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却发现景物很熟悉,似乎什么时候来过,而在现实中你确实从未来过这里。或者当你做什么事情时,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情什么时候经历过,你甚至能想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结果真的发生了。
有一个朋友跟风君子讲过一段这样的经历:他有一次去外地出差,那是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城市。晚饭后他上街散步,走到一条街上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什么时候来过,而且记忆中就是当时的场景。他记得当时还在路边的报摊上买过一份报纸,此时他看到路边果然有个报摊。
于是他买了一份报纸,然后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他隐隐约约记得接下来路口处会有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摔倒在地,于是他站在那里等。结果等了很久也没有出现印象中的场景,他觉得自己太可笑了,摇摇头转身离去。就在他刚走出几步远的时候,后面传来“咣当”一声响。他转身一看,路口处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不小心摔倒了。
风君子因为这件事也问过很多玄学界和宗教界朋友。有人告诉风君子这叫“慧眼”,能看见过去未来;也有人告诉风君子这是“宿命通”,是每个人足具的神通。生活在尘世中的人们之所以感觉不到,那是因为有很多东西蒙蔽了我们的心灵,可以说我们每个人都犹如宝镜蒙尘。
对于这样的解释,风君子一直是将信将疑。风君子怀疑是因为在教课书上从来没有学到过这些东西,他有点相信是因为有时候有些事情的发生确实很奇怪。比如说在几年前的一天夜里,风君子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支股票涨停了,记得非常清楚。结果第二天早上这支股票真的涨停了,风君子眼睁睁的看着它从前日收盘价一步步的拉到涨停板,看得他目瞪口呆。
有了这样一次经历之后,风君子总想着再做同样的梦,这样他就可以发财了。可惜以后再也没有过这样的梦来点醒他蒙尘的宝镜,结果——
结果——
风君子养成了睡懒觉的习惯,直到现在还没改掉。
第一卷鬼妹飘飘
1—1、海尔山庄
“你们不要再讲了,我好害怕!”
“这你也害怕,听我再讲个故事,你会觉得刚才那个故事一点都不可怕。”
这是2002年的一天晚上,在青岛崂山脚下的海尔山庄,一群人坐在餐厅包间里讲鬼故事。说害怕的是办公室秘书小唐,还要个故事的是董事长老毕的司机兼助理小高,这是某证券咨询公司的一群员工。
坐在中间的人就是老毕,他旁边的是风君子,也是这家公司的证券分析师,但是并不长驻青岛,这一次回总部有事,老毕故作热情的将一帮人都带到了海尔山庄过周末。吃完晚饭没事儿,看着山庄外面一片漆黑的阴森夜景,不知道谁带头讲起了鬼故事。鬼故事这东西,听起来怕,越怕还越想听,实在很有意思。
小高讲完了他那个更可怕的故事,吓得在座的小唐和小王两个小娘们儿直哆嗦。风君子看着这帮人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是胆大还是胆小,决定试试他们,于是开口说道:“其实鬼故事吓人的并不是故事本身,故事是谁都可以编的,真正的恐惧感是来自每个人内心的感受,尤其是在想象身临其境时的那种感觉。”
“风老师,那什么样才叫真正可怕的鬼故事?”
“你们都别说话,静静的听窗外风吹的声音,我跟你们讲个故事。”风君子故意面色阴沉的说:“曾经也有一群人晚上关门在房间里讲鬼故事,要知道不仅仅是人喜欢听故事,其它的东西也喜欢听故事,听见这群人在讲自己的故事,这些东西也会忍不住凑过来听听。——你们不要回头乱看,就算有什么东西你们也看不见。”
风君子一番话说的大家背后直冒凉气,谁也不敢出声,包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外面的风声在响。风君子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说:“当时这群人讲故事的时候,就把那些东西招来了,但是门窗都关着,直接进进不来。这时候这些东西就想着从窗户之间的缝里钻进来,如果仔细听风声中“兹兹”的响声就会发现,可惜他们当时并不知道。”
风君子看大家都屏住呼吸在听,右手在椅子下面暗暗扣了一枚硬币,偷偷用手指向身后弹了出去。硬币碰在窗玻璃上发出刺耳的脆响,这突然的响声吓得大家哇哇乱叫,就像炸了锅一样。
“风老师,不带你这么讲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大家又惊又笑,纷纷骂道。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乱叫了,”小高说道,“风老师挺会研究心理的,真是人吓人吓死人,不过风老师见过真正的鬼吗?”
“当然没有了,你们有人见过吗?”
小高说:“我们当然谁也没见过,但是我们都知道一个地方有,就在我们青岛即墨市。”即墨是青岛辖区的一个县级市,在座的除了风君子之外都是这个地方的人。
小高说完这句话,刚才还闹闹轰轰的房间突然又一次安静下来,有人插嘴:“小高,不要再说了。”
风君子看他们的表情,突然都变的凝重起来,看来每个人都知道小高说的是什么地方,由此也可以看出小高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风君子的好奇心被吊了上来,追着小高问:“什么?难道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吗?你一定要告诉我,有空去看看。”
这时候老毕说话了:“确实有这么一个地方,叫鬼胡同,我们即墨人都知道。”
1—2、宝镜蒙尘
中国人喝黄酒已经很有历史了,黄酒在南方比较流行,著名的产地是绍兴一带,在北方喝黄酒的人不多,因此产地也不多。但是在山东即墨,却出产一种黄酒,叫即墨老酒。即墨现属青岛辖区,距离流亭机场只有二十公里。
鬼胡同就在即墨,这不是传说中子虚乌有之地,而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一条胡同,如果你的好奇心实在太强的话,可以亲自到当地去看一看。风君子也是因为好奇心太强,听了众人的介绍也忍不住想去实地看一看。
鬼胡同就是一条胡同,所谓胡同就是两排民房之间供人走路的一条通道,鬼胡同也是这样一种结构。但是鬼胡同很特别,它的特别之处有两点:一是非常长,中间没有岔道,足足有一里多路,你要是走进去,要么原路退回来,要么直接走到另一端的出口,没有拐弯的地方。二是两边的民居既没有窗户也没有门,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将门窗朝着胡同的另一个方向开,因此这是一条彻底封闭的路,除了头尾两个出口。你走在这条胡同里可能听见很多声音,两侧民居中发出的声音,但是你绝对看不见一个人,就这一点已经足够让胆小的人害怕了。
住在鬼胡同两侧的居民似乎也相安无事,这是一个平民区,当然了真正的有钱人也不会住在这种地方。这条胡同大白天就显得阴森森的,就算是盛夏的时候站在胡同口也会觉得从胡同里吹出的串堂风有凉飕飕的感觉,其中隐隐约约似乎还夹杂着鬼哭狼嚎的声音。
鬼胡同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这谁也说不清楚,好像很多年已经没人进去过了。偶尔也会有顽皮的小孩们放学后站在胡同口互相比试胆量,几个人战战兢兢的走进胡同后,没有走出几步远,总是有人大叫一声,然后大家一起疯了般的往回跑,似乎跑的慢的就要被什么东西抓进去一样。小高和小唐他们小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种经历。
风君子是一个非常喜欢猎奇的人,没事还要找点事,听说了这样的地方当然要去看看。他是第二天晚上九点的飞机离开,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就缠着小高带他去鬼胡同看看,小高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
次日,风君子又睡了个懒觉,直到中午才从海尔山庄出发,小高开车送他去机场,中间绕道顺便去一趟即墨,看看传说中的鬼胡同。山间的空气很清新,夜里看起来面目狰狞的山石岩峰在阳光下却成了秀丽的风景。
风君子看到不远处的山峰上有一处泉水如细链般从石隙间流下,他指着泉水问小高:“这就是崂山矿泉水吧?”
“是的,这个地方山泉很多,我以前没注意这里也有,看来是前几天下过雨。”
“和下雨有关系,但是这种泉水是地下水,倒不是雨水,你人在青岛怎么不知道山泉是怎么回事呢?”
“山泉是怎么回事?地下水?地下水位哪有这么高,从山上冒出来了?”小高奇怪的问道。
“平地上的地下水位当然没有这么高,地下水位升高是因为山体的压力,因为大山的压力作用地下水会从山石的缝隙中冒出来,这就是山泉,当然雨水越充足地下水就越充足,山泉就越多。”
风君子对地质力学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只是和小高闲扯而已,两人说着话车已经离开了崂山风景区,驶向了即墨。
在快进入即墨市区的时候,小高看见路边上的一处工地大门外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不知道在干什么。小高自言自语的:“这些民工聚在那里干什么,这是即墨市政府的工程,已经完工了。”
“他们在要工钱,眼看大楼快交付使用了,拖欠的工程款还没给呢,包工头欠这些民工半年的工资,他们今天是来讨债来了。”风君子想也没想的回答。
“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没人管吗?”小高气愤的问。
“现在是没人管,不过别着急,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重视了,不重视不行。”
“为什么?谁会重视?”小高奇怪的问。
风君子若有所思的回答:“你看见那些山泉水了吗?压力太大就会冒出来,压力再大就会喷出来,有时候很危险的。像这一群打工仔,在现在的城市中数量越来越庞大,如果拿不到钱回家就会在当地形成滞留,这种带着不满情绪的人群越聚越多的话,随时有可能生出事端,就像一个火药筒。等到出了几回事之后,会有领导重视的。”
“是关心群众吗?”小高接着问。
“不是,是拆除炸弹的导火线,让自己的位子坐的安稳。这就像股市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出点利好,发动一轮行情一样,你等着看吧。”
“风老师说的有道理,”说到这里小高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接着问风君子:“风老师你从来没来过这里,怎么这么肯定的说这群人也是来讨债的,而且还知道的那么清楚,政府没付工程款,包工头欠了民工半年工资?”
“对呀!我是怎么知道的?”风君子也吃了一惊,刚才的想法就是在他脑海中自然冒出来的,似乎早就知道会看到这件事一般。风君子吃惊的看着窗外,他以前来过青岛,但是从来没到过即墨,但是他现在看到的景物却似乎是熟悉的地方一样。
风君子不再说话,定定的看着窗外,汽车驶进了即墨市区,然后又穿过闹市区向另一侧的市郊驶去。
风君子看着街道,心里默默的想:“下一个路口该拐弯了,向右转。”
果然到了下一个路口小高一打方向盘向右转,风君子更加确定这个地方似乎在什么时间来过,但是他也清清楚楚的知道,从出生到现在自己从来没有到过山东即墨。风君子在心中默默预想着车下一步该行走的路线,结果小高车越开令他越心惊,路线跟他预想的完全一致。
终于到了传说中的鬼胡同口,风君子下车看着这条胡同,和传说中没什么区别。两排民房的背面形成了一条窄窄的胡同,弯弯曲曲的一眼看不到头,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是却有一种阴森的感觉。风君子那种莫明其妙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了,他“记得”在胡同口一侧不远处应该有一棵老槐树。他转头看了一眼,果然不远处有一棵老槐树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风君子模糊的印象似乎只到胡同口为止,他也不知道胡同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在这种情况下风君子有一种复杂的感觉。一方面他莫明其妙的感到了害怕,另一方面好奇心却更加强盛了起来。无论如何,他决定进去看一看,毕竟现在是大白天,太阳很热烈,总不至于太害怕。
他对小高说:“你到胡同口的另一端等我,我走一趟。”
“风老师你真的要进去?你别怪我不陪你,我看我还是在这边等你吧,弄不好你走一段路就会回来。”
“那好吧,如果你在这边等一段时间我没回来,你就到那头去接我吧。”言毕,风君子竖了竖衣领,举步走进了似曾相识的未知世界。
1—3、走不完的胡同
弯弯曲曲的胡同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被风卷进来的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从来也没有人打扫过。走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听上去总像是身后的脚步声,风君子几次想回头,都忍住了。他不知道听谁说的,人的双肩和头顶有三把火是辟邪的,猛一回头会把火熄灭。
走着走着,恐惧的感觉慢慢浮上心头,风君子此时真想转身向回走,但是又不想让小高看笑话,索性把心一横,摆出一副昂首挺胸的样子,大踏步的向前迈去,希望早点走完这段胡同。风君子以为自己走的很快,其实此时如果有人在旁边看,会发现他其实走的很慢,步子迈的很大却落的很轻,就像生怕踩死蚂蚁一样,胸是挺的,腰却是微微弯的。
但是风君子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步子有什么可笑的地方,他紧张的有点麻木了。就这样一步步的向前走着,不知过了多久,风君子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这条胡同虽然不短,但是也只是一里多长,一刻钟时间走出去也足够了。但是风君子现在至少走了接近一个小时,怎么还在胡同里?
风君子现在真的想转身往回走了,但是心里同时又有另外一个想法:“也许就快到出口了,再走几步就到了,现在转身往回走还要走一个小时,还是快点往前走吧。”风君子继续向前走,又走了不知多久,前面仍然是弯弯曲曲看不到出口的胡同。
“难道是碰到鬼打墙了?”风君子又仔细想了想书本上解释的鬼打墙的道理:在旷野或黑夜中由于看不到四周的参照物,人的步幅一只腿如果比另外一只腿迈的更大,很可能会转圈走回原地。但这种现象在胡同里是不可能发生的,风君子又想:“难道我走到一个圆圈路当中去了,胡同入口到这里是9字型的?”可是又想起走过来的路上从来没有看到三岔路口,那么理论上就不可能走到一个环路当中。
风君子此时觉得一种莫名的恐怖笼罩了全身,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条胡同叫鬼胡同了。风君子此时没有别的选择,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阳光一点一点暗淡,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胡同还没有尽头。此时忽然有一阵冷风吹了过来,风君子打了个寒战,突然非常想小便。
风君子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吓的尿裤子了,他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了。若赶上平时,在这个没人的胡同里,风君子随便在哪个墙根下就可以方便了,但是现在他不敢。因为风君子突然又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有个走夜路的人,途中突然感到内急,就在路边没人的荒林里找了个地方出恭,回家后发现身上背的包袱不见了。第二天他正在家中坐着,有一个人直接从门外走了进来,将他昨天丢的包袱扔给他,并且骂道:“你这个老混蛋,昨天我们围一圈在那里聊天,你却闯到中间去拉了一泡屎!”
走鬼胡同想起了鬼故事,风君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暗骂自己:“就不能想一点正气磅礴的东西,给自己壮壮胆。”于是他想唱歌,想来想去只想起了一首“我们工人有力量”,于是开口唱歌。
天边的太阳抹去了最后一丝余辉,隐在了风君子看不见的地平线下,这也正是风君子准备开口唱歌的时候。风君子刚刚开口唱了半个字,我们工人有力量的“我”字还没唱完,突然声音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按了回去。
风君子张大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不远处——鬼胡同里怎么还会有别人?
1—4、你能看见我吗?
风君子确实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就站在前方不远处,侧面对着风君子,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风君子当时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几乎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上,这种感觉已经不能叫做害怕了,大概人害怕到极点,整个感官已经接近于麻木。风君子还没晕过去,已让他自己感到很意外了。
风君子没晕过去的原因多少是因为他看到的这个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鬼怪那样可怕,相反,如果不是在这里,这个人还显得有点惹人怜爱。风君子有点风流才性,尤其不怕美女。而前面这个人正是一位少女,看上去还很漂亮。
前面这个少女似乎是在风君子没注意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五月的黄昏还有几丝寒意,而这位少女却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裙,因此给人感觉苗条的身材略显单薄。从侧面看上去她五官的轮廓很美,就像艺术家所琢的大理石雕,一方面因为她的皮肤很细嫩,另一方面也因为她的脸色比较苍白。
风君子看见她就停下了脚步,但是少女却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风君子,只是站在那里一个人静静的发呆。大概过了几秒钟,或者是几分钟,风君子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的开口打招呼:“小姐,你好!”
没想到这位少女反倒被风君子的声音吓了一跳,一闪身向后退了好远,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风君子,怯生生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大胆子,一个人闯到这里来了,吓我一大跳。”
少女这一开口说话,风君子的感觉就像一下子卸下了千斤重担,人的情绪变化有时候确实很快,风君子刚才还吓的半死,现在见这位少女被自己吓了一跳,心里的恐惧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仅不怕了,而且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风君子甚至还觉得少女的声音很甜润,在这个空巷子里很好听,他没有回答少女的话,而是反问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敢跑到这里面来?你是什么人?”
少女依然怯生生的回答:“我就是住在这里的,你闯进来吓了我一跳,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风君子:“我一抬头看见你在前面发呆,也吓了我一跳,真是不好意思。”
少女也没有回答风君子的话,而是接着问:“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风君子觉得有点奇怪,回答道:“就这么看见你了,你又不是见不得人。”
少女似乎有点惊讶,又似乎有点高兴,对风君子说道:“你不要害怕,我告诉你我不是人,是个鬼魂,人是看不见我的,你居然看见了,还能听见我说话,太好了!”
风君子吃了一惊,觉得头皮又开始发紧,但是现在的感觉虽然害怕,但是却没有刚才那么恐怖了。风君子刚才确实想过:“妈的,这鬼胡同,阴森森空荡荡的太渗人,哪怕真碰到一个鬼也好啊。”没想到想法成真了。大概鬼真正让人害怕的地方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和什么情况下会碰到,真正面对面碰到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女鬼,倒显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但是风君子并不太相信少女的话,这个女孩怎么看也不像一个鬼魂。风君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别和我开玩笑了,小姐你可真幽默,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风叫风君子,今天是来鬼胡同探险的,小姐您贵姓,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少女也笑着说:“我姓乔,叫乔方思,你叫我小名飘飘就可以了,我真的是个鬼魂,要不然我证明给你看?”
风君子赶紧摆手:“不用证明,我相信!”风君子虽然不相信少女所说的话,但是想到如果万一是真的,别变出来什么可怕的东西把自己吓死,管她是人是鬼,想办法出去才是正经事。于是用一种讨好的语气说:“飘飘鬼妹妹,既然你是鬼,又是住在这里的,能不能帮我走出这个鬼胡同,不好意思,我好像迷路了,走了一下午。”
飘飘:“既然你能看见我,又陪我说话,我就帮你吧,你跟着我,我带你从来的路回去。”
风君子一听她认得路,赶紧接着说:“你能不能帮我走过去,我想从另一个出口出去。”
飘飘:“鬼胡同根本没有另一个出口,只能从来的地方出去。”
风君子奇怪的问:“不可能,从外面看明明是两个出口。”
飘飘:“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两个出口之间根本就不相通,无论你从哪一头进去都是死胡同,这就是从来没有人走穿过鬼胡同的原因。”
风君子这才恍然大悟,但是又将信将疑:“难道就没有办法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吗?”
飘飘又笑了:“办法倒是有一个,拆房掀瓦,把这里老百姓的家给推平了,你肯定能走到另一头。”
飘飘的话说的风君子也笑了,不由的自言自语道:“费这么大劲走鬼胡同,没想到还是从原路退了回去,真是太丢人了!”
此时飘飘已经开始向风君子的身后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
风君子:“别,别,等等我,我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好害怕。”
飘飘:“你怕什么?”
风君子:“当然是怕鬼了。”
飘飘:“我不就是鬼吗?怎么我走了你反倒怕呢?”
“对呀,这可真有意思。”飘飘的话又把风君子逗笑了,他也觉得这种场面确实很有意思。
飘飘在前面带路,风君子发现她居然光着脚没有穿鞋,但是一双玲珑白玉似的足踝走在落叶上却一尘不染。风君子想问她为什么不穿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终究忍住了没问。她走的似乎不是很快,但是风君子几乎要小跑才能跟得上,回去的路似乎比来的路短多了,不大一会儿就远远看见了胡同的出口。
飘飘停下了脚步,对风君子说:“你自己出去吧,外面有人等你,我就不出去了。难得碰到了一个能让我现形的人,也许是因为什么不知道的原因让你我之间产生了感应,我会再去找你的。”
1—5、风君子梦幻识通灵
风君子刚走出胡同口,老毕几乎是一阵风一样扑过来把他扯住,大声叫道:“风老弟,你可出来了,我们都以为你被鬼叼去了呢!”风君子环顾四周,发现还有公司的两个同事也站在身边,于是问:“小高呢?”
“小高等到天黑也不见你出来,吓坏了,赶紧给我打电话,我带了几个人赶过来,小高和另外两个人在那边等你呢。”
过了一会儿,小高接到老毕的电话,带着另外两个人赶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喊:“风老师,你可是我们公司的宝贝,不能在鬼胡同里弄丢了。我都等到天黑了也看不见你出来,打手机又不通,想报警又不知道跟警察说什么,只好把毕总他们都叫来了。”
老毕说:“赶紧上车,飞机快赶不上了,有什么话路上说。”
风君子:“先别急,让我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风君子果然误过了班机,飞回滨海的航班要等到第二天上午才有,只好又返回即墨住了一夜,老毕他们都回家了,小高因为第二天要送风君子也在宾馆里另开一间房间住下。
风君子洗过澡,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点了一根烟在床头斜躺着,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意识模糊中好像听见敲门的声音,站起身去开门,吃了一惊——门外站的居然是今天在鬼胡同碰到的女鬼飘飘。
飘飘进门后笑着对风君子说:“我说过,我会再来找你的,没想到这么快我就来了吧?”言毕,也不客气,自己走到圈椅前抱着双膝坐了下来。
俗话说此一时彼一时,在宾馆的房间里看见飘飘,风君子不但不害怕,反倒有几分惊喜。深夜独坐、美女来访,也是一种雅趣。
风君子笑着说:“原来是鬼妹妹,欢迎之至,我还正想着以后要找机会好好谢谢你呢。”说着话,一双眼睛也开始不老实起来,目光从飘飘纤巧的足踝顺着裙裾有意无意的向上偷瞄。
飘飘:“你先别着急谢我,把你一双贼眼放老实点。”
风君子厚着脸皮笑了:“鬼妹妹的坐姿不太雅,我不是故意的。”
飘飘将腿从椅子上放了下来,对风君子说:“你是不是有意的我一看就知道,别忘了我是个鬼魂。”
风君子现在更加不相信她是个鬼魂了,说道:“既然你说别人都看不见你,我不就看见你了,你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我就相信你。”
飘飘:“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鬼魂又不是神仙,如果鬼都知道怎么现形的话,人们不都天天能看见鬼了。我想也许是在特定的情况下和你有了特定的感应吧,也许和鬼胡同那个地方的阴气有关。”
风君子:“别泡了,这里是宾馆又不是鬼胡同。”
飘飘:“这就是通灵奇怪的地方,一旦你和我建立了这种感应,它就是始终存在的,除非你赶我走,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看风君子听的一脸不屑,飘飘又补充说道:“有很多人玩请碟仙、请笔仙之类的游戏,其实也是建立这种感应的一种方式,但是情况不像我们这样特殊,他们只能借助笔或者碟子传递信息。”
风君子见飘飘越说越像真的,忝着脸凑了过去,笑嘻嘻的说:“看样子我们是心有灵犀,这一次出门还结识了一个阴间的红颜知己。”一边说一边顺势握住了飘飘的一只手,接着故做惊讶道:“我听说鬼的手都是冰凉的,你的手怎么一点都不冷?和我差不多嘛。”
飘飘没有抽回手,任由风君子握着,一本正经的对他说:“你错了,鬼的手不是冰凉的,因为鬼根本就没有体温,屋里的温度是多少你摸到的温度就是多少。”
风君子正想再胡绞蛮缠,小高敲了敲门自己推门走了进来,对风君子说:“我差点忘了,有一份报告希望风老师回滨海后帮我加工一下,这是材料。”
风君子见小高进来,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坐回床边,对小高说:“放这儿吧,我回去之后就帮你弄,老毕怎么没跟我说?”
小高:“这是老毕布置给我的任务,可是我觉得有点困难,希望风老师帮忙指点一下。”
风君子:“知道了,我帮你,你放心我不会告诉老毕的,对了,给你介绍一下,我新认识的朋友飘飘。”
小高:“你的朋友?在哪儿?”
