛二青把大锤放下,说:“安伯在下面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下去吧。”

许辰脸色变了变,好像松了口气,接着把小女孩揪了起来,牛二青走过来,直接用力使劲地掐着小女孩的脖子,轻松地提着她走出了房门。

许辰也正要跟出去,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对谷行说:“你们不要再跟来了,走吧。”

“我不走。许辰,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谷行回答她说道。

“我不能走”

“为什么?”谷行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抓起许辰的手。

许辰把手一甩,轻易地甩开谷行的手。房间里静了,没有人说话,两人对望了一会,许辰又转身想要走出房门。

“不可以”谷行高声地说着,又用手去拖许辰的手。一按到许辰的手,谷行就觉得又软又滑的,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蛇,正张口吞噬谷行的手掌。

谷行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向后急退,一下子站不稳,掉到地上。谷行在地上再看去许辰时,发觉蛇不见了,只有许辰一个人冷冷地看着他。

“看见了吧?”许辰说道“我周围的人总会受影响,所以我不能再跟你回去,你们也不要再跟来了,快走吧。”

“你打算怎样?”谷行站起来说。

“消灭源头”

“谁是源头?秦丽真吗?”紫苑也走出来,紧张地问。

“是的,包括我。”许辰甩下一句话,就出了房门。

谷行马上就跟了出去,其他人见谷行跟出去,毫不犹豫也跟着谷行出了房门,紫苑也跟着出去的时候,张贝却拖住了她,说:“太危险了,你不要去了。”

“不可以,许辰可能要出事。”

“难道你没有听到她刚才说什么吗?要是她们不死的话,会影响到其他人。你不可以阻止她们,让她们消失吧。”

“张贝……”紫苑凝望着张贝,眼睛里好像有说不出的话语。

张贝妥协了,慢慢地放开了他的手。

“你要是怕的话,你可以先走。”紫苑说完,就跟上了谷行他们。张贝站在原地想了一会,也跟了出去。

谷行他们一直跟着许辰下了楼,走到了202室,谷行心里猛地一跳,因为这和他们的寝室同样是202。

“或许这就是命运吗?”谷行喃喃道。

这时候的室内,安伯正把汽油泼了一地,牛二青用手抓着小女孩,许辰则在一旁站着,表情冷淡,好像对一切事都漠不关心。

在牛二青和小女孩的身旁,还有一名妇人,正是秦丽真。她不断在哀求着牛二青,把小女孩放下。

牛二青掐着小女孩的脖子,冷笑着,从怀里拨出了一把牛耳刀。秦丽真一看,发了狂似的扑到牛二青的身上,叫着:“牛二青,不要啊,把我女儿放下。”

“她是恶魔,我一定要干掉她。”牛二青说着,一肘子把秦丽真撞开,然后看着小女孩说:“你可害得我惨了。我每天都看见恐怖的幻觉,每天我都要想到杀人来摆脱恐惧,我想要自杀却死不了,都是因为你。”

“不干我的事”小女孩叫道,脸上也突起了好几条血管,瞳孔发着青光。

“你看你。”牛二青说“你还像是个人吗?你只是十几年前在秦丽真身体里死掉,未能出生的死胎而已,都是你的怨恨,影响到我们。今天,我就要把你杀了,然后我就能够安息了。”

“叔叔,我请你吃糖。”小女孩的脸突然变了,本来异常恐怖的脸,变成了一张可爱的小女孩子的脸。

牛二青冷笑着,手一的刀子已经准备好,要插进小女孩的身体里去了。小女孩一点也不惊慌,手里拿出了一把糖果,递到牛二青的面前。

“以后也再没有糖吃了,我们也可以安息了,一切也结束了。”牛二青好像念着祭文一样,拿着刀子的手,微微向后,想要捅进小女孩的身体。

在一旁的谷行、大开、杨勉等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开和谷行一个箭步冲过去,撞开牛二青,来势甚猛,牛二青手上的刀子也被撞开了,抓住小女孩的手出松开了,杨勉马上冲了过去把小女孩抱走。

牛二青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揉了揉肩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谷行和大开,说:“你们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我只知道你不可以杀人”谷行正眼地看着牛二青说道。

“本来,我是不想要动手的,但现在你们却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可不要怪我了。”牛二青说着,慢慢地向谷行他们走去。

这时候安伯走到牛二青前面,不让他走近谷行他们,然后对谷行说:“你们不要在这里了,快走吧,这事你们管不了。”

许辰也对谷行说:“你们快走吧。”

“许辰,你跟我们回去吧。”谷行看着许辰,眼眶的泪水正打着转。

“不可以。”许辰面对着谷行,显得非常平静“今晚,我们四个人一定要死,要不然,你们也会有事的,就好像瘟疫一样,我们就是源头。”

“不错”安伯也和声说道。

杨勉此时正抱着小女孩,听着谷行他们之间的对话。小女孩突然伸出小手,上面抓着一把糖果,对杨勉说:“哥哥,我请你吃糖吧。”

杨勉看着小女孩,见到她非常可爱,水灵灵的大眼睛,倒映着杨勉的面孔,令她想起了杨宜小时候。

杨勉向小女孩笑着说:“好,哥哥吃一颗就好了。”然后伸出右手,去拈小女孩手上的糖果。就在这时,秦丽真在不远处喊道:“女儿啊,把女儿还给我。”

杨勉的注意力被她的叫声一下子引了过去,正想着要不要把小女孩还给她之际,突然觉得右手的手腕处一阵冰冰的感觉,那感觉稍瞬即逝。他低头看了看,只见小女孩极其恐怖地狞笑着看着他,刚才拿在手的糖果洒了一地,露出了小女孩的小手指,指间竟夹着一把刀片。

杨勉顿时一股寒意从背部直透脑后,头皮发麻,再看了看自已的手,正拿着一颗糖果在发抖,手腕的动脉那里,正唏里沙啦地喷着血。

“啊————————”杨勉一下子就喊出来。张达马上就见到杨勉的情况,瞬即撕下衣服的一块布,帮他包扎。

小女孩这时候也逃到了角落去了,站在那里,背靠着墙,“咭……咭”地发笑。


第一辑 第二十二章

杨勉的手被包扎了,但血水还是涓涓流出,张达在一旁急得不知所措,谷行和大开和李虚一起围了过去,紫苑和张贝也跟在张达的背后,全部人把杨勉围在中间。

“先把杨勉送到医院里去吧。”谷行说着,就蹲下,想要背起杨勉。

杨勉身子没有动,向众人说:“我不要紧,我们先把许辰带走吧。”

“但是你的伤……”

“哼!自找的。”牛二青冷笑地说道。

秦丽真这时候急忙向小女孩走去,展开双手想把她抱住。小女孩眉头一皱,好像猴子一样讯速避开。

“到妈妈这里来,孩子。”秦丽真哭叫着,又要追上来。小女孩见她过来,又避开到一边去,突然,小女孩的脖子被人一抓,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原来是牛二青。

小女孩见牛二青把她抓住,就吱吱喳喳地叫着,双手乱抓。牛二青一直把她提到半空,得意地看着她,任凭她闹。

秦丽真这时也冲过来,抱着牛二青,号哭着要他放开小女孩,牛二青马上一踹,就把秦丽真踢得老远。

就在这个时候,小女孩故技重施,拿出刀片,在牛二青的动脉上一划,血液顿时喷出。

牛二青发觉了,但却不松手,竟嘻嘻笑地看着小女孩说:“你割啊,我不怕。”

小女孩这时候的面上更难看了,只见她用双手包裹着牛二青掐着她脖子的手掌,使劲地扯,不过对牛二青来说,力量小得很,他全不介意。

但牛二青忘记了,忘记了小女孩的刀片还在她手上,这一次,牛二青清楚地感觉到痛楚。

小女孩假装扯他的手,其实是用刀片整齐地把牛二青的大拇指割了下来,实在难以想象的快捷,准确,而又不伤到自己的喉咙。

没有了大拇指,小女孩得以摆脱。她从牛二青的手上下来后,一到地就机灵地走开了。这时候,牛二青反应不过来,等他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小女孩已经躲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去了。

牛二青没有大叫,只是平静地看了看伤口,再怒视着小女孩,猛地向小女孩冲去。比起秦丽真,牛二青的动作敏捷得很,小女孩躲不及,就被他一个飞身捉住了脚踝,然后,牛二青再把她抱到怀里,死劲地抓紧,不让她逃走。

秦丽真此刻见了,抓狂地冲到牛二青那里,大声地叫着:“放开她,放了我女儿。”

安伯这时也走了过去,把秦丽真拖开,想不到秦丽真力大无穷,安伯怎样拖也拖不走。

小女孩见状,不失时机地喊:“妈妈,救我啊。”

牛二青一听,怒了,双手死掐着小女孩,打算把她掐死,但他的一个大拇指被割了下来,跟本使不上劲,小女孩见有机可乘,更是挣扎得厉害,那力道比得上任何一个在场的成年人,而且还有秦丽真,虽然被安伯拖住,但还是双手抓住牛二青的手臂不断地向后扯,因此,小女孩快要挣脱开牛二青了。

“许辰————————”牛二青对小女孩无可奈何之下,大叫着:“快过来把这个东西杀了,一切也会结束的。”

许辰这时的身子震了震,好像很害怕要自已动手一样,她呆了一会,就慢慢地走过去,走到一半时,还看见了牛二青刚才掉到地上的牛耳刀,就顺手把它捡起来。

“许辰,不要。”谷行在一旁说道。

“你们走吧,从今开始,我们再也不会出现了。”许辰定眼看着谷行,谷行在她的眼中看不出一点的灵魂。

“许辰……”谷行实在不知要说什么,他也想不出办法要如何解决这些事情来,只好看着许辰一步步走近牛二青他们。

牛二青吃吃笑,双手紧抓着小女孩,对许辰说:“快点啊,我们受的折磨今天就要结束了,许辰……”

许辰走近他们的身旁,高举起刀子,牛二青催促道:“快点啊,把这个小家伙杀了。”

许辰二话没说,把刀子往下一插……

室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谷行他们、牛二青、安伯全都呆了。

“你往哪里插啊?”牛二青问道。

这时,许辰的刀子没有插在小女孩的身上,也没有插在牛二青的身上,而是插在秦丽真的身上。

秦丽真先是呆了一呆,抓着牛二青的双手也放开了,然后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许辰,很久很久,才微笑着低声说:“虫虫,结束了……”

牛二青看着许辰还搞不清是什么回事,只觉得掐着小女孩的双手冰凉冰凉的,转头看去,竟是一个洋娃娃。

安伯这时也发觉了,慢慢放开拖着秦丽真的手,看着许辰问:“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许辰的眼泪流了出来,说:“秦阿姨在十几年前跟本就没有怀孕,是假孕。”

“什么?”牛二青惊诧地看着许辰。

“十几年前,秦阿姨的丈夫在外面有外遇,所以秦阿姨想要留住丈夫的心,打算帮他生一个孩子,但一直都没有怀孕,后来,她就出现了假孕。”

“你怎么知道的?”

“秦阿姨自己说的,但她精神分裂,以为自已有一个没有出生的女儿,一方面把我当成了女儿,一方面又执着地认为她的女儿在世。”

“正是因为这种执着,使当时接触到她的我们全都变成了死不去的怪物,而且还每天都受到恐怖的折磨。”

秦丽真听到许辰的话,坐正了身子,然后使劲地把刀从肚子里拨出来,然后微笑着说:“许辰,秦阿姨对不起你,安伯,牛二青,我也对不起你们,都是我,还有小花。”

安伯看着她,奇怪地问:“小花的事你也知道。”

秦丽真点点头:“是的,我其实很内疚,但一直以来,我都不能接受现实,接受不了丈夫的变心,接受不了我没有女儿,接受不了我的不幸,所以一直我都不能释怀,使得你们受到我的影响,令你们备受折磨。”

秦丽真说到这里,顿时嘴里喷出了鲜血,然后断断续续地对牛二青说道:“牛二青,这十几……年来我都一直……晕迷,但当我……醒了之后,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就像你一样杀……了人,其实你杀了那么多人,都是我害的,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做。”

牛二青没有发怒,也只是冷笑地摇摇头:“算了,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安伯……小花……她。”秦丽真又慢慢地回过头对安伯说道。

安伯痛苦地别过头,流着泪说:“不要再说了……”

秦丽真接着又愧疚地看着许辰,说道:“虫虫,你……从小就被我……影响到,本来你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女孩一样,过着幸福……的生活。”

许辰没作声,流着泪水,眼睛瞄了一眼谷行,然后哽咽地说:“秦阿姨,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我也没有……怪你。”

秦丽真伸出手轻抚着许辰的脸,眼里充满无限的温情:“许辰……你真……是一个乖……孩……子。”。秦丽真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慢慢地闭上了。

谷行那一帮人看着这情景,不知道应不应该过去,就在这时,李虚看了看杨勉,见他嘴唇全白,脸色发青,满头是冷汗,眼睛也闭了,看来是晕了过去。

李虚瞬即叫道:“杨勉,你怎么啦。大家快看啊,杨勉晕过去了。”

众人随着李虚的叫声,发觉杨勉的情况,张贝叫道:“快,快他到医院。”

张达和李虚马上扶起杨勉,急急忙就走了出房子,谷行想要跟着去,但又想起了许辰,回过头去看时,只见许辰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旁边的牛二青则向安伯伸出受了伤的手腕,上面被割伤的动脉伤口竟然痊愈了。

“秦丽真死了吗?”安伯也不知是问谁,自已倒伸手在秦丽真的脖子上探了一探,发觉已经没有了脉搏。安伯带着泪眼笑了笑说:“看来我估计的差不多,我们也成了瘟疫的源头了。”

“是吗?”牛二青面上没有惊异的表情:“就算是秦丽真死了也不能解除我们身上的力量吗?”牛二青紧接着又笑笑说道:“算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许辰听到他们的说话,抹干了泪水,然后紧紧地闭了闭眼,仿佛是心里要接受这个既定了的事实的一个仪式,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仍不忘看了看谷行。

谷行衣服上还带着少许杨勉溅出来的鲜血,他牵强地笑着,慢慢地走近许辰,低声说道:“许辰,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

许辰向后慢慢地退开,摇了摇头,泪水又夺眶而出,声音也变了调,沙哑地发出断续的话语:“没……有,力量还没有消失。”

谷行好像已经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一个箭步猛冲过去,想要抓住许辰,但许辰比他更快,拿起安伯准备在一旁的油罐,把自己淋了一身。

而一旁的安伯也扑过来把谷行扑倒,许辰趁着这个时候,拿出了打火机。

“不要,许辰,秦丽真不是死了吗?”

“不……”许辰说着咳嗽了一下,可能汽油挥发出来的气体太剌鼻了,她藤出一只手来抹掉在眼睛周围不知是泪水还是汽油的液体,说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能感受到,秦阿姨的力量还没有消失,而且还在我们的身上成长,从小时候开始,我就控制不了,那些过份恶作剧也并不是我的本意,谷行,对不起……那时候我、我不是有心要吓杨勉的。”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谷行连声说道,一方面不断地挣扎着,想把安伯推开,但安伯却死死地把他扣在地上,不让他弹动。

在一旁的大开他们,和许辰距离得比较远,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有紫苑站了出来,对许辰说道:“许辰,你别干傻事,在心理学来说,这种只是你的自我暗示,或许我们看到的全是幻觉。”

“不是的,紫宛姐,这不是幻觉,我很清楚,因为我从小时候就开始了,我比任何人清楚得多。”

许辰这时看着谷行,说道:“真的太不可思议,人太过执着,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一直以来,我都好像牛二青和安伯一样,被那些力量折磨得快要发疯,连我身边的人也一样受罪,所以从小就没有人和我玩,我连我的父母也不怎么搭理,常常一个人跑出去外面不回家,其实是想不连累到他们,”

许辰说到这里,整个身体好像没有了骨头,软倒在地,但手上的打火机没有掉,仍拿得稳稳的。

“你知道吗?谷……行,我真的很……辛苦……啊!”

“许辰,我知道,我知道你很辛苦”谷行也哽咽地说道,然后使劲地挣脱安伯,安伯还是紧紧地抱紧他,一边说道:“你别动了,许辰和我们也一定要死,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们也会像秦丽真一样丧失理智,到时候许辰身边的人也会有事的。”

“你不是说你死不去吗?”谷行冲安伯大吼道。

“那个时候,是秦丽真影响着我们,现在她死了,那一种力量就转到我们的身上,由我们作为源头,影响着其他人,就等于我们接替了秦丽真的角色,而你们也会接替我们的角色,所以,趁现在还没有人受到影响的时候,要把源头消灭,也就是我们要死。”

谷行听着听着,心里接受不到这个事实,向着许辰哭喊:“许辰……不要……我求你了。”

“我不想连累到别人”许辰高声回答,然后又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尤其是你。”

“不对的。”谷行说着,突然傻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恶作剧吧。哈……哈。”

许辰不作声,把手上的打火机点燃,身上汽油挥发出来的气体碰到手上打火机

上的火燃,迸出点点的火花,现在许辰身上随时会燃烧起来。

谷行一惊,急急忙地说道:“不要,对不起,许辰,是我的错,你一定是还在怪我吧,怪我错怪了你,怪我打过你一个耳光,对不起……”

“谷行,我可不是这种小气的人。”许辰流着泪水,好像小孩子一样笑着说道。

“对,许辰不是这种小气的人。”谷行一时也静了下来,用好像哄小孩子似的口吻说道:“许辰不是这种小气的人,那么你放下打火机,回到我身边吧。”

“安伯说的话是对的,我们都要死,谷行,听话,你走吧。”许辰说着把手上的打火机移近自己的上身,谷行一看,眼睛瞪得老大,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终于把安伯挣脱开,正想要冲到许辰身边,他自己已经想过,就算不能救到许辰,也要跟她一起死。

谷行刚走前一步,衣领被人一抓,然后被向后一扯,顿时谷行飞出了几米,落到大开的身旁。

原来把谷行扯走的人是牛二青,只见他走了过来,挡住谷行和大开他们的视线,说道:“妈的,许辰为你好,再不走的话,你们也会变成我们以前那个样子,每天都要看见一些恐怖的幻觉。”

“我不管”谷行大叫着,又想要冲出去,却被牛二青一个耳光打了过来,把他打倒在地上。大开见了发怒,想要动手,却被急忙走过来的安伯挡在前,安伯说:“你们快走吧,把他也带走,难道你们想变成我们以前那样吗?”

一下子,大开犹豫,他看了看谷行,见他在地上又挣扎起来,大开只得先把他按住。

“大——————开,妈的,你快把我放开。”谷行大喊大叫着。

“别这样,谷行”许辰在不远处看着抓狂了的谷行,说道:“你忘记我吧。”

紫苑这时候也想走出去阻止许辰,但却被张贝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出去,紫苑只好看了一眼张贝,也顾不及跟张贝说话,远远地对许辰叫道:“许辰,事情可能还有办法挽救,你还年轻啊,现在你死了多可惜。”

“紫苑姐,你错了,事情没办法挽救,我也不觉得可惜,因为我从小时候过的生活生不如死,但一想到谷行我就会变得很平静,而且这一个月来,我在大学和谷行、杨勉他们一起,我真的很开心,所以,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

许辰说完,用打火机上的火焰,开始点燃上身的汽油,汽油的纯度极高,火焰瞬即布满她的全身,外面只能看到一个大火球,只听得一把忧怨的声音传出来:“谷行,忘记我吧……”

“不————————————————”

谷行声嘶力竭的大喊,这时牛二青又起过来举起了右手……

谷行……

谷行……

谁?

是我,虫虫。

“你……你没事吧?你没有死?”

你想我死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太好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过来。

“我、我什么也看不见。”

谷行,睁开眼吧,谷行……

“什么?虫虫,你说什么?”……睁开眼……谷行……

“我听不见……”

谷行——————

谷行睁开了眼睛,首先是见到医院的天花板。

“谷行,你醒了?”旁边这时传来了紫苑的声音。谷行四面看了看,见到大开、李虚、张达、紫苑、杨勉全都围在他的周围,见他醒了就七嘴八舌地问候他。

他把身体支起来时,只觉得阵阵的痛感从头部传来,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觉半张脸全肿了。

杨勉手上缠着纱布,走出来对谷行说道:“这是牛二青打的,当时是他把你打晕,怕你乱来。”

“许辰呢?”谷行四周看了看,全不见许辰的影子。“刚才她还在这里。”

病院里这时全静了下来,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过了好久,紫苑才对谷行说道:“谷行,你要冷静,那个时候许辰已经自焚了,牛二青见你好像要冲过去,就把你打晕了。”

谷行瞪着大眼看着紫苑,直挺挺地看着,没有一点反应。紫苑和他对望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是大开把你扛出来的,那个时候,许辰已经全身都烧着了。”

紫苑说着,眼珠子微微地向下看,避开谷行的视线,然后说:“对不起,谷行,事情太奇怪了,我跟本就不知怎么处理,我当时不知是要去救许辰,还是任由她……”

“许辰呢?”谷行好像没有听明白,死盯着紫苑向她发问。

“我们从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安伯就把门从里面反锁了起来,我在外面叫了一会儿,就看见浓烟从门里涌出来,而且还能看见里面的火光,看来,安伯和牛二青,还有许辰都烧死了。”

“不,我刚才还听到许辰的声音。”

紫苑舒了一口气,对谷行说:“那是你刚才发梦。”

“不……不是的。”谷行低声地沉吟道。

这时候,张贝走了进来,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被他吸引过去,只见张贝走到谷行的床边,小声地说:“事情很奇怪,警察到过现象,发现了几具尸体,但全是死了好几年的了,幸亏我们先报的警,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全都死了好几年的?”全部人异口同声地问张贝,张贝连忙猛摆手,说:“别那么大声,我跟警察说,我们只是到那里打算看一看地皮,其它的什么事,我们一概不知。我利用我父亲的关系,一切都打点好了,你们一会儿千万不要乱说话。”

“不、不是的”谷行喃喃自语,好像对一切的事全不关心,眼睛直视前方,好像看着一个很远的、很远的地方。

杨勉看见谷行这个样子,非常担心,不安地看了看紫苑,紫苑向杨勉使了一个眼色,就先走出了病房,杨勉和大开也跟了出去。

紫苑出了病房后,就对跟上来的杨勉和大开说:“现在他受到了剌激,一时接受不了,我看还是让他在这里忧养几天。”

大开和杨勉听完之后,没有说什么,回身又进了病房,见到谷行已经躺在床上,双眼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怎么啦?”大开问张达。

“刚才他坐了一会,就躺下了,什么也没有说,一动也没有动。”

杨勉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向各人说:“刚才紫苑医生说,谷行要在这里住几天,张达和李虚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跟大开就行了。”

张达和李虚也只是看着谷行,不置可否。

接着一连过了好几天,紫苑每天都到医院找谷行聊天,谷行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最后出院便回到学校去了。

至于许辰的事,也可以说是告一个段落了,谷行回学校后虽然千方百计地告诉自己,许辰还在,她没有死,但并没有什么样的理论支持他的看法,本来这些事就是极为奇怪的,杨勉他们也对许辰以前的事三缄其口。

整件事对于谷行来说就好像做梦似的,惟一在谷行心里留下的是那黄花般的烙印。


第二辑 第一章 我爱你

现在是八月的天气,谷行回复记忆之后的第三天,秋风怡人,张达坐到窗边,捧着一本书细看,让和眭的凉风吹到自己的脸上,感觉十分的恰意。

他看了好久,终于有点累了,依依不舍地合上书本,转身见室内只有李虚一人。

“其他人呢?”

李虚也是在床上看书,他十分有学者风范地合上手上的哲学书,回答:“大开去找他相好去了……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不去了,我想在这里再看一会儿书,对了,谷行呢?”

“他到紫苑那里,想向紫苑要一张许辰的照片。”

张达沉默呼了一口气,回头看出窗外,只见外面的树叶开始落下,路上铺了一层淡黄。

“算了。”张达把书抛回床上:“我还是不看了,走吧,和你出去走走。”

“好”李虚一拍即合,跟着张达出了寝室。

在过道上,他们碰到了舍监。

“嗨,王叔。”张达打招呼

“嗨,老鬼。”李虚打招呼

当他们和舍监擦身而过的时候,舍监却叫住了他们:“喂,你们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李虚二人停步,回头,李虚说:“你的浑名人尽皆知,不要怪我。”

“我不是跟你说这个,我找张达。”

“我?”

“他?”李虚也有点愕然“他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哦。”

“品学兼优?就你们202室中来说,我不反对。”

“以你现在的见解,就知道你的脑子里装满了什么。”

“总好过你,你和大开被我缴获的淫秽光盘也不少了,我还没有替你们公开这些罪行呢。”

“是吗?想必那些作为证物的光盘,会在你房间里的VCD机旁找到。”

“你以为我会好像你一样吗?满脑子的黄色虫子。”

“我看你是认为我们那些光盘,比不起你房间里的那些收藏。”

“好了。”张达挡在他们中间:“我可不想叫你们在这里吵架,不如王叔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舍监不忿地白了一眼李虚,对张达语重深长地说:“张达,我其实也知道你在学习上面是比较用功的,但在生活方面也要检点一下嘛。”

“我?我怎么不检点啦?”

“你还不承认?我一直都规定,宿舍里不可以留女孩子过夜,你知不知道?”

“留女孩子过夜?”张达瞪大了眼睛。

“对!平时你们带女孩回来宿舍,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你却把女孩带回来过夜,这我可要管了。”

“这不可能。”李虚在一旁帮腔。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我跟他是同一个寝室。”

“那你们是不是同一张床?”

“同一张床?”

“对,我就看见一个女孩子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李虚这个时候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张达:“好啊,小子,你挺不赖的嘛。”

“放屁,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李虚,连你也不相信我?”

舍监紧咬不放:“我明明亲眼看见的。”

李虚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舍监:“老鬼,是不是你老眼昏花了?”

“我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眼睛还好得很。”

“是什么时候看见的。”

“昨晚,我就看见一个女的从窗户上爬进来,上到他的床上。”

“你一直看到天亮吗?”

“不是,我只是看了一个多小时。”

“你看了一个多小时那么久,你到底想看什么呢?”

“……”舍监突然静了下来。

李虚和张达看着尴尬的舍监,良久,舍监气急败坏地一跺脚:“总之,以后再让我看到同样的事,我就记你的大过。”

舍监说完,扭头就走了。

李虚看着他走远,然后用很诡异的眼神看着张达:“他走了,你现在可以老实告诉我了,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张达把眼来瞪着李虚:“你说呢?”

“是不是那个数学系的小灵?还是那个女生宿舍的小凡呢?”

“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张达愤怒大声说,跟着就自己一个人出了宿舍散步,不再理睬李虚。

中午,谷行回来了,见李虚在床上看书,而张达却闷闷不乐,谷行把一张相片放在枕头下,就走到李虚的床上坐下。

“李虚,你不看佛经啦,看哲学?”

“我已经是一个大哲学家了。”

谷行笑笑,然后凑到李虚的耳边,小声问:“张达怎么啦?”

“舍监说,昨晚他看到有一个女孩睡在张达的床上。”

“没有这回事。”张达涨红了脸大声地叫道,李虚的说话他还是听到了。

接着张达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对谷行解释:“那个老鬼说昨夜有个女的爬到我的床上来,和我一起睡,妈的。”

“无风不起浪——————。”李虚懒散地躺在床上,好像故意要刺激张达。

“真的没有这种事,你信我,谷行。”

谷行细想了一会,对张达说:“我们住在三楼,有那个女孩能爬得这么高啊,我信你。”

“谷行,你真的是恩同再造啊,你真是明白事理,再世诸葛,当代包青天,救万民于水火……”

“好了……”谷行轻拍着张达的肩:“你不用再说了,可能是老鬼故意要找你的碴,你不理他就是了。”

“不行”李虚翻起身,一副认真的模样:“我们一定要查清楚,这关乎我们寝室的声誉。”

“你和大开那些光盘是损坏我们寝室声誉最大的原因。”

“你没有份看啊,现在竟然怪我们?你真是的。”

张达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继续看书。

傍晚,大开回来了,三八的李虚把今天张达的事告诉了他,大开只是冷冷地说:“无聊。”

到了晚上,是时候就寝了,李虚睡在谷行的前面,张达睡在李虚的对面,至于大开,因为室里空出了二张床位,他总是喜欢到处睡,不过他很多时候睡在张达的上铺。

寝室里全是那些有上下铺的铁架床。

因李虚和张达睡的位置互相对着,睡觉关灯后,李虚就一个劲地看着张达的床,以他的性格,倒是十分希望舍监的话是真的,那样的话可真的有戏看了。

一晚过去——————无事。

李虚顶着熊猫眼,一直守到天亮,心里不知咒骂那个舍监多少次了。

张达得意地对李虚说:“怎样,你看到了多少个女人到我的床上去啊。”

李虚气结,心里十分的不忿,想了半天,然后煞有介事地说:“昨晚我本来是守了好久也不见什么情况,凌晨四点想要睡的时候,突然,见到你床上有个黑影一闪,模糊间,你床上就多了一个人。”

“别听他的,他胡说。”谷行在一旁对张达说。

李虚有点恼羞成怒,大声地对张达叫:“总之今晚你床上就多一个女人。”

张达一听,仿佛有一股阴风进了耳朵,然后散在大脑里不见了,心脏好像有点不舒服,总是有东西卡在里面一样。

张达呆了。

“张达”谷行看着他:“你不要相信,他总是胡说。”

张达点点头,卡在心里的东西好像动了一动。

那是一种恐惧的感觉。

晚上,张达睡在床上,大开爬到他的上铺睡下,就喊:“李虚关灯。”

“大开,你的价值只是在你的四肢上,如果连关灯这种事也不好好利用的话,你说你还有什么价值呢?”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鸟价值,如果你不关灯的话,我的鞋子就会在你的脑袋上。”

“好,我关。”李虚下床关灯。

当李虚睡回到床上时,一切都静了,至少张达是这样认为的。

月光洒在室内,更令寂静的气氛里多了一些诡异,张达卡在心里的东西开始耸动了。

耸动着……

耸动着……

张达甚至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的心跳。

“嘎……喇啦……”一声很小很小的声音在张达的床底传出来。

在这种环境下,一切的声音都被放大,传到了张达的脑子里,尤其张达现在十分敏感。

张达咳了一声,然后说:“我的床底下好像有东西。”

李虚和谷行还没有睡去,听到张达的话后,谷行说:“怎么啦,有什么?”

“不知道,好像有东西。”

“老鼠吧?不要理它。”

“好像不是。”张达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

“天啊”李虚在床做了一个大动作,黑暗中看不见他在干什么,他说:“哪么你去开灯吧,我不想下床了。”

张达坐起,他的床上传来了“依依呀呀”的声音,当他下床穿鞋子的时候,想到床底下有东西,不禁毛骨悚然,因为他的脚正对着床底。

张达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床,一崩就崩到电灯开关那里,心情才定了下来,他把灯打开,大开在他的上铺上就开始抗议:“妈的,是谁开的灯,好刺眼啊。”

“没什么,我床底下好像有东西。”

张达说着,走到自己的床边,蹲下身子。床底下只有一些面盆和鞋子,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张达回头对谷行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是老鼠。”

“好了,快关灯睡啦。”

张达站了起来,走到电灯开关旁,手有点犹豫了。

真的是老鼠吗?

张达还是把灯关了,回到床上躺下,床铺又发出了“依呀”的声音。

过了一会,所有人都睡了,一切又静了下来,张达心里的东西又开始耸动了,他不安地在床上看了看四周,见到李虚好像死尸一样睡在对面,他脚的那方,床铺上睡着谷行。

一点声音也没有。

突然,那讨厌的声响又在张达的床底下传出来了,“嘶……沥……沙啦……”

“老鼠吧”张达安慰自己。

声音越来越响了,但总是控制在不吵醒其他人的程度。

“李虚,你睡着了吗?”

“谷行,你呢?”

张达叫了几声,室里没有人反应,张达小心地扭头看着对面的李虚,床发出了“依呀”的声音。

“李虚————”张达提高了一点音量。

这时候,床底下的声音更响了。

张达实在想不出办法,就向着上铺的床板一踢,“砰”的一声,马上宋大开一下子跳起来。

“他妈的怎么啦。”

“我床下好像有东西。”

谷行和李虚也醒了,李虚坐起,问张达:“不是说是老鼠吗?”

“好像不是。”

“好吧、好吧,大爷!我帮你看看。”李虚说完,下了床开灯。

张达等他开了灯之后,就下床,和李虚一起蹲下看床底下,还是什么也没有,李虚又看了看自己的床底,然后又把所有的床底看了一遍。

张达也跟着李虚看了一遍,不得不信服,的确是什么东西也没有。

“怎样,信了吧,什么也没有。”

张达只得点点头。

大开在上铺骂道:“要是再这个样子,我就把你扔到外面去睡。”

张达不敢回嘴,这事自己的确有不对的地方,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张达安慰着自己:没事的,什么也没有。

李虚把灯一关,张达的心又提了起来: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吗?

十五分钟后,连平时不打鼻鼾的谷行,也轻轻打起呼噜来,表示他睡着了。

床底下的声音又传来了,张达吞了吞口水,使劲闭上眼,让自己快点睡着,但越睡越是精神爽利。

想一想其他的东西,分散注意力吧。张达开始想着那些考研的材料,想着秋天的景色,想着女生宿舍可爱的女孩,想到了谷行,想到了李虚,想到了他说的话,想到了爬上床的女孩。

床下的声音剌激着他,他听着床下的声音,脑里自自然然地勾画出一个女孩子的影像:趴在床底下蠕动着,等所有人都睡去,她就会爬上床和他同眠,门缝里还有校监偷窥的眼睛。

张达的身体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声音好像离自己近了一点,张达则身看着床沿,突然见床底下伸出五指搭在床沿上。

“李虚……李虚……”张达轻呼道。

床沿的手指不见了,一切又平复了下来。

张达还是在轻声地喊李虚的名字,喊了好几声,李虚梦呓般回答:“什么~~~~事啊。”

“我床底下真的有人。”

“你多心了吧。”

“不是,真的。”

“刚才不是看过了吗?”

“不是,他可能刚刚从窗户爬进来的,你看,窗户开了……”

“窗户本来就是开的。”

“本来是关的。”

“开的。”

“关的。”

“好吧,那么你想怎样,总不能整个晚上让我陪着你吧。”

“我们换一张床睡。”

“你有够麻烦的你”李虚说着,就下了床,向他走来,张达也下了床,走到李虚的床上去。

谷行和大开这个时候没有醒,还是在睡着,李虚一到张达的床上,也沉沉地睡去,张达在李虚的床上却还是睡不着。

当一切静下来不久,声音又传来了。

“嘎……喇沥……沙啦……”

这些声响还是从原来的床底下传来,这时,李虚睡在那床上,张达看着对面的李虚,他睡得很香,一动不动的,对于自己下面的声响,全没有半点反应。

张达这个时候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因为现在并不是自己睡在那张床上。

张达把头扭过去,对着墙壁,不去看李虚,希望自己能快点睡去。

声音这个时候从脑后传来,还带着窗户里那凉嗖嗖的秋风,直吹得张达头皮发麻,虽然自己不是睡在那张床上,但心里还是有点怕,到底李虚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呢?现在他看不见,其实心里更怕。

张达忍不住了,轻轻转过头去,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当张达看着李虚那边的时候,心跳差一点停止,只见李虚床底下正爬了一个人出来,阴暗的环境中,只看到那人一头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他一边爬,一边发出了“喇……沥……沙啦”的声音。

当她爬了半截身子出来的时候,就缓缓转过身,先是用一只手,一把搭在床沿上,然后借力,等身子转过去的时候,另一只手又搭了上去,拉起身体坐在地上,看着床上的李虚。

碰巧李虚一个侧身,就和那人打了个照面。

那人俯下身去,把李虚看了个仔细,发出了一声怪声,只是声音很轻,没有吵醒李虚、谷行和大开,整个寝室只有张达听见。

那人又就势躺回地上,然后开始蠕动着,他的头就向着张达这边蠕来,差不多她的头快要蠕到张达这边的床沿时,她就站了起来。

哗,真的很高,她一站起来差不多就到天花板,最起码有二米五高,可能还不止。

她站在李虚的床边,头就超过了上铺,她又俯下头去看了看上铺上的大开,良久,又蹲了下来,然后躺下,转身趴在地上,跟着开始爬起来。

张达看着那人一直爬向谷行的床。

现在张达的脚是向着谷行的头,张达不敢抬起头去看,所以,那人爬到了谷行的床沿时,由于角度问题,张达便看不见那东西在干什么了。

张达只听见声音从谷行那边传来,也是“蟋蟋蟀蟀”的响,过了一阵子,声音骤停。

又静了……

张达忍不住微微抬起一点头,看见谷行还是睡得好好的,床边什么东西也没有,心里又奇怪又害怕。

猛地,一声轻响,在床底下传来。

“难道她爬到我的床上来了?”张达心想,两眼警惕地扫视着自己的床沿。

看了好久,床沿上并没有什么。

“奇怪了”

突然,“哒”的一声,五根手指搭在张达的眼前。

张达“哇”一声跳下了床,开了灯,惊醒了所有人。

张达快要发疯了,顺手拿来一把扫帚,使劲地身床底下捅去,其他人一边大声咒骂,一边坐在床上看着张达。

“张达你疯了吗?”

“张达你这个小子是不是存心要跟我过不去啊。”

“你怎么啦。”

张达一直捅了好久,口里念着:“有人……有人……”

正捅着间,一只老鼠跑了出来,张达一见,气不打一处来,追着老鼠就猛打。

“妈的,只不过是老鼠,你也太小题大作了吧,要打明天才打嘛,不用现在打啊。”大开不满地躺回床上说。

老鼠敏捷地逃走了,张达还是在一个劲地打,打了一会,就从自己的床底下抽了一个行李袋出来,捡了一些衣服,提起包就走。

“你去哪?”谷行问他。

“我去杨勉家睡。”张达说完,夺门而出。

“这么晚了,要爬墙才能出去。”

“别管了,李虚,关灯睡了。”

“又是我”

“别吵了。”谷行下了床,把灯关了。

第二天,杨勉无精打彩地回到学校里,心里在咒骂着张达,昨晚半夜三更的来到自己的公寓找他,说要在他家过一晚,那时候杨勉差点没把张达从楼上扔下去。

“真是的,问他什么事,他又不说。”杨勉自言自语,登时一个男人挡在他的面前。

杨勉吓了一跳,定下神来打量着那个男的,只见他穿了一件旧风衣,里面是一件破毛皮,下身穿了一件衬裤,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戴了一把眼镜,样子有点傻呼呼的,远远的也能闻到他身上发出的异味。

“你有没……女孩,……猴子……样的。”那男有点结结巴巴,说了一些不知是什么意思的话。

杨勉怀疑他有点神经病,不去理睬他,绕过了他,走了。

那男的还是站在原地,口里在沉吟着。

“真的是神经病。”杨勉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想。

到了寝室,只有李虚一个人在看书,杨勉一屁股坐在谷行的床上,就开始说着昨晚的不幸。

李虚听着,一边偷笑,对杨勉说:“张达那家伙整个晚上说自己的床底下有人,后来就走了,说到你那里睡。”

“什么,你家伙怎么会这样疑神疑鬼的呢?”

李虚不说话了,因为张达这个样子,多少和自己有点关系。

杨勉看着李虚一会儿,就倒身躺在谷行的床上,手胡乱一摸,却摸到了一张相片。

杨勉随手拿来一看,只见许辰穿着一件高领毛衣,下身是一条短裙,还有一条深色的裤袜,和紫苑一起站在一个花坛前合影。

杨勉看了一会儿,不奈地叹了一口气,把相片放回谷行的枕头下,然后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李虚他想走,就问道。

“我去找小慧。”杨勉说完,出了寝室。

晚上,张达回来了,说杨勉不肯让他在家过夜,李虚听了“咭咭”地偷笑,大开一拍李虚的肩,说:“妈的,你在这里偷什么笑,要笑的话,就光明正大地笑。”

大开说完,就和李虚“哈……哈。”地大笑起来。

真的气死张达了。

“妈的,今晚我一定要把那个东西捉住。”

“你念晚还来?”大开睁大眼睛看着他。

“对,你们帮不帮我?”

谷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好吧,不过不要搞得太深夜。”

“好,今晚我们早点关灯睡觉,等我一看见她出现,我就大声叫你们,然后就一起把那东西捉了,好不好。”

谷行三人苦笑着点点头。

“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读书读到疯掉了。”谷行心想。

晚上,谷行一帮人果然早早就关灯,睡到床上去,张达再三吩咐,各人不要睡着,等着那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等了十来分钟,那人没有来,反倒是大开的鼻鼾声来了,然后就是张达的骂声,和李虚、谷行的笑声。

须臾,李虚也睡沉了,谷行还算有道义,顶着重重的眼皮,死撑着强打精神,在床上侧身看着张达这边,帮他监视。

因为今晚张达只想着谷行和李虚帮他,自然心里也没有那么怕了,安心了许多,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觉。

可怜谷行还以为张达怕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半夜,谷行也快要顶不住了,轻声叫唤着张达的名字,想不到张达梦呓一声,翻了翻身,就躺着不动了。

谷行有点生气:我为你顶着眼困,你倒睡得安稳,老子也不管了。

谷行转了转身,闭上眼,也打算去寻周公。

突然,窗子那边传来了一声响,谷行轻轻扭过头去看,只见一个黑影爬将进来,动作敏捷,已经走到了张达的身边。

谷行顿时心脏跳上了喉头,看着那人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张达的床上,和张达面对面看了很久。

过了很长的时间,谷行没有打扰他,他也只不过是看着张达,不发一声。

良久,谷行猛然翻身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那人一惊,想要跳窗逃走,却已经被谷行一把抓紧她的手臂。

“啊——————。”是一个女孩子的惊叫。

所有人被惊醒,李虚快步走去开了灯,只见谷行在窗边手执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臂,那女孩也不反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幸好她刚才的叫声不是太大,寝室外没有人听见,要不然的话,一旦被其他人发现,以202室素来的品行,所有人都会向淫秽方面去想象发生了什么事。

大开也从上铺上下来,和其他人打量着那女孩,只见她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身体里穿着一件T恤,束在裤子里,外面是一件运动衫。

当她抬起头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因为她面色十分枯黄,脸上有很多的痘痘,不过五官还算端正,大概只有十五岁的年纪,还有一把乌黑的头发披到肩上。

“你是谁?”谷行终于对她发问。

“我叫阿美。”

谷行发觉阿美的手在发抖,就放开了她,对她说:“你半夜三更爬到我们这里想干什么?”

“我……”阿美瞄了一眼张达,不再说话。

李虚不怀好意地笑着。

张达瞪了李虚一眼,就对李美生气地说:“昨晚是不是你爬到我床底下来的?”

阿美摇摇头:“我前二天来过一次,昨晚我没有来。”

张达心想没有必要知道这么详尽,总之夜里偷爬进来的女人就是面前这一个女孩了,想到这里,张达有点生气了,面带愠色地指责阿美:“一个女孩子家,半夜爬到我们男生宿舍的寝室里,太不像话了,你说,你到底想干嘛。”

李虚笑嘻嘻地对张达说:“你也要怜香惜玉嘛,她别的床不上,就上你的床,你说她进来想干嘛。”

张达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瞪着李虚:“妈的,你少在这里搅局。”

阿美见张达发火了,就怯怯地小声对张达说:“你不要生气嘛,人家只不过想看看你,没有其他的原因。”

“受不了。”李虚摇摇头。

谷行怕张达受剌激,把李虚推开:“去,你去睡吧。”然后回过头对阿美说:“就算你想见张达也不要这个样子爬进来嘛,这可是三楼啊。”

张达干脆倒头睡回自己的床上,喃道:“我不管,这不干我的事。”

阿美见了,低下头抽泣着。

“算了,现在很晚了,明天再作打算吧。”谷行说道。

大开指了指阿美:“那么她怎么办。”

“从那里来,就从那里去呗。”李虚大模斯样地躺在床上,抬起头说。

“不行。”谷行把阿美拉到一个空床位上:“要一个女孩爬上爬下的。”

“难不成从大门送她出去?除非叫大开先出去把舍监的眼睛插盲。”

“我先插盲你的。”大开看着李虚。

“好了,别吵了。”谷行一边让阿美坐在床上,一边说:“你在这里等到天亮再走吧,到时男生宿舍也会有女生出入的,舍监是不会知道她是半夜来的。”

“嗨,那么你还要她睡在空床位,叫她睡到张达的床上就行了嘛。”

“你有完无完啊。”张达翻身怒视着李虚。

“睡吧,各位,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谷行对张达和李虚劝说道。

张达“哼”了一声,和身睡了,李虚也不说话,平躺在床上。

“睡觉、睡觉。”大开也爬回了上铺。

谷行回身向阿美小声说:“你是不是喜欢张达啊?”

阿美点了点头,说:“他的知道好多知识,他很棒,很多人都说他是书虫。”

大概还不懂得分辩“书虫”这个词是眨义词吧?谷行只是笑了笑,说:“你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吧?”

“我是这儿的学生,我在女生宿舍里,也是住在202室的。”

谷行不觉有点惊愕,因为她不像是大学生,看起来年纪太小了,而且刚才的对话里,令人感觉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算了,什么事都等到明天再说吧,谷行心里想着,朝阿美说:“你先在这个床位上睡到天亮再走吧。”然后,谷行关了灯,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

室里又静了。

“昨晚看到的又是谁呢?”张达在床上想着这个问题,不到十来分钟,张达睡着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谷行睡得正迷迷糊糊,突然好像听到有人在笑,“吱吱”的尖声笑,谷行醒了,抬起头看了看,见所有人都在睡着,声音也消失了。

谷行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阿美。”

阿美没有回答。

谷行又叫了一声,良久,阿美才问:“什么事?”

“刚才是你在笑吗?”

“……是的,吵到你啦。”

“废话”谷行心里想,嘴里却得体地说:“没什么,我本来也睡不着。”

“我也是,想到和张达同在一间寝室里,我很高兴,所以开心得笑了。”

“别想太多,睡吧。”谷行忍着笑,说道。

阿美那边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谷行醒了,起身洗漱,发现阿美已经不见了。

奇怪了,谷行走到她的床位上摸了摸,冰冷冷的,看来天还没有亮她就走了,谷行沉思着:会不会又是爬窗出去了的呢?

这时张达也醒了,见谷行站在那张空床位前,问道:“怎么啦,那女的走了?”

“是啊,怎么,你舍不得?”

“啧,怎么连你也来开我的玩笑。”

谷行笑着说:“对不起……其实她只是喜欢你而已,也没做什么坏事,你也不要这个样子对她嘛。”

“我跟她不认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对她。”

“嗯……比方说,你可以试着和她交往一下,最起码你跟她说话的态度要好一点。”

“她半夜爬进来吓我,还想要我对她好一点。”

“算了,随便你,反正不关我的事,对了,她说她在女生宿舍202室,你要不要去找一下她。”

“找她干嘛?”

“你找她,告诉她不要再这样子爬来爬去了,要是想见你的话,就白天直接到男生宿舍里找你。”

“也好,免得下次她又爬进来让老鬼瞧见了,就麻烦了。”

下午,张达就出了宿舍想要去找阿美,刚走到林荫道就碰到她从树旁蹦了出来,一手挽起张达的手臂。

张达赶快把她的手扒开:“你想干什么啊,动手动脚的。”

阿美笑着说:“昨晚我爬进来,你不高兴,所以我就白天来找你。”

“早上的时候你去了哪里了,起来的时候不见你。”

“我早上的时候爬了出去。”

“没人看见吧?”

阿美摇摇头,意思到底是没有人看见呢,还是不知道呢,张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总之你以后不要半夜三更爬进来了,好不好。”

阿美猛点头:“总之以后我白天来找你就对了。”

张达慢慢地点着头:“对——————。”

咦?不对、不对,张达反应过来,想要说:“白天也不要来找我,以后也不要……”但阿美又粘了过来,抱着他。

张达摆脱不了她,看见靠得很近的阿美,感觉好像一个小女孩在撒娇,心里想:算了,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以后我总是躲着她,时间长了,她自然不会找我了。

阿美也看着张达,幸福地笑了。

牙齿很白。

到了晚上,张达在寝室里洗完了澡,坐在床上看书,室里还有李虚坐电脑桌上上网,突然一个女孩子冲进了寝室,拉起张达就走。

张达看清是阿美,大叫:“你干什么,你拉我去哪里。”

“我们去逛街。”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阿美见张达不肯,就跺着脚好像小孩一样撒娇:“我不管……我不管……”

张达正不知所措之际,李虚笑着走到他们的面前:“去啦,你陪一陪人家女孩子家嘛,要人家一个人出去,危险。”

张达咬牙切齿,看着李虚的样子心里只感到忿怒,心想既然这样,还是陪阿美出去逛街,总比对着这家伙好。

阿美这个时候也不停地拖着张达走,张达只好半推半就跟了出去。

当二人走在大街上,阿美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过似的,总是拉着张达过去看。

“你看、你看,那些灯怎么是蓝色的……你看,那个门还会旋转的……你看,那里的大门前有个水塘……你看……”

张达好像木偶一样随她摆布。

走了好久,阿美突然停了下来,嘴里喊肚子饿,张达无法,思量着那里有麦当奴或是KFC,但附近却是极为僻静的地方,那里会有大商场啊,只好哄小孩似的对她说:“你乖,再往前走就有快餐店的啦。”

“不要,我要在这里吃。”

“这里?这里没有吃的地方啊?”

阿美放开张达的手,然后向上一指,:“那里不就是吃的吗?”

张达也向上一看,天啊,一棵果树,那是从围墙里弯出来的树枝,不过也挺高的,上面长了几个果子,不知能不能吃。

张达脑里翻找着关于植物的知识,但阿美已经开始爬那个围墙了,张达反应过来的时候,见阿美在老高的树顶上摘果子。

“天啊,你快下来,让人看见了你就惨了。”

阿美眨了眨眼,摘了几个果子放在怀中,一溜便下到了地,她把青色的果子扔给张达,自己吃着一个。

“不知道能不能吃。”张达端详着果子很久,没有胆量吃下去,阿美已经吃得津津有味了,只是没有一个女孩应有的吃相,满嘴都是青色的果汁。

阿美吃完,看见张达没有吃,问道:“你不吃吗?”

“我……不饿,你想吃啊,那给你吃好了。”

阿美开心地接过果子,又吃了起来,果汁还差点溅到张达的身上,这一个果子吃完了,阿美的上衣上也沾了不少的青汁。

“我们回去吧。”

阿美天真地点着头,跟着张达回到了学校。

说实话,如果说喜欢一个人最重要是内在美的话,那么被喜欢的那一个应该有责任展露他最美好的那一面,若好像阿美现在的这个样子,张达就绝对接受不了,更何况张达本来就不喜欢她。

回到了校园,张达没有把她送回到女生宿舍,想打算在半路就扔下她,让她自己回去,想不到阿美却死活不肯离开张达,张达几番“杀价”之后,双方同意在男生宿舍门口“成交”。

到了男生宿舍的门口,张达对阿美说:“好吧,你回去吧。”

“好,你晚安”阿美倒爽快。

张达勉强地笑了笑,想走,突然阿美拉住他:“电视上还要亲嘴。”

幸亏她说得不是太大声,张达看她是小女孩,好骗,就说:“电视上的是骗人的,你知不知道,你回去吧。”

“真的是骗人的吗?”

“是的,快点走吧。”

阿美好像信了,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男生宿舍,张达站在原地敷衍她一会,就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寝室。

那个时候,杨勉和小慧来了,就在寝室里和谷行一起,上网看《猎人》,小慧其实不喜欢看,都是陪杨勉而已,见到张达回来,就机械地打招呼:“张达去哪了?”

李虚在一旁抢着帮他回答:“他和那个小美美去逛街了。”

“你……”张达打算骂人,只是见小慧在,不太好用那些只有男生听了才不面红的脏话,只好压怒气。

“小美美?”小慧奇怪地看着张达:“新交的女朋友吗?”

“我并不喜欢她,是她缠着我。”

李虚在旁边摇着头:“对啊,而且还很痴情,真是受不了他们。”

张达忍不住了,对李虚骂道:“你这个男性贺尔蒙失调病人能不能住口,死三八。”

李虚挤了挤脸上的青春痘:“我什么时候贺尔蒙失调了。”

“你们恶心死了,别说这个了好不好。”小慧皱着眉说。

杨勉在旁边听到了,扯了扯小慧:“不要听他们说这些无聊的话了,不如陪我看《猎人》吧。”

“我不喜欢看,你看吧。”小慧甜甜地看着杨勉回答。片刻间二人四目相投,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无限的温情最在其中。

张达看在眼里,心里想:“如果阿美也像小慧这个样子该多好啊。啊!不对,我并不喜欢那女的,她太……”

张达想不出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张达,那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小慧问张达。

张达一下子回过神来,回答:“我只是知道她叫阿美。”

“阿美……是那里的。”

“在女生宿舍202室的。”

“女生宿舍?”小慧不明白。

“是啊,有什么问题。”

“全校的女生宿舍没有202室的。”

张达笑着说:“你不是开玩笑吧,难道101室开始数,到了201就跳过去,直接数到203啊?”

“不是,我们女生宿舍是A——1室、A——2室,到了A——10就到了B——1室,并不是像你们男生宿舍这样排的。”

“什么?”张达吸了一口冷气,慢慢低头只看见那粘粘的果汁还留在手上。

“我爱————————你”第二天早上阿美又来到202室,当着众人的面向张达嚷着这三个字。

所有人只是看着她,李虚也不再开玩笑了,张达冷冷地对阿美说:“你不是这里的学生,你到底是谁,你不会是离家出走的少女吧?”

“我爱你……”阿美好像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不知所措,只会说这三个字。

“昨晚小慧说女生宿舍根本就没有202室,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阿美说话的时候,双眼空洞洞的。

“天啊……”张达对她哀求:“你如果是离家出走的话,就麻烦你赶快回家吧好不好。”

“我不回家……”

果然是出走的小女孩,真相大白了,张达舒了一口气,谷行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听到阿美是离家出走的女孩,就拉她到空床位上坐下,对她说:“你家在哪里。”

“不远,就在学校旁边。”

“那么家里都有什么人,电话是多少。”

“家里没有电话,有爸爸、姐姐。”

家里没电话?分明是不想通知家里人所撒的谎,谷行走到张达身边,小声说:“你负责把她带回家啊。”

“为什么是我。”

“因为她喜欢的不是我,是你啊。”

“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而且我怀疑她脑子有点那个……”

谷行回头看了一眼阿美,只见她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真的像是有点神经病。

“我不管,如果她的家人找到这里来,你就麻烦了,当你是拐带小女孩的人贩子。”

张达真有点怕了,瞪着阿美说:“好吧,真是的,我下午还有课呢。”

中午的时候,张达带了阿美在食堂吃了一顿,再次领教了她的吃相,当所有人把奇异的目光投来,张达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带她去吃东西,不!应该说把她送回家后就不会也理睬她了。

出了食堂后,张达就带着她顺着校园的小道,踏着枯叶,缓缓地走出校园。

“你的家在那里?”张达问她。

“我不回去。”阿美嘟起小嘴。

“你一定要回去,刚才不是说好了吗?”

“刚才我没有说要回去,是你和那个大哥哥说的。”

那倒是,张达也没话可说,只好耐心地劝她:“你不回家,家里人会担心的。”

“不会。”

“怎么不会呢,你爸爸妈妈都会很担心。”

“我没有妈妈,姐姐也离家出走了,家里只有那个傻爸爸。”阿美好像在说着某个笑话,把这些外人听在耳里也会唏嘘不已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张达在心里仿佛有点同情她:或许就是因为家庭问题,阿美才会这个样子的吧,没有人好好的教她,难怪她的吃相这样难看。

不过最后张达还是狠下了心,拉着她在学校的边到处走,一边还随手指着某个房子,问阿美是不是她的家。

阿美看来是一个非常天真的女孩,虽然她不想回家,当张达指着一幢残旧的八十年代的大房子时,她也很老实地回答张达,那里是她的家。

谢天谢地,张达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拉着阿美,走到那房子的门前,按了按门铃。

过了一会……

又过了一会……

张达又按了一次门铃,喊道:“有人吗?”

门开了一小扇,一个年纪差不多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只在缝隙里伸出一个头来,死鱼眼一般盯着张达,没有说话。

“她是我姐姐————毛子从。”阿美在后面介绍,然后又对她姐姐说:“姐姐你也回家了?”

“名字真怪。”张达心里想,同时看着那女孩,只见她脸色很白,但并不是那一种苍白,而是白得晶莹剔透,和阿美枯黄的脸庞全然不同,不过她的脸上却有好几道很夸张的皱纹,这种皱纹只会在一些起码上百岁的老人面上找到,现在却出现在她的脸上,从脸的左则横跨到右则,好像她的脸孔经常对折成几叠所留下的折纹一样。

“姐姐,爸爸不在吗?”

毛子从点点头。

“咭……咭”阿美尖声笑,然后指着张达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张达尴尬地笑着,好像大哥哥一样抚摸着阿美的头,说:“小女孩别胡说。”

“你是她的姐姐吗?她说她离家出走了,我就把她送回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张达对毛子从说,但她听完后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张达,没有什么反应。

阿美见张达想走,一把手拉住了他:“不准走,进来玩吧,我爸爸不在家。”

“我不玩啦,我还有事要做。”张达说着,又去看着她姐姐毛子从,心里想她既然是阿美的姐姐,一定会出来阻止阿美胡闹吧?

想不到那个叫毛子从的女子还是只露出半个头,看着张达,一动不动,好像一个人头标本一样。

张达没法,甩开阿美,急急忙转身就走,走不了几步,就听到背后传来了窃笑声“在学校……嘻……嘻……咭……”

张达猛一回头,门已经关上了,看到了门上发黑的门牌号:……202,其它的地方已经不能辩认了。

回到寝室之后,张达没有去听课,也没有看书,而是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感觉阿美的事把他搅得心力交瘁,慢慢地,张达睡沉了。

过了很久,朦胧间只听到李虚和谷行的交谈,还听到床底下有东西爬过的声音,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像,一个非常模糊的影像,但张达觉得,是阿美的姐姐。

“张达————”有人一拍张达的大腿,叫了一声,张达惊醒,见是李虚,心里火起,直冲他瞪眼:“你干什么啊。”

李虚笑笑:“别这么凶嘛,开个玩笑,我只是想把你叫醒,现在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谷行也在,他轻手地拍了拍张达的脸:“怎么不舒服吗?要不我和李虚打饭回来给你。”

张达把两手的手肘支在膝盖上,低下头,说:“我也不知道,阿美的事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去食堂,如果见你不来,我就打饭回来给你。”

张达只是点点头,以他和谷行的交情没有必要说谢谢,这是男人间的友情。

谷行晚餐后,带回来了饭菜,张达也只是草草吃了些,就洗了澡,上了床,两眼发光地想着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呢?是不是自己多心呢?全因为阿美两姐妹的古怪吗?想那么多干嘛————看书,张达心安理得地翻起了书本,那些数学函数马上占据了他脑子里的所有空间。

不知是什么时候,张达醒了,周围漆黑一片,自己躺在床上,手上的书本可能已经放好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就寝的,他也忘记了。现在已经是半夜。

可能是下午的时候睡了觉,现在睡不着,张达起来,看见所有人都睡得很安稳。他悄悄地下了床,不想吵醒任何人,现在他就像幽灵一样,闪出了寝室,把门轻轻上锁,然后来到了林荫道。

他只想走一走,散一散步。

秋风带着凉意侵入他的身体,夜空的星星也在头上一眨一眨的,他抬头看去,令他想起了舍监窃窥的眼神。

“我看见一个女的爬窗进来,睡在你的床上……”

张达摇晃了一下脑袋,尽量不去想那句说话。还是回去躺在床上吧,不要想得太多了,张达心想着,回头折返回宿舍。

刚到宿舍的门前,张达下意识地向自己的寝室窗户那里看过去……

一条白皙的东西,正趴在窗边的墙壁上,缓缓地从窗户爬进寝室,张达一惊,惶恐地看着那东西,发现竟然是一个体长足有三米多的人,全身都非常白,一丝不挂,头部有柔顺的黑发,双手好像壁虎一样粘住墙壁,身体在胸部以下的部分很肥大,双腿并拢贴着墙上,整个身体只靠双手向前蠕动。

张达张口结舌地看着那东西,紧贴着窗子与墙壁所成的直角,自己也弯成了九十度,远远看去,见到它身上脊骨的关节,在一节一节地好像蛇一像的运动着,直到它完全消失在张达的视野里。

张达在原地打了一个冷颤,然后迅速冲向寝室,快要到寝室的时候,才放轻了手脚,慢慢走到寝室的门前,门已经在他刚才出去时上锁了,如果拿钥匙开门的话,可能会惊动那东西,刚好见门上有一道裂缝,“舍监也是在这里偷看里面的吧。”张达想着,把眼睛靠到那裂缝上。

在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下,寝室里幽暗,诡异,只见刚才那东西在张达的床底下爬出,躺到床上,发出一些奇怪的响声。

到底它要干什么呢?没有搞清楚之前,张达还不想进去打扰它,碰巧这个时候,李虚起了身,平时他也常在半夜起床散尿,很明显,他一直进到洗手间都没发现张达的床上睡了个什么东西,睡迷糊了。

那东西不动声息,等李虚在洗手间里解手的时候,才急急左右甩动着前端,两手趴在地上,迅速地爬出了窗户。

“糟了,它要走了。”张达匆忙下了楼,来到宿舍前的空地上,举头看见那东西已经爬到宿舍的另一边墙上,张达追了上去。

那东西有点滑稽,全速爬行的时候,头和两肩不断地左右摆动,好像某些爬行动物。

张达一路追出学校的围墙,那东西就不见了。

“难道爬了出去?”张达心想着,身子已经攀上了墙上,一翻身就到了墙外,墙外是一条马路。

张达左顾右盼,不见那东西的影踪,张达不知是基于什么理由,信步向阿美家走去。

现在是半夜的三点,按理所有的人都在睡觉,但张达走到了阿美的家不远处,就见那里的窗子透出了灯光,房子里的人还没有睡。张达站着不知要怎么做,心里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东西和这里有关呢?张达脑里浮现在阿美的姐姐毛子从的样子。

这个时候,房子的大门被打开了,张达马上闪到路边一间电话亭边藏起来,只见出来的是个一中年的男子,穿着一件白袍,把一袋黑袋子扔到路边的垃圾箱,然后转身回到了房子里。

张达好奇地走到那垃圾箱旁,看见房子的灯已经关了,刚才那个男人扔出来的黑袋子则被扔在垃圾箱旁——————那男人扔得不是太准,没有扔到箱面去。

到底黑袋里装的是什么呢?张达忍着垃圾里发出的恶臭,一把拿起那袋子,走到马路转角处的路灯下,打开了袋子。

一股腐臭味十分难闻,直熏得眼睛也差点挣不开。张达用手扇了扇袋子上方的空气,然后闭着气低下头去看,只见袋子里面毛绒绒的,还有不少的血迹。

张达用脚踢了踢那袋子,把袋子里的东西踢了一部分出来。

出来的那一部分,原来是一只狗头……


第二辑 第二章 古怪大屋

“昨晚?”李虚奇怪地说。

“是的,就在昨晚,我一直追到外面去了。”张达回答

“追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吗?爬行的女人。”

“爬行的女人?”李虚大声地叫着。

张达紧张地说:“我也不太肯定,昨晚那东西好像是一个女人,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东西就是阿美的姐姐,昨晚我还看到他家里有个男人把一只狗的尸体扔出来,还有,这件事你不要告诉谷行,这些怪异的事情会令他联想到许辰的。”

“你这家伙倒想得周到,那么你现在想怎样做?”

“不知道,总之我不想那东西每晚爬到我的床上来和我一起睡。”

李虚想了想,说:“不如下午去阿美家看看。”

张达缓缓地点点头,接着说:“那么要不要找大开一起去。”

李虚自作聪明地伸出一根食指:“啧、啧……他不适合做这种事,因为他大脑里的功率只有正常人的五份之一。”

不知是什么时候,大开已经站在李虚的背后:“不过我可以用十份之一的力量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李虚。”……

中午的时候,三人来到了那间阿美住的屋子,张达前去按门铃,心里准备了来之前三人一起想到的借口:担心阿美,要来看看她。

门开了,是阿美。

“你爸在家吗?”

“我爸不在。”阿美笑道。

好了,连借口也省下,张达松了一口气带着李虚和大开进了屋子。

“就因为我爸不在,我才会回来家里的。”阿美笑说着,挽着张达的手臂。

张达马上挣脱开,两眼向屋子里扫:“你姐姐不在吗?”

“在啊,那个不是。”阿美用手一指。

张达和李虚三人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墙纸是花里花俏的,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墙边正站着一人,身上穿了一条非常宽松的连衣裙,也是花俏得很,身体非常的胖,那人正是毛子从,她身着这件衣服就像是有了保护色,差不多溶到墙上去了,令人难以分辩,难怪张达三人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

张达三人向她点头示好,毛子从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们,不发一言,张达上次看过她的怪异,心里也不以为然,带头坐了下来。

当众人在沙发上坐好,阿美也坐在张达的身旁依偎着他,没有拿茶水来招呼他们,而她姐姐还是刚才那样呆站在那里,张达三人只好在沙发上干坐。

良久,李虚口渴得很,问道:“阿美,你们这儿有茶吗?”

“不知道。”阿美回答得干脆,好像不是她家似的。

李虚心里想,妹妹不懂世故,那么姐姐总会好一点吧,就偷瞄了一眼毛子从,只见她还是老样子站着,呆看着张达他们,连眼皮也不眨一眨。

李虚没法,自己在客厅找能够喝的东西。

“没有开水了。”阿美告诉他。

难道冰箱里没有喝的东西了吗?李虚信步出了客厅,一眼就见到了厨房,进去后,就见一只比寻常家用冰箱大得多的大雪柜。

“太好了,我要冰红茶。”李虚搓了搓手,就开了冰柜。

里面全是一包包的东西,没有饮料,李虚好奇地翻了翻,翻出了一只胶瓶,他把胶瓶的瓶盖拧开,抖了抖,却抖出了好几十条毛虫。

“哇——————”李虚大喊。

张达和大开,还有阿美都闻声走到厨房去,见看到了这个情形,张达说:“你从哪里翻出来这么多的毛虫。”

李虚早把瓶子扔了,走到张达的旁边,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说:“我在冰柜里找喝的,就翻出这些东西来了,他们家变态啊,把这种东西放到冰柜里去。”

“这是我爸爸的”阿美说完,冲了过去,使劲地踩那些毛虫,那些东西顿时被踩得希巴烂,流出了青色的液体。

毛子从也来到了厨房,张达看着她,感觉她比刚才更胖了,或许是视觉问题吧,她进来之后,就伸手到冰柜里把所有的东西都扔到地上,然后不断地和阿美把那些东西踩烂。

那些东西之中,有动物的尸体,某种药水,还有一些试管。

“这些是爸爸的……咭……咭……嘻……嘻。”阿美笑着开始去砸厨房里的各种东西了,不到几分钟,厨房就被这两姐妹搞得乱七八糟的,张达三人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的异常举动。

一会儿,阿美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拉着张达说:“走吧,我爸爸回来了,快点。”

张达三人跟着阿美,张达回头看了看,她姐姐毛子从却不见,等阿美把他们拉到一个窗户边,阿美就叫他们爬出去,那个窗户是通到房子后的小巷里去的。

张达他们和阿美都一起爬了出去,阿美一边向他们扬手告别,一边说:“你们先走吧,张达,我晚上再来找你。”说完,阿美就用很快的速度走了。

张达几个不知所措,这时屋子里传出了一名男子的咒骂声,三人吓了一跳,马上就离开了那里,正走不了几步,听到身后一阵“淅沥沙啦”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见毛子虫爬在地上,好像蛇一样爬过来,足有三米多长,那条连衣裙只能到遮住她腰部以上的身体。

“哇————”李虚大叫着,大开左右手一拉,把呆住的张达和李虚拉走,二人反应过来,没命的向学校跑去。

寝室里,杨勉正在和谷行在说着话。

“学校门口常有一个中年的男人,看见人就问一些问题,总是问得不清不楚,好像是在找女儿。”

谷行没有怎么理睬他,嘴里在吃着零食。

“天啊——————”李虚鬼叫般从外面回到寝室,后面跟着张达和大开。

“有个……女人……好长的身体……”张达喘着大气。

“你冷静下来,喘足了气再说吧。”

张达喘足了气,然后一口气说道:“那个阿美的姐姐是个怪物,而且他们家很古怪。”

“怪物?”

张达点点头,回头向李虚说:“我们刚才去阿美家的时候,见到她穿着一件连衣裙,把头和四肢都露出来了,我还以为是我怪错她了。”

李虚也喘着气:“一定是她把自己的身体盘了一圈,然后穿上连衣裙,难怪我们看到她很胖。”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谷行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张达就从头到尾把事情告诉给谷行,心里担心不知会不会这些怪事刺激到谷行想起许辰。

谷行听了之后很平静,他只是告诫张达几个以后不要去理睬那一家的事,也不要再去找那个了阿美。

如果那个爬行的怪物来寝室的话怎么办呢?谷行认为只要大家一起把它赶走就算了,不要再理睬这种事了。

各人点头称是

杨勉心里倒另有主意,到了晚上,他把张达、李虚和大开叫到学校对面的一家咖啡室去商量。

“什么?还要我去看看。”张达挣大了自己的嘴问。

“对”杨勉点头:“你再去看一看,你说阿美常来找你,就是对你有好感,你把她带到这里来,然后我们一起来问一问她,她家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要去就你一个人去,我可不去,谷行不是说了吗?这种事少惹为妙。”

“谷行是怕见到这些怪事,想起许辰吧,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拖他下水,但我们自己对于这种事,是非常有兴趣的。”

“不去……”张达低头喝咖啡,不去理睬杨勉。

利诱:杨勉和颜悦色地对张达说:“张达兄……你不是说你想要那一套美国编辑的现代百科图鉴吗?价值550元哦,前些时候你不是说想要吗?

张达有点动摇了。

“装载了古今中外的所有知识。”

“全高清图鉴。”

“带光碟配音解说。”

“超过一百五十位世界知名科学家参与编著。”

“你答应一声就到你手了……”

杨勉连番说话,直透到张达的心里。

张达真的开始动摇了。

威迫:李虚向大开使了一个眼色。

大开马上会意,一手挟着张达的头,吼道:“妈的,你算什么男人,这样也怕。”

“不用你去,你当然说得轻松了。”

“你别说这个,总之今天你是去定了,要不然,嘿嘿,我和李虚就把那些淫秽光碟的帐算到你头上。”

“对。”李虚也冷笑道:“要是你不肯,我就对所有人说,那些被舍监缴获的淫秽光碟都是你卖回来的,让大家都知道,你除了在科学上努力不懈之外,在人类生殖这一方面也下过“一番苦功”。”

“你……你们太卑鄙了。”

“随你怎么说,哈哈……”李虚奸笑着。

杨勉这时也扮成好人的角色,苦口婆心地劝说:“你要是答应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嘛,难道你不想搞清楚这里面的迷团吗?”

张达沉默了,的确,遇到这种奇怪的事,自己的心里也是很好奇的。

在杨勉等人的淫威之下,张达还是答应了,但天已经黑了,张达说什么也不肯晚上去,要等明天白天才去,其他人没有什么可说的。

等明天……

这个时候,阿美来找张达,但寝室里只有谷行一人,其他人还在咖啡室没有回来,谷行不想沾惹这种怪异事件,就冷冷地对阿美说:“张达不在,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们这儿有女孩子出入不方便。”

阿美很天真,只是含糊地点着头,然后,就甩下一句话:“我明天晚上再来。”,就一蹦一跳走了。

谷行哭笑不得,苦笑了一下。等到张达他们回到寝室里时,谷行也对阿美来过的事守口如瓶。

第二天,大开和李虚在谷行面前,找借口把张达留在寝室里,等谷行去听课的时候,大开和李虚就架着张达出了学校门口,杨勉早在那里接应了。

四人走了一段路,离远就见到那幢住满怪人的大房子,杨勉把张达向前一推,就说:“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快点。”

张达有点犹豫地慢慢走了几步,回过头去看了看杨勉他们。

杨勉轻声对他叫:“百科全书——”

李虚也叫:“光碟————”

张达无法,只好迈着大步子向那房子走去。

刚走到房子的门前,突然听到头上有人叫他,他抬起头,只见一棵大树,树上枝叶茂盛,枝枝叉叉的看不到什么。

“是谁啊?”

“是我,阿美。”

张达听出了阿美的声音,心里欢喜,因为不用进到那间可怕的屋子里去,碰到那恶心的姐姐。这时,张达双眼在树上来回寻找,就见一条伸出半空枝叶密集的树干上,露出了一双小脚,脚以上的部位都被枝叶遮挡住了,上面还传出“吧嗒吧嗒”的嘴嚼声。

“你在上面干嘛?”

“我在吃东西呢,张达,你要不要。”

“我不要。”张达想起了那些青果子,还有阿美那些吃相,喊道:“你在上面吃完再下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去那里干嘛?”

“我们想问你一些事。”

“什么事?”

“关于你姐姐,还有你家里的事。”

“我姐姐?我姐姐怎么啦?”

张达也不知怎么开口,喊道:“等会儿再说吧。”

“奇怪,我姐姐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我爸爸就真的太可恶了。”

张达在树下站着,多少有点无聊,就随口问道:“怎么可恶法?”

“他把妈妈害死了,还经常迫我和姐姐做一些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我和我姐姐讨厌死他了。”可能阿美有些激动,从上面滴下来几滴红色的液体。

又是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树果吧?张达退后了几步,然后又对上面喊:“你爸怎么迫你啦?”

“我和我姐小时候开始就被他捉来打针,还把我们关在笼子里,只能看电视,不能到外面玩,一直到我们长大了,我们才离家出走的。”

说着间,又有几点红色液体飞溅下来,粘到张达的外衣上。

“真是没有教养。”张达沉吟着,伸手去拂那些液体,心里却对于阿美的童年十分好奇和同情。

咦?张达手上粘到那些液体很稠……是血!

阿美跳了下来,嘴里咬着一只鸟的身体,头已经没有了,左手还拿着一只鸟脚嘴边和衣领上粘到不少的血迹和鸟类的绒毛。

“你……你怎么吃……这种东西!”

“呸”阿美把东西吐到地上:“不好吃,还是老鼠和蝙蝠好吃点。”

张达一听,有点想吐,回头就向不远处观望的杨勉一伙走来。

“张达,你不是带我去一个地方吗?你跑什么?”阿美也跟着跑了起来。

“好了,张达把阿美带过来了。”李虚习惯性地搓着手。

杨勉眼利,见到阿美嘴边的血迹和绒毛,吞了吞口水,心想:到底那女的发生了什么事呢?感觉真有点恐怖。

同时间,那大房子的窗户里,一双眼睛正看着他们……

在咖啡馆里,大开和杨勉、李虚坐在桌子的一边,张达和阿美坐在另一边,张达尽量揶着屁股坐开一点,阿美则拖着张达的手臂,一直向他靠,张达没有办法,只好强忍着浑身鸡皮,向她发问:“你说你姐姐和你小时候经常被你爸爸打针,是吗?”

