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5月中旬,文化大革命正式拉开序幕,红卫兵仗着“四人帮”的支持为所欲为,许多知识分子无故被捕,甚至有些含冤而亡,一时间整个社会人心惶惶。
为躲避厄运,杨先开随同几个好友躲到深山内,这一年柳先开二十六岁,虽然相貌平平,但却也有一股书生气质。
柳先开原本出身于地主家庭,但新中国成立之初,国家实行国有制政策,于是全部土地被政府没收充公了,父母承受不住打击,不久先后去世了,剩下他一人孤苦伶仃。
不过,也幸好当时国家重视教育,柳先开由于识文断字,所以在村里当了一名教师,靠着微薄的工资勉强维持生活。就这样,他在村里兢兢业业地教了10年书。然而,忽然有一天,他从好友那里收到了风声,听说了红卫兵将要来到村里捉人。
柳先开怕自己受到牵连,趁着深夜时分,和两个男同事一同出逃,最终才到了附近的无涯山一带居住下来。
无涯山,绵延不绝。山中树木葱郁,四季阴凉,水源充足,且丘陵众多,确实是一个难得的藏身之处。
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又是一个夜晚,残月当空,月光无心洒落在山顶上,微漾苍白如白云般惨淡。一眼看去,一片凄清。
柳先开触景生情。他站在山顶,眺望遥远的故乡,想到自己的境况,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在他的心底里滋生。
站了不知道多久,他心里轻叹一口气,转身就要往回赶去。忽然之间,一阵风迎面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现在明明是夏天,按理来说,在热带这个地方在这个季节是没有风的,但是他却感觉刚才的那阵风却像是很阴冷一样。
柳先开不敢多作停留,匆匆往山下走去。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总感觉自己的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一样,但是,当他回头一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看见。
没多久,柳先开便回到了帐篷内,可是,那种被跟着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他问了另外两个同事是否有同样的感觉,可是,他们却只是摇了摇头,说他一定是胡思乱想了。
既然他们都没什么感觉,柳先开也认为大概是这段时间过于疲劳,所以自己开始胡思乱想了。
于是,他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闭上眼开始休息起来。
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了看天色,已经是黄昏了。他不禁大吃一惊,再转过头去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好友,发现他们依旧昏昏沉沉地睡着。
自醒来后,他的眼皮就一直不停地跳动着,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便推了推身旁的一位好友。可是,推了好一会儿,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睡得那么沉,莫非他们昨晚熬通宵了?”柳下惠疑惑地嘀咕着。紧接着,他又去推了推另外一位同事,但是那位同事依旧没有反应。
面临这种情况,柳先开的内心变得愈发不安起来。
他伸出手指横在两人的鼻孔前一探,发现那两人竟然没有了呼吸。这样诡异的一幕,顿时令他感到毛骨悚然。在这一刻,他忽然之间想起昨晚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他确信自己一定是遇到鬼了。
他吓得连连后退,转身仓惶就向远处逃去。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平安无事,但是这里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也没有胆量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一路上,他不知被绊倒了多少次,一身朴素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全身上下被划出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剧痛与饥饿一并袭来,汗水不断从额头渗出,他的嘴唇变得异常苍白,双腿仿佛被灌满了铅一般,寸步难行。虽然感到非常难受,但是一想起那些诡异的情况,他不敢停下。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微弱的星光洒落,一阵阵阴冷的风从柳先开的身旁呼呼而过。柳先开心中一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嘭嘭地跳,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走了很久,他终于跑不动了,便停在一棵树前开始气喘如牛。
他的目光向四处打量,不经意间,他发现在林间不远处有一个小孩背对着他一边在拉尿,一边吹着口哨。
这个“人”很矮,他身着一身黑色长袍,如果仔细一看,便可以发现他的双脚根本没有着地。
“啊……”看到这一幕,柳先开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撞鬼了呢!他被吓得六神无主,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尖叫声吸引了对面那只小鬼的注意,他慢悠悠地飘了过来。这是一个年龄六岁左右的小鬼,他的阴气不重,显然是死去不久的。他伸出了一条二三十厘米长的猩红的舌头,在柳先开的脸上舔来舔去,柳先开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一般,眼前一黑,便被吓昏了过去……
“唔……痛……”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在迷糊之中他发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一张脸正盯着他。
“啊,鬼呀!”柳先开惊恐地向后爬了一米远。
“你没事吧?”其中一个长着国字脸脸的同事按住他的肩膀,担心地问道。
“我……我没事。”柳先开这时候才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发现刚才盯着他的那人正是自己的同事,他们的影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清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打量了自己的全身上下,发现之前的那些伤痕依旧是存在的,这时他不禁开始疑惑起来。
“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就发现你一直睡在坟墓的旁边,怎么叫也叫不醒,我们也正想问你呢!”一个国字脸的同事疑惑地说道。
接着,柳先开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你呀,一定是遇上‘鬼打墙’了。”包子脸的中年男子解释道,他对灵异一类的书籍涉猎较多,所以最有发言权。
他思索了一会,继续补充道:“‘鬼打墙’中,有真有假,有的人甚至会在虚幻与真实的世界中死去,你运气好,所以,才逃过了这一劫。不过,现在既然发生了这种事,就说明这里阴气太重,此地不宜久留了。”
几人收拾好行李,采摘一些野果填饱肚子后。没等入夜,连忙启程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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