风君子这才意识到,小高有点让他感到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他从进来后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飘飘。他开始有点相信飘飘的话了,他决定试一试小高,指着椅子上坐的飘飘对小高说:“是个美女,坐在这儿。”
小高暧昧的一笑:“风老师在宾馆找的小姐吧,现在哪儿去了?”然后将眼光向关着门的洗手间瞄了瞄,接着对风君子说:“我就不打扰了,您自己慢慢认识去吧。”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坐在椅子上的飘飘一眼。
小高关门离去,这下轮到风君子坐在床边看着飘飘不说话了。飘飘看着风君子呆呆的表情,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对风君子说:“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你也不要害怕,鬼其实是害不了人的,我就是想伤害你也没有办法做到,何况我对你这个人还蛮有好感的。”
风君子这回老实了,规规矩矩的问飘飘:“你既然是鬼魂,找我一个凡人有什么事?”
飘飘收起了笑容,叹了一口气:“不是我要缠着你,而是我遇到的人当中只有你一个人能让我现形,我的事情只能找你帮忙了。”
风君子不解的问:“鬼不是很厉害的吗?我还听说很多鬼都有法力,做起事情来比我这样的人方便多了。”
飘飘:“你又说错了,鬼只是没有形体的束缚而已,通常情况下既没有办法让人看到或听到自己,也没有办法对世界上的人造成任何影响。”
风君子:“那么多鬼害人的故事都是假的了?比如说你现在想害我都没有办法?”
飘飘:“我现在在你面前现了形就不一样了,其实现在我们之间的力量是平等的,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怕我一个小女子吧。”
风君子:“那么不能现形的情况下,人和鬼都不能互相伤害了?”
飘飘:“也不是这样,鬼惑人的故事也是有的,鬼比人有一样优势,就是人看不见鬼但是鬼能看见人,因此趁人不备的时候可以影响人的某些行为。”
风君子一听飘飘这么说,有点感兴趣了:“怎么影响?”
飘飘:“打个比喻吧,不现形的鬼不可能在桌子上拿起一个杯子再将它摔碎,因为它的力量是空虚的,但是它可以影响一个心神不定手握杯子的人,轻轻的在他的意识里加一点推动的力量,让他失手将杯子打碎。”
风君子:“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能不能说一个让我感受更具体的例子?”
飘飘:“既然你一定要问个明白,我就不管你害不害怕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在今天下午走了那么长时间都走不出鬼胡同?”
风君子:“碰到鬼挡路了?”
飘飘:“一点不错。”
风君子:“可是我一直在向前走,没什么东西挡我的路。”
飘飘:“你以为你一直在向前走,其实你是在一段路中来回往返的走,走到一个地方你回头走,走到另一个地方你又回头走,这样怎么走得完!”
风君子:“我回头走了吗?我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飘飘:“其实就是在你心神恍惚、气虚胆怯、心里害怕想着要转身回去的时候,有鬼魂悄悄的通过你的意识扳了你的身体一下,你无意识的就转身向回走了。”
风君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暗回忆,今天下午在鬼胡同中的时候,确实有不少次犹犹豫豫想转身向回走,而大多数是在吓的失魂落魄的时候,没想到一不小心让鬼魂做了手脚。想到这里不禁追问飘飘:“太可怕了,怎么才能避免这些事情呢?”
飘飘:“你也不用怕,这样的事情很容易避免,绝大多数的地方都不像鬼胡同那里阴气那么重的,阴气不重的地方鬼魂也是没有力量的。就算在鬼胡同里,如果你气定神闲或者内心安宁,谁也没有办法影响你。如果自己心神不定就算没有鬼魂使绊,也可能会摔跤的。”
风君子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知道什么叫疑心生暗鬼了,我的鬼妹妹现在有什么事情求我帮忙呢?我一定会尽力的,不然我喝水的时候还真怕你摔我的杯子。”
飘飘:“其实我只想求你一件事情,你回到滨海后,能不能调查一下两年前的发生的事情,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1—6、我是怎么死的?
“你是怎么死的?难道你自己不知道?”风君子吃了一惊。
飘飘叹了一口气:“我确实不知道,这就是我在人间留连不去的原因,但是我知道我是死于非命,凡是孤魂野鬼都是死于非命,我不想总是做一个孤魂野鬼这么飘荡下去。”
“那你究竟是怎么死的?或者说,你死之前是干什么的,做了什么事情总知道吧?”
“我死在大学毕业之前,就是2001年的5月,今天实际上就是我的两周年忌日,碰到你,又莫明其妙的在你面前现形,大概是天意吧。”
“今天是你的祭日?你原来是哪个学校的?你死的那天的经过能跟我说一说吗?”
“我死之前是滨海轻工学院的学生,当时已经快毕业了……。”飘飘低着头开始回忆起来,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
“那时候你已经变成一个鬼魂了?”
“是的,当我以为自己再醒来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死了,我在不知名的地方飘荡了很久,后来在一种无形的力量引导下,我到了那条鬼胡同。”
风君子听了飘飘的回忆,特别是关于她在浴缸里醒来那一节,隐隐约约的猜测当时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倒不好追问了,他想搞清楚在迪厅发生了什么,于是问飘飘:“当时和你在迪厅玩的人都是什么人,你认识他们吗?“
飘飘:“有一个是我的同学,我们俩一起去的,剩下的其他三个人是网上认识的,都不熟。”
风君子:“你那个同学后来怎么样了?”
飘飘:“我只知道她没什么事,后来又回学校了,但是我也没办法问她,所以我才要找你去帮我调查。其他的人我以后再也没有看见过,你知道,鬼魂也不可能到处乱跑的,我总不能跑到警察局去查档案吧,那种地方我们鬼魂是很难进去的。”
风君子:“我应该怎么帮你?”
飘飘:“你回滨海后,有机会能不能去一趟轻工学院,查一查96级一个叫乔方思的学生的档案,看看我是怎么死的。”飘飘顿了顿又接着说:“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是谁杀的我,又为什么要杀我,我问过很多人,可惜他们根本就听不见我说话。”
风君子说道:“我答应你,但是我以后怎么找你?”
飘飘:“你知道鬼胡同的巷口有一棵老槐树吗?”
风君子点了点头,飘飘接着说:“每一天的日落之后到日出之前的这段时间,你只要到老槐树下,拍三下树干,对着树喊一声‘飘飘,你出来’,就能找到我。”
第二卷胡式微风尘怀闺秀
2—1、子夜风流
进入新世纪前后,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在滨海市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在这些娱乐场所的经营项目中,自助式卡拉OK包间的形式占了大多数。自助式卡拉OK其实在稍微高档一点的饭店包间里几乎都有,人们似乎不满足只在吃饭的时候唱歌,通常去娱乐的人都是在酒足饭饱之后的,似乎人们对艺术与歌唱事业的爱好一夜之间达到了一个高潮。
这种娱乐场所,规模大一点、高档一些的地方通常叫做夜总会,除了包厢之外往往还有舞池和大厅,再普通一点就叫做KTV娱乐城,再低档一点的就干脆叫做练歌房了。子夜夜总会就是滨城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中的一座。
2003年夏天的一个晚上,一行四人来到了子夜夜总会的门前。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叫史丹,是天路证券公司滨海营业部的总经理,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就是风君子,走在后面聊天的两个人,左边那个是远东基金管理公司的副总老董,右边一位40岁左右的男子是滨海卫达工程公司的老板卫伯兮。
卫伯兮不仅是卫达工程公司的老板,而且是滨城的商界名流,是滨海政协委员,同时也是省里的人大代表。卫伯兮这个人很有投资眼光,一年多以前当远东基金管理公司组建的时候,他也投了一部分钱成了其中的一个小股东,算是发起人之一。史丹是老董在南方工作时的朋友,当时是史丹在卫伯兮和老董之间牵的线。
现在,远东基金管理公司正在发行一支新的基金,基金经理就是老董。新基金发行通常都要找一些机构捧场做大首发规模,这次又是史丹极力煽动,劝说卫伯兮拿五千万资金认购。老董已经在私下里承诺不会让卫伯兮吃亏,史丹也有自己的好处,那就是新基金将在他的营业部设一个席位,每年保证一定的成交量。风君子是老史的朋友,也和卫伯兮打过交道,今天只是一个陪客。一行人酒足饭饱,正事已经谈毕,出来放松一下,由老史将大家领到了子夜夜总会。
一行人在大包间里坐下之后,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妈妈桑(管理小姐的头头,胸口挂个牌子叫领班)赶紧迎了上来,热情洋溢的说道:“原来是卫总带着朋友来捧场,我们子夜真是太荣幸了,各位老板在这里有没有熟悉的小姐,我马上去把她们叫进来。”看来卫伯兮在滨城各大高档娱乐场所的名头不小。
卫伯兮摆了摆手,指着老董等人说道:“今天是陪外地来的朋友坐坐,还是选台吧。”
所谓选台,就是由领班将夜总会里的小姐们依次领进来一排一排的站着,供客人们仔细挑选。不大一会儿,一群穿着性感艳丽的年轻女子鱼贯走入包间,在大屏幕背投前站成一排,一起鞠躬齐声道:“各位老板晚上好,祝各位老板晚上玩的开心!”看来这个子夜夜总会员工培训搞的不错,小姐也比别的地方有规矩。
风君子大概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或者觉得几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有点别扭,也站起身来,学着小姐们的样子鞠了一躬,说道:“诸位妹妹们大家晚上好,也祝你们每天晚上都开心!”众人哄的一下都笑了。
换过两拨小姐之后,卫伯兮和史丹都已经挑好了中意的小姐,但是风君子和老董还没选。这时候领班有点着急了,问:“这两位老板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这么多漂亮的小姐也看不上眼。”
这时候坐在卫伯兮身边穿黑色开襟长裙的小姐也说道:“就是嘛,出来玩就是乐一乐,又不是挑媳妇左挑右选的。”
风君子笑着说:“非也非也,既然是出来高兴,当然要先过自己这一关,我自己看着高兴心里才能高兴啊,要不然怎么找乐?”
领班也笑了,对风君子说:“这位帅哥,喜欢什么样的?要不然你自己出去到小姐的休息间里挑一个吧。”
风君子笑咪咪的说:“我看陈经理你就不错,要不今天晚上你陪我吧。”
这时候卫伯兮说话了:“没想到小风你好这口,那和老板说一声,今天晚上就让陈领班陪你吧。”
领班吃了一惊,然后笑的更甜了:“这位帅哥抬举我了,我们以前认识吗?你怎么知道我姓陈?”
风君子:“你问谁呢?自己胸口上写着呢!”言毕起身向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陈经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看你肯不肯给面子,我还是到外面自己去挑一个吧。”
不大一会儿,风君子领着一位红衣小姐回来了,老董看了一眼说道:“小风好眼光,这位小妹身材真不错,要什么有什么。”
风君子:“老董中意的话让她陪你吧,我再出去划拉一个。”
老董连忙摇头,说道:“我和你的兴趣不一样,你挑的还是自己留着吧。原来小风你喜欢胸大的?”
风君子:“非也非也,主要原因不在于胸,在于衣服。这一身红色长裙比较吉利,让我想起了股价的一根长阳线。你们看看老史,我看想法是和我一样的。”
众人一看老史,果不其然,身边的小姐也穿着一件红色短套裙,众人笑道:“简直是职业病!”
老史看老董还是一个人坐着,问他:“老董不要一个人干坐着了,要不然我也领你出去找?”
卫伯兮也问:“老董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叫经理一定给你找个满意的。”
老董这时说话了:“我听说滨海的夜总会里有很多大学生坐台,能不能帮我找个学生妹?”
卫伯兮:“这个好办,领班,你去帮我大哥找个大学生。”
领班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领来一位穿白色齐膝吊带裙的少女,对老董说:“大哥,这位是理工大学的学生,今天是第一天出来坐台,大哥你好好照顾。”
没等她说完,卫伯兮插口道:“你不要在这里胡勒,是不是每次领小姐都说是第一天出来做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这里是良家妇女训练营呢!”
众人又是一阵笑,还没等领班说话,老董看新来的少女明眸皓齿,清纯可人,站在众人面前露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赶紧说:“就是她了。”
风君子拍了拍老董身边的座位,对少女说:“小妹妹,快坐这儿。”
众人都选了合意的小姐相陪,开始推杯换盏、高谈阔论、搂搂抱抱、肆意调笑起来。谈的大多都是风月话题目,偶尔夹两句与公务有关的事情。坐在最左边陪老史的红衣小姐叫梦晨,梦晨旁边是陪风君子的红衣小姐名叫阳阳,刚进来的白衣少女叫露露,坐在风君子和老董中间,最右边卫伯兮身边的小姐名字叫文文,当然这些只是在夜总会的艺名。
众人又喝了一会儿酒,有调无调的唱了几首歌,卫伯兮似乎对露露的大学生身份感兴趣,开口问露露:“你真的是大学生?我不相信,你能不能证明一下,要不拿学生证出来吧,如果真的有赏,如果是冒充的可就要罚你了。”
风君子也凑热闹:“你是理工大学的?那我们可是校友了,我读书的时候学校里可没有你这么漂亮的MM,你们听过那首顺口溜吗?——工大女生一回头,阎王领着鬼跳楼;工大女生二回头,长江黄河水倒流;工大女生三回头,哈雷彗星撞地球……”
风君子还没说完,众人已经笑的不行了,露露也扑哧一声笑了,嗔道:“师兄也不带这么损人的,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这边卫伯兮还是不依不挠,甚至从怀里拿出了一叠钞票,对露露说:“我今天还真想知道个究竟,如果你能证明自己真是工大学生,这些就是小费,如果不是,你就把这一大扎啤酒都喝了。”
老史插口:“那看学生证啊。”
老董说:“现在什么假证买不到,看学生证有什么用。”
风君子本来是想打岔的,现在看卫伯兮揪着这茬不放,心里也好奇起来,也想知道这个露露到底是不是校友。同时他在心底里也一直看不惯卫伯兮这种人,心想如果是真的话,就让卫老板出出学费也好,反正这钱不挣白不挣,就算帮帮这个小姑娘吧。
于是对众人说:“既然卫总肯出奖金,我就有办法识出真假来,小妹妹,如果你能回答我提的几个问题,你恐怕就是真的大学生。卫总,我当裁判你可别不让账啊。”
卫伯兮一听兴致更高了,说道:“我是说话不算的人吗?小风你问吧。”
风君子于是转身对露露说:“听好了,第一个问题,arcsin二分之一等于多少?”
露露:“30度。”
风君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至少读过中学。卫总,打赏。”
文文早从卫伯兮手里抽了一张钞票递给了露露,风君子接着问:“X的四次方求导数等于多少?”
露露想都没想就回答:“四X的三次方”。
风君子又点了点头,说道:“恭喜你,答对了!看样子念过大学。”这一次卫伯兮主动抽了两张钞票让文文递过去。
风君子再想接着问,突然想不起来问什么问题了,他也是不学无术好多年,眨着眼睛想了半天,目光正好落在倚在身边的阳阳敞开的领口中间,于是说道:“下一个问题是关于女人的胸围的。”
阳阳抱着风君子的胳膊往他的怀里拱,一边拱一边撒娇的说:“帅哥你好坏呀!”
风君子此时也坏坏的笑了起来,说伸禄山爪袭太真乳,一面接着问:“假如女人的胸围是随机变量,服从什么规律?”
露露似乎被问的有点不好意思,细声的说:“正态分布。”
风君子立刻接着问:“标准正态分布的两个参数……”
还没等风君子问完露露就已经回答:“零和一”。
风君子叹息道:“答对了,你已经学会抢答了!”接着转身对卫伯兮说:“我现在可以肯定她是一个大学生,很可能是理工科的。”
卫伯兮这次又抽了三张钞票,然后举杯道:“露露小姐,我敬你一杯。”
老董也顺势搂住了露露的腰,另一只手举杯道:“来,我提议大家一起干了。”
一晚无话,众人玩的都很高兴不必详述,但是到最后老史结完账大家要走的时候却出了变故。老史要带梦晨出台,谈好了价钱也没什么事,但是老董要带露露回酒店,露露却坚决不答应。并且对老董说:“大哥,我在这里只坐平台,从来不出台的,我再给你找更好的小姐吧。”
可是老董似乎就是看好露露,千方百计劝说露露跟他出台,到后来卫伯兮生气了,对露露说:“出来做的哪有不出台的,你开个价就是了,要不然叫你们老板来开个价。”
风君子本来不想管闲事,但是看卫伯兮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卫伯兮这个人在滨城脚踩黑白两道,可不是一个坐台的小姐能惹得起的,他心里已经认定露露是校友,也有了回护之心。他趁机走了出去找领班,不大一会儿又领了一个小姐来。
风君子这回领来的小姐果然是明艳照人,妩媚不可方物,但是性感中却有几分清纯气质,与露露多少有点类似。单从对男人眼球的杀伤力来说绝对是第一流的。风君子拉着这位小姐推到老董怀里,对老董说:“老董,这位是双双小姐,可是子夜的台柱子,你看她怎么样?”说着又凑到老董的耳边,神神秘秘的小声说了几句。
老董眼睛一亮,说道:“是吗?那今天晚上我就带她走了,露露也跟我走,你们一起双双飞吧。”
旁边的老史看老董还不放弃,也劝道:“你今天晚上喝了不少了,明天回去还要开会,还是省着点身体吧,小风找来的这个妹妹多好啊,领一个回去就行了。”
老董听了老史的劝这才罢手,领着双双走了出去,众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风君子对老史说:“你陪卫总、董总先走吧,我再呆一会儿。”
老史笑了:“是不是刚才和那位小姐没玩够啊?现在想关起门来玩两人世界。那我们就先走了。”
老史他们走了之后,风君子又要了一个小包间自己坐下,陈领班这时过来问道:“帅哥,舍不得走啦?我再叫阳阳过来陪你坐一台?”
风君子:“上个果盘,要两瓶酒,就别叫阳阳过来了,你把刚才那个露露给我叫过来,让她陪我再坐一台。”
不大一会儿,露露走了进来,看见居然是风君子一个人在小包间里坐着,也吃了一惊,问道:“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走?换个房间接着喝酒,你还没喝够啊!”
风君子拍着身边的沙发:“来来来,陪师兄坐会儿,我特地留下来找你聊天的,不会不愿意吧。”
露露走过来坐下,对风君子说:“我怎么会不愿意呢,再说我们做小姐的什么样的客人不得陪,能陪帅哥你坐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不是找我有事吧,我可告诉你,我真的不出台。”
风君子:“你出不出台跟我没关系,没事最好,我是不希望有事才留下来的。”
露露倒了一杯酒,递到风君子嘴边,软语道:“我敬你一杯。”风君子接过酒一饮而尽,说道:“我们慢慢喝吧,这里的酒可太贵了,现在可没有别人结账了。”
风君子和露露边喝酒、边聊天、边唱歌,风君子一边聊着一边总向门外看,露露问他:“你在等人吗?”
正在这个时候,领班在外面敲门,喊道:“露露,有人找你。”
露露正要起身却被风君子一把位住又按回沙发上,风君子对门外喊道:“陈经理,如果外面是卫总的人,你直接叫他进来好了,我请他喝杯酒。”
外面来找露露的人果然是卫伯兮公司的职员陈小三,陈小三本来是个鱼贩子,以前和另外三个人拜了把子,据说号称四大金钢,在海鲜市场称霸一方,陈小三在其中排行第三。后来四大金钢中的老大因为事情送了命,老四也因为有事进了监狱,老二不知去向,这个陈小三不知道怎么到卫伯兮的公司里干了个闲差,其实也就是个马仔兼司机。
陈小三一看坐在露露旁边的是风君子,也有些吃惊,对风君子说:“我说刚才这位小妹怎么不跟别人出台呢,原来是老风你的相好,你刚才怎么不说呢,差点闹了一场误会。”
风君子:“陈哥,是卫总叫你来警告警告她的吧?”
陈小三:“风哥,我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误会而已!”
“就别谈什么误会了,来!陈哥,天天跟着老板跑也不容易,坐下来喝一杯,找个小姐聊聊。”
就这样,风君子在子夜夜总会一个晚上喝了两场,直到接近午夜的时候才回家。
2—2、巧遇伊人
“风老弟呀,看在莘莘学子的求知欲望的份上,你就帮个忙吧!”
“人家找你们财经大学的教授帮忙,你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专家教授,上不得那么高尚的台面。”
“风老弟,你也知道,我们学校那些老师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学生想听的是结合实战的东西,让他们去不是误人子弟吗?”
“宋教授,你也知道什么叫误人子弟呀?别拿什么求知欲望说事,我知道你们学校那些老师都很忙,忙着在外面干私活挣钞票,这种没油水的事情才不会做呢,没有好处的事情才想起来找我了!”
“老弟,不就是去轻工学院搞一堂讲座嘛,举手之劳,你哪那么多怪话。”
“等等!老宋你是说轻工学院吗?那我去,什么时间?”
“就明天,时间安排在四点开始,下午一收盘就叫他们金融系的孙主任派车去接你,你要多少讲课费?别太多了,意思意思就行了。”
“讲课费?收的少了掉我的身价,收的多了学校恐怕也不能给,算了,既给对方面子也给我面子,免费吧,就算我尽义务了。”
“这样太好了,我替孙主任谢谢你了!”
“老宋你先别忙谢我,我是有事情要到轻工学院才答应你的,你也得叫那个孙主任帮我一个忙。”
“原来你有条件呀,帮什么忙?”
“我想查一查他们学校97级的两个学生的档案,一个叫乔方思,一个叫韩双。”
这是一段电话对话,通电话的两个人一个是风君子,另一个是风君子的朋友,财经大学的宋召南教授。原来是滨海轻工学院金融系的孙主任托宋教授请一位专家,给他们学校的学生搞一个关于证券投资实战的讲座。宋教授想来想去想到了风君子,风君子本来懒得揽事,但是一听去的是轻工学院,随即想起了在即墨女鬼飘飘托付的事情,正好借这个机会去轻工学院问一问,于是就答应了。
第二天股市收盘的时候,轻工学院的车已经等在营业部门口了。司机姓张,和风君子简单寒暄了几句就直接向轻工学院驶去。路上的时候风君子问张师傅:“张师傅在学校工作几年了?”
张师傅:“不算太长时间,有四、五年了吧。”
风君子:“两年前轻工学院出了一件很大的事情,有一个女学生在即将毕业前突然死了,您听说过没有?”
张师傅吃了一惊,问道:“风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学校确实出过这样一件事情,但是校领导做了指示,不让乱传,新闻媒体也没有报道,知道的人不多。我也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具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学校里都不让说。”
风君子听了心中恻然,看来女鬼飘飘所说的事情是真的,这样的事情对于学校来说是个丑闻,尽量掩盖下来也是正常,看样子张师傅也不会知道更多了。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轻工学院。
孙主任对风君子很热情,但是办公室人太多,关于飘飘的事情倒不好开口相问,讲座的时间到了,一行人走进了小礼堂,简单的介绍与掌声之后,风君子开始讲课。
风君子也是从学生过来的,知道这些人在课堂上学不到什么,又想听什么,所以没有特别的准备什么讲义,随手拿过学生用的教材讲了几个简单概念,然后就开始结合市场当中的一些具体而有趣的事件,台下的学生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大凡站在讲台上的人,台下的人听得越入迷,台上的人讲得也就越起劲。风君子天天给愁眉苦脸的股民讲课,讲得已经有点审美疲劳了,今天突然面对这么多双兴致勃勃的眼睛,也来了精神。讲着讲着,突然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台下坐着的一名女学生十分的眼熟。他不由得的仔细看了两眼,忽然脑中念头一闪,认了出来——这名女学生就是前几天在子夜夜总会碰到的坐台小姐露露。
露露显然也认出了风君子,当风君子的目光看向自己时,不自觉的躲开眼神低下头来装作记笔记,白皙的脸庞也突然变红了。风君子心中暗想:“风月场上的话果然没有几句是真的,自己自以为聪明,认定她是师妹,结果还是上当受骗了,她原来不是理工大学的学生。不过她到确实是个大学生,但是轻工学院的学生为什么要在夜总会冒充理工大学的呢?……看样子她也认出我来了……”
风君子就这么一转念,刚才滔滔不绝的讲话突然停了下来。台下的学生和一起听课的老师们看着风君子讲着讲着突然没声了,眼睛定定的看着台下的一个地方发呆,都觉得有点奇怪,纷纷向风君子看的地方望去,此时露露头更低了,脸色似乎也更红了。
风君子刚才的反应并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之间感到意外而已,看到台下人纷纷望向露露方向,也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开口打圆场:“诸位同学,我刚才讲课的时候突然走神了,原因是我突然想到了今天某上市公司发布的一则公告,是关于资产重组的。我们刚刚讲到了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权转让问题,现在给大家提一个实战案例分析,那就是怎么能够不花一分钱收购一家上市公司?达到这个目标一共有几种方法?”