“是的,我出生之后,我妈妈就死了,我姐姐也是从小就打针,我也是一样,后来,我们长大了,一起逃了出来。我爸爸在家里做研究,有时夜晚,他就会出去,那个时候,我和我姐姐就回到屋子里去,等他一回来,我们就走,所以一直以来,我爸爸都没有捉到我们。”

杨勉觉得实在有点不可思议,问阿美:“你爸给你打的是什么针?”

“不知道,有时是一些药水,有的时候是一些动物或昆虫的血,就像上次你们看到的那些毛毛虫也是一部分的材料,不过我逃出来后,又偷偷回去把那些东西都喝光了,所以这几天我爸都要常常地出去收集这些东西回来。”

李虚听了有点想吐,抚了抚胸口:“你怎么能喝这种东西啊,还有刚才张达说你吃小鸟……”

“为什么不能吃,你们难道不吃肉吗?”

“我们都要煮熟。”

“我不用,我牙齿好,你看。”阿美张大嘴巴,看见她的犬齿又尖又长,有点像吸血僵尸的牙齿。

李虚和杨勉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杨勉笑了,太好玩了,一定会很有趣的,杨勉的眼里发着光亮。

“阿美,你把我们带回到你家,看看你爸爸的药水是什么样子,当然,我们要偷一些回来。”

阿美拍着手开心地笑道:“太好了,我们去偷,就好像电视上那些人一样。”“对!”杨勉也开心地笑,看了看其他人,除了大开的表情是跃跃欲试之外,李虚和张达都好像提不起兴趣。

“怎么啦,你们好样不是太开心哦。”

“那个……”李虚眼睛一边在转,一边对杨勉说:“这样做好像是犯法的。”

“阿美的父亲这样对待她们二姐妹难道不是犯法吗?”

“那么报警算了……”李虚说着,避开了杨勉的目光。

大开一手拍在李虚的肩上:“你不会吧,现在这个时候你说要放弃。”

“这本来就不关我们的事……”未等李虚说完,大开厉声说:“你这个小子真是胆小得要命,一开始就叫张达去找阿美,现在就打退堂豉。”

“李虚说得没错。”张达把粘着身体的阿美推开了一点:“不关我们的事,干嘛要去找麻烦啊。”

杨勉突然严肃起来,两眼注视着张达很久,然后缓缓地提起手指指着阿美,沉声说道:“你看,她大概是十多岁左右,本来应该在学校和同学们一起快乐的成长,和一大帮追星族追着偶像的屁股满街跑,本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现在你看她……”

张达看了一眼阿美,只见她傻傻地看着张达笑,嘴边还带着刚才留下来的血迹和鸟类的绒毛。

“……你看。”杨勉继续动之以情:“现在她是什么样子,都是她父亲害的,现在,我们就要回去,为揭露他父亲的暴行而收集证据,就像我们中国人要收集证据,令到今天的日本政府认错一样,这是为了正义,难道是为了我的一已之私。”

张达清楚杨勉的这一番堂而皇之的说话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好说服自己和李虚和他一起去冒险,但他说的话未常不是没有道理。

张达看着阿美,说:“你爸爸为什么要把你和你姐姐关起来,而且还要帮你们打针呢?”

“诺什么尔的,好像他要得奖,有一次他还说生我们出来是为了做试验品,他说他不喜欢小孩。”阿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什么难过的神色,笑得很灿烂,好像就说着他一些开心的经历一样。

张达的心好像被揪动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对杨勉说:“好吧,我们今天晚上去。”

“好————————”杨勉的眼中好像闪烁着泪光,激昂地说:“为了正义。”

他的演技真不是盖的!张达心里想起了谷行曾经说过,杨勉在初中的时候演过话剧,看来他没有骗人。

李虚倒是真情流露,两频流下了泪水,哽咽着说:“太感动了,好吧,我也决定参与,你们三个人进大屋里,我就留在外面把风,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

大开猛地往李虚的头上拍了一下,大声说:“我们一起进去,妈的。”

晚上,杨勉四人在学校的大门集合,杨勉还带了相机和一只黑色的小旅行袋,准备算是充分的了。

当然,杨勉不会知道那大屋里是怎样的一个情况,或许阿美的父亲正用针筒把毛毛虫身体里抽出来的绿色液体打到毛子从像蛇一样的身体里。

阿美也来了,告诉杨勉他们她爸爸已经出了大屋,屋子里现在没有人。

“太好了,现在我出发。”杨勉没感到害怕。

五人到了阿美的家,阿美不知是从那里爬进屋,从里面开了门,杨勉四人进了屋后,就把门关上,四周漆黑一遍,只有屋内一点点反光度高的物体所反射出来的寒光。

“你们跟我来。”阿美对杨勉说着,就一蹦一跳地走到屋子里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转眼跑得不见踪影。

杨勉几个向着阿美消失的方向摸索着过去,进到了一间房间,在黑暗的角落里,阿美正等着他们。杨勉几人的眼睛这个时候适应了周围的黑暗,隐约间看见了阿美的轮廓。

“阿美,你带我们去哪里?”张达小声地问她,声音在房子里产生了回音,看来这是一间空房子。

“我爸爸的药水大部分在这房子的下面。”

“房子的下面?是地下室吗?”杨勉嘴里问着,脑子时才记起,自己带了电筒,便翻起带来的旅行袋。

“是啊,我们家下面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入口就是在这房子里。”

杨勉拿出了电筒,打开开关,房间里登时亮了许多,只见这房间很大,地面上全是尘埃,电筒的灯光照到房间的角落里,那里有一张床,床上是一堆烂棉絮,上面还铺了一张烂被单,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没有其它摆设了。

“这是我妈妈的房间。”阿美解释说。

杨勉马上把灯光照到别处,表示自己对死者的尊敬。阿美这时候蹲下,动手把地下的砖块一一拿开,下面是一条楼梯。

接着,阿美迅速地钻进了地下的楼梯,只听到下面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黄色的灯光就由楼梯下面莹莹发出。

既然有了灯光,杨勉关了电筒,带着众人下了楼梯,走到下面的地下室。

下面果然很大,正如阿美说的那样,一边是研究的器材、试管,虽然很多,却只是占了一部分的地方,另一边是一个个的笼子,里面都是一些野狗和野猫,传出了难闻的味道,而且它们都一动不动,可能都死了。那些笼子的旁边还有一些玻璃箱,那里有一些青蛙和蝙蝠,却是活生生的,这时阿美说饿了,想要吃点东西,张达知道她想要吃什么,马上阻止了她。

在地下室的一个角落里,放了一个很大的玻璃柜,上面是一些黄黄绿绿的药水,杨勉走了过去,打开柜门,动手要拿,阿美走过去,对杨勉指了指其中的一些药水,说:“这些是爸爸常给我打的药品,是黄色的,绿色的是给姐姐打的。”

杨勉也不管太多,黄的绿的各拿一点。

突然,地下室的上面传来了一声怪声,把地下室里的人吓了一跳,阿美也吃了一惊,小声地说:“难道我爸爸回来了?”

张达和李虚听了阿美的说话后都害怕得颤抖起来,想到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那个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当成试验品的人,如果发现自己的实验室里有陌生人,到底他会怎么样做呢?会把杨勉他们撕成两半,还是去厨房拿菜刀把他们四人都干掉?

不过大开倒是有点主意,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根大木棒,准备和那个家伙拼命。

这时候的怪声一直传到了地下室的入口,那声音张达太熟悉了,“淅沥沙啦”好像有东西在爬行的声音,不到一分钟,只见在入口的阶梯上,首先看到了一个头,一个胖胖的,留着长发的头颅,接着是脖子,胸部,然后是……长长的……长长的、白皙的、肥胖的腹部,差不多把整个楼道都塞住了。

“是姐姐。”阿美舒出一口气,庆幸不是她爸爸。

不过杨勉四人看到她姐姐的样子,心里更害怕了,杨勉也一时忘记了拍照。

阿美的姐姐毛子从下到了地下室,看了看杨勉一伙人,没有什么表示,接着不断地摇摆着脑袋和前胸,迅速爬到那些青蛙和蝙蝠的箱子下,然后一站起,头脑快要触及地下室的天花板了,这情景令张达想起了在寝室的恐怖经历,他吞了吞口水,瞪大眼看着毛子从,只见她府低身子,凑近那些箱子,就好像那晚,她府身去看睡在床铺上的大开一样,她伸出了手,把箱子打开,一把抓住了一只青蛙,一口就咬着,也不嘴嚼,直截了当就吞了。

天啊!张达和李虚转过面不去看,大开和杨勉则好像看马戏团的奇趣表演,扯着张达的衣服说:“看啊,她又要吞蝙蝠了。”

“妈的。”张达恶狠狠地说:“你闭嘴,我们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李虚也说:“对啊,难道你想研究一下那个怪物不成?不如让阿美介绍他爸爸给你认识吧,你和他一样变态。”

“好吧……好吧。”杨勉在药水柜子前,又拿了一些药水到自己的袋子里,然后对阿美说:“行了,阿美,我们走啦。”

“这么快就走了?不如再玩一玩吧。”

“玩?这不是玩的地方,阿美,我们快离开这儿吧,要是你爸爸回来了就麻烦。”

阿美顿时醒悟,然后想了想,一拍手,对杨勉他们说:“不如我们合力把他给宰了,你们帮我把我爸爸干掉之后,我就分他的肉给你们吃。”

杨勉四人听了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个十多岁的女孩如此疯狂,要杀她的爸爸,从她口中说出,好像杀一只鸡那样的平常。

张达也不想在这个环境跟她讲什么道理,只是对她说:“不管怎样,我们先离开这儿。”

阿美的神色有点失望,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这个时候,毛子从已经爬到地上,向张达蠕来,张达眼睛看着她,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边,毛子从越爬越近,突然张开大口,阿美马上挡在前面,“咯……咯”地笑着。

“姐姐,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食物。”

毛子从木无表情地看着阿美,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她的说话,杨勉在一旁拉过张达,小声说:“看来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儿吧。”

“废话,我一开始就说了,走吧……走吧。”

说着,杨勉四人贴着墙壁绕过了毛子从姐妹两人,还没有走到楼梯旁,只听到“————哇”的一声,众人循声看去,见毛子从的嘴张得老大,头颅也因此而变得更大,和她的肩膀一样的宽,两手抓着阿美,嘴里已经开始吞着阿美的一条腿了,阿美被拖到地上,但仍然是笑着说:“嘻……姐,我不是你的食物,你的食物在那边……咯……咯。”

毛子从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用两手抓着阿美,不断地开始吞噬她的身体,阿美一只大腿已经隐没在毛子从的嘴里了。

“停下,咯……咯……嘻……你这个无大脑的姐姐,我是阿美啊……”

毛子从没有停下,而是用两手又抓起阿美的另一只大腿往嘴里送,阿美这个时候面上开始出现惊慌的神色,好像突然意识到了危险,不断地挣扎,大声叫:“呀!!!怎会这样,我是阿美啊,你这个没脑子的爬虫。”

张达和杨勉几个一看,心里着急,见到毛子从已经把阿美的两只腿也吞了进去,也不管什么了,冲了过去,把阿美往外拉。

“呵……呵……知道厉害了吧,你这个畜生。”忽然传来了一把男人的声音,众人一看,见到一个穿旧风衣,里面是一件破毛皮,下身穿了一件衬裤,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戴了一把眼镜的男人站在楼梯上,手上还拿着针筒,里面还有一半的药水。

杨勉认得,他正是在学校门口常问别人奇怪问题的男人,张达也认得他,正是那晚,他从房子里出来,把一条狗的尸体扔到了垃圾筒的旁边。

“臭爸爸。”阿美一边挣扎一边对着那男人叫道。

“你这个畜生,带着你姐姐偷走出去,还常回来家里捣乱,这一次,我就要你死。”

杨勉一伙人不断地拉着阿美,张达在一旁对那男人说:“等一下,她……她是你女儿啊。”

那男的下到了地下室,嘻笑着:“我不喜欢有女儿,也不喜欢有儿子,我只喜欢我的研究。”

“你为了你的研究,就把她们搞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不错,本来她们不会出生的,全都是我的研究,她们才能出生,因为政府不充许活人作实验,所以我只好在家里和我的妻子把她们生出来,偷偷作实验。”

“你是说,你把她们生出来只是为了能够作你的实验品?”。杨勉瞪大眼看着那男人,厉声地问道。

“对啊,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子,我妻子则很喜欢她们,烦死了,一天到晚要我把毛子从放了,让她上学,后来,她把阿美生下来以后,我就把她杀了,反正只要有钱,就会有很多的女人帮我把实验品生出来。”

把自己的女儿当成实验品,杨勉四人实在吃惊不少,想不到阿美在咖啡室里说的事全是真的,她爸爸真的是一个冷血动物。

“虎毒不吃儿,你真是连禽兽也不如。”李虚壮起胆子骂道。

“你闭嘴。”那男人喝了一声,然后对阿美说:“你这个畜生逃出去,原来找了这些外人来,看来是到了青春期,想男人了,唔————这是一个正常的现象。”说着,从怀里拿了一本笔记本出来记录着。

大开看不下去了,举起刚才拿在手的木棍,就向那男人打去,那男的慌忙逃走,手上的笔记本和针筒掉到了地上。

大开把他迫到角落里,然后大声喊:“你们快把阿美拉出来。”

其余三人正奋力拉着阿美,突然,阿美喊:“你们快放手。”然后,不断地甩开他们三人的手。

到底阿美想干什么呢?杨勉三人正奇怪的时候,阿美已经把双手从杨勉三人的手中抽了回来,然后怒视着毛子从……


第二辑 第三章 实验室失窃

阿美瞪大眼睛看着毛子从,这时候她的下身已经在毛子从的嘴里了,阿美坐起半截身子,用手抓着毛子从的头,一屈身大叫:“臭姐姐,你要吃我,我也要吃你。”说着,一口咬在毛子从的脖子上。

毛子从好像没有受什么影响,双手不断地揽着阿美的身体往嘴里塞,在角落里阿美的爸爸拍手叫好:“好啊,看谁厉害,阿美,你有本事就把你姐姐咬死。”

“闭嘴”大开向他喝道。

正在这个时候,阿美和毛子从在地上打滚,一个吞,一个咬,过了一会儿,毛子从突然把身体绕着阿美的上身卷起,把阿美和自己一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杨勉几个只能在外面看到毛子从白皙的腹肉。

看着地上的“肉团”,阿美的父亲开心地大笑:“哈哈,阿美,你死定了。”

“快,快把她拉开,救阿美出来。”张达在一旁只懂得大叫,他没有想过,四人之中有谁能够有这个勇气。

不一会儿,那“肉团”展开,只见毛子从反着白眼,脸上全是汗,阿美已经不见了,在毛子从的脖子上却鼓起了一大块不断地在蠕动着,她现在的脖子涨大得超过了她脑袋的尺寸,毛子从不停地向着天花板仰着头,张大嘴巴呼吸,隐约间听到里面阿美的呼喊声,那脖子里的东西也慢慢地滑下到胸腔里了。

张达向毛子从靠近了一些,但又不敢走太近,保持着距离对毛子从喊:“你……你快吐出来,那是你的妹妹。”

毛子从没有回答,只是在地上直喘气,可能刚吞下了阿美,现在正在休息,张达急得满头大汗,心里怀疑毛子从根本听不懂人话。

过了一段时间,地下室里的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李虚反应过来,大叫:“快……快报警。”

话音刚落,阿美的父亲猛地向张达冲去,想要把张达推到毛子从身边,杨勉眼明手快,手一扯,把张达扯开,大开这时也追过来用手去抓阿美父亲,但只能抓到风衣的下摆,由于阿美父亲冲力过猛,衣服被撕破了,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收不住脚,直向毛子从跌去。

毛子从这时突然支起上半身,张开大口,伸出两手,把她父亲的头咬住,两手抓紧她父亲的双肩,她的嘴巴开始变形,变得越来越大,慢慢地把她父亲的整个头颅吞到嘴里。

“子从,我是你爸爸,快放开我,啊……”声音从毛子从的脖子处传出来,杨勉他们一时看得傻了眼。

良久,毛子从已经开始吞食到她父亲的两肩了,她父亲的双手在不断地乱抓,却难似借力逃脱。

杨勉马上喊:“我们快点走吧,找人来帮忙。”

其余的人醒悟,慌忙向地下室的入口逃去,杨勉逃走时见到阿美父亲掉在地上的针筒,上面还有一半的药水,顺手就把它收在袋子里,当他们开了大门,跑出了屋子时,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众人一惊,惶恐地看着那间大屋。

隔了一阵子,只见毛子从仰着头从屋子的大门里爬出来,嘴巴上全是鲜血,在月色中闪闪发光。

李虚惊呼一声,四人又再开始逃跑。一边跑,张达和杨勉不自觉地转过头去看,只见毛子从急剧地摇摆着前胸和脑袋,爬在地上紧追不舍。

“妈的,她好像四脚蛇一样。”大开也看到了,边跑边说。

“大开,不如你带头把她干掉吧。”李虚也在边跑边喊。

“妈的,为什么你不去,叫我去,而且也不知道她到底算是人还是动物?要是人的话,我岂不是变成了杀人犯了吗?”

正说着间,四人逃进了一条巷子里,走到尽头就是一条街道,四人也没有想太多,直接穿过了街道。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附近又是僻静的地方,没有多少行人,一般路过的车辆,速度会很快,碰巧当四人狂奔过马路的时候,就有一辆面包车飞驰而来,面包车司机远远地见到杨勉四人莽撞地冲过街道,就有点生气地响了响喇叭,却全没有注意到追在杨勉四人后面,爬在地上的毛子从,当车子高速驶到时,刚好毛子从也从后追到,想横过马路去捉杨勉他们。

登时,面包车司机听到车底传出“咣”的一声,马上车子翻则,然后被惯性拖出到几十米外。

杨勉几个听到声音回过头去,只见毛子从趴在街道上,头侧去一边,血迹顺着面包车翻侧的方向廷伸了一段距离。

四人没有再逃,大开首先往回慢慢地向毛子从靠近,见她一动不动的。会不会是死了?大开胆子大了起来,走得更近,发现毛子从的头上,一块头皮已经没有了,鲜血涓涓地从头上流出来。

“救~~~~~~~~~命。”突然传来了一把凄厉的声音,大开吓了一大跳,看了看四周,原来是那面包车司机从车里爬了出来,远远的向杨勉他四个喊叫。

张达和李虚马上向那司机走过去,大开也跟了过去,三人合力把司机救出来。

这时,杨勉跑了过来说:“你们在这里先看着,我去报警。”

杨勉说完,就提着旅行包走回学校,到校警值班室打电话报了警,再回到出事的地方,在警察没有来之前就和大开他们套好了供词,说他们只是在学校附近散步,突然碰见了怪物,然后就被它一直追,追到这里,怪物被车子撞死了。这样说,是为了免除麻烦。

警察来了之后,看到毛子从简直是傻了眼,心里大概在想自己会不会是置身于科幻片里面。

“天啊!”一个法医一见到毛子从那又长又肥的身体就大喊道。

后来,现场来了许多人,都是在附近的住户来看热闹的,见到毛子从的身体,无不惊呼,还有闻讯而来的记者,本来是一宗普通的车祸,现在却令整个街道都围满了人。

警察向杨勉几个简单地问完话之后,就叫他们等一等,要带他们回警察局里再作详细的调查。

有几名记者,在警察拉起的警界线上冲了出来,向杨勉几个发问。

“请问,是你们首先发现这个怪物的吗?”“你们是怎么遇到的?”“能不能说一说当时的情形?”

杨勉得意地回答着,一名警察走了过来把记者赶走,带着他们四人进到一辆车里面,过了一会儿就把他们载回到警察局里录口供,至于杨勉的旅行包也在这个时候被没收了。

杨勉几个又再把一早套好的供词再说一遍,可能是因为这次事件的特殊性,供词没有受到怀疑,反倒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警察对杨勉几个人说:“那旅行包里的东西,你们是怎样得到的?”

杨勉说:“那是在一间大屋前我们捡到的,一捡到那东西,就遇到怪物了。”

张达三人也齐声附和。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快要天亮了,四人走着回到杨勉的公寓,杨宜还没有睡醒,四人折腾了一夜,在客厅里倒头就睡。

到了中午,谷行走到杨勉的公寓,是杨宜开的门,谷行进到屋里后见到杨勉几个还没有醒,谷行使劲地把手上的报纸摔在桌子上,大声地喊道:“全部都起来、起来。”

杨勉几个被叫醒,一看是谷行,杨勉揉着眼问道:“怎么了……”

“我不是叫你们不要去惹这种怪事的吗?你们却不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快点告诉我。”谷行平静了下来。

“我们昨晚都在杨勉家,没有搞什么事啊?”李虚撒谎说。

“你们还想骗我,看看这个。”谷行把带来的报纸扔给他们。

那是几张早报,上面全都用很大的篇幅报导昨晚的事,杨勉几个都被记者拍摄到了。

“哗!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报导了,早报的效率真不是盖的。”李虚开心地看着自己的照片。

“今天的晚报可能又会报导一次,你们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

杨勉说了整件事的经过,还得意洋洋地告诉谷行,昨晚有十几个记者围着他转,谷行听了之后摇了摇头,说:“毛子从两姐妹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笑得出来,换作是我,我可笑不出来。”

谷行说完看了看一旁的张达,他呆傻地看着前方,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杨勉也不说话了,低头看报纸,上面写着:……车祸现象发现一具女性特征的尸体,尸体头颅比一般人的尺寸要大,胸腔以下到下腹足有二米长,整具尸体一共有三米多长,估计腰围最长有二米多,不过详细的资料,仍要等调查人员以及当局公布……

杨勉把报纸一扔,开了电视,上面也在报导,而且是一个专题报导。

“……由此,我们采访了法医以及一些大学的生物学家……专家认为,尸体和一般普通人有很大的分别,它的消化系统比一般人要强很多,头骨有几处软骨,可以变形,喉咙、食道、胃部的伸缩性极强,而且,胃部的体积极大,里面还发现了一具没有被消化的女性尸体,还有半截男性尸体……”

电视的声音在屋里回响,所有人屏息静气看着。纵使是自己亲身的经历,但杨勉几个仍然没有办法相信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

在警察局的化验室里,杨勉旅行包里的药水被化验出来了,只不过是一些水份、维生素、淀粉质,还有一些食用色素……

二天后,在202室里,只有谷行一人,杨勉几个因为阿美的事被记者约出去访问了。

“这种事也不叫我一起去”谷行喃着,心里怪责为什么杨勉不叫自己一起去冒险,他觉得,经历这种事,会令他想起许辰,虽然到头来也只不过陷入相思之苦,但最起码可以令许辰的样子在他的脑里不至于会淡忘。

不过他是不会忘记许辰的,谷行知道……

突然一声敲门声打断了谷行的思绪,“会不会是许辰?”谷行心里想。虽然不是太有可能,但许辰随时会出现的念头在谷行的脑子里时常闪现。

谷行把门打开,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头上面已经没有多少头发了,带着一把老花眼镜。

“请问你找谁?”

那老头看着谷行,心里好像在期待什么:“谷行在不在这里?”

“我就是。”

“哦——”那老头把谷行推进了寝室,转头把门关上了。

“你……你想干什么?”

“我……我有事求你。”那老头小声地对谷行说。

谷行看着那老头神秘的样子,心里有点害怕,不知这个老头是不是有点神经病,也和老头小声地说话:“你有什么事要求我?”

“我听说你们202室的人经常会碰到一些怪事,对吗?”

“又是李虚在乱说吧?”谷行心里想。因为李虚经常和别人吹嘘,说自己和202室的一帮人经常和遇到一些怪事,当然也包括关于许辰的事,对此,谷行十分反感,他极不愿意让许辰的经历因作为李虚的谈资而广为流传。

所以,谷行有点不高兴了:“没有这种事,你别听人胡说,你走吧。”

“等等,我真的有事求你,你帮我一把吧。”

谷行见他的神色好像真的有事,而且也因为好奇心,谷行没有把老头赶走,而是问道:“你说吧,有什么事?”

“我是这里的教授,想要你们跟着我的实验室。”

“到那里去干嘛?”

那老头的脸色沉了下来,嘴唇点的颤抖:“去……哪……里,帮我捉鬼……”

天啊!!!!谷行猛吸了一大口气,心里看着这个老头,想:真想不到,竟然惹上了神经病,妈的。

“好的、好的。”谷行嘴里在说着,一边把那神经病推出门去,刚巧舍监走过,谷行马上招呼他,想要叫舍监把这个有神经病的老头赶出去,想不到还没有开口,舍监就对那老头打招呼:“嗨,周教授,好吗?”

王教授也点头向舍监示意。

谷行吃了一惊,学校会请这种神经病来做教授?谷行问舍监说:“你说他是教授?”

“对啊,校里的生物教授。”舍监说完,向周教授发问:“周教授,你来这里有什么贵干吗?”

“是这样的,我正在组织一帮人去云南,做一次当地野生动物的实地考察,想找一些学生一起去。”

“找他去?……哦……好的,他也不错……”舍监说着,笑吟吟地走了。

这时,周教授又把谷行推回了寝室里,把门关了,对谷行说:“我求你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

“去云南做实地考察?”

“不是,这是我刚才乱说的,我只是想你们能到我的实验室去捉鬼。”

“鬼魂?你是不是在发高烧啊?”谷行心里想,却没有说出口。

“他们都不会相信我的,但我听说你们常会遇到一些灵异的事,所以你们一定会相信我。”

谷行苦笑着,心想:其实我们都没有见过鬼,只不过遇到了一些怪事而已,真是冤枉。

周教授见到谷行好像面有难色,就连忙说:“你放心,没有危险,我还可以给酬劳。”

“这个……这个倒不必,你先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好吧。”周教授松了口气,缓缓地说着。

“是这样的,近来我的生物实验室里经常不见东西,起初我以为是一些学生的恶作剧,所以也不怎么在意,后来,我在那里做完实验后,就锁好了门窗离开,想不到第二天,实验室又不见东西了,实验室的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每天我也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却不凑效,你想想,要真的是人做的话,能够不破坏门窗,又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进得了实验室吗?”

“会不会是有人把你的钥匙偷配了另一把钥匙。”谷行有点不耐烦地假设一些可能性。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所以我就在门缝、窗缝放了一些小纸片,很小,不会被人发觉,到第二天回来,那些纸片没有掉下来,但实验室里的东西还是不见了。”

“就因为这个你就怀疑是有鬼?”

周教授认真地点了点头。谷行看着他那张好像被褶叠变型了的床单一样的面庞,双眼还带着期待的神色看着自己,怎能让一个老人家失望呢?反正这种老人常疑神疑鬼,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谷行思索了一会,只好答应了。

周教授带着谷行来到了一间大楼里,那大楼建在学校的角落,周围很僻静,这幢大楼是学校的旧实验大楼,因为大部分实验室都搬到新实验大楼去了,只有生物实验室没有搬,依然在这里面。

而生物实验室有二间,一间是平时用来教学的,一间是周教授用来做研究的,他做研究的时候喜欢静一点的地方,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做研究的那一间就在大楼的最角落那里,不见东西的,就是这间实验室。

周教授把谷行带到实验室,开了门,让谷行先进去。

谷行进到实验室内,发觉里面其实有很多的标本,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展览馆。在桌子的玻璃瓶里放着的牛眼睛,好像随时会眨上一眨;装在生物盐水里的某一个器官,好像在什么地方冒出气泡;还有那一串肠子,塞满了一个大玻璃缸。

谷行还见到在墙边的一个人体模型,是那种一半是皮肤,一半是没有皮肤的红肉和血管,肚子上开了一个大洞,可以见到人体的五脏六腑,这令谷行想起了日本学校的一些传闻:人体模型会在深夜的过道上跑来跑去。

会不会就是这个人体模型,在深夜的时候,突然动了起来,把生物实验室的东西偷出来呢?谷行仿佛听到了那些不协调的关节磨擦声音。不期然打了一个寒颤。

周教授也跟了进来,拍了拍谷行的肩:“怎样,你觉不觉得这里阴风阵阵的?”

这间实验室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很阴凉的地方,几乎照不到阳光,而且四周非常的潮湿,所以人一进来就感觉到阴气迫人,不过谷行却不相信就因为这样就会有鬼,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周教授。

见谷行不说话,周教授更害怕了:“是不是你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谷行笑了一下,说:“不,没有,我只是在想小偷是怎么进来的。”

“不……不是小偷,是鬼。”周教授坚持着。

谷行看着神色凝重的周教授,心里实在不能相信一个搞科研的教授会这样地深信这个世界会有鬼。

真是可怕,可怕的是周教授而不是鬼。看来谷行要将事情搞清楚,才能把眼前这个可怜的老头拯救出来。

谷行四周看了看,室内的窗子全关了起来,插上了插梢,很稳妥。他又看了看室门,是半新旧的木门,上面的门锁发出金属的反光,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谷行还留意到了,在一面墙壁上,有一个四方的通风口。

可能问题就在这里。谷行搬了一张椅子爬了上去,从通风口看出去,是实验室外面的过道,通风口上什么也没有,那里本来应该装上一个通风扇的。

“周教授,这个通风口为什么没有装上东西啊,就这样空着。”

“我不喜欢啊,那通风扇好像风车一样慢慢地转,我看了不舒服……怎么,你怀疑有人从那里爬进来不成?”

“是啊。”谷行说着,想要自己爬进去试一试,发现那里只能进去头和脖子,双肩却卡着两边的墙壁。

“怎样,进不去吧,那里的空间不够大,没有人能够爬进来的。”

“小孩应该可以。”谷行低声吟着,摸了摸通风口里面,发现没有多少尘土,而四个角落里却积了不少的尘埃,这表示有人在这里爬出爬进,把尘土都擦拭干净了,四个角落由于没有接触到那人的身体,所以里面的尘埃没有被抹到。

谷行心里好像有一个疙瘩,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体模型,脑海里浮现出影像来:深夜里,人体模型好像自己刚才那个样子,把椅子搬过来,站上去,在通风口上爬出爬进。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谷行自己否决了:以模型的身型是不可能爬进通风口的。

如果那模型把自己拆卸了呢?

谷行摇摇头,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他从椅子上下来,走到周教授身旁说:“可能有一些小孩子,夜里跑到实验室,从通风口爬进来偷东西,不如我晚上过来……”

“你不相信我?”周教授不让谷行说完,就瞪大眼看着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搞清楚事情。”

“不用了。”周教授把谷行推出了实验室“你走吧,我不用你帮忙。”

真是固执的老人,谷行哭笑不得地出到实验室外,想要解释点什么,周教授却把门关上,那老人还大声地对谷行喝斥:“你认为会有小孩子出现在这间大学里,来到实验室去偷那些人的肝脏、胃、肾脏吗?”

谷行吓了一跳,想不到实验室不见的竟然是这些东西。

对,这里怎会有小孩出现?而且被偷的会是这种骇人的东西,要是真的是这个情况,那样才令人觉得恐怖。

谷行呆站在门外一会儿,只觉得有点冷,想起周教授的那句话:怎样,你觉不觉得这里阴风阵阵的?

“是有点。”谷行小声地对着实验室回答刚才周教授的问题,心里打算晚上来这儿调查一下。

“要找几个人来,大开和张达吧,不知李虚有没有胆子……”谷行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离开了实验室。

晚上,谷行把事情对大开和张达说了一遍,大开轻蔑地笑说:“真是的,那老头是不是得了老人痴呆症?你可不能陪他一起疯啊。”

“无论怎样,我想要把事情搞清楚,所以我今晚我想偷偷去看一看。”

张达直摇头,说:“我不去,阿美的事已经搞得我心惊胆战的了。”

“这一次可能只是一些小孩子偷东西而已,去一去有什么关系呢?”谷行打算说服张达。

张达也不说什么,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床上看书,不再理睬谷行,谷行无奈地看了一眼大开,只见他拍着胸口说:“好,既然你要我跟你一起去,那么我也没什么,舍命陪君子嘛,有我在,什么也不用怕。”

谷行马上给了大开一个拥抱:“太谢谢你了,大开。”

“怎么啦,同性恋啊。”碰巧这个时候李虚回寝室,一开门就见谷行和大开抱在一起。

大开没有生气,对李虚说:“谷行打算今天晚上到生物实验室去捉小偷,你去不去?”

李虚脸上一下子变了面色,小声地问谷行:“你要去那个实验室?是周老头那个吗?”

谷行点点头,李虚见了猛吸了一口气,铁青了面孔对谷行说:“那里我常听到一些人议论,说那里每到了晚上,就会阴森恐怖,还有人见过一些人不人,鬼不鬼,动物不像动物的东西呢!”

“是小偷。”谷行直截了当地和声说道。

“小偷?什么小偷?”

“周教授的实验室常不见东西,那老头以为是有鬼,就来找我,我认为那都是小偷干的。”

李虚不明白,问谷行:“为什么会来找你?你又不是捉鬼的。”

“还不是你。”谷行无好气地说:“他听说我们常见到鬼怪,就认为我们能够相信他,帮他把事情搞清楚。”

“关我什么事?”

不等谷行回答,大开就对李虚喝道:“你经常把许辰以前的事拿出来和别人乱说一通,还添油加醋,所以现在个个都以为我们202室里的人经常见鬼,还说不关你的事?”

大开说完,室里静了好几秒,然后,大开尴尬地对谷行说:“对不起,我无心提起许……这些事情的。”

谷行轻轻摇摇头,说:“没有什么,都过去了,总之今天晚上我想去看一看,李虚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随便你了。”

谷行说完,自行回到床上看书,大开瞪了李虚一眼,也爬回到张达的上铺,打算小睡一会,等再夜深一点,和谷行去实验室探个究竟。

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大开都没有睡着,下了床,见谷行已经准备就绪了,大开和谷行彼此看了一眼,谷行说:“现在就去吧,好不好?”

大开同意,只是声音惊动了李虚,李虚翻身坐在床上,说:“我也去。”

“你不是说不去的吗?”

“要你管。”李虚也下了床,和谷行、大开一起正要出门,后背猛地被人一拍,李虚吓得叫了一声,回头见是张达。

“既然大家都去,那么我也去了。”

听张达说完,李虚对谷行开玩笑:“要不要把杨勉也一起叫来。”

四人小声笑了一会,就向实验室出发。

来到旧实验大楼,四周是静悄悄的树林,在有几千师生的大学里,这里可算是属于鸟不生蛋的地方。

谷行带着三人进了大楼,不禁回想起许辰小时候那幢员工大楼,正想得出神,已经差不多到了生物实验室了。

谷行和其他人走到一个走廊的拐弯处,偷偷地向实验室看过去,在黑暗的远处,只见有一道半新旧的木门紧闭着,映出淡淡的灰色。墙上的那个通风口,在眼里看来,就像一个四方黑洞,洞里面就是生物实验室。

如果真的是小孩的话,那么他就是从那个洞里爬进去,偷了东西之后就爬回来的,但是,那个通风口的出口这么高,小孩子怎么能爬得上去呢?谷行不停地想着,两眼则死死地盯着那道门和通风口,就这样,经过了半个小时。

“小偷什么时候来啊……”李虚不是太有耐性,对谷行问道。

“你去问一问。”大开瞪着他说。

“怎么问啊,我又不认识小偷。”

“那你就别出声,给我静静地等下去。”

“好吧……”

突然,四人的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咯……沥……”

“李虚别出声。”

“我没有出声。”

“那刚才是……”

四人对望了一会,回过头去,只见一道灯光射来,接着就听到:“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刺眼灯光令谷行几个睁不开眼皮,大开连声咒骂,然后就听到有人快速走来,马上,大开就被人执住了手,大开本能地一扯,挣脱了那人,再用双手向前一推,把那人推到在地,这时候听到了校监的声音:“你们是谁,是不是本校的学生。”

谷行马上回答:“是的,是周教授让我们来的。”说完,几个的眼睛适应了灯光,微微张开眼,见拿两个校警拿着电筒,一个校警被大开推在地上,后面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周教授,一个是校监。

周教授听到谷行的回答,就向谷行几个靠近一点,仔细地看了看,校监问他:|“是你叫他们来的吗?”

周教授看清了谷行,回答他:“是的,本来我还以为他不帮我呢。”

“周教授。”谷行上前一步,对他说:“白天我并不是不帮你,而是我想跟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好了”校监舒了一大口气,对谷行几个说:“无论怎么样,实验室不见了东西的事,就让校警们去查,你们回去宿舍休息吧。”

谷行几个不敢有异议,想要离开,在最后面的张达下意识地看了实验室那边,突然见到通风口上爬出了一个人,“嗵”一声掉到了走廊上,一站起来,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张达大叫一声:捉贼啊,就追了上去,其他人也跟着张达一起追。

那个人跑的方向也是可以跑出实验大楼的,出了大楼就是小树林,一直走就到了学园的一条小径,小径通向男生宿舍,谷行几个人一直追,在后面见到那人跑得很奇怪,一般人跑步是把前臂放到齐胸的位置,来回地摆动,但他却把手垂在两侧,跑起来的时候,两只手就好像只有一条线连着身体,不规则地前后,上下不停地小幅度晃动。

两只手对他来说,好像是不存在一样。

他的嘴里好像叨着一样东西。

谷行几个追到了男生宿舍就失去了他的踪影,不知那人是不是跑进了男生宿舍了,谷行几个分成两组,进到男生宿舍去搜捕,这时校警和校监来了,就帮忙守住门口,叫谷行他们进去搜。

“你说要是那个家伙跑进女生宿舍的话,那该多好啊。”李虚开玩笑说。

然后,四人和一个校警进到了男生宿舍里,这间宿舍大楼正是谷行几个住的大楼,李虚第一时间就回到自己的寝室去查看,然后再去搜其它的地方。

刚才在追那个人的时候,谷行记起,那人是穿着牛仔裤,白衬衫的,很瘦很瘦,两个肩膀也很窄。

“难怪能够从通风口爬进去”谷行心里想。

到底那人是什么样子,谷行他们就看不见了,而且那时候是在黑暗的环境里,难免会看不清楚,所以到最后谷行几个搜索了一个多小时,也抓不出犯人来,主要的原因是没有办法确定是谁干的。

没有办法,谷行四人只好作罢。

校监做做样子,把男生宿舍的人全叫了出来,对那个人的所作所为训斥了几句,劝说那人早早自首,这时,周教授来了,对谷行他们说,那人又偷了实验室里的一些人体器官和一只牛眼。

谷行没有办法地笑了笑,心里也爱莫能助。

到了第二天,谷行醒来,身体快要散架了,想要再睡一会休息一下,但却总是睡不着觉,脑子里全是昨晚那个瘦削身材的小偷,走起跑时那奇怪的姿势。

谷行坐起身子,发觉寝室的门是开的,看了一眼寝室,只有李虚在,现是中午了。

“李虚,门是你开的吗?”

“是啊,通风一点嘛。”

“把它关了吧,别人都能看到我在干什么了。”

“你又不是有什么不见得光的事在做,被人看一看有什么关系呢?”

谷行无奈,只好自己去把门关上,刚走到门边,就见到一个皮肤白皙的男学生走过,很瘦削,脸上的头骨只有一层纸一样薄的皮肤包裹着,木无表情。

谷行的心里感觉到:可能就是昨晚那小偷。他出了寝室,然后关上门,就跟着那男的走出了宿舍楼。

要是那男的是小偷,那么他偷那些内脏干什么呢?会不会有一些专门贩卖器官的团伙在控制他呢?那些内脏真的还能用吗?不可能,那些是已经坏死了的内脏,是不可能会再有用的了。

谷行的心里不断涌现出难以解释的可能性,身体好像着了魔一样跟着那人走到学校的外面。

那人闪避着人群,身体很笨拙,本来不用闪的他也闪,好像脑袋出了问题一样,谷行跟在后面,越来越觉得他诡异,也越来越觉得他就是昨晚上那个小偷,只要跟着他走,一定能找到被偷的东西——————心、肝、脾、肺、肾……

“他偷这些东西干什么呢?”谷行低咕着,心里的问题又回到了刚才。

转眼间,那人走进了一条胡同,谷行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周围没有什么人做掩护,谷行开始和那人的距离拉远,怕会被他发觉。

胡同里面又有一条胡同,那人转了进去。

“糟了,跟不上了。”谷行急忙加快了脚步,一转进胡同,就见到那里原来是个死胡同,那人站在胡同中间,面无表情地看着谷行。

怎办、怎办、怎办、怎办、怎办。

谷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脸红耳赤。

“你为什么跟着我?”那人主动问谷行。

“我……我……”谷行结巴了一阵子,想不到借口,就开门见山地对那人说:“昨晚我们在实验室捉小偷,被他跑了,我怀疑你就是昨晚的那个小偷。”

“有什么证据?”

“……”谷行一时语塞,顿了很久,说:“没有,但我认得你的背影。”

“这不是证据。”

谷行又再说不出话来,思索了一会,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就走了。

走到胡同的尽头,回过头去,看着那条死胡同的入口,谷行站了很久,也不见那人从里面出来。

奇怪!为什么还不出来,那是死胡同啊?谷行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自己没有看清楚,其实那不是死胡同,墙边可能有一条小道通到外面去,而且一会儿要是真的又再碰见他,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谷行心里想到这,只好离开了那里。

走了一会儿,细想起刚才的情景,竟然想不起他的相貌,只是记得那人很瘦。

“妈的,一定是刚才心慌,看不清他的样子。”谷行不禁在路上不忿地喃道。

想着想着,谷行不自觉在那胡同附近的街道里兜圈,走了几圈后,却碰到了一个胖子迎面而来。

只是过路人,谷行不为意,心里也打算回学校了,过了马路,无意间回头见到那胖子在马路对面正和刚才那瘦削身材的人在说话,两人说着说着,就走进了一条胡同里了。

谷行滚圆了一双眼,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想要追上去,但又不知那二人是什么来历,自己会有危险,况且也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人是小偷,就算追上了他们,难免又会被那个人抢白一番。

思来想去,谷行决定还是回学校好了,一边走,脑海里出现了那个胖子模糊的样了,因为没有留意,印象中只知道那胖子很胖,其它的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


第二辑 第四章 许辰回归

在一条胡同里,站着二个人,一胖一瘦,瘦的叫金灿辉。

金灿辉活动了一下臂部,对面前的胖子说:“昨天晚上我差点被捉到了,妈的。”

“你不是走掉了吗?”胖子递给他一支烟,笑着说:“昨晚我也以为你一定会被捉到的。”

金灿辉冷笑了一声,点燃了烟,问胖子:“怎样?那些东西有用吗?”

“没用,肖医生说,他的研究失败了,实验室偷出来的那些东西没有一点用处,你不用再去偷了。”

“妈的,我管他,总之他要付钱给我。”

胖子笑着说:“得了,一定会给你的,不过我和他想到了另一个法子,你要不要干?这一次的利润可高了。”

“另一个法子?是不是又像我进实验室那样辛苦,要你帮我把两只个胳膊打脱臼才能够从通风口上爬进去啊?而且我还要用嘴叨着那些器官。”

胖子拍着他的肩说:“行了,我知道你辛苦了,这一次很舒服,只是你可能要很长的时间不能回学校……你听我说……”

一个多月后,实验室里没有再发生偷窃事件,谷行也没有再见过那一个瘦子,但他内心总觉得有点不舒服,他希望搞清楚事件。

这一天,李虚从外面回来,见一到谷行在一旁发呆,就走过来一拍他的肩膀,问他:“怎样,你在想什么呢?”

“你想吓死我吗?”谷行白了他一眼。

“我算什么,你看这个就真的会吓死你了。”李虚手上拿着报纸,递到谷行的面前。

“有是哪个女明星走光了,又或是哪个明星离婚了?”

“我还不至于三八到这种地步,你看上面的社会版。”

谷行翻开报纸看了起来,李虚用手指指着报纸上,一边说:“看这儿、这儿……”

只见上面的报道上写着:……广东粤西地区,发现几具儿童尸体,内脏全部被挖空,之前,曾有几户人家报案,称自己的孩子失踪,一个月之前到现在,失踪小孩多达十二名,而死去的儿童全部是失踪名单上的失踪者,当地警方正展开调查……

谷行舒出一口气:“太可怕了。”

“是啊,你说那些人把小孩子的内脏挖出来,想干什么?”

“当然是器官贩卖了,想一想就知道了。”

李虚坐在谷行的旁边,摇了摇头:“太残忍了,捉一些手无寸铁的小孩,当他们好像畜生一样解剖。”

谷行把报纸一扔,喃道:“李虚,你说这个世界有什么报应这一回事呢?”

李虚笑着说:“要是我以前信佛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有,但现在我清醒了,才知道这世界没有报应。”

“为什么?”

“要是全都靠报应,这么还要警察干嘛呢?谁要是做了坏事,等天雷把他劈正两瓣就行啦,你说对不对。”

“——————嘿。”谷行瞪大眼看着李虚:“你吃错药了,突然说话这么有道理。”

“我说过……”李虚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现在是一个哲学家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是一声雷响。

“李虚,你看,你说这话,老天爷也不同意了。”

李虚不说话,和谷行看出窗子外,阳光开始消失,乌云盖天,看来是要下一场大雨了。

“明明是秋天……”李虚低声喃着。

谷行听不见,问李虚:“什么?你说什么。”

李虚没有回答他。

下午,大雨磅跎,下个不停,寝室里只有谷行一个,他现在的心情有点抑郁,坐在窗前看着雨景,心里不知是想什么。

“谷行……谷行……”一把女孩子的声音。

声音幽幽地传来,谷行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回过头去,寝室门这个时候不知是什么原因被打开了。

寝室门开了,是谁开的?谷行走到门边,伸出脑袋,看了看过道里,此刻过道里一个人也没有,平时喧哗的男生宿舍楼现在出奇的静。

谷行想要出声问一问:“刚才谁在叫我?”,但刚才的声音宛如飘渺间传来,令人不寒而栗,谷行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谷行不安地回到窗边,声音在这个时候又传来了。

“谷行……谷行……”

谷行猛一回头:“谁!”

室内一个人也没有。

谷行脑海里想着:一个女孩站在自己的身后,在叫唤着他的名字,当他一回头,她就消失了。

还是离开这儿吧,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难免会发生幻觉,谷行思索着离开寝室。

外面横风横雨,谷行走到宿舍大楼门前,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好。

这时,只见一个拿着黑雨伞,穿着一套西服,系着领带的男人,脚上的皮鞋被雨水溅湿,在风雨中缓步走进了宿舍大楼。

他拿着雨伞,遮掩住自己的脸,当他进了宿舍的楼时,收起黑伞,露出一副俊朗的面孔,大概和谷行一样的岁数。

谷行盯着他看了一会,就把目光移开,毕竟这样注视一个陌生人是不礼貌的行为,尤其被他发觉的时候。

想不到,那人却靠到谷行的身旁,主动跟他说话:“你好。”

谷行也点示意:“你好。”

“今天的雨下得真大啊。”

“对啊。”

“你就是谷行吗?”

谷行吃了一惊:“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人微微一笑,笑得十分甜,伸出一只手友善地说:“我叫范小路,你好。”

谷行和他握了握手,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范小路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晦暗的天空:“只有你才能令她醒来。”

“谁?”

范小路还是没有回答,挣起雨伞,走出了宿舍,一边走,一边高声对谷行说:“暂时把她还给你吧。”

“谁?”谷行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范小路渐渐消失在雨幕中,谷行好像想到了什么,不顾一切冲了出宿舍大楼,大声地喊道:“是不是许辰,是不是她。”

那时候已经不见了范小路的身影。

谷行站在大雨中,心里又惊又喜,虽然找不到范小路,但他仍然大喊着:“许辰还没有死,对吗?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四周只有雨声。

晚上,李虚回到寝室,见只有谷行一个坐在自己的床上拿着许辰的照片,失神呆坐。

李虚坐到他的身边,问道:“谷行,你怎么啦。”

谷行看着照片,嘴里吟着说:“许辰,许辰要回来……”

李虚全身震了震,心里想:“糟了,谷行现在开始忆思成狂了,病发了。”

他轻拍着谷行的肩膀,低声说道:“谷行,你在这里坐一下,不要乱走。”说完,快步跑出了寝室。

不一会儿,张达和大开奔了回来,一进寝室就喊:“谷行,你没事吧。”

谷行没有理睬他们,嘴里只是念着:“许辰要回来了……”

张达和大开担心地看着谷行,不知说什么好,过了十几分钟,杨勉和李虚到了寝室,杨勉一进寝室就大喊:“怎么啦、怎么啦,谷行,李虚说你傻了,是不是。”

谷行慢慢把照片收回到衣袋里,然后平静地回答:“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杨勉一时不知怎么说。

李虚一拍手,说道:“既然没事,不如我们一起到杨勉家里去玩一晚上,记得带上啤酒。”

谷行顺势躺回到床上,说道:“李虚,你明天不是要去听课吗?反正我不去,你们去吧。”

杨勉坐到他的床上,小声地说道:“谷行,你告诉我们吧,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今天碰到一个人,他对我说,把许辰还给我,不,他只是说,要把她还给我。”

“她?是谁?你认为是许辰吗?”

谷行点了点头。

杨勉轻声笑着:“我们经常会碰到不少的怪人,你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往许辰这一边靠。”杨勉顿了一顿,然后严肃地提醒谷行:“谷行,你听我说,许辰已经死了,她不在了,你该应试着忘记他。”

“不在了?”谷行看着杨勉的双眼:“你亲眼见到她死了吗?”

“那个张医生不是说,那里发现了尸体吗?”杨勉又看了看大开:“大开,你看到的,对吗?”

大开也点点头:“对,是安伯把我们推出去,关了门,然后里面就烧起了大火。”

“也就是说,你没有亲眼看见许辰死了,对吗?”谷行也看着大开。

杨勉马上拍打着谷行的脸,望着谷行的双眼说:“你醒一醒,许辰已经死了,你别再想了,好吗?”

“她会回来的。”谷行叨念着,避开了杨勉的眼光。

杨勉呼出一口气无奈地扯着大开出了寝室,对大开说:“无论如何你要看着他,我去叫紫苑医生来。”

大开使劲地点头,说:“好吧,我们会看管着他,不让他干傻事的。”

杨勉听了之后,马上就离开了寝室,找到了紫苑,带着她匆忙地回来,紫苑一到寝室里,大开和李虚就迎了上去,小声地对紫苑说:“谷行睡了,不要吵醒他。”

紫苑松了一口气,看着谷行思索了一会,就对大开说道:“好吧,明天我再来看他,你们一定要小心地照看他。”

大开一拍胸口,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地看着他,还有那个跟谷行乱说八道的人,要是让我知道是谁的话,老子把他的内脏挖出来泡药酒。”

紫苑又看了一会谷行,就离开了,杨勉送她回宿舍,接着也自行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杨宜一见他回来也担心地询问谷行的情况,杨勉说:“不用担心,现在他睡了,明天紫医生会来看他的了。”

杨宜听了,还是不太放心,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她忐忑不安地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

一整晚,除了谷行,没有人睡得着觉。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场大雨,下得稀沥哗啦的,谷行依然靠在窗边看雨景,寝室里除了他之外,杨勉、大开、李虚、张达、紫苑,都不安地看着她,只是他对任何人也不理睬,一睡醒就往窗外看。

雷声、雨声把一切都盖住了,雨帘中,每一个人都奔来跑去,雨水把所有的东西都打湿了。

秋天里下着夏天一样的大雨。

“你在偷偷地看着我,对吗?”谷行低咕道。

众人听不清楚,又不敢惊动他,就一个劲地向谷行靠,小声地交谈着。

“什么?他刚才说什么?”“好像说:有人偷什么似的。”

“不对,好像说是学校门外的商场大降价”

“李虚,别胡说。”

当众人在猜测的时候,突然谷行站直身子,两眼惊异地看着窗外,表情先是惊诧,然后就是期待,然后就是喜悦,一会儿,他发狂似的拨开杨勉他们,冲出了寝室。

杨勉和大开马上追了出去,其余的人则好奇地看出窗外,只见宿舍前面的林荫道,一个女孩慢吞吞地淋着雨水,走到了男生宿舍楼前,在这一个角度,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脸,但那身影却很熟悉,太像许辰了。

谷行冲到楼下,站在大门前一看,呆住了。只见外面不远处,一个女孩子站在雨中,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长袖的黑色套装,映着她颈部白嫩的皮肤,不长不短的头发也全都湿沥沥地贴在上面。

此刻,无情的雨水拍打着她的身体,在磅砣的大雨中,女孩甚至睁不开眼睛,她只能用一只手挡在前额,双眼半眯着,高翘的眼睫毛上全沾了小水珠,二只袖子只露出她的四根小手指,令她看起来有点娇小,很惹人怜,也很可爱。

她是许辰。

杨勉和大开追到谷行的身边,看见了许辰,也和谷行一样呆住了。

到底这是不是梦境,三人的心里可能都想着这一个问题,谷行更不敢动一动,他害怕眼前的许辰会突然消失。

一会儿,谷行尝试挪着小步,慢慢地向雨中的许辰靠近,喉头好像塞满了东西,说不出话来。

许辰这时对谷行淘气地笑着,然后好像企鹅一样伸直双手拍着身体的两侧,对谷行喊:“谷行,你过来扶我一下,这里有泥泞。”

是的,许辰的面前有一滩泥浆,虽然那双粉色的运动鞋全湿了,但她还是很注意干净。

谷行没有回答她,心里只是在想:“是的,虫虫,我一定会过来抱着你,不让你再走了。”

当谷行走出大楼,淋着雨向许辰靠近的时候,许辰掩着嘴笑了一会,冲谷行喊道:“蠢货,你不会拿一把雨伞出来接我吗?”

谷行向她轻轻地笑了笑,动作不是太大,双脚仍是慢慢地向许辰移动着,就好像捉小鸟,谷行担心他一不小心,许辰就会飞走。

李虚几个也在这时下到宿舍楼的大门前,屏息静气地看着他们。

许辰这时又把双臂拥着自己,说:“我很冷啊,你看,我全身都淋湿了。”

谷行只是点点头表示一下,仍然慢慢地向许辰行进,许辰双手一摊,做了一个不耐烦的姿势,对谷行说:“你打算等到雨停了之后才来扶我吗?算了,我自己走吧。”

许辰跨起步子,踏着泥泞向谷行走去,谷行看着走过来的许辰,心情激动,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许辰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淌过泥泽走来,嘴里在叨念:“这种路也要修一修了。”

当许辰走过了泥泽,抬头就见谷行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过谷行不知道要说什么,不知道要做什么,他现在只能看着许辰发呆。

许辰又向谷行走前一步,不知是不是天雨路滑,一个踉跄跌到谷行的怀里,许辰伸了伸舌头,小声地说了声:“路真滑。”然后就慢慢地闭上了眼。

吻他,谷行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谷行吞了吞口水,脸有点涨红,狼狈地扶稳怀里的许辰,只觉得抱在她背后的手掌有点粘乎乎的,一看,竟然是红通通的鲜血。

“许辰——————。”谷行大叫一声,然后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抱着她的大腿,抱起许辰,向杨勉他喊道:“你们快来。”

杨勉几这时时才回过神来,冲出宿舍。

这时许辰微微地张开眼睛,虚弱地说:“吵~~~~死~`~~了~~。”接着,她又慢慢地闭上了眼。

谷行二话不说,抱着她,向学校的医务室冲去

这是学校的医务室。

“……她背后有伤,肌肉裂开了,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包扎一下就没事了。”一个穿便衣的胖女人校医对着急的谷行一帮人解释着。

“我现在能进去看看她吗?”谷行问道。

医生看着众人想了想,对谷行说:“你们还是少一点人进去,里面挤不下。”

谷行也不说什么,就钻进了用简单的白布间隔成的病房,那里的一张病床上,许辰侧睡着向着他,盖着一张被子,面色有点发白,一脸的病态,看着谷行。

谷行向她笑了笑,就坐到她的旁边,杨勉几个没有跟进来,只有紫苑探了半个头进来对许辰说:“许辰,我去宿舍带点替换的衣服来给你,好吗。”

许辰的嘴稍微动了动,谷行听到一点,好像在道谢。紫苑笑着退了出病房。

谷行一时不知说什么,不好意思和许辰对望,两眼的目光在室内乱投,只见一件长袖的套衫脱在地上,一条牛仔裤也放在旁边,谷行一见,心跳加速,再去看许辰时,只见许辰也在凝视着自己。

谷行轻咳了一声,对许辰说:“你这二个月来去哪里了。”

“咯……咯。”许辰笑着,突然又“哎呀”地叫了一声。许辰在被子内动了一动,不知在干什么,然后把一只手指从被子里伸出,放到自己的眼前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笑得太大动作了,把伤口又弄出血就糟了。”

谷行想笑,忍了下来,又问她:“你在那大楼里不是被火烧……”

“不知道……不知道。”许辰连声说着,转过身去,接着又是“哎呀”一声,看来是又把伤口弄痛了。

谷行这一次不想笑了,而是有点担心地对她说:“你小心点儿,没有个稳当劲。”

“要你管。”许辰用后脑勺冷冷地对着谷行。

谷行没有生气,而是静静地看着许辰,二人一动不动的,室内扬溢着令人舒服的气氛。

良久,紫苑回来了,她钻进白布,手上拿着一件白色的T恤和一条运动裤,进来后看了一眼谷行,就对许辰说:“许辰,我带了衣服过来了,你先换了它吧。”

许辰没有反应,依然是背对着谷行和紫苑,紫苑把衣服放在许辰的床侧,然后绕到另一面,接着“嘻”地笑出声来,谷行好奇地走了过去,原来许辰这个时候已经睡着了。

紫苑只好叫谷行和杨勉一帮人先走,自己在医务室里看着许辰,谷行有点不原意,一直呆了很久才走了。

许辰一直睡到傍晚,醒来时,紫苑就已经在床边,拿衣服让她穿上,告诉她,谷行已经又来过二次了,许辰没有什么表示,穿了衣服后就下了床,身上的伤好像已没有大碍了。

紫苑趁着这个时候问她这二个月来在她身上发生的事,许辰都没有回答她,追问之下,许辰就做着鬼脸笑着,搪塞过去。

紫苑没法,想到反正最重要是人没有事,到底在许辰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以后再问她吧,或者她过些日子一高兴,就会主动的告诉你呢?

其实许辰的死讯,紫苑还不知怎么开口告诉她的父母,现在一切都解决了,紫苑和谷行一样的高兴。

晚上,许辰回了女生宿舍,以前许辰在女生宿舍没有什么朋友,她的出现,甚至连她的室友也只是普通地问候几句,许辰说回家有事,一句话,她们就不问了。

谷行这时来到女生宿舍找许辰,许辰一见到谷行就有点厌恶地“啧”了一声。谷行把许辰带出女生宿舍,来到一处幽暗的草坪里,又开始问着那个问题:“你这二个月到哪里了。”

“我不知道,别问我。”许辰好像真的不关自己的事一样做着表情。

谷行轻叹了一口气,对着许辰说:“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吧。”

“我回来就行了,你管我去哪了。”

谷行想了一会,说:“我只是关心你。”

“我不虽要你关心。”

谷行摇着头:“好,随你便了。”

许辰把脸转过去,背对着谷行,倾刻间,四间静了下来,一阵风带着枯叶,凉爽地吹过,许辰这时才幽幽地说:“我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什么?”

“什么也记不起,只记得一点点的东西,什么谷行啦……紫苑啦,一些很简单的东西,我一醒来就在学校的路上了,我只觉得我自己要去男生宿舍找你。”

谷行平静地对许辰说:“明天我们找紫苑医生看一看就知道了。”

“那个女人?她那像是什么心理医生吧。”

谷行皱着眉头说:“你能不能有礼貌一点啊。”

许辰不答话,回身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到了第二天,谷行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和许辰的重逢太累了,睡到早上十点多,一睡醒,就见寝室里已经没有人了,谷行洗漱完,刚想去找许辰,紫苑却来了。

“许辰说她失忆了。”紫苑开门见山地说着,来到谷行的床侧,不用招呼就坐了下来。

谷行站在她身旁,说:“是的,昨晚她也是这样说的,你认为呢?”

“我刚才和她聊了一会儿,好像是有点迹象,我想给她做催眠治疗,但她却坚决拒绝,这事有点蹊跷,而且,我早上找算看一看她的背伤的时候,发觉伤口已经痊愈了,那纱布在昨天帮她包扎的时候也沾了一点点的血水,现在却没有一点的痕迹。”

谷行听着紫苑的话,只感着一阵冷风吹过,飘渺间好像看到许辰在寝室的门前看着他笑。

有人说她已经死了,一个神秘人却说要把“她”还给自己,还有许辰回来之后有点怪……她向来都是那样的奇怪,不是吗?谷行的思绪乱作一片。

“谷行……”紫苑看着他失神的眼睛,说:“无论如何,她回来了也是好事,只之,我们看紧一点就行了,以前她也不是做过很多奇怪的举动吗?”

“她的那些力量……是不是已经消失了。”谷行没有一丝的表情。

紫苑回答不了他……

下午,学校里发现有人死了。

是一个老校工,死因没有可疑,是脑溢血,他没有亲属,为人也很孤僻,平时总在学校的僻静的地方打扫、整理杂物,死前可能也是做着同样的工作,没有人留意到他失踪了,尸体没有被人发现,直至一只老鼠把他的一只耳朵拖出来。

他死的地方刚好就是许辰住的那幢宿舍大楼背后的一些荒废了的小平房里,谷行一听到这件事,就马上联想到了许辰,虽然她只不过回来了二天左右,和这件事扯不上关系,但心里总是有一个疙瘩。

杨勉几个也知道这事,表面安慰谷行,实际上他们也不是太敢和许辰独处,其实许辰好像也故意避开谷行几个,和其他的室友一起出去玩。她和谷行疏远了。

谷行不断地去找她,一方面也希望搞清楚各种事情,不过许辰也总是避而不见。

接下来的几天里,谷行只好偷偷在远处偷看她。

一天晚上,却见到她偷偷出了宿舍,走到旧实验大楼去,就好像一抹鬼魅,在黑夜中闪进了那幢漆黑的建筑物。

谷行跟了进去,进到里面,过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摸黑前进,眼前是茫茫的一遍黑暗,他的心里总觉得,或许在几米远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东西在等着他,那东西是什么?有可能是那个瘦子,或是胖子,还有那个死去的老校工,深夜里在过道上奔跑的人体模型,或是许辰面无表情地在不远处等着他,一切一切,谷行的大脑里全充斥着恐惧,周围的所有东西,在黑暗中好像有生命一样。

许辰啊许辰,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这儿,你还有多少秘密我们不知道的。

过道里一阵凉风回应着谷行的心声。

那里的房间一间接一间……一间接一间,间隔很密,除了两间生物室还在用之外,其余的所有房间全都荒废不用了,房门紧闭,本来是涂了红漆的木门已经全脱了色,只剩下一道道灰白的木板。

每一层都是这样,谷行一个劲地向上走,不敢在每层的房间内去细细寻找许辰的影踪,他害怕,害怕房间的房门闭着,害怕房门被打开,害怕在过道的黑暗处,有人在看着他。

所以,谷行一下子就到了第六层,那里是最顶层,以前是大楼用来放杂物的地方,谷行在那一层也只是草草地找了一会,小声地喊:“许辰,许辰你在吗?”

哇————

一声凄厉的女声,好像森林深处的女妖,好像深夜啼叫的婴儿,好像下水道里不安息的灵魂,声音从楼下传来,把谷行摄住,他呆站在原地,看着楼梯。

楼梯通往楼下。

到底要不要下楼?难道在这里等到天亮,谷行心惊胆战,他甚至想过要找许辰求救,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怎能找一个女孩子来救自己?就算自己要被吓死,也不能这样做,而且这一切可能又是许辰的恶作剧。

说是这样说,谷行还是不敢下楼,僵在那里看着楼梯,看了一会,又把头拧来扭去地警惕着四周,恐惧无孔不入,化成无数的形态,出现在谷行的周围——那胖子,那瘦子,那死去的校工,那人体模型。这些并不是幻觉,也不是想像,你只需要看着黑暗的某处,内心的恐惧会把那些不明显,昏暗,或灰白,或模糊的轮廓塑造成各种奇怪的东西。

谷行有点生不如死,不断地告诉着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

楼下,再楼下,是大楼的第二层,声音是在那里发出来的,是两个女的,她们走到楼梯的转角时,突然见到昏暗中冲出一个人影挡在她们的前面,这个时候,那两个女的一个被吓呆了,一个喊了出来,声音也是从这里传到楼上谷行的耳朵里。

而那冲出来的人影,听到那女的喊叫,就慌忙地小声对那女的说:“阿芳,别喊了,小声一点,他在上面呢。”

阿芳和另一个同伴对看了一眼,然后对那人影小声地说:“你是许辰吗?”

那人影笑着回答:“不是我还有谁呢?”

另一个女伴松了一口气:“哎呀,刚才吓死我了。”

许辰又轻笑了一会,带着他们二人走进了二楼的一间房内,然后说:“我们在这里等一下,一会儿他就会下来的了,等他下来之后我们就行动。”

阿芳好像有点不愿意,对许辰说:“这样不是太好吧。”

另一个女伴说道:“怕什么,许辰都不怕了,谁让他整天缠着我们许辰?”

许辰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只是从袋子里拿出两个面具,那面具软软的能紧贴面部,带上后就会面目狰狞得十分迫真,然后,许辰又拿了二条红色的舌头给他们咬着,再对另一个女伴说:“袁盈,你到过道的最尽头,一会儿他下来时,你就在远处不断地跳动着过来,引起他的注意,我们则在他的背后,等你把他吓得转身要逃的时候,阿芳就马上冲过去,和他面对面……”

阿芳说:“搞不好会吓死他的。”

“不会的,你放心吧。”许辰回答说。

那袁盈倒没有那个阿芳婆妈,许辰吩咐完她,她就兴致勃勃地出了房间的房门,向左走,走到楼道的尽头。许辰和阿芳则打开一小扇门,看着左面,几米远就是楼梯,上下楼都要在这儿经过。

旧实验室外是一片茂盛草丛,只见二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实验室大楼的大厅,正对着大厅中央有一条楼梯,走在前面的那一个正要进去,后面的那一个却拉住了他:“杨勉,你要进去吗?”

“当然了,你不是告诉我看见谷行跟着许辰进到里面去了吗?”

那一个人回答:“是啊,那么你进去干嘛?不要打扰他们嘛。”

杨勉不怀好意地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在这儿会发生什么事吗?”

“别这样三八了,好不好,都不关你的事。”

“什么,说我三八?你也不是常常去揭别人的私隐吗?我看你这一次完全是害怕,胆小才不敢跟我进去的。”

那人直言不讳:“哼,是又怎么样,这里一直都很邪乎,上次生物实验室被偷去了不少的人体器官,还有那死去老校工。”

“那老校工又不是在这里死的。”

“总之这几天就是邪。”

“借口,你这个胆小鬼。”杨勉不屑地说道。

这一次,那人不反驳,一转身就走了。

杨勉有点着急,想要叫着他:“李虚,李虚你回来,你还是不是兄弟啊。”

李虚回头对杨勉边走边说:“我可不行,你还是放过我吧。”

杨勉看着走远的李虚,恨恨地说:“妈的。”

接着,杨勉昂首阔步向实验楼的楼梯走去,当踏上楼梯走了几步的时候,那楼道里脚步声的幽幽回响,敲打着杨勉的心门,杨勉在楼梯上僵住了,四周又回复了平静。

“……那死去的老校工……”李虚的说话这个时候在杨勉的听边响起。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怪声,好像有人在轻笑,是谷行吗?不,那是女孩子的声音,那么一定就是许辰了?

如果不是呢?

杨勉不知如何是好,呆站了一会,就转身下了楼梯,出了实验楼,心里在责骂自己没用,正考虑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忽然见到远处,两个白点在移动着,神神秘秘的。

杨勉马上躲藏到楼外的草堆里。

两个白点越来越近,一直到了实验楼下,杨勉也只是看到两张白布在半空中飘着,瞬间进了大楼里。

“难道是我眼花了?”杨勉想:“或许是二个人,这么晚了,他们来这儿干嘛呢?”

杨勉一声不响,躲在草丛里不敢动一动,心里只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那披着白布的二个人都是女的,她们走到一楼到二楼之间的楼梯转角处停住了,彼此说着话。

“欢姐,我有点怕。”

“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是说白天的时候,听到许辰和袁盈她们晚上要到这里和男人幽会吗?”

“我只是听到她们说什么旧大楼,什么谷行,什么好玩的事而已,我看我们还是别上去了。”

“上去看看也好,我们披着白布准能吓得那许辰变白痴。咯……”

这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那个叫欢姐的女人小声对另一个女的说道:“你听,有人下楼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下她们。”

“算了,我们还是走吧,前几天不是说有个老校工死掉了吗?”

“怕什么,又不是在这大楼里死的,再说,那许辰一回来,每天就有很多的男人围着她转,我一看见心里就生气,现在正是机会,把她吓个半死,这样才解恨。”

另一个女听了不知怎么回答,欢姐也不管她,拖着她到转角处的角落里站着,等着楼上的人下来。

谷行正下着楼梯,发出了一点点的声响,这声响对谷行来说太大了,快要惊动某样东西一样,谷行尽可能地轻手轻脚,但在他的耳朵里,一切的声音都被放大了,燥动着,脚步声,衣服的磨擦声,白蚁蛀木门的声音,风轻轻地把破窗关上的声音,还有楼下有人小声地说笑的声音。

“幻觉,这全都是幻觉。”谷行安慰着自己继续向楼下走去。

二楼,袁盈看着过道,那里还能看到楼梯在二楼的转角,她等着谷行从那里下来,楼梯的另一边,许辰和阿芳也在门缝看着楼梯,她们都能听到了脚步声,看来那个人离她们不远了。

果然,许辰二人看见了一抹影子拉得老长铺在楼梯上,脚步声也开始越来越近了,远处的袁盈也看见了那影子,就开始一跳一跳地向楼梯这边跳来,她的身体经常煅炼,跳起跳落的时候发出了很少的声音,而且跳起时跳得老高,真的和鬼一样。

许辰让阿芳先从房里出去半截身体,阿芳猫着身子在房门处,看见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那人没有看见阿芳,而是正要走下一楼的时候,却见到了远处的袁盈,阿芳趁着这个时候走到他的身后,想要吓他。

想不到那人可能是吓得慌不择路,不等阿芳靠近他。就马上回头奔上了三楼,而不是向楼下逃去。阿芳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他的侧面。

这时,许辰冲了出来,忍着笑,发出“咯……咯”的笑声,袁盈也走到她们的身旁,许辰对她说:“我们追。”

阿芳却愣在那里,不发一言。

许辰问她:“怎么啦。”

“那个不是一个年轻人,是一个……”

“一个什么?”袁盈问她。

阿芳支支吾吾的,好像怕得说不出话来。许辰不去管她,就拖着袁盈向楼上追了上去。

“别,别扔下我一个。”阿芳连忙跟了上去了。

这时候,楼内又静了.

谷行一小步一小步地下着楼,不敢太大的动作,下到五楼的楼面,就听到下面好像有人在跑着上来。

是谁呢?如果和他们碰面的话可能会很尴尬,谁会在这个时候走到这个旧大楼里去?先别管他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就是自己来到大楼的理由也不是太充分,只是找一个女孩子就走到这个地方,哪一个女孩子做出这种怪异的行为呢?的确没有,只有许辰。

并且,谁能保证跑上来的是人?

谷行思索着,走到对着楼梯口的一间小房间里,里面的面积很少,以前可能是用来放杂物的,

谷行把门关上,露出一条小小的门缝看出外面,在楼梯的转角处一小扇窗子从外面投进了银白色的月光,冰冷地照在楼道里。

脚步声近了,谷行先是看到了一个脑袋,在月光中露出银发,因为那人是背光,谷行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知道,他上了一定的年纪,看他的动作,和头上的头发就知道了。

谷行一下子僵住了,心里想到那个死去的老校工。

那人没有停步,走上了六楼,谷行稍稍松了一口气,等了一会,又听到楼下传来了声音,谷行神经又再紧张起来,当他看见了一个面目狰狞,嘴里吐着一条又红又长的舌头时,谷行马上向后一倒,吓得浑身无力。

从脚步声来看,外面不止一人。

谷行在房里等了一会,听到他们全都上了楼上,才敢再在门缝里偷看,外面已经没有半个人影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谷行轻手开了门,走到楼梯口,但心里想到了许辰,不自觉停了步。

会不会是她的恶作剧呢?

正踌躇间,忽然听到楼下又传来了声音,谷行从扶手处伸出头向下望,只见下面楼梯飘着两抹白影,谷行吓得冷汗顿冒。

想要上楼避一避,但楼上又有几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在上面,进退不得,谷行着急地跑回刚才那间房子又躲了起来。

这时,谷行突然想到了,这旧实验楼并非只有一个出口,在大楼的另一面还有一条楼梯,而每层楼的过道,都绕着大楼,连接两边的楼梯和楼面。

谷行马上走出房间,顺着过道走到大楼的另一面,只见那里果然有另一条楼梯,楼外的灯光一点点地透到这里,明显比刚才那一面的楼面要光亮许多。

谷行没有马上下楼,心里想着要不要先找到许辰?

杨勉这时在楼下的草丛里,等了一会,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心里却又怕,一时间不知怎办。

“对了”杨勉一拍自己的脑袋“在大楼的另一面不是有一条楼梯上去吗?那里灯光足,不用那么害怕。”

他悄悄地走出草丛,绕过大楼,来到了另一过的楼面,远处校务楼发出的灯光,莹莹地映着这一面的实验楼,比起刚才那一面的楼房要光一点。

杨勉松了一口气,毅然进了大楼,不过内心却问自己:没事去管人家的事干嘛,真是和李虚一样三八。

杨勉自己可能不知道,他已经上瘾了,一路走来,从认识许辰开始,许多刺激的事一件接一件,所以每一次发生什么事,他都有一种期待的心理,但他没有表露出来,而内心也把这种心情埋藏起来,所以,许辰对于杨勉来说,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

谷行当然也是一样了,然而谷行的心理更为复杂,他除了对这些事上瘾之外,还对许辰有一种感情,两者相连着,便使得他更迷恋许辰了。

所以,谷行现在的心里虽然害怕,但他并没有离开,当然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做什么,到底是要去找许辰呢,还是先离开这里。

如果是许辰的恶作剧的话,倒是一件值得期待的剌激的事情。只是谷行不肯承认这一点的。

这个时候,他又听到楼下有声音传来,想不到走到这一面的楼梯,也有人上来,是谁呢?

谷行从楼梯扶手看出去,见到一个人轻手轻脚地爬着楼梯上来,身影有点眼熟,不免站在楼梯上多看了几眼。

杨勉这时也正在上楼梯,一抬头,就见楼梯扶手上有一个人在看着他,登时把他吓得脸色煞白,大叫着:“啊……呀……妈啊……”

谷行一听,觉得有点像杨勉的声音,就叫了一声:“是杨勉吗?”

杨勉听到后定下神来,也问他:“你是谷行吗?”

“他妈的,真是你这个笨蛋,你来干嘛。”谷行冲下了楼来,杨勉也跑上去迎他,对他说:“老子听李虚说,见到你跟着许辰进了这儿来,我就进来看一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别说了,许辰有点怪,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她,反而在楼上看见一个老头,还有面目狰狞的鬼怪,吓死我了。”

“什么?你也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谷行看着杨勉:“什么也看见了,难道你也看见了?”