台下的众人果然对风君子讲的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纷纷将目光回转过来,风君子心下稍安,接着说道:“我先讲一讲本市的卫达股份当年是怎么实施管理层收购的,大家看一看黑板,其实这个过程非常简单——卫达股份的管理层注册了另外一个壳公司卫达集团,然后利用关联交易形成了卫达股份对卫达集团三个亿的应收账款,实际上就等于卫达集团占用了卫达股份三个亿资金,最后卫达集团用三个亿从滨海市政府手里将卫达股份买了下来,这一管理层收购的实施模式就是用上市公司的钱买上市公司。当然了,我说的这个过程是经过简化后的最简单模型,实际的情况要复杂的多,但基本思路就是这样的。”
风君子看大家听的很入神,接着介绍:“管理层收购要实现用上市公司的钱买上市公司,无外乎借用上市公司信用法、利润转移法、股权质押法等这么几个办法,比如说换一种方式,由卫达股份或卫达股份的关联公司给卫达集团提供贷款担保,卫达集团用银行贷款收购卫达股份也可以。或者收购时暂时不付款,股权到手后再抵押给银行,用质押贷款支付收购款也可以。或者管理层有意在财务上造成公司亏损,降低公司净资产,用转移的利润收购股份公司也可以。对那些大股东占用股份公司资金较多的情况,可以以债务置换的形式取得股权,也就是替原股东承担债务,用债务换股权,然后再拿一块资产评估后还给上市公司就可以了。这几种方法都可以用图解的办法说明……”
看样子台下这些学生和老师也没听说过这些,毕竟轻工学院的金融专业刚刚开设不到四年,连第一批毕业生都没有,连搞讲座还要请校外的专家。风君子依次讲完了黑板上的图解,最后做了一个结论:“其实在现有的法律制度有漏洞的情况下,只要取得了对经济资源的决策权和控制权,又缺乏相应的监督和制约,有些人就可以利用这种权利谋取利益,比如说将一家上市公司装到自己的口袋里。”
风君子讲完后课堂上的师生们开始议论纷纷,纷纷开始评论起企业家的好坏来,有人也开始拿自己所听说的一些事情提问,有人开始责骂起一些社会现象来,风君子看着课堂上的乱象,不禁感慨了一句:“判断事情对错的标准没有那么简单,市场不像教课书上说的那么条理分明,在实践中,我们很难分清楚谁是良,谁又是娼!”
风君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坐在台下的露露却听的一清二楚,她低着头,肩头似乎有微微的颤抖,刚才发红的脸色突然间变的煞白。风君子此时也注意到露露的反应,随即想到自己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很有可能刺伤了台下这位露露小姐敏感的神经。转念又想:“我真的是无意间说的吗?如果是有意言之的话,那我未免也太刻薄了。”
2—3、原来是她
下课后,又是一阵闹哄哄,风君子和孙主任等人一面聊一面随着人群向外走。风君子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看露露在哪里,发现露露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似乎想等到大家都走后才离开。露露的脸色仍然显得发白,低着头,定定的看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风君子看着她纤弱的身影,莫明其妙感到一丝怜惜。
课虽然是免费讲的,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就算不吃饭,酒还是要喝的。讲完课后,孙主任和系里的另一位老师请风君子去学校附近的酒店吃晚饭,宋教授也来了。席间东扯西拉了很多闲话,风君子问孙主任:“你们这个专业开设了不长时间,但是我看用的教材好像已经很旧了,现在投资市场尤其是国内这一部分已经不是课本中的那种情况了,怎么新开设的专业却用老教材?”
陪孙主任一起来的王老师抢着说:“谁说不是呢,学校扩招的速度太快,现在的学生比三年前几乎多了一倍,教室紧张还可以去新盖,但是师资力量紧张却是个头疼的问题。像我这样教证券投资的老师,大多是半路出家的,拿着一本教材背背课就上台讲了,其它的事情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也是超常规发展的需要。”
风君子问:“王老师原来是教什么的?”
“我原来一直是教西方经济学的,去年因为教学需要才开始教证券市场投资。”
风君子:“这两门课外行看起来专业很接近,但实际上区别是很大的。”
王老师:“谁说不是呢,可是我得听领导的,领导又得听上面领导的,今天听这个领导的,明天听那个领导的,课能教成怎么样,就要看学生自己的造化了。”
风君子一看王老师语气中多有抱怨,也不想让孙主任没面子,于是打岔道:“呵呵,你们知道工作干不好的三大原因是什么吗?”
孙主任:“哦?风总给大家讲讲。”
风君子笑着说道:“第一条原因:寡妇睡觉——上面没人;第二条原因:妓女睡觉——上面总换人;第三条原因:夫妻睡觉——自己人搞自己人……”
众人一阵笑,宋教授掏出手机,笑着说:“比老师在课堂上讲的精辟,”一面用手指飞快的按键。
风君子:“老宋你干什么呢?”
“你刚才讲的这个段子很经典,我把它存到手机里,编成短信发出去。”
众人又闲谈了一阵,风君子心里惦记着女鬼飘飘的事,趁着王老师上洗手间的功夫,向孙主任说道:“孙主任,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帮一个忙,这件事对孙主任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知道能不能给个面子。”
孙主任:“什么事?你还有事找我帮忙?想泡哪个女学生吗?”
风君子:“我是要找女学生,但是恐怕是泡不了了,我想查一下你们学校97级两个女生的档案资料,一个叫乔方思,一个叫韩双。”
乔方思就是飘飘的大名,而韩双就是飘飘死的那天晚上一起和她去酒吧的另一个女生。孙主任听了也不意外,答道:“宋教授和我说了你想看两个学生的档案,这事简单,我去调出来,你哪天有空来就是了。”
风君子:“孙主任你别说的这么痛快,我得跟你说清楚,这个乔方思不是别人,就是两年前你们轻工学院离奇死亡的那个女生,我知道你们学校很忌讳谈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因为私事,也就是看一眼资料而已,绝对不会给你乱传的。”
孙主任吃了一惊:“原来是这件事,我知道这件事,但是我不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风总你到底想做什么?学校已经赔偿过家属了,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了了。”
风君子:“这件事情与你们学校没有关系,而是我在青岛的时候有个朋友的亲戚也在大学出了同样的事情,我想看看当时的资料,也许会有点帮助。”
孙主任:“青岛的?什么大学?”
风君子只好胡诌到底了:“海洋大学,孙主任你就别问了,别人问你们学校的事情我也不会说的。”
宋教授虽然也感到有些惊讶,但是他见过风君子做神欺鬼骗的古怪事情已经很多了,也不感到太意外,也在一边帮着说道:“孙主任你就帮个忙吧,这位风君子先生自以为是个玄学家,总喜欢研究这些离奇的事情,个人研究而已,我可以替他保证不会给你们学校带来什么不良影响。”
孙主任见宋教授也这么说,只好点头答应。
这件事情确实很简单,两天后风君子就看见了这两份资料。学校保留的学生档案很简单,只有一个不厚的文件袋。风君子打开档案,首先看见了乔方思的照片,此时才彻底相信女鬼飘飘没有对他说谎,照片上的乔方思面带微笑,留着披肩长发,正是他在即墨碰见的女鬼飘飘。
风君子发现这份档案里缺了不少东西,翻到最后才发现了几张A4打印纸上记录了缺的资料都是让公安机关抽走了,看来剩下的这些资料公安机关也做了复印件,飘飘的案子恐怕还没结案。风君子突然看见了调阅资料的警察的签名——常武。
风君子一声感叹——这个世界真小!常武是他的中学同学,现在也在滨海工作,原先是派出所的所长,最近半年调到甘泉区分局做了刑侦大队的副队长,看来飘飘这件案子当年他也参与过。风君子又惊又喜,这样一来不用费力再去找别人问了,直接去找常武就可以了。
风君子又打开了韩双的档案,看见照片时他就一愣,第一感觉是这个女生很漂亮,同时又觉得十分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他突然想到前两天在轻工学院讲课时也莫明其妙看见一个熟人露露,感觉就和现在一样的,那么这个韩双又是谁呢?想到了露露,风君子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想了起来,这个韩双就是在子夜的那天晚上最后陪老董回酒店过夜的小姐双双!
“妈的!”风君子暗骂了一句,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离奇了,巧合的东西太多了,看样子是天意让他搅进了这件事情。
2—4、意外收获
风君子打电话给常武,不料常武到外地执行公务去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风君子的好奇心就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的按不住,怎么也不能老老实实在家里坐着,他决定去子夜夜总会去见见这个韩双。出门的时候想到那里的酒水之贵,不禁心疼自己的钱包,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像一个便衣查案的侦探,又多了几分刺激和新奇的感觉。
子夜夜总会的陈领班果然是一个风月场所的老油条,虽然只见过一面,风君子一进大门她就认出来了,快步迎上来道:“原来是风哥,欢迎欢迎,今天晚上是一个人来的还是等朋友一起?”
风君子:“就我一个人,给我找个小包间。”
陈领班:“原来风哥喜欢玩情调,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好房间。”
陈领班领着风君子走过曲曲折折的走廊,果然在一个十分幽暗的拐角给风君子找了一间气氛暧昧的小包间。接着问道:“风哥要找哪位小姐,用不用选台?”
风君子:“不用选台了,你把双双叫来,我就找她。”
陈领班:“哎呀,不好意思,双双今天没来上班。”
风君子一听有点着急,说道:“那你打个电话给她,说有客人在这里等她。让她过来就是了。”
陈领班:“她回家了,她家在外地,这几天都不能来上班,风哥还是再找一个小姐吧,要不我给你领几个你看看?”
风君子想当侦探的热情被浇了一盆冷水,他事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但是既然来了又不好意思马上转身就走,转念间突然想到了露露,于是对领班说:“那你就叫露露来吧。”
陈领班答应着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又回来了,面带歉意的对风君子说:“风哥真不好意思,露露坐台了,一时半会儿下不来,要不您再挑一个小姐吧。”
风君子又一次失望了,心想今天晚上点怎么这么背,他本来就不是找小姐的,想了想又说:“没关系,我等她,露露什么时候下台什么时候过来就是了。”
陈领班笑了:“风哥是痴情啊还是多情?一会儿要找双双,一会儿又要等露露,我们这儿漂亮的小姐还多着呢。”
风君子:“痴情就不能多情吗?你听说过贾宝玉没有?没听说过贾宝玉总应该听说过段誉吧?”
陈领班:“风哥你坐着,我叫服务生上酒水,再叫露露过来先陪你喝一杯再回去。”
过了一会儿,露露推门走了进来。俗话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通常成功男人身边总是有美女添色彩的,而女人的一半却是衣妆,露露在课堂上一身学生装束,显得清纯秀美,但是在夜总会里穿上了紧身吊带裙,幽暗的灯光里立刻多了七分妖娆的气质。
露露看见风君子似乎很吃惊,神色中似乎有点欢喜又有点伤心,对风君子说:“原来是风老师,您还没有忘记我……”接着似乎欲言又止。
露露的神色风君子看在眼里也感觉有点怪怪的,既然对方叫了他风老师,就表示那天已经在课堂上认出他来了,这似乎不应该是夜总会小姐的作风,如果客人不说自己的工作,夜总会的小姐通常是不会在这种场合这么称呼客人的。
既然对方已经这么叫了,风君子只好回答:“我是来道歉的,那天在课堂上我说了几句无心的话,看上去你非常不开心。”
露露突然笑了:“风哥你多心了,我们做这一行的难道还怕别人说吗?其实我还应该好好谢谢你,上次你特意留下来陪我,后来才知道你是替我挡人的,后来我一直想找机会谢你呢,可是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现在好了,今天晚上一定好好陪陪你。”
露露陪风君子喝了一杯酒,风君子不想太为难她,主动说:“行了,我知道你还在坐台,别让客人等着急了,赶紧过去吧。”
露露:“风哥你先坐着,我一下台就过来陪你,要不我先找一个小姐陪你坐着?”
风君子:“不必了,一个人喝酒感觉挺好。”
等待的时间比风君子预料的要短的多,过了不到一个小时,露露急急忙忙又赶了过来。对风君子说:“风哥,我下台了,现在我们俩好好喝几杯。”
露露陪风君子喝酒,但是风君子似乎也不太好动手动脚,露露似乎也不太好主动调戏风君子,俩个人虽然在一张沙发上坐着,感觉有点别扭,不像是夜总会的客人和小姐,因此话也不多。
为了活跃一下气氛,风君子主动问露露:“你原来是轻工学院的学生,为什么上次骗我说是理工大学的?我还真把你当师妹了。”
露露:“是这里的妈妈桑教我这么说的,理工大学是全国重点,又是滨海最好的学校,客人更感兴趣一点。”
风君子哭笑不得,骂道:“大学之间的排名居然影响到夜总会了,真是了不得。”
风君子还是没有忘了此行的目的,于是试探性的问露露:“我猜这里不只一个大学生,据我观察还有好几个。”
露露好奇的问:“风哥会看相吗?你是不是经常来?”
风君子:“我今天是第二次来,但是我上次来碰见的几个小姐其中肯定还有大学生。”
露露:“上次坐台的一共四个小姐,她们三个都不是,你看错了。”
风君子:“我说的不是她们三个,你忘了最后谁替你出的台?那个双双我看就是个大学生,不过我看不像是在校的,像是毕业后在社会上混了两年。”
露露:“风哥真是好眼力,双双是我的师姐,也是轻工学院的,毕业不多不少正好是两年。”
风君子一听有戏,接着在言语中下套:“原来你们是一个学校的,那让我猜一猜,你们差两届,有可能在学校的时候就认识,那么你到这家夜总会来工作,十有八九是双双介绍的吧?”
露露吃了一惊:“风哥果然是专家,你猜的一点都不错,我到子夜做小姐确实是双双介绍的,而且我们在这关系可好了,要不然那天她怎么肯愿意帮我的忙。我们还住在一起呢。”
风君子心中暗叹道:“侥幸!真的让我蒙对了,看样子这个露露虽然是个三陪小姐,居然没有一点机心,也太好套话了。”接着故做惊讶的问露露:“你们住在一起?你怎么不住校?”
露露瞪了风君子一眼,答道:“天天晚上这么晚,我怎么回学校,只好在校外租房子,再说同寝室的也不愿意我回去呀。”
风君子:“是你们两个人合租的吗?什么样的房子?”
露露:“七十多平吧,两室一厅,简单装修过,有热水器和电视,我和双双一人住一间。”
风君子:“租金一个月多少钱啊?”
露露:“七百。”
风君子接着往下套话:“这样的房子在滨海算很便宜的了,市中心肯定没有,一定是在市郊,我猜是在你们学校附近吧?”
露露:“是的,离我们学校很近,就在华山小区,这样上课也方便。”
风君子心中暗笑,露露连老窝都快交待出来了,他接着说:“要不哪天你有空,请我到你家做客吧。”
露露有点脸红了,因为“到家里做客”这句话在这种场合有另一种含义,但是她想风君子也许不是有意的,回答道:“风老师愿意来我当然欢迎。”
风君子突然听露露又改称自己风老师,随即想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有明显的调戏成份,又想到了露露声明过不出台,于是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去看看而已,没什么别的想法。”
一晚无话,等到风君子结完账付小费的时候,露露坚决不收,对风君子说:“上次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谢你,今天晚上怎么还能收你的小费呢。”
风君子可不想这样,虽然他对露露没有什么反感,但是却不想在这种场合有什么瓜葛,对露露说:“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在什么地方守什么规矩,既然今天晚上你陪我喝酒了,就应该给小费,上次的事情你要谢我不用在这儿谢。”
露露似乎有点失望,收了钱,对风君子说:“风老师一定要分的这么清楚我就收了吧,改天我请你吃饭,就算是学生请老师,你可一定要答应。”
风君子敷衍道:“一定一定。”随即又想到韩双和她住在一起,说不定在她那里也能有什么发现,又改口道:“过两天我约你,你给我留个电话。”
2—5、死亡原因
又过了两天,常武回滨海了,风君子找个机会将他约了出来。俩人在一家烧烤店里一边吃烤串一边喝酒聊天。
风君子问常武:“常武,我今天约你出来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两年前你经手过一个案子,轻工学院有一个女生被杀,名字叫乔方思,你还记得吗?”
常武很吃惊:“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没破呢,这个女孩死的真可惜,眼看就要大学毕业了。”
风君子:“我前几天讲课,听他们学校的师生说的,”顿了顿又说:“现在学校还有人传说这个学生生前住过的宿舍闹鬼呢。”
常武叹了一口气:“闹鬼不闹鬼我不知道,但是这个案子确实很离奇,现在想起来我背后还冒凉气呢,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事情!”
这下连风君子也大感意外,好奇的问常武:“你干警察这么多年,胆子怎么会这么小,这件案子难道很可怕吗?你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常武缓缓道:“如果不是你问,我真不愿意再提起……
那天我值班,早上九点钟接到一家酒店的*案,说是发现一位少女死*客房卫生间的浴*里。现场的情景十分诡异,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丝*挂的躺在浴缸里,身体下面还有没有完全融化的冰块。后来分析死*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从现场的情况看,当时浴缸里放满了冰块……不是强*,这个少女生前没有任何受到性*犯的迹象。”
风君子插口道:“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常武似乎没有听见风君子说话,仍然沉浸在回忆中接着说:
“女孩的身体正面没有任何伤口,但是背上却有两条细长的刀口,由于一直躺在冰块上,皮肤的颜色已经变的惨白,刀口的颜色却是非常诡异的暗红色。女孩很漂亮,留着披肩长发,但是当时却显得十分……法医鉴定的结果,她的两个肾脏被人切去了……就在浴缸旁边放了一张纸条,上面有字‘赶紧报警,否则你会死的!’但是这个女孩并没有报过警,可能她没看见这张纸条前就死了。”
风君子听到这里背后也冒出了一股凉气,头皮都发炸了,自己的腰也隐隐约约不太舒服起来,喝在嘴里的啤酒也粘乎乎变了滋味。没想到飘飘是这么死的,但是他知道飘飘根本就没有看见那张纸条。他定了定神接着问常武:“凶手抓到了吗?什么人干的?”
常武:“案子一直没破,开房间的人用假身份证登记,酒店服务员也记不清当时客人的长相,嫌疑人员一个都没有找到。”
风君子心里一惊,原来警察也不知道韩双那天晚上曾经和飘飘在一起。他本来想告诉常武可以去调查韩双,但是转念又想,没有办法和常武解释清楚这件事情,就这么告诉常武当时韩双也在现场,弄不好自己也会成为嫌疑对象,还是找个机会以匿名的方式转告他吧。
风君子虽然感到震惊,但是脑筋还是清醒的,他提醒常武道:“这伙罪犯盗取活人的器官实在是太残忍了,但是盗取器官一定是供病人移植用的,你有没有查一查当时哪家医院后来做了肾脏移植手术?”
常武:“这种罪犯通常是跨地区的,甚至有可能是跨国的,查下去太难了。”
风君子:“你说的都有可能,但是有一点你别忘了,器官不能保存很久,也有很大可能就在本地区被转卖了,这种手术不可能在小医院做,大医院做这种手术应该有器官来源才对,查一查滨海市当时医院的记录,也有可能发现线索。”
常武:“你说的对,当时这个案子不是我负责,我不知道当时他们查没查,如果有这方面的记录我倒真想看一看。”
风君子:“我建议你还是去查一查医院的记录,如果查到的话能不能给我也看一看。”
常武:“老风你总是这么好奇,不过这也是积德的事情。这个案子这两年我一直没忘,总是会想到那个女孩躺在浴缸里的样子,既然你提起来了,我会再去查一查当时的资料的,有什么线索告诉你。”
风君子见常武本来就对飘飘的案子很感兴趣,也决定等着看看常武去调查资料的结果,关于韩双的事情暂时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这时候他想起是不是应该约一约露露了。
2—6、畸情之恋
第二天下午,风君子算准了下课的时间,给露露打了个电话,说要请她出来一起吃顿饭。露露似乎很高兴,在电话里坚持要让她请,关于吃什么两个人倒是商量了一番,风君子为了谈话方便选了一家西餐厅。
露露今天是一副学生打扮,来到餐厅的时候风君子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两个人很快点完了餐,坐在那里交谈。
风君子说:“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应该公平一点,现在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但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露露:“我姓胡,叫胡式微。”说着好像还怕风君子不信,居然把学生证也递了过来。
风君子对露露的爽快微感吃惊,接过学生证看了一眼,笑着说:“原来你是哈尔滨人,寒天出美女这句话我现在总算相信了,你皮肤很白,身材也很好。”
露露:“风老师哪里人?”
风君子笑着吟道:“江城如画里,山晚望晴空。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人烟寒桔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凌风怀谢公。你猜猜?”
露露:“风老师好有意思,你是宣城人,对吧?”
风君子又一次感到意外:“你真让我感到意外,现在的大学生读过李白这首诗的人真不多,又知道出处的人就更少了,我猜你父母一定是有学问的人。”
露露低下头,幽幽的说:“我祖父确实很有学问,父亲的书读的也很不错,可是在我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风君子道:“人都不可能长命百岁的,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露露:“是我父亲起的。”
风君子叹了一口气,又念道:“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你父亲怎么起的这个名字带有很重的怨气?”
露露:“他是个大学生,但是家庭成份非常不好,于是在毕业时主动申请上山下乡了,后来以为回城无望,就在当地和一个年纪比他小很多的农村姑娘结婚了,就是我母亲。后来虽然落实政策,但是他在城里已经没有亲人了,就留在了当地做了中学老师……我还有个弟弟小我三岁,我弟弟出生不久他就生病去世了。”
风君子不想让她太伤心,转移话题道:“那你家不是超计划生育了?”
露露:“农村这种情况多的是,第一胎是女孩儿一般都会再要个男孩儿的,当时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风君子:“难怪你在子夜名字叫露露,也和你原来的名字有关。”
露露:“当时妈妈桑问我起个什么名字,我想都没想就说叫露露,其实在家里父母都喊我小微。”
风君子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微吧。”
露露:“你喜欢的话就这么叫吧,风老师的名字恐怕也不是原名吧,我看和我的名字是一样的典故。”
风君子:“确实不是原名,我姓徐,你倒说说是什么典故?”
露露:“《诗经》第一卷就是《国风》,《国风》第一首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风老师的名字与此有关吧?”
风君子叹道:“虽不中亦相去不远,你已经比很多人高明多了。”
风君子本来对露露这个做小姐的女大学生并没有特别的留意,只是为了找接近韩双的机会才约她的,但是一番交谈下来倒是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两个人的谈话不像夜总会里认识的朋友,倒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笔友会面。吃完饭告别的时候,风君子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露露有事可以找他。
风君子和胡式微的交往就是从这顿饭开始的。过了两天,胡式微果然打电话给风君子说有事找他。风君子接到电话的时候也稍微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轻意将电话留给一个夜总会的小姐,谁知道这种人会惹上什么麻烦呢。不料胡式微找风君子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而是因为毕业论文的事情。
胡式微学的是金融投资专业,前面已经交待轻工学院的这个专业开办时间不长,她们是第一批毕业生,从老师到学生都没有经验,所以做毕业论文的时候要求学生要到社会上具体的单位进行实地调查,并要求被调查单位签字,至于学生怎么找学校就不管了。
风君子一听是这件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胡式微在电话里说:“太谢谢了,我们班还有好几个同学找不着被调查单位签字呢,这个忙你能不能一起帮呢?”
风君子:“你真会顺杆爬,多签几个字倒没什么问题,你的毕业论文写的怎么样了?”
胡式微:“我正发愁呢,还没动笔,学校要求两万字,我还不知道怎么写呢。”
风君子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恐怕也没有时间去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兴致,开口道:“帮人帮到底,干脆这样吧,我连论文一起送上,你就不用写了。”
胡式微:“那怎么好意思,这样也太麻烦你了。”
风君子:“我这也是举手之劳,现成的报告多得是,随便摘两万字给你就是了,反正是个顺水人情,不过你们班其它的同学我就不管这些了。”
胡式微:“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上次我要请你结果又成了你请我,这次一定要请你。”
风君子心念一动,他正想到韩双住的地方去看一看,于是接口道:“你如果真心请我就不要上外面,这样吧,等我把你的论文弄好的那天,就在你家里你亲自做几个菜才显得有诚意,我也正好把论文给你送过去。”
有时候,男女之间的交往并不是谁刻意追求谁,而是有了一件具体的事情使俩人之间的联系得已维系下去,在这个过程当中感情可能起一些变化。想泡女孩的男孩或者是想追男孩的女孩可要记住了,交往的开始一定要创造一个共同的事件。论文的事情就是风君子和胡式微之间的一个共同事件,但这并不是风君子刻意的。
因为这件事,俩人之间的联系明显多了起来。风君子显然对胡式微有所好感,但是也并没有太在意她,毕竟她是从事那种职业的女孩,他甚至刻意保持一种看不见的距离。而对于胡式微来说,对风君子的好感却是非常的,但是她也感觉到风君子心里的忌讳,小心翼翼的回避着这一点。
一个多星期以后,风君子的论文已经完成了,这一天约好到胡式微家中做客。临去之前风君子到商场买了一件小礼物,在买礼物的时候他还是比较犹豫的,胡式微的秀色对他确实有吸引力,但是露露的风尘经历却不值得真正的交往。但最后他还是选了一瓶香水。
胡式微收到礼物非常高兴,对风君子送来的论文自然也是感激不尽。胡式微住的地方就是华山小区出租的民房,在顶层,两室一厅的结构,她和韩双一人住一室。屋子里很干净,胡式微的房间里比较特别的地方就是还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放着不少书,而韩双的房门却关着。
风君子问:“你同住的那个双双呢?她不在家吗?”
“她一般很晚才回来,有时候晚上干脆不回来。”胡式微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微微有点脸红。
胡式微去厨房做菜,风君子也凑过去想打打下手,却被推了出来,胡式微说:“不用你帮忙,我一个人行,你就随便坐一会儿吧,看会儿书或者看电视。”
风君子于是就呆在了胡式微的房间,顺手抽了一本书翻着看,觉得没什么意思,又放回去抽另外一本。就这么翻着,突然发现书中夹着一张百元钞票,于是将这本书仔细的翻了翻,发现其它地方还夹着不少,有那么二三十张。
就在这时候胡式微端着一盘菜走进来放在屋内的小桌上。风君子本来是要在厅内吃饭的,胡式微去坚持将小餐桌放在了屋里。胡式微走进来的时候风君子正拿着这本夹钱的书,觉得有一点窥探别人隐私的尴尬,于是解释道:“我随手翻翻,却没有想到正好找到了你的私房钱。”
“那不是我的私房钱,你注意看看,那些都是假钞,都是夜总会客人给的。”
“假钞?居然还有这种人!”
“是啊,那种地方灯光本来就暗,给小费的时候大家酒都喝的差不多了,前台的服务员有验钞机,但我们这些小姐的小费却经常能收到假钞。”
风君子开玩笑道:“既然别人给你假钞,你怎么不花出去呢,我看这些钞票很像真的。”
胡式微:“不小心被别人骗了,我心里已经不好受了,怎么还可去骗别人呢。想扔了或者交给银行吧又觉得……只好夹在一本书里,夹来夹去便成了这么多。”
胡式微的手艺不错,看样子从小没少干家务活,虽然做的都是家常菜,但是不论清炒或是红烧都很合口。吃饭的时候风君子说:“有菜无酒太可惜了。”胡式微变戏法似的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红酒,对风君子说:“我早就准备了,就不知道这种干红合不合风老师的口味。”
风君子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瓶红酒,对胡式微说道:“原来我们俩个买的是同一个牌子的,真是心有灵犀呀!”
俩人相坐对饮,不知不觉说了许多话,风君子觉得今天的酒比往日的酒味道更好,俩人都喝了不少,胡式微的脸上已经升起了红晕。吃完饭之后,已经是晚上了,胡式微收拾桌上的残席,风君子仍然坐在一边,心里在想是不是到了应该告辞的时间。
正在风君子心中犹豫是不是应该告辞的时候,那边收拾桌子的胡式微却一个不小心,将一只杯子碰落到地上。杯子碎裂的声音吓了风君子一跳,赶紧站起身来问:“你伤着没有?”
“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碎一只杯子,你坐着别动,我来收拾。”
说着胡式微转身拿来扫帚、垃圾袋还有一大卷废纸。只见她将玻璃碎片扫在一起,然后一片一片分别用废纸小心的包起来。风君子奇怪的问:“你这是干什么?包在一起放在垃圾袋里不就行了。”
“你不知道,这儿有一对捡破烂的老头老太,天天在小区的垃圾箱里翻东西。不把这些碎玻璃包好,会把他们的手扎伤的。”
风君子闻言感叹一声,也走过去蹲在胡式微的身侧开始帮她包碎玻璃,胡式微赶忙道:“不用你帮忙,小心把你的手给划破了。”说着要拉风君子起来。
这一扶一拉之间,俩人有点没有站稳,胡式微向后一仰,倒在了风君子胸前,风君子伸手去扶,却正好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在胡式微的角度,就像风君子有意抱住了她一样。
风君子一个不留神突然抱住了胡式微,也吃了一惊,一时之间忘记了松手。而胡式微也吃了一惊,却没有挣脱,只是稍微稳了稳身体,仍然靠在风君子的怀抱当中,甚至轻轻的将头侧倚在风君子的肩上。风君子抱着胡式微,五、六月间的天气,衣裳都很单薄,风君子能感觉到柔软的身体所散发出的温暖,同时鼻端也传来了少女特有的体香。
风君子的小腹间突然升起了一种冲动的感觉,同时胸腔里也觉得有一股膨胀的东西要宣泄出来。他本来要伸手放开胡式微,却做了一个相反的动作,更加用力紧紧的将对方的身体抱住,使她紧贴着自己。胡式微似乎轻轻的“嗯”了一声,后脑的头发轻轻的擦着风君子的鼻尖,风君子觉得自己刻意保持的距离就像一张纸,就这么被轻轻的捅破了。
风君子的手似乎游离在他的意志之外动作。他一只手揽在胡式微的腰间按住她的小腹,使对方的身体更加紧贴自己,另一只手异常灵活的滑进了她上衣的下摆,一直向上钻进对方贴身的内衣,最后用力的握在胸前饱满的地方。
胡式微的身体出现了一阵不知名的颤抖,她突然转过身来,从正面抱住了风君子。她微闭着眼睛,脸色比刚才更红,微微张开的嘴唇吐着带着酒香的热息。风君子低下头向酒香的发源地去寻找,俩人的唇舌立刻纠缠在一起。这一对相濡与沫的鱼儿不知过了多久才稍微停下来舒缓一下窒息的感觉,风君子抱起胡式微向床的方向走去,胡式微微闭着眼睛蜷缩在他的胸前,只轻轻的说了一句:“小心脚下,别踩着玻璃。”
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风君子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放纵的感觉。胡式微的身体柔嫩而精致,就像上帝的艺术品,而风君子却是一个破坏者。到后来,风君子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进入,他的肩胛上甚至留下了胡式微的指甲抓出的轻微血痕。
当第二天早上来临的时候,风君子首先醒了过来。看着胡式微仍然像一只美丽的小猫,偎在自己的胸前,他点燃了一根烟,心里升起了一种复杂的怅然感觉。
2—7、红颜薄命
那个疯狂的夜晚过去之后,风君子和胡式微保持了一种奇特的情人关系。他们的感情只飘浮在空中,依靠性和精神的交流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却落不到俩人世界之外的任何一种真实的土地上。风君子不谈自己其它的任何事,而胡式微也避免谈论自己其它的一切,甚至俩人见面的地方也仅仅限于胡式微的家中。
有很多文学家认为男女的爱情包括肉体和精神的吸引,其实这是错的,不论是肉体和精神,风君子和胡式微之间都有足够的吸引。但是世俗的爱情却是靠物质世界来支撑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建议你去看一本小说,鲁迅先生的《伤逝》。
快到七月的某一天,胡式微突然兴冲冲的告诉风君子她找到工作了,这是这段时间她第一次谈自己的私事。风君子听了自然很高兴,问她是哪家公司。
“没想到我的运气这么好,第一次去面试就被录用了,而且还是上市公司,就是滨海有名的卫达股份,我被分在证券部做助理,专业也对口。”
风君子听到卫达股份这几个字心里就一动,紧接着问:“薪水怎么样?谁录用的你?”
胡式微仍然很兴奋的回答:“我将简历递了过去,一个星期后公司就来电话通知我面试,面试的时候没问几句就告诉我被录用了,薪水很好呀,虽然比我以前的收入少一点点,但也足够了。”
“至少不会收到假钞”,风君子虽然在开玩笑,但是心里也很疑惑,只比在夜总会做小姐收入少一点点,那么这个薪水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已经是相当高了。风君子是一个非常清醒而敏锐的人,他立刻觉得其中的原因不是这么简单,同时也突然想到第一次到子夜夜总会的那天晚上,卫达的老板卫伯兮就似乎对叫露露的胡式微特别感兴趣,甚至叫了马仔陈小三回头来找她。于是开口提醒胡式微:“你知道卫达股份的老板是谁吗?就是那天在子夜拿钱要考你是不是真的大学生的那个客人,他就是卫伯兮。”
胡式微也微感意外,但还是在兴头上,说道:“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他那样的大老板和我这样的小职员还隔着好几层呢,就算见了面也不见得能认出来,难道这么好的工作我还要放弃吗?你不知道同学们都羡慕我呢!”
风君子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感到一时语塞,他有什么资格阻止胡式微去接受这样一份看来充满诱惑的工作?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真有什么事情再做计较。
毕业参加工作之后,胡式微显然比以前要忙多了,她很兴奋,也很珍惜这份工作,所以也格外努力。此时的胡式微已经不再是夜总会小姐,而成了一名白领丽人,从内到外的变化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风君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也能感受到她的变化,但是却觉得胡式微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想跟自己说。
其实胡式微的变化也不完全是因为身份的改变,她确实有很多事情想告诉风君子,然而风君子却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变化而忽略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和以前一样,至少从胡式微的角度,对风君子绝对比以前更加温婉。
风君子是个聪明人,他能猜到胡式微想跟他说什么,胡式微的身份变了之后,心态也应该有变化,她会想与风君子的关系落到实处,风君子有时也感慨:“如果不是在子夜与她相识,一切就会美好许多。”但是后来风君子才知道,他当时猜错了,至少他猜的并不完全正确。
风君子与胡式微之间的鱼水之欢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这一切在一个夜晚被突然终结。似乎所有的美丽都是短暂的,在胡式微刚刚参加工作两个月的一天晚上,她却突然出了意外。这个意外的过程很简单:卫达股份公司证券部员工胡式微某一天晚上加班,也许是工作敢到疲倦,便走到楼道尽头的小阳台上透透气,不慎从四楼坠下,身受重伤,送医院后至今昏迷不醒。警方的调查结果就是这样的,卫达公司的老板卫伯兮还特意表态:“既然员工是在工作时间受伤,虽然是自己不小心发生的意外,但是卫达公司仍会负责,医院抢救的费用一切由公司支付,要尽力挽救伤者。”
风君子去了胡式微出事的阳台,栏杆确实很矮,只及自己的胯部,倚在这样的栏杆确实有可能不小心摔下去。风君子也去了医院,医生告诉他:“病人仍然昏迷醒,而且醒过来的可能性十分渺茫。”风君子听懂了,他知道医生的意思:在病床上躺着的胡式微已经是一个植物人。
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晚上,风君子的心情十分糟糕,他想到了与胡式微交往的一幕一幕,有太多事情让他后悔。就在这胡思乱想之间,他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有一群人在长街上裸奔。带头的一个凯子手中高举着蛋筒冰淇淋,做火炬接力状,一边跑一边喊:“井喷啦!暴发啦!大浪啦!海啸啊!”后面跟着一个戴眼镜的男子,一只手挥舞着一条红裤衩,一边挥舞一边大喊:“特大利好!特大利好!”随后又走来几名年纪已经不小的男子,每人戴着一顶高高的红帽子,一边走一边到处找人握手,口中念道:“大家请放心,我们来了。”当这群人走到风君子面前刚要和他握手时,风君子突然觉得他们很面熟,正在想在哪里见过时突然惊醒了。他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卧室的床上,但是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动也动不了。
风君子眼能视耳能听四肢却动弹不了,他集中全身的力量和所有的精神用力动了动手指头,发现手指头能动了,然后身体渐渐像融化的冰雪般开始复苏,他又恢复了行动能力,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站起来去厅里倒水喝。
走到厅里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开灯,看清楚之后长舒一口气,沙发上坐的人居然是胡式微。
“小微,你出院啦,难为你找到我家来了,我怎么睡觉连门都忘了锁了。对了,你住院之后我想了很多事情,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呢。”
胡式微的与似乎很朦胧看不清楚,她用一种幽幽的声音对风君子说:“我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惜现在已经迟了。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会有今天。”
风君子:“小微,今天怎么了?你的病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胡式微:“我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今天的我,接受了不该接受的邀请,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拒绝了不该拒绝的诱惑。现在想想,也许我出生以来最高兴的时间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可是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风君子刚想说话,耳边却传来一串急促的铃声,铃声使他又一次惊醒了。他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床上,刚才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中梦,是电话铃声将他再次从梦中唤醒,电话是常武打来的。
2—8、生死疑云
风君子接起电话的时候心里还在想着刚才梦中胡式微所说的话,他很不高兴常武打断了与小微的梦中相会,问道:“现在几点了?你不睡觉别人不睡觉吗?”
“你这个夜猫子怎么转性了?通常这个点你不都是在上网吗?我有事情告诉你,你还记得上次你问我的那个案子吗?就是女大学生离奇死亡的。”
风君子一听是这件事情,不由得打起了精神,说道:“有消息了吗?”
“我查过了档案,没什么发现。”
“没发现你半夜给我打什么电话!”
“你先别急,我在医院走访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就是有人在医院做过换肾手术,但是肾源是自己联系的。”
“是谁?你为什么不查下去?”
“你以为公安局是我家开的,无论什么人说查就查,动手术的是卫伯兮的老母亲。你知道卫伯兮是谁吗?”
风君子:“我当然知道,你说清楚点。”
常武:“卫伯兮可是个有名的大孝子,好像还有记者写过一篇报道叫做什么《现代企业家的成长与传统的文化道德修养》,就大肆吹捧过卫伯兮的孝道。你想想看是他的老母亲得病,自然能够想办法找到肾源,这种人你即使去查也查不出来什么毛病。再说了,要让领导知道我私自调查卫伯兮,你要我这个小小的刑警队副队长还干不干了?”
风君子:“我知道了,那你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常武:“既然你问了我,我总要告诉你一声,这件事情我恐怕暂时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不过我可以提供一条线索,当时联系肾源的经手人叫陈小三,原先是海鲜市场的混混,现在在卫伯兮的公司。”
风君子放下电话,脑中感到一片混乱,没想到又牵连到卫伯兮。常武的电话使他想起了飘飘,他突然想起了飘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知道我是死于非命,凡是孤魂野鬼都是死于非命,我不想总是做一个孤魂野鬼这么飘荡下去。”心中一惊,又随即想起了刚才的梦。
胡式微现在正晕迷不醒的躺在医院里,按照医生的说法她已经是个植物人了。她还有呼吸、还有心跳,但是思维已经停止,按照某种说法她已经死去。那么风君子刚才在梦中所见到的难道是胡式微的鬼魂吗?胡式微的鬼魂游荡在滨海,甚至拖梦给风君子,这么说来她也是死于非命吗?那场意外难道是个阴谋?
风君子在一种近乎迷离的状态下苦苦的思索,他真的希望刚才的那个梦境是真实的,可惜在真实的世界里他几乎已不可能面对面的与小微牵手说话。他有了一种阴阳相隔的感慨。此时他又想起了飘飘,飘飘也是个鬼魂,可是飘飘能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找到飘飘,说不定就有办法知道胡式微在梦中究竟想对他说些什么。
想到这里,风君子立刻做了个决定,他要再去一趟鬼胡同,一定要找到飘飘好好的问一问。
第二天,当风君子从青岛机场赶到即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出租车司机不敢将车开到鬼胡同,在很远的地方风君子就下了车,他几乎是一路跑着冲到了胡同口那棵大槐树下。他还记得飘飘说过:“拍三下树干,喊一声‘飘飘你出来’”就能找到她。
他拍了三下树干,喊道:“飘飘你出来!”四周似乎刮起了一阵阴风,吹的树叶沙沙做响,这阵风过去之后,飘飘并没有如期的出现。风君子等了许久,终于感到不耐烦了,又开始拍起了树干,一边拍一边喊着飘飘。此时胡同里吹来了一阵阵阴风在槐树周围打着旋环绕,但是风君子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拍到最后连手都拍疼了,开始用脚去踢树,踢的老槐树一阵晃动,树叶纷纷打着旋落了下来。
此时风君子开始怀疑起飘飘的话来,他想起了第一次遇到飘飘就是在胡同里,无论如何他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到飘飘。于是他一转身冲进了鬼胡同。
胡同口的阴风带着森森的夜气扑面而来,但是风君子顾不得理会,他冲进鬼胡同一边跑一边大喊:“飘飘,你出来!”就这样跑了没有多久,突然迎面出现一堵墙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这次没碰见鬼挡路,一下子跑到了鬼胡同的尽头。风君子无可奈何的转身,就在此时,他突然看见了飘飘正站在对面的不远处。
飘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仍然是光着脚,披着长发,穿着那件月白色的长裙,用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眼神看着风君子。她见风君子看见了她,用一种责怪的语气对他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耐性,多等一会儿不行吗?居然冲到这里来找我。”
风君子看见飘飘,抢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说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出现,我有急事找你。”
飘飘微微一闪身,但是却没有挣脱,对风君子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轻点不行吗,你弄疼我了。”
风君子松了手,问了一句:“鬼也会疼吗?”
飘飘:“别人当然弄不疼我,但是你不一样。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托你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风君子掏出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那是陈小三的一张面部的照片,他将彩屏朝向飘飘,问道:“我也不知道查的对不对,你认识这个人吗?”
冷清的月色照着幽暗的胡同尽头,阴森森的胡同里站着一人一鬼,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举着手机,手机的彩屏发出蓝幽幽诡异的光。他对面站着一个白衣长发的女鬼。风君子不知道,如果此时有别人看到这个情景,恐怕会被吓的晕过去。
飘飘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这张照片,表情变的越来越伤悲,似乎想起了很多伤心的回忆。风君子看见飘飘的表情,心里已然明白自己的调查没有搞错,他幸亏在今天白天乘飞机之前搞到了一张陈小三的照片。就在此时,飘飘突然一头扑在风君子的怀里婴婴的哭了起来。风君子一时手足无措,只好搂住了飘飘的肩膀先让她哭个够再说,同时内心中的伤感也被牵动,他想起了同样身遭横祸的胡式微。
过了许久,飘飘才止住哭声,却仍然伏在风君子的怀里不起身。她对风君子说:“谢谢你,你果然是个守信用的人,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查到的吗?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风君子叹息一声,说道:“其实我也是刚刚查到一点线索,其中的具体过程还没有搞清楚,我这次来也是请你帮忙的。”
飘飘:“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无论什么忙都会帮你。”
风君子:“你跟我回滨海,我们一起查清你的死因,同时也调查另一个不幸的女孩的遭遇。”接着,风君子将近几个月来自己所遇到的一系列事情简要的告诉了飘飘。
飘飘静静的听着风君子转述完这一切,开口先问了一句:“那个小微长的漂亮吗?一定比我好看吧?”
飘飘这一句话将风君子沉重的情绪冲淡了不少,他甚至有点想笑出来,心想:“女人就是女人,就算变成了女鬼也改不了女人的脾气,如果换做自己在这样一种情况下,第一句话绝对不会首先问出这么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来。”于是回答道:“古人云‘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女人的美各有各的特点。还是先想想正经事吧。”
两人走出鬼胡同的时候,风君子问飘飘:“原来鬼胡同并不长,为什么这一次就没有碰到鬼挡路呢?”
飘飘笑了:“你这样一个生猛活人,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冲进来,鬼都让你给吓跑了,谁还能拦得住你。”
风君子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原来鬼也怕恶人。”
风君子不知道,在他带着飘飘离开之后,原本阴森恐怖的鬼胡同又多了一种离奇的传说。据当地的传闻:在某个无风的夏夜,胡同口的老槐树莫明其妙的落了一地的树叶,树叶似乎一直飘向胡同内,那天晚上有人听见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胡同里呼喊,也有人听见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胡同里哭泣。总之,从此之后,鬼胡同更加成为了传说中的神秘之地。
2—9、魂飞魄散
滨海的夜已经很深了,韩双将车停好,向楼上的家中走去。她住在华山小区某栋居民楼的顶层,房子是租的,但是刚才那辆车却是她自己买的。
她是两年前从滨海轻工学院毕业的学生,但是在夜总会做小姐已经好几年了。她和夜总会里的别的小姐有点不太一样,一是她人长的足够性感妖媚,二是她的学历也很高,外语说的很好,因此她的生意似乎比别人好许多。在这个世界当中,她已经是一个彻底“放下”的女子,经常跟着形形色色的客人去酒店过夜,她的要价是子夜当中最高的。另外,她也和几个不大不小的“成功人士”保持了一种经常的肉体关系。
但是她很聪明,没有确定的做任何一个人的固定情人或者是所谓的“二奶”,而是巧妙的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最大程度的攫取他们钱包里的钞票。几年下来,她已经积蓄颇丰,却茫然不知道该如何确定下一步的人生。在夜总会那样的小姐圈子里,她是最招人妒忌的一个,也许唯一和她关系尚好的就是她的校友胡式微,她们也同住在一起。韩双完全有经济实力一个人买套房子住,但是她不想深夜回家的时候太孤单冷清,还是选择了与胡式微合租住处。
想到了胡式微,韩双不禁一阵感慨。她心底里觉得胡式微不值,既然入了这一行,就不应该那么太固执,还好这小妮子后来找了一份好职业不干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事。韩双多多少少知道卫达股份不是个好人开的公司,胡式微的事故也不是那么简单,但是她一个风尘女子在这个世界上又能做什么呢?
想着胡式微,韩双的心里感到一丝的不安,冷清清没有人气的家里似乎让她感到有点害怕。她打开门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几乎立刻就闻到好呛人的一股烟味,沙发的方向有个红点在黑暗中一明一灭。——有人坐在黑暗中抽烟!
韩双大吃一惊,随即想起了报纸上报道诸如入室抢劫、强奸杀人等治安案件,好像很多受害人都是娱乐场所的三陪小姐。韩双第一反应想转身就跑,却觉得双腿发软靠在了墙上,正巧后背将碰到了吸顶灯的开关,房间里突然亮了,韩双看清楚那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坐在沙发上的人她认识,就是同住的小微最近交的一个“男朋友”,姓风,她以前在子夜也见过。她曾经也劝过小微,好端端的生意不做,却找了这么一个没钱没势的男人,交这种没名没份的朋友真是不值得。
坐在沙发上的人就是风君子,韩双看见了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用一种惊疑的口气问道:“风哥,原来是你,你不去医院看小微,跑到我房间里坐着干什么?吓死我了。”
风君子面无表情,说道:“我就是在等你,我想知道小微是怎么出事的。”
韩双:“她是在单位出事的,我怎么会知道,你和她关系那么好,应该知道的比我清楚才对。”
风君子:“前几天小微给我托了一个梦,似乎有话要告诉我,”他顿了顿又说道:“小微要我来问你,所以我来了。”
韩双似乎又被吓了一跳:“风哥你可别吓我,冤有头债有主,小微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点关系也没有?一年多以前就是你把小微拉到夜总会做小姐的,如果不是你当初将她拉下水,也许就不会有今天。”
韩双:“看来小微都跟你说了,这你怎么能怪我,你这种无用书生哪懂得这个世界,我当初把小微介绍到夜总会不是害她,相反我是想帮她。话又说回来,就算她没有做过夜总会小姐,今天就不会出事了吗?”