“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两个白影在那边上了楼,所以才跑来这边楼梯来。”

“那两个白影我刚才在那边也看到了,所以才跑到这一边来避开他们的。”

杨勉一听,呵呵地笑道:“想不到还会有这么巧的事发生啊。”

谷行松了一口气,和杨勉坐到梯阶上,杨勉拿出香烟来分了一支给他,然后两人就抽起烟来,抽了一会儿,杨勉问道:“现在怎么样,要不要我陪你上去找许辰啊?”

“上面不知有什么东西,我不太敢上去。”

“是吗?我倒觉得挺有趣的。”

“一点也不有趣,许辰的恶作剧向来也是很恐怖的。”

杨勉笑着回答:“也很有趣,不是吗?”

谷行不予可否,静静地抽着烟。

杨勉又问他:“对了,许辰有对你说,这二个月来她到哪里去了吗?”

“没有。”

“那么……”杨勉压低声音说:“她会不会是鬼魂啊?”

谷行又不说话,抽了一口烟,良久,他把烟扔了,站了起来,说:“好了,不如我们上去看看吧。

“好的”杨勉的语气中带点兴奋,跟着谷行向楼上走去。

两人走到四楼,轻手轻脚地找了不少的房间,都不见许辰的影子。

会不会在大楼的另一面呢?谷行和杨勉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一点,接着两人不安地顺着过道走到另一面大楼去。

当他们走到过道的转角处,突然听到前面有声音传出来,两人一惊,一起把眼睛的“功率”放到最大,在黑暗中他们只能看到三、四米远的地方。

谷行和杨勉不自觉地站在原地,哆嗦地看着前面,等待着什么东西出现,过了一会,只听到很小很小的脚步声,然后就先是见到了一双脚,再见到膝部,再来就是一条红舌头,舌头从一张血盘大口里伸出……

谷行两人吓得魂飞魄散,马上转身大叫大喊地逃走了。

许辰听着声音知道谷行他们逃远了,就忍住笑走到袁盈的身后,袁盈这时小声地笑着对许辰说:“嘻……嘻,他们二个被我吓得快要死了……对了,不是说只有谷行一个吗?为什么还有另外一个人?”

“没关系,多一个更好玩。”许辰笑着,心里在猜测,会不会是杨勉也一起跟来了呢?

阿芳这个时候从后面跟了上来对许辰二人害怕地说:“刚才我在楼下吓到的那一个不像是谷行,倒像是一个老人,会不会是那个死了的校工啊?”

袁勇说:“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刚才你一定看错了。”

“就算是我看错了,那为什么我们追上六楼的时候却不见人了呢?”

许辰向她解释说:“这大楼有两边楼面,过道是相通的,空房又多,我们追不到他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刚才他一定是逃到另一边去了,然后又走回来,才被我们再吓一次”

阿芳不知许辰的推测对不对,正在思索着,只听到楼下又传来了脚步声,她连忙说:“你们听,楼下又有人啦。”

袁盈不以为然:“你胆子真小,可能是一些来幽会的男女学生。”

许辰也笑着说:“嘻……这样更好玩了。”

袁盈开心地问许辰:“那么我们现在下楼吓他们吧。”

许辰摇摇头:“不好,我看现在你应该从过道上追谷行他们,再吓他们一下,然后从另一边下楼,再从这一边上楼,我和阿芳就从这里等着楼下的人上来,然后一起会合,包围楼下那些人。”

袁盈开心地拍着手掌“好啊……太好玩了。”说完,她就顺着谷行二人逃走的过道追了过去。

许辰和阿芳则躲在楼梯边等着人上来,上来的两人是刚才那披着白布的两个女孩,他们刚才在楼下等了一会,不见许辰几个下来,所以就只好轻脚地走上楼来,等她们快要走到楼面的时候,许辰就在阿芳的背后轻推了一下,阿芳跳了出来,挡在楼梯口。那两个女的只是披着白布,并不是太可怕,而许辰为阿芳和袁盈准备的面具和舌头却是十分迫真,相比之下许辰这边下的工夫要大得多,所以,收到的惊吓效果要更好。

当阿芳跳出来的时候,马上吓得那两个女的哇哇大叫,跑下楼去,一个走得太快,还滚了下楼,许辰听着声音一直迅速地消散在楼下,觉得一阵的快意,嘻哈地笑起来。

这时候阿芳走到许辰的身旁,说:“听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欢姐和李曼,奇怪了,他们怎么会出现这里?”

许辰笑得更开心“那更好,她们两个平时就嚣张得很,现在算是教训她们一下了。”

阿芳没有什么主见,问许辰:“现在怎么办?”

“还有怎么办,追下去啊。”许辰说着,推着阿芳下楼。

楼下,欢姐揉着屁股,也顾不上痛,奔到二楼,却被后面的李曼扯着。

李曼对她说:“这边楼下很黑啊,我怕。”

欢姐一边挣脱着她一边哆嗦地对她说:“既然是怕你还扯着我干嘛,快点走啦。”

“欢姐,我们顺着过道走到另一边的楼面去,那里有也有一条楼梯,我们从那里下楼吧,那里正对着校务处,光亮许多,从这边下楼的话,附近都是草丛,我怕又碰见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欢姐心急地看了看通往楼上的楼梯,怕刚才她们见到的那个面目狰狞的东西会追下来,只好点着头连声说:“好吧、好吧,我们快点走。”

说着,二人顺着楼道,向大楼的另一面走去,李曼走了几步,下意识地回头,在幽暗的过道中,只见她们原来站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柱了一个人在那里。

李曼一惊,跑得更快了,一边走一边叫着:“后面……后面啊。”欢姐听到后不敢回头,只边跑边问:“后面怎么啦。”

“后面有人,好像是一个老头。”

“那个老校工?”欢姐惊叫着。

接着二人拼了命地跑,快要跑到另一面楼梯的时候,只见楼梯口对面的一间空房里,有二个人正探着两颗脑袋出来觑望,她们吃了一惊,马上僵在不远处,不知怎办。

一轮惊吓,欢姐和李曼已经分不出是人是鬼了。

那么房里探出头来的两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呢?

其实是谷行和杨勉,刚才他们被袁盈吓到后,跑到二楼,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追下来,他们一时慌不择路,走进了楼梯对面的一间空房里,直到现在才敢出来,偏偏又碰上了李曼他们两个惊弓之鸟。

杨勉和谷行伸头出来一看,看见过道上站着两个人,吓得魂不附体,便慌忙地把门关上,一时心里把李曼二人当成鬼怪了。

欢姐和李曼看见房门关了,呆了一呆,然后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闭上眼,向着楼梯冲了过去,到了楼梯口也只是睁开眼睛看了半秒,就向着楼下瞎冲锋,连滚带爬冲下楼逃了。

谷行二人在房内听着脚步声下了楼,觉得外面二个不太像是鬼,所以谷行壮着胆子开了门,靠着楼外透进来的灯光在过道上看了看,没有看见什么东西,旋即松了口气,招呼杨勉出来。

杨勉这时已经胆战心惊了,他本来对于刺激的事很着迷,但现在他觉得刺激太大了,他颤抖着声线对谷行提议说:“谷行,现在我们顺着这楼梯下楼走人吧。”

谷行想了一会,然后对杨勉说:“不,我觉得事情有点跷蹊,不如我们一起过那边楼面去看一看吧。”

“还~~回去?”杨勉苦着脸。

“随便你,反正刚才通道上站着的两个不像是鬼,我们应该过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杨勉考虑了一会,也跟着谷行一步一惊心地向另一边楼面走去。

这个时候,因为追不到谷行二人的袁盈,就绕到大楼的另一面,按计划和许辰、阿芳包围欢姐他们,她上到了二楼时,却见到楼梯口边,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着,她以为是欢姐、李曼中的其中一人,就不怀好意地在面具后笑了一笑,轻轻地走到他身后一拍,等着那人回头,等着那人看到自己脸上面具的惊叫声,想不到那人回头的时候,袁盈才发觉,眼前的这个人绝不是欢姐和李曼,因为他白发苍苍,因他满脸皱纹。

袁盈的胆子再大,也不得不怕了,她一转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下了楼去。

许辰和阿芳这时正在楼上,她们刚才听到几声惊叫声后,楼下就静了下来,她们停下了脚步再一次细听,过了一会,就听到有人上楼,接着,又跑下了楼。

阿芳有点奇怪地看了一眼许辰“许辰,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啊?”

“一定是欢姐两个碰上了袁盈,被吓得死去活来。”许辰说完,笑了起来。

平时胆小的阿芳一听,也一时来了兴致,对许辰说:“让我也下去吓他们一下。”说完就下了楼。

许辰没有带面具,也没有咬着长舌头,便只好站在楼上,站了一会觉得在这里听声不是太过瘾,就慢慢下楼去看。

当阿芳下到二楼时,不见半个人影,她在楼梯口附近仔细看了看,突然见到旁边一间房的门前却睡着一个人。

阿芳觉得有点不对劲。

会不会是欢姐和李曼他们被吓得晕过去了呢?这一次玩笑开大了。

阿芳除下了面具,取下了假舌头,小声地对躺着的那人喊:“欢姐……是你吗……,李曼……袁盈?”

那人慢慢地爬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边的楼道很暗,阿芳只好壮着胆走近那人,只见那人一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

阿芳大惊失色,因为这个人既不是欢姐,也不是李曼和袁盈,竟是一个老头子。

是死去的校工!阿芳念头一闪,甚至忘记了惊叫,就踉跄地逃出了大楼去。

碰巧这个时候,许辰从楼上下来,下来二楼的楼面,发现了那个老头,那老头不知是不是有点晕,身子摇摇晃晃地走近了许辰几步。

他对许辰说…………

谷行和杨勉两个向着另一边楼道走去,眼前只有黑暗而无半点光亮,刚才那些事在他们心里起着作用,二人差不多是一起贴着身子向前行的。

在这一边的过道上,他们发觉过道的光线比起刚才要亮得多,不知是月亮的光线,还是什么原因,只是让人觉得很诡异。

差不多走到这边楼面的楼梯口的时候,他们见到了二个人影,光线这个时候也变得比较充足起来,谷行二人停下脚步细看,不敢出声。

只见那里的其中一个人是背对着他们的,另一个是面向着他们的,谷行认出那人正是许辰。

谷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不敢走过去,许辰却走了过来,明知故问:“谷行你过来干嘛?”

谷行不说话,因为前面那个背对着他的人给他的感觉有点阴阴森森的,谷行指了指那人对许辰小声说:“他是谁?”

许辰没有回答他,不怀好意地向着他笑着,这时候那人缓缓地回过头来,谷行一看见,心就“噔”一声被提起,模糊中看见一张苍白的老脸,银色的头发,还有面上那些皱纹。

杨勉也看见了,马上大喊一声:“啊————那个老校工。”喊完,就急忙地跑了,谷行也被吓得六神无主,跟着杨勉跑到另一面的楼面,下了楼梯出了大楼,一直跑到附近的路灯下才停下来。

这时候,谷行才记起许辰还在那里,说:“糟了,许辰还在楼里。”

杨勉喘着大气,说:“我想许辰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谷行不知应该说什么,愣在原地,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着他们的名字,两人看去,原来是许辰从大楼里追出来。

许辰走到谷行他们的面前,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说:“你们跑得真快啊。”

杨勉大声回答:“能不快吗,那个人就是死去的那个老校工。”

许辰把脸上又渗出来的汗珠抹了,反问他:“谁说那个人是那个死去的老校工?”

杨勉一时语塞,的确,刚才那个人看上去是很老,但也不能一口断定他就是那个死了的校工啊。

许辰接着说:“那个人是一个老校警,他刚才告诉我,因为实验室前些时候失窃,校长就派了他晚上来巡大楼,你没有看到他的制服吗?”

杨勉不好意思地说:“太暗,加上我又害怕,所以……”

许辰“嘻……嘻”地笑着,一边指着杨勉嘲笑他是胆小鬼。

“但是……”一旁的谷行不解地向许辰问道:“我刚才在楼上看到一个长舌头,面目狰狞的东西……”

许辰不等谷行说完就先笑了起来:“咯……咯,那是我的朋友扮成的,而且刚才还把那个老校警吓得晕了过去。”

“什么——”谷行有点生气“你为什么这么无聊啊。”

“谁叫你整天跟着我,本来我是叫他们帮忙捉弄你一下。”

谷行看着她气得话也说不出来,杨勉在一边听着,却觉得挺有趣的,就对许辰问道:“那么他们人呢?”

“好像你们一样,被那老校警吓跑了。”

许辰一边说一边又再抹了抹汗。

谷行用一种无奈又爱怜的表情看着许辰,见她不停地抹着汗,好像一个顽皮的小女孩,不禁关心地对她说道:“好了,你看你,这么大了还玩得这么疯,快点回宿舍冲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出了这么多汗,会感冒的。”

许辰可爱地应了一声,举步向女生宿舍走去,但是她的步伐好像有点不太稳,眼见就要倒下去了,谷行看见,马上一个箭步冲前抱稳她,发现她脸上粉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原来红润的嘴唇在瞬间也变得枯白。

“许辰,你怎么啦?你感觉那里不舒服。”谷行不断地问着许辰,心里害怕她会有什么事。因为许辰突然离奇复活,令谷行心里十分的虚,觉得许辰突然又会在什么时候消失掉。

“我……”许辰的声音有点抖,但他还是甜笑着“我没有不舒服。”

“你的脸色……”谷行说着,突然见到她头发的变化,一时惊奇得说不出话来。

许辰乌黑的秀发正在逐渐变白。

“你……你的头发。”谷行有点不敢相信。

许辰全不知情“头发,我的头发怎么啦。”

杨勉在谷行的身后站着,好像也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对谷行喊:“谷行,你看她的手。”

谷行拿起许辰的一只手,看见上面的皮肤已经变得好像石灰刷出来的墙壁一样的白,就好像用白面粉制成的假手一样。

谷行怀里的许辰这时已经把身体全部的重量往谷行的身上靠,谷行再看她的脸时,见到她十分虚弱地闭上眼,当许辰艰难地再把眼皮睁开,谷行看到了那奇异的瞳孔,一对白色的眼珠子,连睫毛也是一样的白。

与其说这个时候的许辰是得了某种衰老症状外加贫血病造成的这种现象的话,倒不如说她的身体里的所有色素都离她而去,红色、黑色,一切色素……

过了一会,她身体里的白色好像也要消失了,谷行环抱着许辰的手,透过许辰的身体渐渐变得清淅起来。

谷行看着许辰的变化,急得大声地叫喊,直到最后,谷行清楚地看见自己抱着许辰的手,虽然隔着许辰的身体,但仍是能看见。

现在的许辰,整个身体,连衣服也变成了透明,只剩下身体和五官的轮廓,但她在谷行的怀里,谷行还是感觉出许辰是有重量的。

“怎会这样……对了……现在你要去医院,医生会有办法的……”谷行失神地叨念着,想要抱起许辰上医院,想不到正向前跨了一步,只感觉两手一轻,“哗啦”一声,透明的许辰顷刻间变成了地上的一滩水,溅湿了谷行的裤子。

谷行张大眼睛和嘴巴,好像化石一样站在原地。

第二天,谷行坐在校园小道上的石椅上,杨勉和大开几个则在远处看着他,不敢过去打扰他。

自从昨天许辰消失后,谷行就好像魂游太虚,不对任何人说话,整天就只懂呆滞地看着前方。

“杨勉,你说谷行会不会自杀啊?”李虚看着远处的谷行,小声地对杨勉问道。

“我看不会吧。”

“不会?这可说不准,许辰本来死了,又突然出现,现在又再消失了,我真怕他受不住刺激,就算不自杀也会疯掉。”

大开厉声对李虚说:“乌鸦嘴,不要再说了。”

在杨勉几个在讨论的同时,谷行的身边走来了一个和谷行差不多年纪的俊美少年,身上穿着一件高领的紧身毛衣。

“谷行。”那少年向谷行轻叫了一声。

谷行本来是呆呆的看着前面,听到他的叫声后,就把目光移了过去,谷行的心里在想,或许是学校的同学,或许是教授,或许是朋友,总之现在的他是不会有心情理睬任何人的了,但当谷行看见他之后的二、三秒内,内心就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个雨天,说要把许辰还给他的那个人。

那个人正是眼前这一个少年。

谷行那像触电一样站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细细打量着这个人。

只见他的皮肤比一些女孩子的皮肤还要好,身上的穿着十分的讲究,一看就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再加上他面容俊美,令到附近走过的那些女孩子不禁偷看了几眼,或许在她们的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是这种男孩。

当然,谷行自然不会理会这种情况,他最想知道的是许辰的事,他有点激动地对那男的说:“你……你就是那天说要把许辰还给我的那个人,对吗?现在许辰在哪里?”

“那个人?难道你这样称呼我?我叫范小路,你忘记了吗?我那天曾经告诉过你。”

谷行有点冷静了下来,说:“对,你说过,对不起,范小路,你知道许辰去了哪里了?”

“这一层,我倒要问你,那天之后,她不是回到你身边了吗?”范小路微笑着反问谷行。

谷行的回答有点颤抖“是的,不过……她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哦?”范小路好像并不是太吃惊的样子“消失了?”

接着,范小路收起了笑容,自言自语说:“看来连你也不能让她回复意识。”

“咯……咯”范说完之后,开始奇怪地轻笑着“原来你在她的心目中也不是那么的重要,可能只是一件玩具而已。”

“你……你这样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范小路止住了笑,回答:“不!我没有什么意思,我要走了,再见。”

“等一下。”谷行跨前一步,就在范小路要走的时候拖住了他的衣服。

范小路注视着谷行说:“谷行,你冷静点好不好,我说我要走了,放开我。”

“不,我不让你走,你把许辰还给我。”

这个时候,杨勉几个走了过来,他们在刚才就一直看着谷行和范小路在对话,现在见谷行的情绪好像有点激动就不得已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范小路看了一眼走来的几个人,就对谷行说:“好了,你放开我吧,至于许辰的事我的确不知道。”

“你不用骗我,你是知道的。”

李虚刚来到谷行身边,之前的谈话他没有听到,就在一旁问谷行:“谷行,怎么啦,这个人是谁,他知道许辰什么事?”

谷行没有理睬李虚,只是一个劲地拖着范小路的衣服不让他走,彼此对持了一会,范小路就对着杨勉几个说:“你们帮忙劝说一下他,放了我。”

杨勉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起看着谷行,自然不敢插手,这时谷行才解释说:“这个人,就是那天说要把许辰还给我的人,他知道许辰的事。”

杨勉听了之后,就把目光投到范小路的身上。

范小路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天啊!你们到底怎么啦,我说了不知道许辰的事,你这样拖着不让我走也没用啊,快让我走吧。”

谷行不答话,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范小路好像有点生气了,用手使劲地把谷行的手拨开,一面厉声说:“妈的,我叫你放开,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谷行见他要挣脱了,就又伸手去抓,范小路早有准备,快速地闪开,不过好像范小路这种富家公子,是不会很狼狈地逃走的,所以他避过谷行之后,没有马上逃跑,只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身校门缓缓走去。

谷行没有放弃,马上走了过去又一次拖住了他。

这一次范小路的确是生气了,向着谷行怒视着,阴沉地说:“你放手。”

谷行没有表情地看着范小路,眼神中的感觉好像不管范小路接下来会打他,或是报警,他都不在乎。

范小路这一次顾不上什么风度,用劲把谷行推开,转身想要离开那里,后面却有一只大手紧抓住了他的脖子,那力量使得他没有办法向前走一步。

抓住他的人是大开,大开的右手混着汗味,眼神十分有威严地看着范小路,当范小路回头接触到大开的目光的时候,不自觉内心软下了半分。

大开没有跟他废话,而是在牙缝里崩出一个字:“说。”

“你要我说什么?”

“不说就不让你走。”

“我什么也不知道。”

大开没有再说话,抓着范小路的手却加重了劲头,双眼仍是看着范小路。

范小路和大开对视了一会,突然就用尽全力把大开的手拨开,一转身就向校门奔去。

范小路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大开和张达,还有谷行已经追到,平时娇生惯养的他当然是跑不过谷行几个的,他只是回头的一刹那,就被大开他们三人一个飞扑,扑到在地。

范小路在地上被三个人压得“哗哗”叫,谷行紧抓着他,令到他没有一丝逃遁的机会,而且还有大开几个,所以这一点,范小路也很清楚,他干脆也不反抗了,趴在地上吃力地说:“谷行,你们几个想干什么?”

“说,许辰的事。”

范小路眨了眨眼,心里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就直接不理睬谷行他们。

李虚这个时候刚走到,见范小路不说话,就嘿嘿笑地对范小路说:“兄弟,我告诉你,你喜欢在这里跟我们耗,我们可无所谓,你知道,我们这里有五个人,可以轮班看着你。”

“这是软禁,小心我报警。”

大开粗声粗气地说:“你去啊,现在这样子你动也动不了,怎么去?”

谷行这时也对范小路低声地哀求:“我求你了,你告诉我许辰发生了什么事吧。”

范小路沉默了一会,说:“好,我说,你先放开我。”

“对不起兄弟,你先说,说完我马上就放了你。”大开冷笑着对范小路说着,压在他的身体却稍稍移了移,好让他舒服点。

范小路啧了一声,就开始说道:“好吧,就算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不说你们还不知道,我是“美丝丽”财团的少爷,我父亲的家产今年排进福布斯的中国前十位……”

“我要你说许辰的事,你说这个干什么?”大开大声地说道。

“……许辰……是我初中时的同学。”

“接着说下去。”

“初中的时候,我的成绩是全级的第一名……”

大开有点生气地打断了范小路的说话:“妈的,我叫你说许辰的事,你的事我没有兴趣知道。”

“真是性急的家伙……那个时候,许辰和我是同班同学,当时她总是不上学,所有的同学直到升到初二的时候对她也很陌生,到了初二,她就常回来上课了,也就是在那时开始,班上的人就起了变化……”

“幻觉吗?”谷行问范小路说。

“是的,没错,是一种十分可怕的幻觉,所有人都受到了许辰的影响,所有人也都害怕许辰,而许辰经常也会恶作剧把那些可怜的同学吓得魂不附体。”

说到这里,谷行看见范小路的表情好像有点兴奋。

范小路继续说道:“……当时,我是全级的第一名,无论是运动,或是学习的成绩……”

大开一听,十分气结,刚想发作的时候,范小路却大声地说:“你们先听我说完……”

谷行也对大开说道:“让他先说完吧。”

大开听了谷行的话,才压下怒气,耐着性子听范小路说着。

“……你知道吗?当时的我觉得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了,觉得生活总是平淡无奇,不过许辰却改变了我的想法,有一次,她把我吓得进了医院,是她令我产生了可怕的幻觉,不过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对她着迷了。”

“着迷?什么意思?”

“哈……你不觉得许辰她实在是伟大吗?她令我感受到了什么才是刺激,那种恐怖的刺激,就好像吸了毒品一样,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忘记,那是人类对恐惧的一种享受。”

李虚听完他的话,有点想笑,说道:“大家听听,这是什么歪理,我说你是不是变态啊。”

“嘻……咯……”范小路笑了一会说道:“或许是吧,我也不知道,每一次和许辰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得到一种满足,那种直透骨髓的寒冷,那种时常有人在背后的可怕感觉,弥补了我内心的空虚。”

“后来呢?”谷行问道。

“后来?对了,那是高中的时候,许辰除了我之外已经没有了朋友,不过她对我说过,她有一个喜欢的人,是小时候和她一起玩的男孩,叫谷行,她要去找他,最后,许辰真的去找你了,谷行。”

谷行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看着范小路。

范小路接着说:“许辰是不告而别的,不过我还是找到了她,来到了这间大学,不过,我不敢现身,我怕她会生气,而且我还知道了你跟她的事,我十分的妒忌。接着,许辰失踪了,我就跟着你们,一起到了那幢大厦。我看见你们走进去之后,在外面等了很久,就看见你们陆续从里面出来,但却不见许辰,我就走了进去,才发现许辰已经自焚了,那时我马上就把她身上的火扑灭,然后就把她搬了出来,后来我发现她的身上竟然没有被烧伤,这实在是太好了,不过当时那房子已经十分残旧了,我进去之前,已经有一面墙被烧得倒塌了,刚好砸在许辰的头上,可能是这一个原因,许辰现在她……救命啊!”

范小路说着说着突然大喊,大开几个一下子被吓到,这时候,谷行才留意到,身后有两个穿着制服的校警走了过来,范小路刚才也一定是看到了他们,才大叫向他们求救的。

那两名校警走到了谷行他们跟前,对他们说:“喂,你们在干什么?”

范小路马上大喊:“救命啊,他们想绑架我。”

大开十分生气,一把扭起他的手,说:“妈的!你说什么?”

范小路痛得眼泪直流,校警见了马上把大开拖开,又再把范小路从谷行几个的身下救出来。

大开这时开始抓狂地向范小路冲去,那二个校警也一起拦住了大开,不过却拦不住谷行他们,范小路又落到了谷行几个的手上。

谷行趁着这里问范小路:“你把许辰救了,她现在呢,到底在哪里?”

范小路看见远处已经又有二名校警跑来,就知道是时候可以脱身了,就嘿嘿笑地对谷行说:“你不必知道了,好像许辰这种女孩是不适合你的,你忘记她吧,本来我还以为你对她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但是我证明到了,你也只不过是她的玩具而已。”

谷行听完之后,茫茫然地看着范小路,不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跑来的校警就把谷行几个拖住了,范小路趁机逃之夭夭。

男生宿舍前的林荫道上,一个人正匆忙地跑着过来,一阵风似的就钻进了宿舍,一直跑到了202室。

他一进门就喊道:“我查到了。”

本来在室内焦急等待的四人同时围了过去,谷行问:“杨勉,你查到了什么?”

那跑进来的人正是杨勉,他吞了吞口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请了私家侦探查过,那个叫范小路的家伙真的是“美丝丽”财团的少爷。”

“那么许辰呢,你查到了没有。”

杨勉使劲地摇着头“没有,我只是知道,他在几个月前就在学校的附近买下了一幢价值一百多万元的房子,是一间花园式的洋房,不过是以他老爸的名义买的。”

“好!”谷行马上精神一振“我现在就找他要人。”

“你……你还不知道地址呢。”杨勉提醒谷行说道。

“那么你快告诉我啊。”

“等等,你别急。”杨勉用手拉着谷行的衣襟“那家伙有好几个保彪呢。”

“哦————”大开低沉地吟了一声,回身到床底下拖出了一条大木棍,然后就拉起杨勉说:“这下就不用怕了,走!你带我们去。”

“别、别……”杨勉连声说道。

“怎么,你怕我打不过他们?”

“不是,我是怕这样会被人捉去坐牢。”杨勉接着又对谷行说道:“谷行,你说是不是啊。”

“这是当然的了。”谷行很平静地回答,一手把大开的棍子拿了过来,塞回到床下,然后说:“这样吧,我们先偷偷去看看,许辰到底是不是在里面,如果确定了之后,就通知许辰的父母来一趟,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接她走了。”

“没错。”从刚才起就没有支声的李虚突然说话:“谷行说的太正确了,毕竟我们是有脑子的,总不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嘛。”

大开涨红了脸看着李虚,没有说话。

下午,正是各人吃完了中饭的时候,谷行和大开,还有杨勉就一起去找范小路的那间大房子,挑这个时候去是杨勉的意思,因为他觉得很多人吃完中饭以后都会睡午觉,这时候去最方便行事了,对此,谷行和大开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杨勉有点傻傻的。

三人走了半个小时,就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在谷行他们面前只有一堵矮墙。

谷行奇怪地对杨勉说:“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我们不是要去找范小路那家伙的房子吗?”

杨勉向矮墙一指“这儿就是了。”

谷行和大开有点生气了,大开怒气冲冲地质问说:“这儿什么东西也没有,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杨勉竖起食指左右摆了起来“啧、啧,你这就不知道了。我们去找那家伙,本来就打算偷偷进去的,难道你还会想那个大少爷会请我们进去任我们去搜吗?”

“所以……”谷行在等着他的见解。

“所以我们就要从这里爬进去,偷偷的,不让任何人知道。明白了吗?”

“好吧,好吧。”谷行不知应该说什么,无可奈何地连声说:“爬就爬吧……快点。”

说完,三人就开始翻墙而过了。

那矮墙十分美观,可以说完全是摆设,三人根本没有费多大的劲就翻了过去。到了墙的另一面,谷行几个不禁看得目定口呆。

想不到在住房紧张的中国会有这么大的一处花园式洋房,私家花园里全是茂密的树丛,能够完全掩护谷行一伙人,距离他们一百多米处就是一幢十分气派的大房子,房子前的一条长长的碎石路直通大门,那里正有两名体格强壮的保彪看守着,在大房子的正门也有一个人在那里站岗。

谷行本来打算来到这里后和范小路谈谈,然后看看他肯不肯让谷行见一见许辰,如果确定许辰在里面之后,就可以通知许辰的父母把许辰带走,既然许辰的监护人来了,就不怕范小路不放人,不过问题是范小路是不会把他们放进屋子里让他们去见许辰的,现在杨勉说要偷偷进去,也是不得已的办法,所以,谷行只好见一步走一步了。

首先,走大门是行不通的,杨勉就带着谷行和大开,绕到房子的后面,那里一排过都是窗户,有几扇是开的,杨勉说了一句:“运气真好。”就带头爬进了其中的一扇窗子里去了。

走到了这一步,谷行没有选择的余地,也跟着爬了进去。

进去后,他们发觉那里是一间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几张椅子,还有一个茶桌,墙壁旁有一个小柜子,好像是衣柜,体积并不是很大,这间房子给谷行的感觉更像是一间客房,他们还看见了门边有一个衣架,上面挂了一件白色的医生服。

当他们正要从房子里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声音一直到了门外就停了下来,接着就有人在扭动把手,想要开门进来,谷行三人一下就被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怎么办,连反应也没有了,却在这时候,门好像打不开,门外的人扭了扭门把,就开口说话了:“肖医生,你在里面吗?”

谷行在心里回答他:“不在……不在,你快走吧。”不过,他听到这把声音十分的耳熟,像是范小路的声音。

过了一会,门外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那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少爷,肖医生早上的时候就出去了,我看着他走的。”

“打电话叫他回来。”

“是,我马上就去。”

对话到这里,脚步声也响了起来,慢慢的就走远了。

谷行舒出一口大气,抚着胸口,为没有被人当小偷捉起来而庆幸。

杨勉也是一个样子,不过他倒觉得很刺激,大开胆子比较大,摸到门边,顷听着外面的情况,听到外面好像没有人了,就偷偷的开了门锁,谷行和杨勉也和他一起,在门边向外窥望。

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上还有很多漂亮的花瓶或是油画作装饰,令谷行三人好像置身于外国电影的布景中一样。

三人在房门猫着身子看了一会,直觉觉得现在比较安全了,谷行就顺着走廊走去,走廊的尽头就是客厅,在客厅的那里,谷行又看见了其他的两条走廊,看来是通向另外的一些房子的,谷行在心里不禁担心,房子那么大,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许辰。

而客厅也是十分宽敞,用各种的家具间隔成不同的空间,谷行想到在电影里那些有钱人经常举办的家庭宴会,现在这里的空间足够容纳五十多人参加这种宴会而不会显得拥挤。

客厅上面挂着很豪华的水晶灯,现在在白天当然是不会打开,客厅的窗帘也放了下来,所以这里的光线并不是太足。

谷行三人挑了客厅一个角落里的沙发后面躲了起来,客厅的光线不足,令他们躲在沙发后面一点也不显眼。

他们三人躲了一会,见客厅里好像没人,谷行就开始小声地对杨勉说:“这里很大啊……不知有多少个房间,我们怎么找啊?”

“分头找,你们到另外的两个走廊那里,看看那里的房间有没有,我就上楼。”

杨勉说完指了指后面,他后面就有一条楼梯,比宿舍大楼的楼梯还要宽,木扶手上有十分华丽缕空设计,上面的透出很光滑的木质光泽,大开看见后忍不住说:“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杨勉不屑地回答他:“哼,总有一天,我叫我爸也买一间这样的大房子住一住……”

谷行没好气地对杨勉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的脾气,现在快去找人要紧。“

谷行刚说完,突然就听到客厅有人在说话,三人心里一惊,谷行和杨勉本能地伏下身子,大开则抬头从沙发上看去,只见在房子的大门那里站着三个人在交谈,说话声并不是太大,不过客厅里很静,所以谷行三人都听到了谈话的内容。

“肖医生出去了。”

“哦,可能是到医学院去了。”

“对了,我认得你,你上次来过,是肖医生的助手,对吗?”

“你记性真好。”

“不如你们先进来坐一会,少爷已经叫人打电话给肖医生了,他过一阵子就会回来。”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请……”

谷行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好奇心,开始抬头往大门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带着另外两个人走到对着大门,客厅里最大的几张沙发上招呼两人坐下,然后就去端茶。

令到谷行觉得意外的是,那两个人竟然有点面熟。

是谁呢?

谷行一边远远地看着那两个人,一边在细想。

那两个人中,有一个是瘦子,很瘦削,因为他实在是太瘦了,所以他和另一个人在低咕着什么的时候,头部看上去令人觉得像是一个会说话的骷髅头。

“他……”谷行低声地说了一声,猛然在脑海里记起那个被他跟踪的瘦子,那个谷行怀疑进实验室里面偷人体内脏的瘦子,那个神秘的瘦子……

就是他!谷行差点喊了出声来。

和那个瘦子说话的人则是一个胖子,这一次谷行就很快就认出了他,上次就是他和那个瘦子一起聊过天。

他们来这儿干嘛呢?谷行在内心开始思索着。

这时,客厅里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端了茶出来,同时在楼上也有一个人缓缓走了下来,那人正是范小路。

谷行三人一时冷汗直冒,因为范小路现在居高临下,很容易就会发现客厅里三个不速之客,不过谷行几个的运气出奇的好,范小路竟没有发觉他们,可能是因为他正一边走一边和那两个一胖一瘦的人在谈话,没有注意到谷行他们。

“是你啊,我上次见过你,你叫……”

胖子站了起来,欠一欠身,对范小路说:“我叫王德全,范少爷。”

范小路走下了楼梯,来到他面前,大模斯样地坐在沙发上,说:“你是肖医生的助手,对吗?”

“是的。”王德全说着,等范小路坐下之后才毕恭毕敬地坐回原处,而那个瘦子好像并不是太懂人情世故,从刚才主人家出现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动一动身。

王德全接着很有礼貌地介绍道:“他叫金灿辉,也是肖医生的助手。”

瘦子这个时候才僵硬地向范小路笑了笑。

范小路也客气地对他点了点头,就对王德全说道:“你找肖医生有事吗?”

“的确是有一点事,要等他处理。”

“上次你也好像找他说有事等他处理,看来肖医生很忙啊。”

“对……对啊。”

范小路并不是很喜欢和人聊天,而且金灿辉的样子有点令人讨厌,说了几句就站起了身,说:“外面的天气不错,不如到外面的园子里走一走吧。”

王德全一手把金灿辉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说道:“好的,我也想看一看这里的园子。”

范小路冷笑了一下,就走出了大门,其他人则跟在他的后面,胖子一路跟就一路找话题讨好范小路,他对范小路说:“对了,许小姐的情况怎样,醒了吗?”

“还没有,她还是在楼上的房间里没有醒来……”

随着他们的走远,在客厅的谷行三人没有再听到其它的内容,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因为谷行已经听到,许辰正在楼上。

谷行见范小路他们走远,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别人的家里不请自来,一下子就从角落里跳了出来,噔、噔、噔地上了楼梯。

杨勉和大开马上跟了上去,想要提醒谷行小心一点,但谷行跑得飞快,杨勉二人追出追不上,喊又不敢喊,只好干脆就学着谷行的样子,把楼梯踩得咯咯响。

谷行上到二楼的走廊上,两边的房门就有十多扇,那一间才是许辰呆的房间呢?谷行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逐一开门去看,幸好都是客房,里面没有人。

等谷行开到第五间房门的时候,就见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坐在房间的中央的一张椅子上,她旁边的床上睡着一个人,谷行马上走近床边去看,果然,睡在床上的人正是许辰。

杨勉和大开也赶到房门边,见到谷行和床上的许辰外,还看见刚才坐在椅子上,现在已经站了起来的那个女人,她见到谷行和杨勉几个冲进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张大嘴巴看着他们三个。

杨勉怕她会叫人来捉他们,又不能把她打晕,思考了半秒就若无其事对她说道:“你好,我们是肖医生的助手,是肖医生吩咐我们过来看一看许辰的情况的。”说完杨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范少爷已经批准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女孩子带点乡下口声,如释重负地说道。

谷行见杨勉已经摆平了那女人,就用手推着许辰,叫道:“许辰,你醒醒,我是谷行。”

谷行一路推着许辰的身体,一路叫着,但是许辰却完全没有醒来,看来她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不醒。谷行对那女人问道:“她现在怎么了。”

那女人听到谷行的话,发现谷行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就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谷行和杨勉,嘴里吞吞吐吐地说:“你……肖医生……和范少爷没有告诉你……许小姐的事吗?”

杨勉马上说道:“哦,告诉了……他是许……小姐的朋友,他刚才的意思是问,许小姐现在的情况怎样了。”

那女人好像没有什么介心,杨勉的话她还是相信了,马上回答道:“许小姐还是老样子,没有醒过来,不过只要她一醒,我就马上下去通知少爷的了。”

谷行听完之后,一时没有了主意,只好爱怜地看着许辰,用手轻抚着她的脸。

杨勉为了不再引起那女人的怀疑,就气定神闲地坐在床上,和那女的聊了起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小玲,是范少爷请回来照顾许小姐的保姆。”

“哦,原来你叫小玲啊。”杨勉机械地说道。

“是的,哦,对了,到底许小姐得的是什么病啊,为什么会这样的怪呢?”

杨勉想问小玲到底怎么一个怪法,但怕小玲会怀疑他们,话到了嘴边,就没有问下去了。

“肖医生说许小姐得的是什么病啊,你知不知道?”小玲低声地又问了一次杨勉。

杨勉想了一会,就很干脆地回答她:“知道,是得了基斯皮大哈理斯综合症。”

小玲不知杨勉是胡说八道,只当他说的是真的,就懵懂地点了点头“哦!原来是基斯什么大哈理症啊!”

“唔!对。”杨勉学着李虚好像学者一样地点着头,大开忍着笑,看了看谷行那一边,只见谷行还是蹲在床沿边,呆呆地看着许辰。

小玲也看见谷行那个样子,就小声地问杨勉说:“那个人是许小姐的什么人啊?他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这当然啦,他是许小姐的男朋友,你们家的那个范少爷横刀夺爱,才令到许辰得到这种病的。”杨勉回答得十分激动,大开在一旁担心杨勉说得太过火会露馅,想不到那小玲竟然也相信了,还小声地对杨勉说:“想不到范少爷是这样的一个人,平时我见他是斯斯文文的,样子也长得不错……”

不等小玲说完,杨勉又说:“就是这种小白脸的样子,才会干出这种事,你也千万要小心啊,他平时很好色,听说他还得了不少的暗病。”

“暗病?”

“花柳……”

小玲一听,面上就红通通的,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谷行在一旁没有心思听杨勉的胡说,只是两眼都放在许辰的脸上,也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

突然,睡在床上的许辰一阵的抽搐,浑身颤抖,谷行一见,情不自禁地喊道:“她醒了!”

小玲却在一旁对谷行说:“不是,是分裂。”

谷行一听,奇怪地看着小玲,说道:“分裂?”

小玲点点头,然后看着杨勉,她以为杨勉作为肖医生的助手,多少也会懂一点,由他向谷行解释是最好不过的了,想不到杨勉却把头扭向窗外,装作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一样。

这时候谷行又向小玲问道:“你刚才说的分裂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清楚,是肖医生说的。”小玲说着,又看了一眼杨勉,然后对谷行说:“不如你问一下他吧。”

如果是杨勉,自然是没有什么好问的了,这点谷行清楚,至于这个小玲,谷行也看出来,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看着床上不断颤抖着身体的许辰,谷行又推了推她,嘴一边在喊着她的名字,不过她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谷行就打算把许辰抱走,送到医院医冶。

谷行刚想要去抱许辰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喝一句:“你们在干嘛?”

一听就知道谷行他们被其他人发现了,谷行回过头去,见到范小路和他的几名保彪,还有一个穿白袍,三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边,那一胖一瘦就没有出现,可能是走了。

范小路此时十分的生气,也不知是对谁说,走进房间里吼着:“是谁,是谁让你们进来的?”

小玲这个时候才明白到自己被骗了,怯怯地低下头,范小路看着她,大声地说:“是你吗?”

小玲忙解释说:“不是,他们说是肖医生叫来的,范少爷你也批准了……”

范小路看了一眼旁边的穿白袍的男人,那男人轻轻地摇着头“没有,我没有叫他们来,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哼……”范小路冷笑了几声,然后就看着谷行几个,点着头说:“好啊,不错嘛,真是有趣的家伙,竟敢偷偷走我的屋子来,有趣……真的有趣。”

正在这时,床上的许辰痛苦地呻吟了几声,谷行回头看了一眼,就向那个肖医生发问:“医生,她现在怎样了。”

肖医生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范小路,范小路笑了笑,说:“告诉他吧,就当是他们潜进这儿的奖励。”

见范小路同意了,肖医生才对谷行说:“她……范少爷说是从火灾的现场救她出来的,可能是头部受伤,又可能是吸入过多的二氧化碳,令到她脑部组织受损,你现在看见了,她一直都是昏迷不醒。”

肖医生一边说着,许辰在床上就越来越颤抖得厉害,面部的表情很痛苦,就好像在作恶梦,如果是昏迷不醒的病人会作恶梦吗?谷行也不是太清楚,他看着许辰的样子。又看了看肖医生,想从他的嘴里知道真相。

肖医生没有解释什么,他只是对谷行说:“她的情况太奇怪了,我只是知道个大概,你最好耐心看下去。”

谷行没办法,只好看着许辰,只见许辰的身体出现短时间的抽搐,不一会儿,就见到她的脸上好像有重影,突然五官的每个地方,都长出了一模一样的器官,就好像在复制一样,过不了十多秒,床上的许辰就分裂出另一个自已来。

在场的除了谷行、杨勉和大开之外,其他的人好像并不是很吃惊,看来是习惯了。

分裂出来的许辰下了床,样子好像喝醉了一样,迷迷糊糊的,过了一阵子她才清醒,看了看四周,第一眼就看见了谷行,马上跑到谷行的面前,开心地说:“谷行,你怎么在这?”接着她看了看房间“这儿是哪儿啊?”

谷行甚至不知要说什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觉得奇怪,突然见到床上有另一个自已。

有点滑稽,许辰看着自己竟然向谷行问道:“她……她是谁?”

“她是你。”范小路代替谷行回答。

“我?你脑子有问题啊……咦?你不是范小路吗?”

范小路笑了笑,看着肖医生说:“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肖医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下面用硬胶板承着的记录“这是第三次的“分裂体”认出你来。”

许辰好像对肖医生的话不感什么兴趣,只是拉起谷行的手说:“谷行,我们走吧。”

“对,你可以带这个“分裂体”走,床上那个“本体”就不可以了”范小路说。

谷行听到之后无动于衷,看了一眼床上的许辰,又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许辰,不知怎么办好。

“走啊?”那个所谓的“分裂体”拉了拉谷行手臂,可爱地笑着说“谷行,走吧,我们回去,你在发什么呆啊?”

谷行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瞳孔好像变成了灰色。

“你看着我干嘛?”

那时候,瞳孔又马上变成了白色,就和谷行曾经看见过的情况一样,她的全身也开始变白,变透明。

“天啊!许辰,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谷行痛苦地低声沉吟,无能为力的他只好抱紧许辰,只感到她的身子很虚,甚至没有了生命的迹象一样。

“谷行……”在怀里的“分裂体”说:“抱着我,不要松手,我觉得浑身没力气了。”

“唔”范小路吟了一声,好像在思考,然后就向肖医生说:“好像开始分解了,这一次好快啊,不够几分钟。”

肖医生点头说:“是的,这是维持时间最短的一次。”

“妈的————————你们不要再说了。”谷行大声地吼叫着,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哗啦”一声,谷行怀里的人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地上的一滩水。

“噢!没了,真可惜。”范小路大动作举起双手,阴阳怪气地说,大开这时跨前想要打他,马上就被他旁边的几个彪形大汉制服了。

范小路看了一眼大开,然后对谷行冷笑了一声,说:“谷行,其实我在火场把许辰救出来之后,她就开始出现这种情况了,“本体”昏迷不醒,而她分裂出来的“分裂体”却很少会记得我,但每一次她们都记得你——谷行,所以前些时候我在想,如果让“分裂体”接触你之后,那么“本体”会不会受到剌激而醒来呢?但还是失败了,这证明你在她的心目中并不重要啊,谷行。”

范小路说完,那个肖医生继续说道:“这种可以瞬间分裂的情况很奇怪,有可能是一种细胞的瞬速重组,但有的时候就并不是太完美了,有的“分裂体”分裂出来的时候会出现骨折或是肌肉拉伤的情况,不过她们的新陈代谢比常人快好几倍,所有的伤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康复了,就好像第十三号“分裂体”一样,噢!就是放回你的学校里,和你见面的那一个许辰,她……”

“她不是畜生,不要用号码来区分,她也不是什么“分裂体”,她是许辰。”谷行激动地打断了肖医生的话。

“是、是、是,她是许辰,就是我说要还给你的那一个,不过你不是说她消失了吗?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就当许辰已经完全消失了吧。”范小路说着,就向旁边的几名保彪使了个眼色,接着,保彪们就把谷行三个连拉带扯地拖走,谷行不断地反抗,但并没有凑较,他只能不断地呼唤着许辰的名字,但许辰还是躺在床上没有醒来,那个小玲则十分机械地用拖把清理着地下的水迹,直到谷行被拖出了房间,没有再看到里面的情况为止,谷行终于整个软了下来,不再反抗,眼前一遍空白。

这是一间漆黑的暗房,里面的几个小孩被人绑住了手脚,眼睛又蒙上了一层黑布,但他们都没有吵闹,是因为害怕又或是已经哭得累了,总之房间里静悄悄的。

突然听到“咣”一声的铁门声,房间被人打开了,一个胖子走了进来,解开了一个男孩的手上和脚上的绳子,也同时把黑布从他的脸上拿了下来,黑暗的房内这时候开始有对话声传出。

“……叔叔……你~~~~放~~~~我~~~~走~~了吗?”男孩的声调中带着几分的颤抖,在哀求着那个胖子。

那个胖子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回答:“快了,你跟我来。”

那男孩被胖子从地上拉了起来,乖乖地跟着那胖子步出了暗房,那胖子把男孩带出房间后,转身就把门关了,里面就继继续续地传来了小孩的声音。

“叔叔~~~~~把我也放了吧,我想~~~~~回家。”

“叔……”

“呜……妈,呜……妈。”

那些孩子的哀求声十分的小声,可能是怕那胖子听了之后会发怒,但为了离开这里又不得不发出声音苦苦哀求。那胖子听着里面好像蚊蝇一样声量的哀求声,仍无动于衷,挽起带出来的那一个男孩的手,顺着走廊离开了那间房间。

走廊也是十分的昏暗的,那男孩在这里关了一天两夜,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走廊上并没有窗户,走廊也看不到尽头,现在就算是白天,也不会有阳光能透进来,有的就只有那四十瓦的电灯发出淡黄色的暗光。

整条走廊只有他们两个在走着,两边的墙壁湿度很重,小男孩看到了不少的青苔,男孩很聪明,他爸爸就曾经对他说过地下室是很潮湿的,他一下子就记住了爸爸的话,现在他所看到的就和他爸爸说的一样,这里一定也是一个潮湿的地下室。

男孩正留意着四周的环境,那胖子却在走廊上的一间房间门前停住了脚步,那男孩有点紧张地看了看那胖子,又看着那房门。

那是一块生了锈的铁门,上面标有号码,不过现在已经看不清了,胖子拉着男孩的小手,开门进了房间里,房间里面正有一个穿着白袍子的医生在记录上写着什么,身上那白袍可能是因为不小心而洒满了一点点红色的污点。

“肖医生,我把人带来了。”那胖子一进门就对那医生说道。

“唔”肖医生冷冷地应了一句,就把记录放在旁边的一张工作台上,然后笑容可掬地走到那男孩子面前蹲下,问那男孩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唐为民”那男孩怯怯地回答他,感觉这位肖医生比起那胖子来并不是那么的可怕。

“哦,唐为民啊。”那肖医生笑着摸了摸男孩的脑袋“一会儿叔叔就放你走,好不好?”

男孩点着头,两眼却直直地盯着肖医生的眼睛不放,好像怕他会临时变挂。

“好,乖孩子”肖医生,笑着把男孩拉到身边,就把他上身的衣服都脱了,再把他拉到了房间的中央,那里有一张石床,很大,表面铺了一层光滑的瓷砖,肖医生亲切地抱起男孩,把他放到瓷砖上说:“好了,现在你趴下。”

男孩听话地趴下了,然后苦着脸对肖医生说:“很冰啊。”

“是吗?”肖医生指着胖子对他笑说“我叫这个胖子拿一条毛巾给你垫一下好吗?”

男孩看了看那胖子,可能是怕了他,不敢让他为自己拿毛巾来,就对肖医生摇了摇头。

肖医生仍然关心地问他:“真的不用吗?”

那时候男孩身体上的温度已经传来瓷砖上了,暖暖的,所以说:“不用了。已经不是很冰了。”

“唔,好吧,那么你现在趴好,小朋友。”肖医生对他说完,转过身去,接着男孩就听到了一些玻璃器皿清翠的碰撞声。

肖医生穿着医生的白袍,加上那些声音,唐为民作为一个孩子对这种声音太敏感了,他一下子就爬了起来,见到了肖医生手上拿着的针筒。

“我不要打针……我不要。”

“小唐乖,我帮你打,不疼的。”医生连忙安慰他。

男孩只有七、八岁大,听到医生的说话,就完全信任了他,慢慢地躺下身去。

他躺下之后,身体因为害怕而在发抖,那肖医生在他的背后笑着说:“别怕,我会小心的了,好了,不要动。”

男孩只感到后面脊骨那里传来了一阵针刺的疼痛,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快好了、快好了,不要动。”肖医生在他背后安慰他说。

过了几秒钟后,唐为民的整个背后都麻了,肖医生把头俯低轻声地问他:“不疼了?是不是,我没有骗你吧?”

“刚开始的时候会疼。”那男孩好像受了委屈一样对那医生撒娇,他感受到肖医生的亲切,所以这个时候他的内心也没有开始那时那么害怕了。

肖医生呵呵地笑道:“真的对不起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我可以走吗?”

男孩一边问着肖医生,想要起来,但身体不听使唤,浑身都使不出劲来,连头也抬不起来了,就只好继续趴着,带着哭腔问肖医生:“叔叔,我的身动不了了。”

“哦,是的,你要再等一会我才放你走,别怕,只是做个检查。”

接着,男孩就听到身后叮叮当当的响声,过了一会,本来是麻痹了的身体,下腰位置却传来了一阵的骚痒,不过很快就消失了,然后,就听到肖医生对他问道:“小唐,你几岁了?”

“七岁”

“念小学了吗?”

“唔,一年级。”

“有没有淘气,不听父母的话啊?”

“没有”

男孩说完,想要动一动身体,但还是动不了,就只好放弃了,心里安心地认为,肖医生会兑现诺言,等一下之后就会放他走了。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三、四分钟,突然听到肖医生有点生气地说道:“王德全,你别在这里站着,去冷库拿东西过来啊。”

王德全答应着,就走出了房间,不到几秒钟又回来了,问道:“肖医生,要多少个啊?”

“你说呢,还要我教你啊。”

“哦,对不起。”

男孩趴在床上听着,一直到胖子的脚步声远去,就听见背后的肖医生低声地喃道:“猪也是和他一样胖,但却比他还要聪明,这家伙比猪还不如呢。”

男孩听到肖医生的话后,咭咭地笑起来,肖医生马上说道:“哎,别笑,一笑里面就会动的了。”

“哦”男孩应了一声,就忍住了笑。

过了一分多钟,就听到王德全回来了,放下了不知是什么的两件东西(男孩趴在那里看不见)后刚想要再出去,就听到肖医生说:“别走,帮忙把他转过来。”

男孩知道肖医生说的是他,因为现在肖医生在他的心目中取得了信任,所以听到肖医生说的话后,本来想要自己转过身去,但身体仍然是动不了,就只好作摆。

王德全这时走过来,抓紧男孩的一边,和肖医生一起合力,小心地把男孩翻过身去,男孩原来是趴着的,现在就变成了仰睡,他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所以他的头也因为这个样子而侧到另一面去。

在另一面,他看到了一张工作台的一部分,还看到了肖医生身上白袍的一角,白袍这时候不断地在扯动,估计肖医生现在很忙地在为他检查身体。

忽然,听到肖医生吼叫:“王德全,你看看这里。”

王德全这时还没有出房门去继续拿东西,肖医生叫完,男孩马上就听到王德全低声地问肖医生:“肖医生,怎么啦。”

“啧,你看看,我不是告诉你地下要铺一层胶纸的吗?一阵子清洁起来方便多了。”

“哦,对不起。”

“好了,别说了,快点去拿东西过来啦,真是的。”

王德全听完肖医生的话,就转身走了,男孩听到刚才的对话,知道肖医生很生气,就对肖医生说:“肖医生,你别生气了,妈妈说这样对身体不好。”

男孩的肚子那部分又传来了一阵的骚痒,接着就听到肖医生回答他:“小唐真乖,不像那胖子,一点也不会做事。”

男孩听到之后,不作声,不过内心对于肖医生的夸奖,多少有点高兴,过了一会儿,又听到肖医生问他:“小唐,你喜欢看动画片吗?”

“喜欢”

“喜欢什么动画?”

“叮当、数码暴龙……”

对于男孩说的东西,肖医生可能不是太感兴趣,就打断了男孩的话:“你喜欢爸爸妈妈吗?”

男孩打了一个哈欠,没有回答。

肖医生又提高了音量再问了一次:“哎,我说,你喜欢爸爸妈妈吗?”

“喜欢”

“喜欢哪一个多点。”

“两个都一样喜欢。”

“要是……”肖医生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同时听到一阵铁器掉到地上的声音,肖医生骂了一声,然后就是衣服的摩擦声,男孩听出来,这时候肖医生可能正低下身去捡东西,隔了一阵子,就听到肖医生继续说道:“要是他们有一天要去世了呢,你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不会死的。”

肖医生笑了笑说:“真是的,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唔,好了”

“好了?是不是我可以走了?”

肖医生没有回答,只是向刚进来的王德全说:“放多一点冰,小心坏掉。”

王德全答应着,然后就出去了。他在男孩和肖医生聊天的时候进出过几次,男孩虽然是仰睡着,但因为头侧到了另一边,而且男孩身体动不了,连头也抬不起来,所以并没有看到他进出时候的情形。

这时,肖医生拿着记录在写着东西,还走到了男孩的旁边,男孩侧着头刚好看见他,只见他身上白袍子上红色的污迹多了很多,袖子上也染了不少,不过双手却看白皙,很修长。

“肖医生”男孩对他说道:“我有点困了。”

“困了?”肖医生在记录上重重地画了一笔“困了的话就睡一会儿。”

“不,我不睡了,我想走。”

肖医生好像没有听见,仍在干着自己的事情,可能是声音太小了,男孩又大声地说了一遍。

肖医生听了之后,只是略略地点着头,没有再理睬男孩,过了好一阵子,肖医生突然低下头问男孩:“小唐,你现在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啊?”

“肖……医……生。”男孩有点虚弱地回答他。

“唔!还清醒。”肖医生听了之后又把头抬了起来。

这时候胖子也走到肖医生的旁边,对肖医生说:“肖医生,那些东西都放到冰库里去了。”

男孩侧着头看到了他的情况,只见胖子的身上也染了一、两滴红色的污迹,手上没有肖医生那么干净,满手全是红通通的。

“知道了,明天把肾脏留下,我研究要用的。”肖医生回答着,一边写着东西。

“那么,他呢?可以把他扔到大井里去了吧?”王德全说着,用手指了指男孩。

男孩在石床上,侧头看着肖医生,只见他看了自己一眼,就点点头,简单地说了句:“扔了。”

然后,王德全拿来了一个大胶袋,把男孩卷成一团,(胶袋的口子有点小)塞到了袋子去。

现在的唐为民浑身都动不了,而且意识有点模糊,任凭王德全摆布,当王德全把他装到袋子里去的时候,刚想离开房间,却听到肖医生说:“等一下。”

接着,肖医生就走到王德全身边,低下头,向唐为民隔着一层胶问:“小唐、小唐,你听见了吗?”

唐为民在袋子里意识不清,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嗳……”

“你知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肖医生大声地问他。

“唐~~~~~~~为民。”

“唔!”肖医生挺直了身子,向王德全挥了挥手说:“可以了,你把他扔了吧。”

王德全点了点头,就拖着袋子走出了房间,后面听到肖医生的喃喃自语“手术后十分钟仍有意识,看来新的药剂成功了……”

在走廊上走了一会儿,就见到尽头有一道大门,王德全一手把大门打开,一手拖着袋子走了进去,在一旁的墙壁上有一条拉绳式的开关,他把绳子一拉,又是那种四十瓦的灯泡顿时就把漆黑的房间照亮,不过灯光却很弱。

在房间的中央位置有一个直径五米的大井,一阵阵的凉风从下面向上吹来呜呜作响,一直吹到王德全的耳朵里令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大井是每一次处理那些小孩地方,王德全走到井口,提起胶袋子,这时里面的男孩还没有死掉,呻吟了一声,声音很小,但在这间房间里,王德全却听得很刺耳。

每一次他处理那些可怜的小孩时都不敢向井底下看去,这次也不例处,只是把袋子使劲往井里一抛,然后就转身走到了开关处,一脚走出房门,一手就把灯开关给关了,顺手把房门也关了起来,门一关,就又听到门的另一边,井底下吹来的凉风的声音,王德全只感到汗毛倒竖,急急忙忙地离开了那里。

一边走,王德全还一边回过头去看,脸上渗出了冷汗,突然间,看到那房门竟然被风吹开了,然后又关上。

开了,关上……

门锁已经坏了,王德全是知道的,井底下连着通到外面的下水道,他也是知道的,风从下水道外吹了进来,然后吹开了坏了的房门,这种解释是最合理,但王德全却总觉得那里还有他不知道的地方,比方说那些被他扔进井里前还活着的小孩,现在他们会不会还在井底下向上张望呢?最起码不会静静地卷缩在胶袋里面吧,因为他们在动手术之前就一直嚷着要回家。

王德全加快了脚步,而且不时地回头去看,那时候风停了,房门也关上了,没有再被吹开,王德全走了一段路,直至看不见那道房门时,心里才没有那么害怕。

这儿是一个化学物品的地下室仓库,已经废置了,地方很大,很多人已经忘记了有这么一个地方,周围又是郊外,对于肖医生几个而言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那一口大井,王德全估计是以前用来处理那些没有用的化学废弃物的,就好像他把那些小孩扔掉一样,以前的那些人,可能也是一袋袋的东西往下面扔。

他在这里帮助肖医生解剖了十多名儿童,自然是作贼心虚,所以每一次肖医生要他把那些还没有死去的儿童扔到井里去时,是他最痛苦的时候,每一次他都害怕得不得了。

王德全回到了刚才做手术的房间,大脑也不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而且他也没有空去想。因为还有一些善后工作等着他去做。

那张石床上现在全是那男孩的血迹。

王德全走了进来,在房间的一角已经准备好了一桶清水,他把清水提到了石床边,又在角落处找来了一把长刷子,再把半桶清水往石床上一冲,血迹就顺着水流,流到石床下面的凹槽,再顺着凹槽流到了水沟里去了。

不过在石床周围的地上也溅到了不少的血迹,肖医生在房间里还没有走,一直都在写着研究记录,看到了王德全在清洁地下的血迹,就开口对他说道:“看,现在清洁起来麻烦了吧,要是你记得先把胶纸铺在地上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搞了。”

王德全不敢回话,默默地在干着,过了一会儿,肖医生把记录收好,站了起来对王德全说:“明天白天的时候买家就会到,你准备一下。”

“哦”王德全一边答应着,一边做着事情。

“还有……”肖医生说“明天晚上,你开车子过到那个范大少爷的别墅去,在那里等我一下,我会把那个叫许辰的女孩子带回来。”

王德全听了,就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把她带回来?”

“是的,她的身体十分的异常,对于我的研究很有帮助。”

“但是那个范少爷肯吗?”

“他肯不肯也无所谓,我明天晚上会把许辰偷偷地带出来,你总之开车来接应我就行了,那个笨少爷是不会知道的,反正现在我的研究费用也有了,以后就靠贩卖人体器官就够了,不用再在他那里依靠他,你清楚了吗?”

王德全点着头,又再开始打扫的工作。

“还有……”肖医生又再对王德全说:“你和金灿辉在广东、广西两省交界的时候也动手解剖过小孩吧?”

王德全有点吃惊,奇怪肖医生是怎么会知道的呢?

看着王德全的样子,肖医生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做过这件事,就有点生气地说:“我看到报纸上的报导,那时候就猜出一定是你们干的,这一批小孩你也是从那里带回来的吧?”

“是的,开始到现在的三批都是从那里带回来的。”

“以后,你不要再到那里去了,事情在那里搞得这么大,小心会被人发现,你们下次到其他的地方吧。”

王德全又再点点头。

“还有就是你们以后不要擅自解剖,全都要带回来等我做,知道了吗?”

“知道了……”王德全答应着,头就一直低下去,不敢去看肖医生。

肖医生这个时候才离开了那间房间,整个地下室这时候就剩下了王德全。

在房内的血迹还没有清洁干净,他不断地洗刷,声音响遍了整个地下室,在地下室里常常会有回声,当声音在地下室各处游走之后,又回到王德全的耳朵里时,他总时会感到一丝丝的恐惧。

他现在清洁的是刚才那个被他当垃圾扔掉的男孩的血迹,想到这一点,王德全就浑身的不舒服,不期然停下了手上的活。

大家都知道,血迹要是不马上清洗是会凝固的,到那时再清洗,就会麻烦很多了,所以,王德全又开始了工作,但回声又一次传回他的耳朵,心里又再一次想起那个死去的男孩,王德全心里一阵紧,手上的活又停了,就这样停一下,做一下,他受着折磨干了一个小时,那里血迹才清洗掉。

不过他总是觉得,在那些光亮的瓷砖上,好像总是有一点点腥血的颜色,在这时他的鼻子也变得灵敏了很多,只觉得空气中总混有一股腥味,所以王德全又开始用刷子使劲地洗刷那些本来已经很干净的瓷砖,他已经变得有点神经质了。

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房里,大脑里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那男孩现在死了吗?那个肖医生说他打进那些儿童的药剂是可以令那些小孩能够在解剖后再活一段时间,不过,那男孩会不会趁着这段时间从井底爬上来呢?……不会,那井可深了,他爬不上来的……”

这时候,王德全听到了脚步声。

他顿时整个僵住了,面部表情十分的恐惧,双眼睁得老大地看着房门,双耳一直留意着那脚步声慢慢地接近,终于,声音到了门口……

王德全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那个人原来是金灿辉,他还是平时那样冷峻的表情。

他进屋后鼻子嗅了一下,就问王德全说:“刚解剖完吗?”

王德全又长舒了一口气回答他:“是的,一个男孩,除了眼角膜之外,其他可以用的器官都翻出来了。”

金灿辉显现已经对此司空见惯,只是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就走到王德全那里帮忙收拾东西。

“肖龙呢?”金灿辉问王德全说。

“可能是去范小路家里了,明天我们有很多事要干呢。”

“是不是又要去捉小孩啊?”

王德全把那些肖医生用来抹手,沾有血迹的红布,还有那双胶手套全都捡了起来,然后对金灿辉说:“来,和我到大井那里把东西扔掉,我一边走一边告诉你。”

大井那里王德全除了用来处理尸体之外,还用来当垃圾池,平时的垃圾他都会扔到那里去,但是王德全实在是很害怕再到那个地方,现在金灿辉也在这里,他自然就趁着这个机会拖他一起去了。

他们出了走廊,王德全就把肖医生说要带许辰回来的计划告诉了金灿辉,金灿辉听到之后有点不以为然。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事呢?

金灿辉只是在心里想着,没有把想法说出来,他认为,他们一起做贩卖器官只是为了钱,没有必要再节外生枝,在金灿辉的眼里面,就只有钱……

两人接着无语,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大井的那一个房间,房门这个时候是开着的。

“门开了……”王德全下意识地喃了一句。

“门锁坏了,三天前就坏了。”金灿辉对他说。

王德全接下来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就走了进去,开了灯,就把垃圾扔到了井里,但是却没有马上走,平时常常都只有他一个人走进这房里去处理尸体或是倒垃圾,现在多了一个人陪他,他的内心就没有了多少恐惧,反倒有一股冲动,想要看一看井下面。

金灿辉在房外见他没有出来,就走了进去问他:“怎么了,扔了东西就走吧,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想看一看下面?”

“你每天都看,现在有什么好看的。”

“不,我平时不敢看。”王德全铁青着脸回答说道。

金灿辉没有再说什么,就走到了井沿,伸出头向井底看去,这时的王德全也跟着他一样,向下面看去。

井是很深的,而且里面的光线不足,他们只是看到一个很黑的黑洞。

“什么也没有。”金灿辉说。

“你看,那是什么?”王德全好像发现什么。

“什么,你看见了什么?”

“那发光的东西,你看见了没有?”

金灿辉一听,就使劲地向黑洞下面看,隐约间看到了一点一点光点。

“是那些胶袋的反光吧。”金灿辉说。

的确是,这一个多月扔了十几个胶袋子下去,那些胶质物在黑暗的地方就会产生反光,这一点,王德全在心里也同意了金灿辉的想法。

金灿辉看了一会,就干脆拿出香烟来,分了一支给王德全,然后边抽烟边说道:“我说,王胖子,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怕什么?”

“肖龙说过,他给那些小孩打的药剂能够令他们在解剖后一段时间仍然存活。”

王德全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平静,内容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但看他的表情却很让人信服。

“可以活多久?”

“肖龙没有说,总之一开始的时候,那些小孩在石床上就死了,后来有几个,在我把他们拖到这里来之前才断气,今天的这一个,在我扔进去之后还活着呢。”

金灿辉默不作声地听着,听完之后,两人都不说话,室内的好像塞满了某种奇怪的气氛。

突然,一阵风从外面的下水道吹进来,顺着井底吹进了房间里,还带着一股腥味,王德全闻到之后就有点想吐了,他脸上也苍白了起来,对金灿辉说道:“走吧,这儿让人不舒服。”

说着,王德全就快步走出了房间,金灿辉也跟了出去,顺手把灯也关了,门锁是坏的,所以金灿辉也懒得关门,出了房间之后就和王德全一起顺着走廊回手术室。

“你说……”金灿辉边走边说:“那个肖龙,你是怎么认识他,我总是觉得他怪怪的,还说什么研究,我最怕的是他搞出什么问题来,连累我们也跟着一起被警察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我也怕,他的心理好像有点不正常,经常调出各种的药剂,我真是有点怕了他,每一次他解剖小孩的时候还一边跟他们若无其事地聊起天来,真是变态。”

听到这里,金灿辉停下了脚步,面色十分的凝重,他小声地对王德全说:“那么你是怎样开始和他搭挡的?”

“我?哦!我是在医科大读一年级的时候认识他的,那时候我跟本就不想读书,整天想着去玩,生活费不到一个星期就花光了,我就问他借钱,有一次他就对我说,如果我能够偷一点内脏啊什么的回来,他就不用我还钱。那时候开始我就帮他偷那些东西回来了。”

“然后你就找到了我?”金灿辉问道。

“是啊,刚好那个时候肖龙那家伙想要做人体器官贩卖,缺人手,我又找到了你,一拍即合……对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是想确认一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拍挡,还会有什么关系?”

“那么就好了,你听我说……”金灿辉说着,把声量再一次压得很低,对王德全说:“我们现在做这种事,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可是要枪毙的,对不对。”

“这还用说。”

“这就对了,反正我们现在赚得也不少了,不能让一个心理变态的医生拖累了我们,所以我们要找个机会把他……”

金灿辉的停顿不说了的后面部分,王德全自然是明白的,金灿辉的意思就是要把肖医生给杀了。

王德全有点惊愕,看着金灿辉一阵子也说不出话来,隔了好久才缓缓地说道:“这事……再说吧。”

他不预置否。


第二辑 第五章 拼凑者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天。肖医生不在,王德全可就忙坏了,白天的时候他就把手提的小型冰箱一个个地放在那台残旧的小卡车上,然后就和金灿辉一起到了市里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和那些人体器官贩子碰面,交易完毕之后,就赶回到那个地下室,两人吃了些饭,又马上到了市郊的加油站去加满了油,再把车子开到了范小路别墅的旁边,等了很久,就看到肖医生抱着一个人忽忙地走了出来。

金灿辉帮忙他把那个人抱了上卡车,那人正是许辰,她依然是晕迷不醒,一动不动的。

王德全是司机,见许辰被抱上了车,肖医生也坐到了副驾驶座,就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起来。

“别慌。”看见王德全慌张的样子,肖医生没有什么表情,静静地对他说:“范小路不在里面,他的保彪也跟了出去,屋子里的几个人也被我用麻醉剂给摆平了,你慢慢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王德全点头,心里也没有了紧张,接着就开着车子回到了郊区的地下室。

回去后,肖医生把许辰安置在地下室以前的一个值班室里,那里以前是让值班的人晚上睡觉用的房间,没有多少杂物,那里还有肖医生在之前就准备好了的新床褥和被子。

肖医生把许辰安置好了之后,就叫王德全在拘禁小孩的房间里带一个“货”过来,等到王德全把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带过来之后,肖医生又开始好像昨天那样,一边和女孩聊天,一边把她身上的东西掏出来。

这一次,王德全就记得在石床上铺上胶纸了。

解剖了一会儿,肖医生看了看王德全,就对他说道:“剩下来的东西就让你来干吧。”

他的意思就是叫王德全把接下来的工作做完,那时候小女孩的心脏和肝还没有掏出来,王德全是曾经学过一点外科的知识,听到肖医生的话后,却有点信心不足,不知答不答应好。

“快点,许辰到了这里后,我的研究可能比以前虽要更多的时间,所以可能以后就让你来解剖了,知道了吗?”

王德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带上了动手术用的胶手套走到石床边上,他的手很肥大,不太适合外科手术这种精细活,以前在医学院也常被别人开过玩笑,不过现在不同了,只要把身体里的东西拿出来就行,比起做外科手术救人的工作来说,容易多了,因为在过程中不用顾及石床上那个人生命。

这时候石床上那个小女孩意识还是清醒的,就像对待昨天那个男孩那样。肖医生一边解开手套,一边亲切地对那女孩说:“现在让这个胖哥哥来帮你做手术好吗?”

小女孩不是太懂事,不知道肖医生说什么,只是回答了一声之后,就没有什么反应。

肖医生把胶手套解下来之后就对王德全说:“我去看一看许辰,你在这里把事情干完,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去休息了。”

王德全拿着手术刀点了点头,金灿辉这时也走到他身旁去看,他好像对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挺感兴趣的。

肖医生交待完之后,就走出了房间里,顺着走廊到了那间安置许辰的房间,搬了一张椅子来,就坐在许辰床边的位置,静静地等着。

“也差不多是时候醒了……”他喃道。

时间过了十五分钟,房里一直保持着寂静,突然,只听到床上的许辰说:“好吵啊。”

对于许辰突然间醒来,肖医生好像早有准备,他只是坐在那里问:“什么吵啊。”

“这儿惨死的灵魂正在哀号,吵死了,你没有听见吗?”

肖医生面上没有表情地看着许辰,许辰也静静地坐起来和他对望着,然后,两人笑了起来。

“你可真的会吓人啊,说出这些话来想吓死我吗?”

许辰微笑说:“真是的,吓不了你,真可惜。”

肖医生这时候才站了起来,坐到床沿上,对许辰说:“好了,虽然我和你见过几次面,不过当时你还在晕迷,现在让我来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肖龙,你可以叫我肖医生。”

“我叫许辰”许辰说完,看了看四周,就问道:“这儿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儿是我的研究中心,不过在外面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废弃了的物品仓库。”

“真有趣,是秘密的研究吗?”

“对,一个不可以让人知道的研究。”

“那么你研究什么啊?”

“这个嘛,算是生物化学的研究,但涉及的范围很大,总的来说是对人身体的所有地方都有影响。”

“不明白”许辰眨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比方说一个人被针扎了一下,出了血,那伤口那里很小,血管里的血小板就会在那里凝固,阻止血液过度流失,然后再过一段时间,伤口就会慢慢地愈合,不过,如果他受到的伤很重,例如被刀子捅进了身体里,血液的流失就不能单靠自身的能力而控制了,大部分车祸中受伤的人也是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去,但如果我的研究能成功,就可以令所有人身上受到任何的伤害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就像你一样。”

“那么生病呢?”

“生病也一样,可以改变基因,令其身体的细胞瞬间发生变化,就好像癌细胞一样,一但改变了,就变成对身体无害的良性肿瘤了,唔……或者可以变回正常的细胞。”

“你的研究好有意义啊。”许辰欢喜地一拍双手,又问道:“不过你必须要有活人作为试验对象吧?”

“你真聪明,是的,活人的器官,而且也要一些研究的经费,我在医学院的时候,上面的那些家伙都说我的研究是不可能成功的,还说我是疯子,不过我理解他们,一群鼠目寸光的人,哥白尼因为日心说也不是被当成异教徒被烧死了吗?所有伟大的科学成就之路总是艰辛的,不过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们不让我去碰生物室里的人体器官,令到我要叫人去偷才行。”

“偷?”许辰眼中闪着光,好像在听着某个十分吸引人的故事一样。

“是的,我的助手,一个胖子,我让他去偷那些器官,但后来我发觉这些器官都没有一点用处,我须要的是活人的器官,没有坏死的细胞。”

“那么你去哪里搞这些东西回来啊?”

“嘿……”肖医生有点得意地笑了笑“人体器官贩卖,我的助手们把那些小孩捉回来,再把他们身体里的器官全都翻出来,这样就可以了,而且还可以解决了资金问题,那些十分贵重的研究器材都是靠人体器官贩卖得到的资金买到的,而且还不用再依靠范小路那两父子了。”

“范小路?这名字很熟啊。”

“对了,那个范小路说你是他中学时候的同学,我当时在医学院的时候,因为我的医学知识,他的父亲,就是“美丝丽”财团的主席,他把我请到他们财团的医疗研究中心做主任,我当时想,他父亲那么有钱,可以资助我的研究,但没有想到的就是,他父亲竟然是一个一毛不拨的铁公鸡,他只是关心他们中心的盈利,我本来就想马上辞职,但是,他的儿子范小路却找到了我,说是要我去看一个晕迷的病人,也就是你,可能是我平时的技术吧,他十分相信我能把你救醒,但我到了他的别墅之后才知道你身体的异常状况,根本就不用什么治疗,你的身体也会自动复元的,只是脑细胞受损,恢复的时间就比较慢一点而已,所以我就把一些自己调制的麻醒剂打进了你的身体里面,令你一直晕迷,那个笨少爷还以为你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才会这样,他还对我抱有很高的希望,给了我不少的好处,而且他比起他父亲阔气多了,不过对我的研究费用也是杯水车薪,现在我就不怕了,因为人体器官贩卖所赚到的,对于我研究经费是卓卓有余了。”

“那么……”许辰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我是怎么会晕迷的呢?”

“范小路说,他是从火场那里把你救出来的,其他的事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按他说的,你在火场那时全身都烧着了,但是身体却一点事都没有,连头发也没有烧焦,太不可思议了,这对我的研究十分的有用……”

“所以你就把我一直麻醉,等到现在就把我带到这里来?”

“是的。”

“那么我会不会也被你用来研究,把我剖开,研究完了之后就把我的器官当成货品卖掉呢?”许辰担心地皱着眉头问道。

“……这……”肖医生顿了一顿,就说道:“不会,你放心吧,你的身体对我的研究十分有用,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那么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许辰又笑了出来。

“呵呵,到时你也会为人类的医学做出贡献,你一定可以的。”

许辰依然地笑着,笑得很灿烂,忽然说道:“肖医生,你刚才在说着那些研究的同时我好像看到了一点点的悲伤。”

“什么意思?”

“是小时候的事吧……”

肖医生一下子就哑了,面上的表情凝固着,房里又静了下来,甚至能听到绣花针掉到地上的声音。

“没有这回事。”肖医生隔了好一阵子才回答说。

“是吗?”许辰笑着说:“可能是我多心了,哈哈……”

肖医生没有笑,室内只有许辰动人的笑声,突然,门外一阵吵闹,肖医生浑身一个激灵,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而被刚才的声音一下子吓到一样,他对许辰说:“你先在这里,我出去看看是什么事。”

许辰点着头,不过还是下了床,说:“我想到门口那里去看一看,你放心,我是不会逃走的。”

或许肖医生觉得在这个地下室里,除了他还有王德全和金灿辉两个人,许辰是逃不掉的,就点头答应了许辰的要求,然后就走到房门那里要开门去看一下情况。

许辰跟在后面,一副兴奋的样子,肖医生一边开门,一边看到许辰的样子,就觉得许辰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女孩子。

门开了,肖医生走出走廊,只见一个小女孩子向自已冲过来,后面还有金灿辉跟王德全。

“肖医生,我正要把她扔到大井里,但她……她突然在胶袋里挣扎出来,发了狂的乱跑……”王德全在后面喊着。

肖医生一听,还定眼看着冲过来的小女孩,果然就是刚才在石床上那个女孩子,只见她的上身脱光,从肋骨直到肚脐开了一个大口,里面还能看到一节节的脊骨,红通通的内部已经没有了内脏,在她背后的下腰位置,还开了两个大洞,是割取肾脏而留下的,所以视线由此而能贯穿她的身体,在她跑过来的路上,留下了不少红色的血液。

小女孩一边狂奔,一边大声地喊叫,好像已经发疯了,嘴角兴奋地流出了唾液,肖医生不知她是因为刚才他给她打的药剂的作用,还是她自己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而出现的狂乱情绪,不过无论怎样,肖医生都十分的高兴,因为她在没有内脏的情况下还能有这么大的活力,这表明他的研究快要成功了。

肖医生比那个小女孩更兴奋,迎上前去一把捉住了那个女孩子,大声地狂笑,两人的脸这时相距不到半米,一个在狂叫,一个在狂笑,金灿辉和王德全赶到后一时不知做什么好。

“太好了,哈哈……咭咭……她还没有死,哦!好大的力气,我要成功了。”

“哇……嘎……咕咕……唧……”小女孩不断地叫着,像是回应肖医生的说话。

“对啊,叫大声点,对,叫啊……哈哈……”

“肖医生,我刚才把她的内脏拿出来之后,就把她装到胶袋子里面去,想不到她一下子就挣扎出来……”

肖医生挥了挥手,打断了王德全的话,对他的解释没有一点兴趣,忽然,那个小女孩的叫声一下子就停下了,整个身子软了下来,慢慢地就要倒下去了,肖医生收起了笑容,抓紧她的双臂,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小女孩的身体这时开始抽搐了,几条被截断的血管甩出了肚皮外,剩余的血液也因为甩动而溅到了肖医生的衣服上,她的瞳孔开始扩大了,散开,到最后,身体一动也不动了。

“唉……”肖医生松了一口气“还是死了,不过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不是吗?”

肖医生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许辰,许辰眨了眨眼睛,然后说:“肖医生,我饿了,今天吃什么。”

“嘿……”肖医生笑了笑,放下了那个小女孩,向王德示意,让他收拾一下尸体,就对许辰说:“我想只是快餐,我们这里并没有厨房。”

“那好,我要一个鱼柳汉堡,一份苹果批,一份雪糕新地,还有无糖汽水。”

“好的,我叫他们买回来,很快,不过不能吃太多哦,因为研究就要开始了。”肖医生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来,接着喃道:“胃里的东西太多可不好。”

最后的一句话肖医生说得很少声,本来就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许辰也没有说听不清楚,只是甜笑着点了点头,就回到了为她准备的房间里去了,

这一次谷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带着大开,每人各拿了一条大棍子就直奔范小路的别墅,这个举动他想了一夜,他知道自己太不理智,但现在急躁的他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这样做才可以救出许辰。

杨勉、李虚和张达一路上不断地劝他们,但都是徒劳无功,一直到范小路的别墅,却见到大门并不像那天那样有两个人在看守,而且大门也开了,整个大花园没有一个人走动,静悄悄的。

“咦?”杨勉不禁叫了一声。

却在这个时候,一辆大众小轿车开到了门前,因为谷行几个都站在大门的中间,那间车就响着剌耳的喇叭。

谷行几个一回头,就看见范小路也正坐在那辆车上,范小路也看见了他们,就下了车,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天啊,又是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快把许辰还给我。”谷行把手上的木棍柱在地上,瞪着大眼说道。

“我也懒得跟你多说。”范小路说着,就做了一个手势,车上那些保彪早就下了车,看见范小路的手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个个磨拳擦掌地向谷行他们走去。

两方正要开始一场打斗时,突然一个人从大屋里冲了出来,脚步有点沉浮,好像喝醉了酒的老头,他一边走一边向范小路喊:“少爷……少爷……”

他冲过了花园,出了大门,走到范小路的面前,就跪了下来,当然,他并不是行大礼,而是腿软,支持不住了。

范小路斜着眼看他,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这个德行,快说发生什么事了。”

“许小姐,许小姐他被肖医生给带走了。”

“什么?”除了范小路,还有谷行和杨勉一伙人都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的,这么一个人也会让他给掳走。”范小路边说边举起脚想要踢那个人,那人在地上闪了一下,解释说:“那个肖医生带了麻醉气体,他用手帕盖在我的鼻子上,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妈的,你什么也不知道,还干什么保彪?”范小路怒火中烧,举脚就要踹下去,想不到在一刹那间,却有一个人冲上前来,一拳就把范小路打在地上,连他的保彪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听到大开一声:“打的好。”大家定下眼来才看见,原来打范小路的人正是谷行,他站在范小路的面前,出奇地平静,他说:“许辰……若是许辰有什么事,我就一定会把你给杀了……真的,不骗你。”

范小路睡在地上,半边脸都麻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谷行,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恐惧感笼罩着他。

可能谷行真的会说得出做得到,范小路一时被吓得呆住了。

隔了一阵子之后,那几个保彪才把范小路扶起来,但却都没有去动谷行一根毫毛,这可能是刚才范小路对待那个保彪恶劣行为,不得人心吧,不过还是有一个装腔作势地小声对范小路说道:“少爷,要不要我去教训一下他。”

范小路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不必了,现在要找许辰要紧,你赶快通知你黑白两道的朋友,叫他们去找,一定要找到……”

“少爷”又有一个保彪走近了范小路的身边说:“我刚刚才想起来,是关于那个肖医生的事,他……”

那人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谷行,就附着范小路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范小路一听,面色就变了,然后对其他的人喊道:“快、快点上手,去找……”

谷行马上冲到前面说:“是不是有许辰的消息,快点告诉我。”

范小路没有理睬他,上了车之后才在车窗边对谷行狠狠地说:“和你没有关系。”

接着,车子转头,向市区开去,留下了谷行他们和那个软在地下的保彪,谷行见范小路不肯说,就走到那个人的面前,问他:“你知不知道肖医生的事?”

说起来要不是谷行那一拳,那保彪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范小路踹一脚了,就当是报答吧,那人就把肖医生的事给谷行说了一遍。

这个时候在范小路的车上,范小路向着一个保彪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这一个月来,道上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每个人都这样称呼他,不会有错的了。”

范小路听完,喃了一声:“拼凑者”然后又向那个保彪吼道:“妈的,为什么现在你才说。”

“这……这不关我的事,那个拼凑者没有人看过他的样子,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医生,好像姓肖还是姓龙的,我万万想不到肖医生就是他。”

范小路冷静了下来,看着车窗外不断退后的景色,一根根的电线杆不断地向后推,纵横交错的电线连着,铺盖整个天空,范小路的心情也像那些电线一样,密麻麻地乱成一团。

在肖医生的地下室里,王德全肩上正抬着一具在附近医院偷回来的尸体,进了手术室,再把尸体放在石床上,肖医生走过来看了一眼,就问王德全说:“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好像是肺癌”

肖医生点了点头,就对王德全说:“还有吗?我要三具。”

“有,卡车上还有二具,刚好。”

“快把剩下的抬进来。”

金灿辉这个时候也抬着一具进来到房里,他纤瘦的身形想不到能抬起一具男性的尸体。

王德全回头去帮忙,肖医生就检查着石床上那具尸体,嘴里在喃着:“很快,这些东西就能复活了,好像许辰的“分裂体”一样,能瞬速地复元伤口,生命力顽强。”

王德全和金灿辉把另一具尸体放好,王德全就问肖医生说:“肖医生,你的研究成功了吗?”

“初步成功,不过如果这一次顺利的话,我就可以开始研究许辰了。她是关键,在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情况下,我不想急着对她进行研究,我要先把这些尸体复活,这一次我很有信心,以前也不是成功过吗?”

王德全想了一回,就说:“以前那个好像很快就死了。”

“是因为不同器官的排斥现象出现,有的细胞甚至马上就分解掉了,不过现在不同,我的研究有了突破,而且就算是失败了,也有许辰这一张王牌,只要把她的身体研究透彻,研究所碰到的所有难题也会解决掉。”

“对了”肖医生又对王德全说:“许辰现在怎么样了?”

“我刚才看过,好像睡了。”

“小心点,可不要让她走了,这二天之内我会在这里开始把尸体分解再组合,你们要看管好她,明白了吗。”

王德全答应了一声,就出到地下室之外去把剩余的一具尸体搬了进来。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许辰就一直被囚禁在地下室的房间里,谷行一伙人什么也不知道,就只好回到学校干着急,而范小路就和他的保彪们不断地在市里打听关于“拼凑者”的事,他们只是知道,在一个多月前,有一个医生进行小孩的人体器官贩卖,从不缺货,前些时候还造了一个怪物出来,不过好像死掉了,就像是雪糕一样,溶化了,不过曾经看过这个情境的人并不多,好像是一个叫金灿辉的人传出来的。

听到了金灿辉这一个人,范小路脑里依稀记得那一个瘦子,知道那人正是肖医生的助手,那么肖医生也一定就是“拼凑者”了,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范小路心里就担心了起来,不知道许辰在肖医生的手里会发生什么事,但是那个“拼凑者”肖医生到底在市里的什么地方进行人体器官的解剖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所以范小路也是和谷行一样,干着急。

说到这里,不得不带出一个人来,他大概是二十七、八岁的年青人,从意大利的刑事侦辑学院毕业回来,现在就在市里的公安局做刑侦顾问,他叫沈为康,长着一张娃娃脸,加上他的身形矮小,很多人都以为他只有十七、八岁,不过他的逻辑思维能力却不亚于一名老刑侦人员。

就在这天的晚上,他在回家的途中接到了刑侦大队陈队长的电话,电话中陈队长的语气有点不耐烦,说有一宗命案发生在郊外,要他马上赶到现场。

想不到要加班,但沈为康却很高兴,这是一个煅练的机会,当然他是不会错过的,他开着车子马上就奔赴现场去了。

晚上九点,他到了那里,就看到队长和十多名的警察正在现场做取证工作,他走到队长的旁边问:“陈队,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队长示意了一下,就带着他向一个草丛走去,一边说:“有人打电话来说在这里发现一具尸体,可能是怕麻烦,用的是公用电话,说完就挂线了,我们来到这里后就发现了一名女死者,衣服被人扯破,可能有人想要强奸她,不过很奇怪,她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可能是流血过多而死的,我实在搞不懂凶手的意图,他撕破了女受害者的衣服,却并没有施暴。”

“队长,你怎么知道凶手没有强奸她?”

“你看”他们已经走到了女受害者的尸体旁,陈队长用手一指那里说:“女受害者还穿着牛仔裤。”

沈为康向死者看了一眼,果然,只见受害者上身的衬衫已经被撕破了,里面穿的一件白色套衫也被撕下了一大块,浑身是血,但裤子却完好无缺,在她的脖子那里开了一个大红口子,脸上染了血迹,血肉模糊的,一大遍的血迹也溅到了旁边的草堆上,令到那里得到不少的肥料。

“可能……可能凶手把她给强奸了,再把她杀死,杀死她之后就帮她穿回裤子,又或许凶手并不是想强奸她,而是想造成一种假现象,不过杀死死者之后可能太害怕了,就忘记了帮死者把裤子给脱了。”

“你真是好想象力。”陈队长笑着摇摇头,心里希望沈为康的话只是一个玩笑。

“这有可能。”看来沈为康并不是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说:“可能凶手和死者有一定的关系,出于某种原因令凶手想要把死者杀死,但要是死者死了之后他就一定会被人怀疑,所以他就想制造假象,让别人认为这个女死者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被人强奸,再被人灭口。”

沈为康的话,陈队长也颇为同意,略略地点了点头。

接着,沈为康又四周地看了一遍,说:“这里的泥土十分的松软,可能有脚印留下。”

“有,在附近的泥土因为前些日子的大雨而变得十分的稀烂,那里发现了几个人的脚印。”

“陈队长,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陈队长二话不说,带着沈为康走到了脚印发现的地方,首先他们看到了两双皮鞋的鞋印,另外还有一个赤着脚的脚丫子的泥印,走路的方向是向着案发的现场。

“有人没有穿脚?”沈为康喃道,又看了看四周,发现其它的地方全是较为结实的泥地,没有留下脚印,而在这里一带的泥土,因为前几天下的雨而积水,所以变得松软糜烂,离尸体有十米左右的脚程。

“这里是偏僻的郊外,这些脚印我想是属于凶手的,而且还有三个人,他们从这里走了过去,再从另一个方向逃走,所以这里只留着他们来这里时的痕迹。”陈队长看着地上的脚印,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刚才看到女死者是穿着高跟脚的,这里的脚印并不属于她。”沈为康走近了些,蹲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儿又说道:“而且有一个人还没有穿鞋子。”

看来那个赤脚的印子引起了沈为康的注意,只见那一个脚步印在那遍烂泥地里一共有四个,左脚二个,右脚二个,而其它两个皮鞋的印子却各有八个,左右脚各占四个。

其中的一个皮鞋印子踩在了一个赤着脚的脚印上面,也就是说,那一个赤着脚的人先到,然后穿着皮鞋的其中一个人才到,又或许是两个穿着皮鞋的人一起到的。

陈队长走到那个赤脚印旁,用手指量了量,对沈为康说:“从脚印的长度看,按比例我想是一个一米七左右的人……你说呢?”

“我看这很奇怪,还不能下定论。”沈为康站了起来说道:“你看这里,这遍烂泥地大概有六米的长度,赤脚印只有四个,步跨距离就差不多二米宽,而其他两个皮鞋印子就各有八个,步幅不够一米,这就可以推断出来,那个赤着脚的人用了三步就走出了这遍六米多长的烂泥地,而另外的两个人则用了七步,所以,按逻辑来说,那一个赤脚的人可能有三米高。”

“什么?”陈队长惊异地看着沈为康,好像在疑问:难道在外学留学回来的刑侦人才脑子里进水了?

“你有更好的解释吗?”沈为康看着陈队长。

“这……没有。”

“而且……”沈为康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从两个人的皮鞋印上来看,鞋尖的位置模糊,可能他们是在奔跑的情况下向案发现场走去,而赤脚印则十分的清晰而且很深,可能是他抱着受害者到那一边下手。”

“好吧……”陈队长有点想笑,总结性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一个三米多高的人,把死者抱到了那边,然后又有二个穿皮鞋的跟班跑了过去,对吗?”

“是的,你对我的推论有什么的意见。”

“其他的就比较合理,只是那个三米多高的人就有点离谱了,你想想,要是真有这么高的人也可能是一种巨人症的患者,一般这种患者行动十分的不便,而且反应很慢,就算受害者是一个弱女子也能够轻易逃脱。”

“那么那两个穿皮鞋的人就一定是帮凶了。”

“你……”陈队长有点说不出话来,他想了半天,就长舒了一口气,说:“你的意思就是说,有一个巨大症的病人,他身边有两个助手,那两个助手先把受害者捉住,然后再交给那个巨大症患者,然后那一个患者就抱着受害者来到这里,那两个助手就跟着他?”

“有可能是这样。”沈为康十分笃定的样子。

“这十分的不合逻辑,你清楚吗?”陈队长有点生气地说。

“世事无绝对,有的时候是会发生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

“我……我……”陈队长涨红了脸看着沈为康那娃娃脸半天才说:“我也懒得跟你说。”

陈队长生气地说完,转身就走远了,旁边的几个刑侦队的人小声议论“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的争吵了”“自从那个沈为康来到队里做刑侦顾问之后,局里就不得安宁”“嘻……还不都是和老队长吵的,平时对我们也挺好的”

沈为康站在那些鞋印旁依然在思考,好像全没有发觉陈队长已经生气了,这时候来了一个女刑侦人员,走近他的身边对他说:“沈顾问,队长让我告诉你,剩上的工作我们会完成,你可以回去了,明天对这件案子,我们刑侦队会开会研究,不过你也可以不参加,因为严格的说,你也不算是一名职业警察。”

“不、不,我明天一定到,你放心。”沈为康专注地看着地下的泥印在思考着,一边回答着那女刑侦人员,旁边又有人议论:“好了,明天就有好戏看了。”

接下来,法医在现象的工作完毕后,队里就派了几个人在附近搜索线索,至于陈队长和部分的刑侦队员就离开了现场,只留下沈为康一个人在那里。

到了半夜二点,现场的取证工作已经完成,现场也解封了,最后的一个工作人员也走了,却只有沈为康没有走,等到四下无人,沈为康就神经质走到烂泥地的一头,一下子就跑到了另一头,然后再回头看了一看,发现自己的脚印和那些皮鞋印有点不同:那两个皮鞋泥印的前端模糊,而他的鞋印的前端却比较清晰。

“不对,还得要再快一点。”沈为康喃了一句,又走了一遍,这一次他加快了速度,跑得很急促,他再回头对比那些鞋子印的时候,结果就很相似了。

“对了,就是这种速度,不过按这种速度来说,可能那两个穿皮鞋的人是想阻止那个三米多高的巨人症……”沈为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天亮了,他也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到了局里,那时局里的人已经在昨晚半夜就开始工作到现在了,陈队长刚要对昨晚那件案子开个会研究一下,就见到了沈为康满脚的泥泞走回到刑侦队的办公室。

“凌帼”陈队长对昨晚那名女队员小声地问:“昨晚不是让你告诉他不用回来参加会议了吗?”

“告诉了,可是他说他一定会回来。”

“妈的。”陈队长呼出一口晦气。

这时候,沈为康大咧咧地走了过来说:“陈队长,今天不是开会吗?”

“好、好、好,开会……开会。”陈队长大声地在室里嚷着,带着所有人到了会议室。

队里的人在会议室坐下来之后,陈队长就对一名队员说道:“江龙,你把昨晚收集的线索给大家说一下。”

江龙站了起来点点头,说:“昨晚上的女性死者,法医已经连夜检查过了,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傍晚五点到六点,尸体的左胸、左腹,有两个明显的伤口,部分的肌肉可能是被咬去的,但这并不是至命伤,导致受害者死亡的是颈部大动脉出血过多的伤口……,”

“咬去?”沈为康吃惊地说了一声。

陈队长皱眉咳了一下,就对江龙说:“继续说下去。”

江龙想要笑,但还是忍住了,接着说:“死者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但裤子完好,在她的阴道上也没有发现精液,也就是说,女死者并没有被强奸过的现象,在尸体身上,我们发现了她的身份证,知道死者是叫王美兰,昨晚小王已经联络过受害者的家人,了解到死者是郊外农村信用社的职员,傍晚下班的时候就没有回家。”

江龙说着,拿出了一些资料,里面夹着死者在家里拍摄的近身照,他把那些东西递给了其他的队员,又说道:“死者的家人说,近来死者在单位和家里并没有跟别人结怨,还有就是现场那三个泥印,一个赤着脚,两个穿着皮鞋,皮鞋的码数是……”

“赤脚的步跨距离是多少?”沈为康打断了江龙的话。

“嗯……”江龙看了看另一张资料,说:“在那遍泥地里,那赤脚的人走了三步,步跨距离分别是:一米九九、一米八三、二米一七。”

“步跨这么大啊!那么身高岂不是有三米多?”

陈队长严肃地对沈为康说道:“好了,可能是凶手用了什么障眼法,故弄玄虚,总之,一切的证据显示,死者很有可能是因为遭受到凶手的袭击后,极力逃脱,凶手因奸不遂,就下此毒手,他……”

“我看不一定”沈为康又打断了陈队长的话,说道:“凶手的意图并不像是想强奸受害者。”

陈队长咬着牙根,极力冷静下来,问沈为康说:“为什么你这样认为?有什么根据吗?”

“很简单,大家看这张照片,没有看过的过来看一看。”沈为辉手上拿着死者生前的近身照,刚才陈队长说话的时候,队员们互相传这张照片来看,最后一个就传到了沈为康的手上,他现在正举起这张照片说道:“我想大家都看过了吧,我昨晚上看到死者的时候,因为她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现在我看清了,死者的相貌是比较丑陋的。”

陈队长摇了摇头,叹着气不知低声喃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对沈为康问道:“这又怎么样?”

“很简单,死者是在傍晚五点到六点的时间里死亡的,那个时候天还没有黑,凶手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才对,大家想一想,他又怎么会想到要强奸这一个样子丑陋的女人呢?”

凌帼作为女性,对于沈为康的理论十分的气愤,生气地说道:“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啊,太以貌取人了。”

沈为康听了反而开玩笑地说道:“怎么啦,难道你认为凶手是因为死者的内在美而想到要强奸她的吗?”

陈队长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就吼道:“他妈的你给我滚出去,沈为康。”

沈为康一阵愕然,呆了一会,就只好叹着气摇摇头走出了会议室。

他出去之后,陈队长的情绪才缓和了下来,对其他人说道:“好了,别理这种闲人,我们继续。”

沈为康在会议室外站了一会,无趣地回到刑侦大队的办公室,坐了大概半个小时,队里的人就回来了,凌帼一脸的鄙视走到沈为康面前说道:“陈队长叫你到会议室去,他有事要对你说。”

凌帼说完转身就走了,沈为康听了之后就若无其事地答应了一声,走到了会议室,那里只有陈队长一个人,看见了沈为康进来之后,陈队长就招呼他过到自己的旁边坐下,脸上的脸色也没有刚才那样的难看了。

不等沈为康说话,陈队长就缓缓地对沈为康说道:“刚才……我的语气是重了,但你也太过份了。”

“我过份?”沈为康很奇怪地反问陈队长,陈队长看着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觉得他好像有点在装傻。

“是的”陈队长回答说:“你的看法简直是哗众取宠,而且还歧视女性,不尊重女性。”

“好,就当我是不尊重女性,我可以改,但社会上的那些强奸妇女的人会改吗?这就是现实,吹捧什么内在美也只不过是让那些外貌平墉或是丑陋的女人稍稍有一点安慰而已,还有那些强奸犯,他们大部分是一时的冲动,强奸也是一种很直接的欲望表现,也就是性欲,只有在路上碰上能引起他们性欲的女人才能让他们产生欲望,也就是强奸的动机,一般要不是心理变态或是有什么隐情,大多数都不会去碰好像死者这样样子丑陋的女人的,就像电视台上搞的那些选美会,虽说什么美貌与智慧的结合,还不是要参赛者穿泳装来增加收视率?还有一些美女做错了事一般都会得到原谅,但那些相貌平墉的女子就没有这种待遇了,所以这是一个现实啊!”

陈队长听完这番话后,又开始生气了,厉声说道:“好了,你别说了,简直是强词夺理。”

沈为康十分冷静地说道:“好吧,你要听一些传统的推理论点,对吧,那么我就告诉你,首先在现场发现的几个脚印如果是凶手的,那么凶手就有三个人,三个人都不能得呈吗?这太不合理了吧,还有那些伤口,一看就不是刀伤,初步的鉴定是被咬的,这就很奇怪了,一点都不像是强奸案的迹象,为什么有一个凶手没有穿鞋子呢?至于那两个穿皮鞋的人是用很快的速度跑到现场的,这又是为什么呢?总之这些都十分反常,又怎能说是一件因奸不遂的杀人案呢?”

陈队长这个时候才松了口气,冷静了下来,点着头说:“对了,要是你像这样去说话就有点样子了,好像你刚才在会上的那些论点就太过分了,不是吗?”

“但那些论点是最直接的……”

“好了”这次轮到陈队长打断了沈为康的话说:“总之接下来的工作你要注意一下,不要再胡说八道了,知道了吗?”

沈为康也不多说,含糊地答应了一声就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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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一毕业,王思勤就找到了一份好差事,在一家大公司里做翻译,收入颇丰,本来他是和大学时期的同窗合租一间屋子的,但收入丰厚的王思勤却打算在外面租另一间屋子,过一过真正的单身贵族生活。

虽然同窗李华光百般的规劝,但王思勤执意要为之,李华光就只好叹息说:“以后每个月我要多交一个人的租金了。”

一个星斯后,王思勤找到了合适的房子,马上就搬了进去。

中秋节的时候,王思勤回到了落后的家乡,他好像中了状元一样被爹妈拖着绕村子风光地转了几圈。

作为落后村子里的大学生,而且还在城市里赚了不少钱,王思勤所到之处,都有很多的村民围上来,爹妈一边拖着他走,一边不断地向周围打招呼。

王思勤看着走在前面的爹妈,好像他们拖着的并不是自已,而是一只猴子。

好不容易回到家,家中坐了好几十人,一见他们回来,“唰”一声就一起站了起来,向他们打招呼。

“哎呀,思勤回来啦……”

“王老汉好福气啊。”

“思勤,省城里漂亮吧?”

“思勤,你在城里见过老外吗?”

“思勤……”

“唧唧咕咕……”

“吱吱喳喳……”

头疼。

王思勤看着这几十台说话的机器,头快要涨得裂开了一样,父母却喜不自胜。

王思勤一直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光焕发走进了内屋,那七十多岁的老奶奶正坐在中央,周围还有三、四个老妇人,一见王思勤走过来,她们就迎了上去。

“小伙子,长得真英俊啊。”

“真是一表人材。”

王思勤对着这些公式的赞美,也报以公式的微笑及点头,旁边的父母就和他们亲切地交谈起来。

“……做媒……”

王思勤本来就不想听她们说什么,但无意中听到的一个字眼,使得他紧张起来。

现在还流行替别人做媒吗?村子还真是落后得可以。

还好,王思勤的老妈说:“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王思勤松了口气。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家里摆了几围的饭菜,赖着不走的都是一些远亲近邻。

身体向来硬朗的奶奶坐在王思勤的旁边,手执着手地问他在外面的生活情况,说到过几天就要走了,奶奶开始不厌其烦地说着出门要注意的禁忌。

王思勤觉得奶奶太迷信了,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根本就没有记住奶奶的话,而且每次她都是在说相同的话,太烦了。

唯一王思勤听得进去的是奶奶一个奇怪的理论:上床休息时,鞋子要摆得整齐,鞋尖要向外。

“为什么啊?”王思勤忍不住院要问。

“不知道,这是传下来的禁忌,没有原因,总之你听话。”

王思勤觉得很可笑。

三天后,王思勤回到了市里去,又再投入到工作中,每天忙碌的工作之后,回到租的屋子里时,又要自己煮饭,洗衣服,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累得不像人样的他趴下来就能睡着了。

事情就是从那以后发生的。

第一晚,王思勤本来是不会醒的,因为他太累了,但街外突然响起了一声警笛声,使得王思勤的身体在梦中蹦了一下,蒙胧中,仿佛看见床沿边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睡得迷糊之极的他,这时已经不知天南地北了,现在正在半梦半醒中,压根就没有搞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一团黑影;可能是一团空气;也可能……

王思勤又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王思勤像往常那样熟睡着,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好像有了一点意识,模糊间,他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声音,好像是鞋子和地面摩擦而成的微弱声响,但王思勤却听得清清楚楚。

“别说是贼,就算是鬼也别指望我从床上起来”王思勤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睡意正浓的他,丧失了一切的理智,现在他只想睡觉。

早上一醒来,王思勤便忘了昨晚的事,一下床,穿上拖鞋,却发觉里面有泥巴“咦,奇怪,鞋子上为什么会有泥巴呢?”

王思勤看着拖鞋上和沾在脚上的泥巴,百思不得其解,坐在床上想了好久才发觉,上班时间到了,他狼狈地下了床,洗漱了一会,然后出门了,接下来紧张的工作令他没有时间去考究其他的事情。

第三晚,他早早就上床休息了,然后,又出现了怪声,王思勤还是没有理睬,甚至还在梦中闭着眼大声嚷了一句:“别吵——”

早上醒来下床,又是满鞋子的泥巴,上班的时间也到了,王思勤一边刷牙一边想,今晚一定要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鞋子上有泥巴。

想不到晚上下班的时候,王思勤却被同事叫去喝酒了,喝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才回到家,喝得醉熏熏的。

一到家他就把脚上的皮鞋一脱一甩,那双皮鞋就东一只,西一只的落在房间的两处地方。

王思勤脚步浮沉地回到床边,向床上一趴,就睡死了。

到了半夜,王思勤醒来,但他仿佛不懂得思考了,身体只能在床上蠕动,挣扎了一会,王思勤实在是起不来,准备再睡,突然,在房子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王思勤下意识地把头摆到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团黑影猛地从他眼前闪出,一跳一跳地跳到房子里的角落,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王思勤惊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他不知现在自己要干什么,是起来看一看那黑影呢,还是睡在床上不去管它呢?

不等他做出决择,黑影徒然消失在空气中。

王思勤依然睡在床上,由始至终没有动一动,但汗水已经湿透了身上的衣服,一直到黎明时分才不知不觉地睡去。

早上醒来时,王思勤只是睁开眼睛,身体没有动,他现在因为宿醉头疼欲裂,等到清醒一点之后,他从床上坐起来,想着这几天的事,这几天的怪声和那黑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还有鞋子上的泥巴……对了,泥巴!

王思勤一个激灵,下了床,看见床边的拖鞋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儿泥巴,王思勤长舒了一口气。

“昨晚的事,权且当它是幻觉吧”他安慰自己说。

王思勤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下床,向厨房走去,希望冰箱里有点什么吃的,想到昨晚的事,他不由得看了那角落一眼,却看到了一双皮鞋,在角落里特别显眼。

他马上走过去,见那双鞋正是昨天自己出门时穿的,昨晚喝醉回来的时候……王思勤记不起来了,但这时候的那双皮鞋全是泥巴,整齐地放在角落里。

星期天,在一间咖啡室里,李华光和王思勤正在聊着。

“什么?有鬼。”

“对啊,你小声点。”王思勤尴尬地看了看四周。

李华光又再低地问:“你说你的鞋子上全是泥巴,就怀疑有鬼?”

“还有那团黑影呢。”

“李华光没有答话,想了很久,才缓缓说:”我去问一下人,过几天我再找你。”

“你去问谁?”

“吴辉的大伯你还记得吗?他是一名道士。”

“妈的,吴辉自己也说了,他大伯是一个大神棍。”

李华光向着王思勤摆手说:“不要急,现在也没办法,就算是神棍也要问。”

王思勤不屑地把头摆到左面,李华光无奈地说:“没有办法了,要不你先到我那里去住一段时间。”

“不了,反正也没发生什么事,可能是幻觉。”王思勤说着,心里却想:“算了吧,李华光,你的胆子这么小,我去你那里,你晚上还睡得着觉吗?”

果然,李华光顺水推舟,说:“也对,可能是幻觉,你别想这么多,多休息。”

王思勤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晚上,王思勤心神不宁地躺下床,房里的灯,他没有关,但他还是觉得房内净是诡异的气氛,虽然空调开着,但汗水还是一点点地从他身上流下来。

恐惧的王思勤根本没有睡意,直到凌晨四点半了,他还没有合眼,可能是他太害怕了,又或许开着灯刺眼。

王思勤有点忍不住院了,从床上下来,把房间的灯关了,然后一边躺回床上,一边自言自语:“什么嘛,这世上那有鬼,可能只是新搬到这里有点不习惯,是幻觉。”

他说完,心安理得地在床上躺好。

以后还会出现吗?那黑影会不会现在才出现呢?

好像有谁在他的心里问着问题,他心血来潮,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因视野的角度,他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况,所以,他微微地转动着头,把头侧向一边去,

当他把头转向床沿这边时,猛然他的全身立刻僵住了,别说是头,连手指他也不敢动一动,因为他床边这个时候正站着一个人。

此刻他冷汗直冒,头皮发麻,脑子里只有嗡嗡声,他害怕得连面上的表情也僵硬起来,看上去好像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里正害怕得要命。

床边站着的那个人,王思勤虽然看得不是太清楚,但却能分辩出那人是面向着自已的,像一棵树一样“种”在那里。

那件郊外的命案发生了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法医的解剖报告也就出来了,还没来得及交给刑侦队就让沈为康在鉴定科门口先截了下来。

沈为康不但截住了报告,还死命地拖住法医不让他走,一定要他亲自说说情况。

法医觉得沈为康实在有点讨厌,就不耐烦地说:“颈伤是至命伤,完毕。”

沈为康见法医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就想走,就依然拖着他,问道:“那么是不是咬伤的?”

法医没有办法,只好说道:“是的,在死者的左胸伤口处,发现那里的肋骨已经外露,而且还有犬齿的咬痕。”

“犬齿?是狗吗?”

“啧”法医有点生气了,大声地说道:“是人的犬齿。”

“那么你在死者的指甲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因为死者生前一定是会挣扎过,可能是会留下凶手的衣服纤维或是毛发的。”

“是,而且有很多,全是人体皮肤细胞组织,十个手指甲里全塞满了这些东西。”

“那么你鉴定的结果是什么?”

“很简单,是死皮,也可能是皮肤的角质层。”

“那么还有那个……”

沈为康正想要再问时,那个法医就马上挣脱开了他拖着自己的双手,用很快的速度逃回到了鉴定科的办公室,沈为康无奈,然后就在原地把解剖报告看了个够才把报告拿到陈队长的办公桌上。

下午的时候队里又开了一次会议,却没有人把沈为康也叫上,陈队长也没有什么所谓,反倒有点高兴,至于沈为康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他现在并没有在局里,他回到了案发的现场,在那里一个人沉思了很久,然后就在附近没有目的地走着。

现场那里是一个离公路大概有一百多米的林子里,沈为康步出了那个林子,来到公路旁,脑里在想着每一个细节。

“对了”他突然喃喃自语说:“陈队长说死者是被一个人打电话来报案才发现的。不过那个人怕麻烦没有说自己的姓名,连电话也是公用电话,只不过……”沈为康看了看四周,又对自己说道:“这儿附近并没有公用电话啊?”

当时是什么时候报的案呢?沈为康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陈队长的电话。

“陈队长,我是沈为康啊。”

“干什么,我们正在开……算了,你有什么就快说吧。”

“我想问那个报案的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大概是在晚上八点左右。”

“当时傍晚六点多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吧?”沈为康一边问,一边从公路这一边看过去案发现场。

“是啊、是啊……”陈队长不耐烦地回答说。

“那么为什么不找那个报案人了解情况呢?”

陈队长在电话那头有点竭斯底理地回答说:“还用你教,他没有说姓名,而且是在生江镇车站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打的电话。”

“对哦,那么就这样了。”沈为康说完挂了电话,接着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货车司机。”

沈为康没有什么根据,而是全凭直觉在脑子里构思着:当时一个货车司机六点左右开车路过这里,那时天还没有黑,他无意之中从这里看到那边有一具死尸,可能他不敢下车去看,而是直接开车过去了,按一般货车的车程,六点到八点这段时间了,车子刚好可以从这里到达生江镇,然后,他打了电话报警……

不过,要是他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到底是哪一个司机呢?

“不对,可能不是货车。”沈为康推翻了自己的推论,想了一阵子,又自言自语地说:“不过应该是司机,不是货车司机,而是公汽司机。”

这一次又是他的真觉,不过也挺有根据的,因为这里的公共汽车除了在市里有路线外,还连通城市周边的城镇,而那一个报案人又是在汽车站的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打的电话,公共汽车从市里到达生江镇的路线也是作为那里作为回程站的,这样一切都很合逻辑。

沈为康心想到这里,不自觉开心得手舞足蹈,好像小孩子一样,然后他在路边等了很久,就看到一台这条路线的公共汽车开来,他就马上上了车,把自己的车子留在了路边,这时公共汽车上除了他和司机就没有一个乘客了,沈为康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情况,就问那司机:“司机先生,这条路线常没有乘客的吗?”

司机没有说话,沈为康又说了一遍,就见到司机拍了拍旁边车箱上的标语:请不要跟司机攀谈。

沈为康看了之后没有办法,一直坐着车子到了生江镇的公共汽车调度站,也是生江镇唯一个的小型汽车站。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吧。”沈为康在车子还没有停好就对司机发问。

司机有点哭笑不得,回答他:“好吧,你要问什么?”

“首先这条路线平时是很少人乘搭的吗?”

“是的,常常一个客人也没有。”这时车子停好了,司机站了起来,走下了车,沈为康也跟了上去,又问道:“那么在昨天晚上六点这条路线的司机是谁啊?”

那司机看了一眼沈为康,说:“你是谁,你知道这个要干嘛?”

“我想调查一件事。”

“你是警察吗?”

“不是,是刑侦顾问。”

那司机搞不懂什么是刑侦顾问,不过他感觉到沈为康一定和警察沾点边,所以不敢隐瞒,回答道;“是何光,他一阵子也会来接我的班,你在这里等一下,他一会就会来的了。”

司机说完就走了。

沈为康就听话地在那里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一个中年男人向车子走过来,沈为康走了上去,问道:“你是何光吗?”

“对啊。”何光奇怪地看着沈为康说:“我不认识你啊,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想问你,你昨天是不是报案说有一个女人死了?”

何光脸色一变,想了半晌,就问沈为康说:“怎么,难道那不是一个死人吗?我在车上并不是看得很清楚,我不是有心要虚报案情的。”

“你放心,那女人已经死了。”沈为康说着,心里感觉这样说有点怪。

“真的是死了,那我就放心了。”何光也觉得自已这样说有点怪。

“不过我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你是警察吗?”

沈为康这一次也不想废话,就说道:“算是吧。”

何光有点害怕,也忘记了向沈为康要证件看,就开始说道:“昨天在五点五十分的时候,我正从市里开着车向这里驶来,当时车里没有乘客,只有我一个人,车子开到八宝山的时候,就在西边的林子里我看见了一个人躺在那里。”

“然后呢?”

“我没有手机。我那个时候看到了又很害怕,所以我没有下车去看,又没有打电话报警,后来我回到这里的时候才在这里公用电话亭里打了电话报警。”

“不……而是当时有东西让你不敢下车,是不是啊?”

“我……我没有啊!”

沈为康刚才其实只不过是一种试探式的问话,想不到何光却一下子就露了马脚,手一听到刚才的话就抖了起来。

沈为康见有效了,就突然一瞪眼睛,大声地说道:“快点说出真相,是不是有一个三米多高的东西,要你不把你看到的事情说出来,那么你就会被当成帮凶,那时候要吃子弹的。”

那个何光十分的不经吓,抖抖索索地说了出来:“对……对,我在当时还看见了公路下面的林子里,除了躺在地下的那个人之外,还有站在她旁边的三个人。”

“那么你为什么不停车下来救她呢?”

“大哥。我家里还有老婆儿子,要是我停车下去之后有什么不测,她们怎么办啊,而且我还看到了那个很高很高的人,太可怕了。”

“是一个三米多高的人吗?”

“是的”何光说着,面上的表情现出了恐惧的神色,想必是回忆到了某些可怕的东西,只听他说道:“那时睡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在她左右站了三人,其他的二个我不是太记得了,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一丝不挂,很高很高的人,我不知道他有多高,我只是觉得他走路的方法十分的奇怪,不过我也只是看了几眼,就不敢多看了,当时我在车上,马上就加大了油门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然后你就把车子开到这一个车站换班,下了车之后就在这里的其中一个公用电话亭里报了警,是吗?”

“对、对……对”何光猛点着头,见沈为康好像什么也知道得清清楚楚,不禁庆幸自己刚才没有隐瞒真相。

“好了”这时沈为康对何光说道:“你留在这里,一会儿刑侦队的人会找你,你不要乱跑。”

“那么……”何光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是警察吗?”

“我是顾问”说着,沈为康又拨了一个电话给陈队长。

电话通了,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那边陈队长十分生气地说道:“妈的,你有完没完啊,有事就一次讲清楚,不要隔一阵子又打我的电话好不好,要打的话就打这里的办公电话。”

沈为康边走边说道:“对不起,只不过我找到重要的线索了,我想让队里的人来一下,给那个报案的人录一下口供。”

陈队长的语气转怒为喜,说:“真的吗?你找到了那个家伙了?”

“是的,是一个公共汽车司机,来回市里和生江镇的103路汽车,叫何光,他现在就在生江车站那里等着,你派个人来,我现在要回去现场再看一看。可能有新的突破。”

“有突破?难道你有了新的线索吗?”

“是的,我刚才和那个何光初步谈过,他说有一个一丝不挂的人,身体很高,可能和我的推断很吻合。”

“他妈的,这家伙又来了”陈队长禁不住在心里骂起了沈为康来,不过见他竟然能找到了报案人,就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没有发火,只是在电话里说道:“那么好吧,我叫小王去找那个家伙,回来的时候顺道叫他到现场车你回来。”

“不用了,我自己有车。”沈为康一说完就挂了电话,接着,他就上了一部出租车又回到了案发现场。

他回来了那里,又细心地在现场看了半天,还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一直呆到晚上八点,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又没有农家,所以一点灯光也没有,连天上的月亮也被乌云掩盖了。

现在这个时候很难找线索了,但沈为康也没有走,站在女死者死的地方,脑子里不断地在想象当时的情形。

“一个高三米似上的人把死者抱到这里来,把她的左胸、左腹的肉咬了下来,再把她的大动脉咬断……”沈为康一直看着女死者尸体发现的地方,一边利用发现的线索,想着案发的经过。

突然,后面黑暗的某处发出了声音,鸟叫和翅膀拍打的声音也传了出来,可能是有人惊动了树上的栖息的鸟群。

前一天这里就有一宗凶杀案哪!沈为康现在听到后面的声音不由得有点紧张,死死地盯着声音发出的那个方向,良久,沈为康打算先回去,因为他直觉感到了危险的存在,而且在这里呆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线索的啦,想着,沈为康就迈着步子向林外自己的车子那里走去。

走到一半的路程,忽然就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沈为康一惊,猛一回头,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反倒是他一个不留神一脚踩空,整个人掉到了漆黑的大坑里。

那个大坑并不是很高,只是他在黑夜之中看不见任何东西,跌倒后就在坑里滚了几下,那里正有一块石头,他在翻滚的过程中左脚胫部就撞上了,骨头应声折断了,沈为康很冷静,只是闷声地叫了一下,就在坑里面用手支撑地坐起来,发觉自己的左脚竟不能动了,才知道是脚断了。

他本来想用英文骂一句“狗屎”,不过话在喉咙就被他忍住了,现在他不可以发出声音,因为刚才他用手撑着上半身起来的时候,就在坑内看见了不远处一个会动的东西。

月亮出来得真是时候,刚好就是现在,把银白色的光芒照在了那东西的身上,沈为康看见了那东西之后吃惊不少,简直不能相信他是亲眼所见,而且距离那东西也就十米左右,这种视觉冲击太大了,不过沈为康极力控制自己,他可不想让那怪物发现。

就在这个时候,公路上开来了一台车子,就在林子边停下了,沈为康看了那边一眼,再去看那怪物的时候却发现它不见了。

沈为康的情绪才缓了下来,心里在思考着事情,忽然听到了车子停下来的地方,一把声音叫了出来:“沈顾问,你在吗?”

沈为康紧张地小声回答:“我在这里,别叫这么大声,那东西也在这附近。”

那人只是听到了他的呢喃声,听不清他说什么,所以那人又大喊着:“沈顾问,你在那里啊。”

沈为康无可奈何,就高声回答说:“我在这里,脚断了,快点扶我走,先离开这里。”

那人找了一会儿,手上的电筒照到了那个大坑,就发现了沈为康,沈为康也认出了他,那人是队里的小王。

沈为康急忙地说道:“快点,扶我先走,我的脚断了,先离开这里我再跟你说。”

小王答应着,急忙扶起他回到了车上。

“沈顾问,你的车子……”

“明天叫陈队派人来开回去吧,现在快点开车走了。”

小王见他那么的焦急,就马上发动了车子,想要先把沈为康送到了医院,路上沈为康问小王为什么会找到那里来。

小王说:“陈队叫我到生江镇的车站那里给报案人录口供,还对我说你在案发现场,我回来的时候又看见你的车子停在了路边,所以我就进去林子里找一下你了。”

沈为康呼出了一口气,身体松驰了下来,脚上的疼痛也传来了,加上工作紧张,又一天一夜没有睡觉,沈为康只感到眼前白花花的,好像成千上万的白色的小虫子在眼前游动,接下来就听到小王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然后沈为康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沈为康有了意识的时候,睁开眼就见到刑侦队里的几个人在旁边,包括陈队长,他又周围看了看,才知道自己是在病房里,脚上包着石膏,同时听到陈队长说:“沈顾问,你醒了就好,医生说你太劳累了,又受了伤,所以才晕了,而且给你检查还发现你营养不良。”

沈为康对这种事并不关心,而是对陈队长说道:“陈队长,我看到了那个东西,就在那林子里,你给纸笔我,我画给你看。”

陈队长摆摆手,说:“行了,我们会去那里调查的啦,案子你不用理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小王,你就留下来照顾一下沈顾问。”说完就急急忙出了病房,其他的人也跟了出去。

小王这时正把纸笔递给了沈为康,沈为康还一个劲地对小王叫着:“真的……那东西真的有三米多高……”

外面的陈队长叫到病房里的叫声后就小声地自言自语:“虽然他有本事找到报案人,不过脑子里的确是进水了,傻子一个。”

小王这个时候在病房里听着沈为康说着话,不过他根本就没有用心听,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神经病。

沈为康看见小王的反应并不是很激烈,还以为他没有听明白,就说道:“对了,不如我画给你看吧。”

小王无奈点点头,沈为康就拿起纸笔开始画了,半个小时后,沈为康就画完了,然后就递给小王看,小王苦笑着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首先画了一个人头,面向他,不过脸很模糊,一旁的沈为康解释说:“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小王又看到画上面那人的背部正正地向着自己,背部下面是臀部,这样有点奇怪,因为那人的脸向着自己,但他的肚子却向着另一面,等于是那人的头三百六十度转到了后面,他的下身沈为康就画得更离谱了,首先大家都知道,人的膝盖是向前弯曲的,但画上的人却是相反,就好像鸟类的脚关节一样。

“沈顾问,这……”小王看到这种科幻片才会出现的怪物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怎样,你对此有什么意见。”沈为康睁大双眼看着小王,迫切希望他有什么样的看法说出来。

小王看着画笑了又笑,然后笑着回答:“我……我没有什么意见。”

沈为康把画拿了回来,开始自言自语:“头是向着这边,肚子却向着另一边,膝盖关节和人是相反的,这种构造好像有人把一个个器官搭上去,好像搭积木一样……头……身……腿……”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小王说:“前些日子不是说有一个叫拼凑者的医生从事器官买卖的吗?而且还搞出来了一个怪物。”

小王想了想回答:“是的,是一个小道消息,我们队长也正在调查,想不到不到一个月又发生了这种命案,我们局里的人手又不够……”

“是了。”沈为康好像很喜欢做出打断人家说话的行为,他说道:“那个医生一定是用人的身体拼凑出这种东西来。”说着,他向小王甩了甩那张画。

“沈顾问,这太……”小王不知说什么,吱唔了一会才说道:“太离奇了。”

“不,任何的事情也会发生,你知道吗?所谓的事实并不是在于你相不相信,而是在于它有没有发生,所以我们不要太局限于以前的经验和常识……”

“好吧……好吧。”小王不想再听下去了,说道:“那么我就帮你查一下那个医生吧,好吗?”

“那就去啊!”

“现在?”

“对”

小王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现在就去,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沈为康不断地点头,一边挥手说道:“好、好,你快去吧。”

小王只好苦笑着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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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故事连载

王思勤一直瞪大眼看着那人,病里一片空白,唯一感受到就是恐怖,一直到早上,天开始亮了,那人也随着窗子透进来的光线慢慢淡化,然后消失……

惊魂未定的他马上出门,回公司请了假,然后打了个电话给李华光,找他出来,又是上一次的咖啡室,二人对坐着。

李华光看着王思勤那斗大的黑眼圈,就知道王思勤一定是遇到了一些事情。

“我昨晚看见了那东西,就站在我的床边。”王思勤说。

“你看清了吗?”

“看不见样子。”

二人无语了一会,李华光开口说道:“我昨天找过吴辉的大伯,听他说的一个古老禁忌。”

王思勤没有插话,静静地等着李华光说下去。

“上床睡觉时,鞋一定要放得整齐,鞋尖要向外,不能向着床上。”

王思勤这时才问:“为什么?”

“因为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王思勤不解地问。

“鬼!”李华光把声音压得很低,但却震撼着王思勤的每一道神经。

李华光继续说:“一般那些东西是没有鞋穿的,他们觉得自己很凄凉,所以,它们就到处去找鞋子穿,所以要是你把鞋尖向着床上,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床边,一直看着你了。”

李华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些是那神棍说的。”

王思勤垂下头思考了一下,对李华光说:“我听我奶奶提过,今晚我就回去把鞋尖向外试一试。”

晚上的时候,王思勤准备就绪,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是上床休息的时候把鞋子摆好,鞋尖向外。

然后,他把房间的灯并了,只剩下床边的台灯,他这时看着放在床边的鞋子,就好像感觉床边站了一个人似的,有点不寒而栗。

台灯的灯光很昏暗,房里的东西看起来都是模模糊糊的,王思勤觉得现在开着这台灯反而更添一层诡异的气氛,隔了一阵子,他终于把触手可及的台灯也关了,房内一下子就被黑暗吞噬,而且灯一关,房里就多了一个人。

就在关灯的一刹那,王思勤看见了他,他现在又站在床边,不过这一次那东西是背对着他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有点滑稽,王思勤确实是把鞋尖向床外摆放,那东西也理所当然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出现在床边。

“妈的,我还以为把鞋尖向外那东西就不会出现了,原来只是背对我。”王思勤不敢说出声,只是在心里说道。

就这样,整个晚上王思勤都没有一点睡意,紧张地看着“那家伙”感觉那东西好像随时会转过头来看着他,王思勤每一次想安下心来睡觉,一闭眼心里就没底,只好通宵和那东西僵持下去。

第二天,王思勤的黑眼圈又深了一圈,他把李华光又叫到那间咖啡室商量。

一见面,李华光看到了王思勤就惊奇地问道:“你的脖子怎么啦?”

王思勤现在因为昨晚上的事歪着脖子,回答说:“我整个晚上都看着床边的那个东西,看到今天早上天亮,所以这时候脖子转不过来了。”

“不是说把鞋尖向外摆放就可以了吗?”

王思勤一跺足,说:“我是这样摆了,但那东西还是出现了,只是把脸转过去,背对着我,但还是出现在我的床边。”

“那你现在怎办?”李华光问他。

王思勤闭上那双熊猫眼歪着脖子绝望地说:“我也不知道,搞不好我会受不了而发疯。”

二人沉默了一会,李华光突然拍着桌子叫起来:“我想到法子啦。”

接着,李华光就开始对王思勤说……

在那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走廊里,一道铁门被拍打的梆梆响,回声传遍了整个地下室,王德全的心被提了起来,这几天想到那些被解剖的小孩,他心里就着慌,还有肖医生做出来的那个怪物……

这时王德全走到了许辰的房间前大喊:“好了,别拍了,吵死啦。”

在门那边的许辰喊道:“我饿了,快点送吃的来。”

“小姐啊,我已经叫金灿辉去卖了,你就等一下吧。”

“可以,不过我不想在这里吃,这里有一股味道,好像是死人的味道。”

王德全心惊胆战的向着昏暗的走道左右看了一看,就喊道:“你……你胡说。”

“哈哈!你怕了?”

“我不怕。”王德全一说完,就听到背后有声音,他一下子就吓到了,拧头看过去,原来是肖医生。

“怎么啦。”肖医生问。

许辰在房间里面说:“我不想在这里吃,这里很臭。”

“那你想到哪里吃啊?”

“到外面。”

肖医生听了之后想了一想就说道:“外面不可以,但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吃,手术室那里挺干净的,不过只是有点血腥味。”

“没关系,反正我不想一个人吃。”

“好吧。”肖医生说着向王德全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要他把许辰放出来。

“真的放?”王德全觉得有点不太妥当。

这几天肖医生发现许辰好像一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虽然肖医生说了一些话来安抚她,但作为一个女孩子被人软禁还能这样的镇静,是十分的不合理的,不过肖医生反而觉得许辰这个样子是不太会逃走的,所以他才安心的要王德全把她给放出来。

肖医生点头回答说:“放吧,我想她不会逃走。”

王德全见肖医生也同意了,就开了门把许辰放了出来,然后肖医生和王德全一前一后地挟着许辰,把她带到了手术室,那个时候金灿辉也把食物买了回来,就放在用来做手术的石床上,许辰一见那些食物就开心地拍手:“好啊,有肉酱面,还有炸茄子……”

王德全本来也是爱吃的人,不过到了这个地下室之后,他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原因很简单,他受不了在这个用来做手术的石床上吃东西,现在看见许辰竟然一点害怕也没有,不过她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个饭桌平时是用来解剖小孩子的吧,但她刚才已经听到肖医生说这里是手术室,而这里又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做手术的地方,除了那张石床,那么傻瓜也会猜出那石床的作用了,这个许辰难道会猜不出?王德全看着许辰,心里对她开始有了一点点的恐惧。

肖医生这时帮许辰搬来了椅子,亲切地招呼她坐下,许辰礼貌地道了谢,就坐下来用筷子去翻那些食物,这种做法肖医生没有怪责他,只是看着她呵呵地笑,王德全心不在焉,并不是太在意,而坐在许辰对面的金灿辉却一脸的邪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许辰看,对于平时没有表情的他,此刻的表情算是丰富的啦。

四人吃了一会儿,肖医生就对王德全问道:“吃完了之后,我和金灿辉再去找一找那东西,你就留在这里。”

王德全点了点头,想了一想,就说:“那东西在前天杀了一个人,你们出去的时候要小心啊,有警察在附近。”

“现在是晚上,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许辰听着听着,就用嘴含着筷子,看着肖医生发问:“肖医生,你说的东西是什么啊?”

肖医生有点得意地回答说:“是我研究出来的,一个很强壮的人,有很历害的自我复元能力。”

“真的吗?就算他让车子给撞了也不会死吗?”

“当然,只虽一阵子就可以复元,我是用三具尸体做的。”

“三具尸体?那一定很好玩!”许辰兴奋地说,然后又很奇怪地问:“要三具尸体那么多才行吗?”

“要有足够的料子啊!你知道吗,我是经过精心的设计的,比方说,我创造出来的东西有两个心脏,运动力大大增强,人体背部的肌肉很坚韧,所以我把背部放到那东西的前面,大部分的内脏也都让我放在它身体里最不容易受到伤害的地方,腿部的关节也让我改造过了,能够长时间地进行快速奔走……”肖医生兴奋说着,嘴巴也忘记进食了。

许辰听完了肖医生的话后,就微笑着对他说:“那么你现在就好像神一样,可以创造出一个新型的人种了,对吗?”

肖医生突然凝住了表情,平静地回答:“不,我不是神,这个世界也没有神,我只是用医学上的理论才做出这一点的,我不过让本来脆弱的人体改变得更强壮一些,那样的话,人类就不用面对死亡了……”

说完,肖医生默默地低下了头开始吃东西。

许辰还是很有兴致,对肖医生问道:“你们刚才说要去找那东西,是因为它跑掉了吗?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吧,还出去?”

“是的”肖医生一边吃一边回答许辰的话“研究出来的时候它就跑了,没有办法,它力大无穷,又不受控制,王德全和金灿辉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杀了一个人,当时他们都没有办法把它捉住。”

“它为什么要杀人啊?”

“因为它是人啊,应该说是以人体为原形制造的东西,可能尸体的脑细胞很难恢复过来,所以它被我制造出来的时候不会思考,完全只剩下两种人类最为基本的本能了。”

“哪两种本能?”

“食欲,还有性欲。”

金灿辉听到这里,就淫邪地看着许辰笑了笑,许辰留意到了,就对着他说:“你看着我干嘛?”

金灿辉没有回答。埋下头去吃东西,这时肖医生又说道:“当时按照王德全回来告诉我的情况来看,那东西的脑子十分的混乱,把一个女人抱到林子里去,然后就开始咬食,一方面就撕扯她的衣服,想要强奸她,不过很快它就没有再继续了,可能是因为王德全两个人破坏了那时的气氛吧?哈哈。”

“那么,那东西对男人有没有兴趣啊?”

“不会吧,因为只有女人才会同时满足它的两种欲望。”

许辰听着肖医生的话,微微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东西一天要吃多少人才行啊?”

“以它的体型和运动量来看,每天要吃下完整的一个人才行,我想现在它一定很饿了吧,所以……”肖医生说着向金灿辉看去“灿辉,快点吃,我一阵子就和你去找那东西回来了。”

金灿辉马上就回答说:“我已经吃饱了,肖医生。”

肖医生站了起来说:“那么好吧,我们出发了。”然后,他又向许辰说道:“许小姐,你也应该回到房间里去了。”

“哦”许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答应。

肖医生看着她笑了笑,就向王德全示意了一下,王德全就把许辰带回到她的房间里,肖医生和金灿辉也这个时候走出了地下室,到外面去找那个怪物。

王德全把许辰带回到房间里之后,就一个人回到手术室把石床上的东西收拾好,包在一块,向着扔垃圾的地方走去,也就是那个可怕的大井。

走到半路,王德全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十分的急促,这是每天他都会出现的情况,他感觉自己对那地方的恐惧一天比一天强烈。

他还没有走到那里的房门就感受到那里吹出来的腥风,房门那时又开了。

王德全慢慢地走进那里,开了房灯,再急忙忙地把垃圾往下一抛,刚想离开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那绝不是风声,而是呻吟声。

天啊!难道在下面那些被解剖的小孩子当中,有人还没有死?王德全想到这两天肖医生也没有做过解剖手术,那么事情就变得很奇怪了,因为一般做了解剖手术的小孩也撑不过几个小时。

不过王德全听到的声音并不是在井底传上来的,而是从他背后门外的走廊那里传来的,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慢慢地到了门边,王德全一直到现在也不敢回头去看,整个人僵在那里。

“我好惨啊~~~~~~我要回家~~~~~~我要爬上来~~~~~~找你”

王德全听着这种仿佛是耳语一样声调的声音,只觉得全身都麻了,听着听着就听到了那声音之中还带着笑声,王德全觉得奇怪,回头一看,竟然是许辰!她还哈哈大笑地说:“你胆子真小,这样也吓到你了。”

王德全这时整个身体软了下来,跪在了许辰面前,面色也全白了,许辰笑嘻嘻地问:“怎么啦,你没事吧?”

这个时候王德全站起来生气地吼道:“妈的,你想吓死我吗?你这个臭女人,再这样我就杀了你。”

许辰好像有点害怕,没有再笑了,站在原地不出声,王德全站了起来,用手抚了胸口一会儿,才问许辰:“你是怎么从房间里开门出来的?”

“是有人开的门。”

“有人?谁?”王德全十分的惊愕,这里除了他和刚出去的肖医生、金灿辉之外就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了。

“是一个小男孩。”

王德全心里一震,看着许辰,只见她又开始不怀好意地笑着,心里就想到可能是刚才自己没有锁好房间的门才让她跑出来的,她说有小男孩放她出来也只不过想吓我。

王德全想到这里,也不跟许辰多说,一把抓紧许辰的手就拖着她向她的房间里走去。

“倒过垃圾的手不要碰我啦。”许辰使劲地挣脱开王德全的胖手,自己乖乖地回房间去。

王德全跟在许辰的后面,走到了关她的房间,看见门锁没有被破坏,还是好好的。

“果然是这样,一定是我刚才忘了锁门。”王德全低声地沉吟说。

“不是的,是有一个小男孩开的门。”许辰听到了王德全的话后就反驳他的话。

“好、好、好,姑奶奶,是有人开的门,行了吧,你快进去吧。”王德全说着就把许辰推到了房间里面。

“真的小孩帮我开的门啊”许辰还隔着门喊着。

王德全这一次检查了一次门锁,确定已经锁好了,然后神经质地在走廊那里四周看了看,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接着就离开了那里。

地下室里有好几间打扫过的房间,除了用来做手术的房子和软禁许辰的房子之外,肖医生、王德全和金灿浑各有一间休息的房间,而王德全手上拿着那串钥匙,让他能够进出手术室、自己的睡房,还有许辰的房间。

现在这个时候是晚上了,一般金灿辉会和他一起在地下室过夜,从前几天开始,肖医生也在地下室过夜了,但今晚他们因为要去找那个怪物,整个地下室就剩下了王德全和许辰了,这对于王德全是一个很不好的情况,尤其许辰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

“妈的,竟然吓我,还说是有一个男孩帮她开的门。”王德全呢喃着,拿出了钥匙走回到自己房间前,想要开门。

这时,从阴森森的走廊一头,吹来了一阵的凉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啸啸”声,吓得王德全手一抖,就把钥匙掉到了地上。

这间房间和大井那间房距离并不是太远,王德全每一次回到房间开门的时候就觉得很害怕。今晚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了。

王德全哆嗦地检回钥匙,手颤抖地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拧了拧,在寂静的走廊上顿时传来了“咔嚓”的声音,但是,门没有开。

奇怪了。王德全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开,难道是门锁坏了?王德全看了看两头诡异的走廊,急得直跺脚。

既然王德全那么的害怕,还为什么要锁门呢?知道这个地下室的人就只有肖医生他们,为什么每一次他们都要把门锁好呢?其实是因为肖医生和金灿辉,还有王德全是因为金钱走到一块的,这种关系最脆弱,就像上次那样,金灿辉还对肖医生动了杀机,这样的三个人住在一起,各自都对对方起了防备之心,在王德全的房间里放了自己做人体器官贩卖分到的钱,他不放心放到银行,这样可能会让人找到证据,他总觉得钱放在自己身边是最好的,所以他每一次出房间都会锁上门,就算只是在地下室里走动也不会例外,但这一次却很麻烦,门竟然开不了了。

“怎么办?”王德全问自己,然后,他又试了好几遍,但都是开不开,就只好走到了手术室,可能那里会有什么工具可以帮他开到那个该死的门锁吧。不过运气很坏,因为肖医生很注意保养自己的器材,他把所有有用的工具都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所以王德全在自己的房间里找了好几遍都一无所获。

王德全叹了一口气,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房里的石床,想起了那些被解剖的小孩,心里总觉得凉嗖嗖的。

过了好几分钟,他就站了起来,拿起扫帚来打扫房间,因为这样可以令到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他扫着扫着,却发现了在墙壁上,以前不曾发现的东西,一幅涂鸦,歪歪斜斜的笔画代表了这是出自于小孩子的手笔,那幅涂鸦的面积比较小,可能是这一个原因,平时他才注意不到吧。

以前这里是工厂的仓库,有一个小孩走了进来,在这里画上了这种东西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但在王德全的眼里看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他在脑子里想到了许辰刚才那一句话:一个小男孩开的门。

王德全想到这里,手上的扫帚也掉到了地上。

这时候,在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小孩子的笑声:“嘻……哈哈……嘻。”

这种声音就好像回音,很飘渺地散在空气中,声量很小,让人听着好像是幻觉,仿佛是在恐怖电影里面,荡漾在空气中那一丝一丝的笑声,声音毛绒绒地钻到了王德全的耳朵里,他感觉就像是有一个小男孩在他耳边轻声地笑着。

王德全张着嘴看着房门那里,这时的房门没有关起来,是敞开着的,在房内能看到走廊墙壁上那些潮湿的青苔,淡黄昏暗的灯光从走廊那里透进来,不知是不是电压的问题,正在一暗一亮地闪着。

人在一些时候会出现幻觉、幻听,比方在深夜里,一个人会听到奇怪的声音,总是好像有人在窃窃私语,总是好像有人在你背后悄悄地走着,总是有人隔着一堵墙对着你笑……这些事总会发生的,所以,王德全迈着步子向走廊走去,他想要证实一下:外面没人,一切是幻觉,就好像所有人会遇到的寻常事一样。

是的,这一切是幻觉,王德全走出走廊的确没有看到人,也没有再听到那些声音了,那些飘渺的声音就好像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一样。

“没有出现过的笑声,走廊上也没有人,那么这一定就是幻觉喽。”王德全在心里想到这,两边的嘴角扯了扯,好像在笑自己太神经质了。

接着,王德全就向许辰的房间走去,想把许辰给放出来,或是自己到许辰的房间里去,虽然说许辰给他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但最起码有一个人陪着他,最好是跟她聊聊天,自己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疑神疑鬼了。

王德全走到了许辰的房间,先是敲了敲门,叫道:“许辰,你睡了吗?”

“没睡,干嘛?”

“没事,我想跟你聊聊天,我一个人挺闷的。”

“我想睡了……”

“先不要睡嘛,肖医生和金灿辉都出去找那个东西了,可能要找一个通宵呢,这里就我一个人,我觉得……闷。”

“闷也不要来找我啊。”

“不找你找谁啊?”王德全说着,心里就觉得许辰刚才的话有点不对劲,地下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找她的话找谁呢?

许辰却说:“找那些小孩子嘛。”

“你……你又想吓我……可恶。”

“啧,谁吓你了,你们不是抓了一些小孩子回来吗?那些还没有解剖的小孩,你忘记了吗?去,你找他们聊去。”

哦!王德全终于记起来了,在一间杂物房里还关着几个小孩,这两三天里肖医生忙着搞研究也没有再解剖过小孩了,难道刚才是那些小孩跑了出来然后把许辰给放出来的?

“喂,许辰,你刚才就是被那些小孩放出来的吗?”

“啧,你真是的,我刚才是骗你的,是你不小心没有锁门我才跑出来的,你真笨。”

虽然许辰这样说,但王德全不放心,他马上就走到了关那些小孩子的房间里,那间房间里没有门锁的,只有一个铁插梢,王德全把门开了之后,进了房间,里面并没有电灯,所以也没有光线,王德全全靠走廊透进来的灯光,艰难地去分辨里面的情况。

只见里面的小孩子都睡了,一个一个地靠在一起,好像一堆人形木偶,王德全小声地数了起来:“一个,两个、三个……”

他数完之后,不放心,再数了一遍:“一个、二个……”

第二次也数完了,他提起来的心也放下了,安心地出了房间,把插梢插上,自言自语地说:“太好了……没有少,还多了一个……”

王德全这个时候的样子傻呼呼的,不过傻归傻,他的心里还是害怕的,他又回到了许辰的房门前,又叫了几声许辰的名字。

许辰在里面不耐烦的回答说:“又怎么啦,本姑娘要睡觉啦。”

“别睡,大家聊一聊天吧。”

“我叫你去找那些小孩子聊嘛……对了,刚才你去看了那些小孩了吗?怎么样,有没有走了一个啊?”

“没有、没有,不但没有少,还多了……”突然间,王德全的话卡住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喃道:“怎么会多了一个呢?”

“不对,一定是我数错了,那些小孩睡在一起,手手脚脚,头头脑脑地挤在一块,难免会数错的。”

在房间里的许辰没有听到王德全的话,又开始问他:“怎么啦,你刚才说还多了什么?”

“没……没什么。”王德全脸色苍白地回答着。

正在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了那些飘渺虚无的声音,好像有小孩子在低声沉吟,就像看不到身体的几个小东西在他身边游走,用着蚊蝇一样的声量跟他诉说着什么。

“许辰……你听到了没有……”王德全小声地向房间里面叫了起来,想要许辰帮忙证实一下那些声音是不是自已的幻觉。

“听到什么?”

“有小孩子的说话声,听……还有他们的笑声。”

“是风声吧,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是你的幻觉。”许辰在房间里说道。

“我怎么听着就像是真的一样啊……”

“那是你作贼心虚,你帮肖医生解剖小孩,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在晚上安静无声的情况下,突然传来的一些比方是风声啊,虫叫声啊,猫叫声啊都会让人觉得害怕,这只不过是正常现象,总之我现在要睡了,你也回去睡吧。”

“但我听到的不是风声、不是虫叫或猫叫,是人的笑声啊……”

“我不知道,你就不要问我啦,好不好。”许辰在房间里十分的不耐烦。

“不了,我还是把门开了吧。”

“你开门干嘛。”

“聊天。”

“你回去睡吧,什么也不用想就不会有幻觉了。”

“我的房间门坏了,开不了。”王德全说着就拿着钥匙开门,开了半天,竟然也开不了。

这时候许辰就问他了:“怎么啦。”

“这里的门锁也坏了。”王德全擦着头上的冷汗。

“好喽,你开不了啦,那么我也睡了,晚安。”

“别、别……许辰,你先别睡啊……许辰……你听到了没有。”王德全急忙大叫,但房间里的许辰再也没有答应他了。

“许辰……许辰……你听到了吗?”

“许辰……你回答我啊……你没有那么快就睡了吧……”

王德全在房间外叫了好几声,里面也没有回应,而耳朵听到的那些奇怪的小孩子的声音仍在继续,一声比一声阴寒,他在走廊上左顾右盼,两头因为灯光的不足,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到底那些笑出声音的小孩子是不是就在那些看不见的阴暗处呢?

王德全惶恐地用钥匙再试了试门锁,还是开不了,只好又喊道:“许辰……你不要睡啊,你起来陪我一下嘛……许辰,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听到了许辰的回答王德全开心了一阵子,可又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声音不同了,而且声音并不是在房间里面传来的,而是在走廊的一头传来的。

“你是谁?”王德全越来越害怕了。

“我~~~~~~~~~是许~~~~~~辰啊……”

“声音怎么不同了?”

“我睡~~~~~着了又被~~~~你吵醒~~~~的关系。”

这算什么理由。

王德全不敢再回话,他害怕跟他说话的并不是许辰,而是在大井里爬出来的一个东西。

“或许刚才许辰说得对,是我作贼心虚了,我想我还是回去睡觉算了。”王德全心里想道。

当然,他的房间门锁坏了,所以现在进不去,王德全打算到手术室那里睡,他现在惟一的希望是肖医生和金灿辉他们快点回来,不过他也知道,他们可能要去找一个通宵,在白天容易让人发现,晚上的这段时间里,肖医生一定会好好的利用的。

王德全忐忑不安地回到了手术室,那里的石床刚好是可以用来睡觉,但他不是太想上去睡,而是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那个时候,他也没有再听到那些可怕的声音了。

他在椅子上坐着,垂下头去,想要睡去,但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太妥,因为这样就看不到房门了,虽然房门已经被他锁紧了,但他总是觉得在门外不知有什么东西在走廊排着队等候,等到他一睡,就闯进来,把他绑到石床上,好像肖医生对待那些儿童那样,把他身体里的内脏全掏出来。

他把头抬起来,后脑挨到墙上,这样的话眼睛就可以看到房门了,可是他知道等一下他是会睡着的,其实这也无所谓,他这样做并不是真的以为门外有人,只不过是让自已能安心一点,好容易早一点入睡,不用再受清醒中的幻觉折磨,只是当他一闭眼,耳朵就会不知不觉地听到一些什么,他又不得不把眼睛睁开,一睁开眼,奇怪的声音又没有了,房门也没有被打开,如此一来一回,一直过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睡着。

王德全无可奈地站了起来,在手术室里走动一下,却见到在石床下面用来排水的水槽里,有一样东西在发光,他蹲了下来,把那东西捡起,发现原来是一把手术刀,可能是肖医生不小心掉的吧。

手术刀是十分锋利的,想到肖医生就是用这个把那些小孩子开膛破肚,王德全就不由得浑身悚然。

就在这时,又一次传来了小孩子的喃喃声“我~~~~要~~~~~回~~~家。”

王德全紧紧地拿着手术刀,紧张地看着四周,良久,他看着手上的刀子,发现上面正映着自己的容貌,慢慢地,那容貌渐渐开始弯曲变形了,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的模样。

“哇……哇……不啊……”

紧闭的手术室里传出了王德全的惨叫声,声音持续了达一个小时,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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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故事连载)

晚上,王思勤上床休息,然后从床上把床边的鞋子,塞到床下去,这是白天李华光想到的法子。

“这样看你还往哪里站。”王思勤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语。

鞋子塞到了床下,那东西就不能再站在床边了,王思勤想到这一点心里自然就平静了许多。

现在王思勤正歪着脖子看着床边不断地想:不要出现……不要出现……

突然,“当……当。“地响起了凌晨二点的钟,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吓得王思勤浑身一震,慢慢地才平复下来,心里想:“吓死我了,这些声音活像丧钟似的。”

王思勤开始松驰了下来,但浑身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双腿之间也冰冰凉地,他自嘲地喃道:“不会是被吓出尿来吧。”

时间慢慢地过去,王思勤一直看着床边,那东西也一直没有出现。

“看来是不会再出现了。”王思勤对自己说,接着他又在想:“那东西”发现床边没有了鞋子就不会站在床边,不能站在床边会站在那里呢?嗨——管他呢,反正不要站在我的床边就好了。

王思勤高兴地把头摆正,准备安心地睡去,但当他一摆正头部,却见到“那东西”竟然站在床上,两脚立在他的两腿之间,难怪两腿冷冰冰的,而这个位置下面,也正是鞋子摆放的位置。

刚才王思勤一直看着床边,到底“那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也没有留意到,两腿间冷冰的感觉却是在那钟声敲之前就有了的,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那家伙”正站在床上,和他面对着面。

王思勤已经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眼泪也从眼眶中流了出来,但面上却不敢做出任何表情,到了凌晨五点,他忍不住想要站起来给“那家伙”一拳,跟他拼了,当他正想要冲动地做出这种事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对了!我想到了,要解决很简单嘛,既然他要站在鞋子上就让他站个够。”

王思勤想到之后,脑子也冷静了下来,一直忍到早上天亮他消失了,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打电话再请了一天的假,再趁着白天睡一觉,不过不敢睡得太晚,到了傍晚六点的时候就起了床,走到街上卖了一个很大的鞋架放到屋外,再把屋里所有跟鞋有关的东西都放到了外面去,连袜子也不例外,做完这一切后,他就把屋里的地板拖得一干二净,地板光亮得甚至能当镜子用了,他打算从今以后不再在屋子里穿鞋了。

当他忙碌完这一切后,王思勤有点累得站不住脚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他这几天来没有睡过一顿安稳觉,就算是在白天睡也会常常害怕得突然惊醒,现在他把鞋子全都搬了出去,问题就解决了,所以,他安心地睡到了半夜,却听到了仿似由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低吟声,王思勤渐渐地被吵醒了,他醒了之后,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没有开灯,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听到那些低吟声,他害怕得用手指把耳朵塞起来,把眼睛也闭了起来,但那些低吟声仍是一声声地传来,慢慢地,他终于听清了“我的鞋子……"

王思勤闭着眼不敢睁开,那声音也越大声,王思勤知道“那东西”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旁,他咬着牙关,满脸是汗,听着那声音遍遍地折磨自己。

一直过了二个多小时,王思勤终于忍不住,愤怒地睁开眼……

几天后,李华光来到王思勤的出租屋,发觉门外一个鞋架子,一大堆的鞋子散了一地,满是泥巴。

李华光担心起来,叫了几声王思勤,屋子里没有反应,接着李华光又不断拍门还是没有人答应,李华光只好离开了。

之后的又过了十多天,李华光来到王思勤的住处找到了房东,和他一起撞门进去,当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顿闻到屋里臭气熏天。床上则有一堆烂肉,上面那半红半紫的颜色还有那蠕动着的虫蛆,叫人看一眼就反胃,房东顿时昏了过去,李华光马上报了警。

床上的确是王思勤,死了半个月有多,尸身腐烂了,但还是能看出他死前的形态,眼睛和嘴都张得很大,左手还举起横在胸前,仿似要抵抗着什么东西,左手抓着床单,可以看出他当时相当恐惧,王思勤到底遇到了什么呢?李华光只猜到一点点,不过在床边的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脚印,都是赤着脚的。

到了凌晨四点的时候,肖医生和金灿辉才拖着劳累的身子回到了地下室,金灿辉累坏了,一回到地下室里就向自已的房间走去,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肖医生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却没有睡,只是在房里坐着想着事情。

那一个拼凑出来的怪物他和金灿辉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此刻他十分的烦恼,因为再不给那个怪物注射药剂的话,可能它的身体的细胞会分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除了这件事让他心烦之外,还有就是他拼凑出来的东西大多都不会思考,以前他给那些小孩注射的药剂,一部分小孩的身体反应也只不过在没有内脏的情况下多活几分钟,最激烈的也只是在走廊上狂奔一阵子,而且和那个拼凑出来的怪物一样不会思考。

“看来还是脑细胞的关系,脑部是最难控制的地方。”肖医生深有感触地低声说道。

是的,人类对脑部的了解是十分的有限,人体的构造以脑部最为复杂,肖医生拼凑出来的怪物,虽然有很强的复元能力,但脑部细胞却没有办法痊愈,所以肖医生叫王德全去偷尸体的时候就嘱咐过他,尽量不要去找因为脑部疾病而死去的死者,就是因为肖医生对人体脑部改造的信心不大。

在王德全找回来的三具尸体中,有一具尸体的左手胫骨以前可能受过伤,在那里肖医生发现了一道裂痕,当肖医生把几种他研究出来的药剂打进了拼凑出来的怪物身上时,那手骨上的伤痕也痊愈了,但是脑部坏死的大部分细胞也没有办法复元,这对于肖医生来说的确是一个难题。

脑部可不可以像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痊愈呢?想必是不可以的啦,这是人类最后的弱点,肖医生抱着头苦恼着,忽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个身影,是许辰!