风君子一阵黯然,他从来没有问过胡式微为什么会到夜总会工作。他是个聪明人,听过胡式微身世之后就想明白了其中的一切:自幼丧父,一个寡妇娘带着她和一个弟弟生活在农村,她又非常“幸运的”考上了新世纪的中国大学,走上这条路也不能说什么。他没有问过,胡式微自然也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起过。
他又问韩双:“我今天不想为难你,你也不要为难我,我只是想问问小微出事前都和你说过什么?”
韩双叹了一口气,回答道:“你们这些男人到底有没有心?小微曾经告诉过我公司老板找过她,她感到很为难,后来她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就不想跟你说了。她还隐隐约约跟我说过她发现公司里的一些事情,觉得非常不对劲,但是怎么样不对劲她也没有告诉我。看样子小微对你是真不错,不想给你带来麻烦,什么事都没说。”
风君子的眼圈似乎有点红了,突然用一种恶狠狠的语气对韩双说:“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会一笔一笔的把这些账都算清楚的,今天就首先从你开始,小微既然出事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韩双看见风君子的眼里突然冒出凶光,心里感到一丝的恐惧,她想喊人或者跑走,但是屋子里只有他们一男一女,她再快也快不过对方的。好在她是一个风尘中打滚的人,见惯了世面,当下把心一横,挤出一脸娇笑,反倒扭着腰凑了过去,嗲声嗲气的对风君子说:“风哥生气了,为什么要欺负我们这些可怜的弱女子呢?你要出气我就让你出气好了,只要你不生气就行。”
韩双见过的男人恐怕太多了,她对自己是相当自信的,身体就是武器,现在这个武器有可能让她避开潜在的危险。她见风君子不说话,觉得对方已经有点动心了,干脆坐到了风君子的腿上,继续撒娇道:“小微是我的姐妹,现在她不能陪你,我也应该替她安慰安慰你。”
风君子突然笑了,在她耳边小声的说:“我第一次去子夜的时候,听说你很有一套,还有小姐说你是个受虐狂,所以出台价钱特别高。今天我有一件事情想搞清楚。”
韩双听了心里一阵发怵,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这样倒也没什么事了,于是继续娇声娇气的说:“风哥你想怎么搞清楚?”另一只手也开始向挑逗的地方摸去。
此时风君子突然收起笑容,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在韩双听来无异于一声惊雷,她觉得整个身体似乎被浸到了一个冰窖里。她只听见风君子冷冷的说:“韩双你告诉我,两年前乔方思是怎么死的?”
韩双几乎想都没想就想起身逃走,不料风君子似乎早知她有此反应,一把攥住她仍然将她摁回到自己腿上,他已经感觉到韩双的身体在发抖,但是他不理会又继续冷冷的说道:“双双小姐,现在怎么不发骚了?你在我面前最好老老实实,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多,今天来也不是只算小微这一笔账的。”
韩双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我真的不知道,乔方思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她是怎么死的我一点都不知情,你可以去问警察。”
风君子左手仍然攥住她的肩膀,右手掏出手机,手机彩屏上正是陈小三的照片,他问韩双:“你一点都不知道吗?飘飘死的那天晚上,你见过这个人吧?你以为警察没能找到你你就没事了,要知道坏事做多了会有报应的,抬头三尺见神明,黑暗中有很多眼睛在盯着你。”
“飘飘”,韩双喃喃道:“这是乔方思的小名,你是她的什么人?你到底是人是鬼?”
风君子冷笑着说:“我是索命的冤魂,你现在最好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我说到做到。”
韩双已经接近于崩溃了,身体一阵发软,风君子抓住她的手现在却成了扶住她的身体。只听见韩双断断续续的说:“那是两年前的事情,这个人到子夜点了我的台,给了我很多小费,但是他好像对我的底细很了解,甚至有我在酒店出台时候的照片。我很害怕,但是他好像并没有敲诈我的意思,只是要我一定要约一个同班的女生去酒吧喝酒,这个女生就是飘飘。他还说如果我办不到,他们不仅能让学校开除我,而且还能让我以后混不下去……”
风君子接着问:“在这件事前几天你们系是不是组织了一次学生体检,好像还是什么‘健康学习主题活动’,听说是卫达集团搞的?”
韩双:“是有一次体检,但是什么活动我就不知道了。”
风君子:“那天晚上的事情你最好说清楚。”
韩双:“在酒吧喝了几杯酒我就喝多了,有人送我回家,后来的事情记不清了……后来我回学校听说乔方思失踪了,再后来听说她死了。我吓的什么都不敢说,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那个找我的人你也知道是谁,不要再问我了。”
风君子冷笑道:“这个人叫陈小三,是个道上的角色,他的老板叫卫伯兮,相信你也听说过。真没想到这些人下手这么不干净,居然还把你留着……也好,他们没有灭口就让我替飘飘讨债吧。”
韩双吓的几乎说不出来话:“你、你、你想干什么?”
“要你的命而已”。风君子突然将韩双提起来按在沙发上,左手锁住了她的咽喉,用膝盖顶住她的小腹,使她无法挣扎。韩双只看见风君子的右手突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想呼救,但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只看见刀光一闪,刺中了她的左胸,细长的刀刃直没至柄。
韩双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发热又一阵发冷,心脏部位有一阵被刺入的冰凉的感觉,她似乎是晕了过去,又似乎是清醒的。她的意识好像飘出了身体,游到了天花板上,她看见了下面的自己,躺在沙发上,胸口的心脏部位露出一节刀柄。这时候房间的墙壁似乎变得透明了,她看见还有一个人站在屋外的厅里——这个人居然就是已经死去的飘飘。飘飘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刚想对飘飘说些什么,突然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似乎耳边接连响起两声脆响,她又重重的落到了沙发上,似乎是被什么力量弹回到自己体内。这股力量来自于风君子,就在韩双“看见”飘飘的时候,风君子突然扯起她的头发,用力的给了她两个耳光,这两个耳光把她打醒了。
韩双觉得自己的两颊似乎热辣辣的肿了起来,眼泪此时才唰的流了下来,她一睁眼看见风君子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光盯着她,她用虚弱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现在后悔了吗?”风君子的语气中似乎有一丝悲悯。
“我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包括我自己,现在你以为你报了仇,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去报复了。”韩双流着泪说道。
“你看见飘飘了?”风君子问。
“我看见她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报应了。”
“知道了就好!”风君子突然一缩手,将刺在韩双胸口的匕首拔了下来,令韩双感到意外的是,并没有出现鲜血喷溅的场面,刀刃不见了。风君子对韩双说:“这是一把假刀”,说着又将刀刃从刀柄中抽了出来,“你没有受伤,甚至衣服都没有刺破,我根本没打算杀你,是飘飘要我这么做的,她只是想让你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那两个耳光是为了把你的魂拉回来,同时也是我替小微打的。”
韩双此时才还过魂来,她觉得身体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整个人已经接近于虚脱。又听见风君子接着说:“现在你相信我了吧,什么叫抬头三尺见神明,我希望你能做一些事情帮一帮飘飘和小微,你会不会拒绝?”
韩双喘着气说道:“不是人人都能够有这种死而复生的感觉的,我看见飘飘然后醒过来,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变了,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不会拒绝。”
风君子:“你会不会在撒谎?”
韩双:“我骗你也不敢骗鬼魂!”
风君子:“那好,你听着,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我想杀一个人,这个人就卫伯兮!”
“什么?卫伯兮!这种人不是我们这样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卖笑小姐,也不是你拿一把假刀就能够吓得住的。你简直是想要送死一样。”
“我想杀他,但是我也不想送死,你放心,我不是要你去当杀手,只是需要你帮一点小忙而已,我是不会害你的。我想杀他不是想让他死,而是想让他倾家荡产身败名裂,让他用整个下半辈子去体会以前被他欺负的可怜人的感觉,”风君子冷笑着说。
韩双:“我们斗不过他的,你非官非商非恶,而他有权有势有钱,怎么可能扳倒他,你只是一个书生,你没听说过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吗?”
风君子:“是吗?那么今天我也告诉你一句话:君子杀人,不动刀枪!”
第三卷杀人未必动刀枪
3—1、网络阴谋
“老史,大周六的你又把我叫来干什么?”
“小风啊,我想让你帮我弄一份东西,想来想去我认识的人当中胜任这件事恐怕只有你了。”
这是在天路证券公司滨海营业部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风君子和滨海营业部的总经理史丹在谈话。风君子一听老史的话就笑了,骂道:“这回又是什么?是内部考核制度还是经纪业务改革方案?要么就是上报总部的经验总结?或者整改报告?每年都帮你写这些东西,烦不烦哪!我说你们公司也真逗,成立没几年,年年都要搞改革,改来改去人还是那些人,事还是那些事,市场都这样了,就不懂得休养生息吗?”
史丹也笑了,说道:“如果每年不折腾几出新花样,你要总部的领导们干什么事呢?”
“怎么会没事?现在正经需要办的事还少吗?”
“正经事是不少,可是办不了,有些同志们只会干这些。”
风君子不悦道:“刚开始帮你搞这些改革方案我还挺用心的,帮你出了不少主意,可是后来我算是看透了,你也不是什么好鸟,看谁不顺眼就改谁的革是不是?我看也不用再写了,把我去年写的重抄一份再改改就行了。”
“这次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你来写方案的,我想你帮我写几篇文章,借你的春秋笔法,做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恐怕非老弟你不可了,别人做不来。”
风君子有点意外:“哦?什么文章这么重要?”
老史起身走到门前,开门看了看走廊上没人,又锁上门坐到了风君子的对面,两人都点上烟,老史才小声的跟风君子说起这件事:
“我们公司新来了一个总裁,叫项小龙,是董事长兼总裁自己找来的,这回老王自己不做总裁了,想退位只做董事长。这个项总来了之后立刻动手搞改革,凡是我们这批原先滨海系统的老员工都是要清洗的对象,搞的公司里怨声载道,没人不烦他的,眼看公司就要给他搅黄了,但是没人敢到老王那里提意见,你也知道老王是一个多么刚愎自用的人。
我想了个办法,我想把公司里现在的情况散发到市场当中去,再从外界反馈回来,内部的批评老王可以不管,但是整个市场舆论的压力他是不能不理会的,就算老王固执已见,公司的大股东也不会坐视不理。”
“就是这么简单?你就是想把公司的情况捅出去?”
“当然没这么简单,我的目的是将项小龙逼走,他再不走天路证券就完了。”
“我看这个新总裁倒是有那么一点锐意进取,你怎么就说公司完了呢?说不定改完之后会更好。”
“唉!人心都散了,哪还能再做什么事,我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们公司本来一共有五个副总裁,现在有三个提出辞职,这三位老总可都是相当有影响的人,前几天这三位副总还以私人名义招集了一批中层干部吃饭,说是散伙饭,这公司已经垮掉半边了。我还得为我自己考虑考虑,不能眼看着天路证券这么下去。”
风君子道:“我明白了,不过几篇文章就能逼走这个项小龙吗?世界上的事情哪那么简单?”
史丹:“世界上的事情不简单,但是人心更不简单,刀笔之利如果用的恰到好处也可以杀人于无形的,你的笔下功夫应该是无话可说,只要我给你指个方向就行。”
风君子:“我帮你没有关系,反正使坏的人是你不是我,但是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缺德,太阴损了吧?”
史丹:“我是一片好意,牺牲一个人能不能救一个公司很难说,至少能够让天路多维持一段时间。”
风君子想了想答应了史丹,史丹又给风君子详细介绍了很多内幕情况,并且嘱咐风君子应该如何下笔,重点突出哪些事情,一定要达到哪种效果。两天之后,全国各大财经网站的论坛中突然出现了一篇名为《天路证券,危机重重的明天》的帖子,该贴中恰到好处的披露了天路证券的若干内幕,立刻被转载的满天飞,引来评论无数。
第一波关注的高潮未退,两天后又出现了第二篇重磅帖子,同样覆盖了国内所有知名的财经论坛,该贴名为《我是一个可怜的天路员工》,以一个天路证券营业部基层员工的口吻写到了近期以来公司从上到下的混乱情况。此贴也广为转载,引来跟贴无数,天路的员工也纷纷发表言论。
传媒也开始对天路混乱的情况进行采访和报道,更有好事者写了种种猜测性的评论发表在各种媒体上,天路证券的事情已经引起了上级的注意,股东们也觉得事件不同寻常。此时恰到好处的第三篇帖子《天路证券,不得不说的事》又铺天盖地的出现了,该贴以一个天路前高层的口吻对公司内部的混乱局面尽情的揭露和批判,矛头直指新任总裁,明眼人一看就是内行人的文章,论述的相当有道理,几乎无从反驳。
至此为止,风君子的任务就完成了,他倒并不希望史丹的目的能达到,只是应付而已,但是史丹似乎非常满意。后来事实证明史丹确实是一只老狐狸,两个月后,天路证券的新总裁项小龙就卷铺盖走人了,当然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与本文无关,这也是后话暂且不提。
风君子通过史丹的阴谋,也明白了一些道理,那就是如何利用现代网络传媒巨大的信息传播优势,调动整个社会舆论作为武器。同时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体会:谁说书生无用?读书人如果出于某种目的用心险恶,那会是很可怕的!这一段经验对他今后对付卫伯兮非常有帮助,也算是项小龙倒霉,风君子无意间拿他小试了一刀。
3—2、心理暗示
一阵汗味、烟味、廉价的空气清新剂以及香水味扑面而来,风君子几乎有想呕吐的感觉,他还是硬着头皮和韩双一起走进了红森林大舞厅。当然一起来的不止有两个人,还有一个“鬼”——飘飘。
像红森林这样的所谓大众舞厅也许是滨海最廉价的娱乐场所,俗称穷鬼大乐园。这种地方虽然肮脏混乱,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却很有吸引力,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红森林的特点,那就是人多。一个像货仓大小的舞厅里起码挤了上千人。
风君子忍住呼吸中难闻的气味,目光渐渐适应了舞厅中昏暗的环境,仔细打量这个从未来过的地方,一时之间也有了“壮观”的感叹。舞厅里的人挤的密密麻麻,舞池边、座椅的四周、甚至往卫生间的路上,几乎所有的走道边都齐齐的站着两排“舞小姐”,这里的舞小姐起码有几百人,形形色色,高矮胖瘦美丑什么年纪的都有,昏暗的灯光下也看不清脸上的妆有多厚。风君子只是略微的扫了一眼,就知道这里的舞小姐大多在三四十岁左右,而这里的客人大多年纪也不小,而年轻人基本上都是外来劳务人员。那些寻找舞伴的客人们正在人丛中游荡,挑选中意的小姐。
子夜夜总会在滨海并不算最高档的娱乐场所,但是和这里一比子夜简直就是皇宫,韩双也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一进门也皱起了鼻子。但是红森林也有它的好处:就是地方够大、人够多、消费也够便宜——门票只需要三块钱,跳一曲舞只需要给舞伴十块钱,在昏暗的灯光下,男男女女搂在一起,只跳一种叫做“晃二”的舞步,跳舞过程当中可以用身体摩擦挑逗,有那些不规矩的客人也可以大肆上下齐手过干瘾。舞厅四周还有“包间”和“雅座”,具体有什么娱乐项目,风君子就不太清楚了。
风君子到这里来自然不是来找低级趣味,他是来找人的,他来找滨海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外科大夫陈一刀。陈一刀是陈小三的堂兄,他是一名外科大夫,因为技术足够好,当然同时红包也收的足够痛快,于是很多人私下里都叫他陈一刀,至于他原来叫什么名字,大家反倒不熟悉了。
陈一刀的收入足够高,在社会上人也足够体面,风君子本来没想到他居然喜欢到这种地方来,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风君子通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发现,陈一刀有一个爱好,那就是脱掉白大褂以后,揣上一打十元、二十元面值的零钱,到红森林舞厅来私混。据陈一刀自己说:“这是在沙砾里发现金子的乐趣,这么一个低档场所,只要用心去找,也能找到精品女人,而且带出去的价钱很便宜,外科大夫的手在黑暗中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体是什么样的货色。”
风君子进了红森林看见这种场面,不由得觉得陈一刀多少有点变态。在这么暗的环境里,这么多人当中想找陈一刀几乎是不可能的,幸好他带来了飘飘,拥挤和黑暗对飘飘都没有影响,只不过飘飘看见这种乱七八糟的场面羞的脸都红到耳根了,几乎要立刻转身就走。在风君子好言好语哄了半天之后,才跺着脚、硬着头皮到人丛中去找陈一刀。
刚哄好飘飘,韩双这里又有了麻烦,红森林舞厅没有女客人,有女人进来那就是小姐。这里面很少见到韩双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子,风君子和韩双还没走出几步,一群各式各样的男人就像苍蝇一样的围了过来,纷纷伸手邀请韩双跳舞,手脚也很不规矩。风君子同样也遇到了不规矩的手脚,他还没走出几步就有两侧的浓妆女子伸手探他,一面用身体有意无意的靠过来一面说道:“老板,跳一曲吧”。
风君子很不耐烦,眉头一皱正待发作,倒是韩双出身风尘见怪不怪,一把挽住风君子的胳膊,突出丛围快步走进舞池中扮作客人与小姐跳起舞来。舞池中的人挤的就和下饺子一样,风君子不习惯那种“晃二”的步子,一抬手就是国标的起势,谁知道还没迈出去两步,已经撞到了三对,黑暗中招来一片小声的责骂。
韩双扑哧一笑,轻声道:“你还真跳舞啊?快把手拿下来,放到我腰上,原地扭扭就行了。”
风君子往四周一看,可不真是这样,一对对人搂在一起只在原地乱晃。他皱着眉头说:“最好不要在这种地方呆太久,这里一旦发生火灾,我看跑都跑不出去。”
正在此时,飘飘闪了过来,告诉他们人找到了。风君子和韩双佯作跳舞,一面跟着飘飘小心的穿过人群向陈一刀的方向靠近,很快就发现了陈一刀。陈一刀现在并没有跳舞,而是眯着一双色眯眯的小眼在人群中寻找。风君子挽着韩双悄悄的接近,在靠近他身边时分开,韩双恰巧出现在陈一刀的面前。
陈一刀正在成排的小姐中寻找中意的对象,突然看见韩双觉得眼前一亮,想都没想就立刻伸手拉住了她,说道:“小姐,我们跳舞吧。”
风君子看见陈一刀的手似乎粘糊糊的挽在韩双的腰间,俩人的身影很快隐没在黑暗的舞池中,剩下来的事情就要看韩双怎么上手了。他离开舞厅到了出口外的大厅等待。
风君子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他对韩双有足够的信心,十有八九陈一刀不会错过这次猎艳的机会。果然过了一段时间,陈一刀挽着韩双走了出来,俩人暧昧的笑着,小声的交谈着什么,走到门外叫了辆出租车离去。韩双没有刻意的朝风君子看去,而是在上车之前悄悄的打了个手势。风君子没有动,飘飘跟了上去。
……
午夜,陈一刀在昏沉中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躺在浴缸里。他觉得头很疼,想起了这是酒店客房的卫生间。他一点点的回忆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他记得他在红森林舞厅非常难得的遇到了一位艳丽多情的舞小姐,在舞池中将他挑逗的不能自持,两曲下来就迫不及待的领着她到酒店来开房间。
剩下的回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似乎做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做,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算时间应该正是欲火焚身急忙洗澡的时候。他是一个医生,随即起了疑心,自己怎么会睡着呢?难道他进房间后喝的茶里面被人做了手脚?他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慌了,挣扎着想起身,突然看见手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似乎用鲜红的字写着“赶紧报警,否则你会死的!”
陈一刀看见这张纸条吓得魂飞魄散,连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是这么熟悉,在两年前他也经历过这一幕,不过当时躺在浴缸里的不是他,而是一位无辜的少女。他收了堂弟陈小三的钱,同时对方也暗示这是一个大人物的胁迫,叫他来做一个器官摘除手术。他以为事情过去了没人会知道,没有想到今天自己会同样躺在浴缸里看见一张一模一样的纸条。
看见这张纸条陈一刀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后一片冰凉,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冰块上,他不敢相信自己也遇到了同样的经历,挣扎着将手伸到后背,恍惚间摸到了两条长长的刀口,他所有的意志在这一瞬间突然崩溃了。
……
“这个人死的真奇怪,他是瞪大了眼睛在浴缸中死去的,但是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法医检查也没有发现死因。”
风君子和常武在喝酒,他们从来到滨海这个城市起就喜欢在一起吃烧烤,今天是常武将风君子约出来的,他们在谈陈一刀的案子。
“常武,你刚才说这个案子和两年前的案子有联系,那么死因也应该是一样的了?”
常武喝了一口酒接着说:“这正是这个案子奇怪的地方,表面上看和两年前完全一样,也是有人赤身裸体的死在酒店客房的卫生间里。但是不一样的是,这个人生前没受任何伤害,身体也很健康。他的手边也有一张纸……”
“纸上写着什么字?”风君子插口问道。
“一张白纸,上面什么字也没写。”
“那么他也是躺在冰块上吗?”
“没有,浴缸没有任何异常,据推测是他自己洗澡的时候睡着了,就这么神秘的死去,要不是因为两年前的案子,我也不会想太多,所以今天把你叫出来聊一聊。”
“常武,你听说过杯弓蛇影的故事吗?或许我觉得你们的法医应该再检验一下这个人的肾上腺激素在死前是不是有大量的分泌。”
常武:“老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被自己吓死了?”
风君子:“这个人是陈小三的堂兄,生前是外科大夫,难道你就不能想到什么吗?如果两年前的案子是他参与的,要知道这种案件必须有医生参与,那么他自己突然处在一个同样的环境中会有什么想法?”
常武:“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又不是傻子,他没有受伤自己不知道吗?”
风君子笑了:“人在某种情况下可能产生幻觉,比如说纸条上明明没有字他却看见了字,浴缸里明明没有冰他却感觉到了冰块,身上明明没有受伤他却找到了伤口,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常武:“那这种幻觉是怎么产生的呢?”
风君子:“俗话说疑心生暗鬼,如果他做过这种事,在同样的环境下他自然会产生这一方面的联想,此时只要有一个外界的力量在他的思想中稍微加一点推动,他的幻觉就出现了。”
常武:“你说的外界的力量是什么?”
风君子:“比如说一个鬼魂,一个冤死的鬼魂。”
常武闻言变色,语气急切的追问道:“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风君子端杯饮酒,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瞎猜而已,不过利用心理暗示杀人的例子不是没有,你应该听说过一个国外的试验吧:有人将一个死囚犯眼睛蒙上绑在椅子上,用一块冰在他手腕上划了一下,根本就没有划破。然后放水龙头滴水的声音给他听……两个小时以后解下眼罩,这个人已经死了。”
常武:“这个试验我听说过,你的意思是说陈一刀很可能就是这么死的?”
风君子:“其实杀死陈一刀的不是什么冤魂,而是他自己心中的魔鬼。他可以生、也可以死!如果他问心无愧,他不会死,但是他现在确实是死了,只能说明他是真正的有罪!”
常武静静的看着风君子的眼睛,似乎有话要问,但是默然良久,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3—3、疑神疑鬼
陈一刀死的离奇,甚至是不明不白,这件事在街头巷尾流传了好一阵子。但是陈一刀的身后事还没完,人们在清点他的遗物时,从衣帽柜、办公桌中翻出了大量的现金以及贵重首饰,同时他夫人和他母亲婆媳之间因为遗产归属的问题几乎闹上了法庭,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陈一刀的生前相好,据说曾经拿了陈一刀不少财产,现在住的还是陈一刀买的房子,于是婆媳俩人又团结起来一致对外……总之三个女人一台戏,事情乱糟糟的。
陈母本来想找陈小三帮忙摆平这些事情,但是陈小三的心思却根本不在这上面,他顾不上插手陈一刀的家事。得知陈一刀离奇的死讯之后,陈小三几乎每天都是在心惊肉跳中渡过。他也立刻想到了两年前飘飘的案子。直觉告诉他陈一刀的死与两年前的凶案有直接的联系,但是他又不敢十分确定,因为陈一刀在外面做的缺德事可不止这一件。他本能的想搞清楚这件事情,想到了找人商议。
他要找的人是李大头,这个李大头可不是陈小三这样的混混,他大名叫李金奎,是个正经从国外拿了硕士学位回国的留学生,现在是卫达股份的总经理助理兼财务总监,曾经担任过董事会秘书、胡式微出事的时候他正好是证券部经理,这个月才刚刚做了财务总监。关于飘飘这件事情并不是卫伯兮直接找的陈小三,他只是简单的做了个指示,一切都是这个李大头从中安排的。
陈小三找到李大头和他说了陈一刀的事情,并且讲了自己心中的担忧,最后小心翼翼的问李大头:“你看这件事情要不要向卫总汇报一下,如果有什么麻烦也好解决。”
李大头听的暗暗心惊,但是却顾做镇定的对陈小三说:“这种小事还要拿去烦卫总吗?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搞不定,还要老板以后怎么用你?两年前的案子还有谁知道情况?”