“对了,许辰,她的脑细胞是可以复元的,我怎么会忘记她了呢?”肖医生心里想着,脸上的笑容现了出来,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实验的怪物找到之后就开始对许辰进行研究,脑细胞复元这一道难关,关键还是靠许辰这一张王牌……“拼凑者”一号啊!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你快点回来吧,这样我的研究进度才不会被你拖慢。”

肖医生躺到了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肖医生才醒过来,他带上一台显微镜和一些人体的细胞割片,向着手术室走去,打算在那里工作一阵子,到晚上再出去找那个拼凑出来的怪物,当他走到手术室门前那里,就见到金灿辉。

肖医生还没有说什么,金灿辉就对肖医生说:“里面锁住了。”

“你不是有钥匙吗?”

“门锁好像坏了,不知道是不是里面锁的,可能王胖子在里面。”

肖医生把东西放下,自己拿钥匙去开门,发觉果然是开不了,看样子不像是门锁坏了,而是有人把门从里面锁了起来。

肖医生高声地喊道:“王胖子,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人答应。

“奇怪了”肖医生思考了一下,看了看金灿辉,就说道:“我们撞门进去吧。”

金灿辉点了点头,和肖医生准备了一下,突然听到在走廊的一头传来了许辰的叫声。

“来人啊……快来人啊……我要死啦。”叫声中还带着几分的哭腔

许辰对肖医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肖医生听到叫声后十分的紧张,就吩咐金灿辉说:“我过去看一看,你找点工具过来,看一看能不能把门弄开,顺便到王德全的房间里,证实一下手术室里面的人是谁。”

金灿辉点点头,就向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肖医生也马上用跑的走到许辰的房间那里。

“来人啊……”许辰仍在房间里叫着。

“来了、来了,怎么啦。”肖医生走到房间前,用钥匙开了门,只见许辰皱着眉头出现在门边看着肖医生说:“你想饿死我啊。”

“怎么啦。”

“我早上的时候叫了大半天也没有人过来管我,刚才又叫了一阵子你才来,你是不是想把我饿死啊。”许辰好像小孩子一样在诉苦。

肖医生见她没有什么事,心里才放松了,笑着回答说:“对不起,我的许大小姐,我和金灿辉昨晚找到四点才回来,睡到了现在……怎么,王德全没有把早餐送来吗?”

“没————有”许辰生气地跺着脚,好像小女孩撒娇一样。

“这样啊,好吧,我叫金灿辉卖点东西回来吃,你就耐心地等一会儿吧。”

许辰的脸上仍然是很生气的样子,皱着眉走出了房间,肖医生却挡在她的面前,问道:“你要到哪里去啊?”

“我要到手术室去,昨天吃饭不是也在那个地方吗?要等的话我也要到那个地方等。”

肖医生无奈地笑着说:“好、好、好,我带你过去。”

接着,两人走到了手术室,同时金灿辉也拿着工具到了那里,看见了肖医生就说道:“王胖子没有在房间里,可能他在手术室里面,肖医生,要不要我把手术室的门弄开?”

肖医生点头说道:“快点弄开它,不知道王胖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早上的时候他也没有起来给许辰卖早餐。”

金灿辉看了一眼许辰,淫秽地笑了笑,然后就开始摆弄着工具,把门锁弄开。

门开了,肖医生站在门中间,首先看到的就是在房间里头的石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正是王德全,只见他仰睡在床上,一只手僵直地伸出了床沿,手上拿着一件东西。

肖医生拖着许辰走进了房间,来到石床边,根本就不用量王德全的脉搏,也不用探他的气息就知道王德全这个时候已经死了。

在他的左腹腔那里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血流出到肚皮外,顺着他的身体一直流到了床下的排水槽那里,在他的另一只手上,肖医生进来才看见,正紧握着一把手术刀,原来是银白色的金属表面,全都被红通通的血液覆盖,现在已经凝固了,在他左腹腔的伤口处,以人体解剖学的常识上来说,那里应该有一个胃脏,现在却不见了,到哪去了呢?肖医生把目光投到他伸出床沿的那一只手,看来他手上拿着的东西就是答案。

只见他手上拿着的正是一个胃,要是王德全的胃是一个外科医生拿出来的话,那么这一个外科医生一定是个半吊子,或者是一个还没有毕业,而且是第一次做手术的学生,因为肖医生从伤口,和那个被拿出来的胃脏来看,动手的那个人技术十分粗糙,被拿出来的胃脏还出现破损的情况————上面被割破了一道口子,流出了一些红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中还带着一些一点点白色的东西。

“是昨天吃的炒饭。”肖医生看了一会儿就自言自语地说道。

许辰捂着嘴,听着肖医生说完,瞪了一眼肖医生说:“你不要说得这么恶心,好不好啊。”

“哦,对不起,许辰小姐,你到一边去,不要再看了。”

许辰还是捂着嘴,但是却摇了摇头,没有离开,肖医生也不管他,开始分析说:“从胃部消化情况和尸体上的尸斑看来,王德全已经死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了,可能是昨天我们出去之后不久就死了。”

金灿辉刚才在肖医生还没有说话之前就了进房间,现在听到肖医生说的话,就对肖医生说:“是谁干的呢?”

肖医生看了看王德全僵硬的表情,又看了看四周,才缓缓地说道:“可能是他自己干的。”

“什么?”金灿辉的表情不是很夸张,但也是十分的惊奇。

肖医生解释说:“这房间里是密封的,门也是从里面锁上的,这里又没有其它的出口,所以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了,而王德全的表情十分痛苦的,我想是他自已一个人把自己的胃挖了出来。”

“肖医生,这太荒唐了。”金灿辉看着房里的各处,看一看有没有线索,一边对肖医生说道。

“是的,的确是很荒唐。”肖医生没有固执己见“就算他有胆子把刀子插到肚子那里去也不能够撑到把胃拿在手上时才死去,在这之前一般人都会痛得休克了,除非精神上可能出现了一点问题,难道……他吸毒了吗?”

肖医生说着,两眼看了看金灿辉,心想金灿辉可能知道一些王德全的事情。

“我没有见过他吸毒。”

肖医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王德全不像是一个吸毒的人,但要是不是吸毒过量,那么为什么会这么疯狂,把自己的内脏给取了出来呢?而且要完成整个过程,精神一定处于某种不正常状态,不是毒品,就只能利用自己大脑分泌的化学物质来麻醉自已才行,比方好像马拉松运动员在比赛时,身体因为运动量大的关系而十分的难受,这时大脑就会分泌少量的化学物质出来,令到运动员有一种好像吸食毒品的舒畅感觉,当然,这是不会上瘾的,但却能暂时麻痹自己的身体,那么王德全是不是也是这一个样子呢?但是王德全在死之前的脸是十分的痛苦和恐惧的,这又很奇怪了,对此,肖医生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原因。

“我现在肚子好饿啊。”许辰在一旁叫着,打断了肖医生的思绪。

肖医生慢慢地把头拧到许辰这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走到许辰面前,脸色凝重地对许辰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一直都被关在房间里。”

“后来你有没有听到走廊外面有声音。”

许辰低下头,好像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就说道:“对了,他在门外对我说过,说他在走廊那里好像听到了一些小孩子的声音。”

“小孩子?”肖医生一惊,马上就奔出了手术室。

许辰就跟了上去,金灿辉也从后跟着许辰,怕她逃走,然而许辰并没有逃走,只是跟着肖医生的后面。

肖医生现在是向着关押那些小孩子的房间走去,他听到许辰的话后就害怕那些小东西已经逃走了,急急忙地跑过来看一下。

几个人到了那里,肖医生拨出插梢,把门打开了,然后就像王德全昨晚那样点了点人数,数了一阵子,他惊奇地发现,那些小孩子竟然多了一个。

“怎么会多了一个呢?”肖医生叫了出来。

金灿辉这时来到肖医生的背后说道:“肖医生,我昨天早上捉了一个回来,忘记了跟你和王德全讲了。”

“什么?”肖医生生气地看着金灿辉大喊:“谁让你去捉了?”

金灿辉没有王德全那样怕肖医生,不过一直以来都是肖医生拿主意,在王德全和金灿辉心里,不知不觉就当肖医生是他们的老板,现在看见肖医生生气的样子,金灿辉只能把头拧到另一面,不敢和他对望。

肖医生怒视着金灿辉一会,才缓缓把目光收回,然后再数了数人数,按金灿辉所说的只是多了一个,也就是那些小孩子并没有逃跑,肖医生松了口气,把门关好了,回身就见许辰正在旁边。

“王德全怎么会死?他不像是吸毒,也不像是被人杀的,难道……难道……”肖医生吟了几声,看着许辰。

许辰见肖医生说着说着就盯着自己,便一脸无辜地和肖医生对望“难道你以为是我杀的吗?”

肖医生的脸十分有趣地把本来阴沉的表情在听到许辰的反问后就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摸着许辰的头说:“怎么会呢?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杀人?而且你一直都被关在房间里啊!”

然后肖医生又对金灿辉说道:“好了,现在你去卖点吃的回来,至于许辰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吃吧……”说着,肖医生就向着许辰问道:“我想你是不会再到手术室里去吃了吧?”

“嗯……这还用说。”许辰嘟着小嘴回答。

看着可爱的许辰,肖医生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他马上背过身子不让许辰和金灿辉看到自己的脸,一边对身后的金灿辉喊道:“金灿辉,你先带许辰回房间……”

金灿辉本来就对肖医生不太服气,不过面上却没有多少表情,以此来隐藏着心中的怨气,不过心里还是十分的不高兴,他粗鲁地走到许辰旁,一拉许辰的手就拖着她走。

“啧,不要拉,我会走,可恶。”许辰抗议着。

两人走后,肖医生的脸还没有转过来,脸形有点扭曲,他也控制不了,似笑非笑地说:“……范小路说的一点都不错……看来她身体里的秘密不止是可以瞬间复元……王德全可能也是受到她的影响才会自己把内脏掏出来的……”

肖医生说着把手按在脸上,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脸有点抽搐。

“嘻……嘻……好久也没有这么兴奋了,一个完美的实验对象,太好了……啊!……不过真他妈的,我的脸总是这样,是不是我的大脑太发达了,好了,不要再分泌那些东西了,我要冷静下来,为什么我总是控制不了我的情绪……不过这也不能怪自己,谁叫许辰这么吸引人呢,在她的身上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值得研究,……”

肖医生把话说完之后,蹲了下来,拳头握紧,汗水把手掌弄得湿湿滑滑的,发生“吱吱”声,身体这个时候不断地颤抖,浑身被汗水浸湿,两眼的布满了血丝,然后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回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因为手汗的关系,他又拿了一条毛巾把自己的手擦了擦,再一步一步地向许辰房间走去。

“妈的……不要啊……那种兴奋的感觉好像海啸的巨浪,一股一股地冲向我的脑髓,啊……”肖医生一边走,一边在喃喃自语,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等他到了许辰的房门前,一只手就要想拿钥匙开门,但手刚伸到袋子里时,肖医生就小声地对自己说:“肖龙啊……肖龙啊,你冷静一点,现在还不是对她解剖研究的时候,况且这种精神状态下,会把她的身子搞烂的……不行,这又让我想起了爸妈……啊!”

“可恶!——”肖医生嚎叫着跪了下来。

“怎么啦,是肖医生吗?”房里的许辰贴着门边说:“肖医生,刚才是你在叫吗?”

“我没事,什么事也没有。”肖医生的话十分的小声,这使得许辰又问了一遍:“肖医生,你没事吧?”

肖医生手握着手术刀,直握骨骼“咯咯”响。他冷静了一点就大声地回答说:“我没事。”

接着,肖医生就飞一样似的一直冲到了关押那些小孩子的房间,那里的门没有锁,只不过是插上一支插梢而已,肖医生来到之后,直接一脚就把门给踹开,声音震耳欲聋,但是里面的所有小孩子当中没有一个叫出来,这是因为他们现在十分的害怕,眼被蒙住了,他们看不见东西,只听到肖医生把门踢开之后,就急促地走向他们。

有一个胖胖的长得很可爱的小男孩只感觉到脖子边一凉,自己的耳朵就听见了“吱吱”的像是水喉破裂,水因为水压喷出来的声音,旁边的一个小女孩马上感觉到了脸上喷来一阵温温的感觉,肖医生这时候才喊了出来,好像是一种发泄,把整个地下室都震动了。

那几个小孩这时没有一个敢吭声,只是听着肖医生的喊叫,还听到很多声音,虽然不知他在干什么,却从声音里看来,他在不断地干着什么事。

须臾,一个小男孩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中,原来是半坐起来的身体被那东西压在地下,男孩感觉到那东西是人的身体,那人的鼻子这个时候贴在了他的半边脸上面,那男孩还感觉到在那人鼻子的旁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垂了下来。

那小男孩这时豉起了勇气,胆怯地对冲进来的肖医生说:“叔叔,你放了我们吧……”

“你————给————我————闭————嘴————”肖医生的回答十分激动,大喊大叫。

那男孩被吓了一跳,后悔自己多嘴,突然间,头发就被扯了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地站起来,他不由得喊了一下:“啊!”

话声刚落,周围的小孩子就听到了衣服的破裂声,声音出现后的二秒时间内,又听到了那男孩的惨叫声“啊!……”

旁边的几个小孩顿时都感到了有液体溅过来,这时他们才懂得害怕,纷纷地叫了起来。

房间里就全都充满了小孩子的惊叫声,就好像是幼儿园一样的热闹,不过声音过了一分钟之后就静了下来,不!也不算是全静下来,而是不断地有一些杂声传出,比方好像有人踩到水坑的声音;好像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衣服的裂开声,还有肖医生的喘气声;硬物碰到墙壁的声音;或是刀子插进沙袋的声音。

杂音持续的时间比较长,维持了三分多钟,接着一切都静了下来,过了很久,才听到人的脚步声。

肖医生慢慢地步出房间。

只见他身上已经粘满了血迹,尤其下半身,整条裤子都湿透了,皮鞋每走一步也能渗出红色的气泡来,所以在地上也留下了不少的血印子,他衣领上的血迹就明显比较少了,不过脸上的血液却多得好像小溪一样流下来。

他的手也红通通,湿滑滑的,他把左手慢慢地举到自己的面前,用食指和拇指捻挫了一下,那种滑中带稠的感觉令他浑身舒畅。

然后他用滴着血的右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了一面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一边左手利用血液的粘稠性把凌乱的头发梳了起来。

“看来得回房间洗个澡了。”肖医生缓缓地说道,语调中十分的平静,脸上的神色也很平和,就像是在小学里教书的,文质彬彬的老师一样,刚才只是教训了班里顽皮的小学生,现在他要回老师的教务处了。

肖医生把镜子放好,用手指弹开了粘在衣领上的几点肉沫儿,就好像散着步一样向自己的房间里走去,走廊里全是他的血脚印……

肖医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头发已经吹干了,衣服也全换上新的,刚才他从头到脚的洗了一个澡,现在很舒服,也没有那个时候兴奋莫名的情绪。

说起他刚才那种强烈的感觉,在他解剖第一个活人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不过现在解剖活人的这种行为,他已经没有一点感觉了,今天却觉得很痛快,这是因为今天他并不是解剖,而是发泄。

想像一下,七、八个小孩子的身体现在已经被肖医生用手术刀破坏得不像样子了,这对肖医生来说是最痛快的一件事。

在肖医生一边回味着刚才的事情,一边走向手术室时,却见到金灿辉迎面走来,情色慌张,与平时冷峻的他不同。

“肖医生,那些小孩子他们……是你杀的吗?”金灿辉慌乱地说道。

肖医生点了点头。

“为什么?”

“实验虽要。”肖医生很快就回答了他的问题,好像早有准备,脑子里完全没有思考。

金灿辉有点惊愕,顿了一会,就说道:“那么要不要我再找一些回来?”

“暂时就不用了,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帮我找到我拼凑出来的那个实验体,对了,你卖了吃的回来了吗?可不要把许辰饿坏了,她现在对我来说十分的重要。”

金灿辉回答说:“卖了,已经送到她的房间里去了,她还说要想见一见你呢?”

“哦?是吗?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孩子。”肖医生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等一下我就过去,你也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就出去继续找那个拼凑出来的东西吧,我现在要到手术室里去外理王胖子的尸体。”

“那么要不要我帮忙?”金灿辉平时是不会这样主动地帮助肖医生做事的,但现在他却说出这句话来。

不难想像,他在关押那些小孩子的房间里一定是看到了十分恐怖的境像,他自己也不能够如此残忍地把那些小孩杀害,但是眼前的这一个肖医生却能够做出这种事,而现在还谈笑风生,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这的确令人十分的恐惧,所以金灿辉意识到,现在绝不能够惹肖医生生气,因为肖医生是一个疯子加变态的狂徒。

肖医生听到他的话之后就笑着说:“不用了,我只是想继续把他的尸体放在手术室里解剖做实验。”

“解剖他?”

“对啊,我想没有什么必要把他埋了,我想把他用药剂复活。”

“肖医生”金灿辉吃惊地说:“你的实验并没有成功啊。”

“没有成功也不要紧,最主要的我也只是用他的尸体做实验而已。”

“知道了”金灿辉点了点头,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肖医生则去找许辰,刚才金灿辉说许辰在找他,还不知她有什么事,当走到许辰的房间,开了门,就见到她已经吃完了东西,正在收拾东西。

“一阵子我叫金灿辉收拾吧,不用你来。”肖医生笑着走到许辰身旁说:“听说你找我,什么事啊?”

许辰停下了手对肖医生说:“我想出去。”

“为什么?这里不好吗?你不是答应我要在这里帮助我做实验吗?”

“问题是这里好闷啊。”

“这样啊,你忍耐一下,很快我就放你出去了。”

“要多久?”

刚才肖医生的话也只是敷衍一下许辰,现在许辰的问题肖医生也答不上来,只好又说了一句:“总之很快。”

“那么我也不想整天在这间房间里,你能不能让我在地下室走一走。”

肖医生没有办法,就说:“不如这样吧,你跟着我到手术室里去吧,看着我工作,你这样也不会闷了。”

许辰笑着点起头来“好,我去。”

肖医生也笑了笑,就带着许辰向手术室里走去,一路上吩咐许辰,不可以妨碍到他的工作,许辰也当然同意了。

两人到了手术室,那里王德全的尸体已经被金灿辉用白布盖上了,但他拿着胃脏的手仍伸出床沿。

肖医生把白布拿开,这时他才忘记自己的工具没有拿来,就回房间里去拿,许辰也一直听话地跟着他,直到他把工具拿到手术室,一切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许辰都没有说话,这对于肖医生来说是十分满意的,这几天来,许辰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文静。

工作开始了,肖医生先是把他的胃缝好,放回原来的位置,再帮尸体打一针。

“你打的是什么针啊?”许辰这个时候问肖医生。

看来许辰还是忍不住要说话,肖医生无奈地笑笑说:“这是我研究出来的,能令细胞复活的有机化合素,接下来我要用人工心肺机配合,再打一针细胞活性素,尸体就可以开始复活了。”

说着肖医生开始为尸体接驳人工心肺机器,再把一种药剂打到尸体里去,然后,他把尸体的胸部剖开,好像拆模型一样把肋骨取了下来放到一边去。

“不知道还行不行,已经死了超过十个小时了。”肖医生说道。

许辰看了看,就问:“为什么他还不复活啊?”

“是的,要等一会儿,可能不成功,因为他死了很久了。”

“那么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许辰好像十分的有兴趣,眨着眼睛问。

“要等到……我也说不准。”

许辰好像有点失望,一个人在说话:“我还以为可以看到有趣的东西呢。”

肖医生笑了笑,就开始注视着尸体,留意可能出现的变化。

“对了,肖医生,你这些技术是怎么样得到的?”

“一个在大学时的老师,不过我答应他不能说关于他的事。”肖医生说着话,眼睛有点闪烁,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肖医生能够帮任何人复活吗?”

“有时候吧,这我也没有把握。”

“肖医生的父母呢,已经死了吗?你有没有让他们都复活。”

许辰的问题让肖医生浑身一震,他瞪大眼睛盯着许辰,十分的激动,记得许辰刚到这里时,曾经说过,在肖医生的研究里看到了一些悲伤,是小时候的事。

没错,许辰好像知道了一点什么,肖医生看着许辰在猜测,到底她知道多少呢?

“肖医生,你在想什么啊?”看着发呆的肖医生,许辰问道。

“你知道我父母的事吗?”

“我不知道啊,所以我才问你。”许辰好像并不知情地说道。

肖医生一直盯着许辰,面上没有表情,思绪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时候肖龙的父亲是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母亲是大学里的生物化学教授,在肖龙小时候,父母就对着他说:“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死亡了,医学将会帮助人类摆脱生老病死的命运。”

当然,这也是父母对一个小孩子的戏言,肖龙在小的时候却十分地对父母有信心,在一起车祸里,父亲救活了一个生命垂危的伤者,而母亲又在治疗癌症的领域里做出了惊人的突破,这在一个小孩子的脑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一些外科和生物化学的医学理论在当时的他来说当然是一窍不通,但是他在别人的口里知道,他的父母是可以帮病人和伤者对抗死神的出色医学者。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本来是不会有死亡这一个概念的,而肖龙的父母却过早的就把这个东西灌输到他们儿子的思想里去,不过只是让当时的肖龙觉得,人类一切疾病,伤痛都可以治疗的,尤其是有好像他父母一样出色的医生们。

那时一切都很完美,但是,在肖龙九岁那年,他父亲就在一起车祸中丧生了,是当场死亡,没有医生能够救活他,这件事发生之后的第三天,肖龙的母亲被发现晕在家里,一检查竟然是脑癌,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

疾病和意外让肖龙失去了双亲,而且还让他心中的理想世界破灭,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也没有必然的幸福,人是会死的,好像他父母这样出色的医生也会死的,人类没有办法对抗这种自然规律,所以小时候发生的事让他成为孤儿的同时也让他的心理扭曲了。

到了大学,他遇到了他,一个老教授……

“肖医生,你在发什么呆啊?”许辰又问了。

肖医生摇晃了一下头,说:“没有什么,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来。”

就在这个时候,石床上的尸体外露的心脏开始跳动了,许辰就扯着肖医生的衣角喊:“活了,他活了。”

“是的,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死,包括我在内。”肖医生低声沉吟着,就又打一针在王德全身上,再把肋骨接驳回去。

这时在公安局里,陈队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资料,凌帼在报告着情况。

“我们在死者指甲上发现的皮层,送到了生物化学研究所进行进一步的化验后,发现那些皮层的细胞还活着,而且十分的活跃。”

陈队长听到这些情况之后心里就觉得这件案子的确十分的怪异,不期然想起了沈为康说的那些奇怪的理论。

“不!我不应该想到那个疯子说的事”陈队长把头拧向窗外,不愿意再想下去。

这个时候窗外一部出租车停在公安局门前,一个人下了车,一瘸一拐的进了办公大楼,陈队长看到后,叹了一口气,痛苦的闭上了眼,因为走进来的人正是沈为康,现在陈队长一看到他就头痛。

沈为康进了楼道后,走了一阵子就到了刑侦队的办公室,还没有进门就看见了小王刚从厕所里出来,他马上就向小王走过去说:“小王,你有没有帮我查到了什么?”

小王看见了沈为康很惊讶,问道:“沈顾问,你的腿好了?”

“是的,已经好了,对了,我叫你查的事你查到了没有。”

“这……”其实小王这二天并没有去查,谁叫沈为康说的事这样的离奇,不过现在拿什么来搪塞沈为康呢?小王支唔着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小王就想到了,那些小孩失踪案的档案在一个星期之前就送来,在陈队长那里,给他看那些档案不就完成任务了吗?

小王想着,就带着一瘸一瘸的沈为康进了办公室,来到了陈队长的面前,如此这般地说了沈为康的意思。

陈队长听了之后也顾不上为沈为康的这种关于拼凑尸体的理论生气了,而是好像赶瘟神一样急忙从档案架里拿出了档案塞给了沈为康说:“好了,沈顾问,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这里的档案你就拿去吧,不过我得提醒你,那个从事人体器官贩卖的医生,到底和广东、广西两省交界的儿童失踪案有没有关系,还没有定论。”

“我认为是有关系的,陈队长,你相信我吧。”沈为康坚定的回答。

“好,随你便啦。”陈队攻挥了挥手,就又坐回到椅子上。

而沈为康则拿着档案一边走,一边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陈队长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人虽然讨人厌,但是说到底也是上面派下来的刑侦顾问,现在他腿不方便,而且他要一个人去查案,就会显得自己对他的工作不配合,在别人的眼里始终是理亏的,所以陈队长站了起来叫住了沈为康,然后就对小王说道:“小王,沈顾问的腿有点不方便,你就去协助他吧。”

小王吃了一惊,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队长,我去吗?”

“是的,不是你还有谁啊?”

小王有点不愿意,心里并不想跟着神经兮兮的沈为康,没有想到沈为康却走了过来拉着小王说:“也好,我的腿不方便,你就开车带我去查吧,这样就好多了。”说完就又对陈队长说道:“陈队长,谢谢你啦。”

陈队长坐下后低下头,只是挥挥手叫他们走,没有说什么。

沈为康拖着小王走出了办公大楼,来到了一辆警车旁,小王上了车,在里面帮沈为康开了车门,就发动了车子,最后沈为康也上了车,而视线却没有离开那些档案上。

“沈顾问,现在要去哪里啊?”

“你等一下,我看看,档案上写的那些失踪的小孩,在当地发现尸体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的连尸体也没有找到,如果说市里那个医生和这些儿童失踪案真的有关系的话,那么那些大部分失踪的儿童可能就是被运回这里才动手把他们杀害的,这样的话,要运送这么多的小孩就要有一台货车才行啊……”

沈为康在分析着,小王就坐在驾驶座上无奈地等着。过了一阵子,沈为康就对小王说道:“那件杀人案你们有没有去问过现场附近,村子里的村民啊?”

“当然有啦,只是没有问出什么来。”

“好,现在你就开车到那些村子里去,再问一遍。”

“好~~~~~~~~~~。”小王不耐烦地答应着,就开着车子向案发的现场开去。

他们开车到了村口,就见到了两名刑侦队员拿着记录从村子里出来,他们见到了小王的车子就主动过来打招呼。

“小王,咦?沈顾问,你好点了吗?”

沈为康回答说:“好点了,对了,你们来这里了解情况吗?怎么样,打听到了什么?”

“是的,队长说,从那个赤脚印来看,不穿鞋子的人就只有这村子里的农民,可能案发的时候,就是凶手下田回家的时候,至于那两双皮鞋印呢,可能是凶手在城里的亲戚。”

沈为康听到了之后,差点笑出声来。

“这是陈队长对你们说的吗?”

“是的,所以他叫我们在村子里查一查当天有没有人下田,还有看一看那个村民喜欢平时不穿鞋子走来走去的,还有就是要注意那些在城里有亲戚的村民。”

沈为康忍不住了,还是笑了出来,他说道:“这个陈队长真是的,现在这个时候又不是农忙,农户们又怎么会下田呢?不用说,你们一定是没有什么收获吧。”

那两名队员点点头。

沈为康又问道:“那么你们有没有了解到其他的情况?”

那两名队员回答说:“没有了,只是那些村民当我们是环保人员,向我们投诉呢。”

“投诉什么?”

“在村子附近有是工厂业区,那里一大部分的厂房已经废置了,但是一些化工废料却没有处理掉,化学废料就随着排水沟留到了他们的田里,不过这些事我们是管不了的,和他们这样说了,他们又不明白,这些乡下人真是麻烦。”

沈为康听到后,想了想就对小王说:“好了,现在我们进去看一看吧。”

这时那两名队员和小王打了声招呼就走了,等他们走了之后,小王就回答说:“沈顾问,我们还要进去问村民他们吗?该问的那两名队员已经问啦。”

“是的可能该问已经问了,不过还有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呢。”

“什么事?”

“先去,到了你就知道了。”

小王没有办法,只好把车子开进了村子里去,他们进到村子,在一条没有办法前进的小村路旁停了车子,小王先下了车,再把沈为康扶下车,两人就向村委会走去。

到了那里,他们看见那里只有一个人在值班,那人是一个女的村委员。她见到小王的制服就站了起来,向小王两人问道:“你们是警察吗?怎么又来了?”

沈为康回答说:“我们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的,是在村子附近的一个林子里发生的那宗命案。”

村委摇着头:“这些事还说什么,是那女的运气不好而已,刚才就有两个人来问了,说是有人不穿鞋子,把那个女的给杀了,我们现在又不是农忙,有谁会不穿鞋啊,他们问了也是白问。”

沈为康笑着说:“我不是问这些,我是想问在你们村子附近有没有经常看到一些货车出入啊?”

“这是当然的啦,在这里的东面就有一个工业区,大部分的工厂已经倒闭了,不过也常会有一些货车进去的。”

“哦?货车?”沈为康似乎听到了想要听的东西。

“是的,大概也有几台吧,我常在附近看到的。”

“太好了……这和我的估计是一样的。”沈为康几乎是拍着手地喊道。

碰巧这时,有一个村民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对着那个胖女人村委说道:“黄主任,你快来看一看吧,在村子旁的山腰发现了一个人的尸体,不过又不像是人,是一个物怪。”

那村民说的话,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沈为康,他马上一瘸一拐地着把那村民往外拖,嘴里就不断地在问:“那怪物在那里?带我去看一看。”

那村民看了一眼黄主任,见她已经动身了,才带着他们几个向发现怪物的地方走去。

来到了村子旁的半山腰,他们就看到了那东西正躺在山路边,这并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动物,沈为康曾经在夜里看过这东西一次,所以远远的就认出了它来,而其他的三人却十分的吃惊。

“沈顾问,这……上次你画的就是它啊?”事实就在眼前,小王不得不相信。

“是的”沈为康点了点头:“你看它,是不是脸是向着背后的,脚关节也和正常人相反?”

在那东西虽然是一动不动的,但除了沈为康却没有人敢接近它,小王也不敢走过去,只是离远地看着。

“它已经死了,不用怕。”沈为康已经走到了那东西旁边蹲下,回头对其他的几个人说道。

小王作为警察,胆子稍大,听到了沈为康的话后,就开始向前挪动步子,想不到不远处的沈为康却一下子崩了起来,喊:“不!它还活着……”

“哗”的一声,那村委和村民就往后逃走了,而小王则冲了过来,想要把沈为康也拖走,这时沈为康却挣脱开小王,然后盯着那尸体说道:“别怕……别怕,它现在并没有力气攻击我们。”

原来这东西是脸朝上,肚皮却是向着地面,当沈为康刚才走近它的时候,刚开始是看见它闭着眼的,现在却一下子就把眼睛睁开了,眼珠子一个劲地在转,就是这样才会把沈为康吓到的。

小王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就和沈为康一起蹲下去看那东西,只见他的身形十分的怪异,而且和沈为康在医院里画的差不多一个样子。他的身体大部分好像动不了,只有瞳孔和一些手指关节能稍稍地动几下。

“好了,小王,你现在通知陈队长,去吧。”

听到沈为康的话,小王才如梦初醒,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陈队长的电话。

“喂?陈队长吗?我……我……我是小王啊,在这命案现场附近的村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什么?又有人死啦,是什么人啊?”

“我也说不清,我看看。”小王的脑子里已经乱了,言辞组织不起来,只好一边看着尸体,一边向陈队长汇报。

“陈队长,死者是一名男性,浑身不穿衣服……还有就是腿很长,大概有三米多高,还有就是和头长到了背后……”

不等小王说完,陈队长就生气地大喊:“你吃撑了还是什么?拿这些东西来消遣我?是不是沈为康这小子把你的枪给抢了,然后用枪指着你的头来强迫你对我汇报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陈队长,我真的是看见了,尸体就在我的眼前,要是你不相信的话就过来看一看吧。”

陈队长在电话那头已经把那支乌黑发亮的“六四式”手枪拿出来拭擦着,他对小王恶狠狠地说道:“好,我等一下就到,不过我告诉你们,记住了,是你和沈为康这小子,我到了现场之后,看见了尸体,如果发现那东西完全不像是怪物的话,老子就把你们两个就地处决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小王唯唯诺诺地答应。

在发现了那怪物后,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往山上赶,想要一睹那东西的“芳容”,顿时在村子旁的半山腰处塞满了人群,而金灿辉也在人群里面。

肖医生曾经不下一次地嘱咐金灿辉,平时不要到村子里去,免得引人注目,不过金灿辉怕麻烦,很多时候要买烟或是一些锁碎东西,都会到村子里的小商店去。

今天肖医生叫他去找实验体,本来他打算先到村子里买盒烟,顺便打听一下村民们有没有遇到什么怪物,但是一到村口,就看见了村里的人不断地在议论,还向着一个方向聚,金灿辉也好奇地跟了上去,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实验体已经被警察发现了。

金灿辉是村外人,而警察也越来越多,所以他急忙地离开了那里,跑回到地下室里去,想把这一切告诉肖医生。

当他回到地下室,在那条又长又昏暗的走廊上急忙地走着,自己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里,那时他才觉得害怕,以前他从没有这种恐惧的感觉,还嘲笑过王德全胆小,但是现在他的心里却起了变化,怕自己会被警察捉了,按他的所作所为,一定是会判死刑的。

思绪紊乱的他突然见到在走廊的前方站着一个人。

是肖医生吧.王德全已经死了,金灿辉想不到别人。

“肖医生,那实验体我找到了,不过是在村子里,那里来了很多的……”

金灿辉一边说一边向那人靠近,等到自己能清楚地看清那人时,他一下子就哑了,说到一半的话被吓回到肚子里去。

那个人并不是肖医生,而是王德全,他死而复生了。

“你……”金灿辉和那个曾经死去的王德全相距不到三米,想像一下在这种情况下,有谁还可以泰定自若。

“怎么啦,兄弟,你这小子不认得我啦?”王德全若无其事地向他打招呼。

“你不是死了吗?”

“去,一见面就咒我。”

金灿辉这时不知要说什么,只见王德全衣服上破了一个洞,可以看到身体里面有一个因手术而缝针的疤痕。

看来是肖医生做的实验成功了,王德全重新被赋予了生命。

金灿辉虽然能猜出实情,但是对于面前的王德全,金灿辉却很难让自己相信,王德全已经是死过一次了,在中午看见他的时候还是一具尸体啊。

“呵……呵……被吓到了吗?”这时候肖医生在王德全背后走廊的黑暗处走了出来,背后还跟着许辰。

金灿辉指着王德全,向肖医生说:“他……他复活了吗?”

“你没有看到吗?这是当然的了,而且脑细胞也好好的,只是有一点失忆而已,他不记得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了。”

王德全猛一回头问肖医生:“真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吗?”

“是的,不过你不用怕,无论你死了多少遍我也有信心把你复活。”

这太诡异了,金灿辉和王德全自己也很难相信。

地下室里沉默了几秒,金灿辉才记起村子里发生的事,马上就向肖医生报告他刚才知道的事情。

肖医生听了之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想不到实验体被警察发现了,不过也不要紧,就王德全看来,我的实验算是成功啦。”

肖医生笑吟吟地走到王德全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肚皮,又说道:“怎么样,你死而复生的感觉怎么样?”

王德全好像全不知情,迷糊地回答:“我……我只觉得自己刚睡醒,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

“哈哈。这并不重要,而且你大概也不想记起你死的时候那些恐怖的经历。”说着,肖医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辰。

看着肖医生悠哉尤哉地,金灿辉紧张了起来,提醒肖医生说:“肖医生,在村子的那些警察,我想他们会找到这里来的。”

肖医生只是冷笑了一下,说:“他们是不会找到这里的,你放心好了。”

金灿辉想不到肖医生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就说:“肖医生,这里虽然安全,但是他们发现了实验体的话就一定会在这附近搜索的,总有一天会搜到这里来,我们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王德全也觉得有道里,便也一起劝说:“肖医生,金灿辉说得没错,我们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那些村民可能见过我们在这附近出入过,要是警察问起他们来就麻烦了。”

肖医生思索着点了点头,就说:“好吧,你们说的也有道理,那现在你们就把所有东西都搬到货车上去,我们离开这里。”

肖医生一说完,金灿辉和王德全两人就动手,开始把地下室里一些有用东西搬上车,而肖医生也先把许辰带回房间锁起来,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那些贵重的研究器材搬到货车上去。

搬了老半天,所有的东西也差不多全都在车上了,肖医生就对金灿辉和王德全说:“你们在这里看一看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我现在去把许辰带出来。”

等肖医生一走进地下室,金灿辉就向王德全问道:“王胖子,肖医生真的把你复活了吗?”

王德全对于此事也不能接受,他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摇晃了一下脑袋,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昨天开始到现在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

金灿辉听了还想再问,但是又不知问什么,这时王德全发现在地下室里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全搬出来,就又向地下室走去。

“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搬,来,金灿辉,你来帮忙吧。”

“好。”金灿辉答应着,跟在王德全的身后,等到王德全进去后,抬起了东西,金灿辉才发觉,眼前的王德全有点不对劲,看着他好像不会走路一样,走得比较慢,带着一种机械式摆动双腿的感觉。

当王德全搬着东西快要走出地下室时,突然间双腿发软,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下。

金灿辉走到王德全身旁将他扶,看见他的脸庞时大吃一惊,只见王德全反起了白眼,身子不断地在颤抖着,嘴唇苍白而毫无血色,嘴角边还流出了一丝丝的唾液。

难道他又要死了吗?金灿辉马上把他放下,去找肖医生,碰到肖医生已经带着许辰出来,走在走廊上,看见了他跑来,知道是出事了,就紧张地先开口问道:“怎么啦,是不是有警察找来了?”

“不是,是王德全,他的样子有点奇怪,你去看一看吧。”

“哦?”肖医生有点惊慌,拨腿就跑,来到王德全的身边时,就见到王德全颤抖地站了起来,对着肖医生傻笑着,还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只是走得很慢,而且是同手同脚地走:左手先摆出,左脚也跟着摆出,好像是每走一步他都要在脑子里想着下一步要先跨哪只脚出去一样。

“看来脑子里还是没有恢复。”肖医生一个人在说着话,回头就见到了金灿辉也跑来了,他就对金灿辉说:“好了,阿辉,你把王德全扶回到手术室里,我要剖开他的脑袋看一看,可能只要再打一针脑细胞的活性素就可以复元了。

金灿辉没有动身,看着王德全笨拙地绕过肖医生,走到了自己身边时,他就轻轻地把王德全推开。

肖医生看着他问:“怎么啦,你没有听到吗,我叫你把他扶到手术室里去。”

“肖医生,警察要来了。”金灿辉的话语很平和,但是内心却很激动,肖医生对于对研究的着迷,现在金灿辉已经不能忍受了。

“不,他们还不会这么快就来的,你放心好了。”

肖医生说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安慰人的,金灿辉根本就不会相信,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这时王德全又靠了过来,好像婴儿一样在呢喃着:“……辉……辉……搬东西。”

“你看,他还认得你,快点听我的,把他扶到手术室。”肖医生趁着这个机会对金灿辉说道。

金灿辉忍受不下去了,火气一来,伸手就一巴掌打在了王德全的脸上,因为王德全身子胖,下体重,巴掌打过去之后,浑身也一动不动,但是金灿辉手上的力度直把王德全的头打到了另一边去,只听到“咯”一声骨头响,王德全的脸庞也被打得三百六十度地一转,转向了背后的许辰。

颈骨断了,头也整个转到了背后,就像肖医生做出来的那个怪物一样,王德全这时却没有再一次死去,而是看着许辰在退后,头部可能十分的不舒服,但是转又转不过来,所以就好像只剩下一点点电力的玩具一样,不断地,有节奏地左右小范围地转动,给人一种没有机油润滑的机器人的感觉。

“真滑稽”许辰指着王德全笑着说。

是的,的确有点滑稽,但是滑稽中带着一种恐怖,金灿辉和肖医生却并没有去留意到王德全这边,而是相互对望着。

“金灿辉,你听我说,警察不会找到这里的,你放心好了,把王德全扶回去,你也看到了,你把他的头打得转了过去,他也死不了,只要让我研究一下,以后就没有人会死了,我也会成为伟大的科学家。”

“放屁,在你还没有研究出来的时候,我就会被警察捉到,成了你的陪葬品了,要是你不走的话,我一个人走。”

“你还不明白吗?就算是你走了这一次,人始终是会死的,你一样逃不掉自然定律,只有相信我,我们就可以破坏这种定律了。”

“哦,是吗?我是不会相信你的大话的,人是会死,所以我才来这里和你做器官贩卖,狠狠地赚一笔之后,老子就可以享受人生了,到时就算死也无所谓,而你这家伙,真是脑子进水了,还搞什么研究,每一次都让我和王德全赚少了很多,你知不知道啊?死疯子。”

“疯子?或许吧,我现在就像当时的哥白尼,世界没有人能理解我……”肖医生痛苦地仰起头,突然在衣袋里拿出一把手术刀,就向着金灿辉冲过去,金灿辉反应过来,用两只手抓着肖医生的双手,两人开始扭打起来。

其实金灿辉早就想把肖医生给除掉了,就算把他放在地下室,自己一个人跑了,也难保肖医生会在警察面前供出自己来,而肖医生的心里没有这么复杂,完全是想杀死金灿辉,因此现在的二人必须要把对方置诸死地,果真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而肖医生绐终也是一个书生,虽然金灿辉瘦削,看似无缚鸡之力,但却力大无穷,一下子就把肖医生按到在地,然后再骑到了肖医生的身上,快速的空出右手,趁肖医生还来不及把手术刀插进自己的身体时,就一拳打得他火冒金星,再等肖医生有点神志不清,就夺过了他的手术刀,左手再给了肖医生一拳,这一次肖医生就差不多要失去知觉了,同一时间,金灿辉已经把刀子插进了肖医生的腹腔里,还不断地搅动,本来是被打了两拳而有点昏迷状态的肖医生,一下子就好像来了精神一样,痛苦地惨叫着,双手在金灿辉的身上乱抓,在金灿辉眼前一个鲜活的生命,如果用鱼来作比方,就是活蹦乱跳地,但是完全没有影响金灿辉,他一样是毫不犹豫地把刀子在肖医生的腹腔进而不断地搅动着,鲜血这时也慢慢渗出来,直到肖医生的手无力地垂下时,金灿辉才停了下来。

他喘着粗气回头看了一眼许辰,只见她若无其事地和那个不知是死还是活的生物——王德全在玩耍。

只见王德全的脑袋完全反了过来,而且也好像只剩下一点点的智商,所以许辰就拿了一个在手术室吃饭时吃剩的鸡腿在引诱着王德全,当鸡腿在他面前时,他就想要过去拿,但是身体因头部移位了,所以他并没有向前,而是退后,这引得许辰连连发笑。

金灿辉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就走到许辰的面前,一脚就把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王德全踹得几米远,然后对许辰说:“走,你跟着我走吧。”

“去哪?”许辰眨着眼睛问他。

看着许辰一副俏丽的面庞,金灿辉简直就是愣住了,这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追求的东西之一吗?许辰实在太可爱了,自己就是为了能得到无尽的财宝和美丽的女人才干人体器官贩卖的,至于女人,就是要好像许辰这么漂亮、清纯的美女,而绝不是那些人尽可夫的婊子。

反正肖医生死了,王德全看来也活不了几天,金灿辉浑身都松驰了下来,这种心情下,许辰的模样就更吸引人了,在许辰出现在他面前之时,金灿辉就动了歪心,但以前因为肖医生,所以金灿辉不敢乱来,而现在情况不同了。

这时,金灿辉捉着许辰的一只手,只感到一种温柔,滑腻的感觉传来。

“我们到一个无人知道我们身份的地方去,你做我的老婆。”

无论是金灿辉是想哄许辰,还是一时兴起说的胡话,总之,金灿辉是不会想要对许辰从一而终的,他想要的只不过是她的身体。

也不知许辰知不知金灿辉的意图,她只是摇着头,把手抽了回来,说道:“我不想做你的老婆,你要走就走吧。”

顿时金灿辉的面容扭曲了,在他的心里顿时就想要先把许辰强奸了再杀死她,本来是想凭着自己男性的力量把许辰带到一个地方把她关起来,玩腻了才动手,而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要是因为她被警察捉了的话就真的是太蠢了。

金灿辉打定了主意,就一把抱起了许辰,想要把她抱到手术室去。快点享受完许辰的身体,再把她杀了,但是刚走前一步,就听到后面有怪声,一回头时,只见肖医生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伸出刀子就向着自己的肚皮捅来。

金灿辉的双手抱着许辰,在这电光火石的情况下,金灿辉没有想到要把许辰抛开,去阻挡肖医生的攻击,下意识中还是把许辰抱的稳稳的,而肖医生才能顺利得手。

等到痛楚在肚皮传到脑部时,金灿辉才把许辰松开,许辰漂亮地一个双脚落地,就急忙地跑到了墙壁的一角,把接下来的事交给了肖医生。

肖医生把刀子插到了金灿辉的身上后,就用脚把他踢开,刀子留在了金灿辉的身上了。

金灿辉不支倒地,惊奇地看着肖医生,他不能相信肖医生会有这种力气,特别是刚才受了重伤,不过从肖医生自信的脸上,金灿辉好像找到了原因。

“怎么样,金灿辉,我想你也猜到了吧,没错,我一早就帮自己打了一针,不过还不到不死不灭的地步,只是对付你就足够了,你看我,刚才受的伤也只不过不到一分钟就能复元了,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很羡慕啊?不过你是没有福份的了。”

“操,老子……才不羡慕这……种不人不鬼的能力呢。”

“真是一条贱命,我就成完你啦。”

这个时候在走廊里几个模糊的黑影向肖医生他们移来,就在肖医生快要对金灿辉动手时,许辰就叫了出来:“肖医生,有人!”

咦?肖医生只觉得诧异的同时,两点闪着光的小物体在那几个黑影距离肖医生大概五米的地方射出,顿时一阵强烈麻痹感传来,肖医生浑身抽搐,脚也软了下来。

“是在美国引进的电枪啊,肖医生。”几个黑影走近,直到许辰看清了他们,刚才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体格强壮的男人。

在电枪射出的两枚电针的作用下,肖医生差点被电得失禁了,他只能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面部的肌肉也僵住了,那人说的话他虽然听见,但是他却不能马上说话。

“肖龙,我们现在要带你走了,找到这里浪费了我们不少的时间,本来是想偷偷地把你给捉走,不过我的那位老同学似乎也找到这来。他的确也是一位出色的刑侦人员。”

许辰好奇地看着那人,等他把话说完之后才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啊?”

那人没有回答,向跟在后面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人就马上走到肖医生那里,扶起肖医生,就往地下室的入口处拖,却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交谈声。

“快看,这里有一辆卡车,那里还有个地下室。”

“通知陈队长,我先进去。”

在地下室里的几个不速之客相互的看了看,那个男人就皱着眉说:“真是麻烦,早知道就来早一点。”

话音刚落,只见走廊那里就走来了两名警察,一看见有人就马上拨出枪向那几个警告说:“所有人双手放到头上趴下。”

另一个警察就向着对讲机说:“陈队长,我在南面的化工厂发现了一个地下室,那里有几名嫌疑人,请马上到来支援。”

对讲机的另一面回答:“明白,我们马上到……沈为康你干什么,快从我的车上下来,你的腿不能开车,她妈的……”

“沈为康……”那三十岁的男人沉吟着。

其他几个人见那男人没有动,也没有什么指示,所以也只是捉住肖医生一动不动,就这样和两名警察僵持着,良久,就听到地下室外传来的警笛声,不一会儿有十多名警察走进了地下室,顿时就把整个走廊塞得密不透风。

“快、快点,没我的命令不要乱开枪,小心出现跳弹情况。”

“陈队长,沈顾问在我们的后面。”

“好了,别管他……小王去通知谈判专家,他们手上好像有人质。”

一顿吵吵闹闹中,陈队长就在走廊里安排好了一切,那男人见到了陈队长,就缓缓地向他走来。

“站住,合作点,把手举起来。”陈队长向他喊话。

“你是这里的任责人吗?我现在有话要跟你讲,你过来一下。”

那人的口吻就像是陈队长的上司,陈队长有点惊愕,不过干了十几年的刑侦,见过了不少大场面,此刻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就慢慢地向那人走来,一边走一边向他警告:“你站在那里,不要乱来,趁早缚手就擒,争取从宽处理才是正路。”

“别跟我废话,走过来。”那人向着陈队长吼道。

陈队长咬咬牙,走了过去,而且还把枪插回到枪袋里去,防止那人抢枪,当走到那人的面前时就听到他说:“我现在有东西给你看,在我的口袋里,我会慢慢拿出来,你叫你的人不要乱来。”

陈队长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头向队员们看了一眼,然后再聚精会神地瞧着那人,算是默许那人的要求。

那人慢慢地从口袋里掏着东西,一会儿就掏出了一本小证件,他把小证件给陈队长看了一会儿,就小声说:“跟我来。”

陈队长这时回过头去,对队员们喊道:“你们先放下枪。”然后就和那人走到了走廊的一角,嘀咕着什么。

这时候沈为康也到了,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了一阵子就见到陈队长回来,他下令道:“把这里受伤的人带走,还有那个女的,那边的那个胖子,然后收队。”

陈队长说的要带走的人只是几个,不包括肖医生和那些来历不明的人,这样,沈为康和刑侦大队的队员们一时就糊涂了。

等到陈队长喊:“快点,还在这里愣着干嘛啊?”所有人才开始动手,把金灿辉和许辰带走。

队员们要把王德全带走时一度引起了惊慌,因为王德全现在的脑袋完全转到了背后,就和那实验体一样。

这时,那几个来历不明的人也带起肖医生向地下室的出口走去,带头的那个男人走过沈为康的身边时,沈为康十分的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是现在沈为康也来不及想了,而是走到陈队长的身边质问:“陈队长,他们是谁,为什么不把他们也捉起来。”

“他们并不是罪犯。”

“你不把他们捉起来审问怎么不知他们不是,就算不是也要把人带回去录口供了解案发经过啊,你这样……”

陈队长没有听沈为康说完就走开了,沈为康没有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人带着肖医生出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里取证,搜索了二个小时后,陈队长和沈为康等一大部分的刑侦人员已经回到了局里,陈队长回到局里后没有对其他人说出自己对这件案件的看法,也没有组织任何人去分析案情,显得漠不关心,在医院那边,传来了金灿辉和王德全已经死亡的消息,听到这一个消息陈队长没有什么反应,至于在村子里发现的实验体好像也在陈队长的同意下被某些人带走了,总之这件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

沈为康看出来,陈队长想在隐瞒什么,但是陈队长什么也不说,沈为康也无可奈何。

而许辰,陈队长把她带回局里后,问清了他现在是大学里的学生,就叫小王把许辰带回学校去,事情就这样了结了。

当许辰上到了警车,开始要回学校之时,沈为康却跑上了车子,和许辰挨着坐想要问她一些关于这案件的详情,一路上,许辰就开始把从她被肖医生带到地下室那时说起,一直到神秘人把肖医生带走。

那些神秘人是谁呢?肖医生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沈为康一路上听着许辰把事情说出来,就渐渐觉得,事情绝不简单,在背后可能正隐藏着令人难以相信的真相。

看着许辰下了车,挥手向自己告别,慢慢走回学校,沈为康只觉得这件拼凑者的案件虽然已经是告一段落,但是巨大的阴霾还没有散去……


第二辑 第六章 恶魔诗集

这是一幢不高不低的住宅楼,在最顶层的天台有一扇门正对着楼梯,这扇门平时也是开着的,今晚也不例外。

在通往楼顶天台的最后一级梯阶上,有一颗小孩子玩的那种小弹珠,表面十分的光滑,只有一颗葡萄一样的大小。

起风了,在半夜四点的时候,不知是从那一个方向吹来的寒风“呜~~~呜”响,吹动着某些东西发出很多奇怪的声音,这是正常的,我们也会常听到,比方那些小纸片会“叭~~~唧~~~~唧”地响,若是木门就会“依~~~~呀~~~呀”地响,谁都知道,这只是自然现象引起的平常事件,而在大楼里的人现在也都在安心地睡觉,有谁会半夜三更地走上天台那里去看一看呢?

到了四点半的时候,风吹得更大了些,那颗小弹珠被吹动了一下,就这样,吹一下,动一下,那天台的木门也在半开半合中叫起来。

“依~~~~~呀~~~~~~~~~~~依……”

过了一会儿,风又稍稍大些,但不是吹得很急,还有点柔和,好像在轻抚着木门,或是轻轻碰触那颗弹珠,接着又过一阵子,那颗珠就被风吹得向前滚几圈,到了梯阶的边缘,一下子就滚了下去。

“得……得……得……得……”

那弹珠一跳一跳地跳下了楼,在转角处碰到墙壁,就反弹着又下了一层,就这样一直向着楼下弹去,整个大楼响彻着这种单调而没有节奏地声响,当然,现在也是没有人会起来察看,不是吗,这也是很平常,在夜里常会听到,总不能就因此而认为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所以,弹珠孤独地一直弹到了楼下去,大楼楼梯的出口正对着大楼的大门,楼下的大门是不会像天台的大门那样开着的。

那是一扇铁门,机缘巧合下,那弹珠竟然就在铁门缝那里弹出去,一直弹到了街道对面,因为那里的枯叶,弹珠跳过马路,落到枯叶当中后,就终于停了下来,

大楼里又静了……

早上的时候,天气已经转冷,散布着冬天要来的气息,沈为康忍着脚痛驾车回到局里,心里希望能在陈队长回来之前到达刑侦室。因为这几天沈为康不断地去问关于在那个地下室出现神秘人的事,还有那个在村子里发现的实验体又是什么人带走的,陈队长对此守口如瓶,而且昨天沈为康回到公安局,队里的人都说他出去了,分明就是要避开他,所以今天他特意早点回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陈队长,他打算只要一见到他,就死磨硬泡,一定要他说出真相为止。

当他怀着希望回到刑侦室,却见到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平时总会有一两个值班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很反常。

在走廊上走过了一名缉毒大队的人,沈为康马上跑出去,抓着他问:“刑侦队的呢,平时也会有人在值班啊,怎么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啊?”

“在刚才有人报案,说有一个老人死在路边,所以队里的人就出动了。”

又有案子,沈为康天生的侦探本能一下子被激发了,他马上用局里的电话打电话到报案中心查询,知道了案发地点,就风风火火地开车向那里而去。

案发的地点是在市里比较僻静的地方,如果没有警车的警笛,那里会是一个让人静气宁神的好去处。

沈为康到了案发地点后,下了车、封锁现场的警卫都知道沈为康的身份,就把他放进去。

沈为康进去后第一眼见到了小王,就径直向他走过去,一拍他的肩。

“沈顾问?”小王十分的惊奇,再瞄了一眼远处的陈队长,只见他一个劲地对着凌帼说着什么,可能还不知道沈为康来了。

沈为康对着小王问道:“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局里出发的时候,陈队长警告所有人,今后所有的行动,都不可以告知沈为康,如果谁不听话,他就要把那人枪毙。

或许这几天沈为康不断地去烦他,此刻他已经对沈为康恨之入骨了吧,不管怎么样,夹在中间的那帮队员们是最辛苦的,所以小王这时也不知说不说好。

这时候陈队长向他们二人走了过来,看来他已经知道沈为康出现了,无可奈何之下过来应付,不过他心里也打算把这件案件告诉沈为康,好让他没有心思再去追问关于那个拼凑者的案件。

“陈队长。”沈为康大方地举了举手向他打一声招呼。

陈队长微微地点点头,就说道:“沈顾问,这件案件比较怪,但可能也只是一场意外,我想你是会有兴趣的。”

“无论什么案件我也有兴趣并且有责任查明真相。”显现沈为康的这句话一语双关,表明拼凑者的案件他没有忘记,他现在没有明说,只是暗喻。

陈队长不知说什么,落下一句话:“小王会告诉你这件案件的事情,你问他吧。”说完就走远了。

小王得到陈队长的同意,开始对沈为康说起案情来:“沈顾问,是这样的,在早上六点四十分的时候,报案中心接到一名环卫工人的电话,说这里发现一个老人家的尸体,所以我们就出发了,其他的队员和陈队长也直接在家里赶来。”

小王说到这,带着沈为康走到一根混凝土电线杆旁边,只见那里有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趴在地上,头对着电线杆,上面满是血迹,在电线杆上也粘有一些血迹,在一旁的小王就对沈为康说道:“我看来是这位老人撞到了电线杆才死的,沈顾问,你说这是不是自杀啊?”

沈为康没有说出自已的意见,只是看着小王说道:“小王,这里还发现了什么吗?”

“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我们也只不过来了一个小时不到。”小王说着就挪挪脚,脚底下的枯叶发出“喳……唧”的声音,这引起了沈为康的注意,当他下意识地低下头时,却见到死者的脚旁,有一个东西在闪着光亮。

沈为康马上蹲下来细看,只见那东西是一颗小弹珠。

接着,沈为康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影像:死者在早上跑步的时候走到这时,一脚踩在这弹珠上,一滑,整个人向前一冲,然后就撞死在电线杆上。

不过这一个想法连沈为康也想笑,这太滑稽了,太巧合了,就算真是这样,那么死者也不可能会看不见这闪着光亮的弹珠吧。

“可能当时这东西藏在枯叶当中,又或是老人家的眼睛不太好,看不见。”

沈为康在心里自问自答起来,眼睛四处地察看,然后他见到了马路对面的那幢住宅楼,那楼房只有七层多高,半旧半新的,沈为康指着那楼对小王说道:“那里的住客可能会看到案发时的情形,你们派人去问一问。”

“队长已经派人去问了。”

沈为康点点头,然后用目光在现场搜捕着陈队长的踪影,却没有发现他,一问之下才知道,在几分钟之前,他就走了,沈为康长叹一口气,抬头望天,只见天上的乌云密集,好像快要下雨了,本来进入冬季后的温度十分寒冷,而现在阳光又被乌云遮盖,沈为康不禁拉了拉衣襟。

“真冷啊……”

“冷死啦——”这时候在学校的大门边,许辰呐喊了一声,回头向着学园的小道里看去,并没有看到她要等的人。

在这样的天气里,许辰穿着一件厚厚地太空衣,颈上围了二、三圈的颈巾,然后又把自己的半长不短的头发扎起来,显得特别可爱。

她在大门站了一段时间后,才见到谷行向她走来,只见他穿着一件棉质的高领套衫,脚下一条牛仔裤,急急忙忙地向这边赶。

“你迟到——啦。”许辰皱着眉头,向谷行迎了上去,伸手就在谷行的头上轻轻地打几下。

“对不起,天气冷,我睡过头了。”谷行傻傻地对许辰笑。

许辰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一手握着谷行的手说:“好了,我现在要先去柏德广场去,我肚子饿。”

谷行点着头,用手把许辰拉近自己的身边,然后两人就慢慢地在学园外面的林道上向市中心走去。

许辰回来已经三天了,而且不是什么“分裂体”而是实实在在的许辰,谷行见到许辰的刹那,内心却很平静,杨勉和李虚他们都很想知道许辰的秘密,所以在她回来之后,就吵着谷行要他去搞清楚许辰是怎么死而复生的,这几天到了哪里,那些所谓的“分裂体”又是什么东西,然而谷行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平常那样去找许辰,把她约出来逛街,这可能是他们经历了太多的事,谷行麻木了吧,不过无论如何,谷行也会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可能在哪个时候,许辰又会无端的消失,或是发生不可思议的事,但最重要的是现在,谷行一路走着,一直看着身边的许辰,心里想:只是现在,只要现在……不管明天

“在想什么呢?”许辰这时嘟着嘴直盯着谷行。

“没有想什么,是在想着你。”

“我不是在你面前了吗?我看你是想着其他的女孩子吧。”许辰的眼神中没有责怪,她现在只是在撒娇。

“就这样看着你不够,在心里也要想着你。”

许辰双手抱着自己的上身猛搓:“肉麻死了……”

谷行笑笑,又把她拉近自己然后抱着她。

在对面就是柏德广场,此时红灯,谷行和许辰站在了斑马线的一边,等着转绿灯,等待的时间总让人觉得漫长,这是一般人的心理,但是就算那人多没有耐性,也不会现在冲出去,这太危险了。不过这时却有一个人站出来,而且看样子他好像要马上穿过马路。

谷行留意到了,看了看他,只见他大概三十多岁,目光呆滞,口里念念有词,可能神经不正常,这种人在马路上实在太危险。谷行下意识的向他伸出手去,想要提醒他一下,现在是红灯,这样站出去会有危险。

就在谷行的手快要碰到他时,突然他一个箭步向前冲,这举动让谷行不自觉地“啊”的叫了一声,在这一边和对面等待转绿灯的人们也看到了,只见那个人一股脑地走出到斑马线中间,一辆中型货车刚好就在这时开过来,结实地把他撞飞到另一边的马路上,碰巧此刻迎面也开来了一辆小轿车,司机反应不过来,直接把那人卷进了车底,四个轮子完全把他辗过后,才见到他从车尾滚出,一直到他滚到离开谷行几十米远的路中心,现场的人们才“哗”的一声惊叫出来。

接着,有许许多多的人向着那人围了过去,一下子马路上的交通就瘫痪,在路边也有几个人帮忙打电话。谷行是第一个发现那人冲出马路的,这时也是第一个走到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旁边,看见那个人的四肢奇怪地扭在了一块,头发全是湿的,在脸上也全是血迹,在额头那里突了一大块东西出来,令到整个脸形都变了,而眼睛却是张开的,一开始谷行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是他却眨一眨眼,嘴微微地动了动。

他想说什么呢?谷行好奇地伏下身子。

“……恶魔诗集……赎罪……脱离枯燥的……生活……”

谷行听不明白,脑子里这时才想起救人要紧,就对着周围喊:“有人叫了救护车没有?”

“叫了、叫了……五分钟到。”围观的人群中,那名轿车司机和那台中型货车的司机都齐声回答他。

就在这时,谷行的手一下子被人握住,他马上感到浑身转来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回头一看,见那个伤者半眯着双眼,阴沉地笑着说:“你……你走,许辰在等着你呢……嘻……咯。”

谷行听了吃惊不少:他怎么会知道许辰呢?难道他和许辰相识?本来谷行想要再问下去,搞清楚事情,但是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让他没有办法再待在那里。

他猛然站起身子,走出了人群,脑子里一片空白,视线没有目的的到处扫射,最后,他的目光停住了,只见许辰在马路的另一面等着他。

谷行马上就跑了过去,身后才传来了一阵的吵闹声。

“死啦……翻白眼了……救护车还没有到吗?”

谷行听了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向后面的人群看去,这时许辰走过来挽起谷行的一只手说:“好了,我们走吧,不要再呆在这里啦。”

“许辰,刚才那人好像认识你啊。”

“不可能,你别乱说。”许辰笑着回答,把刚才谷行的话当成玩笑,谷行还要再说什么,就被许辰拖着离开了那个地方。

接下来他们到了柏德商业中心,谷行此时也是心不在焉,脑子里总是想到刚才的那一幕。

“谷行,我要吃雪糕。”许辰看到了一家卖雪糕的店子,就指着那里摇摆着谷行的手臂。

“哦。好的”谷行只是应付式地回答,而没有搞清楚许辰说的是什么,等到许辰带着他进了那家店,叫了东西坐下后,才知道许辰要吃雪糕。

“现在天气冷,快要冬天了,还吃雪糕?”谷行说着看了看店里的客人,看到他们也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你的脑子真是老古董,喜欢吃就吃,你管现在的天气干嘛。”许辰回答说。反正谷行也不打算要扫许辰的兴,所以连自己也叫了一份,这时候许辰却向着谷行的右手上一指,说:“谷行,你手上好像有血迹。”

谷行把手拿到自己的面前,的确是这样,右手的手背上真的有几个手指的血印,是刚才那个人握他的手时弄上去的,现在天气冷,那些血已经凝固了,不过谷行还是无意义地拿来一张纸巾不断地拭擦着。

两份雪糕来了,谷行也停下了手,心里只觉得自己太神经质了,可能是没有见过这样惨的车祸,心里害怕吧,但是那个人说出了许辰的名字又怎么解释呢?

“你……你走,许辰在等着你呢。”这句话是刚才那人对谷行说的,谷行在心里分析起来:会不会是我听错了,他可能是在说:“你走吧,我不行……(死神)在等着我呢。”但是这种解释有点牵强。

谷行瞄了一眼许辰,只见她把汤匙里的雪糕放到唇边,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就苦着脸叫:“好冷啊。”

“我说嘛,现在什么天气,还吃雪糕。”谷行忍不住说了一句,但是想到了自己也叫了一份,就没有再说下去。

许辰嘟着嘴把自己的那份往谷行这边推过来:“我不要了,给你吃了吧。”

“你真是的……”谷行无奈地笑着,语气中很温柔。

许辰十指交叉撑着下巴,一直看着谷行吃东西,说:“谷行,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秘密?”

谷行没有停下而是低着头吃得更急促,一边回答:“你想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我不想问,我只珍惜现在,我怕你又一下子消失了,我们的时间好像永远都不够。”

许辰笑了笑,说:“谷行,你试想一下:在一间密封,完全没有一点光线的房间里,你站在房间的中央,手上拿着手电筒,你把它打开,照在一面墙上,上面是人性的美好一面:友情爱情亲情同情心责任心爱心;但是当你把电筒移到另一面的墙上去时,上面照到的却是人性的丑恶:虚荣自私残虐贪婪自负,所以你永远都只能看到在房间里一个直径半米范围的圆圈,而看不到在你周围和你近在咫尺的东西。”

谷行奇怪地听完许辰的话,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就低下头接着把东西吃完,许辰笑了笑,把头扭到一边,眼睛看着玻璃窗外的人行道上,一个穿着十分令人作呕的流氓蹲在路边獐头鼠目地看着过往的行人,在人行道的另一边又有两个人好像因某些鸡毛蒜皮的事而争吵得面红耳赤。

“好讨厌……”许辰一直看得入神,嘴里喃道。

“你所想像的决不是现实,我看见了生活中的丑态,我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因为我不想和那些人一样,太可怕了,筒直和禽兽没有什么分别,在这里我结束了生命,但是我在另一个地方得到了重生,再见了各位————张小玲”

楼顶的风吹起一个十七岁女孩子的长发,等她读完自己的遗书,风就停了,在她的后面站着一个二十多岁左右的男人,穿着皮夹克,皮裤子,全身是黑色的,显得非常神秘。

“跳吧”那男人向张小玲说:“你已经看透了这一切,不是吗?”

很明显,虽然张小玲郑重其事地念完了遗书,但是还没有下定决心,仍然犹豫不决地在楼顶边沿徘徊。

“怎么,你现在不想死了吗?”面对着一个生命将要结束,那男人显得特别冷酷:“你要知道你在这个世界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人性在不断变质。”

张小玲慢慢地转过身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不敢跳。”

那男人顿时笑得很灿烂,但是没有笑出声来,说道:“是的,每一个人都会这样,不过你会跳下去的。”

“你会帮我吗?”一个女孩在死亡面前软弱了下来,看来是没有人能帮助她了,她的话也完全没有意义。

那男人转过身去,说:“我没有能力帮你,我也只是传道者,真正有力量的东西不在我这,现在你可以下去了,只是过了几天后,你就会毫不犹豫地再回到这里来,然后勇敢地跳下去。”

说着,男人走到了楼梯处,一边下着楼,一边继续说:“恶魔诗集会告诉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是真理,那是你跳下去的勇气……”

张小玲听着男人的声音远去,双脚一软,跪了下来,哭了。

她楼顶待了半个小时,情绪渐渐平伏,对于刚才那个男人也只是有一点点的印象,甚至连刚刚他说的东西也忘记了,只是忘记得四个字:恶魔诗集。

“恶魔诗集……”张小玲好像游魂一样木讷地下了楼,嘴里呢喃着这四个字来到一间咖啡室里。

“小姐,请问你要什么?”一个服务员走过来招呼她。

张小玲呆呆地看了看服务员,费劲地想了一阵子,才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我要一杯冻咖啡。”

“好的,你等一下。”服务员挤着半点的微笑,心里或许已经觉得眼前的这个顾客有点不正常。

在这个咖啡店里有不少的情侣一起在喝着东西,张小玲就把注意力集中在角落的一桌情侣身上,只见男的大概有十八、九岁,戴着一副眼镜,很斯文,而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也是差不多的年龄,脸上涂脂抹粉,身上的打扮也很时髦,两人走在一起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一个是书呆子,一个是俗气的女人。

那男的叫郭恒,张小玲以前也跟郭恒一起来过这间咖啡店,而且他们认识已经有一年多了,每当张小玲在功课上遇到了难题问他的时候,他总会轻轻的敲了敲张小玲的脑袋,说她是:小笨猪

当快要高中毕业的时候,两人曾经梦想着要考同一间大学,大学毕业后就可以一起出来找工作,然后结婚。

一切都被他们策划得很美好,只是这一个梦想又被郭恒亲手毁灭掉,全因为他认识了那个女的,只要郭恒能够和她结婚,他可以少奋斗十年。

那女的父亲是某集团的董事长,就算郭恒不去考什么鬼大学也随时能够在她父亲的公司里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所以,张小玲被他抛弃了,他十分的实在告诉张小玲,他这样做全是因为钱,而更令张小玲想像不到的是,那女的居然也知道郭恒的企图,但是她和她爸爸竟然一点也不介意。

“这个世界就这样,谁有钱就行了,我们大学毕业后出去费劲的找工作不也是为了追求这些东西吗。”郭恒对张小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甚至没有一点的表情,就好像他在对张小玲说着一些永恒不变的自然定律一样。

那时候张小玲的心彻底的死了,一个高三的女孩本来可以承受这种早恋的痛苦,但是,她却遇上了他——那个穿黑夹克的男人。

那男人对张小玲说:“你不能接受他的变心吗?你觉得他是错的吗?那么我告诉你,整个世界只会同意他的看法,只是有一些人虚假地认为,什么爱情是最伟大的,什么金钱卖不到它,其实他们在自己骗自己而已,所以你必须接受,要是你接受不来,那么何必这么痛苦呢?死了吧,这是最好的解脱,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你所想像的,那不是现实……这个给你,把它拿着……”

此时张小玲在口袋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小本子,在封面上的是一个人的后脑勺,上面还有字,写着:恶魔诗集。

“哈……哈……嘻……咯,你看她,竟然找到这里来了,真是痴情啊。”这时候郭恒和那女的交谈声竟然把周围所有声音都掩盖了,好像雷鸣般声声入耳。

张小玲太自卑了,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他们,除了气愤外还带着羞愧,忍受着他们的嘲笑。

“你看她的那副穷酸样,配得起你吗,简直是妄想,你看、你看,她的头发,还发黄了,我敢打赌她绝对不是染的,而是营养不良。”

张小玲的头俯得更低了,嘴里沉吟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小姐,你的咖啡。”服务员这个时候把东西端到了张小玲的桌子上,张小玲下意识的抬头看她,只见那服务员扯着半边嘴在狞笑着,对她说:“你死了算了,你这种人不死也没有用,你还会认为“什么爱情的忠贞”这种东西吗?在金钱的作用下,一切都会变得脆弱。”

“哈……嘻……咯……”顿时整个咖啡室里的所有人都对她怪笑,他们好像看到了三头六臂的小丑,把张小玲当成取乐的对象。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张小玲脊椎蔓延开来,那是令人可怕的冷漠。

张小玲匆匆付了钱,离开了咖啡室,后面的笑声仍不绝于耳:“哈……哈,她走了……”“哈……咯……我告诉你,你看清楚点,她还有一点O型腿,而且我和她接吻的时候会闻到她的口臭,哈……”

“不——要——再——说——啦。”张小玲捂住了自己的双耳,拨腿就向着自已的家里狂奔。

两天后的中午时分,郭恒梳理了一下头发,就匆匆出门了,他要去应付那个千金小姐,虽然她是那么的讨厌,但是她可以帮助郭恒摆脱困境。

在郭恒的亲戚中,不乏那些高材生,大学生,只是当他们毕业出来,连个屁也不如,有的一样是找不到工作,读那么多书又有何用呢?郭恒已经把可以信赖的知识抛弃了,就像他抛弃了张小玲一样。

不过那个千金小姐也是十分的难待候,动不动就拿他发脾气,有几次郭恒想要发火,给他一巴掌,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时间久了,郭恒已经完全没有一点的火气,他只是知道,从今以后他就是那个千金小姐——娜娜的宠物。

今天郭恒和娜娜约了在全市最高的一间商业大厦前见面,郭恒知道,他迟到了,这是不可饶恕的,郭恒现在要做的是马上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当他走到了那间大厦时,就见到娜娜站在那里,脸对着一个方向,完全一动不动的,而在她的内心一定是在生着气。

郭恒不敢迟疑,快步走过去,道歉说:“对不起!娜娜,我迟到了。”

“你还好意思说!”娜娜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狠狠地盯着他,而且还把手交叉胸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郭恒摸着自己的头尴尬地笑着,不过内心却很不好受。

这时候娜娜还是不依不饶的,嘴里连珠炮发似的对郭恒数落,郭恒在一边只是低着头唯唯喏喏。

说着说着,娜娜咽了一口口水,说话声也停了下来,当娜娜回过气还想再骂时,脑子却在这时一遍空白,好像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就这样沉默了几秒钟。郭恒缓缓地抬头看了一眼那千金大小姐,只发现她一脸的茫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可能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周围一种诡异的气氛在弥漫着。

当两人的目光交接,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在他们之间出现,这是他们第一次心灵相通,各自的心里同时都感觉到了周围的异常。

是什么呢?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呢?郭恒凝住了表情,四处张望,发现就连周围的行人也有很奇怪的举动,只见他们都向这边看来,脸上尽是惶恐的神色。

他们把目光集中在郭恒后面的大厦上面,接着向下移动,最后再把目光放在了郭恒的后面。

郭恒一个激灵,猛然回头向娜娜看去,就在这瞬间,他所看到的一切在他的眼里好像完全定了格。

就像一幅照片,只见一个女人横着身子出现在娜娜的头上,直把娜娜的脖子压着歪向了另一边,而娜娜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仍然是茫然地睁大了眼睛,好像在问着所有人:哎?发生了什么事。

郭恒看到的只是百分之一秒的事情,同时也听到“咔嚓”一声骨头地断裂声,就这样,娜娜直着身子倒下了,那女人也摔在了地上,两个人的身体连在一起好像一个“丁”字。

郭恒看着这一切,已经不懂思考了,因为在他眼前看到的两个女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娜娜,一个是张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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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频频的自杀案件让刑侦大队喘不过气来,所以沈为康也被陈队长暂时当成了队员,近来一有事情发生就通知沈为康,不过就这几天的案发量来说,可能要到缉毒大队去借人手才行了。

今天又有一件自杀案,死者还是两个人,案发现场在全市最高的商业大厦,沈为康到了现场后,又是小王跟他介绍情况:“案发在今天的中午,有一男一女在这里约会,但是却碰巧有一个女人跳楼,砸中了楼下那个女的头上,就这样,两名死者是当场死亡,至于那一个男青年,按他初步交待,他和两名死者有不寻常的关系。”

“人在哪里。”沈为康一边问,双眼就在现场来回地瞄,只见那里有白布盖着两具尸体,周围也很干净,没有骇人的血迹。

“老沈……”一个人出现在沈为康的背后,咬着半支烟,头发乱七八糟地好像草堆,沈为康应声回头的时候和那人一个照面,就闻到从那个人的口中散发出来,杂带着烟味的口臭。

““吕不韦”,你是“吕不韦”吗?”突遇故人,沈为康有点喜出望外。

“我叫吕华,不要一见面就叫我的别名。”吕华用手拨了拨蓬乱的头发,说:“那个时候听说你出国去深造了,怎么又回来了。”

“到那都一样,每个国家都会有犯罪。”沈为康说着拍了拍吕华的肚皮“发福了。”

“发什么福,都是脂肪,做我们这一行,食无定时,生理时钟都被搞乱。”

沈为康笑了笑,才开始仔细地打量他,只见他外面穿着一件白大袍,里面是普通的白衬衫,但是里外的两件衣服现在都脏得快要变成灰色了,沈为康不禁问他:“你现在是法医吗?”