陈小三:“没有了,除了死了的陈一刀,剩下的只有你和我了。”
李大头心念一动:“真的只有你和我了吗?那么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不说,应该没有人会知道,你怕什么?”
陈小三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紧张的对李大头说:“应该还有一个人,就是当时子夜夜总会的小姐,也是那个死者的同班大学生叫什么双双的,她应该能够知道一点内情。”
李大头紧张的问:“她认识你吗?”
陈小三:“我们见过面。”
李大头:“那她知道我吗?”
陈小三:“不知道,我并没有跟她说太多事情。”
李大头似乎暗中松了一口气,对陈小三说:“卫总现在因为一件事情正在闹心,你不要因为这种小事去烦他,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现在最好去查清楚陈一刀的死和那个双双有没有关系,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
李大头告诉陈小三卫伯兮现在因为一件事情闹心也是实情。卫伯兮这几天心里面很不痛快,都是让网上的小道消息给闹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几乎全国各地凡是有点影响的财经论坛上都出现了很多关于卫达股份内幕的帖子,帖子的内容对他卫伯兮很不利。
帖子的内容也让卫伯兮感到很奇怪,明显是内行人的手笔,写的就跟真的一样,非常有煽动性。照帖子上的说法,只要证券市场有的种种黑幕行为,卫达股份几乎都占遍了。卫达股份是什么情况卫伯兮心里最清楚,他觉得这些网上评论让他很难受,评论内容有真有假,真的确实是真的,那是卫达股份的隐秘,捅出来是要惹麻烦的,而假的明显是编造,但是偏偏编造的有鼻子有眼,可信性很高,如果不是他自己了解情况,几乎都要相信了。
如果事情放在明面上,卫伯兮反倒不担心,他相信自己能够摆平。但是现在他不知道使坏的人是谁,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才是真正让他担忧的地方。他叫助手李金奎去查帖子的来源,但是这样的帖子在网上经过反复的转载已经很难找到源头。李金奎告诉他对方肯定还会有下文,现在就让专门的技术人员留意,下一次一定能查出来,他也只好等了。
这几天不断接到各种媒体的电话,要求采访这件事情,都被他婉言谢绝了,他只告诉各大媒体,近期内公司将刊登澄清公告,驳斥不实谣言。关于澄清公告的事情他与公司的高层也讨论过,感到很为难。有些事情如果不澄清只是传闻,但一旦澄清的话就证明了消息的存在,所以澄清公告一定要有份量,要能证明传闻确实是谣言才行,所以商量的一致结果是针对传闻中明显的造谣之处进行反驳,只要推倒了一点,其它的传闻就不攻自破。
……
暗中使坏的人不用说,是风君子。风君子并不确切的知道卫达股份究竟有什么黑幕,但是小微的事故以及随后的托梦提醒他卫达股份一定有秘密。像卫达这种公司究竟能有什么黑幕也许在外人眼里看来很神秘,但是风君子也算是个内行,他搜集了几乎所有关于卫达股份的各种材料,凡是有疑点的地方都记录下来,按照最合理的推断给它编造一个故事。他不知道卫达股份究竟问题在哪一点,但是他知道卫达股份的问题必然在其中的一点或几点。
卫伯兮现在想的是怎么出澄清公告,而风君子也正在等卫达股份的澄清公告。卫达股份的澄清公告可以给风君子指明方向,告诉他卫达股份真正的问题究竟在哪一方面。这就叫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上市公司的澄清公告往往也是一种内情提示。他现在等着大杂烩之后上主菜。
风君子心里想的还不止这一件事,陈小三想到了要去找韩双,风君子也想到陈小三会去找韩双,所以陈一刀的事情过了之后,他就让韩双搬出了华山小区,搬到了自己家里,并且告诉韩双这一段时间都呆在家里不要出门,陈小三暂时还找不到他这里来。
韩双起初不太愿意,但是风君子说的很明白:“两年前飘飘是怎么死的你很清楚,你现在应该知道陈小三是什么人,他不会像我那样拿一把假刀去吓唬你,他要亮出来的肯定是真家伙。”
韩双:“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还能想到我吗?”
风君子:“连我都想到了,难道陈小三自己想不到?我让你帮忙并不想给你带来危险,但是你现在确实很危险。”
韩双恨恨的说:“他要来就来吧,我现在不怕他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以前碰到这些人腿都哆嗦,现在想想这么活在世上真可笑。陈一刀死了,死的好!陈小三也该死,这些个臭男人都该死……我不是说你。”
风君子看着韩双,似乎想从她俏丽的脸上捕捉到什么,他觉得韩双自从那天晚上“死而复生”之后变化很大,大的甚至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原以为韩双肯为他帮忙只是受到飘飘鬼魂的惊吓,或者是偶尔的一丝悔意,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掌握了她的把柄,所以她不得已合作。
现在看来事情并非是这样,韩双甚至比自己更恨陈小三这些人,陈一刀的事情就做的非常主动,看来在风君子激发起她的悔意的同时,也激发起她的恨意。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妥,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将这个风尘女郎从堕落的边缘拉起,但是他很确定他将她引到了一个危险的边缘。
怀着愤恨之心,报复世界上可恨之人,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弄的不好有可能是一个玩火自焚的结局。他同时也感到惊醒——自己是不是也正在走向这个危险的边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注意了。
想到这里他对韩双说:“我知道你恨他们,但是恨坏人的目的是为了让好人感觉更好,至少现在你是一个好人,所以不难让你有危险。想要对付卫伯兮和陈小三,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否则你自己都出事了,怎么对付他呢?”
韩双笑了,笑的似乎很凄凉,问道:“我是好人?你认为我是好人吗?我这种人?”
风君子一时语塞,随即反应道:“我有一个做警察的朋友曾经告诉过我:世界上的人只有两种颜色,黑色和白色,没有中间的灰色。”
韩双:“什么意思?”
风君子:“在那一扇门里面,你是黑色的,只要你走了出来,你就是白色的。有人也许认为世界上有很多遮遮掩掩灰色的东西,其实这是一种假象,如果你看透了,灰色下面只有黑色和白色。你以前怎么样我就不说了,至少现在的你,在我眼中白的可爱。”
韩双的笑容从凄凉变的温暖,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可爱吗?”
风君子心里觉得有点后悔,他觉得自己在韩双面前语气不应该露出丝毫的轻浮,但现在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接着说:“当然了,跟我走吧。”韩双转身收拾东西和风君子一起离开。
……
陈小三找韩双扑了一个空,子夜夜总会里的人告诉他韩双已经好久没来上班了,而他辗转打听到韩双的住址,接连几天韩双似乎都没有回家。但是陈小三又觉得韩双没有走远,因为她的车一直停在楼下。
韩双的车是风君子有意让她留在楼下的,一来车的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二来还有别的用处——这辆车是韩双现在唯一的线索,有这辆车就能吊到陈小三的行踪。陈小三自以为鬼鬼祟祟暗查韩双,可是他的行踪却被真正的鬼魂看在眼里,飘飘告诉风君子陈小三这几天晚上总要到韩双的车边转悠转悠。
这一天晚上,陈小三又来了,他是开车来的,开的是公司的车。在他的车刚刚到达华山小区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韩双的车迎面开了出来,开车的人似乎正是韩双。陈小三大喜过望,赶紧掉头跟了上去,韩双的车直接向闹市区开去,陈小三一路跟着,穿过大半个城区,来到了滨海公园的门口。
陈小三远远的看见韩双的车停在公园门口的停车场上,韩双的背影已经走进了公园。陈小三急忙停车,快步跟了进去。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公园里不收门票,来散步和跳集体舞的市民早已走的空空的,也许只有树丛中谈恋爱的情侣还躲在公园的夜色掩护下。
虽然这一切都是风君子安排的,但是躲在暗处的风君子看见陈小三追向韩双心里也替韩双担心,而韩双本人似乎根本无所谓,不紧不慢的向黑暗中一处花影长廊走去。风君子看着陈小三进去之后,后面并没有人接着尾随跟来,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道花影长廊是滨海公园的一景,盛夏的长廊上覆盖着密密的藤萝,而两侧密密麻麻种着花丛,长廊很长,一共有九处曲折,是个消夏的好地方。但是在夜间看起来却显得阴森诡异,连恋人们都不太愿意在这个地方亲热。而陈小三看见韩双一闪身走进这个长廊,却有一丝惊喜,他是个亡命之徒,才不怕什么阴暗的环境。他心里想正好在这个没人的地方截住韩双,一方面问问韩双知不知道陈一刀的事情,另一方面也好好消遣消遣,说不定还能敲点钱出来。此时他又想到:“这娘们长得还真不赖,老子费了这么多天功夫可不能白白的放过她。”于是紧跟着韩双也走进了长廊。
长廊曲曲折折,看不见前面韩双的影子,陈小三追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一进长廊就有一阵冷风吹了过来,他打了个寒战,在黑暗中越走似乎底气越虚,步子也渐渐慢了下来。
陈小三只觉得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黑暗中不知道埋伏着什么令他害怕的东西,他感到了一丝的恐惧。但是他是个胆大包天的人,随即甩了甩头,觉得自己很可笑,心想:“老子什么事没干过,有什么好怕的。”
陈小三刚刚这么想的时候,突然迎面撞上了一样东西,吓得他一闪身向后跳去。他掏出打火机点亮一看,空中有一个卡片状的东西摇摇晃晃,是有人用一根细绳将它吊在长廊中央,陈小三刚才胡思乱想一时没有注意。
陈小三将打火机的火苗凑近了一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被人突然打了一拳,那张卡片其实是一张打印在白纸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就是他陈小三!撞到东西是第一个惊吓,突然看见自己的照片是第二个惊吓,陈小三就算胆子再大,这回也害怕了。打火机的火苗不知觉已经熄灭了。
陈小三定了定神,又重新点亮了打火机去看这张照片,却发现有一束反光照向了自己的眼睛,原来照片上还粘着一样东西,他仔细一看,不禁再一次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那是一小只在黑暗中闪着冷光的手术刀。
陈小三是真正感到害怕了,他一把扯下带着手术刀的照片,心中犹豫是否接着去追韩双,如果追到了韩双是否会是与堂兄陈一刀一样的结局!他想了半天,还是举步向前走去。
剩下的这段路也许是陈小三这一辈子走过最长的一段路。他没有风君子曾经走不出鬼胡同的经历,也没有听飘飘解释过这是怎么回事,这条曲曲折折的长廊似乎总是走不到尽头。陈小三在长廊中行走,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也没有到达出口,恶魔也有害怕的时候,陈小三自以为胆子很大,却发现自己心虚起来却比任何人都要脆弱。
此时风君子和韩双正躲在远远的暗处看着花影长廊,他们看着陈小三迟迟没有走出来,就知道飘飘的手脚已经成功了。陈小三自己并不清楚潜意识被鬼魂做了手脚,只是不断的在长廊中来回往复。陈小三这天晚上在长廊中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多小时时间他累的几乎虚脱了,最后也许他突然在朦胧中想明白了一件事,低吼一声,翻过栏杆从一人多高的花丛中跌跌撞撞的硬钻了出来。
陈小三从花丛中钻出来的时候,花丛里的尖刺将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他几乎都没觉得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一阵冷风吹来,他觉得裤腿一阵冰凉——原来他不自觉中已经尿裤子了。他再回到公园门口的时候,韩双的车早就不见了。
回家之后,韩双对风君子说:“今天真痛快,可惜没吓死他,来来来,喝杯酒庆祝庆祝。”
风君子似乎没有什么高兴的表示:“你痛快吗?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万一飘飘拦不住他,追上你怎么?”
此时“坐”在一边的飘飘说道:“这个人的煞气好重啊!平时根本接近不了,只是在他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气势弱了下去,我才能挡住他。可是后来他自己突然挣脱了,从花丛中跑了,大概是我累了吧。”
风君子好奇的问:“鬼也会累吗?”
“鬼的身体也许不会累,但是我们鬼魂的意志力量是会感到疲惫的。”
风君子没有说话,韩双先问他了:“你刚才是和飘飘说话吗?怎么你能看得见我看不见,你能听得见我听不见?”
风君子心道:“这样最好不过。”对韩双说:“如果你能看见她,你想跟她说什么?”
“飘飘,我对不起你。”韩双向着空虚中小声的说了一句,随即低下头不再言语,喝酒也没了兴致,回房睡觉。风君子已经将自己的卧室让给了韩双,自己也回书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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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借刀杀人
陈小三那天晚上回去之后又惊又吓,身上又被花刺划了很多道伤口,好像也着了凉,随后就病倒了。他发了两天的高烧,住进医院躺在病床上说了不少胡言乱语,这期间正好李大头来看他,听了他在高烧中的胡话,皱起眉头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走了。
陈小三病好了之后,找了个大白天又回到华山小区去看过了,韩双的车还停在原来的地方,甚至还落了一层灰尘,似乎这些天来根本就没人动过。不知道为什么,陈小三的胆气一下子经历了一个转折,从胆大包天变成了胆小如鼠,他再也没有勇气去找韩双。
但是李大头却不放过这件事情,一再追问他韩双的事查的怎么样了,陈小三只是推说没有线索。李大头是个很精明的人,问了几次就察觉到陈小三在说谎,于是在逼问下陈小三不得不说出了那天晚上的恐怖经历。李大头听完了陈小三的述说,用一种狐疑的眼光看着对方,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陈小三觉得李大头的眼光很冷,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陈小三的感觉一直都不是很舒服,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一直都有点神情恍惚,走到大街上的时候也没有了以前那般凶悍的模样。有一种人的性格也许很像一种坚果,敲开坚硬的外壳之后,露出的是柔软的果肉,陈小三现在就像一只被剥了壳的坚果。
陈小三以前为非作歹,总有帮派或说不清楚的势力撑腰,他信奉只有比别人更黑才能活得更好的原则,只有下手更狠在世界上才不会害怕。现在他突然感觉到了有一种恶势力保护不了的危险,精神世界受到的冲击是别人很难想象的。风君子并不完全了解陈小三的变化,就像他也曾经并不完全了解韩双的变化一样,韩双的变化与陈小三恰恰相反,她就像被削去果肉,露出坚核的桃李一般。
……
这天常武坐在办公室里,突然手机响了,电话是风君子打来的:“常武呀,你在办公室吗?我正好路过,能不能上去坐坐?”
“老风啊,你上来吧,我给你门卫打个电话——算了,我下去接你吧。”
风君子坐在常武的办公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这时有人找常武有事,常武对风君子说:“你自己稍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风君子的手机恰好响了两声又停了,于是对常武说:“能不能借你办公桌上的电话用一用,我手机没电了。”
“随便,先拨9可以打外线。”
……
李大头这几天感觉也不是很好,先是陈小三吞吞吐吐说找不到韩双的线索,后来又跟他说了一个希奇古怪的故事,他不相信陈小三说的话,至少是不完全相信。这一天他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材料,桌上的办公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对方的声音很严肃:“请问这里是卫达股份,你是李金奎吗?”
李大头:“是的,我就是李金奎,你哪位?”
“李先生,我找你是核实一个情况的,陈小三是你们公司员工吗?他是不是从1999年起就一直在卫达工作?”
“是的,陈小三是卫达员工,但是他是卫达集团的——请问你是什么人?”
“好了,谢谢,以后我们会继续找你核实的。”对方并没有回答李大头的话就直接把电话挂了。李大头拿着电话愣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什么,给总机拨了个电话,问刚才的这个外线是哪里打来的。
不大一会儿,总机值班小姐给他来了个电话:“李总,刚才的外线我们这里存有来电显示,号码我们这里有人认识,是甘泉区公安局的总机号码,是哪个分机拨过来的不知道。”
李大头放下电话之后半天没有做声,办公室里并不热,但是他的额头上似乎出了一层细汗。他的脑筋在飞快的转动:“难怪这几天一直觉得陈小三不对劲,原来他让条子给盯住了,现在不知道警察知道了多少关于陈小三的情况,这小子有没有把我的事情咬出去?这小子居然什么口风都没对我露,难道……”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公安那边的关系一直不错,如果有人调查卫达股份的话,不会没有人打招呼,但是如果仅仅事情只牵涉到一个陈小三,这种小人物卫达股份也不必为他出面,卫伯兮恐怕也懒得插手去管,看样子现在还只是陈小三自己犯了事,没有牵扯到卫伯兮,那么有没有牵扯到自己呢?公安局为什么偏偏给他李金奎打电话?
李大头想的太多,头都大了。他几乎立刻想把陈小三叫来问,想想又不妥,他又想到将事情报告给卫伯兮,想想又更觉得不妥。后来他决定还是找公安局里的熟人问一问情况。
他不问还好,问了之后更糊涂了,陈小三究竟有什么事谁也不知道,连甘泉分区的一位副局长也告诉他绝对没有调查陈小三的事情,他也不好深说,自然更问不出所以然来。李大头又想了半天,最后做了一个决定。
……
风君子回到家里,韩双已经做好了晚饭。韩双这段时间倒真的像个贤妻良母,非常听话地呆在家里足不出户,连一切日用的东西都是风君子买回来。风君子对这种奇特的同居关系觉得有点别扭,尤其他到超市购买那些专属女性的日用品的时候,这种别扭的感觉就更强烈。但是感觉虽然别扭,他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韩双是自己领回来的。
但是韩双似乎很坦然,坦然的简直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了,每天没什么事情把各个房间都收拾的整整齐齐。今天又是做好了晚饭等风君子回来,吃饭的时候风君子和她讲了给李大头打电话的事情。
韩双听完之后,很感兴趣的问风君子:“你是想让他们内部人怀疑陈小三,但是就打这么一个莫明其妙的电话能管用吗?”
风君子:“这就叫四两拨千斤,飘飘告诉我陈小三这几天举止反常,本来就容易让人起疑,现在再来这么个莫明其妙的电话,李大头肯定会怀疑陈小三的。”
韩双:“你为什么偏偏打给李大头呢?”
风君子:“飘飘告诉我前几天李大头不止一次的找过陈小三,一直在问你的事情,而且据我所知,小微出事的时候,李大头正是她那个部门的负责人,我估计小微的事情恐怕和他也有关系。”
韩双暗自叹了一口气,接着小声的问风君子:“飘飘的事越来越清楚了,但是小微究竟是怎么出的事,你知道吗?”
风君子:“到现在我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没有关系,不论小微出的究竟是什么事情,最后这笔账总要算到卫伯兮头上,我就算查不出来内情也不会放过卫伯兮。”
韩双:“如果飘飘的事情最后查清楚了,卫伯兮不就扳倒了吗?”
风君子看了韩双一眼,说道:“哪有那么简单,就算飘飘的事情水落石出,也拿卫伯兮没有办法。”
韩双:“为什么?”
风君子:“混到卫伯兮这种程度,事情哪用自己动手,他甚至不用将话说出来,只要流露出一点意思,就会有人替他安排一切。就算飘飘的事情真相大白,连警察都掌握了一切,卫伯兮也有办法撇的干干净净。”
韩双:“他真能撇干净吗?”
风君子:“如果我是卫伯兮,我就有办法推的一干二净。真正的卫伯兮比我风君子可强的太多了,他怎么会没有办法。”
韩双:“他比你心眼还多吗?我不相信。”
风君子:“那是你没和他打过交道,这种人,可以说是一种人魔,我斗不过他。”
韩双微笑着问风君子:“明知道斗不过他你还要跟他作对?”
风君子:“斗不过就不斗的话,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我相信老天还是有眼的。”
韩双:“不错,斗不过他又怎么样?只要不怕他就行,我就不怕他!我以前已经够惨了,难道还能更惨吗?大不了再死一次。——不过——你和我不一样,你应该小心点。”
风君子苦笑,突然转移话题问韩双:“如果这件事情了结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韩双沉默片刻,似乎她正在考虑,一边想一边答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但又似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说实话,其实我还要谢谢你。”
风君子一愣:“谢我什么?”
韩双:“其实我早就不想做小姐了,但是我一直没有拿定主意什么时候离开,我只是被一种惯性模模糊糊的带着走,恐怕需要一点外力才会有所改变。你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我正好借此机会摆脱过去。我原先一直犹豫是不是找一段时间先安安静静的呆一阵子再考虑将来,你恰好好给了我这个时间。”
风君子:“有点意思,你居然还要谢我,其实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应该谢你才对,但是我怕以后的事情恐怕越来越危险,你还是尽早想一想退路比较好。”
韩双答非所问:“其实我们干小姐这一行的,人人都曾想过攒点钱后过有朝一日,换一种身份,做一个正经人,但想是这么想,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我见过太多这种例子,大多是不成功的。我原来以为小微是成功的摆脱了,我心里也很安慰,但是没想到小微出了这样的事情,站在我的角度也恨卫伯兮。”
风君子想到胡式微心中一阵痛,叹道:“其实我也有责任。”
韩双盯着风君子,似乎想看穿他内心的想法,接着说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你并没有真心对她,现在她生死未卜,你居然会花费这么大的精力为她报仇,你是不是后悔了?或者也感到了愧疚?”
风君子被韩双说中了痛处,低头不语,但是韩双并没有放过他,接着说道:“我很感谢你曾经对我说过世界上只有黑白两色的理论,但是在你看来,尽管现在是白色的,那么曾经的黑色是不是永远也洗不掉了?你是不是也这样想过小微?”
风君子:“我没有这个意思。”
韩双看风君子神色沮丧,也有一点过意不去,改口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这么说话,其实你是一个好人。至少你还想到了我的将来,不只是利用我而已,其实将来的事情干嘛要想那么多呢,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
风君子:“事情总有结束的一天。”
韩双:“你不必替我打算了,我这些年也赚了点钱,自信还年轻,人长得也算可以了,只要我摇身一变,广阔天地还是大有可为的。如果我现在回家乡,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成功人士了,你说呢?”
风君子突然笑了:“那你干脆到家乡花笔钱竖个贞节牌坊算了。”
韩双怫然变色,怒道:“你这人真扫兴。”言毕转身回屋,不再理风君子。风君子独自坐了良久,似乎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说这种让韩双伤心的话,大概是因为不经意间韩双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让他感到不安,无意中露出了扎人的刺。
……
陈小三这几天一直有点疑神疑鬼,一直觉得暗处有人盯着他。其实他的感觉是对的,至少有一个鬼魂——飘飘,这几天不时的来监视他的行动。但是盯住陈小三的不仅仅是有一个鬼,至少还有两个人。飘飘也发现了有两个人在暗中窥视陈小三,将这个情况告诉了风君子。风君子心头暗喜,知道李大头上钩了。
风君子对飘飘说:“你以前告诉过我,鬼魂不能直接的改变这个世界,但是在适当的时候可以影响一个人的行为,比如你说过可以让一个心神不定的人摔掉手中的水杯。你用这一招试试陈小三怎么样?我记得你说过陈小三煞气很重,不好接近,不知道你行不行。”
飘飘:“说来奇怪,自从那天晚上之后,陈小三一点煞气都没有了,整天心浮气虚,很容易靠近。”
……
李大头最近听手下人报告,陈小三近来鬼鬼祟祟举止反常,心里面就更加怀疑他有问题了。陈小三举止反常确有其事,但是鬼鬼祟祟恐怕就未必了,但是现在他看上去一天到晚心神不定的样子确实给别人鬼鬼祟祟的感觉。
这几天陈小三很不走运,比如说这天陈小三在喝水的时候居然心神恍惚没有拿住水杯,将水杯落在地上,吓了办公室其他人一跳。如此偶尔失手一次也就算了,但是陈小三居然接连打碎了三只杯子,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了。
这一天下班后,陈小三莫明其妙的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将前额都蹭破了,进家门的时候,又在门槛上莫明其妙拌了一跤。陈小三倒地的时候一抬头,突然看见厅里的沙发前有两双人脚——显然有人坐在家里等他。他再向上看的时候,发现这两个人腰间都凸起一块,显然带着家伙。
陈小三虽然煞气没了,但是道上的经验还在,他几乎是不加思索的爬起来转身就跑,在他跌跌撞撞跑下楼的时候,还听见身后有人喊:“陈小三,你站住!”
陈小三哪里敢站住,丢了魂似的向前冲,他跑到街边正巧有110的巡逻车经过,他就像见了救星一样招手将巡警拦了下来,气喘吁吁的对警察说:“警察同志,有人追杀我……”
跟在陈小三身后的俩个人远远的看见他跑去找警察,迅速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第二天有警察打电话到卫达集团,告诉他们来领陈小三回去。原来陈小三昨天晚上拦下的三个巡警当中有人认识他,看见他举止怪异就将他领回了派出所,问了半天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陈小三又哆哆嗦嗦的不敢离开,只好将他留了一夜。
李大头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很不放心,亲自到派出所问情况,对方很不耐烦,对他说:“没事不要逗警察玩,我看你们公司这个人神经有问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大头眼前一亮,赶紧接着话茬说:“是是是,最近这个人家里出了点事,神经不正常,我们把他接出去马上就送东山精神病院检查。”
对方没好气的说:“要送就快送!”
陈小三真的被送到了东山精神病院,是李大头亲自送过去的,检查的结果证实陈小三的精神状态确实有点不正常。其实在来的路上李大头就已经想好了,就算陈小三没有神经病,也不能离开东山精神病院。陈小三真的得了神经病,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好事,李大头走的时候,陈小三就留下了。李大头走之前还特意关照了医院很多事,看样子陈小三别想出院了。
风君子听说了陈小三“发疯”的消息,心中也十分感慨,暗想也许东山医院是这个人很好的归宿吧。只有韩双恨恨的说:“太便宜这小子了!”
3—5、风君子携妓鸿门宴
风君子这天回到家中,脸色十分难看。韩双见风君子神色不对,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风君子摇摇头,对韩双招了招手,将她引到窗边。风君子指着楼下停的一辆车对韩双说:“你注没注意到这辆车停了多少时间了?”
韩双摇了摇头,答道:“还真没有注意,好像从早上开始就停这儿了,有什么不对的吗?楼下经常有车停。”
风君子:“当然不对,那个地方从来没有停过车。将车停在那个地方进出都不方便,而且大热天没有人会把车停在大太阳底下干晒。旁边停车的空位很多,而且都在树荫下,这辆车只要向后退一个车位,进出就方便多了,而且还不挡道。”
韩双:“这是为什么?”
风君子:“世界上没有莫明其妙的事情,凡事看上去有违常理必然事出有因,这辆车停在正常停车位前面一个身位的地方,恰恰是这么一个身位,从车里就能非常清楚的看见我们这个单元的楼道口和门前来往的行人,连车窗也正好是对着我们现在站的这个窗户。”
韩双:“你的意思是有人盯上我们了?”
风君子:“一点不错,真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样子卫伯兮终于注意到这件事了,也只有他才有这么利索的手段,一下子就追查到我这里。”
……
陈一刀死了,陈小三疯了,李大头看上去是松了一口气,但实际上他更紧张了。陈一刀的事情他可以不关心,但陈小三毕竟是跟过卫伯兮的马仔,他总要向卫伯兮报告事情的前后经过。这天他在办公室里正在考虑怎么和卫总汇报这件事情,卫总办公室秘书来电话叫他过去一趟,说卫伯兮要见他。
李大头是个海归派,好歹也是归国的硕士,一开始他实在有点看不上渔民出身,学历并不高的卫伯兮,但是跟着卫伯兮干了一段时间之后,这样的想法连半点也没有了。他发现卫伯兮做事情不仅仅靠心狠手辣,而且算得上老谋深算,甚至是左右逢源,在官场、商场以及黑道、白道都是非常有手段的人物,绝非他李金奎可以相比。他不仅佩服这个卫总,甚至有点怕他。
卫伯兮看见李金奎进来,不动声色的叫他坐下,顺便问了问卫达股份即将发布的澄清公告的事情,又问了问网上谣言的追查情况。李大头老老实实的汇报澄清公告过几天就出,下午就将原稿送到卫伯兮这里做最后审定,而网上谣言追查还没有结果,但是下次对方再有新动作一定能查出线索来。
卫伯兮不置可否,又听李大头讲了一阵子,突然说道:“陈小三的事情你解决的很好,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李大头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说道:“原来卫总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我正打算和您详细汇报,看看您有什么指示。”
卫伯兮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是吃闲饭的?陈一刀和陈小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前两天因为忙没顾上,我现在已经打听清楚了,你呀,被别人涮了都不清楚怎么回事。”
李大头赶紧解释:“卫总当然比我们强多了,但是这件事情我到现在也搞不明白,卫总能不能给我讲讲。”
卫伯兮:“陈一刀和陈小三的事情都是俩个人搞的鬼,一个人叫韩双,原先是夜总会的三陪,另一个人叫风君子,是个搞股评的。”
李大头:“韩双?这个人我听陈小三说过,原来卫总已经知道了。风君子这个名字我在证券圈子里也听说过,他怎么也扯了进来?”
卫伯兮:“姓风的怎么扯进来的我也不清楚,这俩个人,三陪小姐加股评家,真是一对下三滥的组合,居然也想和我作对,简直是吃错药了!”
李大头赶紧点头道:“是、是、是,这种货色和卫达作对简直是自不量力,卫总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们。”
卫伯兮的话似乎出尔反尔:“算了,你不行。那个婊子也就罢了,可是那个风君子也算个人物,论起耍猾使诈来,你们摞起来恐怕也不是个,我曾经和他打过交道。”
李大头:“哦?那卫总说怎么办?”
卫伯兮:“对付这种人没必要玩阴的,最好直截了当,让他一肚子坏水没地方冒。”
卫伯兮随后向李大头交待了很多事情,让他马上去办。李大头起身向外走的时候,卫伯兮突然又问了一句:“一个多月前证券部出事的那个小胡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李大头:“仍然在医院昏迷,卫总有什么指示?”
卫伯兮:“没什么事,你去办事吧。”
……
风君子与韩双正在为被人监视的事情闹的忧心重重,只可惜飘飘不能大白天到太阳底下去看看车里到底是什么人,只好等天黑再说了。正在这个时候,风君子的电话响了,是天路证券的史丹打来的。
史丹在电话里对风君子说:“老弟呀,今天晚上你无论如何得抽空出来一趟,我想请你喝顿酒。”
风君子:“老史,我说改天行不行,今天我走不开。”
史丹:“我知道你今天恐怕有事,不过有事你也得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有个很重要的人想见你,可不是为我的事,是为你自己的事。”
风君子:“老史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到底是谁?找我什么事?”
史丹:“你来了不就清楚了吗。”
风君子:“不去不行吗?”
史丹:“那你又何必呢,你今天不来人家还会来找你的,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在酒桌上谈比较好,既然是我出面做东,至少不会为难你。”
风君子听见史丹说这番话,心里隐隐约约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恐怕对方要找他谈的事与卫达股份或者飘飘的案子有关,就不知道是什么人出面了。犹豫片刻,答应了老史,约好晚上七点饭店见面。
风君子打电话的时候,韩双一直在一边静静的听,听见风君子打完了电话,韩双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辆可疑的车,口中问风君子道:“你今天晚上真的要去吗?是不是要提前做点准备?”
风君子此时才想到韩双,自己晚上要去赴宴,而门外就有人盯着,韩双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出什么危险?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最后咬着牙说:“我当然要去,相信在那种地方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你——你嘛——跟我一块去,我们两个一起去吧,真有什么事情说不定你还能帮我一把。”
韩双:“你真的要带我一起去吗?”
风君子:“什么真的假的?我们现在是战友,要去当然一起去了。飘飘也一块去,反正别人看不见她。”
韩双的表情似乎是又惊又喜,问道:“那我穿什么衣服好?你帮我选一套好不好?”
风君子苦笑,女人总能把天大的事情化小,变得简单,他可没那么轻松。
……
风君子特意迟到了十分钟,一路观察有没有什么异常,饭店门外以及大厅里都没有什么特别反常的情况值得注意。他走进包间的时候,史丹等人已经都到了,风君子一抬眼首先就看见卫伯兮端端正正的坐在主座上。
风君子尽管想到了今天晚上可能会碰到卫伯兮,但是真正看见这个人出现在面前,心里还是打鼓。他十分不愿意面对卫伯兮这种人,虽然知道迟早要和这个人正面接触,但是还是希望越晚越好。他以前曾经和卫伯兮打过一次交道,那次也算是对手,他们就是这么认识的,可惜那次的事情风君子和卫伯兮几乎还没照面就已经一败涂地了(详细经过请参阅《股事志异——神欺鬼骗》)。
包间里已经有三个人,除了卫伯兮之外还有史丹和李大头。三人见了风君子进来都很客气的站起身来打招呼,随后看见了风君子身边的韩双,似乎都愣了一下,随即也很礼貌的招呼韩双坐下,请风君子介绍。
风君子有点为难,只好很含糊的介绍:“这是我的朋友……”
风君子话还没说完,韩双主动说话了:“我叫韩双。”
韩双一开口自我介绍,史丹没什么反应,但是卫伯兮、李大头、风君子三个人心头都是一惊,风君子刚才还想给韩双随便起个名字,看样子是不必了,他看卫伯兮和李大头的表情就能想象的到这两个人早就听说过韩双的名字。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3—6、乔方思鬼眼显神通
象征性的点完菜以后,风君子没有直接问卫伯兮的来意,而是问邀请他来的史丹:“老史,你不说今天请我喝酒有事吗,究竟是什么大事?还是关于我的?”
史丹老脸微红没有答话,卫伯兮一向开门见山,接过话答道:“其实今天是我让老史请你来的,有一件事情想请风先生帮忙。”
风君子心想卫伯兮够直接的,但还是故作不解的问道:“我这个小人物能帮卫大老板什么忙,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就是了,不必亲自来,还破费这些做什么?”
卫伯兮:“风先生你太客气了,确实有一件事情要请教风先生。我听说最近你在调查两年前的一件案子,说实话,当年这件案子多少和我有点关系,现在有两个与此有关的人出了意外,我想请教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君子没想到卫伯兮单刀直入,一时间也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有反问道:“不错,我确实对两年前的事情很感兴趣,最近也抽空做了些调查,但是我不是针对卫总你的,只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刚才卫总说与你有牵连,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不小心得罪卫总了?”
这时李大头插嘴了:“这件事情和卫总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公司有人出了事卫总当然要关心了。”
卫伯兮没等李大头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对风君子说道:“也不能说与我没有关系,事情是因我而起,毕竟是一条人命,想起来我也觉得很不安,所以今天我是特地来解释这件事情的。”
风君子心中暗想:“你找我来解释这件事情,真是好笑——真想解释应该去找警察。”然而口中却说道:“哦?究竟是怎么回事卫总能说说吗?”
卫伯兮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向在座的诸位讲道:“两年前我母亲检查出来有肾衰竭,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马上换肾就有生命危险。可是当时各大医院都没有相配的肾源,到外地联系也没有,我也是心情着急,就告诉身边的朋友都留意这件事情。你知道我是一个孝子,为我母亲的病,无论花多少钱都不在乎,后来小李告诉我肾源联系到了,是陈小三找到的。我当时十分高兴,惊喜之外也没有想别的事情,我的心思全用在母亲的病上了,就立刻安排医院做了手术。”
风君子插话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到的吗?”
卫伯兮又叹了一口气,表情沉重的说:“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只以为是陈小三花钱买来的,既然买到了我也就不多问了,你知道我当时因为母亲的病,事情也很忙。”
风君子面无表情的说:“卫总确实很忙,有些小事顾不过来,那么你今天来找我又是因为什么事?”
卫伯兮:“最近我们公司员工陈小三的党兄死了,而陈小三后来又疯了,我让小李去调查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料却知道了两年前的一件案子,我这才明白当初陈小三是怎么找到肾源的。我很震惊,也很痛惜,一切都是因我母亲的病引起来的,责任在我,现在受害人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会尽我的能力做出补偿的。”
风君子心中暗自佩服卫伯兮的高明,他直言其事并不回避,表面上说错在自己,实际上去推的干干净净。其实在陈一刀和陈小三一死一疯之后,风君子就已经料到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他也跟韩双说过,仅凭这件事情根本扳不倒卫伯兮。但是卫伯兮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当面将这件事情放在了桌面上,直截了当的说清楚,别人也没法做什么文章。风君子一直盯着卫伯兮的眼睛看他的表情,然而卫伯兮的神色却一直相当坦然,语气也很诚恳。
风君子也只有顺着话向下说:“卫总想要补偿的话,不应该来找我,那个女孩叫乔方思,应该去安慰她的家人,不过她的家人恐怕不知道这件事情。”
李大头突然又说话了:“不是她家人找的你?那风先生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是不是这个韩双小姐告诉你的?”说完了眯着小眼上下打量韩双。
韩双觉得李大头的眼光中有一种猥亵的成份,粘乎乎的在自己的脸蛋和胸脯上打转,感觉很不舒服。风君子看见李大头的这种眼神感觉也很不舒服,他正色道:“韩双小姐是我偶尔认识的朋友,碰巧和这件事情有点关系,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对我说过。”
“那风先生是怎么卷进这件事情的?陈一刀和陈小三究竟又是怎么出的事?这些事和风先生有什么关系?您又是为了什么?”卫伯兮不紧不慢的说道。
风君子暗中做了几下深呼吸,卫伯兮的话终于问到了重点,这恐怕就是他今天来的目的。风君子心中想:“你用直截了当的办法对付我,可是让人感觉到有点阴。那我也用直截了当的办法回敬你,我让你感到有点邪。”
于是站起身来举杯道:“今天不是来喝酒的吗,来,我先敬大家一杯酒,喝完了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其实这也不能算是故事,而是一段我自己的真实经历。不过,你们听完之后也许会认为这是一个编的故事。”
众人举杯饮酒,然后都端端正正的坐好,眼睛看着风君子都不说话,显然被风君子刚才那番话勾起了兴趣。风君子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背起双手,扫视了众人一圈,缓缓说道:“这是今年五月我在青岛遇到的一件奇事,我讲的东西有可能你们不相信,但是诸位不要打断,让我把它说完……”
风君子接下来讲的事情很离奇,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说的都是实话,一句也没有骗卫伯兮。他从在青岛海尔山庄和公司同事一起讲鬼故事开始,又讲到了怎么进的鬼胡同,怎么遇到的乔方思,后来晚上在宾馆飘飘又怎么来找的他,和他说了什么话,以及托付他做的事情。这段经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包括韩双。
风君子很有分寸,他的故事只讲到第一次在青岛和飘飘分手为止,至于他回滨海后的事情一句也没说。但就这么一段经历已经足够离奇了,风君子说完之后,看着众人的神色——史丹张大了嘴几乎合不拢,李大头瞪着眼几乎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卫伯兮一脸铁青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韩双已经不自觉的紧紧抓住风君子的手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风君子见众人都不做声,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举杯道:“我的故事讲完了,来!大家再喝一杯。”众人似乎这才缓过神来,用机械的动作举杯喝酒。
还是李大头首先反应过来开口说话:“这个故事确实叫人难以置信,那么后来呢?陈一刀和陈小三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呢?”
风君子直视着李大头的眼睛,用低沉的语气说:“这些事情我也知道的不是太清楚,但是我后来在滨海又碰到了那么女鬼飘飘,她让我找这位韩双小姐问几句话,我就帮她问了,我和韩小姐也就是这么认识的。至于陈一刀是怎么死的,陈小三是怎么疯的,我想和这个女鬼有关系,否则的话诸位怎么解释?”
风君子分明看见李大头的眼神中有一丝惊惧闪过,心中暗暗冷笑。李大头端杯喝酒以掩饰不安的神色,不料手一抖,酒杯落在了桌上,洒了他一身。在座的人只有风君子明白,那是飘飘动了他一下。
卫伯兮显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用一种不满的眼光瞄了李大头一眼,神色如常的对风君子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实在叫人难以相信。但是不管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解释清楚,现在凶手已经有了报应,风先生也可以给那个女鬼一个交待了。”
风君子未置可否,此时一直没有发话的史丹终于说话了:“风老弟,卫总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看你就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了。当然我不是说这件事跟你有关系,但是到此为止吧,不管以前和你有没有关系,现在我看就算了吧。”
李大头接着说:“卫总一向宽宏大量,但是卫达在滨海有什么事情会罩不住,如果有人存心跟卫达过不去恐怕没什么好下场。”
卫伯兮摆手制止了李大头的话,非常温和的对风君子和韩双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像陈一刀、陈小三这种人确实不应该有什么好下场。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清楚了,不知道二位还有什么要求,既然我卫某人有责任,我一定尽量满足。”
风君子心中暗自叫苦,这三个人一个花脸、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一搭一唱显然是有备而来,自己再想追究飘飘这件事情恐怕是不可能了。这时韩双说话了:“卫老板想怎么补偿乔方思的家人与我们无关,只是乔方思死的太冤,为什么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认为自己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呢?”言毕,举杯自饮。
李大头:“与我们无关?韩小姐的话真有意思,看样子你们两个关系不浅呀。”
卫伯兮突然对韩双道:“韩小姐怎么这么面熟,我们似乎在哪见过?哦!我想起来了,”接着转身对史丹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天我们几个陪老董去夜总会,最后小风找来陪老董回酒店的那个小姐,和这位韩小姐长得一模一样,我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风君子面不改色,心中却大感狼狈,同时也佩服卫伯兮,几个月前酒后偶尔打过一个照面,他居然能认出来,看来卫伯兮确有过人之处,不是白混的。如果说到偶尔读一篇中意的诗文,自己或许也能过目不忘,但是卫伯兮这等阅人功夫,他风君子是万万不及了。踌躇间不知道如何答话。
这时韩双却坦然的回答:“卫老板没有认错人,那天晚上的小姐就是我。那时候是我自己糊涂,现在我懂事了。”
李大头:“原来韩小姐从良了,那真是可惜啊!”说着斜眼去看风君子。
风君子看这场面不得不说话了,他不好针对史丹和卫伯兮,只有阴阳怪气的对李大头说:“李老兄的心地看来不怎么善良嘛?见不得别人改邪归正,原来从良也叫可惜,看样子你是一辈子都不会做个良人了。到现在干过多少坏事了?”
李大头只有干笑,道:“风老弟是好人吗?确实风流潇洒,佩服佩服!”
风君子:“佩服没用,你倒也和我学一学,人不风流枉少年,那又怎么样?”
卫伯兮打断他们之间的冷嘲热讽,说道:“老弟,正经事还没说完呢。”
风君子:“卫老板亲自出动,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怎么样。在这里我可以保证,韩小姐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而且今后我也不会再理会,也不会再打听,更不会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我说话算数,敬大家一杯酒。”
卫伯兮等人纷纷露出笑容,举杯回敬。
……
风君子回到家中,发现楼下盯梢的人已经不在了,觉得也在意料之中。进屋之后,先是飘飘一跺脚,自己坐在墙角低着头不理风君子,风君子知道她心里不高兴,因为今天他已经答应卫伯兮不再追究飘飘的事情。风君子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俯下身揽住飘飘的肩膀,柔声道:“飘飘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这件事情只能如此,再追究下去没有任何结果的,想要对付卫伯兮我们只有换一种办法了。”
飘飘的肩膀在微微抽动,她抬起头的时候风君子看见了满脸的泪痕,只听得她抽抽答答的说道:“我知道,你早就说过卫伯兮可以将事情推得干干净净,以前你在暗处还可以一步步的设计他们,现在你和韩双都暴露了,再干下去就是走进死胡同了。其实我已经很感激你了,我们原来素不相识,可是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的仇也算报了,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孤魂野鬼,还能指望什么?”
风君子心中更加不忍,安慰道:“我说过不再追究你的事情,不等于我会放过卫伯兮,别忘了我曾经也说过要让卫伯兮倾家荡产身败名裂,让他体会可怜人的滋味,我一向是说话算数的。”
飘飘似乎很惊讶,一时间忘记了哭泣,看着风君子说道:“什么?你还要对付他?这样太危险了,不值得,我已经很满意了,你不要再冒险了好不好?”
风君子:“你忘了吗?我还要另一笔账要算,我并不是不追究你的事了,只是这条路已经走不通,我们要换一条路走,别哭了,我以后还需要你帮忙呢。”
飘飘终于止住哭声,微一探身轻轻的缩到风君子的怀里,细声道:“你真是个好人,只是不要太冒险了,我们慢慢来,坏人一定会有报应的。还有,也不要让韩双太冒险了,你应该多注意一点她,她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哭。”
风君子:“什么?韩双哭了一路?我怎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本来韩双姐出门的时候脸上一直很高兴,一直偷偷瞅着你在笑,可是到了酒桌上卫伯兮认出她之后,她就开始不停的流泪,现在还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呢。”
风君子心中大感疑惑,因为韩双在去的时候一直笑或者在回来的时候一直哭他都没有看到。去的时候因为心事重重也许没有注意,但是卫伯兮在酒桌上认出韩双之后,他怕韩双不自在一直很注意观察她的脸色,他发现韩双从那时到回家神色如常,甚至面带微笑,哪有半点哭的意思?于是好奇的问飘飘:“你看见韩双在哭,那么你看我呢?我在酒桌上是什么表情?”
“你的表情一直很自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卫伯兮认出韩双的时候,你似乎非常尴尬,后来你答应卫伯兮不再追究我的事情的时候,却是一脸阴森,恶狠狠的瞪着他,就像要扑过去掐死他一样。”
风君子心中惊讶不已,飘飘说的正是当时他内心真实的感受,他思索半天终于突然明白——原来飘飘这个鬼魂的眼睛所看见的人的面目与他这个常人是不一样的,她看见的是人们面具后的真实脸孔!
想到这里,不禁又惊又喜,接着问飘飘:“那么桌上其他人都是什么表情?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那个史丹一直红着脸,似乎做错了什么事。而那个卫伯兮总是带冷冷的看着你,后来你答应他不再追究,他才笑了,不过好像是在嘲笑。还有那个李大头,一直色眯眯的盯着韩双姐。”
风君子心想,事实确应如此,又问:“李大头看我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他似乎很生气,又很害怕。”
“那么他看卫伯兮的时候呢?”
“你这么问我才想起来,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他似乎更害怕卫伯兮,卫伯兮看他一眼,他的五官都快扭曲了。”
风君子心中一动,心想照常理,李大头不应该这么怕卫伯兮,飘飘眼中的害怕应该是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恐惧。一个人有所畏惧必定是有所亏欠,难道李大头暗中做过什么对不起卫伯兮的事情?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飘飘又说话了:“我没事了,你别总哄我,韩双姐哭的越来越厉害了,你最好去看看她。”
在风君子看来,韩双根本就没有哭,但是飘飘说她在哭,那就说明她心中一定在哭泣。风君子虽然聪慧,但是对付这种场面也不是很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推门走进卧室。
这虽然原本是风君子的卧室,但自从让给韩双之后,风君子几乎很少进来。现在这间屋子里显然飘着一股女人的气息,而韩双正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的若有所思。她看见风君子进来,露出淡淡的笑容,问道:“我刚才看你似乎在哄飘飘,现在把小丫头哄好了?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对付卫伯兮的是不是?又想出来什么点子找我?”
风君子犹豫片刻,还是走到了床前,紧挨着韩双坐下,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韩双你就不要难过了,我知道你回来的路上心里一直不痛快,不值得,跟那种人生气没有必要。”
韩双本来面带淡笑,听了风君子这句话突然转为凄容,挥起粉拳打在风君子的胸上,带着哭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非要逗我哭出来。”
风君子头皮发紧,只好继续柔声道:“是我错了,可是我不想看见你一个人躲在这里伤心,他们都不是好人,你是好人,好人不为坏人伤心,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韩双:“你以为我是为他们哭吗?我是为我自己!”
风君子心里有些明白,也只好继续装糊涂:“你不是挺好的吗?”
韩双:“我很好吗?你说的是真心话?其实你和他们几个人是一样的,都看不起我是不是?‘人不风流枉少年’这句话是你说的?”