“是的,我毕业时的法医知识比较好,所以我又留在那里专攻法医大概一年多的时间,就分到这里来做法医工作。”

沈为康点点头,然后又问他:“怎么在前些日子的命案里没有见过你啊?”

“我前几个月开始放大假,上个星期才回来上班”

这时,沈为康才记起刚才小王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转过脸去问小王:“对了,那个当事人呢?就是刚才你说的那个男青年。”

小王刚才本来要告诉沈为康,不过见到他碰见了老同学,所以不便在一旁打扰,现在见他主动问了,才回答说:“陈队长把他先接回局里了,要不然的话,两名死者的父亲会把他撕成碎片”

一说起案情,沈为康就聚精会神起来,却忘记了老同学是法医,而是向小王发问:“死者是当场死亡吗?”

“是的”吕华站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说:“的确是当场死亡,下面的那一个承受不了从三十五楼上面掉下来,四十多公斤的自由落体,一下子颈骨就断了。”

沈为康听着吕华的话,走到尸体的旁边,拿开了白布,只见一名女死者惊恐地睁着大眼睛,头无力地侧到一边去,看来还来不及搞清发生了什么事,她就死了。

“怎么样,很奇怪吧。”吕华也走了过来,对他说:“就算是颈骨马上断掉,按理也可以撑半分钟左右啊,但是看死者的表情,感觉好像是……”

“好像是在一砸中死者的一瞬间,她的生命就被夺去了。”沈为康接过吕华的话头。

“呵……呵。对,你说得对,不过我想你看了另一具尸体的时候,可能更让你觉得奇怪。”

吕华的话真是让人难以想像,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奇怪的吗?沈为康好奇、不安,但多少也有一点兴奋,慢慢地向另一具尸体那里走去。

吕华带着沈为康走到另一具尸体那里,吕华把尸体上的白布一揭开,然后指着尸体对沈为康说:“你看她的嘴那里。”

沈为康向那具女尸的嘴看去,就见那里正流出了白色的泡沫。

“那是什么?”沈为康也联想不到什么线索,就向吕华发问。

“按我的估计,那是她在死之前吃了一些药物,可能是安眠药。”

“安眠药?”沈为康很诧异地看着吕华。

吕华颇有意味地点着头“是的,你再看一看她的身体,你能看出有什么不对劲吗?”

沈为康仔细地看了看那具女尸,凭着超人的观察力发现那具尸体的背椎有不正常的弯曲,可能是砸在另一个死者头上时弄断的。

“她的脊骨断了,是吗,你是叫我看这个吧。”沈为康希望自己说到点子上。

吕华看了看他,不说话,用手把尸体背部的衣服拉高,只见她的背部突出了好几块,显然沈为康是对的,但是这时候沈为康却惊奇地“啊”了一声,指着那里情不自禁地说道:“真是很奇特啊。”

只见在那具尸体的背部皮肤很光滑,除了有几处因为骨折而出现不同程度的突出外,那里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沈为康惊奇的就是这个原因。

首先,人在这样高的地方摔到地面,就算是当场死亡,身体的细胞也不会这么快就完全坏死,而身上的骨折,即时就会引起生理反应,比方皮层积血或是瞬间的红肿,但是这个时候的女死者在骨折处并没有任何的生理反应,这样就说明了,死者在从楼上掉下来之前,就已经死了一段时期。

“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吕华看着沈为康问道。

“这样看来可能是谋杀,有人把死者杀死后,就从楼顶上把死者扔下来。”

吕华听完沈为康的见解,多少也有点认同,不过他只是法医,关于破案这方面的事还是要靠刑侦队的人,只是他见到了以前的同学,就找了这个话题来聊一聊而已,现在,吕华所知道的也都让沈为康知道了,接下来吕华有自己的工作,就对沈为康说:“好了,我现在要把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的鉴定,你要找我的话,就到鉴定二科,我常呆在那里。”

沈为康只顾着思考案情,听到了吕华的话也只是轻点着头,目光就往大楼的高处看去,等到尸体都被运走了,沈为康就走进大厦,上到楼顶。

在那里也有四、五个刑侦队的人在收集线索,沈为康缓缓地向一个队员走去,那队员认得他,向他说道:“沈顾问,你来了。”

沈为康只是笑笑,就问他上来后有什么发现。

那名队员手上拿起一个小胶袋子给沈为康看,只见里面的是一个小药瓶,是空的,

沈为康拿过,隔着一层胶费劲地看了看上面的标签,留意到三个字:安眠药。

他深呼吸了一下,又问道:“还有什么发现吗?”

“有”那队员说着,又从另一名队员那里拿出了一本也是用胶袋装起来的小册子,只见封面上是一个人的后脑勺,上面的字写着:恶魔诗集。

“恶魔诗集……”沈为康看着上面的字,低声沉吟着,两眼飘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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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虚这时手上把玩着一本小册子,穿过了走往食堂的人群,回到寝室,在寝室里,就只有谷行在床上看书,大开和张达已经到食堂吃饭去了。

李虚回到寝室把那本小册子往桌子上随便一放,就进了洗澡间,准备快点洗完澡,上床睡觉。这时谷行留意到了刚才他带回来的东西,从床上下来,拿起小本子看了看,高声地问澡间里的李虚:“喂,李虚,这是什么玩意?”

“你说那本诗集啊?是诗社的人给我的。”李虚已经把上身的衣服脱光,在澡间的门边闪出半个身子对谷行说道:“叫什么“恶魔诗集”,名字挺特别的,他知道我会作诗,就送我一本。”

谷行笑了笑,好奇心之下翻开那本诗集,随便看了几眼。

“真不愧是诗集啊,完全不懂它上面写什么。”谷行一边看,一边就笑,心里实在想不出来那个写这些诗集的人到底有多无聊。

“上面写什么?”李虚已经把所有衣服都脱了,在澡间里面大声地问谷行。

“嗯……我看看……走过的人一个接一个;梦中我不知他们是男是女;无声无息地我察觉不到;背后已有一个迷,,,,,,啧,什么乱七八糟的。”谷行说着,把诗集一扔就扔到了李虚的床上。

等李虚洗完澡,回到床上,见到诗集被谷行扔到那里,就随手拿起来看,刚开始他是低声的喃着,喃了几分钟,他就开始高声地读出来:“……背后的阴影总是跟着我;没有什么气息;在黑暗的尽头;我到达了;不觉一点的害怕;回头就和他相遇了,我知道他是我,我是他;他告诉我;有人偷盗;有人抢钱;有人杀人;那些东西在我周围发生。为什么还要去与他们相处;尽快解脱吧,我的兄弟……”

谷行听着有点受不了了,他手上的书因为李虚的打扰而没办法再看下去,所以他就斜眼看着李虚说道:“好了,你别读了行不行啊,吵死啦。”

李虚马上就把诗集合上,又扔到了桌面,说:“没有一点意思,还是不看了,睡觉。”一躺到床上时他却一时记起,在207室的陈斌在前天把他的MP3给借走了,就又翻身起床,走出了寝室,一直来到207室,见门是关的,窗子也是关得紧紧的,而且没有一点的灯光。

“陈斌”李虚敲敲门,里面没有人回答。

李虚提高声量,敲门的手也加重了力度,门这时却被他敲开了一小扇,反正已经是开的,李虚就索性用手一推,顿时一幅恐怖的景像惊现他的眼前,那是一个人的双脚,吊在了半空,上身隐没在黑暗里,看不到这双脚是属于谁的,走廊外面的灯光照进来,铺在了寝室的中间,就像舞台的中心,那个可怜的主角却是被吊着的。

李虚一呆,连话也说不出来,脑子里不懂思考,等到他反应过来,才慌忙地把灯开了。

灯一开,只见陈斌闭着眼睛,面色发紫,身体悠悠晃晃地吊在半空,李虚第一个反应就是冲过去,抱起他的一双脚,却在同时,见到了旁边的床铺上,直直地躺着一个人,眼睁是闭上的,陈斌现在这种情况下,李虚一联想就知道这一个人可能也出事了。

手忙脚乱中,李虚只好大声地喊人。

因为现在这个时候男生宿舍里的人差不多都出去吃饭了,李虚的喊声只引来了包括谷行在内的七、八个人,也正因为男生们大部分都出去了,要不然,以平常吵吵闹闹的宿舍,李虚的喊声是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的。

众人帮忙把陈斌放下,然后分成两帮人察看,躺在床上的那个,有人摸了摸他的体温,然后说:“不行了,身体都冰了。”

李虚也学着样子摸了摸陈斌的胸口,却能微微感到一点体温,李虚马上叫了起来:“他还有一点体温,可能还能救回来。”

听李虚一说,众人才记起要现场抢救,还有就是要报警,室里一阵的嚣叫,众人就忙开了,一些人帮陈斌做人工呼吸,一些人跑去了校医室,一些人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空出了李虚一人不知怎么办,他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抢救陈斌,心里不禁担心陈斌要是死了,自己的MP3能不能拿回来,不过李虚马上又责怪自己:都出人命了,还掂记着这种东西。

李虚一边想,就看了看寝室的周围,这时他发现在澡间门的地上,有一点点东西在流着出来,是红色的,可能是血!

李虚不安地慢慢走到澡间的门边,突出半个头往里面一看,马上汗毛倒竖,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又是一具死尸。

只见在澡间的一边墙壁上,一个人半坐在地,靠着墙,头侧在一边,眼睛也是闭上的,嘴唇全白了,而双手垂在旁边,血液从手腕处流出,浸满整个澡间,现在正一点点地渗到外面。

比起外面的两个人,现在李虚所见到的境像更为让人惊悚、震憾,李虚马上就被吓得惊叫起来。

“怎么啦……”谷行和几个人也跑了过来,当见到了澡间里的人时,立刻就有一个人昏倒了。

这时候李虚也软了下来,靠着门边把头拧了过去,慢慢地坐到澡间门旁的地上。

******

十分钟后,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迅速把男生宿舍封锁了起来,在宿舍围观的不止是男学生的还有女学生,比较迟一点才到的沈为康拨开人群,刚想要走进男生宿舍,就听到有女孩子叫他。

“沈警官……”

沈为康回头看了看,在人群中看见了许辰在向着他招手,沈为康只好走过去。

“我不是警官,我只是顾问。”沈为康笑着更正她刚才的话,心里对许辰非常感兴趣,尤其是现在这件自杀案又是发生在这间学校,这更增加了许辰的神秘感——她好像和某些奇怪的东西有着某种联系,就像在拼溱者的案子里那样。

她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沈顾问……”许辰看见了沈为康好像魂游太虚一样,就叫了几声。

“啊!什么事。”沈为康被许辰打断了思绪,反应过来说道。

许辰笑着拉了拉他的衣服说:“他们不让我进去,不如你带我进去看一看吧。”

“里面没有什么好看的。”沈为康把许辰的手拉开,缓缓地说道:“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想要去看这种东西呢?”

“你管我……”许辰不开心地把脸摆到一面去。

沈为康见了也只是抱歉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就进了现场。

他进去宿舍后第一个见到的又是小王,已经两天一夜都没有睡的他,两眼此时又红又肿,一见到沈为康还没有说案情就先抱怨:“这已经是第三宗自杀案了,妈的。”

对此,沈为康没有什么感触,仍然是机械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小王深呼吸一下,揉揉眼睛说:“这里的207室,一共有三人自杀,一个服食安眠药,一个上吊,一个割脉,真是的,就好像自杀的花式表演,不过幸运的是,上吊的那个还没有死,现在正送医院抢救。”

“是谁发现的。”沈为康一边问着,一边就上了楼。

小王跟在他的后面,一路回答说:“是一个叫李虚的人,他认识当事人,也就是上吊的那一个。”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现场,那时的谷行和李虚也和两名警察录口供,沈为康走到李虚的身边就问:“你是李虚吗?”

李虚此刻的心情平伏不下来,颤抖着回答:“是的~~~~我是李虚。”

“说说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沈为康的问题,李虚已经对其他的警察回答过了,现在他只是又背一遍台词而已:“陈斌借了我的东西,刚才我想要找他要回来,但是一开门就见到他吊在那里了。”

“那么……”沈为康正要再问一些细节时,却见到了李虚后面的一个警察拿着一件证物走过,他眼睛一亮,说到一半的话也停了,走到那名警察那里把证物拿在手上,对那名警察说:“这是怎么发现的。”

那是一本小册子,同样是一本叫恶魔诗集的书,虽然是薄薄的十来页,但是却跟近来的自杀案有莫大的关连,所以沈为康才那么的紧张。

那名警察听到沈为康的问题后,就回答说:“是在一名死者的床上发现的。”

李虚也见到了那东西,就不由得念了一句:“咦?怎么他也有这个东西啊?”

“什么意思?”沈为康听到李虚的话后,就向李虚发问。

“那东西我也有啊,是诗社的人送给我的,就在我的寝室里。”

“诗社?”

“是的,听说以前兴旺的时候,社员有二、三十人,而现在就只剩下五个人了。”李虚说完,见到谷行向他走来,猜测他现在可能已经录完了口供。

沈为康也不迟疑,等李虚说完就对李虚命令:“快,带我去诗社。”

李虚一见沈为康的表情就意识到了这本诗集的重要性,所以马上带着沈为康向诗社走去,谷行刚才听见他们聊什么诗社,好奇心之下也跟上了他们,而小王因为现在要做取证工作,所以他没有跟去,仍留在现场。

当三人走出宿舍,就见到许辰在人群中向他们走来,沈为康也没有多少心思理会他,只是一个劲地催李虚快点带路。

四人快要到诗社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女人站在诗社的门口大力的拍着那里的大门,还听到她喊:“喂,里面有人吗?那本诗集是你们印刷出来的吗?”

那女人和沈为康四人越来越近,谷行几个就认出了她来,她是紫宛。

“咦?紫宛姐,你怎么会在这儿?”许辰主动地走过去,一手就挽住了紫宛的手臂。

“哦,许辰,还有谷行呢。”紫宛应付式地和谷行几个打了招呼,然后就晃了晃手上的一小本东西,问道:“我今天看见有几个学生拿到了这种东西,你们有没有看过啊?”

自然,又是恶魔诗集。

“这本东西怎么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啊?”沈为康虽然不认识紫宛,但是听到她说起恶魔诗集就情不自禁地向她发问,问完之后沈为康才觉得有点唐突就不好意思地对紫宛说道:“啊,对不起,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沈为康,是公安局的侦刑顾问。”

“哦,你好,我叫紫宛,是这里的心理学助教……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刑侦?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为康点点头:“是的,有三个人自杀了,不如你说说你知道点什么?”

紫宛此刻的脸十分的凝重,却并不是很吃惊,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她说:“是这样的,在一年多以前,曾经有一个病人找到我,当时他的心情十分的忧郁不安,而且他还带着一本诗集,也就是这本东西,本来这位病人在生活中遇到了小小的挫折,心情只是有点坏,但是当他看到了这本东西后,心情就一落千丈,好像对整个世界已经没有一点的留恋,看到什么事物都是灰的,对任何的事情也提不起兴趣,他坦白告诉我,他来找我只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要是我帮助不了他,他就会去自杀。”

“在他接受我的治疗期间,我了解到,这本诗集是一个宗教组织向平民派发的,当时已经有七个人受到影响而自杀而死,所以公安局就一举把那个邪教组织给取缔了,令我觉得惊讶的是,那七个受害者的遗书上所写的自已自杀的原因竟然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方和邻居发生口角啦,卖东西遭人骗啦,真的不能相信,他们的心灵脆弱到这种地步,而且完全是那本诗集造成的,所以,今天我看到有学生手上拿有这种东西的时候,我就紧张起来,打算拿着这本诗集来问一问诗社,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紫苑说到这里,两眼注视着沈为康,怕他不相信,但沈为康却是一直看着前方,听得津津有味,见紫苑停下不说了,还催促她:“你还知道其它事吗,快点说下去。”

“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些,我想你可能不会相信吧?”

沈为康举起一根食指,又再说了一遍他的名言:“事实并不在于我相不相信,而是在于它有没有发生。”

他说完后,又看了一眼诗社。那里是在一幢大楼的第一层,社门关的严严的,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沈为康又对紫苑说道:“怎么,里面没有人在吗?”

紫苑摇摇头:“我来了十多分钟,喊到现在,也没有人出来开门。”

一说完,就听到许辰说了一句:“婆妈”然后“砰”的一声,一脚就把门给踢开了。

在场的人都吃惊不少,想不到许辰这么的干脆,李虚还走到谷行的耳边说:“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女朋友啊?”

谷行瞪了李虚一眼,再看去许辰那里,只见她已经迈起了步子往里面冲,谷行怕她有危险也跟了进去。

只见里面只有十来平方米的面积,只是放了一些书架,除了一张小方桌,连张椅子也没有。地上全是书籍的断页,还有在墙上贴着诗社里所有成员的照片跟名字。

沈为康进去后首先是看了看那些社员的照片,然后对李虚说:“是哪一个把诗集给你的?”

李虚走过去端详了那些照片大概有十分钟,才对着沈为康缓缓地摇摇头说:“没有,发诗集给我的没有在这里面。”

沈为康皱起了眉,不解地问他:“你不是说是诗社的人把诗集给你的吗?”

李虚没有回答,又一次看了看上面的照片核实一下,的确没有发现那个把诗集送给他的人,嘴里就喃喃自语:“是啊,他是说自己是诗社里的人,为什么现在却不见他的照片在里面呢?”

“那么你说说那个人的特征给我看看。”沈为康说着就拿出了笔录。

“那人大概是中等身材,不高也不矮,全身是黑色的,我是说穿着黑色的衣服……嗯,一件皮夹克,皮裤……对,是黑色的……”李虚有点词不达意地说着,沈为康则在一旁耐心的记录,李虚说完后,又看了看墙上面的照片说:“上面并没有那个人的照片,难道他不是诗社里的人?”

“我想是的。”沈为康记录完后,把笔录收回到自己的衣袋里说:“可能是那个宗教的残余份子搞的鬼,我会回去查一查当年的档案,可能会有线索的。”

“听说近来也有很多自杀案发生,会不会也是和这本诗集有关联的呢?”紫苑就连眼光中也闪烁着疑问。

沈为康看着紫苑只觉得她有一股气魄,让他不得不把实情告知她,他首先避开紫苑慑人的目光,然后就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自杀案:“在五天前,我们接到报案,说有一个路人在柏德广场对面的斑马线那里,红灯的时候冲出马路自杀,后来……”

谷行听到这里浑身一震,心里就想起了那个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许辰,只见她聚精会神地听着沈为康说话,脸上也没有多少表情。

这时候沈为康说道:“……后来,那件事发生后的第四天,又有一个女的在商业大厦跳楼自杀,而且还砸死了一名女路人,这两件案件中,有两个相同之处,一个是同样是自杀,另一个就是死者的身上都有这本诗集。”

“这样的话就一定是和这本诗集有关了。”紫苑不自觉地看了看手中的诗集,皱了皱眉说:“要是让那些人继续地把这些东西发放出去必定后患无穷。”

“是的,而且我认为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沈为康的脸沉了下来,说道:“在一个星期前,在西区的一条小路上发现了一名老人因为意外而撞死在电线杆那里,表面看上去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是我却在事发现场对面的一幢旧楼那里了解到一件事。”

沈为康顿了一下,看了看紫苑和李虚几个,只见他们都屏息静气地盯着沈为康,全神贯注地听他说话,比起陈队长,他们都是十分好的聆听者。接着,沈为康继续说道:“原来一个月前,在那幢楼天台的楼梯门那里,曾经有一个小孩子上吊自杀死了,当时他还写了遗书,里面提到他只是因为在学校被老师批评就产生轻生的念头,那时他只有十岁而已。”

“那么当时有没有发现恶魔诗集啊?”李虚心急地问沈为康。

“是的,的确发现了,但是更让我担心的是那个撞死在电线杆上的老头,到底是不是因为意外才死的呢?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不是意外,可能是和对面楼顶小孩的自杀有关,如果我的直觉是正确的话,那样就是说,那老头虽然没有看过这本诗集,但是却也遭殃了,这说明一点:就算没有看过的人也会受到不测,要是直是这样的话就太恐怖了。”

沈为康一说完,整个房子里就出现了某种异常的气氛,沉甸甸地把所有人都包裹起来。

郭恒坐在局里的拘留室,低下了头全没有一点精神,可不是,死了前女友和现任女朋友,而且张小玲的死全是因为他变心,娜娜的死也让人认为是他和张小玲纠缠不清所引起的意外,这样他还会有什么精神呢。简直就像一条丧家之犬。

他之所以还留在公安局是因为娜娜和张小玲的家人都在外面守着,说一定不会放过他,他要是一出去,可能就会被他们一口吞了,对此,陈队长就下令,先把他留在局里,免得他出事。

这时候正是刑侦队因为李虚学校里的三人自杀案而出动的那天晚上,局里就只有五、六个人值班,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留意到在局里的走道上,一个人正缓缓地走着,就像是影魅般的在拘留室门边一闪而过,一种令人吸呼困难的恐惧感觉也在这个时候传到了拘留室的郭恒脑髓里。

郭恒不安地看了看紧闭的室门,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密室里,好像有某种东西向他压过来,是什么呢?他在想,可能是张小玲和娜娜回来找他填命吧,不过这太不理智了——现在想这种东西,简直就是自已吓自己。

还是出去走走吧,比方上个厕所什么的,总之走走,郭恒在这里早就已经呆腻,所以就霍然起身,走出了拘留室。

本来陈队长并不是想要拘留他,只是不让他和张小玲和娜娜的家人接触,免生事端,所以也没有找人看管他,拘留室的门也是开的,郭恒把门一推就出去了。

在走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孤伶伶地站在那,暗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算是给了他一个伴吧。

厕所在过道的另一边,要走过两个拐角处才到,但他也不是很急,只是缓缓地向那里走去,心里想:要是这么快就上完厕所,那么接下来他要做什么呢?还不是回到那个四四方方的拘留室孤独地坐着。所以他走得很慢,不想这么快就把尿尿光,他还有一个念头,就是尿一小半,回到了拘留室之后,又再走去尿一小半……这样他才不会觉得寂寞,空虚。

不过他知道,就算是肾亏也不可能一直尿到天亮,最好就是尿完之后看一看自己能不能在那个鬼地方睡一觉,等到事情过去之后,他就可以离开公安局了。

事情真的这么容易过去吗?一死就死了二个人,他心里清楚,两家人都不会放过自己,因为这个三角恋,还有这一次悲剧都和自己有关,现在三角恋里的女主角都死了,自己却还活着,可想而知,死者的家里人会放过自己吗?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安地想了很久,想不出什么解决的方法,厕所倒是走到了。

“先做正经事吧。”郭恒的嘴自言自语。

撒尿现在对他而言是一件正经事,也是唯一可以做的事,这的确有点悲哀,简直就是折磨,有的时候他曾经想过,要和张小玲一样自杀算了,免得在这里活得不像人。

郭恒走进了厕所,那里正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低着头在用拖把拖地,是个女人,从她的背影看来大概有三十多岁,这令郭恒觉得奇怪,都是晚上了,还有清洁工在工作?看来公安局可真忙啊,连清洁工也要加班,他又看了看地板,果然是清洁溜溜的,甚至能倒映出人的脸来。

厕所内多了一个女人,这叫他怎么尿啊,在外面的尿缸尿的话是不可能的啦,他只好向着其中的一格厕所格走去,打算进去后把厕所门关上,尿在里面的马桶里。

当他和那名清洁工接近的时候,就看到地上倒映出她的脸来,歪歪斜斜的,好像怪物一般,好奇心之下,他不免多看了几眼,只是越看越害怕,因为那张倒映出来的脸太像张小玲了。

好家伙,看来是看到幻觉了,郭恒马上就把脸别过去不再看她,静悄悄地走向一格厕所格。

他刚走到那格厕所的门边,对着马桶,想要进去的时候,后脑那里却被打了一下,一种湿滑的感觉在后颈那里一直流到了背部,他猛地一转身,就见到那个女清洁工正对着他,木讷地没有一点表情,手里持着拖把,刚才用来打他的东西也是这个沾满水滴的拖把。

虽然那清洁工这样的做法很过份,但是郭恒也发不起火来,因为那清洁工太像张小玲了,只是岁数稍大,脸上还有不少的皱纹,郭恒心里想到会不会这个清洁工和张小玲有什么关系呢,比如她是她的奶奶,但他细看之下,又好像和张小玲不是太相像,郭恒一下子糊涂了,站在那里发呆。

“我正在拖地呢,你就进来踩得这里全是脚印。”那清洁工使劲地把拖把往地下戳,对着郭恒发脾气。

郭恒愣了一会儿,才鞠着躬陪礼:“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

那清洁工不依不饶地指着他脚下的脚印说:“把那个东西给我擦干净了。”

擦?用什么擦啊,这里没有什么工具,只有清洁工的那把拖把,郭恒只好走过去拿清洁工的拖把,那清洁工却不让他拿,而是从裤袋里拿出一条抹布给他。

郭恒看了只好苦笑,然后就蹲在那格厕所门前,使劲地擦着那脚印,奇怪的是,那光洁的地板上,要清洁刚踩上去的脚印,按理来说是很容易的,但是郭恒擦了半天也擦不掉那脚印。

有什么不对劲的吗?郭恒心慌意乱地蹲着向后面看去,只见那清洁工正叉着腰看着他。

那张脸的确像张小玲。

郭恒不敢再看,只好又低下头去擦,又擦了十分钟,两脚已经麻了,腰也有点酸,他这时候又忍不住向后面看去,那女清洁工还是在看着他。

那张脸越来越像张小玲了。

他心里十分的害怕,一阵寒意随着刚才的水滴,在背部传遍全身,这时候那清洁工就阴阳怪气地说:“你看着我干嘛,想偷懒吗?快点做啊。”

郭恒诚惶诚恐地点点头,又掉过头去继续做着,心里虽然害怕,但是也没有办法,只好快点把脚印擦去,早早尿完离开这里。

接着又擦了几分钟,脚印快要擦掉了,那清洁工才满意的点点头,就一声不响地走出了厕所。

郭恒听到背后的人已经走了,松了一口气,不过谁能想到这里接下来又会出现什么怪人呢,还是快点回到拘留室,那里虽然让他觉得孤寂,但是也让他觉得有安全感。

郭恒马上就站了起来,想要走进前面的那一格厕所去,但是刚才他一直蹲着,血液都集中在双脚那里,所以他一站起来,大脑自然供氧不足而出现了暂时的晕玄状态,而且这时的双脚又麻木了,他便身不由已,一头栽向前。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危险,但最重要的是他的头竟然撞到马桶盖上,这一下就让他彻底的晕过去了,而他的脸也在这个时候塞到了马桶里,碰巧马桶塞住了,全积满了水,就这样,他晕迷不醒的跪在了马桶前,头也完全浸在污水里。

直到深夜,刑侦队的人也从李虚的学校回来了,因为近来几宗奇怪的自杀案,现在所有的人都累坏了,而沈为康还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而且他还叫陈队长派人去找学校诗社的人。

为什么要找那些诗社里的大学生呢?沈为康的理论是:他们派发的诗集会让人有自杀的顷向。

陈队长听了沈为康的话之后,知道他又再说些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这几天的劳累,他也不想跟沈为康争辩,所以还是找了小王来敷衍他,而陈队长自已就马上逃到了休息室,避开沈为康,当他从厕所走过,忽然想要去小便。

他一打开厕所门,就见到其中的一格厕所格里,有人从里面伸出了两只脚,陈队长心里觉得奇怪。大声问:“谁啊?谁在里面。”

说着,他就走了过去,这时候才看到,郭恒跪在马桶前,把头全塞进了马桶里。

“妈的,就算多渴也别在这里喝啊。”陈队长骂着,就走过去,一把抓起郭恒的衣领往后拖,只听到“哗啦”一声,满脸污水的郭恒无力地向后倒去,陈队长好像兔子一样跳开,避开那些脏东西,然后定眼看着地下的郭恒,他此时脸色发紫,一动不动的,这倒让陈队长大吃一惊。

陈队长忍着恶臭探了探他的鼻息,发觉已经断气了,陈队长又去探他的体温,冰冰的,看来是没救了——倒好,不用帮脏兮兮的他做人工呼吸。

陈队长心安理得地走出厕所去叫人来,不多时,厕所里全是刑警,在自家的地方办案,这还是第一次。

“自杀还是谋杀呢?”小王来到厕所看到了郭恒的尸体,就向沈为康问道。

沈为康看着尸体,说:“我想是自杀吧,有谁能够走到公安局里面,无声无息地把人杀死呢。”

陈队长这时也在旁边,点点头,这一次他倒认同了沈为康的推断:“是的,这里刚清洁过,也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我也认为是自杀,不过他是怎么自杀的呢?”

这的确让人费解,要想自杀有很多方法,就郭恒来说,只要走出公安局,去找张小玲和娜娜的家人,就可以达到自杀的目的,要是他不想这样的话,也可以喝农药,或是上吊什么的,总不至于把头塞到马桶里把自己闷死吧,所以这样看来更像是意外。

“是意外吗?可能是意外”陈队长思考着,嘴里嘀咕的话语传到了沈为康的耳朵。

“是的,也有可能是意外,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沈为康在一旁对他说:“就像上个星期那老头一样,在电线杆前滑倒,头撞到了柱子上。”

陈队长不以为然地摇摇头,看着他说:“既然是意外,就请你不要把其它的案件扯为一谈,好吗?”

“不对。”沈为康十分坚决地说:“两件事情看上去是意外,但是却有一定的关系,这个郭恒,在他前女友跳下来的天台上,我们就找到了那本诗集,而那个老头子死的地方,对面的楼上,那里也曾经有一个男孩因为那本诗集而自杀死掉了……”

“好了,好了”陈队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这只不过是巧合,可能是近来人们流行看那本什么诗集而已。”

在其中的关连还未明之前,沈为康实在找不到什么论证来证明他的推论是正确的,所以沈为康只好闭上嘴,不再反驳陈队长的话,就在这个时候,沈为康的背肩有人拍了一下,沈为康回过头去,同时听到了一把男人的声音。

“老沈,这么晚了还工作啊。”

“是啊,吕华,你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沈为康看清了后面的人是吕华,就笑着问他。

吕华还是穿着那件快要脏得变成灰色的白袍,对沈为康说:“张小玲的验尸报告已经完成,我就马上拿了过来,而且上次我们都没有好好的叙叙旧,今晚来是找你去喝一杯的。”

吕华说着,就把手中的报告递到了沈为康的手上,两眼好奇地往郭恒的尸体那里看去,又说道:“刚才我找你的时候,他们都说局里出了人命,刑侦队的人全都聚到厕所里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意外。”陈队长直截了当的对吕华说,一边还把沈为康手上的报告夺走。

沈为康无奈地笑了笑,就对吕华说:“你不如现在去看一看死者的情况,做一个初步的检验吧。”

“但是我已经下班了。”吕华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走到郭恒尸体的旁边,仔细地看起来,过一会儿他就对沈为康和陈队长说道:“好了,我想是窒息而死的,不过这还是要等进一步的检验才能做准。”

“我也这样认为。”陈队长看着沈为康说:“总会有这样的意外发生的,这不稀奇。”

“我只觉得和那本诗集有关。”沈为康仍然不甘心地喃着。

“好了,不要再想了。”陈队长对他劝说道:“不如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几天的命案真得太多,我想你一定是很累了。”

沈为康显然是个工作狂,直摇头头拒绝:“不行,队里的人不是也一直工作到现在也没有好好休息吗?我又怎么能一个人就……”

“那就和我去喝一杯再回来。”吕华走到沈为康的身边,推着他出厕所。

后面的陈队长也说道:“对,你们去吧,总之这里我们会处理的啦。”

沈为康还想要说什么,却已经被吕华推着走远了。

到了公安局的门口,沈为康忍不住对吕华说:“吕华,我们下次再叙旧吧,现在有案子发生。”

吕华笑着,走到沈为康的前面,一只手还是扯着他的衣服往外拖,嘴里说道:“你就不觉得陈队长在隐瞒什么吗?”

“隐瞒?”沈为康一下子就好像想到了什么,主动地走到了吕华的身边:“你说隐瞒?”

“对啊。”吕华见到沈为康已经有兴趣了,才放开扯着他衣服的手,和他一起肩并肩地走着:“那本什么恶魔诗集,在以前曾经引发过七宗的自杀案,这你知道吧。”

“是的,我听别人说过。”

“当时也就是一年多前,你好像还在意大利没有回来,对吗?”

沈为康点点头:“对的,所以我不知道以前发生过关于这本诗集的事。”

“然而陈队长并没有和你说起这件事,对吗?”吕华好像什么都知道,一句一句地明知故问。

沈为康又一次点头,并且吃惊地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当然,那个时候虽然涉及邪教组织,大部分消息都被封锁了,但是我却在第一线做尸体的鉴定,所以我就知道了,至于你的那个陈队长嘛,他也应该知道这件事,只是他不告诉你而已。”

沈为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猜测是有人对他下了命令。”吕华说到这里,声音也小了起来。

“那么看来这几天的自杀绝不简单,对吧。”

“是的。”吕华这时已经带着沈为康到了一家小饭馆,两人挑了一个角落坐下后,吕华接着说道:“对了,张小玲的报告你刚才没有看到吧。”

刚才沈为康想要看张小玲的验尸报告时,马上就被陈队长夺走了,沈为康心里想到那一幕,就苦笑着回答说:“陈队长好像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把那报告从我的手上拿了,我都没有时间看。”

这时一个服务员过来招呼他们,吕华就做主点了几样小菜和三瓶啤酒,等服务员走了才对沈为康说:“要是你没有看到就让我来告诉你吧,我们在张小玲的胃部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而张小玲的死因是服用大量的药物至死的,而不是从三十多楼的高度跳下来摔死的,因为从她身上的骨伤,还有其他的情况看来,她在摔下去之前就已经死掉了。”

“那么就是说她是被人先杀死再扔下楼的,对吗?”

“按理说是的,不过这些案子不能以平常的逻辑规律去思考,有可能是张小玲在楼顶吃了安眠药,身体已经死了,但是她还是爬起来,一步一步地走近楼顶的边沿……”

吕华自然是开玩笑的,但是他说到这里瞄了一眼沈为康,却是见到他十分的认真地看着自己,这使吕华有点惊愕,说道:“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吧,一个死了的人又怎么会爬起来呢?你真是的。”

吕华说完就对他笑了笑,想要缓和一下沈为康的情绪,沈为康这个时候也呆了一下,才勉强地笑着对吕华说:“对啊,一个死了的人是不会爬起来的,我刚才真的有点糊涂了。”

何止是糊涂,简直是走火入魔了,这也难怪,沈为康回国不到半年,接手的案子就一件比一件离奇。拼凑者、恶魔诗集,这些绝不寻常的案件里,又得不到队里人的支持,而且拼凑者的案子是被陈队长不了了之的,这更增加了其中的神秘感,总之现在的沈为康算是烦透了。

这时候三瓶啤酒先被端上桌,吕华拿了一瓶帮沈为康倒满,一边安慰他:“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先喝一杯再说。”

听到吕华的话,沈为康也不管什么案子啦,拿起酒杯就喝起来,还和吕华聊起了以前在公安大学读书的日子,原来两人本来是关系很好的同学,但是在上大二的时候,吕华因为家里有事就请了半个月的假期回家,碰巧沈为康也是在那个时候到意大利深造,所以吕华回到了大学才知道沈为康已经出国了,说到这,沈为康和吕华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往事一幕幕地被他们不断地提起。

他们聊着往事直到半夜二点,店里打烊了,才被老板赶出来,沈为康和吕华分手后,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家里,一进房便倒在了床上睡去。

这一晚,不知是不是吕华在店里那个玩笑的作用,沈为康作了一个梦: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中间站着一个女人,手里拿着大瓶的安眠药,然后一口气就把里面的药片全吞了,过了一会儿,她就无力地倒下了,嘴里流出了白色的泡沫,最后一动不动……

梦还没有结束,沈为康看到了那个倒地的女人又站了起来,眼睛里只有眼白,周围也突然间变成了张小玲自杀的那幢商业大楼的楼顶,只见那女人一步一步地走到楼顶的边沿。往下面一看。

在梦中,沈为康看见了楼下站着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第二天的下午,沈为康才在床上起来,这几天他实在太累了,所以从昨晚回来一直睡到了现在,但是昨晚的梦境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个死了之后又爬起来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张小玲呢?不对!不可以把梦境当真,这只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

沈为康坐在床上想了很久,才起床洗漱,接着回到局里。

回去之后,沈为康就向陈队长道歉,昨天晚上贪杯喝多了,本来是想回到局里继续参与郭恒的案件当中,但是自己却回家睡觉。

而陈队长也只是轻笑了一下,把一份报告放到沈为康的面前说:“本来我是叫你回去休息,你用不着道歉,至于郭恒的事也很简单,初步的报告刚刚送来,你看看吧。”

沈为康拿起报告一看,看到了令人发笑的死者至死原因:昏迷状态下浸到马桶里窒息而死。

“老实说,我当了十几年的警察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死法。”陈队长似乎说着某件可笑的事情一样:“不能够想像,还会有这种离奇的意外,对吗?沈顾问。”

“对吧!”沈为康回答的声音很小,以至于自己也听不见。

陈队长接着说:“这样一来,张小玲的自杀案算是了了,也可以减小一点现在我们的负担,接下来就是要去查一下大学里的三人自杀案,那个上吊被救的大学生在医院里也醒了,如果你想去的话就和小王一起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沈为康把那份报告放下,对于刚才陈队长的话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而是看着陈队长发问:“陈队长,那个恶魔诗集的事,你知道吗?”

陈队长的脸色一沉:“你不要再想这么玄乎的东西了,一心一意地做好工作吧。”

“一年多以前不是发生过同类的自杀案吗?”沈为康直盯着陈队长的眼睛,开门见山地把话都说明白了:“你不肯告诉我是因为当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对吗?”

陈队长不发一言,直勾勾地和沈为康对望着,过了好一阵子才叹了一口气,说:“好,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隐瞒,是的,在一年多以前的确是发生了七宗同类型的自杀案,但是自杀者全是在进行一种宗教仪式之后才死的,和现在的自杀案多少有点分别,我不告诉你并不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而是我不想你又胡思乱想。”

“那么拼凑者的案子呢?那个在村子里的怪物是谁带走的,还有在地下室里的几个神秘人又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你不捉他们回来审问,整个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这又是为什么?”沈为康一口气地对着陈队长说出这半个月来心里的疑问,陈队长此时的脸也一阵红,一阵白的。

终于,陈队长也忍不住说出实情:“好吧,我老实告诉你,首先那些神秘人是上面派来的,他们的身份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至于那个怪物,还有那个肖医生也都是他们带走的,你明白吗?这种事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啦,至于现在的自杀案,我就请你不要总是往奇奇怪怪的方面去想,在我看来也只不过是几宗普通的自杀案而已。”

沈为康听罢,深呼吸了一口气,到现在他总算知道本来早就应该知道的事情,不过更大的一个谜又出现了:上面为什么派人来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呢?

看着想东西想得入神的沈为康,陈队长平时心里对他的不满现在也烟消云散了,其实沈为康也只是对工作过于热情才会这样,从拼凑者的案子里可以看出,他不失为一个好的刑侦人员。

陈队长这时站起来,拍拍沈为康的肩膀,语重深长的说:“我告诉你,凡事不要去钻牛角尖,可能那个怪物是有什么传染病,上面派人只是想拿去研究一下,没有什么值得追问的内情,不如你现在到医院找那个自杀未遂的大学生问一问,看看他是不是受到了那些宗教残余份子的怂恿才自杀的。”

陈队长的话是有道理的,沈为康点了点头,回答说:“好的,陈队长,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大学生,不过我还是相信,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陈队长听了之后也不想再跟他争辩,而是很平静地吩咐小王陪着沈为康去医院,找那个在学校里上吊之后死不去的大学生——陈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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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斌在医院的一间病房内,戏剧性的,那间病房的房号和他在学校里的寝室号码是一样的——207室。

陈斌这个时候正吸着李虚帮他买来的香烟,这间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住,所以他也不怕影响到别人,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

“你这小子,吸烟吸得这么凶,当心得肺癌,才刚把你救活了,又要把你送进棺材。”李虚在床边忍受着二手烟的折磨,对陈斌说道。

“你少在这时乌鸦嘴,我可不会这样容易就死了的,我还要取老婆呢。”陈斌吸完最后一口烟,就把烟屁股扔到床边的痰盂里。

“咦?”李虚听到刚才陈斌的话就觉得奇怪:“我看你刚才说的话,感觉也不像是要自寻短见的人啊,为什么你要上吊呢?”

陈斌听到李虚的问题,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略有所思之后,就小声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昨天我总是迷迷糊糊的,好像全没有了主见,一个人对我说了很多话,而且还把一本什么东西给我看,所以我……”陈斌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一个人?是谁?”

“我忘记了,真的,完全记不起来,我当时只是感觉在我的周围,总有几个我看不见的人对我说,死吧,活着没有什么价值,你看,这个世界充满了虚伪和无知……当时我听了很不舒服,真是可怕,要是我走到校园外,对着天空就会感到无名的空虚、凄凉,要是我回到寝室的时候就会感到无助和寂寞,你没有办法明白那种感觉……“

李虚听着陈斌的话,连自己也不免感到某种恐惧,而且他还看到陈斌一边说,他的身体还一边发抖。

真的有这样可怕吗?

李虚和陈斌都沉默了,这时候夕阳从窗外透进来,把李虚拉长,投射到病房的门上,房间里就好像多了一个人似的。

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是一动不动。

突然,房门被打开,李虚和陈斌都吓了一跳,看见开门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后面还跟着一个穿警服的年轻人,李虚认出两人中的其中一个是沈为康,就打了声招呼,然后他又叫陈斌不要想得太多,接着离开了病房。

李虚离开后,沈为康开始想要在陈斌身上了解情况,但是顾及到他是自杀未遂,可能现在的心理很脆弱,所以为了避免剌激他,沈为康并没有马上进入到正题,而是先问候他说:“你好,我叫沈为康,是刑侦顾问,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陈斌好奇地对沈为康问:“刑侦顾问?是警察吗?”

“也算是吧。”沈为康一边回答,一边密切地留意陈斌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一般自杀者的那种失落、呆滞的神色,相比之下显得很轻松,这样的话,沈为康就觉得现在以他的心理状态,应该可以问一些关于昨天的事情,想不到在沈为康还没有问之前,陈斌竟然主动的提起了昨天的事:“你们是来问我昨天为什么要自杀吧?”

陈斌说这话倒使沈为康十分的吃惊,现在的陈斌完全不像曾经自杀过的人,就好像平常聊天一样说着昨天的事:“是在昨天早上,我的记忆是比较清楚的,我和我的室友在校园一条小道上走着,迎面碰到一个人走来,从那时开始,我的记忆就模糊了,只记得他给我们一样东西……”

“恶魔诗集吗?”沈为康提醒一下陈斌。

“对!是一本诗集”陈斌想了一阵子才记起来:“没错,的确是的,当时他还对我们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我却完全不记得,后来到了傍晚,我们三人无言、木讷地坐在寝室里,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室里的光线由明到暗,再由暗到黑,就这样坐了很久……”

陈斌不断地回忆起昨天的事,本来那些记忆好像隐藏在他大脑里黑暗的某一处,但是现在他却感到那些东西渐渐地走出来,活现在他的眼前。

“后来,我其中的一室友站起来,静悄悄地走进澡间,手上还拿着一把刀子,虽然我们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我们都没有去阻止他,过了一阵子,我另一个室友也站起来,好像行尸走肉一般出了寝室,他回来之后,带着一大瓶的安眠药,那东西在校园里面的药房就可以卖到,他一回来就把药瓶里的药片全吞了,再无声无息地躺回到床上,睡得很端正、安详,这时候,室里漆黑一片,室外的灯光只有一小点的光线透进来,照在床上的那个室友身上,我好像听到他在说,为什么你还不动手啊!”

“是的,我想我应该要动手了,我把一条桌布,绑到用来装吊扇的勾子上。再搬来椅子,当我上去之后,就一脚把椅子踢得老远……”

“好了,不用再说下去了。”沈为康听到这里就打断陈斌的话,因为他已经知道大概的情况,而不想让陈斌过多地想起昨天恐怖的事情,以免剌激他,总之事情的确和他想像的一样,绝不简单。

陈斌这时松了一口气,不再说下去,但是脸上还是残留着恐惧的神色。

沈为康等一阵子,让陈斌心情先平伏下来,才又问他:“你以前有没有见过那个给你们诗集的人呢?”

陈斌想了想,脑子里实在记不起那个人的模样,只好摇摇头。

“那好吧。”沈为康对他说:“你好好地休息,等你记起来再告诉我,

陈斌点着头,说:“好的,要是我记起……”他刚说到一半,突然下腹传来了一阵强烈的疼痛,直疼得他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俯着上身,用手捂着肚皮,依依呀呀地呻吟起来。

沈为康见状忙走到床边,用手抚着他的背部,虽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希望借此来舒缓他的痛楚。

小王这个时候走出病房去把医生找来,过了两分钟左右,医生来了,沈为康让出位子,走到房门那里去看着医生检查陈斌,半晌,医生就对陈斌说道:“可能是盲肠炎,要打一针,不过最好是动手术把它给切除掉。”

陈斌这时痛得恨不得把肚子里的整串肠子都揪出来,听到医生的话后忙不迭地点头“切、切、切了它……”

沈为康看到陈斌这种情况,而且昨天的事看来陈斌都说了,留在这里大概也再不会有什么收获,所以,沈为康随便和陈斌打了声招呼,然后离开了。

至于陈斌的手术,在局部麻醉下很快就做完,本来他上吊被救活以后是很容易康复出院的,想不到竟然有这种意外,无端地得了盲肠炎,还好是个小手术,不过无论是什么手术,做完之后也必须休养几天才行,等伤口痊愈,才可以下床走动,所以,陈斌被迫要留院一个晚上。

等到麻醉药力过后,已经是晚上的十二点,那时伤口传来炽热的痛疼,加上陈斌的二个室友的死,还有那个神秘人给他的那本诗集,这些事情好像吸了水的黄豆,在陈斌的脑海里膨胀,完全塞满他思考的空间,直到凌晨一点多,陈斌还是在床上想着那些事情,睡不着觉。

越想越觉得恐怖,就越是睡不着,而且每当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二个室友和他一起在寝室里静坐的那一幕境像,陈斌眼前的病房便会变成昨天他们的寝室,还看到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木讷的,等死的人,就算是闭上眼睛,他还是看到了。

当他的眼睛瞄到了敞开的房门时,很清晰地看到那门号:207室,他知道,那不是幻觉,因为他现在住的病房和他自杀的寝室号码一样是207室,这或许是巧合,但是他却觉得很害怕,同样是207室,之间有没有什么看不到的、摸不到的、察觉不到的关连呢?

接着他又看了看病房里面,除了他躺着的那一张床之外,还有二张在他的左右两边的空床位,都是没有人睡的,而他在寝室里自杀的三个人也只剩下他一个没有死去,那么这两张床位又是否代表了某些事情呢?难道是代表那二个已经死掉的室友?

突然间,在陈斌的心里莫名其妙地传来了一阵的心悸,某一种奇怪感觉在远处慢慢地向他接近,就好像脑子里连通走廊上的闭路电视,他隐约看到几个人在向他接近。

这是他的第六感,十分的无稽,当然是不可以当真,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感觉到无比的真实,到最后,他还听到几个人向前挪动的脚步声。

看来真的是有人走来了。

他们走到房门前停下,陈斌看见一共有四人,全都是十九、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而且都是戴着眼镜,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

陈斌在床上忍着伤口的疼痛,支起身子,坐在床上,恐惧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四人这时都走了进来,两人一边地站在了陈斌的床沿,好像四个木偶,都是一点表情也没有的,其中一个说话的时候也是嘴部最小限度的上下张合,他说:“你的两个室友都死了,为什么你还不死。”

“你们是什么人?”陈斌没有回答他,而是又问一句。

“如果你不敢自杀的话,就让我来帮你吧。”那人木刻一样的脸对着陈斌,轻描淡写地说。

“不!”陈斌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现在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危险就在自己的身边,他极力地大喊:“来人啊——!”

就在这时,站在床边的四人当中,有两人忽然各按住陈斌的一只手,其中一个还腾出一只手来,用枕头捂住陈斌的嘴,让他发不出一点的声响。

剩下的二人中,一个紧紧地按住陈斌的双脚,另一个则慢慢地从自己的怀里拨出一张水果刀。

陈斌被三人制住,本来是动弹不得的,但是面临生死存亡的一刹那间,不知是那里来的力气,先是奋力的把双脚挣脱掉,再一脚把按脚的那个人踹得老远,然后再把脚屈起踢在拿刀那人的手上,把刀子也踢走了,同一时间,右手也挣脱了那个文弱书生,但陈斌也不急于攻击他,而是一拳打向左面的那个人,那个按住他左手的人本能地闪开,这时,陈斌才把自己刚获得自由的左拳打在右边的那个人身上,那人怪叫一声,把捂住陈斌嘴部的手松开,倒退了几步,就这样,陈斌的四肢完全解放。

终于陈斌可以活动了,嘴巴也可以喊叫,他马上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大喊救命,一边冲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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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小故事好像有减产的迹象,并不是黑猫我懒,而是想出一个像样的恐怖小故事是非常难的,所以嘛……以后我可能就改编一些现成的故事算了……

小故事连载:

迷途

一个城市随着发展,必然会有旧住宅区和新大楼,旧住宅区里全是低矮的瓦房,那些高耸入云的商业大厦,宛如盘蛇的立交桥,把旧住宅区包围起来。奇怪的是,那里包围得十分巧妙,一幢幢的高楼大厦,先进的市政建设,以旧住宅区为中心点,呈一个大圆,围得密不透风。旧住宅密集地聚建在中心,有很大的一遍都是这种老掉牙的建筑,一间一间的老瓦屋纵横交错,形成了一条一条的巷子、过道,就好像迷宫一样。

无数的高楼围着无数的“迷宫”,一个城市一路疯狂地建设着,一个时代和另一个时代在这里碰撞,融合。

旧住宅区里最宽的路也只能容得下一辆小车,里面的居民全是步行出旧宅区外再乘公共汽车的,方小丽住在旧住宅区,每天她下班,先要乘搭公共汽车到绕着旧住宅区的一条马路上下车。之后,从她进入旧住宅区,再回到自己的家里,须要步行差不多一个小时,因为她家是这附近旧住宅区的中心位置。

她每天步行的路线都是一样的,这条路她走了将近二十多年,极少改变过路线,这可以使她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当她穿插在无数的旧瓦房时,身后繁华都市的车声、人声慢慢消失,一回到家,就是沉甸甸的静逸。

她的家,是一个书香世家,家规很严,而且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对她的要求更为严格,这使得方小丽从没有想过要到城市之外的世界见识一番,只想在这旧瓦房中平凡地度过一生。

她生在这个城市,成长在这个城市,工作在这个城市,一切的生活方式也好像程式化,她绝对没有想过发生在这种程式以外的事,但每个人生存在这个世界里,偶尔会有一些意外的事情发生,比方死亡,在一个和暖的日子里,方小丽就遇到了这种意外的事情。当她下了公共汽车,打算步行进入旧住宅区的时候,就见到一大帮人围在巷子的入口。

是什么事?有人被抢?有人自杀?方小丽忐忑不安地挤进人堆,只见几个警察挡在巷子的入口,不让人进去,几个穿白袍的男人在巷子里走动,须臾过来了两个,走近人群,开始交谈起来。

“有可能是饿死的,还有脱水的现象,就像是在沙漠里迷了路的人的最后结局。”

“已经是第五个了。”

“有一些是心脏衰竭,好像受不了折磨而死掉似的。”

“唔,实在是太奇怪了。”

什么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小丽好奇地挤上前,这时候,一个警员上来阻止方小丽:“好了,小姐,请你往回站,好让我们处理好这件事。”

“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旧住宅区的住户,我赶着回家。”

刚才交谈的两个穿白袍的其中一人,走过来对方小丽说:“小姐,里面发现了尸体,所以等我们做好取证工作,清理完现场,我们就放你们过去。

“尸体,有人被杀了吗?”

“说不谁,情况有点奇怪……这已经是这附近的第五宗命案了。”

尸体在这个时候被抬出来,好像展览一样,那些法医和警察没有帮他盖上任何东西。

苍白的脸色,突出的眼球,嘴巴僵硬地张开,嘴唇干裂,表情带着惊诧、绝望,谁也不知道他遇上了什么事,只知道他离奇地死了。

方小丽看着尸体被抬上车,心脏快速地在跳动,周遭一切都好像白茫茫的一遍,隐约间听到人们的对话。

“死了……饿死的……渴死的……心力交瘁而死的……”

“在城市中……迷失了,死了……死在迷宫里……”

随后,方小丽的耳朵嗡嗡响,过了一会,一切都回复了平静。

巷子仍然封锁着,不知什么时候她可以回家,事实上旧住宅区每一条巷子都是互通的,以前她也曾经走过另一条路回到家,不过现在她已经差不多忘记怎么走了。

幸好,巷子不是封锁太久,尸体搬出来之后不到五分钟就解封了,方小丽走进了曾发生过命案巷子。

那死去的人死在那里?这里吗?还是前面?还是靠着墙壁?又或许站在旁边死去的?方小丽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穿着窄胡同,长巷子,弯弯曲曲,九转八拐,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回到家里。

为什么这么晚?到那里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和男人出去玩了?父母的问题接踵而来,她不能不理睬他们,因为他们是她的父母,他们只是关心她,所以无论方小丽如何的疲倦,她也要一一向父母解释。

当方小丽说完了,双亲的眼神还是流露出不信任,直到隔壁一个长舌妇到家里串门,把刚才巷子里发现尸体的情况告诉了方小丽的父母,这件事情才得到解决。

第二天,方小丽在公司工作到很晚,心里着急,怕父母又再问长问短,怕父母不信任的眼光,怕他们咄咄迫人的语气。

没有想到,方小丽做完工作,刚想回家的时候,经理来了,他吩咐她,要把第二天的开会的资料整理好才可以回家。

方小丽没有推托,因为他是经理,纵使他曾经摸过她的身体,曾经吻过她的小嘴,曾经和她上过床,方小丽都不敢拒绝这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作为他的秘书,她更不敢拒绝他对自己工作上的要求。

经理吩咐完之后,拖着另一个女人走了。

方小丽只好打电话回家,告诉自己的父母,自己要晚一点回家,电话里父亲不断地询问,好象要从方小丽所说的理由里找一点破绽出来,一直问了很久,方小丽的理由都很完美,因为这是一个事实,她真的要工作,父亲没有办法,叨唠了几句,就生气的挂了电话。

方小丽叹了一声,开始处理着那些繁复的资料,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才真正下班。

还好搭上最后一班的公共汽车,司机是一个没有表情的中年男子,方小丽投了钱币,坐在最后一个座位上,看着那司机的后脑,不知是什么原因,她感觉有点害怕。

车内静得可怜,方小丽甚至听不到引擎的声音,仿佛就像是一辆灵车,静悄悄地乘搭着她,驶往阴森的黄泉。

车子到了目的地后,方小丽马上下了车,迎头就是今天发现尸体的那条巷子,也是她每天下班都选择行走的路线。

方小丽不安地迈着步子走进了那条黑暗小巷,走不了几步,她僵住了,脑海里浮现出今天那具尸体,正躲在小巷的角落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方小丽开始考虑要不要再继续走下去。

陈斌逃出病房后,才略略的放宽了心,转过头向着病房看去,却没有见到那四个人追出来。

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了?陈斌虽然觉得纳闷,但他是绝不会回去证实的,总之那四人分明就是神经不正常,现在最好就是找到医院里的保安,或是什么人,合力把那四个人制服,只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虽然陈斌大喊大叫的,但是听到他的声音跑来的可能只是几个值班的护士,所以陈斌就向着楼下跑去,去找医院的保安才是稳妥的办法。

陈斌这时停止了喊叫,跑到了楼梯间那里,只见一个护士慌张地走来,看见了陈斌,便一脸的狐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你是病人吧,为什么跑出来?”

“我的病房里有几个不正常的人要杀我。”陈斌现在倒不是很害怕,只是这种怪事想要别人相信是比较困难的,所以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尽量把表情做得夸张一点。

那女护士看来是相信了,就对陈斌说:“好,我叫门卫来。”说完,就向着一楼跑了下去。

陈斌跟在她后面,当跑到楼梯的拐角处,就见到了一个男人站在那里,穿着黑夹克和黑皮裤,护士走过的时候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他,陈斌刚开始的时候也是不为意,但是当他和那人擦身而过时,猛然在脑子里就想起了昨天早上,就是他把那本恶魔诗集交给自己的。

陈斌倒吸一口凉气,脚步也停了下来,靠在楼梯的扶手那里,瞪大眼看着在楼梯拐角处的那个男人,那种恐惧的感觉比起刚才面对那四个男人说要取他性命的时候更为巨大。

那男人却显得温文尔雅,缓缓地对陈斌说道:“看来你是认出我来了,不过令我觉得可惜的是,你没有和你的那两个伙伴一起解脱,”

“他……们,他们二人是你害死的。”陈斌怀着强烈的怨恨对着那男人吼道。

“怎么能这样说呢,要不是你们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话,又怎么会自杀呢?还记得暑假的时候吗?你到一间游戏公司设计程序,到了最后,那个同样是你们学校毕业的小老板,说你的设计达不到要求,就把你的薪金全给扣了,这多么令人无奈啊!要是以后你出到社会,你所遇到的只会是变本加厉的虚伪、欺骗,这一切你能承受得了吗?”

陈斌听着那男人奇怪的理论,心里并没有动摇,还是愤怒地看着那男人,恨不得把他一口生吞,为两个室友报仇,只是奇怪自己在去年暑假的时候遇到的事他怎么会知道呢?

就在这时,楼道上的灯突然熄灭了,周围一切马上就被黑暗所吞噬,包括那名男子,不过陈斌虽然看不见他,但是他清楚,那家伙和自己是近在咫尺。

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是单纯楼道的灯坏掉的话,那么上层和下层的灯光多少也会透到这里来,绝不会好像现在这样什么也看不见,而且陈斌还听到了在医院的每层楼里都陆陆续续地传来了一些值班人员的咒骂声,所以有可能是医院停电了。

他不知后备电源会在什么时候启动,但是在黑暗中和那个神秘的男人相处很不好受,陈斌就决定,摸黑逃到楼下去再说。

从刚才停电到现在大概有十秒钟,就在这段时间里,那名男子就好像凭空消失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一般,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但是当陈斌转身摸着扶手下楼的时候,却是感到了那名男子的气息就贴在自己的背后,他每一次的喘息,陈斌都能听到。

这太可怕了,尤其在一个全没有灯光的环境里,感觉到背后如同鬼魅一样的东西跟着自己,这让陈斌慌乱中一口气地狂奔到了一楼,再靠着反光度高的逃生指示标志走出了医院大门。

到了外面后,陈斌的眼睛依然是看不到一丝的光亮,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被乌云裹着,整个天地一遍的混沌,就连医院里因为停电而出现的嘈杂声这时也消失了。

那名男子现在是不是还跟在他的后面呢?想到这里,陈斌就耸起了耳朵,神经高度的紧张,希望能知道那名男子所处的位置。

“你不觉得悲哀吗?”忽然那名男子的声音从陈斌的头顶响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比死还痛苦,你大学毕业后就会知道,在这个社会上还有很多你不能接受的事,你能够承受吗?”

陈斌听到声音后便下意识的仰起了头,只见在一遍黑暗的环境里,那名男子的头部发着青光,出现在半空,这让陈斌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在黑暗中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对比,不过按照那男子头部的大小比例可以推断,现在那个男子可能是在大概三楼左右的高度。

或许他现在正站在三楼的窗边吧,总之很奇怪,就像一个发光体被吊在了空中,十分的诡异。

不过陈斌也被他逼急了,不管他是鬼还是怪,陈斌此刻只觉得很愤怒,俯下身子就捡起了一块石头,看准了他的脑袋,一手奋力地把石块扔出,只是听到“咣啷”一声,那名男子的人头就消失了,不过听声音好像是砸烂了三楼的窗户。

陈斌听到窗户被砸破的声音后,就在原地仰头看了大概二秒左右的时间,突然,医院里的后备电源启动了,整个医院一下子就光亮起来,同时,陈斌只看到白光一闪,一块比面盘还大的玻璃竖着出现在他的眼前……

“嚓”一声,陈斌的脑袋便被从三楼掉下来的那块大玻璃分了家。

凌晨六点,在家里酣睡的沈为康,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吵醒,他一边起来去拿话筒,一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知道现在天还没亮,他猜测,可能又有命案了。

“喂,是沈顾问吗?”电话那头在沈为康还没有说话之前就急着要把事情告诉他:“沈顾问,医院出事了,是那个叫陈斌的,他死啦。”

沈为康听出来,在电话那头的是小王,当沈为康听完小王的话之后有点不是太相信,就急忙地问道:“谁?你说谁?”

“吱……唔……陈斌……你快点……吱。”电话里有杂声,小王的声音也因此变了调,沈为康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话筒,里面的杂声稍有一点的改善,然后沈为康才对小王说道:“你现在就在现场吗?”

“嘻……嘻……哈。”“是的,沈顾问,我现在就在现场。”

电话那头有人在笑,和小王的回答一起传到了沈为康的耳朵里。

“你那里有很多人围观吗?”沈为康打了一个冷战,心里希望那些笑声是围观的人发出来的才好。

“是的,不过不是太多,现场的秩序我们已经维持住了,队长叫你尽快赶到。”

“好的,我马上就到,就这样。”

“好的,就这样。”小王在那头回答完,电话却没有挂断,也不知道为什么,沈为康在这一边也拿着话筒没有放下,只是听到在现场里那些嘈杂的人声。

渐渐地,那些声音当中,有一把声音清晰了起来,好像在笑,也好像在念经,沈为康心脏急剧的跳动,留心听着那把怪声,就在这时,电话却被挂断了,沈为康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把话筒轻轻地放了下来,脑子里想到那个大学生,在昨天的时候还跟他说过话,而现在天还没亮就死了,这太突然了,而且还有那把怪声音,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崇呢?

沈为康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就出了门,不到十五分钟到了医院。

现场是在医院的住院大楼门旁,沈为康去到之后就看见了那个可怜的死者,只见他的身体仰睡在地上,头滚到了三米远,他的头和身体之间,有一块很大的玻璃插在了地上,而且还沾满了血迹。

死状真是恐怖啊!

陈队长也在现场,看到沈为康就向他走过来,表情有点不自然,他说道:“我看又是一宗意外,不过我想……正如你所说的,真的很不简单。”

这很奇怪,平时的陈队长是不会这样说的,无论是什么案件他只会认为是平常的案件,绝不会向着不可思议的方面去想,但是现在陈队长说话时,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

沈为康听完陈队长的话后,就看了一下那具身首异处的尸体,脑子里在思考:是什么意外能造成这种状况呢?

陈队长在旁边解释说:“事发可能在凌晨两点左右,那时候刚好停电,有一个护士说她在停电之前见到死者大喊大叫地跑到楼梯那里,说有人要杀他,过了一会儿,医院就停电了,等到电力恢复后,那名护士就没有再看见过死者,到凌晨五点多,才有一个值勤医生发现了死者的尸体。”

说着,陈队长又指着插在地上的那块玻璃说:“你看这块玻璃,可能是从三楼掉下来的,我想这也是死者至死的原因。”

沈为康向上面看去,只见大楼的窗户全是那种铝合金窗,镶在上面的玻璃都很大块,其中的一扇窗户被砸烂了,因此而脱落的玻璃就掉到了楼下面,刚好就把陈斌的头给削断。

真是难以置信的巧合,这件事只能说是意外,但是就算是意外,为什么陈斌不躲开呢?假设一个人就算精神不振,但是如果看见了自己的头上掉下来一块东西,那么本能也会帮他避开危险,总不会就站在地上,用自己的脖子迎上去吧。

只是陈斌可能并没有看见掉下来的玻璃。沈为康带着疑问,对陈队长说:“陈队长,你刚才说医院在事发的时候正在停电。”

“是的,刚才院方告诉我,在昨天的早上,医院已经接到了供电公司的通知,说凌晨的时候停电,所以在昨天的所有手术都赶在了晚上之前就做完了,但是凌晨两点停电的时候,却持续了一分多钟,后备电源才启动。”陈队长说完,瞄了一眼插在地上的玻璃,对沈为康说道:“沈顾问,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是这样想的:是不是停电的时候,死者并没有看到从上面掉下来的玻璃呢?但是我在上面发现了一样东西,就觉得可能事情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沈为康有点惊讶:“东西?什么东西?难道说死者知道他头上有危险的东西掉下来而不躲开,对吗?”

陈队长点了点头:“是的,那是在三楼破窗户那里的一块石头,表面附有一些青苔,而在死者右手那里同样也有一些青苔,我估计,是死者拿起石头把上面的窗户砸烂的。”

“你总不会认为是他自杀吧?”沈为康把双手一摊,对陈队长说道。

“还记得郭恒是怎么死的吗?”陈队长平静地说:“两件事之间我不得不承认,连我自己也意识到了一些关联之处,到底是什么东西把这两件事连系到一起,我却没有一点头绪。”

沈为康对着陈队长喃道:“可能是恶魔诗集。”

陈队长笑了笑,没有多少过激的反应,平时的他是绝不会同意沈为康的理据,但是现在发生的这么多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所以陈队长只能点着头说:“可能你是对的,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能认知的范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事实不在于我们相不相信,而是在于有没有发生,对吧。”

沈为康看着陈队长,发觉这位老人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固执的神情,想不到这一次却是他对沈为康说出了这种匪夷所思的推论,一时沈为康不知说什么好。

“沈顾问。”陈队长轻拍了拍沈为康的肩膀说道:“以前或许是我太固执了,拼凑者的案件发生之前,我是绝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怪异的事情发生,你知道吗?一旦我接触到的那些东西已经不能用逻辑推理去解释它时,我就选择了不去相信它,但是事实已经发生了,这种违反逻辑的案件可能已经不是我这种老顽固能够解决的,接下来的事,我想就要靠你们年轻的一辈了。”

终于,陈队长开始理解并且支持沈为康,他的那些肺腑之言无疑是一针强心针,沈为康顿时就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些自杀案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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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天差不多已经亮了,在学校诗社门前的小径旁,有一张石椅,杨勉、许辰和谷行就躲在石椅后面看着那间诗社的大门。

谷行打了一个哈欠,小声地说道:“看!我说了不要来嘛,就不听,现在好了,等了一个通宵也不见一个人影。”

虽然杨勉也是十分的疲累,但仍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诗社,嘴里说道:“等等吧,耐心点,你不是说那个刑侦顾问认为诗社里的人有很大的嫌疑吗?要是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再告诉那个刑侦顾问的话,说不定会有奖金哦。”

“奖你的死人头,这两天来也没有人在学校里再见过诗社的那班人啦,谁知道他们去哪了,我们还要在这蹲到什么时候啊。”

“你懂什么,这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们没地方呆了,就一定会回来这里的。”杨勉仍是饶有兴味的回答。

谷行生气地把声量提高,霍然站起:“真是的,你也不小了,还会这么幼稚,你以为现在是在看警匪片吗?”

杨勉也不耐烦了,大声说:“要是这样的话你就不要跟来嘛。”

对了,谷行为什么要跟来呢?其实就是许辰说要来,谷行才陪许辰来的。

这时候谷行看了一眼许辰,只见她好像有点生气地看着自己,谷行没有办法,只好老实地蹲下来,对于杨勉刚才的话也没有反驳。

接着三人等到了早晨七点左右,忽然见到在小径上走来了四人,他们是并排一起行走的,走得不徐不疾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好像四个机械人一样。

虽然上次到诗社时看过那些人的照片,但是以谷行他们和那四人的距离,很难确定他们是不是诗社里的人,所以谷行三人仍是不动声色,静观其变,等到那四人走进了诗社内,杨勉才“哈”的一声站起来,对谷行说:“怎么样,我说了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谷行咬咬牙,也发不出火了,只好站起来对杨勉说道:“好了,那么现在就打电话报警,或是告诉校方就可以啦。”

杨勉好像在轻笑,扯扯嘴角说道:“不如我们进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吧。”

谷行急得直跺脚,说道:“我看你是脑筋有问题啊,进去干嘛,他们是危险人物呢。”

“不,我也想进去看看。”许辰此刻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站了起来和杨勉互相拍了一下手。

“你们等一等,不可以这样冲动,里面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谷行在他们旁边苦口婆心地劝说。

“杨勉,你先到窗边看一看,我就走到门口那里听一下他们说什么。”

“好的,就这样。”

杨勉和许辰好像当谷行不存在一样。

“你们不要进去啦,我求求你们了。”谷行差不多要喊出来。

“好了,你先绕过去。”许辰对杨勉说道。

杨勉点了点头,好像电影那些特务一样,猫着身子,走到小径上,一个地滚就滚到了诗社的窗边。

许辰也趁着现在,悄悄地走到了诗社门口,在石椅那里就只剩下谷行一个站着,生气地看着他们。

“太不像话了。”谷行一直瞧着许辰和杨勉,咬着牙根喃着,过了一阵,谷行越想越生气,突然他的脑子里崩溃了,就向着诗社冲了过去。

谷行一边冲还一边发疯了似的喊:“妈的,谁怕谁,老子也不管啦————。”

许辰看见谷行这个样子冲过来,便“哈……哈”地捂住肚皮放声大笑。

不到三秒,谷行就冲到了门口,不管三七二十一,临门就是一脚,嘭的一声,门被谷行踹开了,谷行已经是疯了,进去以后就大喊:“所有人不要动,我是警察。”

门口的许辰听到谷行这样喊,更是笑得前仰后翻,但是在里面的谷行却一下子被诗社里的情况吓得呆住了,杨勉这时也在窗边看到了里面的情景,马上双脚一软,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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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故事连载:

思索了一会儿,方小丽回过头来,走出了巷子。现在她有二个选择:可以回公司或是朋友家过一晚,又或是走另一条路线回家。

方小丽选择了后者,顺着大街走了十多分钟,就见到临街的一条胡同,那里不像刚才那条小巷那样没有路灯,而且还有几个行人进进出出,方小丽舒了一口气,走进了胡同,脑里依稀记得从这里回到家的路线。

走着走着,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接着他就见到一条很直很长,而且可以并排三人一起行走,差不多看不到尽头的巷子,这条巷子也没有路灯,这使得方小丽的神经再度紧张起来。

巷子里只有她一人在行走,四周回响着方小丽的高跟鞋的咯咯声。

“穿过了巷子后,应该是转右吧?”方小丽在心里默念,不自觉加快了步伐,是的,谁也不想在这条巷子里呆太长的时间。

走了一会,方小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有点问题。“咯咯……咯……”

是巷子里同时响起了两个人行走的声音,方小丽回过头去看,只见到一个女人向她走来。

“还好不是男的。”方小丽害怕极了,这种地方最容易出现一些劫财劫色的坏人。

那后面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无袖连衣裙,快步地追上了方小丽,最后更超过了她,方小丽故意收慢脚步,让她先走。

借着月光,只见那女的一头的曲发披到两肩,脚上穿的高跟鞋也是红色的,而且比方小丽的鞋子还要高,身材苗条,手挽着一个红色的手袋,走过时带起一阵香味。

因为她头发遮住了那女人的半块脸皮,所以当她走过方小丽的身边时,方小丽没有看到她的脸,浓浓的香水味却扑鼻而来。

那是高级的法国香水,方小丽在逛商场的时候曾经闻过,

一个被大款包养了的女人。方小丽不期然想起了那些油光满面的老板,娇柔做作的小姐。

很快,那女人走出了巷子,走得很快,转眼就不见了,方小丽只是走到巷子的一半。

陌生人突然出现,突然消失,方小丽只感到一阵的虚惊,在巷子里站了一会,又开始向前行走,走了几步,又再听到后面有脚步声。

同样是高跟脚的声音,“咯……咯。”

方小丽回过头去一看,马上面色凝重了起来,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变得更为惨白。她见到了和刚才那女人一模一样打扮的人,快步走着追上来。

方小丽不自觉站住了,等她先走,等到她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方小丽用眼角瞄了一下,发现那人和刚才那一个一模一样,而且也是看不见脸的,飘来的香水味也是一样的。

方小丽惶恐地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出了巷子,才敢起步再走,走了二三步,后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这一次声音非常急促,方小丽有点心慌了,不顾一切,急急忙向巷子的尽头跑去,而后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快,方小丽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又是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挥动着双臂,上身前倾,好像短跑运动员一样,狂奔而来。

方小丽这时候故作镇定,慢下脚步,贴着一边的墙壁慢慢地走,等那女人跑到方小丽旁边的一刹那,方小丽转过头去看她,正好她的曲发被风吹起,露出了她的脸。

只见那女人的眼球好像发涨了似的突出眼眶,涂得红艳艳的嘴唇仿似是鲜血,她一路跑来都是裂着嘴,露出有点发黑的牙齿,好像很兴奋,又好像很惊慌。

那女人保持着狂奔的姿势,脖子没有动,只是把眼珠子移到眼角,瞄了一眼方小丽,方小丽顿时毛骨悚然。

等到那女的走出巷子,方小丽也跟着跑了起来,想要尽快走出这里。

方小丽出了巷子之后,心里着慌,向右转去,进了一条胡同,转左,就见到一条大道,走不了几步,大道开始收窄,到最后变成只有一米多宽的小巷子。

小巷子两旁都是旧的小平房,两边都是门,方小丽把手放在胸口上,慢慢地穿过巷子,害怕两旁平房的屋门,其中一扇会突然打开,然后就是站在门边的一个陌生人看着她走过。

方小丽不敢再想下去,很快就穿过了巷子,来到一条很阔的小道。

这里方小丽好像有点印象,正左顾右盼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从旁边的大屋里冲出,瞪着大眼,发狂地冲到另一间屋子,使劲地拍打着屋子的大门,大声地叫喊:“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方小丽吃了一惊,马上加快脚步离开,这时候那人还是在拍打着大门,只是没有人出来阻止他。

方小丽一直跑到看不见那人,就发慢了脚步,心里的感觉很奇怪,自己的家仿似离她越来越远。

她拿出了电话,想要打一个电话回家,却打来打去都打不通,上面的电池快没电了。

方小丽抬头,见到不远处有一个老人背对着她慢慢地向前走着,方小丽马上走上前去,问那老头问路:“老伯,请问巫仁路怎么走啊?”

那老回头,只见他满面的皱纹,头半秃,干裂的嘴唇边扯了扯,好像在轻笑,然后回答:“我不知道,这里什么人也不会知道,我们都迷了路。”

方小丽有点怕了,连谢谢也没有说,就走开了

“等一下,你有吃的,或是水吗?”那老头叫住了方小丽。

方小丽向他摇摇头。

老头苦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方小丽继续向前走,两眼开始留意着两旁门上的门牌,却发觉,门牌上面竟然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块小铁皮,上面空白一片。

天啊,这里是什么地方,方小丽一无所知,她以前走过的地方,现在变得陌生起来,忽然令她觉得,这里变成了迷宫一样,虽然自己在这附近生活了二十多年。

恐惧感迅速袭来,好像幽灵一样在方小丽的身边游离。

方小丽闷声叫了一下,开始向前奔跑,遭周那些差不多一模一样的旧房屋一间接一间地向她的身后移动。

突然,方小丽的脚嘎然而止,眼前是一条又长又宽的巷子,没有路灯,看不到尽头,这条巷子她曾经走过,脑子里闪出了刚才那女人的样子。

方小丽呆了一会,就开始好像那女人那样狂奔,穿过了巷子,来到一条小道,中间睡着一个人。

方小丽小心翼翼地走近那人,认得他是刚才大力拍门的人,现在却一动不动,连呼吸出没有了。

看来是死了……

“怎么会这样?怎会……”方小丽惊惶地叨念着,脑海里浮现出昨天两个法医的对话。

“有可能是饿死的,还有脱水的现象,就像是在沙漠里迷了路的人的最后结局。”

“已经是第五个了。”

“有一些是心脏衰竭,好像受不了折磨而死掉似的。”

“唔,实在是太奇怪了。”

还有刚才那老头的回答:“我不知道,这里什么人也不会知道,我们都迷了路。”

方小丽想到这里,大声喊叫起来,走到旁边的屋子,像刚才那人一样,大力地拍打屋门,叫喊了十多分钟,都没有人从屋子里出来,她绝望了,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抬头向上看去,天空一轮明月,点点星光,已经没有了熟悉的高楼大厦,心情反倒平复了下来。

她正感觉到,她现在正迷宫中,再过几天,她会渴死、饿死,又或是受不了折磨而死,就像昨天那尸体那样,惊恐地瞪大双眼,嘴唇干裂,身体僵硬…………

在诗社的门边,许辰还是在笑着,好像不打算停下,里面的谷行却瞪大了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见诗社的一面墙壁上,倒吊起三个人,他们看似快要死了,但是他们也不挣扎喊叫,还任凭另一个人在他们脖子的动脉上,用菜刀每人割一道口子,谷行冲进来时,看到这恐怖的一幕。

因为他们全是被倒吊起来的,所以他们的血更是流得好像关不紧的水龙头,三人就仿佛是在屠宰场里正在被放血的畜生,头无力地吊在离地面不到十来公分的半空,全身一动不动,但是眼睛却是盯着进来的谷行,脸上很平静。

“滴……滴……滴”三人流出来的血液,仿佛是滴落到谷行的神经线一样,每一下声响都令谷行打了一个冷战。

许辰已经笑得没有力气,这个时候她可能还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只是手攀扶着墙壁借力,缓缓地走进诗社,当她一抬头见到了那个拿着菜刀的人,还有吊在墙壁上的三个流着血的“死猪”,就笑笑地对着拿刀的那人说:“真是盛大的晚宴啊!他们三个是正在放血的猪吗?”

“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一点乐趣,就算你骂我们是猪也没有什么关系。”那人轻声地说完,拿起了菜刀就往脖子上伸去,想要了结自己。

“别乱来”谷行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向着那人冲了过去,想要夺他的菜刀,一来是为了阻止他自杀,二来也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

“人类是邪恶的,我们已经看透了这个世界的虚伪,就好像你一样,令人恶心,所以人类全死光才好。”那人的刀子快,已经把脖子上动脉割破了,但是仍是精神奕奕地看着谷行大喊。

谷行见了,心里顿觉得有危险,忙向后跳开,但是那人却已经向着自己冲了过来,一边冲就一边听到地上响着“唏……哗……沥……”的水声,那是血流到地上的声音。

谷行听到后,双脚有点软了,但他还是马上冲到许辰身边,把她推出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许辰的后面。

“你推我干嘛呢?”许辰白嫩的脸上透出纷红,娇喘地对谷行说道。

“还问我干嘛?你看不见后面那人吗?”谷行说着,就把许辰推到了诗社的外面。

许辰闪到一边去,对谷行说道:“他追的人好像是你不是我啊,所以你也不用管我啦,自己一个人逃吧。”

许辰的话听在耳里有点小孩子气,那个拿刀的疯子还会分辩那个人该砍,那个不该砍吗?

谷行一时急得要命,见到后面那个血流了一地的人追出来,就只好试着向另一个方向跑去,看看那人是不是正如许辰说的那样只是追他一个。

想不到那人真的是认准了谷行,经过许辰身边时连看也不看一眼,噔噔噔地向着谷行猛追,嘴里就大喊:“所有这个社会上的人都该死,全是一些虚伪的人。”

疯子并没有盯上许辰,而是盯上了自己,谷行心里一阵的暗喜,但是那个疯子却跑得比马还快,转眼就到了谷行的后面,只剩一臂多一点的距离,他的心里马上就害怕了,他当然是希望这个疯子追自己,而不是去伤害许辰,但是这疯子又跑得这么快,自己很容易就会被他追上的,真是矛盾啊。

不过谷行这才记起了一个人:杨勉。

对了,杨勉是男的,就算疯子盯上了他也不打紧,他跑得又快,总之让疯子追他的话,大家都安全。

谷行主意一定,就在一棵树那里带着疯子绕了一圈,往回向着杨勉跑去。

这时候杨勉已经从诗社的窗边走到许辰身旁,见到谷行往回跑,心里又怕又奇怪,大声地对谷行喊:“妈的,你把他带回来干嘛啊?快点往学校大门跑去,那里有校警啊。”

“他跑得太快了,还没到大门可能我就会被他砍死了,你跑得快一点,不如你来引开他。”谷行大声地回答,脸上这时也因为剧烈的远动而脸色发青。

杨勉听到谷行的话后,哪能同意啊,他马上就向着另一边逃去,谷行在后面就向着他喊:“你先回来把他引开你再跑啊。现在他追的人是我。”

“我不管啦,总之你不要跟来就是啦。”

“你这家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看着我被他追上也不帮忙吗?”

杨勉一听,心里可能有点生气,骤然停住了脚,看着狂奔过来的谷行,就大声地喊道:“好!别说我不够朋友,我就站在这里等你和他到来,他一到,我和你就一起合力把他制服,大家拼啦。”

谷行向杨勉跑着,一边点头同意:“好,你在那里等着,我一跑到你那,我就回头和你一起把这个疯子按住……”

想不到谷行还没跑到杨勉那里,就听到后面一声响,谷行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疯子被地上一条粗壮的树根绊倒,一头就栽到了泥地里,而且还一动不动的,没有了一点的气息。

“不会就这样死了吧?”谷行慢慢地停下了脚步,看着地上的那个人。

那人可能真的死了,从刚才在诗社里追出来,一直跑了这么久,血已经是流光了,在诗社外的空地上,留下几条长长的血迹,就好像是小孩子的涂鸦一样。

谷行和杨勉没有马上走过去察看,而是离远看着那人,等了好几分钟,确定那人已经没气了,才慢慢地接近他。

许辰这个时候也和谷行二人一起走到了那个疯子的尸体旁,手上还拿着一根树枝,往那疯子的尸身戳几下。

谷行夺过她手上的树技,向她说道:“你别这样,尊重一下死者,好不好。”

许辰呶起嘴说道:“连他自己都不尊重自己的生命,现在他死啦,一切就更没有意义啦。”

谷行不明白,不解地看着许辰,许辰却没有解释什么,一个人慢慢地走远了。

**********************

陈斌的死还不到一天,学校那里又传出了死讯,沈为康和刑侦大队只好马不停蹄赶到学校,经过了解才知道,发现尸体的又是许辰那一帮人。

这件事还招来了紫苑,就这样,沈为康和谷行、杨勉还有紫苑便在诗社的门口聚在了一起,彼此说着对此事的看法。

在诗社里四个人的死,虽然在现场没有发现恶魔诗集,但是从以前的迹象表明,当中有必然的关系,而李虚曾经说过,给他诗集的人并不是诗社里的人,也就是说,元凶仍藏在黑暗中没有露面,而受害者则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对此,紫苑深有感触地说:“要是还找不到幕后的凶手,受害者就会一直增加下去。”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沈为康点头附和紫苑的看法“很多和恶魔诗集有关联的人都会莫明其妙地死去,有的更是因为一些不可思议的意外,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嘻……嘻……咯。”好像有人在偷笑,在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沈为康说完刚才那番话后,耳朵里就不期然地听到了,就和上次在电话里听到的一样。

沈为康马上不再说话,聚精会神地听着,双眼在人群中搜索,想要搞清楚笑的人到底是谁,却是在这时,那笑声消失了。

紫苑见到沈为康的异状就问他:“怎么啦?沈顾问,有什么事吗?你想到了什么?”

沈为康回过神来,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紫苑的问题,当看到许辰不见了,他才对紫苑回答道:“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许辰不在这里。”

谷行说道:“刚才那个疯子死了之后她就走了,可能回宿舍去了,要不要我去找她来。”

沈为康点着头说:“好,你去找她来吧,我还想要在她身上了解更多的案情。”

谷行答应了一声,就向着女生宿舍跑去。

这时,小王拿着一份名册来到沈为康身边,说道:“沈顾问,我在诗社里的找到了诗社的人员名单,上面只有五个人,其中的四人就是这次案子的死者,还有一个行踪不明。”

沈为康拿着名单看了看,就对紫苑和杨勉发问:“剩下的一个诗社成员的情况你们清楚吗?”

杨勉和紫苑都不清楚,只能摇摇头。

“难道他已经死啦?”沈为康叹口气,眼睛看着名单上面,那个行踪不明的成员的资料。

那个成员叫——唐平宇

这时候,谷行到了女生宿舍,一问之下才知道,许辰刚才并没有回来过,他只好向着男生宿舍走去,心里猜测许辰可能到了自己的寝室去了。

当他快要走到宿舍的时候,却在林荫道那里见到了许辰,而且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纠缠着她,谷行走近后看清了那个男的,原来是范小路。

也不知道范小路是从那里打听到许辰已经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大学里,无论如何,谷行看见了他,心里十分的不高兴,走到许辰的身边,把许辰拉到自己的身后,对着范小路说道:“你这家伙到我们学校干什么?快点离许辰远点。”

谷行的话他好像没听见,双眼只是盯着许辰说道:“许辰,你被那个肖医生带走之后,我很担心哪,幸好你没事,还回到了学校,太好了,我明天就到这间大学里就读,和你在一起,好吗?”

许辰在谷行的身后面走出来,笑了笑,说道:“这个随你便啦,不过你是怎么会知道我回来了?”

范小路也跟着笑起来,说道:“我本来就找人打听你的消息,但是都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之后却听说在近来一段时间里,有人因为恶魔诗集而自杀,我就想到了,一定是你的恶作剧,所以我就到学校来了,果然就碰见了你。”

范小路的话一说完,谷行就惊奇地看着许辰,只见许辰脸色大变,向着范小路大声地喝斥:“你胡说。”

“我没胡说”范小路察觉不到许辰已经生气了,呆头呆脑地说道:“就好像二年前,你给我看的那本东西,实在是太对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索然无味的,就只有你不断地去让我体验恐惧带来的快感,这样我才不会变成好像那些人那样去寻死。哈……哈。”

许辰听着范小路的话,一步跨前,抡起右手就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范小路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说道:“你……你……你打我干嘛?我说错了吗?”

许辰不答话,怒视着范小路很久,才偷瞄了一眼谷行,只见谷行也是满面怒容的看着自己,许辰有点受不了了,就大声地对谷行吼道:“你看着我干嘛,难道你真的相信他的话吗?”

“那么你就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谷行平静中带着一种冷酷。

“我不虽要解释。”许辰也赌气地嘟起了小嘴。

谷行一急,双手抓紧许辰的肩膀,大声地问她:“刚才这家伙说的就是恶魔诗集,对吗?那些东西全是你搞出来的,对吗?”

许辰还没回答,范小路就已经在谷行后面替她回答了:“是的,和二年前一样,他给我看的那本就是恶魔诗集,里面说的全是最正确的真理。”

许辰马上就向着范小路的腹部踢了一脚,嘴里骂道:“讨厌,你给我闭嘴。”

谷行这时候才发现,许辰果然是和那本恶魔诗集有关系,想不到害死了这么多条人命的幕后凶手,就是自己心爱的女孩!

或许许辰已经察觉了谷行对自己的怀疑,脸上却很平静,盯着谷行说道:“他说的话你相信了吗?那好,你就去报警吧,告诉那个什么沈顾问,叫他来把我捉走。”

范小路这时又插嘴说道:“别怕,许辰,我叫我父亲托关系,找人情,把你保出来,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找律师,这些事情太奇怪了,法律上是很难定你的罪的。”

谷行和许辰对望着,范小路在一旁的话让他们心烦,当许辰见到谷行的眼神里面流露出对自己的不信任时,她的眉头就突然一皱,甩开了谷行的双手,转身就走了。

“他说的话你相信了吗?”谷行看着许辰走远,嘴里重复着刚才她的话,然后又喃道:“我能不相信吗?你就像一个迷一样。”

当许辰的身影在远方消失时,谷行的心也空洞洞地好像被钻了好几个大孔,冷嗖嗖的。

为了能和许辰朝夕相处,范小路第二天便作为旁听生入读了大学,刚好就和谷行他们一起住在同一间宿舍大楼里。

关于昨天的事情,范小路只是觉得很开心,因为谷行和许辰好像闹翻了,他猜测可能是为了恶魔诗集的事,要是谷行和许辰因此而分手了,或者说谷行因此而不喜欢许辰了,那么就正中他的下怀。

首先,范小路对许辰的感情十分的奇特,可以说,简直是畸型,因为范小路成长的过程中,比起其他人更有优越感,家里又有钱,范小路做什么事情也很容易成功,所以范小路从小就对这个世界完全失去了兴趣,但因为许辰的能力,让他不停地产生恐怖的幻觉,所以范小路才体现到一种另类的乐趣,他也因此而对许辰有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慢慢的这种依赖感让他和许辰又渐渐的变成了主仆关系,这种一高一低的关系,也让后来的范小路对高高在上的许辰产生了一种顷慕之情,不过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情。

总而言之,范小路对许辰有一种连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情感,不过无论怎么样,范小路对谷行的妒忌是必然的,这一次的事,搞不好两人会分手,范小路的心想到这里,就一阵暗喜,不过要是谷行和许辰分手了,自己难道就可以和许辰在一起了吗?

范小路不敢妄想,他只想继续伴在许辰的身边。

他把行李搬进了校方特意为他准备的寝室里,虽说是特意准备,但其实和平常的寝室并没有一点的分别,只不过是把原来在寝室里住的二个学生,赶到其它的寝室里去住,把这间寝室变成了范小路一个人的房间。而里面的铁架床就有四副,每副上下各一张床,一共有八张床,每副铁床都贴着墙壁,在中央则放着一张简单的大桌子,除了这些摆设以外,寝室里就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不过范小路的行李着实是多,空荡荡地房间马上就被行李占满所有空间,然后范小路吩咐自己的保彪把行李安放好,布置一下自己的房间,就走出男生宿舍,想去找一下许辰。

范小路的房间走出宿舍就一定要经过谷行的寝室,这时的谷行和大开早就把自己寝室的门打开,然后两人就躲在门后面,等范小路一经过,大开就低吼一声,冲出走道,一手就把范小路扯了进寝室,除了谷行和大开,里面还有杨勉、张达等人,一见范小路被扯进来后,就五人一起动手,把范小路压在床上。

“哗!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妈的?”范小路大声地咒骂,却被大开一用劲,死死地把他按在床板上,就连嘴巴也被压得变形了,范小路就只好痛苦地呻吟着,不敢再骂。

谷行见他老实了,就问道:“昨天你家伙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范小路心里清楚谷行想问什么,但他却装糊涂,说道:“什么事……你说昨天的什么事啊?”

谷行向着他的脑袋使劲地拍了一下,说:“昨天你说恶魔诗集是许辰写出来的,还有这几天的事情,全都是许辰搞的鬼,这是不是真的?”

范小路一阵欣喜,马上就回答说:“是的,在二年前,我和她还是同学的时候,她曾经把一本恶魔诗集给我看过,不过并没有叫我传给其他人。”

谷行迫彻地问道:“那么这在这几天发生的自杀案也是许辰搞的鬼吗?”

这一点范小路也不能肯定,但是他却装作十分笃定地回答说:“是的,许辰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恶作剧,而且就算会搞出人命,她也不会在意的。”

谷行听到范小路的话后,心里就凉了。以前发生过这么事情,许辰都比一般的女孩子要镇定得多,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她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谷行一想就觉得难过——好端端的女孩子,竟然对死亡如此的冷漠。

谷行松开了范小路的手,眼睛没有了焦点,神情仿佛。

其他人也松开了范小路,范小路却没有马上离开寝室,还拍着谷行的肩膀说道:“我早就说了,许辰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不适合你,你却不听,她背后的秘密,就连和她同窗多年的我也不知道。”

背后的秘密?背后的秘密自然就是关于秦丽真假孕的事情。这件事,谷行几个早就知道了,所以也没有兴趣再听范小路继续说下去。

大开一拎起范小路的衣领就把他提了出寝室:“老子没有心情听你废话,你滚吧。”

范小路抗议道:“你客气点,妈的。”

大开把他提到门口,手一放,然后说道:“好了,你走吧。”接着大开又顺口问道:“你这家伙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就进到这大学里来?”

范小路整理一下衣领就回答说:“凭我父亲的关系,别说这所破大学,就算清华北大,本少爷喜欢的话马上就能进去读他个三、四年。”

范小路正吹嘘着,大开早就回到寝室里,用力的把门给关上了。

这时候谷行坐在自己的床上,感到十分的失落,杨勉几个想要安慰他,但是许辰的恶作剧是有目共睹的,这几天的自杀案十有八九是跟她有关,所以现在还能怎么安慰谷行呢,难道还要叫谷行继续和许辰来往吗?

最后,还是杨勉先对谷行劝道:“算了,既然许辰是这个样子,不如你就离开她吧,总有一天,可能连你也会遭遇不测。”

“不会的”谷行的心里好像还是不太相信范小路的话,他摇着头说道:“我觉得许辰只不过是小孩子脾气,说到杀人,她是不会干的,虽然她会让身边的人产生幻觉,但这也不是她的本意啊”

杨勉没有过多的和谷行争论,而是点着头说道:“或许吧,又有可能是范小路他撒谎,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搞清楚才行。”

只是说得容易,怎么才能搞清楚这几天的自杀案呢?谷行几个又不是警察,而且这几起自杀案又如此的诡异,大伙想到这里,杨勉的话就自然成了废话,一帮人顿时就在寝室里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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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路去到女生宿舍,却找不到许辰,本来他到这间大学来根本就不是为了读书,现在既然找不到许辰,一时间范小路就觉得十分的无聊,只好回到自己的寝室去了。

范小路回到寝室时,他的保彪已经把他的房间整理好了,鉴于在学校里,这些学校以外的人是不能待太久的,所以保彪们便离开了寝室,让范小路真正开始过上了独立的生活,范小路从小就很孤僻,周围待候他的人一下子都不见了,反倒让他觉得清静许多。

到了吃饭的时候。在学校大饭堂里吃的东西,范小路是吃不惯的,他便打了个电话叫了外卖,平时在宿舍里的大学生,吃得都不是太好,当范小路的外卖送来时,就令到不少的人眼红。

他叫的外卖是:红烧干贝、椰汁燕窝、法国蜗牛、三文鱼柳还有一份鱼子酱,而且三文鱼柳和鱼子酱是范小路准备给在走廊上看到的那只小猫咪的,当他把香喷喷的高级货放到走廊喂猫时,顿时就让路过的几名大学生动起了杀猫越货的念头。

“这年头连猫吃的也要比人好啊!”“靠!什么玩意,简直就是折寿。”

对于那些大学生的冷言冷语,范小路无动于衷,一直开心地看着小猫把东西吃完,才回到自己的寝室里去用餐。

到了晚上,范小路想要洗澡,但是见到了那个只有他家厕所八份之一面积的澡间,心里就觉得没劲,不过既然已经进到学校里来了,范小路就只好对自己说道:“算了,凑合着洗洗吧。”

这时候,他却听见了敲门声。

“谁?”范小路在学校里没有朋友,虽然现在他和一大批大学生一起在这间宿舍里生活,但是他却感到无比的孤寂,当他一听见有人在敲他的门时,他就不由得害怕起来。

“我~~~~~~”门外的人好像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但是声音听在范小路的耳朵里却令他十分的开心,因为那是许辰的声音。

范小路马上就把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的果然就是许辰,只见她穿着深色的外套,把一件圆领套衫穿到里面,显出一种知性美。

范小路由衷地对许辰说道:“你真美。”

许辰一边走进寝室,一边干脆地回答他:“这还用你说。”

或许许辰的性格也是范小路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当许辰说完后,范小路不由得吃吃笑,对许辰说道:“对、对、对,你说得一点也不错。”

许辰白了他一眼,说道:“无聊。”然后她四周看了看,又对他说:“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啊?”

范小路点点头,回答说:“是的,我不太喜欢和别人住在一个房间里。”

“倒好。”许辰收回目光,盯着范小路说道:“这样的话也挺方便的。”

“方便?什么方便?”

许辰神秘地压低声量对范小路说道:“因为我要让你秘密地去干一件事情。”

范小路登时就兴奋地看着许辰问道:“什么事?是好玩的事吗?还是一些怪异的事,这些东西我最喜欢了。”

“是和恶魔诗集有关的事。”许辰凑近范小路,说话时候的表情,就像一个顽童,非常可爱,而且这令范小路觉得接下来的事一定会很好玩。

许辰顿了顿,就继续说道:“在西边的旧城区,有一户姓唐的人家,对于你来说是很容易打听到的,那里是这间学校里一个叫唐平宇的学生的家,你去他家待几天,等一个人。”

许辰没头没脑地说着,范小路根本就听不明白,只好问道:“你要我等谁?”

“你别管,总之你去打听一下诗社里那个叫唐平宇的住处,然后就一个人到他家里去,随时向我报告情况,还有就是你不准带保彪。”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要是你带着这么多人去,到时候他还敢出现吗?”

看见人多就不敢出现,那个人难道是通缉犯么?

范小路听到许辰的吩咐后就不说话,略有所思。

不知道许辰是性子急还是怕范小路变挂,只见她陡然变了脸色,盯着范小路说道:“你到底去不去?”

范小路猛地点头:“去、我去。”

“好,明天你就去。”许辰说着马上就掉头出了寝室。

等许辰走了之后,范小路便拿出了手机,找人去打听唐平宇家里的地址。

那唐平宇就是诗社里的成员,自从诗社里的所有人和这几天的自杀案扯上关系之后,刑侦大队的人早就去过唐平宇的家里搜查过,但是都找不着人,尤其是昨天诗社里一共四个人自杀死掉后,警局便开始发了通缉令通缉唐平宇,但是唐平宇好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失去了踪影。

不过唐平宇的屋子是不会走的,地址只要一查,范小路就查出来了,效率比警察还快。

范小路记下了地址后,便开始洗澡,洗完了澡后,早早地把灯关了,睡到一张铁架床的下铺上,打算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找唐平宇的家。

第一次在宿舍里睡觉,范小路出奇地很快就入睡了,没想到到了半夜他却醒了,一睁开眼就见到铁架床上铺的床板。

范小路支起了身子,看了看床头的夜光表才知道,现在已经是半夜的二点了,在白天吵吵闹闹的男生宿舍现在比荒山野地更为寂静。

还是起来撒泡尿吧!

范小路想着就起了床,走进了厕所,正小着便,突然听到寝室里的某张床“依呀”的一声,好像有人一下子睡上去发出的声音一样。

这种廉价的床铺就是这样,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关系,木板瞬间澎涨导致发出的这种诡异声响。

范小路一边把睡裤拉好,一边啐一口:“真是一张烂床。”

他出了厕所,又回到床上,侧身睡下,看着对面和左面贴着墙壁的六张床,心里就觉得不踏实,接着他又把姿势换成仰睡,一看见上铺的床板,心里就更是一阵阵的悸动。

范小路盯着上铺的床板,又扭过头去看了看寝室里的另外几张床铺,一时之间脑子里也不知想的是什么,只觉得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突然,只听到上铺一声很小很小的响声,然后就见到在上铺的床沿上,搭出半只手来,就像有人睡在上面,梦中一个翻身,把手放到床沿边一样。

范小路打了个寒颤。直直盯着那只搭出来的半只手,不到一分钟,那只手又缩了回去,范小路在下铺就看不见了。

以前和许辰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怪事他也是看过不少,所以他没有像平常人一样,起床大声喊着:“有鬼啊?”冲出寝室去找人帮忙,而是依旧睡在床上,显得比较镇定。

过了几分钟后,范小路也睡不着觉,总是想着在某个时间里,那只怪手又会搭出来,而且可能上铺现在正有一个人睡在上面呢。

他是什么时候睡上去的?可能是在刚才自己小便的时候吧。

范小路一想到寝室里有一个人睡在他的上面,他就觉得紧张,要是什么鬼怪的话,他倒没有什么所谓,就怕上面睡的不是鬼怪,而是人,人比鬼怪更可怕,可能是某个亡命之徒,等他熟睡之后就从上铺下来,把他洗劫一空不说,还可能会杀人灭口。

没办法,范小路只好悄悄地下了床,好像怕惊动在上铺睡着的那个不速之客。

范小路下床后,双手抓紧上铺的床沿,再掂起了脚跟,一看。

上铺什么也没有……

足足停顿了一分钟,范小路才反应过来,脸上的肌肉也松驰了,笑了笑,说道:“自己吓自己,真是有够真实的幻觉。”

范小路想要再睡回床上,但是刚才的事让他心里有了阴影,要是一睡到下铺,他就自自然然地想到刚才那只怪手。

看来只好睡到上铺去了。

范小路就爬到了铁架床的上铺睡下。

他仰睡着看着天花板,在上面躺了数分钟,心里就有一股奇怪的冲动,想要去看一看刚才自己睡着的下铺。

终于他又忍不住了,慢慢地一转身子,把头靠到床沿边上,往下铺看去。

范小路的视角只能看到下铺的床沿,看不到整张床的情况,当他想要再把头往外伸时,却马上就见到一只手又好像刚才那样搭出到下铺的床沿上。

只是过了几秒钟的时间,那只手就又缩回到里面去了,范小路却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很长的时间,范小路不知那里来的勇气,毅然在床上踹起,一跳就跳到了地上,然后就回头对着下铺看个一清二楚,虽然寝室里面的灯没有开,但是宿舍外面的路灯透进来后,让范小路很容易地就能分辩出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这种怪事范小路并没有打算要去搞清楚,他现在很眼困,只想要好好的、安心地睡一觉,他最讨厌就是有人打扰他休息了。

“妈的,老子不管了,照睡可也。”范小路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骂了一句后,就匆匆地又爬到上铺去睡下。

这一次他很快就睡着了。

过了不久,他又被奇怪的声音弄醒了,他睡的那张床还摇晃了几下,他迷糊地把头侧向床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后脑勺出现在他的面前!

马上,范小路的睡意全无,看着站在床铺边的那个人。只见那人背对着他,慢慢地向着厕所走去,接着范小路就听到了有人撒尿的声音,然后就是冲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那人便从厕所里出来了,因为寝室里很暗,加上范小路不敢把眼睛睁得太大,所以并没有看清那家伙的脸。

当那家伙一睡到床上时,马上又传来了“依依呀呀”的声音,床铺这个时候也激烈的摆晃了几下,接着,一切又平静了。

范小路等心情稍稍地平复一点后,就又把身子尽量轻地移到床沿边,再伸出头往下铺看去,在昏暗的环境中,他看到刚才他睡的地方,现在也有一个人仰睡在那里,而且那人的瞳孔还发着幽光,也就是说那人一直是睁着眼的。

范小路心中一惊,猛地把头缩回,身体不断地往床里面靠,却在这时,他感背后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范小路马上把头转到另一面,就看见了一个木讷的人脸。

他的床上竟然也有一个人和他睡在一起!?

范小路被吓得连滚带爬,跳到地上,靠在寝室中央的桌子边。

就在这个时候,在寝室里贴着三面墙的八张床都发出了“依……呀……嘎……依……呀”的声音,节奏缓慢地传遍了整个房间。

范小路惊慌地往那围绕着他的四副铁架床看去,只见上下铺的八张床上,每一张床都有一个人,本来是仰睡的,现在却很慢很慢地支起上半身,然后一起面向着范小路,那些声音就是他们在床铺上活动时发出来的。

“嘻……咯,嘻……哈。”

八个人一起诡异地笑了。

当即范小路便晕了过去。


第二辑 第七章 传道者

清晨八点的时候,范小路被一阵缓慢的敲门声惊醒,他睁开眼睛,脑子里就想起了昨天晚上那恐怖的经历。

太爽了!

他须要的就是这种东西,一种实实在在的恐惧,把他心灵的空虚都填满。此刻他想笑,内心只觉得一种淋漓尽致的快感传遍全身。

这可能又是许辰的恶作剧。

想到这里,范小路的心中又产生了一种兴奋的感觉。

这时候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还听到有人喊:“你到底醒了没有啊,快开门。”

是许辰的声音。

范小路慢慢地站起来,把门打开,看见许辰上身穿着白色的毛衣站在门外,下身是一条短裙,里面穿着一条灰色的裤袜。毛衣在晨光中映出的白色光线把她照得更为亮丽。

她顽皮地笑了笑,略略地低了低头对范小路放慢声调说道:“昨晚睡得还好吧?”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明知故问。

范小路呼吸急速,心里的兴奋感难以言喻,面对着许辰的妩媚,一想到昨天的恐怖境像是她搞出来的,就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把她一下子按到床上去……

这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混杂了青春期的性冲动、被征服和反征服,还有少儿时残留的顽皮性格带出来的复杂情感。

范小路定下了心神,等心跳慢下来后,才说道:“昨晚睡得挺好的。”

许辰使坏地笑着,然后才说:“现在你该去那个叫唐平宇的家里去了。”

“我知道,昨晚我已经查到地址了,你是想叫我到他家里等他出现,是吗?”

许辰不经意地对范小路扁了扁小嘴:“不要自作聪明,总之你到了他家之后就给我呆在那里,直到有人出现了就向我报告,明白了吗?”

看着可爱的许辰,范小路只是呆呆地回答说:“明白了。”但是视线却不能从许辰的脸上移开。

许辰看见他的傻样子,就用手掌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说:“怎么啦,你犯什么傻啊,还不出发?喂……离魂了?”

“哦!好……我现在就出发。”范小路惊醒过来,说着就走进了澡间换好衣服,然后就走出了寝室。

许辰跟在他的后面,两人走不了几步,范小路突然回过头来,把自己的V8手机拿出来,交给许辰说:“许辰,这个你留着,我出去之后再买一台,这样的话方便我们联络。”

许辰倒没有跟他客气,一手就把手机收到自己的毛衣口袋里。

就当他们正想要继续往前再走的时候,却碰到了谷行向他们走来,许辰一见到谷行,就生气地把头一扭,转到别处不再看他,还加快步伐离开。

谷行走过去,一手就抓住许辰道:“你跟我来,我有事要问一下你。”

自然谷行是想问许辰是不是真的和恶魔诗集的事有关,或许要等到许辰亲口说出这几天的自杀案的确是自已搞出来的,谷行才真正的死心。

但是许辰没有打算理睬谷行,用劲地甩开谷行的手,范小路这个时候也闪到两人的中间,对谷行说道:“你想干什么?你还想缠着许辰吗?”

谷行还没有说什么,许辰却用手扯开范小路,说道:“你快点去吧,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许辰的话范小路不得不听,他只好死鱼眼一样盯着谷行,一边悻悻地走出了宿舍。

走廊上现在就只剩下许辰跟谷行两人,谷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看到许辰那气鼓鼓的样子,差不多就要脱口而出地说出“对不起”这句话来,

许辰沉默了一阵子,见到谷行不说话,就冷冷地对谷行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谷行极其量温柔地问道:“恶魔诗集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许辰好像并不太想解释,把背靠到走道的墙上,习惯性地扁着嘴回答说:“随便你怎么想,要是你认为是的话就是咯。”

“你不要小孩子脾气好不好?”谷行按耐不住,声音变得大起来:“要是你真的做出这种伤害到别人的事情的话,我会很难过的,你知不知道?”

许辰早就不知把眼睛飘到哪里去了,根本就没有去在意谷行说什么,谷行开始有点生气了,凑到许辰的跟前,双手按着她的双肩,好让她能够留意到自己接下来说的一字一句。

“许辰,要是范小路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我就请你停手吧,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恶作剧了,恶魔诗集的事情让不少的人受到了伤害,你明白吗?”

许辰的脸上开始变得木讷而没有一点的表情,她看着谷行轻声地说道:“我没有……”

谷行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我没有”?”然后就大声地问道:“那么范小路说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许辰挣脱掉了谷行的双手,用同样大的声量喊道:“你这么大声对我吼什么?讨厌。”

许辰太刁蛮了,谷行简直拿她没有办法,接下来谷行还不知道要怎么做的时候,许辰已经掉头走出了宿舍。

谷行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追她,还是不去追她,等到看不见许辰的身影之后,谷行就叹了一口气,喃喃道:“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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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许辰的吩咐。范小路没有带上保彪,而是自已一个人去找唐平宇的家,那个地址就在旧城区的里面,那里不是那种老瓦房就是小平房,住在那里的人要是挣到几个钱的话早就搬走了,剩下没有钱的便只好继续窝在这种鬼地方。

当范小路走进旧地城区的时候就有感而发地说道:“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范小路循着地址,走到了唐平宇的住处,只见那屋子是一间被两幢瓦房夹得紧紧地平房,墙壁与墙壁之间完全没有一点的空隙,大门是两扇破朽地大木板组成的,简直就像是为了把房子装饰成古色古香而特别竖立的摆设一样,不过要是小偷看见了这种寒酸的破门的话,可能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会光顾这一家人。

范小路在门口说了不少风凉话后,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串万能钥匙,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容易就能搞到的,在他十岁的时候,他就对这种奇特的东西十分有兴趣,还曾经练习过,就像每一个人童年时一样,范小路在那个时候就幻想过自己会做一个神偷,或是好像福尔摩斯一样的私家侦探,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办法“学以致用”,直到十五岁那年他才开始丢下了这门手艺,想不到现在,他又要“重操旧业”了,所以此刻他很兴奋。

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那两扇门竟然没有锁,范小路把钥匙一插到钥匙孔里,那门就被碰开了,范小路顿时心里就觉得没劲。

范小路把钥匙收好,心里安慰自己:“倒也好,这种破门,可能钥匙孔里已经全被锈蚀,现在它自己开了也省了我不少的工夫。”

一边想,他就一边走进客厅,进到里面才发觉,原来这房子挺大的,只不过像样的家具也没有几件,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范小路看着那些家具,心里想着要是这些东西还有可取之处的话,那么就是把它们当成古董卖掉,或许还会值几个钱,更令范小路觉得离谱的就是放在墙边的那台彩电,看惯了纯平液晶大屏幕的他,现在见到那台二十寸的“老东西”,差不多快要认不出那是一台电视机了,除此之外,他还留意到了在客厅中央那张八仙桌上面放着的家用电话。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他父亲千方百计地去古玩店都找不到的东西,竟然在这里就让范小路碰着了。

那竟然是一台拨轮式的老式电话。

“天啊!”范小路看着这客厅里的一切,感叹道:“就连我家里的那只芝娃娃狗住的地方也比这里好上几倍。”

范小路这时突然想起要给许辰打个电话汇报情况,便拿出了刚刚才买的手机,按着号码,当他把号码输入后,一按确认键时,那台老式电话也在同时“铃……”地响了起来,陡然地吓了范小路一吓。

他偷偷跑进别人的家里,当然是不会蠢到要去听一听别人家的电话了,但耐人寻味的是,他耳朵听到手机里每一次长“嘟”声,相应的,那老式电话也会“铃……”地响一次,就好像现在他接通的是这台老式电话一般。

范小路不安地看着那台“老掉牙”,手拿着手机在耳畔等了半响,许辰便接了电话,却在同时,那台老式电话的铃声也骤然停了。

范小路咽了一口口水,就向许辰说道:“许辰,我现在到了那个学生的家里,发现家里没有人。”

许辰在电话那头“啧”了一声,责怪道:“我叫你不要带保彪来,你偏要带。”

“我没有啊!”

“没有?那在你旁边说话的人是谁?”……

范小路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再看了看四周空荡荡地屋子,才巍颤着对许辰小声地说道:“我……我……我旁边~~~~~~~~没有人啊。”

“咦?是吗?”许辰的语气缓了下来。

许辰一定是想吓我了。

范小路此刻本来是心惊肉战,但是一想到又是许辰的恶作剧时,那种害怕的感觉就一扫而光。

“许辰,是你在捉弄我吧?”

“啧,就当是吧。”许辰显得很不耐烦,好像在敷衍他一样,这到底是还是不是呢?范小路听到许辰随随便便的回答后,反而更害怕了。

“这……许辰,你是说……是你故意要吓我的对不对啊?”范小路觉得不太放心,又问了一句。

“对、对、对,是我吓你的,好了,别说这个了,现在我要你呆在那里,好好地等着那家人回来。”许辰急速地说着,显然对于范小路婆婆妈妈的做法很不高兴,这令到范小路想起,从前许辰捉弄他以后总是开开心心的,和小孩子完成了某种恶作剧一样,但是现在许辰的话语中听不出那份恶作剧以后的得意,这为什么呢?

“一个解释:刚才的事根本就和许辰无关,她的确在电话的那头听到了有人在我的旁边说话。

另一个解释:许辰刚才的确是想吓唬我的,但是碰着她心情不好,所以就算是捉弄了我,她也不觉得开心。”

范小路分析出这两种可能性之后,心里仍是觉得害怕,他最怕的就是事实是趋向于第一种解释。

“喂!你听到了没有。”因为范小路总顾着想事情,没有出声,那边的许辰生气地在电话那头大喊。

范小路反应过来,虽然许辰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他还是点着头回答说:“我听到了,我就一直守在这里,等这家人出现。”

“讨厌。”许辰生气地说完最后两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嘟……

许辰挂掉电话后的长嘟声很大,声音响遍在这寂静的客厅里,当范小路把电话一关,客厅里就更静了,他也在同时感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人在我的旁边……”范小路自言自语地喃着,转动着身子向四周看去,无论他面向那里,他都总是警惕自己的背后。

到底刚才许辰说这话,是不是想吓唬自己。这一点必须要搞清楚,因为以前范小路所经历的恐怖事件到头来也只不过换来了自己的一种被恐惧填满的充实感觉,而他十分清楚,这是许辰的恶作剧,许辰的目的是想捉弄一下别人,从中得到快乐,对于范小路来说,无论他被许辰如何捉弄,看见了多恐怖的幻觉。但他自己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最多会被吓得疯掉而已。

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去享受恐怖带来的快乐,范小路对此称之谓:许辰艺术。

就像我们进到电影院里去看恐怖片,或是上网看202室异事记(嘻!卖一下广告啦),这都能给人带来一种刺激,但要是在电影里或是在恐怖小说里的情节,跑到现实生活当中来,发生在自己身边时,那么带给人们的就不再是一种纯粹的感官剌激,而是一种死亡的威胁了。

所以,范小路这个时候感到害怕,尤其是不能够确认和许辰有关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有某些恐怖的东西在这间屋子里,和他在一起。

那东西不会像许辰那样手下留情,那东西的目的不是为了想作一作恶作剧,而可能是为了要自己的命。

范小路越想越害怕,到后来他只能安慰自己说:“想这么多干嘛,有可能是许辰跟谷行闹翻了,所以就算是恶作剧之后,她也不觉得高兴。”

也就是说,范小路现在觉得事情变成了和他刚才分析出来的第二种可能性一样了。

为了不再自己吓自己,范小路就把注意力透过视线分散到别的地方。

这时候他看到了在客厅的东西两面的墙壁上,各有两扇房门,这间屋子一共就有四间房间,在客厅的北面有一个过道,好奇心之下,范小路便走了进去,发现这条过道很短,一出过道就看到了一个天井,过道的尽头是通向厨房和厕所的,但是厨房厕所都是那种瓦房,这令范小路猜测到,可能这家人在以前的时候住的都是那种老瓦房,后来赚到了一点钱后,就把房子拆了,建起了一间平房,但是却没有多余的钱再新建起一间厨房和厕所了,所以现在就变成这种不伦不类的样子。

接下来范小路和也没有多少心思研究,走出到客厅,刚才那种恐惧的感觉也在这时减少了。

在客厅里除了用来放置电话机的八仙桌之外,还有一张饭桌,正对着墙边的电视机,而在饭桌的一边,放着一张沙发,不过上面已经有好几处破掉了,露出了里面的棉絮,而且沙发上还铺满了尘埃。

范小路在这个时候已经有点累了,看着那张脏兮兮的沙发,毫不犹豫地就坐了下去。这种有钱少爷的想法并不是我们能想像得到的,就算是多脏的地方,他也觉得无所谓,大不了出到外面的垃圾场,把外套脱了一扔,再去买新的就好,反正口袋里有钱。

范小路就这样坐着,一直到了中午,他的手机突然就响了。除了许辰,他就没有再想到有谁会打电话来了,所以他没有看一眼手机上的来电,直接就把电话接了,说道:“许辰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嘴嚼声,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许辰的话:“是啊,你吃了没有?”

这么多年来,许辰对范小路也没有一句客气的话,现在听到许辰说这句话时,好像有意无意地在关心他,他不由得热泪盈眶,颤抖着声音说道:“我还没吃,不过谢谢你。”

“谢什么谢?奇怪,我是想你这种富家公子,一定会走到外面的高级餐馆去吃,所以我在这里警告你,不许你到外面去,要吃的话就打电话叫外卖,明白了吗,我的意思就是让你一步也不准离开那里。”

范小路和心里一酸,只得回答说:“我明白了……”

范小路挂了线后,脑子里就盘算着中午这一顿要吃什么,上次他叫外卖在宿舍里吃,这已经是很难为他了,现在又要在这种破房子用饭,没有好的气氛,又没有好的音乐,更没有什么人待候他。

不过这一切既然是许辰的吩咐,范小路倒没有什么意见。他打了个电话到一间高级餐厅,叫了几份英式糕点,十分钟不到,那餐厅的服务员就亲自把东西送来了。

服务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可能是他第一份的工作,看上去他非常的有热诚,一见范小路后便把所有的礼貌用语都用上了,什么“你好”“请”“谢谢”的,还一个劲地在微笑。

那小伙子越是这样,范小路就越是不瞅不睬,等小伙子把东西都放到了那张饭桌上,范小路就甩给他二百块,然后就说不用找了。

那小伙子喜不自胜,一边鞠着躬,一边就好像古时候的大臣退出皇帝的宫殿要跪安一样,倒退着走出了屋子,再把大门帮范小路关上。

范小路吃了几口那些糕点,只吃完了一半,就感觉没有了食欲,便走到那张大沙发旁,和身躺在上面,打算午睡,但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有睡好,所以这一觉午觉连他也想不到会一直睡到了晚上的六点。

范小路醒了之后,看了看时间,有点吃惊,感觉睡眠就像是一个小偷,一不留神就会被他盗取时间,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无所谓,他现在有的是时间,而且时间还多得令他觉得无聊起来,

因为无聊,范小路想起了那台二十寸的破彩电,想要把它打开,看看有什么好节目,一有这个念头,范小路就下意识地找起了遥控器来,但是都找遍了整个客厅却没有见到有遥控器的踪影。

范小路思考了一会儿,就一拍手掌对自己说道:“难不成这台破玩意儿根本就没有遥控器,必须要自己手动去按才行?”

看来情况十有八九和范小路猜测的差不多,当走到那台彩电旁时,就见到了上面那两三排密密麻麻地按钮,等于是把遥控器固定在上面一样。

范小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实在提不起多少兴趣看这台老古董,但寥胜于无,他还是打开了那台款式残旧的彩电,荧光屏里马上就出现了满屏幕的雪花,好像有无数条白色的小虫子在钻来钻去一样,看在眼里会令人头晕目眩,看久了就会产生幻觉。(不知道各位曾经看到过什么?)

范小路疲倦地转过半边脸不去看它,然后用手在那些排列有序地按钮上乱按,隔了一会儿,竟还让他给按到了一个正常的频道,虽然不是那种精彩的收费频道,但是对于现在的范小路来说,也勉强可以让他不那么寂寞无聊。

上面正播着一套古装武侠剧,水平超烂。自从十几、二十年前香港电视台开拍以金镛小说为题材的电视剧之后,他的作品就被无限次地翻拍,无限次的改编再拍,到了今时今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电视上的武侠热仍在继续,某些电视台也狠下一条心来,打算一年到头地搞批发,以至于现在一打开电视机就能看见这种烂货,要情节没情节,要创新没创新,明知没有多少观众看,他就是一个劲地拍啊拍,就连远不及金镛的温X安也沾光不少。(对不起,作者有点激动了。)

范小路把电视的声量调大了一点,整个屋子便充斥了杀喊声,他没有兴趣去看上面的剧情,但最起码电视里的人念对白的时候,也令到屋子里多多少少有点热闹的气氛。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天就暗了下来,又到吃晚饭的时候,见饭桌上吃剩的英式糕点还没有收拾,范小路就只好把桌上的东西都扔到墙角里,虽然他不喜欢做家务,但是一会儿他叫外卖的时候,送外卖的人来到这里看见了桌上的东西,可能就会引起怀疑,因为很少人会在没有收拾家里吃剩的东西之前,又去叫新的外卖,而且范小路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总不能把中午的东西和晚餐放在一起吃吧。

等他把东西都草草收拾了,便打电话到中午时的那间高级餐馆,可能心里有点烦躁,就叫了好几道食物,足够三个人吃的份量,款式又多,他的心里也清楚,自己一个人是吃不完,不过这无所谓,大不了也扔到墙角去。

这一次送外卖来的时间比中午明显快了很多,而且又是中午的那个服务员,一进门就对范小路点头哈腰,把一份份的外卖摆到饭桌上。范小路还是对他不理不睬的,掏出了几张一百的就塞给了他,也没有说要他找钱,就挥挥手叫他走人。

那服务员连声地道谢,刚转身想要走,然后又马上回头对范小路说道:“对不起,我想问一下洗手间在哪里,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范小路不耐烦地指了指客厅北面的过道,那小伙子又鞠躬道谢,便走进了那条过道里。

此刻电视上的节目是一个探讨社会事件的探讨性节目,范小路看着就心烦,想要转台,走到电视机旁又乱按了一阵子,终于找到了另一个频道,正播放着一部动画片,比起刚才那节目好多了,范小路这才满意地回到座位上去。

突然,屏幕一跳,马上动画片变成了刚刚的那个节目。

范小路“咦?”了一声,便又走过去,把频道转回到动画片,但是当他一坐到座位上去时,电视机却又一次“自作主张”地把节目转到那个探讨节目,如此反复了四遍后,范小路也没有办法,干脆就安下心来看着那探讨节目,心里猜测可能是这破电视老化所引起的故障。

正当范小路要开始用餐时,那个送外卖来的服务员也从厕所出来,穿过过道走到客厅的一端,他还是那么的有礼貌,举起手,一边连声地说谢谢,一边向着范小路挥手,在客厅的一端走向大门口。

范小路面向着他正要吃饭,初初是不为意的,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但却一下子就被那个服务员的奇怪举动吸引住了,一直看着那服务员向自己打完招呼,走到大门口,最后他还说了一句:“谢谢惠顾,你们请慢用,告辞了。”之后,才跨出门槛,然后把门关上。

范小路从刚才就夹到嘴边的食物,现在都没有放到口里面去嘴嚼,整个人好像定了格一样,一动不动,脑子里想起刚刚那个服务员的一举一动,总觉得非常奇怪,但是又一时想不起哪个地方有问题,所以他才停止了进食,一个人在发愣。

此刻范小路的脑袋里就像是一台VCD机,正在重播着刚才那服务员走出大门的全部过程。

“他向我挥手,慢慢地向着大门走去,然后走出屋子后,就帮我关上了门……不,太快了。”

范小路想着,就在脑海里用慢动作再播放一次刚才的事情。

服务员慢慢地挥着手一直走到客厅的中央……

范小路这时才一下子醒悟:问题就是出在这里。范小路清楚地记得,那服务员一开始是向着他招手道谢的,但当那服务员走到客厅的中央时,却突然把目光投到了范小路的背后去,而且还是一个劲地道谢。

难道当时我背后有人?

范小路不敢回头去证实,就在同时他记起了刚才那服务员临走时的最后一句话:“谢谢惠顾,你们请慢用,告辞了。”

那服务员说:“……你们……”

只有范小路一个人,为什么要说“你们”呢?

范小路缓缓地站起来,慢慢地向前走去,要是他后面真的有东西的话,那么这个时候,他和那东西的距离就渐渐拉远了。

直到他走到客厅中央,刚才那个服务员目光出现异常的地方时,才猛然一回头,只见他原来坐着的位置后面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两间紧闭的房门。

这时在天井那里吹进客厅的一道怪风,把范小路吹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同时他还远远地看到那两扇房门中的其中一扇是没有锁的,风一吹就把它给吹开了一道小缝,在范小路的印象中,那服务员走到他现在站着的位置后,正正就是把目光投到那扇门那里,向着那房门招手道谢的。

范小路顿觉得不寒而栗,冷汗直冒,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一幕:当他坐在饭桌那里,背靠着那房门要吃东西的时候,那个服务员也在这时候用完了厕所,面向着他走出来,一边向他道谢,一边走到客厅的中央,就在这时,范小路背后的房间里静悄悄地走了一个人出来,所以那服务员也向着那人道谢或是打招呼……

“难怪那服务员会说:“……你们请慢用……”,“你们”这两个字除了我自己,还包括房里出来的人!”

范小路想到这里,脑袋就“嗡”一声炸开了,脚也软得差不多要跪到地上去。

屋子里此时没有了其它的声音,只剩下了那个探讨性节目,主持人正在说着另一个新的社会问题:“……是的,现在的旅行社并不能让旅客的安全得到保障,在今年内就出现了十几个旅行事故的案例……”

范小路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东西,他在心里只是在挣扎:要不要把那间房子打开,去证实一下自己刚才的猜测呢?

终于他鼓起了勇气,慢慢地走到那间房的门前,伸出右手,轻轻地触碰着那扇房门,门缝也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最后,房间的门完全地被范小路打开,只见里面的光线十分的不足,加上现在天已经黑了,范小路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但愿电灯还能用……”范小路呢喃着。在这房子里呆到现在,他这才想起屋子里的灯光问题。

他站在房门前。把手伸进黑暗中去摸索门边的开关,一会儿,便摸到了,他把开关打开,幸运的是,房里的电灯还能用,而且还挺光亮的,范小路一阵惊喜,同时双眼在房间里来回地去搜索。

只见那间房是一间书房,但是摆设也是和客厅一样的单调,只有一个大书架,一个大书桌和一张椅子,除了这些就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在这样的一间房间里,是不可能藏得了一个人的,看来刚才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但是那个服务员刚才又是发了什么神经,本来是看着自己的,却突然把目光投向自己的背后呢?而且还有他说的那句话——“你们请慢用”难道仅仅是说错了吗?

范小路思考了好久也找不出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一边想,不自觉地,他走到了那张大书桌边,只见上面放着一本厚厚的近代历史丛书,书本已经铺满了尘埃。

那么书桌的抽屉里放着什么呢?

对于别人的隐私,总会提起一个人的兴趣。范小路饶有兴致地拉开了抽屉,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被虫蛀了几个小洞的全家福。

房里的灯光不是太足,在这里看得不是太清楚,范小路心里期盼着客厅的光管还能用,手拿着照片就走出客厅。

好不容易找到了日光灯的开关,一打开,便迫不及待地细看起这张全家福起来。

只见上面一共有四人,一个是十八、九岁的男孩,范小路想起了唐平宇是大学诗社里的成员,按照片里的年龄推测,那男孩应该就是唐平宇,而唐平宇的左边是他的父母,两人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岁,在他的右边就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那男子虽然没有好像那些知识份子一样戴着近视眼镜,但是却透出一股书卷气息,而且范小路看着那男子的眼睛时,直觉得他灵气逼人。

“这么说来,这是唐平宇一家四口人的全家福咯。”范小路沉吟了一句之后,就发觉他说这话有点无聊,便把照片放下,心里在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许辰。

这时候,电视上那个节目的主持人就说到了关于中国公民到外国旅游时发生意外的问题:“……在上半年,中国公民到外国旅行时遭遇意外的事故,比起前年的事故比率有上升的趋势……在前两个月,就有一家到巴里岛旅行的中国旅行团,因为所乘的旅游船发生故障,导致了二死七伤,两人失踪,而且两名死者和失踪的两人是亲属关系……”

范小路看着电视,手里已经拿出了电话,决定告诉许辰,自己找到了这家人的一张全家福。

此时,电视上那主持人继续说着:“……两名死者一个叫唐学良,一个是他的妻子,叫王玉珍,失踪的两人是他们的儿子,哥哥叫唐平强,弟弟叫唐平宇……”

范小路一听到唐平宇的名字,顿时就被电视上的镜头吸引住了,只见上面还有两名死者和失踪者的照片。

范小路忙不迭地把手机放到一边,拿起刚才那张全家福,跟电视上的照片对号入座。

果然,死的就是唐平宇的双亲,而失踪的,便是唐平宇的哥哥和他本人。

范小路了解到这个事实之后,站在空荡荡地大屋里,感觉没有一点的安全感,因为这里的一家四口,失踪的失踪,死的死,真是邪门得很啊!而且还有那个该死的服务员,刚才说什么“你们请慢用”,使范小路不由得想到,那个“你们”可能是对他和这家人说的。

刚才的时候,这家里的四人就好像拍这张全家福一样,悚然地站在了自己的背后!!?

想到这一幕,范小路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以前许辰的那些恐怖的恶作剧,现在看来也变成了小孩子的家家酒,真正恐怖的东西,已经悄然地包围住他。

范小路马上极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拿起了手机拨打许辰的电话,过了一会儿,电话通了,等许辰“喂”了一声之后,范小路就急急忙忙地说出这里的情况。

“许辰,我现在知道唐平宇一家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他们都去见上帝了。”

“胡说。”许辰少有的字正词严地教训范小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上帝啊。”

“有没有上帝不是最重要的,我是说他们全家都死了。”

嘻……嘻……

“许辰……你笑什么?”范小路一时不知是贴着手机的那只耳朵,还是另一只耳朵听到的笑声,便向电话那头的许辰发问。

“我?我没有笑啊!”许辰解释说。

范小路一听,心里就更害怕了,连忙警惕着四周,对许辰说道:“刚才明明有人在笑啊……”

“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好啊。”

“真的,我……算了,总之现在我不想呆在那里了。”

许辰急了,大声地说道:“不行,你已经答应过我了。”

“但是我好怕啊!”

“没事地,你不要疑神疑鬼的。”

听着许辰的好言劝慰,范小路感觉她不像是平时刁蛮任性的作风,不禁怀疑许辰有什么大阴谋,心里就更怕了,连忙带着哭腔说道:“真的,许辰,不是我自己吓自己,我真的看到电视上说这里的全家人都……”

不等范小路说完,许辰就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知道,这里的全家人都遭遇了意外,但是也只是死了两个,没有全死光啊,对不对,失踪的两兄弟总有一天会回来这里的,所以才叫你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那么你叫我等他们回来干什么呢?”

“你别管”许辰终于变回了原来的横蛮的性格,厉声道:“总之我要你等你就等,你听明白了没有?”

就连本能的恐惧也不能抗拒许辰,范小路听到许辰好像有点生气了,就只好回答说:“好的,我等就是了。”

范小路说完,许辰就缓声说道:“对了,这才是嘛,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有没有去看清楚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许辰的问题范小路不知怎么回答,因为范小路是一个富家少爷,性情懒惰,进到屋子里后除了客厅和那间书房外就没有去搜寻过其它的地方,所以现在他一时间便支支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许辰好像还没有察觉到范小路的不自然,而是继续说道:“其实在叫你来之前,我就感觉到,那失踪的两兄弟可能已经回来了,就躲在那屋子里面,所以我想你应该会找到他们的,想不到你却没有找到……”

两兄弟已经回来了!!?

范小路一听到许辰的话,就看着在客厅里那三间还没有打开的房门,心跳加速。

见范小路没有说话,许辰正想追问,却听到了手机上的一声提示声,令到她分散了注意力。

“呀!快没电了……算了,就说到这里,总之你给我看好咯,一有情况就报告给我听。”

范小路喃喃地答应了几声,就听到许辰那边已经挂了线。

跟许辰刚才在电话里交谈过之后,范小路就开始揣测许辰的意图。为什么她要叫自己在这里等这两兄弟回来呢?

首先唐平宇作为诗社里的人,已经被牵扯进了恶魔诗集的事件中,而范小路在以前和许辰做同学的时候,许辰就曾经给过范小路一本恶魔诗集他看,内容范小路已经记不起来了,只记得看了之后会令人很忧郁,但也没有近来的自杀案中的那些死者那样,有这么强烈的自杀欲望,而且范小路还听说过,在自杀案中曾出现极为诡异的情况,那么有可能是许辰以前的恶魔诗集和现在出现的恶魔诗集是不同的两个版本,现在许辰要他在这家里等唐平宇两兄弟回来的缘故,看来是想要从这两兄弟的口中了解关于现版本的恶魔诗集的事。

那么恶魔诗集到底是谁搞出来的呢?难道也有连许辰也不知道的秘密吗?

范小路想着这些问题,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了,当他看到桌上的饭菜时才记起自己的晚饭还没有吃呢,但是现在他没有丁点的食欲,因为刚才巨大的恐惧感已经喂饱了他,直到这个时候,他最关心的就是睡觉的问题。

在这一天里经历,已经让范小路难以在这间屋子里安心地睡一夜,要是通宵不睡的话,范小路也觉得无所谓,但问题是要一个晚上都要待在这间诡异的大屋里,这就十分的可怕了。

这时范小路的手机响了,自然又是许辰打来的。

范小路接了电话,就听到电话那头的许辰对范小路说道:“喂,还没有睡吗?”

这有点像是一对情侣在电话中聊天的感觉,范小路只觉得心头一甜,回答说:“我还没有睡,你呢?”

“废话”许辰仍是那么的直接干脆。她接着说道:“你现在是开着灯的吧?”

范小路看了看客厅的那盏日光灯,然后回答说:“是的,是开着灯,怎么啦?”

许辰叹了一口气,就有点不高兴地说道:“虽然我没有提醒你,你也不要这么蠢好不好,那个唐平宇因为恶魔诗集的事已经被通缉了,现在你开着灯的话,他不是不敢回来了吗?”

范小路的心头顿时凉了半截,急忙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开灯吗?”

“这还要我说吗?”

一听到许辰的话,范小路就不出声了,心里正为难着。

要是在这间诡异的大屋里待着,还不许开灯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喂,你听到了吧,不要开灯,在这屋子里也尽量别睡,给我等那家伙回来,知道了吗?”许辰仍是在吩咐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好像并没有考虑过范小路会不会答应。

范小路还是在犹豫着,但是许辰却已经挂线了。

范小路把手机放好,心里在想:就算我开灯,许辰也不会知道,而且要是真的按照她说的那样,一个晚上也不开灯的话,这太折腾人了,明知这里是如此可怕的地方。

虽然许辰刁蛮任性,但范小路认为她是不会刁钻到故意在深夜的时候来到这里察看他有没有开灯的程度,所以范小路决定还是开着灯,不管许辰说什么。

但是渐渐地,范小路脑海里想起了许辰生气时和开心时的可爱模样,还有以前恶作剧时故意装出来的那些温柔的神态,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讨人喜欢,一时间范小路觉得要是继续把灯开着欺骗许辰,他会于心不安,最后他还是毅然地把屋子里的灯给关了。

只是灯光在屋子里一熄灭,那黑暗便会剩虚而入,充斥整个屋子,在黑暗中你永远不会知道,屋子里的某一处会有什么东西向着你靠近,又或者在那个地方有一双阴森森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范小路的决心很坚定,告诉自己一定要听从许辰的吩咐,不要把灯打开,但是同时也对周围的环境感觉到很恐惧,他就只好把身体躺在那张沙发上,把头埋在沙发的扶手下,一动不动的。

在这间大屋子里面,虽然把灯关了,但却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的光亮,因为在天井那,刚好就有月亮照进来,月光穿过过道,长条形地铺到客厅的中央,这种暗弱的光线,只能让客厅里的某些东西蒙上一层灰白的颜色,比起绝对的黑暗,这样更令人觉得恐怖。

范小路在沙发上躺着,不断地被周围的环境折磨,一直到了晚上的十二点多,他都没有睡着,而且因为全身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敢动一动,所以此刻他压着沙发的半身已经麻了。

“依~~~~~~~~~~~呀~~~~~~~~~~~嗒~~~嗒~~~嗒。”

不知是不是幻觉,范小路听到了木门被打开的声音。

害怕归害怕,这种事情必须要搞清楚才行。范小路慢慢地把埋在沙发扶手的头稍稍抬起一点,露出一双眼睛,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声音是从书房旁边的房间那里发出的,范小路因为整个身子都躺在沙发上,视线也被饭桌和沙发扶手挡住了一部分,所以只能凭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那间房间的房门顶部慢慢地被打开,节奏很慢,然后就听到了有很小很小地脚步声传出,接着就是有人在吃东西的声音。

范小路虽然不知道发出声音的是人是鬼,但是现在听到他在吃东西,就可以断定,他是人,而且还在吃着自己吃剩的那些食物。范小路想到了这一点,心神也定了许多,还略略地抬了抬头,想要看一看那个人。

不仅是因为视线的角度问题,而且还因为那人的位置是在屋子的角落,范小路根本就看不见他,过了一两分钟,那人就开始向着客厅中央挪步,姿势有点笨拙,而双手就捧在嘴边,嘴里发出吃东西的“叭唧”声。

等到那人已经走到了客厅里的光亮处时,范小路才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叫道:“你是谁?”

那人听到了范小路的叫声,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缓缓地向着范小路所在的方向看去。

要是普通人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声的喊叫,就算胆大的不被吓死,那么反应也不该如此的平静。

范小路心中不由得觉得奇怪,只好先去把日光灯打开。

灯开了,范小路也看清了那人,原来正是照片中的那个唐平宇。

“你是唐平宇吗?”范小路确定性地再问了一句。

唐平宇目光呆滞,双手捧着范小路今天中午吃剩的英式糕点,反问范小路:“你来我家干什么?”

范小路不习惯别人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反问起自己来(对许辰除外),所以就指着刚才唐平宇走出来的房间,反问他的反问:“你一直都躲在这间房间里吗?”

想不到唐平宇问非所答,对着范小路又问道:“你一直都在我的屋子里吗?”

范小路有点生气了,对他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

“嘻……嘻……”唐平宇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说:“不好,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看来这个唐平宇的神经有点问题。

范小路一时间拿他没有办法,就想到了打电话通知许辰,便拿出手机来,拨通了许辰的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响了好几遍,许辰都没有接,范小路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差不多快要凌晨一点,心里想到许辰已经睡了,所以便耐心地等待下去。

过了一阵子,许辰还是没有接,范小路就想要放弃,刚想挂电话,却听到许辰在那头突然把电话一接,劈头就向着范小路大骂:“讨厌,你知道现在几点了,还打电话过来?碰着我又忘记了关机,可恶。”

范小路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因为你说过一有情况就通知你,所以我就……”

“就什么?你没有脑子吗?你不会想一想啊,我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有什么就等到天亮才告诉我嘛。”许辰好像并不是想听他的解释,而是想要痛骂他一顿。

“但是那个唐平宇他出现了,就在我的身旁……”

“那你就把他留在屋子里,明天我过来看一看。”许辰不等他说完,又一次打断他的话。

范小路泄气地回答说:“那么好吧,明天你来吧,就这样了。”

许辰听范小路的话后,没有说什么,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许辰这样的态度,现在连范小路也受不了了,心里很不开心,嘴里喃道:“你睡觉……你睡觉……又叫我一有情况就向你报告,现在又这个样子,真是野蛮。”

说着,范小路在脑子里就幻想起许辰睡在床上的模样,不禁想入非非,心里对许辰的埋怨也渐渐消退。

“嘻……嘻……咯……”登时的一阵怪笑把范小路幻想中拉回现实。

笑声是唐平宇发出的,他一边笑还一边凑到范小路的旁边看着范小路,范小路也看着他,生气地问:“你看什么?”

唐平宇看来是真的傻了,缓缓地坐在地上,没有回答范小路的问题,手上的糕点这个时候也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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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袁盈、阿芳和许辰一起走出宿舍,袁盈看到了许辰手里的手机,就一边走一边开玩笑说:“唷!许辰,认识了那个公子哥儿了,送你这么漂亮的V8。”

许辰笑而不答,就用手把那台V8手机好像抛水果一样抛来抛去。

阿芳看在眼里,心里替许辰担心起来:“你小心点,一摔到地上就完了。”

许辰一听,就把手机拿在右手,然后递给阿芳说:“我不稀罕,送给你了。”

阿芳大吃一惊,说道:“不会吧,就算谷行多有钱也不能这样花啊!”

许辰忙说道:“谁说是他的,不要乱说。”说完后,许辰又喃喃自语地说:“我讨厌死他了。”

这时她们已经走到校门外了,许辰就把手机直接地往阿芳身上一抛,说道:“这个给你,接好了。”

阿芳连忙把手机接住,却看见许辰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便喊道:“许辰,你去哪啊,不是跟我们去吃早餐吗?”

许辰没有回头,只是挥挥手,喊道:“我要去一个地方,你们去吧。”

“别管她了,总是神经兮兮的。”袁盈已经把手机夺过,对阿芳说道:“反正她是给你了,你就要吧,可能近来她和谷行闹翻了,才会这个样子,到时要是她反悔,再还给她不迟。”袁盈说完就走在前头,两人便向着早餐店走去。

许辰离开了两人后,便向着唐平宇的家里赶去。

到了那间屋子以后,就见范小路已经在门口迎接她,一见到许辰,范小路就急着邀功:“昨天晚上我发现了他在房间里出来,他……”

许辰连看也不看一眼范小路,就直接走进了屋子,看见那个傻呼呼的唐平宇。

本来想要坐一下,一见屋子里所有的椅子都是脏兮兮的,许辰只好连连地发出啧啧声,站在了客厅中央。

范小路把处套脱下来,放到一张椅子上面,然后再把椅子搬到许辰的背后,一边对许辰说道:“从昨晚他出现以后,我问他什么,他都没有回答我,好像是傻了。”

许辰还是没有理睬范小路,而是一屁股坐在外套上面,对唐平宇问道:“恶魔诗集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唐平宇傻笑着,没有回答。

许辰等了一阵子,见他没有说话,就一直盯着唐平宇的瞳孔,然后说道:“你会说话吗?”

“你会说话吗?”唐平宇重复了一遍许辰的话,却没有了下文。

“看,他总是答非所答的。”范小路站在许辰的旁边,想要引起许辰的注意。

许辰看了一眼范小路,叨喃了一句:“你安静点。”

范小路自讨没趣,只好闭嘴不再说话了。

然后许辰又看着唐平宇说道:“我会说话,你会不会说?”

“我会,你会不会。”

“恶魔诗集。”

“恶魔诗集。”唐平宇又重处复了一遍。

“我捡来的。”许辰答道。

“我……”唐平宇好像一下子被难到了,嘴里发出一个音之后就不懂说什么了,接着,唐平宇就一下子唱起歌来。

“爸爸妈妈不见了,我和哥哥四处找,大海捞出两具尸,哥哥便去找诗集。”

许辰还帮着唐平宇打着节拍,再用同样的节奏,好像在说快板一样问唐平宇:“家里没有人,哥哥到那里……”

“哥哥……哥哥不见了。”唐平宇低着头喃喃道。

许辰也停止了敲打节拍,对唐平宇说道:“那么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吗?”

“不知道。”唐平宇心神仿佛地摇摇头。

“真是……”许辰看着他,眼光中充满了同情:“你这个样子真是可怜啊,应该好像那些看了恶魔诗集的人一样,自杀死掉算了。”

许辰说完,缓缓地站起身子,看了看房子的四周,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范小路说道:“我看他哥哥也不会回来了,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走了吗?”范小路有点不甘心,自己守了一个晚上才发现了唐平宇,现在许辰并没有问到什么,她却要走了。

“是的。”许辰看了一眼范小路:“反正又找不了他哥哥,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

范小路这时候忍不住问起了许辰来:“许辰,我记得以前你给我看过一本恶魔诗集,当时我还似为是你写出来的东西,但是现在看来又不太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还有这两兄弟。”

“范小路,你近来的问题变得多起来了。”许辰带头走出了屋子,范小路跟在了许辰的后面,也一起走了出去。

离开了唐平宇的家后,两人走在老城区里,那里到处都是胡同窄巷,纵横交错,而且附近也很僻静。

刚才许辰的话,令到范小路沉默下来,而他的心里也不断地去猜测许辰说这句话的意思。

“你也是好像谷行那样,以为这几天的自杀案也是我搞出来的吗?”良久,许辰又问了一句范小路。

范小路马上回答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

许辰听了以后,吃吃笑地回头摸了摸范小路的头。

当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声音很大,范小路当即被吓了一跳,抚摸着胸口说道:“想不到还没有过年就放鞭炮。”

许辰往回看着唐平宇房子的方向说:“不是鞭炮,是枪声,而且是唐平宇的家那里。”

范小路一听,还不知要怎么反应,许辰就已经往回奔去,半分钟后,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又回到了唐平宇的房子那里,一进客厅就看见了唐平宇倒卧在地,太阳穴中心有一个窟窿,看样子只有近距离开枪才会打得如此准确。

两人往回赶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人,但是这里附近的胡同巷子四通八达,凶手在他们回来之前就从别的巷子逃走的可能性相当大。

是谁杀了唐平宇呢?

范小路看着唐平宇的尸体,既是疑惑,又是害怕,双眼看着镇定自若的许辰,脑子里千丝万缕,混乱不已。

关于这几天的案件,太多东西要整理了,但是沈为康若能狠下心肠,把一切都归类为巧合的话,那么就容易得多了。

首先一个老人在一幢半新旧大楼对面的马路上踩到了一颗弹珠,意外死掉,恰恰那大楼的楼顶曾经有一个男孩因为看了恶魔诗集而自杀。还有就是在商业大厦的楼顶上,一个为情所伤的女子看过恶魔诗集之后,就从那上面跳了下来,刚好砸中抢去自己男友的情敌,两人双双毙命,过不了二天,那死者的男友,就在公安局的厕所里离奇地把头放到了抽水马桶里,窒息而死,在一间大学的宿舍里,三名大学生接受了一个神秘人的馈赠,又是看了恶魔诗集,三人便一起糊里糊涂地回到自己的寝室,用不同的方式自杀,虽然有一个被救活了,但是第二天晚上却又因为一件看似是意外的事情,被玻璃把整个头颅削断了。

如果以上的事情沈为康能豁达的认为统统是意外,或是巧合的话,那么现在他也不用那么的烦恼了,而且他还有一个直觉:许辰或许和这些事件有关联,最起码的关联就是其中一宗自杀案发生在她的学校里。

这个想法沈为康认为也是挺有根据的,毕竟许辰在前阵子的拼凑者案件里面也有涉足进去,很难想像一个普通人,接连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和两件离奇古怪的案件扯上关系,有些人穷其一生或许也不可能会涉及到一宗普通的谋杀案中。

然而,就在沈为康这天早上回到局里时,便接到了报案:被通缉的大学诗社里最后一个社员——唐平宇,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家里,发现尸体的就是许辰和一个叫范小路的大学生。

听到这个消息后,刑侦大队又出动了,包括沈为康,他此刻的心里感觉到,许辰就好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老师,正不停地向他出难题,那些巨大的疑问已经把沈为康的脑子塞得满满的。

到了现场后,沈为康下车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许辰的那张脸,只见她的眼中透着一种异常深沉的神秘,表面上她却好像在伪装,尽量让自己活泼可爱。

“不要再装了……”沈为康的心里暗暗地对许辰呐喊:“到底你有什么秘密,快点说出来吧!”

沈为康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一惯的平静,向许辰接近。

“太可怕了。”许辰眨着大眼睛,对着走过来的沈为康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许辰?”沈为康对许辰说着,同时在旁边走来一个刑侦队员,手上已经拿着笔录,刚好就可以为许辰录口供。

“我来到唐平宇家里,本来是想要调查一下在学校的那宗自杀案……”

沈为康忍不住插嘴说道:“调查?你调查什么?你知道多少情况?”

许辰摇摇头说道:“我并没有知道得太多,只是这几天我看了几本侦探小说,所以我就学着样子想要破一下案而已。”

沈为康看着许辰的表情,感觉不出她是在撒慌,但是她说的这种小孩子气的做法,也十分的令人难以置信。

仅是为了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来到这里的吗?

沈为康的内心对许辰很不信任,他想许辰必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只是她不肯说。

许辰这时继续说道:“其实唐平宇就躲在屋子里,昨天晚上我们发现了他,想要问一下关于恶魔诗集的事,但是他却有点疯疯颠颠的,我们问不出什么来,就只好走人了,但是走过几条胡同后,就听到他家传来了枪声。”

这件事之前,刑侦大队调查过,唐家的两兄弟和他们的父母都在两个月前去旅行的时候遇到了意外,唐平宇和唐平强两人也已经失踪了,为什么现在唐平宇却死在了自己的家里呢?对此沈为康很是疑惑。

“唐平宇在两个月前就因为去旅行时发生了意外而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你知道这事吗?”沈为康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向许辰问这一个问题。

“我知道,电视上有说,只是在大学里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我想你们警察也是自杀案发生之后,调查诗社时无意中了解到的吧?”

沈为康点着头,摆出一副开玩笑的表情试探许辰:“看来你知道的事挺多的嘛!”

“是的,我还知道,恶魔诗集的事情,和他哥哥有关系呢。”

的确是很有价值的情报!沈为康听到许辰的话后不由得瞪着大眼睛迫切地问道:“你说得详细点,他哥哥怎么啦?”

许辰的手上一直拿着一张照片,此时他把照片递给沈为康,说道:“上面那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应该就是唐平宇的哥哥,不如你把照片拿回去,问一下李虚,看一看恶魔诗集是不是照片中的男人给他的。”

“你是说派发诗集的人就是他?”沈为康拿过了照片,端详着那男人。

“对啊、对啊”许辰一边说,一边就拉着沈为康的衣服:“我们现在快点到学校里去问一问李虚。”

沈为康比许辰更心急,一听许辰说完便觉得有道理,马上就拉着她向学校走去,只留下范小路在现场做笔录。

当两人一起找到学校的寝室里时,就看见除了李虚之外,谷行也在。谷行看见许辰后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只会看着她发呆,许辰也没有说话,躲在沈为康的背后,让沈为康一人说明事情的经过。

沈为康把唐平宇死在家中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就拿着照片对李虚发问:“上面那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是上次派发诗集给你人吗?”

李虚想起上次那个自称是诗社成员的人,把一本恶魔诗集派发到自己的手上,脑中也模糊地现出那个人的模样,等他拿过沈为康的照片一看,就可以肯定了。

“是的,就是他,是他把恶魔诗集给我的,咦,另一个男的是谁?挺面熟的。”

沈为康回答说:“他就是唐平宇,诗社里的人,至于那个派发诗集给你的那个男人,就是他哥哥,唐平强。”

“是他两兄弟?”虽然李虚对于这两人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了解,却装出一副惊奇的态度,好像在故意营造着某种紧张的气氛。

“是的,不过二个月前他们在国外旅游时就失踪了,想不到现在突然出现,而且还牵连到这几天的自杀案里头,这太奇怪。”沈为康一边说,一边把李虚手上的照片要回来,然后对许辰说道:“许辰,你跟我回到局里去,关于唐平宇被枪杀的事我要详细你问一下,我们走吧。”

如此说来,又和许辰有关!?

谷行听到沈为康说的话后,心里就觉得惊奇万分,站在寝室里直直地看着许辰,只见她把头拧到一边去,完全没有打算理睬谷行。

“沈顾问,许辰和这些事情有关吗?”谷行知道许辰是不会说的,就只好向沈为康询问。

沈为康看了许辰一眼,心里不打算透露过多的情况,就对谷行说:“别担心,唐平宇的尸体是她首先发现的,我带她回去只是问一问情况而已。”

谷行登时就走到许辰的面前,对她说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跑到唐平宇的家里?”

“你管这么多干嘛?”许辰嘟起小嘴看着谷行,没有解释什么。

谷行生气了,把手一挥:“好了,我也不想管你了。”说完,就回到床上坐下,不再说话。

“哼!这样最好。”许辰也堵气地一转身,奋然离开寝室,沈为康只好马上追出去。

谷行坐在床上生闷气,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才离开寝室,不过他并不是想要去吃饭,而是想到学校外面去走一走,散散心,脑子里则在考虑着要不要和许辰分手。

这半年来,他和许辰经历太多的事了,秦丽真虽然死了,许辰背后的迷团却没有完全的解开,而且更变得神秘了起来。

想到这里,谷行只能轻叹了一口气,眼睛没有目的地到处瞄。

不知不觉间,谷行已经走到了市中心地带,那里是警局附近,可能自己在考虑许辰的事情,而这时许辰也正在局里问话,所以他才下意识地走到这里来。

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到警局等许辰出来,好问清楚她这几天的事情,但是他估计许辰也不会对他坦诚相告,到时候他只会自讨没趣而已。

当谷行站在路边想着事情的时候,碰巧许辰和范小路从警局出来,他们已经录完了口供,现在正一前一后地走在谷行对面的马路上。

谷行马上就注意到了他们,无声无息地跟上去,当时谷行并不知道许辰要到哪里去,不过看着他们行进的方向应该就是要回学校。

当许辰在人群中走了一段路程后,她忽然停下了步子,站着不动了,谷行跟在后面不远的地方,看见许辰站在原地,心中一阵的惊慌,担心许辰已经发现自己了,不得已闪到旁边的商店里去躲藏起来,心里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跟踪他们二人,可能想要了解许辰的秘密吧!

这时许辰扭头向着左边看去,眼球的焦距停在离自己50多米外的人行道上,目光好像在注视着某样移动着的东西,表情越发越是变得紧张。

“许辰,怎么啦?”范小路走到许辰的背后问道。

“要你就跟来,别问这么多。”许辰一直看着那里,对范小路说完后就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范小路也跟了上去,心里猜测许辰可能是留意到了在那边人行道上某个正在行走的行人。

两人走了一段路程后,渐渐地走到了市里一个较为偏僻的地段。范小路一直跟在许辰后面,因为现在路上的行人变得稀少了,所以他也搞清楚了许辰所要跟踪的行人是那一个,只见那人是一个穿着黑夹克,黑皮裤,大概二十多岁的男子,从男人的身形来看,范小路只觉得有点眼熟,并没有猜出那人的来历。

当那男子走到一间简陋的旧大楼时,便好像鬼魅一样迅速地溜了进去,许辰和范小路紧跟着也走进了大楼。

两人进去后,那男子已经走上了大楼的楼梯。

许辰和范小路不敢跟得太紧,只好站在过道口那里等了一阵子,此时范小路留意到在过道两边那些间隔得密麻麻的房间,一看上去就觉得年代久远,因为门上的油漆已经褪了下来,只剩下灰色的木板,门上也被虫子蛀了不少的窟窿。

从周围的情况看来,这里或许早就没有人住了,所以那男人走上楼梯时所发出的脚步声显得非常的响亮,许辰两人站着等了一会儿,才放慢了步子跟上去,免得那男人也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那男人一直上到楼顶,靠在天台的围栏上,许辰和范小路则躲在楼梯门后面,偷偷地看着那男的,只见他不断地向楼下张望,还不停地看表,看来是等人。

“许辰,他是谁,你跟着他干什么?”范小路低声地向许辰问道。

“你别管。”许辰高声地回答,令到那男人也听到了许辰的声音。

“谁?”那男人回头,看着楼梯门,这时许辰也大大方方地缓步向他走去。

那男人没有多少的惊愕,好像并不在意许辰和范小路的出现,笑吟吟地对许辰说道:“你就是许辰吧?”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说,你是我们的执行官。”

“什么执行官?”许辰把头侧到一边去,费劲地想着。

这时候范小路也跟着许辰走近了那男人,终于认出来,原来那男的是唐平宇的哥哥唐平强,不由得吃了一惊,但是为了不打扰许辰和唐平强的对话,就没有叫出声来。

唐平强继续说道:“执行官大人,你还没有觉悟吧?审判长一直都在想念着你呢。”

“精神病院的医生还想念着你呢,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许辰不客气地回答道。

唐平强吃吃笑:“你现在还没有记起你的使命,总之以后你就清楚了。”

许辰做着手势:“好了、好了,你不要说这么多,我现在只想问你,恶魔诗集你是怎么得到的,这几天的自杀案也和你有关系吗?”

“是的。”唐平强点点头:“他们说,只要我加入组织,帮他们传道,我的父母就可以复活,不过我现在看来,也是被他们骗了。”

“他们?”许辰急不及待地问道:“你说的那些人是什么来历?”

唐平强缓缓地说道:“听急,你听我说。在前二个月,我和父母,还有唐平宇一起到国外旅游时,遭遇到意外,我的父母都死了。”

“这件事我知道。”许辰性急地打断他的话。

唐平强笑了笑,又说道:“后来我和唐平宇被一些人救了,他们对我们两人说,只要加入到他们的传道行列,我们的父母都可以复活,当时我和唐平宇都很悲痛,没有考虑什么就直接答应了他们,开始帮他们传播恶魔诗集。”

“那么你们是怎么回国的,电视上的失踪名单也有你们两人的名字啊?”

“是组织帮我们偷渡回国的,看来他们都很有能耐,神不知鬼不觉,我们就回到了这里来,而我就开始了到处把恶魔诗集传播出去的工作。”

“唔!所以说,这几天的自杀案是和你有间接的关系咯。”

唐平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道:“本来我并不知道那些诗集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只是双亲的死给予我们两兄弟一个很大的打击,所以我们都很天真的相信,只要我们努力的传道,父母就可以复活。”

许辰顿时笑出声音来:“哈……哈,你们真蠢啊,死了的人难道还会复活吗?”

“是的,我们是蠢,而且当唐平宇看了那本诗集之后就变得不正常了,我的意思是说,他疯了。后来,我把那些诗集派发给了很多的人,就好像诗社里的那四个人,还有就是在大学里的学生,但是无论是谁,他们看过诗集之后都会自杀,而组织上的人也告诉我,他们所要传播的“道”,就是要令每个人都有觉悟,这个世界的人性已经变质,只有死亡才能摆脱,而且他还要我去把那些自杀未遂而被救活的人也要一起杀死,就好像那个叫陈斌的人,虽然我到了医院后并没有对他下手,但是他还是死了,总之是很离奇。”

“那么你说的那些人,也就是那个组织的来历,你清楚吗?”

唐平强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道:“不是太清楚,总之在组织里面也有很多的传道者,而组织里任责联络的人,是一个叫……”

唐平强正说到这里,突然间他的头猛地侧向右边,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向着他的头颅左侧猛击了一下,同时他的右边太阳穴也喷出了大量的液体。事情只是在半秒不到的时间里发生,当唐平强失去重心,快要倒下时,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枪声,等到唐平强倒在地上,在场的范小路和许辰便看见了唐平强的太阳穴那里有一个大窟窿,看来唐平强已经死了。

范小路一下子就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许辰双目在搜索着唐平强左侧那边,比这幢楼还要高的高楼大厦,发现在远处的一幢商业楼顶,一束反射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狙击镜发出的光……”许辰沉吟着,走到了唐平强尸体的旁边,只见他面上没有半点的表情,在死的一刹那,可能他的脑子里正想着事情,压根就没有想到在半秒不到的时间里,他会被一瞬间夺去生命。

正在这时,在楼梯口那里跑出一个人来,冲到许辰的后面,一把抱起她就往着楼梯口那里拖,许辰便一边挣扎着,一边回过头来看。

原来那人是谷行!

“你要干什么?”许辰又羞又怒地问。

其实当许辰两人跟踪着唐平强的时候,谷行也在后面跟着他们俩,刚才许辰的唐平强的对话,包括唐平强死时的情形,谷行也是看到的,唐平强是先中了枪,他们才听到的枪声,也就是说,凶手用的是狙击步枪,远距离进行攻击。

谷行这时抱着许辰楼梯口,那里的角度比较安全,谷行才放开手说道:“对方可能有狙击枪。”

虽然谷行放开了手,但是许辰的脸却一阵的绯红,看见谷行说完还一个劲的看着自己,便故意岔开话题,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在路上碰着你们两个,便跟来看一看。”

许辰摆出一副臭脸:“那么刚才唐平强的话你也听到了吗?怎么样,你还怀疑我和这几天的自杀案有关系吗?”

刚才唐平强说这几天自杀的人都是因为自己把恶魔诗集传到他们的手里,才会令他们自寻短见的。但是许辰和他口中的传道组织看来也多少有一点的联系,谷行想到这里,便不知道如何回答许辰的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记起范小路还站在天台的中央,谷行向着他大喊道:“笨蛋,你找死啊?快点过来躲一躲。”

本来范小路呆看着唐平强的尸体,听到谷行的喊声才打了一个激灵,急忙跑到了他的站着的安全地带,这时许辰却说道:“别怕,凶手的目标只是唐平强一个人,看范小路在外面站了这么久都没事就知道了。”

许辰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谷行为了以防万一,仍是挡着不让他们出去,同时也吩咐范小路赶快报警。

而许辰则在一旁,离远看着唐平强的尸身,脑子里不知想什么,好像在回忆着某些事情。


外篇一 谷行小时候之小女孩

这时候的谷行和杨勉也只有六岁,杨勉家里此时也不是太有钱,两家相距不是太远,杨勉就常找谷行去玩。

谷行正吃着饭,杨勉就来了,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里面不知是装着什么,外面却沾着一些恶心透明的粘液。

谷行一见杨勉来了,就放下了碗筷,和杨勉一起走出家门口去玩,谷行的母亲在后面喊:“谷行,把饭菜吃了再出去。”

“我已经吃饱了”谷行头也不回地喊。

谷行走到一个墙壁角落,从墙洞里拿出一包塑料袋,也是滑溜溜的装着不知是什么东西。谷行和杨勉就走到一坪草地上,打开各自的塑料袋,原来里面装的是蜗牛。他们各拿了一只在手中,把蜗牛壳的尖角向外,这时候,只见他们手中的两只蜗牛壳的尖角互相抵着,他们一用劲,谷行手中的蜗牛没有什么问题,但杨勉手中的蜗牛却被挤压得粉身碎骨,迸出了恶心的粘液。

杨勉扔了手中那滑溜溜的蜗牛,把粘液抹到衣服上,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只:“这次我一定赢你。”

正当他们玩得兴起之际,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比你们的年龄大小许。走到谷行二人跟前就说:“你们在玩什么?”

“女孩子不可以玩这个”

“这个不好玩,不如我带你们去玩一些更好玩的东西吧。”那女孩子面上没有表情。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好玩,谷行和杨勉听了那女孩子说的话后就点了点头,跟着那女孩走到了一间大屋子里去。谷行二人一进屋子,里面暗无天日,密不透风,但谷行和杨勉却感到了一阵阵凉意。

小女孩带着谷行来到了一间房门前,喊道:“妈,我带了朋友来玩,妈。”

杨勉这时候拉了拉谷行的衣角,小声说:“这里好可怕,不如我们走吧。”

小孩子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谷行摇摇头,站在那里,看着那小女孩叫喊着。那小女孩叫了一阵子,就回过了头,看着谷行他们。

谷行和杨勉顿时觉得可怕起来,小女孩突然间冲着他们二人叫了一声:“妈。”

谷行两人惊慌地回过头,后面一个人也没有,那小女孩还是向着他们说:“妈妈,你来啦,我带了朋友来玩。”

杨勉环视四周,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找不到第四个人了,杨勉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冲出了屋子,谷行也不敢再待下去,也跟着冲了出去。

那小女孩邪笑着,这时在房中走出了一位妇人,对那小女孩说:”宝宝,你又吓人家了?”

“我觉得闷嘛,我做错了吗?”

那妇人没有怪责小女孩的意思:“你没错,你是我的心肝,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那我想再吓一下他们两,妈,你帮我一下。”

那妇人点了点头。

这时候,谷行和杨勉走到了刚才的草坪上,杨勉拍着心口说道:“好可怕啊,比虫虫还可怕。”

谷行点点头:“不过她快要搬走了,还说以后要嫁给我呢。”

“那你就死定了,以后每天都要对着她。”

“杨勉你敢说我的坏话?”虫虫突然从树后面走出来,吓了谷行两个一跳。

杨勉慌忙摆着手:“没有、没有,我只是……”

见杨勉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虫虫就指着他们两个说道:“我要惩罚你们。”

谷行心想:无论我们有没有说你坏话,你也会想法子来玩我们的。

谷行向杨勉使了个眼色,二人一下子就向两个方向跑去,虫虫在后面喊道:“你们别走,我一定要捉到你们。”

谷行和杨勉和走各的,后来在他们的秘密基地会合。正当他们以为甩掉虫虫,高兴得大叫之际,刚才的那一个小女孩又走了出来,谷行和杨勉惊慌地看着她,正准备向后面逃去,虫虫却从后面追了上来。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谷行和杨勉不知所措,虫虫走了上来揪着谷行两人,想要拖着他们往回走,那小女孩却向虫虫说道:“你们到我家来玩吗?我家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呢。”

虫虫高兴地说:“是吗,我去、我去。”

“我们不要去,要去你去吧。”谷行惊得大叫起来。

虫虫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就拖着他们二人跟着那个小女孩向着上次那间屋子走去。

进到了屋子后,那女孩就带虫虫几个坐在客厅的大桌子上,拿了个洋娃娃出来摆弄,虫虫两手扯着谷行二人,不让他们逃走,两眼不断地看着周围房子的摆设

谷行心惊胆战地看着那女孩,问道:“你……你的妈妈呢?”

那女孩只是邪笑着,没有说什么,谷行和杨勉对望着,心不断地急速跳动。

虫虫突然注意到了房子的一角,摆了几要白蜡烛,和一些水果,中间还有一张照片,但照片太小了,而且距离较远,所以看不清楚,虫虫指着那边问:“咦?那边是什么东西啊?”

“那是我的妈妈,我妈妈死了。”

谷行和杨勉一听,手脚不断地抖动着。

突然,在房子里响起了脚步声。谷行忙问道:“是谁来了,是你爸爸吗?”

那女孩笑着说:“我爸爸走了,不在这里。”

“那是谁?”

那女孩没有再说话,只是摆弄着洋娃娃。这时候脚步声越来越近,谷行和杨勉动也不敢动一下,脚步声到了谷行几个的后面就停下了,那小女孩就对着他们的后面喊道:“妈妈。”

谷行和杨勉马上哇的一声,挣脱开虫虫,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屋子去。

虫虫坐在椅子疑惑地看着那女孩问:“你不是说你妈妈死了吗?”

“她在你后面”那女孩还是邪笑着。

虫虫顿时感到了后面有东西,虫虫昂起头向后看,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站在她的背后,把头放低和她对望着。

虫虫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从椅子上跳下来,并没有觉得害怕,那女孩突然跳上了桌子,一只手揪着洋娃娃的一只脚,发了疯似的跳着大喊:“你害怕啊,你怕啊,你为什么不害怕得尖叫,你叫呀。”

虫虫没有理睬她,走到了那几根白蜡烛的前面,只见照片上照的是那个小女孩,旁边写着一块木板:爱女梁天爱之灵位。

虫虫回过头看着那个小女孩眨着眼说:“你已经死了。”

“不,不是的,她还没有死。”那三十多岁的妇人叫了起来。

那小女孩这时候,茫茫然地看着她的妈妈,口里重复地说道:“我死了……我死了吗?”

那妇人冲了过去,抱起那个女孩,哭泣着说:“不是的,你没有死,不是的,不是的。”

虫虫走到她们的跟前说道:“姨姨,我听妈妈说,你的丈夫叫梁发,早年就死啦,你跟你的女儿相依为命,但在一年前,你女儿交通意外又死啦,你好可怜啊,不过我妈妈说了,你是执着的人,燃烧生命的人。”

那妇人号哭着大喊:“你滚~~~~~~~~~~~~”

虫虫有点委屈地走出了屋子,走的时候还常常地回过头,见那妇人抱着空气,口中喃着:“宝贝别哭,你没有死,她瞎说的,妈妈不会离开你的。”


外篇二 谷行小时候之鬼故事

谷行吃过了饭,杨勉就走来找他玩了。谷行跟他走了门口,就面有难色地说:“一会儿虫虫也来找我啊。”

“别理她就行了。”

“不可以,我答应了她妈妈,要跟她一起玩,我妈妈也说要跟她一起玩了。”

杨勉皱着眉头:“真是麻烦,虫虫常常缠着我们,不如想个办法甩开她吧。”

“什么办法?”

“吓死她”

杨勉说完就带着谷行到了虫虫的家,见到了她的母亲。

“阿姨,我们来找虫虫玩。”

虫虫的母亲就微笑地点了点头,向房间里叫:“许辰,谷行他们来找你玩了。”(这是谷行他第一次听到许辰的名字,但很快就忘记了)

虫虫开心地从房里跑出来,一边喊:“谷行哥,杨勉哥。”

谷行见到了虫虫,觉得有点讨厌,这个时候,虫虫的母亲拿出了一些糖果给了谷行和杨勉,谷行才露了点笑容,开心地对虫虫母亲说:“谢谢阿姨。”

谷行和杨勉带着虫虫走到了外面,虫虫却拉着谷行,死活都要去公园玩,但这谷行和杨勉早就想好了去大池塘的破屋子里去探险,就和虫虫吵了起来。

虫虫猛地跺着脚,吵闹地喊:“我要去公园……我要去公园……”

谷行皱着眉头看了看杨勉,杨勉这时就向谷行使了个眼色,谷行会意,就叫了声:“虫虫你看。”

虫虫听到谷行说的话就好奇地看着谷行,只见谷行和杨勉的表情严肃,还瞪大了眼。

“虫虫,你后面的小男孩是谁?”

虫虫惊慌地回过头去,不见一人,又对谷行他们说:“没有人啊。”

“有,他就在你后面,眼珠也突了出来,全是血哩”

“呜”虫虫快要哭出来了,哀求道“不要吓我啊,谷行哥。”

杨勉这时也来参一脚,说:“是啊,我也看见了,他就在你后面,伸着舌头来舔你的脸呢。”

听着杨勉绘声绘色又阴阳怪气地说着,虫虫“哇”地一声就跑着走了。等虫虫走远,谷行和杨勉就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就吃着糖果一起到池塘边的破屋子。

这破屋子有三层楼高,有十多年没有人居住,其实也没有什么传说,只是一幢很旧的楼房,但谷行和杨勉两个小孩子相像力丰富,想着里面好能会有什么鬼怪,要进去探险,玩了一整天,才肯回家去。

到了晚上,杨勉又早早地来到了谷行家,二人又一起出去了。杨勉想到今天吓虫虫的事,就提议再去找虫虫,晚上再吓她一次,谷行也觉得好玩,就和杨勉一起到虫虫家里去。

一到虫虫家,虫虫就开心地迎了出来,她的母亲又分了一些椰子糖给谷行二人,谷行和杨勉带着虫虫走到了大池塘边。那个大池塘,周围没有什么人居住,只有那间早已经没有人住的破屋子建在池边,绕着池塘有一条窄窄的乡路,两旁都是半米高的杂草,尤其是池塘周围的芦苇长得比谷行他们还高出一半有多。

到了池塘边后,谷行和杨勉开心地吃着椰子糖,虫虫看得流口水,就说:“杨勉哥,给我一点吧,好吗?我妈妈不让我多吃,怕我会蛀牙。”

“你问谷行,谷行他拿得多一点。”

谷行呶着嘴:“她妈妈也是给了我五颗,为什么我就多一点。”

谷行和杨勉说着,都舍不得手中的糖果,不肯分给虫虫,虫虫两眼就死盯着他们手上的糖果。

谷行和杨勉正争吵着,这时杨勉一下子想到了,这一次把虫虫叫出来是要吓她的,就不和谷行去争吵,对虫虫说:“虫虫,我跟你说一个故事,是关于这个池塘的。”

谷行听到了之后就知道杨勉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也附和道:“对,这个故事是真的,我常听大人们说的。”

杨勉笑了笑,看着睁着大眼,紧张的虫虫,就说了起来:“在好几年前,有个叫小可的小朋友,常在这个池塘玩,有天晚上,他打算在池塘边的芦苇丛玩,却突然……”

杨勉说到这里,就看了看虫虫的反应,只见她瞪大了眼,显得很紧张。

杨勉在心里笑了一下,就又继续说:“突然从池塘里伸出了一只手把他拖了下去,他还不及叫救命,就沉到了池塘底了。”

虫虫这个时候也不会说话了,惊恐地看着池塘水面上泛起的几个波纹。

杨勉趁着兴致,继续瞎掰:“所以这个大池塘,每到晚上的时候,如果有人向池塘喊三声,小可的名字,他就会从池塘慢慢地升起来。”

在当时,电视播放着聊斋,里面那个女鬼从水里升出来的镜头可以说是深入民心了,虫虫听杨勉说着,心里就不自觉想起了那聊斋的那一幕,心里怕起来。

谷行见虫虫的样子,觉得很好玩,就指着池塘边的破屋子说:“还有,你看那破屋子。”

虫虫顺着谷行手指的方向看去,见那屋子孤独地在池塘边耸立着,月光阴深地照着那房子,却照不了里面,所以窗户里面漆黑一遍,看不见里面。

谷行继续说道:“到了晚上,常常有人经过这里,会看到一个女人站在窗户边,一边微笑,一边轻轻地向他们招手~~~~~~~~~哩。”

谷行故意说的时候,拖长尾音,吓得虫虫哭了出来。

杨勉见这个时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突然指着虫虫的后面说:“你看,你后面的小男孩又来了。”

虫虫一听,吓得哇哇大叫,奔跑着走了。

谷行看虫虫走远了,就和杨勉捧腹大笑,谷行一边笑,一边还说:“想不到我们说鬼故事还有一手哩。”

跟着,两人就在池塘边吃着糖果,聊起天来。

二人聊了一会,听到后面有人叫:“谷行,谷行,你在哪?”

谷行一听,是他妈妈的声音,就和杨勉周围看了看,见远处走来了三个人。细看下,认得是谷行和杨勉的母亲,还有虫虫拉着他们,原来虫虫向谷行二个人的母亲告状,谷行和杨勉的妈妈就气冲冲地走来找他们了。

谷行和杨勉反应过来,躲进了池塘边的芦苇丛中去。芦苇比他们还高,所以谷行和杨勉躲进去了之后,就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了,只能见到漆黑的池塘水面。

“谷行,你给我出来,你敢欺负虫虫,我要你好看。”

这时又传来了杨勉母亲的说话声:“虫虫别怕,有我给你作主,一会儿要是看见了杨勉,我就打死他。”

谷行和杨勉听到后都不敢出来,谷行二人的母亲则在池塘边不断地找寻着。

谷行和杨勉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就看着池塘方向,心里很怕被她们找到,这个时候,在池塘的水面上,又再泛起了波纹,渐渐地变大,跟着又恢复了平静,谷行看了,不其然觉得有点怕,就小声问杨勉:“你刚才说的那个鬼故事是真的吗?”

杨勉看着他,笑了笑:“你这个胆小鬼,当然是我瞎说的,骗虫虫的。”

谷行听杨勉说完,稍稍安下了心,外面谷行和杨勉的母亲还在找着他们,喊着他们的名字,虫虫也叫起来:“谷行哥,谷行哥,杨勉哥,你们的妈妈来了,快出来吧。”

“真可恶,竟然告我们的状。”杨勉忿恨地说着:“虫虫真是太可恶了,我们以后也不跟她玩了,你说对不对,谷行。”

杨勉问了一声不见谷行答应,就向他看去,只见谷行瞪大眼看着水面上,面色惨白。杨勉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在漆黑中的水面上,一小团黑色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向着他们飘了过来,但周围太黑了,看不到是什么东西。

二人顿时觉得一大股的恐怖感袭来,想要这个时候冲出芦苇丛,但他们的母亲还在池塘边找着他们。

谷行冷静下来,看到那团黑色的东西不是飘得很快,就对杨勉说:“我们先等等,等到我们的妈妈都走了才出去,反下那东西也不是飘得很快。”

杨勉也附和:“对……”

谷行的两眼还是没有离开那团东西,想了想,就问杨勉:“你说的故事真的是假的吗?”

“假的,是我刚才想到,骗虫虫的。”

“哦,我知道了,可能那东西是池塘的杂物浮了出来,不要怕。”

“对、对。”杨勉又附和着。

良久,那团东西果然是飘得很慢,一会儿又沉了下去,水面上又泛起了一个很大的波纹。

“哈哈,你看,果然是杂物,现在可能被鱼拖了下去。”谷行流着冷汗,中气不足地说着。

谷行和杨勉的母亲现在还是在池塘边上说着话,谷行二人见池塘上已经没有什么怪东西了,就决心要待在这里,等到她们全走掉才出去。

“哗……啦”

突然,谷行和杨勉的水面上激起了一阵的水花,水珠飞溅,沾湿了谷行和杨勉他们的脸。

谷行抹了抹脸,认真地看着距离不到一米远的水面,只见一团黑发下面,是一个苍白的脸,那东西死死地盯着谷行他们。

谷行大叫一声,冲出了芦苇丛,杨勉也哭着跑了出来,二人一走到池塘边的路上,就听到后面有人叫。

“谷行”

“妈,我在这里。”谷行被吓得六神无主,答应了过去。

谷行一回头,不见一人,声音又再响起“谷~~~~~~~~~~~~~~~~行。”

谷行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池塘边的破屋子,三楼窗户边,一个女子,一边向他招着手,一边微笑着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谷~~~~~~~行”

谷行马上拨腿就跑,脚却被什么东西绊着了,谷行向下望去,原来是杨勉,一边哭,一边抱着谷行的脚。

“你快放手啊,一起逃啊。”

“我脚软,走不动了。”杨勉一边哭,一边叫了起来。

“你快放开我,你听不到那东西叫着我的名字吗?”

“呜……呜,我不管,反正不是叫我的名字。”

谷行生气地想要甩开杨勉,但怎么也甩不动。谷行又抬头看那破屋子,却不见了那女子,但那声音还在不断地回响着。

“谷~~~~~~~~~~~~行~~~~~~~~~~~谷~~~~~~~~~~行。”

那屋子距离谷行他们大概是五十米左右,一路上都是芦苇跟杂草,那声音越来越近,就是从那些芦苇和杂草丛中慢慢传过来的。

“那东西过来了,你快放手啊。”

杨勉死死地抱着谷行喊:“不放、不放。”

“杨勉~~~~~~~~~~~杨勉~~~~~~~~~~~~~~杨勉。”在池塘那边又传来了叫声。

二人向着池塘看去,只见在水里慢慢地浮起一个人头,不断地叫着杨勉的名字。

谷行瞧着不远处水中的人头,气急败坏地一脚踹开了杨勉,使得杨勉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谷行再走近地上的杨勉,一手拖着他的左脚,就向家里的方向走去。

谷行拖着杨勉一路奔跑到家门前,杨勉背后的衣服全都被拖得破破烂烂的。

“谷行哥,你们回来啦。”

谷行一抬头,看见虫虫站在前面,谷行和杨勉惊魂未定地看着她,只见她笑着,拿起手中的糖果,说:“这是阿姨给我买的,她还说,如果看见你们,就让我告诉你,你欺负我,回到家里,阿姨就要你好看。”

杨勉哭着站了起来,手不断地抚摸着背后,他的背部已经被磨出了血,谷行这个时候看到杨勉这个样子,也哭了起来。

虫虫见到谷行和杨勉哭了,就说:“谷行哥,杨勉哥,你们别哭了,我把我的糖果给你吧。”

谷行和杨勉听到虫虫说的话后,正要接过她手中的糖果……

喇——————啦——————

谷行和杨勉一下子被吓得撒了尿,因为他们看到虫虫的背后,站着一个小男孩,甩动着舌头,眼珠突出……


外篇三 黑猫的短故事之梦呓

黑猫:喵~~~~~~~~~~~~~,各位,这是一个与202室无关的恐怖故事,剧情有点传统,希望大家喜欢。

谷行:搞什么啊,其实是投稿失败的作品而已。

黑猫:……你……你想被活埋吗?谷行。(阴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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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偏僻而落后,人烟稀少,白天人迹罕至,夜间更是沉静得如同墓园,在这里,你会看到一些残旧的建筑物,好像要告诉你什么。

总有一、二个故事会在这之间流传下来。

后来,一条国道贯穿小镇,一些小旅馆也由此而出现,不断有不少走南闯北的司机来到这些小旅馆里竭脚,使得小镇也多少有一点的生气。

那些旧时的建筑物也拆了不少……

这个时候也不知是什么年代了,总之当时的旅馆没有什么所谓的星级饭店,全都是很简陋的设施,每间大客房里都有五、六个床位,所以每间房里都入住了各不相识的旅人。

旅馆的名字也挺随便的,类似这间“山脚旅馆”。

今天,旅馆里来了很多的客人,首先是一个胖子和一个秃顶中年司机,彼此相识,服务员把他们带到了一间大房间里,那个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入住那房间了。

他们是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一个是长着大胡子的中年人,那胖子和秃顶被服务员带到两个相邻的床位后,就开始聊起天来,而那二个先住进来的高个子和大胡子都默然无语,显然他们是素不相识的。

房中,大胡子有点无聊了,环顾四周,留意到了角落的一个空床位,紧紧地靠着墙壁,墙壁上贴着半张破画,画上是一个由油彩涂画成的一个女子的半身像,女子的嘴唇用深红色画得异常的红,面孔却异常的白,破画只剩下半张,所以,那画中的女子脖子以下全都不见了。那画的一角已经脱落,后面的石灰墙上,破损地露出半块红砖。

画脱落的一角,不时地被不知是从那里吹来的微风吹得上下晃动,画中的女子也在大胡子的眼中时隐时现。

大胡子看了一会,心有点不舒服,就掉过头不看了,此刻,胖子和秃顶也停止了对话,房中寂静。

旅馆出奇地客满,服务员王聚财带着最后入住的一个客人走进了房间,一个国字脸的大汉。王聚财把国字脸带到了房间里,那张紧挨着墙壁的床位,国字脸一坐到床位上,就马上躺下,随身带的提包紧搂在自己的胸前,四平八稳地睡去。

这时候,胖子和秃顶又开始聊天了,高个子的年轻人靠在床背上抽烟,胖子则不时地向角落的床位看去,不知是看墙上那破画,还是破画下面的国字脸。

服务员王聚财安顿了那国字脸后,就打算回值班室休息一阵子,那值班室的墙上有个小窗子,正对着旅馆大门,一切住店手续都在这里办理,一名年近古稀的老人坐在小窗前。

旅馆是老人的儿子开的,一直都是由老人打理,白天儿媳就会接替老人的工作,晚上刚是老人来接替儿媳的工作,半个月换班一次。

工作都是轻松地登记入住旅馆的资料,但对于一名年近六十七岁的老者来说的确有点吃不消,但今晚可以轻松点了————旅馆客满。

店里的大门关上了。

王聚财是店里的服务员,负责晚上的工作,今晚客满不代表他可以整夜无事可做,因为总会有一些家伙在半夜要求打开水。

“嘿,刘老爹。”王聚财总是这样称呼老人,一进门他就喊了一声。

老人平静地回过头,饱经沧桑的面孔下,那两片薄嘴唇微微开合:“啥事?”

“没什么,叫你一声。”王聚财憨笑着坐下。

老人笑了笑,缓缓走到窗边,关窗子。

“关窗子干嘛?”王聚财问。

老人坐回到橙子上,带起那老花眼镜说:“电台说有暴风雨。”说完后,就拿起报纸看起来。

王聚财点点头,然后看着专心致志看报纸的老人,说:“刘老爹,这会儿挺闷的,聊聊天吧。“

“聊什么。”

“你老这么大的年纪了,总有一些事可说吧。”

老听完“呵,呵”地笑了一会然后放下报纸摘下了眼镜说:“我半辈子在这小镇过,没长什么见识,没什么说的……”

面对老人无趣的回答,王聚财只能苦笑地摇头,然后伏在桌子上准备休息一会。两人无语。

沉默了一会后,可能是太沉闷了,也可能老人家都喜欢说以前的事,见王聚财还没有睡去,老人这时却主动聊开了。

“财,你听说过小镇好久以前发生的一件惨案吗?”

王聚财根本睡不着,见老人主动跟他说话,就马上精神了,抬起头来回答说:“听说过,好久之前小镇还是一条小山村的时候,常有土匪出没,当时的一户人家一夜之间被土匪全杀了,弃尸荒野。”

“土匪?其实都是那些散兵游勇,根本没有胆量做出这种事来。”老人缓缓地说着:“我年轻时听老一辈提起这件事,他们都觉得不是土匪做的。”

“他们怎么知道?”

“呵,呵。”老人笑了一下,故不作声,王聚财焦急地崔促他赶快说,老人喝了一口茶后,收起了笑容,作出极为诡秘的表情说:“我听老一辈的人说,当晚,村子里开始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一直到半夜,才听到山上有怪声传到村子里,第二天就发现,那户人家全死在山上了,每具尸体都身首异处,如果是土匪的说,又怎能够无声无息地把这几口人带到山上下手呢?”

不是土匪,那是什么东西干的呢?王聚财带着满腹疑惑地看着老人。

“那晚过后,村民在山上发现,除了那户人家的尸体外,还发现了村里一名寡妇的尸体,所以村里的人就开始揣测了……”

老人说到这里,突然,巨大的呼啸声由远至近,仿以巨浪一样滚动而来,挟带着窗户玻璃的碎裂声,跟着又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暴风雨来了。

故事中断,老人没有再往下说,而是吩咐王聚财巡一下旅馆看看窗户有没有关紧,以及有没有其他的状况。

王聚财刚被故事吸引,却被叫去巡旅馆,他无奈地站起来,打算草草地巡一下,就马上回来继续听老人说故事。

周围暴风雨的怒吼震撼整个天地,旅馆外萧索的街道没有半个人影,取而代之的是挂在旅馆门前欢快摇摆着的电灯,还有在风中孤独飘零的废纸,翩翩起舞的小树,沙沙作响的老槐树,而狂风的呼啸哀号成了最佳的和音。

旅馆内,胖子和秃顶入住的那间房里,所有人都睡去,此刻房内的五个住客变成了交响乐团,此起彼落地打着呼噜,鼻鼾声甚至盖过了外面的暴风雨声音——————事实上,传进房里的风声雨声本来就很微弱。

酣睡,扯鼻鼾,房里只有这两件事在进行着。

鼻鼾声,鼻鼾声,五人的鼻鼾声不停竭地发出,当午夜1点的钟声响起的一瞬间……

——————骤停

“死鬼到哪去了?”一声梦呓不知从哪个住客口中发出,声音很尖。之后,房里安静了,刚才五人的鼻鼾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外面的雷声、雨声、风声,也好像完全被隔绝了,房内一丝声音也听不见。里面的住客,现时睡相都是一样地面朝上仰着,两手放在肚子上,双脚微微张开,令人觉得他们不像是在熟睡,而是像死去了一样。就像是停尸间,陈着五具尸体。

和尸体的分别是,五个住客都有呼吸,他们的胸腔都微微起伏,事实上,他们在熟睡。

突然,又再一次有人梦呓:“爹爹,见到大勇了吗?”

那梦呓声和上一次一样,很尖,好像有人故意捏着鼻子,把本来是低沉的男声,变成很尖的女声。

“爹,我在问你话呢。”声音再一次响起,原来是角落床位,那破画下面的国字脸梦呓时发出的。

接着,睡在另一边的胖子也梦呓了,声音有点沙哑:“早上就不见了,会不会是下田了。”

“下田?可能到那寡妇家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媳妇,别听人胡说,没这回事。”

胖子和国字脸在一言一语地梦呓时,那个高个子年轻人也加入来,梦呓说:“老头子,你在说什么啊?”

胖子梦呓:“老太婆,我跟秀莲说,大勇去下田了,她不相信,说大勇去找那村里的方寡妇了。”

高个子年轻人梦呓道:“秀莲,外面的人胡说八道,你可不能相信他们的话啊。”

国字脸大汉开始提高音量梦呓:“无风不起浪,大勇不是跟那寡妇有一腿,哪来的遥言,等会那没良心的回来,老娘跟他没完。”

随着国字脸的梦呓声过后,室内又回复了平静。

王聚财巡了一回旅馆,回到休息室,老人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王聚财一坐下后就迫不及待地问老人:“刘老爹,刚才那个故事你还没有说完,你再说下去给我听听。”

“好——————。”老人再度摘下老花眼镜,放下报纸开始叙述起来。

“这户人家有四口人,男的叫郝大勇,父母健在,取了个叫秀莲的媳妇,那秀莲也可以说是持家有道的妇人,但嘴巴不饶人,后来,村里人遥传,大勇勾搭上村里的寡妇方娣,遥言传到秀莲的耳朵后,夫妻间的磨擦就更剧烈了,有几次还闹到了乡公所,所以,那件事发生后,村里知情的人猜测,可能是和那寡妇有关。”

“有人说是秀莲把大勇和那寡妇连公婆一并杀了,然后自杀,但一个妇道人家又怎能一口气杀那么多人呢?而且她自己也是断头而死,自杀的话,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头整齐地割下来呢?”

老人说到这里,想要喝口水,但杯子的水已经没有了,王聚财连忙帮老人的杯子倒满水,老人笑了笑,就喝了一口,又继续说着。

“后来,村里人想来想去,想到了一种比较可能的原因,就是秀莲她在外面也勾搭上了男人,一不做二不休,秀莲把那寡妇请到家里,边全家一起用迷药迷倒,把他们全砍了头,打算跟另一个男人远走高飞,但那个男人见搞出了人命,心时里害怕,因为通奸在当时,男女都要被淹死,所以那男人就杀人灭口,把秀莲也给干掉了。”

老人就到这里,就又喝了一口水,王聚财趁着这空档问老人:“但尸体又怎么会在山上的呢?或者说,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搬到山上,而且也没有埋起来,那岂不是多此一举?”

老人和王聚财互看着,心里却不断地想着其它的可能性,但都没有什么头绪。

两人没有再说话,墙上的钟却在“滴嗒……滴嗒”地响着,房里已经静了下来。

突然的一声雷响,把老人和王聚财吓了一跳,老人轻抚着心口,叹了一口气,才徐徐说:“那天晚上,谁知道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

在胖子和秃顶入住的客房里,梦呓继续着。

“臭婆娘,你闹够了没有?”秃顶怒吼似的梦呓,音量极大,但房内其余四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而被吵醒。

在另一边床位上的国字脸有点泣不成声地梦呓:“你这个天杀的……鸣……你和村里那寡妇有一腿,别以为我不知道。”

秃顶梦呓:“臭婆娘,净听人胡说,你现在马上住口,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国字脸呓语说:“你这没良心的,我跟你没完。”

秃顶梦呓说:“妈的,你不见棺材不掉泪。”

接着,就听到国字脸在梦中凄厉地惨叫:“打死人啦,救命啊,你这没良心的。”

国字脸的叫声震动整个房子,然而,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被醒来,而国字脸,他仍然在熟睡中诡异地哭泣着。

隔了一阵子,国字脸的哭声嘎然而止,一切又回复了平静,房子里的时间慢慢地流逝,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

突然,一道闪电闪过,房子里本来就没有开灯,很昏暗,现在却被照得如同白昼,一瞬间,国字脸的面孔在白光中露出狰狞的样子,梦呓说:“好,你不仁,我不义,老娘要到乡长那告你通奸,把你和那寡妇这对狗男女扔到河里淹死。”

国字脸的话音一过,房内猛然卷起了一阵阵的风,虽然门窗都关紧,但风却不知从哪里来的,贴在墙上的半张破画脱落的那一角,也被风吹得慢慢地上下摆动,发出“稀啦……稀啦。”的响声,就好像一只手在挥舞着,很有节奏。

突然,只听到国字脸尖声梦呓道:“狗男女,还不让我碰到,这次你们死定了。”

这时候,轮到大胡子梦呓了,声音也好像刻意变尖了的样子:“秀莲姐,你听我说……”

国字脸梦呓:“不用再说了,这次捉奸在床,还有什么好说的。”

秃顶厉声梦呓:“妈的。你怎会回来的。”

国字脸在梦中冷笑一声,梦呓说:“哼,我骗你我回娘家,其实我只是出了村子走了一圈就回来了,想不到真的让我撞破了你们的奸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接着,胖子和高个子年经人也一并梦呓起来。

“怎么了,这么吵。”

“秀莲,你怎会在这儿的,你不是回娘家省亲了吗?”

国字脸梦呓:“你们两个老东西听着,你们儿子背着我去找女人,今天让我亲眼看见,就不要怪我了,我要把他们告到乡公所去,让你们儿子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一起淹死。”

秃顶熟睡中大喝一声:“你敢?老子宰了你。”

国字脸梦中惊呼:“来啊,老娘就不信你会杀了我……哎呀……救命啊……杀人啦……”

秃顶双眼紧闭,但面容却扭曲了,梦呓道:“臭婆娘,今天我就结果了你。”

胖子和高个子年轻人也一起梦呓道:“大勇……不要。”“啊大勇,千万别……”

话音刚落,就听到国字脸在梦中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他床上那半张破画,也在这个时候忽然脱落,正正地盖在国字脸的脸上。然后,房里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

房内死寂一遍,令人奇怪的是:刚才国字脸的叫喊,丝毫没有惊动旅馆里的一个人。值班室里,老人依然在看报,王聚财困得挺不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旅馆的客人们都沉睡在梦乡里。

那客房好像是被完全封闭的空间。

良久,高个子小声梦呓道:“大……勇,你把秀莲杀了……你把她的头……”

“娘……别怕……没事的……秃顶的梦呓声有点颤抖。”

大胡子娇声地梦呓着:“大爷,大娘,事到如今,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和大勇的事要是让秀莲说出去,照乡例,我们都要被淹死,现在只好先把秀莲拖到山上埋了,再想办法吧。”

胖子梦呓道:“要是秀莲的婆家追究起来怎么办?”

大胡子梦呓说:“就说是秀莲回娘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一口咬定是秀莲自己失踪的。”

“那么我先把这臭婆娘的尸体连头一起带到山上埋了。”秃顶梦呓道。

旅馆的钟这时敲响了两下,凌晨两点了。

房间里现在又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只听到秃顶又再梦呓道:“我把它埋到山上,我们田地的附近。”

紧接着,大胡子梦呓道:“大勇,你真是糊涂,你们家那田地附近泥土松软,又是山路旁,雨水一冲就被人发现了。”

秃顶呓语:“那我上去,再把它埋到别处。”

那大胡子梦呓说:“好,趁现在夜深,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个去不稳当。”

高个子和胖子也梦呓说:“我们也一起去吧。”“把锄头,铲子带去一起帮忙。”

这时,房子里一道怪风,吹在屋里啸啸作响,盖在国字脸脸上的那幅破画却好像被粘住了一般,没有被吹走。

画中的女子现在正狰狞地瞪着眼睛。

然后,房子里就是四个人的一连串梦呓声:

“山路黑,爹,娘,小心点。”

“哎……”

“铲子带了吗?”

“带了。”……

“到了,爹,把铲子给我吧。”

“好,给你,拿好……”

“嘿……嘿。”秃顶一边梦呓,一边还喘着粗气。

随着秃顶的喘气声,外面的雷声却渐渐少了,风声却大起来,一道道闪光,把房子里照得一闪一闪的,光亮中,那秃顶头上豆大的汗珠流开了枕边。

“挖到了。”秃顶梦呓声中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快,快把它埋到另一个隐蔽的地方。”胖子梦呓道。

“咦?奇怪了,只有头,身体哪去了。”秃顶梦呓道。

“什么?”胖子一脸的的诧异,双眼却仍然紧闭着熟睡。

高个子梦呓道:“是不是让狼给拖走了?”

大胡子梦呓说:“不管怎样,快点去找,要是让人给发现了,就不好了。”

高个子年轻人呓语说:“对,方嫦说得对,我们快点找吧……”

过了一会,大胡子梦呓:“大勇,找到了吗?”

“没有,爹,娘,你们呢?”秃顶梦呓说。

“没有啊,奇怪了,就是狼拖走了,也不可能拖得太远啊。”胖子皱着眉梦呓。

四人的梦呓停了一会。

突然,睡在床上的大胡子身体抖震了一下,口里梦呓道:“有————人!”

随着大胡子的这句话,熟睡中的四人,顿时冷汗直冒。

秃顶大声地梦呓:“谁!”

此刻,房内的怪风变得更大,整个屋子满是“呜……呜。”声作响,就好像角落里有人在哭泣。房内越来越诡异,在床上的四人颤抖着身子,过了一会,他们好像着了梦魇一样,急剧摇晃着身体,随着一道闪电掠过,四人相继发出恐怖的哀号。

“啊~~~~~~~~~不要,怎会这样的。”

“哎呀~~~~~观音菩萨~~~~~~。”

“呜~~~~~~不要,不要~~~~~别过来。”

突然,从刚才开始没有再梦呓,被半张破画盖着脸一动不动好像尸体一样的国字脸,猛然发出一声剌耳而又恐怖的尖叫声,那声音就好像从地狱的深处传来,又好像深夜婴儿的哭声。

“我要把你们的头全砍下来……”


外篇四 捉迷藏

谷行和杨勉小学一年级,而虫虫(许辰)读学前班,但虫虫经常不去上课,却没有人管她。

谷行二个人从以前的幼儿园的生活,转到了小学,就感觉被约束得厉害,好不容易到星期六的晚上,他们约了在学校新认识的同学们去公园玩,希望可以玩个痛快。

一到七点多,杨勉就找到了谷行,两人刚要出发,虫虫就一崩一跳地来了。

“惨了,她又来了,谷行,你想想办法吧”杨勉见到虫虫来了

“呆会儿就甩掉她。”

谷行和杨勉正悄悄地商量的时候,虫虫就对着谷行的母亲喊:“阿姨好。”

“虫虫真乖,谷行,你看虫虫多有礼貌”谷行的母亲正要说教,却不见了谷行二人,原来,他们一早就奔出了家门口。

“谷行哥,杨勉哥,等等我。”虫虫也追了出去。

谷行二人跑得飞快,一下子就甩掉了虫虫,见虫虫追不上他们,谷行二人就到了公园。

公园门前有盏大灯,照亮了一大块的空地,谷行和杨勉走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有五个人在那里等着了。

“你们真是慢啊,我们等了你们很久了。”

“何涛,小俊……”谷行一边走一边喊着他们的名字。

那五个人是谷行在学校新认识的同学,但也没有记得太多的名字,只是知道其中二人的名字,何涛,小俊。

还有三个谷行不知他们的名字叫什么,这里权且叫他们甲、乙、丙吧。(黑猫是天下第一懒人)

谷行和杨勉连何涛五人,一共七个小孩,都集合在公园里,但还不知要玩什么游戏。

甲突然指着路上说:“有个小女孩来了。”

谷行——杨勉——回头——一看——虫虫。

“天啊”谷行喊了起来,就咬牙切齿地瞪着跳着过来的虫虫。

“谷行哥、杨勉哥,你们玩什么,我也要玩。”虫虫一喘一喘地问。

“谷行,这是你妹妹吗?”

谷行还没有回答,虫虫就抢着说:“虫虫不是谷行哥的妹妹,虫虫是谷行哥的妻子。”

各人大笑,连杨勉在内。

谷行非常生气地看着虫虫。

虫虫又拉起谷行的手,可爱地说:“谷行哥,我们玩老鹰捉小鸡吧。”

众人起哄:好,好就玩老鹰捉小鸡。

谷行本不想玩,但被一帮人拥着,只好不太愿意地排起队来。

虫虫做老鹰,甲当母鸡,谷行排在第一位,杨勉第二,接下来的就乙、何涛、小俊、丙,每个人都扯着前面一个人的衣服,排成一个长蛇阵。

游戏一开始,虫虫就飞快地去捕捉躲在甲后面的“小鸡”,虽然虫虫还小,但跑得很快,也很灵活,过不了一会,杨勉就被“捉到了”

杨勉无奈地走到旁边的空地上坐下,看着虫虫他们继续玩。

又被“捉到”了一个,是何涛,他也走到了杨勉的旁边坐下。

游戏还在继续。

小俊也被“捉到”了,谷行不是太想玩,故意被“捉到”,和小俊一起走到杨勉那里坐了下来。

四个人坐在地上看着剩下的人玩着,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呢?

这时候,乙也被捉到了,谷行他们更有强烈的奇怪感觉。

在那里出了问题呢?是虫虫灵活的身手?谷行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当丙也被“捉”了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每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终于知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人数。

“一、二、三、四……”

杨勉数着在场的人数,一共十五个,就问了问谷行:“我们一共多少人来?”

谷行害怕地想了想,也数起来:“何涛、小俊……”

“连虫虫在内一共是八个人。”

杨勉一听,冷汗直冒,又再细心地数了数,连自己在内,还是数到了十五个人。

多了七个人。

扮演老母鸡的甲这时候看到了坐在一旁惊慌不已的谷行几个。

“所有人都齐了,但后面还是有人在扯着我的衣服,奇怪”甲心里想着。

虫虫更为灵敏地捉住了所有的人,游戏终于终于结束了,场上站着十五个人。

谷行和杨勉以及他们的同学,还有虫虫一共是八个人,但除了他们,还有七个一模一样穿着白色衣服的小孩。

“不如我们回去吧。”何涛害怕地小声在谷行耳边说。

谷行同意,就喊:“好、玩够了,回家。”

“不要走,谷行哥,我们再来玩吧,虫虫还没有玩够,我们再玩捉迷藏吧。”

谷行见虫虫撒娇,又看了一眼那些白色衣服,面无表情的小孩们,就对虫虫说:“你跟他们玩捉迷藏好了。”

其它人等谷行说完,四散。

谷行走回到家,父母都早早就睡了,开了门,进到父母的房间里,谷行才定下心,想到刚才那恐怖的经历,不觉打了个冷颤。

谷行爬上了床去,躺到父母的中间去,又想到了虫虫:她会不会有事呢?

谷行也没有多大的胆量回去看,这时候父亲的鼻鼾声,稍稍冲淡了谷行心里的恐怖感。

谷行睡在床上,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虫虫会不会有事啊”这句话不断地绕在谷行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但他还是睡在床上。

依——————呀

家里的门好像被打开了,跟着就是几声回响。

难道有贼?

谷行推了推旁边的爸爸,爸爸的鼻鼾消失了,但却没有醒,谷行又推了推他,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叫道:“爸爸,屋子里面有人进来啦,可能是贼。”

谷行的父亲还是没有醒来。

谷行放弃了,转过身去叫他的母亲。

“妈,外面有人。”

谷行的母亲平时很容易醒,但现在谷行连推了好几下也不见她醒一醒。

房间里只有他自己是清醒的。

双亲都睡在旁边,但谷行却感受到无助及孤寂,他的身边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恐惧的来临。

谷行睁大眼,看着房门————因为他睡在父母中间,所以要抬起一点头,才能看到。

屋子里又再响起了怪声,一直到了房门就嘎然而止了。

谷行坐了起来,还是直直地看着房门,一边看,一边不断地推着他妈妈,但还是徒劳。

“你……嘎……啊?”

门外传来了微弱的说话声,声音太小了,谷行也听不清,旋即就下了床,但不敢开灯,轻轻地走到门边听了听。

“你~~~~~~~~在~~~~~不~~~~~在~~~~~~~~~啊?”

一个冷颤,谷行正要冲回到床上,打算躲到被窝里的时候——————旁边的衣柜发出了响声。

谷行忍不住还是开了灯,向衣柜看去,只见那衣柜只是开了一条小缝,里面看不到什么,除了黑暗。

看了一会,在那黑暗中的柜门缝里面,隐约有两点微弱光点,好像是眼睛一样。

猫的眼睛么?还是什么呢?

谷行经常看电视,幻想对只有六、七岁的他来说,太容易了——————虽然他现在很不原意,但他的脑子却不断地帮他猜测答案。

柜子里躲着的是外星人、是超人、是恐龙……是鬼、……是人……

有一个答案,他最满意————是柜子里的衣服,它上面钮扣的反光。

但,这时候,那点光消失了半秒不到,又出现了,换句话说————它眨了眨眼。

世事就是这样,迟不眨晚不眨,偏要等谷行缓下了一点内心的恐惧的时候,它眨眼。

害怕不能解决问题,勇敢地面对吧。这种句子常会在学校上的伟人肖像上找到。

谷行走了过去,伸出了右手,手和那两点光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谷行把柜子门关上,不去理它。

门外这时又传来了轻轻的说话声。

“你~~~~~~~~~~在~~~~~~~~不~~~~~~~~在啊?”

“我不在”谷行稚气地大声回答,叫说就自己爬上了床上去,睡在父母的中间,然后大被蒙头。

在被窝里,谷行看不到外面,外面也看不到里面,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谷行那时的年龄也不会想得这么长远,现在他起码是安全的,当然,这是他的想法。

只不过,被子被揭开了……

七个面无血色的小男孩,站成一排在他的床边,第一个说:“找到你了~~~~~`。”

“找……找什么?”

“我们~~~~~~找到你~~~~了,轮到你找~~~~~~我们了。”

“找什么……我要睡觉,你们干嘛进到我家里来?”

“虫虫~~~~~说的,你躲在~~~~~家里,现在我~~~~~找到你了,你不~~准赖皮,轮到你找我们了。”

谷行推了推身边的母亲“妈~~妈,他们……”

母亲醒了,坐起,说:“快去快回。”躺下,睡了。

“看,你~~~~妈妈也叫你去了,快点,你这个家伙,哈~~~~~哈~~~哈。”

笑声好像毛毛虫钻进了谷行的耳朵。

谷行无奈下了床,跟着他们又回到了公园。

那时候万籁俱寂,只有虫虫一人坐在那里的大树下。

“虫虫~~~~~~,我把他带回~~~~~来了。”白衣小孩之中不知是谁在说话。

“好——————可以玩了,谷行哥回来就太好了。”

谷行生气地看着虫虫。

“谷行哥,你趴在树上,数一千声,然后就开始找我们。”

“哪要数这么多声啊,虫虫,你过来。”

虫虫走到谷行身边。

“他们是谁。”谷行指着那些白衣的小男孩问。

“不知道,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

“快点开始吧”白衣小孩中又有人说道。

谷行胆怯地哀求他们:“我只玩一次,把你们全找到的话,你们就要放我回去。”

白衣小孩们一起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们拼了”谷行的心里想。

虫虫大叫一声开始。

谷行趴在树上,开始数数。

“谷行哥,要数一万声。”

谷行把头埋到臂里,说:“五十声就可以了,虫虫快点去藏起来吧,真是的。”

“一、二、三、四、……”

谷行数完五十声,睁开眼,一转身,就见到虫虫站在他的背后。

“你不是去藏起来了吗?”

“虫虫和谷行哥一起去找他们。”

“啧,好吧、好吧。”谷行拉起虫虫就开始向公园的树林里去找,但虫虫却不肯去。

“谷行哥,他们不在里面,我知道他们在那里,我带你去吧。”

“好——————。”谷行拿虫虫没有办法。

接着虫虫带着谷行一直走出了公园,走了很远的地方,来到了一间医院。

“来这儿干嘛?”

“找他们啊。”虫虫天真地眨眨眼睛。

医院里有值班的护士和医生,但都没有注意到这二个小家伙。他二人进了医院后,虫虫就带着谷行走楼梯,是往下走的,走到了地下的那一层,里面非常阴暗。

然后,他们在一扇大门前停下了。

谷行举起头,见到上面的字,当时谷行年纪很小,根本就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只能勉强认出一、二个字。

“……什么尸房……什么人免进……”谷行念着。

“谷行哥好厉害啊,认识这么多字。”

“嘿,当然了。”谷行沾沾自喜。

“进去吧。”

二人进了停尸房,里面漆黑非常,谷行站了一分多钟,眼睛才适应,四周看了看,只见三排的床位上都铺了白布,上面鼓起一堆东西。

虫虫顽皮地走到一个床铺上把那白布一扯,谷行就见一个男人睡在上面。

“虫虫”谷行小声地说:“不要吵着人家睡觉,我们走吧。”

虫虫摇摇小脑袋,指了指最后那个排的床铺的二个床位。

谷行不明白,站在那里不动,虫虫自行走过去,用双手把二个床位上的白布扯掉,上面正身躺着二个白衣小男孩。

二个小男孩好像机器人一样坐起,齐声说:“被发现了……”

虫虫也“咭……咭”地向谷行笑。

谷行紧张地说:“好了,我们快走吧,别吵到其他人睡觉了。”

二个男孩下床跟着谷行,然后四人离开了医院。

“谷行哥,还有五个人,我知道他们在那里,你跟我来吧。”虫虫说完,拉起谷行的小手,带着他一直走了好远,后面跟着二个无声无息的男孩。

四人出了市区来到一处郊外的一排建筑物里面,虽然是深夜,但依然是灯火通明。虫虫带着其他人走到一处地方藏了起来。

那里是一个大厅,虫虫几个躲在一盘很大的盘景边,右边的墙一排过全是发黑了的方形窗。那是什么东西,谷行不及细想,就见有二个白衣男孩,走在大厅里。

“看见你们了。”虫虫跳出来,指着他们说。

那二个小男孩一惊,纵身就跳进了右边的窗里去,虫虫带着谷行走到那些方形窗前,只见里面是红红的烈火。

“他们……”谷行张口结舌。

“谷行哥,我知道他们去那里了,跟我来。”虫虫又拉起谷行的手,一直拖着右面墙的尽头,那里有一扇门,众人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过道,旁边又有一扇门,虫虫悄悄把门打开,只见一个穿白袍的人用钳子在一张铁架床上不知是捡着什么。

床边就有二个白衣的男孩躲在一边,虫虫向他们指了一指,嘴巴小声地说:“不准赖皮。”

那二个白衣的小男孩看见了,也信步走了过来,出了房间,虫虫把所有人带出到建筑物的外面,才跳着喊道:“好哦,又找到二个,谷行哥,还剩三个呢。”

虫虫说完,又拉起谷行开始去找其他的人,谷行心里开始有点怕了,心惊胆战地回头,看见那四个小男孩一言不发,排成一排地跟着自己。接着,虫虫把他们带得越来越远。

“虫虫,我们回去吧。”

“不行,还有三个而已,很快就找到他们的……你看,他们就在这座山上。”

这里已经是郊外了,虫虫说的这座山全都是乱葬岗,上面全都是一些无主坟,市里正准备把整座山夷平,开设工业区。

虫虫带着谷行上山,到处都见到棺材和山坟,谷行实在挺不下去了,转身要下山,却被那些白衣男孩拦住。

无奈之下,谷行回头求虫虫:“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不可以,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

“那么快点找好不好?”

“嗯”虫虫点点头,带着谷行来到坟坑旁边,里面放了一副棺材。

虫虫跳到坑里面两手托着棺材盖,对谷行说:“来,谷行哥,快点来帮忙。”

“不要”谷行摇头,他差不多要哭出来了。“那是棺材。”

“他们可能就在里面。”

“不,他们不可能在里面的。”

“你快点去帮忙”一个白衣男孩捅了捅谷行的背后。

谷行只好也跳下去帮虫虫打开棺材盖。

棺材盖打开了,里面全是白骨。

“有没有。”谷行不敢看,转过头问虫虫。

“让我看看”虫虫到旁边拿了一根树枝,往棺材里猛搅,把那些白骨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没有”虫虫翻了一会,就走到另一个坟坑里。

谷行抖抖索索地跟了过去,这一次,坟坑里的棺材很容易就被打开,不用谷行帮忙。

虫虫拿树枝又去翻了翻,突然大声说:“我看见了,他在里面。”

谷行不敢去看,只是站在不远处,只见棺材里爬出一个白衣男孩,身上沾了一些虫蛆。

谷行吞了吞口水,对虫虫说:“找到了,我们走吧。”

“还有两个。”虫虫摇摇头。

接着,虫虫带着谷行来到了一个很大很深的山坑里。

“他们在下面。”

谷行看着那个黑咚咚的大山坑,对虫虫说:“不如你下去吧。”

“虫虫不敢下去,谷行哥下去吧。”

跟在后面的白衣男孩也对谷行生硬地说:“下去。”

谷行不得已只好下去。

那是一个很大的山坑,零散着几堆白骨,谷行下到底之后,昂头大叫:“你们下来几个帮我一下吧。”

只听到上面虫虫喊道:“谷行哥,很晚了,虫虫要回家,不如叫他们帮你找吧。”

说着间,上面爬了五个白衣的男孩下来,谷行急了,不断地叫:“虫虫,不要走啊。”

上面已经没有人回答了。

“快点找吧”一名白衣男孩说。

谷行不敢拒绝他的要求,在山坑里找,那些白衣男孩则排成一排看着他。

良久,谷行靠着月光的帮助下,找到了一座坟,上面有一张照片,谷行仔细看清,见到那照片是那些白衣男孩的其中一个,谷行惊恐地回头,那些白衣男孩已经不见了。

“呜……”谷行哭了出来,月亮这里份外明朗,把整个山坑,幽幽地照亮。

只见山坑中原来有七座坑,谷行似乎想到了什么,马上向山坑上爬,那山坑又高又湿滑,只能爬得下来,很难爬得上去。

谷行爬了好久,都徒劳无功,终于放声大哭,一直哭到天亮。

最后一个爬山的老人发现了他,叫人把救了上来,谷行回家后还发了高烧,把大部分的事都忘记了。

谷行生病期间,虫虫还不时地来探望谷行,谷行的母亲还一个劲地称赞虫虫乖,是好孩子。


外篇五 黑猫的短故事之父母

孙喜九岁,在黎明小学就读,每天放学之后,就会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来接她,那男人是她的父亲:孙辉。

孙辉长得甚为英伟,俊朗不凡,一些女同学曾经对孙喜说:“要是我也有这样的一个爸爸那该多好啊。”

“你想要的话,我就让给你好了,而且还连妈妈一起送给你。”每次孙喜都是这样回答,同学们只当她说笑,没有当真,只是班主任王芳听到这件事之后,觉得这种件事的事态有点严重,就把孙喜找来了,问她:“孙喜,你讨厌你父母吗?”

孙喜没有吱声。

“你为什么对你的同学说,要把父母送给别人?”

“我不想要……”孙喜低声地回答。

“为什么?他们打你了吗?”

孙喜摇摇头。

“骂你了?”

“有的时候。”

“骂得凶吗?”

孙喜又摇摇头,

王芳舒了一口气,心里想:可能只是小孩子闹别扭,这件事并没有她想得那样的严重。

王芳又再和颜悦色地摸着孙喜的头,说:“有的时候父母只是关心你,骂你的语气是重了点,但也是为了你好啊。”

孙喜低着头,低咕着:“咕……嘎……吱……”

“什么?”王芳把头俯低,问:“你刚才说什么?”

“爸爸妈妈……每天晚上……在门缝边偷看我。”

王芳愕然,问她:“他们为什么要偷看你。”

孙喜又再摇摇头。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呢?

放学的时候,王芳陪着孙喜一起在校门前,等她爸爸的出现,王芳觉得,这种事有必要告诉孙喜的父母。

只是孙喜的父亲没有来,她母亲却来了,是一个三十岁的少妇,涂脂抹粉,五官端正,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单凤眼。

她母亲快步走到孙喜的旁边,抢过孙喜,抱在自己的怀里,一双单凤迸出寒光,对王芳问道:“你是谁?”

王芳解释说:“我是孙喜的班主任。”

孙喜母亲扯了扯一边的嘴角,牵强地笑了笑:“哦,原来是我家孙喜的班主任啊,对不起了,我要回家煮饭了,你吃了没有,一起到我们家去吧。”

“不用客气了,今天我是想对你们说一件事,是关于孙喜的。”

孙喜母亲看了一眼孙喜,眼中有着责怪她的意思,然后对王芳问:“老师,是不是我家孙喜在学校里不乖,做错什么事了?”

“并不是,只是她对同学们说……她不要爸爸妈妈,要把父母送给别人。”

“嘻……咯……”孙喜母亲笑得花枝乱颤:“童言无忌,小孩子胡说八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不能当真。”

“话是这么说,只不过这个问题你们做父母的还是要重视一下。”

孙喜母亲收起了笑容,缓缓地说:“我明白了,我回家会好好问一问我家孙喜的了。”

孙喜母亲说完,拖起孙喜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说:“阿喜,我们回家了,妈妈煮了你最爱吃的鱼眼。”

孙喜面无表情地跟着母亲回家,走了一段路,孙喜发觉母亲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抓得越来越紧,隐隐生痛。

孙喜抬起头,望向自己的母亲,只见她脸上苍白,表情好像木刻画一样硬生生的,瞳孔正贴在眼袋上向下盯着孙喜,孙喜的心猛地跳了跳,把眼睛移开,不去看她,耳朵里听到母亲在碎碎念:“太失礼了,如果有人问起父母的事,你应该说很爱自己的父母……”

过了一会,孙喜感觉到母亲抓着肩膀的手放松了。一回到家,孙喜母亲就蹲下来,笑容满面,温和地对孙喜说:“小喜乖,很快就有鱼眼吃了。”

“我不喜欢吃鱼眼,恶心。”

“不可以,鱼眼很营养,对你的脑部发育有很大的帮助。”母亲的笑容有点僵硬,紧绷着脸。

孙喜不说话了,怯怯地看着母亲,孙喜母亲接着笑嘻嘻地说:“好了,你先去做功课,听话。”

孙喜没有不听话的时候,她慢慢地走到书桌,放下了自己的书包,拿出作业本……

良久,孙辉回来了,一进家门,孙喜的母亲就迎了上去,二人小声地说着什么,然后一起向孙喜看去。

孙喜也在书桌边,和远处的二人对望,只见他们一边看着自己,一边小声地在偷笑,孙喜听到二人的低喃声。

“嘻……今天的事……班主任还在校门等着我来……”“这孩子……嘻……”

孙喜马上收起了眼光,埋下头去继续写作业,心里只觉得一阵凉风从父母的那边吹过来,冷飕飕的。

过了半个小时后,孙喜做完了作业,就帮忙把饭桌整理好,把碗筷放得整整齐齐的,然后坐在饭桌的一边,母亲端了一盘鱼眼出来,放在她的面前,再回厨房端了几样菜出来,放在饭桌的另一边,那是她和孙辉的位置。

二夫妇坐下后,笑吟吟地盯着孙喜,没有动筷子,孙喜很有礼貌地对父母说:“爸妈吃饭。”

“小喜乖,吃饭吧。”

孙喜点点头,开始用筷子把弹珠一样大的鱼眼放到嘴里嘴嚼,本来是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现在变成了芝麻糊。

孙喜已经早就没有了分辩食物好坏的能力了,嘴巴在机械地活动着。

孙辉夫妻滚圆了眼睛看她,兴奋地笑着。

“阿辉,你看我们小喜多可爱……嘻……”

“对……嘻……”

吃完了饭后,孙喜主动收拾饭桌,母亲称赞孙喜是乖孩子,等孙喜从厨房出来,便要把她带到洗澡间去,帮她洗澡,孙喜低声地对母亲说:“妈妈,我长大了,一个人澡就可以了。”

“不可以,一个女孩子要注重卫生,我要帮你好好地洗干净,你不可以有一点的污秽……不可以……不可以有污秽。”母亲看着孙喜的眼睛,阴寒的眼光好像要直透孙喜的脑髓。

孙喜还是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和母亲一起走进了洗澡间。

洗完了澡,母亲帮孙喜吹干了头发,吩咐她马上上床睡觉。

“但是我想看一会儿电视……”孙喜低下头喃着,半响,当她抬起头时,见到母亲的脸扭曲了,两眼冷冰冰地盯着她。

她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回房把关了灯,上床睡觉。

在床上,孙喜没有睡着,只见到门缝中,一对单凤眼发出幽光,盖在她的身上,令她不寒而栗。

门外还传来了几声嘻笑声:“睡了吗……嘻。”“睡了……真可爱……”

“让我也看一看”

孙喜有点受不了了,在床上坐了起来,这个时候,房门被打开了,母亲走了进来,阴暗中两个瞳孔闪着光点。

“为什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

“不行,明天还要上学呢,睡不着的话,妈妈陪你,还有爸爸。”

说着,孙辉也走了进来,两人上了孙喜的床,一左一右地睡在她旁边。

“妈妈”孙喜巍颤地说:“你们不要再在门外偷看我了。”

“不要胡说。”她妈妈厉声说:“我什么时候偷看你了,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孙喜听话地闭上了眼,静静地睡去。

“你看,睡得多香,真是太可爱了。”“脸上还有一个小酒杯。”孙喜隐约间听到了这些说话,猛地挣开眼睛,见到近在咫尺的母亲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她转过头去,见到孙辉也睡着了,她舒出一口气,又开始闭眼睡去。

过了一会儿,孙喜悄悄地睁开一小半眼皮,见到母亲正瞪大眼睛,扯起两边嘴角,露出两排牙齿和她鼻尖贴着鼻尖,太恐怖了。

孙喜心跳加速,假装睡梦中翻身,不去看她,把脸转到另一面,然后又像刚才那样,偷偷看另一边的孙辉。

这时孙辉仰睡,眼睛却张开,眼珠子好像没有固定好的黑豆,“掉”到眼角处,瞄着孙喜。

孙喜吸了一大口气,突然从床上跳起,“哇”的一声,夺门而出,身后传来了双亲的叫喊声。

“小喜,回来,不许走。”

“阿喜,你怎么啦。”

孙喜没有停下,只是一个劲地向前奔跑,她只知道要逃离这里,一离开父母,就等于穿过了阴霾,走到满布阳光的大自然,那里无拘无束,那里的自由属于她的。

她终于见到了,见到了她向往已久的大自然,向往已久的自由,她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那里是她们家的天台……

瞬即,孙喜到达了她理想的地方,她微笑地死去了。

王芳出席了孙喜的丧礼,丧礼中,她见到孙喜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她还听说,孙喜的遗像是死了之后拍摄的,那时候她睁大眼睛,裂着嘴,笑得天真无邪,比起她生前所拍的没有笑容的照片好多了,王芳看着遗像,仿佛听见了她的笑声。

“小喜的班主任来了……”孙喜母亲带着哭腔把头埋到孙辉的怀里,对孙辉说:“都是她害死我们小喜的。”

孙辉也在哭泣,听到她妻子的说话后,突然止住了哭,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什么,我们可以再生一个,这一次或许是一个男孩。”

孙喜的母亲也嘻嘻笑地说:“对……嘻……他一定会比小喜更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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