风君子:“我不是有意的,再说这句话也没什么毛病呀,在他们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韩双:“你以前说的什么黑的白的都是哄我玩的,其实在你眼里我始终是个婊子,和我在一起就是风流荒唐,你比他们善良的地方就是宁愿为我背一个风流荒唐的名声,但是在你内心里仍然认为这是风流荒唐的,是不是?”
风君子觉得无言以对,他仔细反思自己的内心,韩双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孤男寡女同居一室,韩双也可以说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女孩,而且对自己是完全不设防的,但他似乎视而不见。这种视而不见完全是有意的,并不是因为他风君子就是柳下惠,而是在他心里有意无意的对韩双的身份有所排斥。韩双不笨,不会感觉不到。
韩双也不顾风君子答不答话,接着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你自以为才子风流而得意,那我呢?你如果风流我岂不是成了下贱,我本来就是个下贱的人也就算了,可是……我……?”
风君子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是的,你真冤啊,简直比窦娥还冤。”
没想到韩双突然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搂住他,哭声更大了,风君子觉得刚才这句话有点嘲笑的意思,赶紧改口道:“不对,应该说你比晴文还冤。”
“你还说!”韩双伏在风君子肩上继续哭声不止,风君子手足无措,不知道今天自己是走了什么运,刚刚搂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鬼哄了半天,现在又搂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哄不住,老天对他可是太够了意思了。
韩双似乎哭起来没完没了,风君子只有搂住她干等。飘飘没有体温,刚才搂着飘飘的时间也短,风君子没觉得什么,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夏末的天气很热,风君子抱着韩双坐在床上,很快就出汗了,一层单衣贴在一起也分不清是谁的汗。随着韩双的哭声,空气中似乎传来一股女性特有的体香,而韩双富有弹性的身体几乎紧贴在风君子的胸前,风君子闭着眼睛就能清晰的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在这个似乎是最不合适的时候,风君子的身体某一部分似乎有了反应,生理上的冲动来的悄然但是汹涌,连呼吸也变的粗重了。
但是韩双还在哭,风君子觉得很尴尬,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故做轻松的对韩双说:“你要哭我也没办法,不过麻烦你换个肩膀再接着哭,我这边的衣服都让你的眼泪湿透了。来,把你的脑袋放到左边来。”
“讨厌!”韩双突然破啼为笑,不哭了。风君子真是意外,刚才哄半天没有用,怎么现在一句话又笑了。真是世上难测女人心。韩双果然很听话的换了一个肩膀偎着,虽然已经不再哭泣,但是搂着风君子的双手并没有松开。韩双破啼为笑,但是风君子觉得身体那种冲动的感觉比刚才更加强烈了,但是韩双正坐在自己很要命的地方,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兴奋。
韩双没有动,但是脸突然红了,低下头呼吸声也粗重起来。韩双的胸部丰挺非常,此时正贴在风君子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衣衫,风君子也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风君子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喷勃的欲望,不动声色的轻轻推开韩双,说道:“你看看,哭了这么长时间,全身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赶紧去洗澡吧。”
风君子不是不想,可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还躺在医院生死未知的胡式微,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异常荒唐。他现在只想去冲个冷水澡,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背后韩双的眼神似乎有一点感动,也有一点失望。
3—7、此地无银
笠日,卫伯兮的办公室。李大头正在问卫伯兮:“卫总相信风君子说的那番话吗?我是指那个鬼故事。”
卫伯兮:“我当然不信,风君子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神欺鬼骗,他讲鬼故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以前就听说过,这也是他的手段。”
风君子确实不是第一次讲鬼故事,以前确实用这种手段疑惑过别人的心志,这些卫伯兮都知道。但是这一次卫伯兮失算了,风君子讲的那个故事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不过鬼话说多了真的也变成了假的,卫伯兮自然不信。
李大头又问:“那他真的会放过这件事不再插手了吗?是不是还要派人盯着他?”
卫伯兮:“那到不必,他说不再追究这件事情那就是真的不再追究这件事情,底牌已经亮出来了,他的牌完了,这种人不会死缠烂打的。对了,澄清公告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大头:“已经送到报社了,明天就出。”
……
第二天,风君子读到了卫达股份的澄清公告。这篇公告的格式和股市当中大部分上市公司的澄清公告没有什么区别,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百字,但是在同类公告中已经算相当长的了。公告的全文如下:
近期,有少数别有用心者利用互联网散布对本公司不利的谣言,造成了比较恶劣的影响,对此,本公司澄清如下:
1、本公司于2001年进行的资产重组,重组后公司的经营状况与盈利能力得到了显著改善,投资者可以参阅公司近三年来的财务报表。该次重组的过程以及程序均合理合法,得到了中国证监会、国资委,和滨海地方政府的批准与大力支持。
2、公司于2002年成功增发了6500万股A股,增发手续完全符合中国证监会及相关法律规章的要求。目前公司现金流充沛,近年内并无再融资计划。
3、公司与建江文化传播股份有限公司为同一实际控制人的关联公司,目前互相担保额度为3亿人民币,同时中国银行于2003年1月授予我公司5亿元的授信额度。目前公司资金状况与信用记录优秀,不存在到期未偿还债务,也没有未披露的担保事项。
4、本公司的控股股东滨海卫达(集团)有限公司于2003年5月收购了建江文化传播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是香港、上海两地同时上市的公司。通过此次收购,公司在未来的发展中具备了跨国竞争的优势地位,今年以来公司的国际市场拓展势头良好。该事项已在董事会公告中披露。
5、目前公司经营状况良好,已公布的2003年中报中,净利润比去年同期有大幅增长,预计公司下半年仍会保持稳定的增长趋势。本公司没有应披露而未披露信息,本公司的指定信息披露媒体为中国证券报和上海证券报。
6、对于网上不实传言的散布者,本公司正联合有关部门进行调查,并保留进一步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
风君子一边看一边冷笑,这一篇短短的澄清公告里面的名堂可不少,看样子卫达股份的目的不仅仅在于澄清谣言,有些内容已经超出了澄清的范围之外,甚至成了一种广告宣传,比如说收购建江文化以及下半年业绩继续增长,看样子卫伯兮并没有真正的感觉到谣言的威胁。
相比风君子在网上散布的谣言,这篇公告回避了一个问题,却同时也增加了一个问题。回避的问题是关于卫达集团挪用上市公司资金参与二级市场炒作的,风君子只能确定卫伯兮拿了五千万去申购基金,同时也隐隐约约知道卫达集团在老史那个营业部开户炒自己公司旗下的股票,仅这一个仓位恐怕也有几千万。然而卫达在公告中只字未提,看样子其中确实有问题。
比风君子散布的传言多出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关于收购建江文化,由于这件事情近期才出现,风君子对背景资料不是很了解,所以并没有做什么文章。但是现在想卫伯合兮调出来几千万资金给老董的时候恰恰就发生在他收购建江文化的同时,看来这其中恐怕也有联系。建江文化同时也是一只港股上市公司,风君子看到这里,心里隐隐约约也有了主意。
他立刻收集有关建江文化的所有资料,在办公室里研究了一整天,有些网上资料是英文的,他的英语不行,突然想到了韩双英文不错,于是都打印出来带回家给韩双看。
……
韩双看这些专业资料也很困难,一边翻字典一边讲给风君子听,风君子只对资本运作的过程感兴趣,只要韩双重点查找在历次股权转让及重要的往来客户中机构的名称以及负责人。有出现重复的重点标记,这样也忙了整整好几天。
风君子和韩双两个人用几天时间将建江文化内地与香港的资料整理了一个大概,风君子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想搞什么投资分析,而是专门想挑破绽下手,所以对细节问题并没有太追究。在这个过程当中,他有一个发现,那就是李大头在收购建江文化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现在居然兼任建江文化的董事,看样子这与他海归的学历背景有关。风君子一面重点收集李大头的相关资料,一面让飘飘尽量在暗中跟踪李大头的行动,没想到却牵出一个重大发现来。
……
自从和卫伯兮见面之后,风君子就告诉韩双不必再整天躲在家里,没事可以出去随便逛。其实他的言下之意是韩双可以搬回去住了,但他总不好直接这么说,韩双似乎也没有听出来他有这种意思,依旧住在风君子家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风君子轻松多了,至少他可以不去超市购物了,韩双有车,每回出去都能买回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现在菜是韩双买,晚饭也还是韩双做,韩双还特地去买了几本菜谱,试着变几种新口味。风君子看见韩双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既来之则受之。
这天晚饭,韩双照着菜谱又尝试了一种新鲜菜式,不是很成功,但风君子却只能违心的说好吃,并且真心的说希望以后做的会更好吃。吃饭的时候韩双问风君子:“现在卫达股份的澄清公告已经出来了,你要整的黑材料也弄的差不多了,打算什么时候铺天盖地的发出去?”
风君子笑道:“李大头领着一帮人正等着网上的消息呢,我不着急,先让他们等一阵子,太早暴露目标不好。”
韩双:“那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风君子:“这件事情我打算先等,并不表示我不做别的事情,你还记得那个李大头吗?就是对你很感兴趣的那个,他可是美国留学回来的,是卫伯兮的高参,我打算先从他下手。”
韩双:“这个人在美国学什么的?学出那么一副流氓样?”
风君子:“学的就是投资,跟我相比可是正经科班出身,学历比我高,人也比我更流氓。”
韩双笑道:“这么说来,你们多少算半个同行,看起来他可比你强多了。”
风君子冷笑:“这种杂碎也能跟我比?说实话,他给我提鞋都不配。”
韩双接着逗风君子:“人家现在可是兼任两家上市公司的高管,混的比你好,那你说他在你面前配干什么?”
风君子听着心里来气,语言也显得粗俗:“别看这小子是个海龟,可是要在我老人家面前,他配干什么呢?打个比方吧,我站着撒完尿,他也就配做个在旁边开水龙头、递纸巾擦手的,连帮着拉拉链都不够档次。”
韩双笑的花枝乱颤:“你逗死我了,你也太狂了!”
风君子:“心高气傲有什么不好,我在这种人面前一向有心里优势,你也可以说我是阿Q,但是我觉得他们那些人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大人物的架子才是真正的阿Q。”
韩双:“行了不说这个了,你为什么要先从李大头开刀?”
风君子戏道:“他色眯眯的看着你,我就不舒服。”
韩双又笑了:“这话我爱听,不过你说正经的。”
风君子:“飘飘的事情他是首恶,如果不是卫伯兮插手太早,我恐怕已经收拾他了。但是现在也不晚,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明天你帮我跑一趟。”
韩双:“去哪啊?”
风君子:“去他家。”
韩双佯怒道:“你又想使美人计,就不怕这一次我是羊入虎口?”
风君子笑道:“只怕这一次你见不着老虎,只能看见一个醋坛子,明天晚上他不在家,只有他老婆在,我要你去送一件东西。”
韩双:“他老婆是醋坛子?你怎么知道的?”
风君子:“就算她原来不是醋坛子,见到你这样的美女晚上来找他的老公,恐怕也会变成醋坛子。”
韩双这回笑的很开心,说道:“你就那么肯定?”
“天下或许有不吃饭的女人,但绝对没有不吃醋的女人,古龙大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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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口舌如刀
第二天晚上,李大头有应酬要很晚才能回来,他老婆一个人在家中正在看电视,门铃响了。李妻起身走到门口,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柔美的女声:“请问这是李总家吗?”
李妻:“是的,请问您哪位?”
“我是李总的同事小韩,李总有重要的文件忘在我这里了,但是我想起来明天早上他就要用,就赶紧给他送过来了。”
李妻迟疑着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位妙龄女郎,身穿鹅黄色吊带裙,颜容俏丽,身段婀娜,看见李妻就主动开口打招呼:“你是李总的爱人吧,我是李总的同事小韩,有份东西送给他。”
……
李大头很晚才回到家中,却发现妻子的脸色明显不对,忙问缘由,李妻板着脸说道:“还是问你自己吧,你们办公室那个小韩是什么人?对你真不错呀,这么晚还把文件送到家里。”
李大头一头雾水,说道:“我们办公室没有姓韩的呀?什么文件?”
李妻:“就在沙发上,那个档案袋里,你自己看吧。”
李大头一脸狐疑的拿过档案袋,抽出文件翻看起来,刚看了几页,忽然间神色大变,一把抓住他老婆问道:“这是什么人送来的东西?她长什么样,你快跟我说说,她送东西来的时候还说什么了?”
李妻被他吓了一跳,随即不满的说道:“你抓我干什么,那么紧张那个狐狸精?她告诉我李总平时对她可关心了,是不是这么回事呀?”
李大头:“你就知道瞎吃醋,这下子我有麻烦了,她送这些文件来就表示已经抓住了我的把柄,还不知道会怎么要挟我呢。”
李妻显然刚才已经翻看过这些文件,不解道:“这些文件都是你们公司很正常的业务呀,我看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大头:“这几份东西莫明其妙的放在一起就不对,都是我经手的业务,其中都有大问题。她还留下什么了?你快告诉我。”
李妻急不情愿的从自己的坤包里掏出一张卡片,说道:“档案袋里还有这张卡片,上面有个手机号码,还写着一行字,我看跟文件没什么关系就收起来了。”
李大头一把抓过卡片,只见上面写着:“李总,文件收到以后,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明天下午有空。”
……
第二天下午,滨海市站前凯旋广场,风君子坐在地下一层大厅的冷饮摊上等李大头。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见面风君子想了很久,凯旋广场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大型商场,地上五层有南北两栋楼,中间是一个大广场,而这个大广场的地下一共有四层,这是一个像迷宫一样的结构,周边有几十条通道,这些通道从地下几乎延伸到滨海商业区的各个角落。而凯旋广场地下一层大厅里人来人往,十分吵杂,在这里谈话别人很难听清楚,而且在这种环境下风君子也不怕李大头会公然动粗。
李大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选这个地方和他见面,他本以为来的人会是韩双,不料见到的却是风君子。风君子在人丛中看见了李大头,举手招呼他过来在对面坐下,若无其事的问:“李总喜欢什么口味的冰淇淋?今天我请客。”
李大头不耐烦的一摆手,道:“我不吃冰淇淋,姓风的,你叫人送那份文件给我是什么意思?”
风君子没有理会李大头,起身去买了一份冰淇淋放在他面前,一面笑着说:“你不吃也得吃,否则怎么能白坐人家的座呢?”
李大头:“好,现在可以说正题了吧?”
风君子故意不说正题,而是顾左右言它:“听说你们卫达集团最近收购了建江文化这个上市公司是不是?”
李大头:“是啊,那又怎么样?”
风君子:“我只是感兴趣而已,所以做了一下研究。我听说你们用两个亿从建江市政府手里买下了这个公司的股权,然后又将卫达名下的一家出版公司作价两个亿卖给了建江文化。里外里是用建江文化自己的钱买下了这个上市公司。是不是这样?”
李大头:“是这样,现在的资产重组不都是这么做的吗,这里面可没有什么不合法的地方,你今天来找我谈这个我可没兴趣。”
风君子冷笑道:“没有不合法的地方吗?据我所知,卫达的那个出版公司是用一批印刷设备出资注册成立的,这批印刷设备你们评估的时候竟然作价两个亿。我是学机械专业的,对机器设备的价格多少了解一点,你们那批印刷设备的产品型号和出厂日期我手里都有,不论是它们当初的出厂价还是现在市场的转让价格,都不会超过两千万,你们就拿这堆破烂套了建江文化两个亿搞收购?”
李大头听了风君子的话觉得暗自心惊,但是仍然嘴硬道:“我们有评估报告的,而且这种事情在国内很普遍,你不可能拿这个来要挟卫达。”
风君子:“你是怎么买通的评估机构,又怎么私下里向建江市那个市长助理行贿,我心里都很清楚。”
李大头:“清楚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你去告我呀?这根本不关你的事,我估计你连法院的门都进不去。”
风君子又笑了,说道:“李总你不要激动,我确实没有证据,我也没法告你。确实像你说的,这种事情在国内很难查清楚,但是你不要忘了,建江文化是香港上海两地上市的公司,香港的廉署也许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李大头:“那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找卫伯兮谈这件事,我只是一个打工的。”
风君子这时候才谈到正题,他对李大头说:“那么我昨天送给你的那份文件呢?是不是也送给卫伯兮一份?跟他谈谈你的事情?”
李大头:“我有什么事情?你别要敲诈我。”
风君子似笑非笑的说:“卫达集团挪用卫达股份的资金炒股,原先是在天路证券滨海营业部开户,用的是卫伯兮前妻的名字,后来这笔钱又被转到香港注册了一个香港通达投资公司,这个公司的负责人就是你李金奎。你们收购建江文化之后,又计划操纵它的报表,然后再用香港通达的这笔资金变相投入H股市场炒作自己公司的股票,我说的没错吧?”
李大头听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这种事情查起来可就复杂了,再说都是卫伯兮的商业行为,你恐怕钻不了他的空子。”
风君子:“我知道这种事情查起来很难,我也没打算做什么文章。不过这里面有一个环节是关于你的,香港通达投资公司现在在你的名下,这笔资金暂时你完全可以调动,但是等到正式投入H股市场之后就不归你管了是不是?”
李大头的脸色微变,仍然故做镇静的说:“是这样,这么一来我就更没有责任了。”
风君子冷冷的说:“可是你做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情,你背着卫伯兮开设了自己的海外帐户,并且在开曼群岛以自己的名义注册了一个空壳公司,你做了一系列的设计,以方便自己可以随时调款潜逃。”
李大头:“你血口喷人,有证据吗?”
风君子:“我昨天晚上睡不着觉做梦的时候听见俩个人的一段对话,我现在转述给你听一听,也不知道我记得全不全——
‘你一个婆娘家懂什么,我是担心我计划调动那三千万港币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了。’
‘事情不都过去了吗,你也没拿卫伯兮的钱,你怕他们做什么?’
‘你懂什么,如果卫伯兮知道我曾经有过这种念头,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呢?想干又没干。’
‘先是陈一刀死了,后来陈小三又疯了,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当时我以为下一个就是我了,我甚至怀疑是卫伯兮自己找人做的。所以我不得不给自己安排一条后路,恰好香港那三千万现在我调得动,我想一旦有什么不对我可以随时卷款就走。’
‘后来你怎么又没走呢?’
‘后来卫伯兮查清楚事情是风君子在背后捣鬼,前两天他亲自出面逼的风君子答应不再管这件事了,所以我就没有动。’
‘老公,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可以随时动那笔钱吗?’
‘是的,如果还有什么意外,现在还来得及,如果卫伯兮一旦要调用这笔款子的时候,恐怕就迟了。’
我转述的怎么样?不知道我的记性好不好,有没有落下什么,李总有什么可以补充的吗?”
风君子不紧不慢的说了这一段对话,连对话中男女两个人的语气都模仿的很形象,李大头听着听着额头上的细汗涔涔的冒了出来,他结结巴巴的说:“风君子,你居然敢窃听我,是不是昨天那个姓韩的到我家放的窃听器?”
风君子当然没有在李大头家放什么窃听器,他的这段话都是听飘飘转述的,不过他看李大头这么想,倒也不愿意点破。于是将计就计道:“我听见这段话倒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想跟你打个赌,我们赌一赌卫伯兮听到这段话后会怎么样?”
李大头脸色灰白,有气无力的说道:“风君子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快说!”
风君子:“你不要担心,我不是来威胁你的,相反,我是来帮你的。我来只要求你做一件事,就是赶紧实施你的计划,带着钱走人,你准备的已经很充分了,现在还来得及。”
李大头:“可是我并不想一定要这么做,只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
风君子:“你这个人错就错在太聪明了,见事不妙首先给自己想后路,现在事情过去了又想风平浪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路是赶紧带着那三千万消失,另一条路就是我将我掌握的一切材料都送到卫伯兮面前。我不是来和你谈判的,而是来告诉你怎么做的。”
李大头:“你为什么要这样,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风君子:“放你走我不介意,我只是想让卫伯兮不高兴,你走了对他没好处,我也就开心了。我知道你下个星期要去香港,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从香港消失也方便,我将在下个周六把材料寄给卫伯兮,至于你自己,看着办吧。”
……
这是一个星期一,这天早上,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内,有一条消息传遍了整个市场,在国内以及香港几乎所有知名的新闻与财经论坛中都有转贴,其标题也各式各样,但是内容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卫达股份财务总监李金奎失踪,卫达集团在香港设立的通达投资公司三千万港元资金不翼而飞。发言人似乎很了解事情的内幕,将这三千万资金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并且还公布了卫达集团的办公电话,李金奎在香港与滨海的座机与手机号码,还有卫伯兮及公司其他负责人的详细联系方式,这么一来显然增加了消息的可信度。
其实风君子并没有将材料寄给卫伯兮,他也只知道李大头去了香港,并不清楚他是否真的卷款而去,但是风君子早就打算好了,管他李大头走不走人,这条消息是一定要发出去的。这天上午,卫达集团以及卫伯兮本人的电话几乎要被打暴了,各有关方面的人都在询问这条消息是否准确,卫伯兮也颇感意外,紧急联系在香港的李大头,但是李大头怎么也联系不上,这个人似乎从世界上消失了。
卫伯兮也坐不住了,紧急动身赶往香港善后。风君子听到卫伯兮赶往香港的消息,心里猜到李大头可能真的卷款走人了。风君子心里暗自欢喜,但是韩双却十分不高兴,她对风君子说:“这也太便宜李大头了,他做了这么多坏事,你却放他这么走,他带着巨款消失,仍然能过舒服的日子,坏人难道就没有坏报吗?你也是在帮他作恶。”
风君子:“我也没有选择,就像下棋一样,李大头是弃子,要将卫伯兮的军,恐怕只有从这儿入手了。不过李大头也别高兴的太早,卫伯兮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他恐怕最终能把李大头揪出来,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用恶人之手去报复恶人吧,我们的手上最好不要沾这些脏东西。”
韩双担忧的说:“李大头失踪之前肯定有人看见过他在凯旋广场和你见面,卫伯兮那么精明的人不会不怀疑你,以他的手段,你恐怕有危险了。”
韩双的一句话提醒了风君子,风君子确实感觉到危险的临近,但他首先想到的是韩双,他觉得这个局已经走到了收官的阶段,韩双再留在他身边恐怕会有危险,现在是时候想办法让韩双离开了。
我觉得很多人会有这样的感觉吧。就是,明明应该是第一次作的事情,或者是第一次区的地方,却总觉得以前做过,看到过。至少我一直是这样。
有人说,这是因为,一个人就是以两条线相对而驰的。当某个时候线会交错的时候,要是时间上有点不对,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第四卷风流不曾赏名花
4—1、人言可畏
卫伯兮到香港之后,还没有处理完李大头卷款外逃事情,就遇到了另一件麻烦——被廉署请去喝咖啡。在李大头卷款外逃的事件发生后,网上就有关于卫达集团计划操纵建江文化股价的消息流出,而李大头所在的通达投资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环节,联交所早就盯上了卫伯兮。
然而廉署请卫伯兮去喝咖啡并非是因为联交所的要求,而是他们收到了一份材料。这份材料的内容相当简练,使人看上去一目了然。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卫达出版公司的一份资产清单。这份资产清单相当具体,包括了卫达出版公司所属房产的建筑面积以及占地面积在当地的市场价格,大大小小各种设备的型号以及出厂价格和目前的市场转让价格。在这些价格背后又附上了卫达集团在资产置换中所采用的评估价格,一看就知道卫达集团在收购建江文化时虚增了多少资产。材料中还有一份简短的说明,讲述了卫达集团收购建江文化的过程。
风君子拿到这些材料费了不少功夫,当然飘飘能够隐身进入卫达出版公司的各个场所也帮了他不少忙。风君子在寄出这份材料时花了不少心思,虽然香港已经属于中国主权管辖之内,但是邮寄物品风君子还是担心会受到检查,所以他采用了多种手段,包括普通邮寄、航空包裹、电子邮件等等,他想的是总有一份能够到廉署手里。对于廉署来说,这份材料已经足够去请卫伯兮喝咖啡了。
……
卫伯兮在香港受到廉署调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市场,再加上李大头的外逃事件,卫达股份和建江文化的股价在A股和H股市场应声下跌。当风君子将这个消息告诉韩双时,俩人都很高兴。韩双提出来要出去庆祝庆祝,这么多天呆在家里都憋坏了,风君子想了想,对韩双说:“你是重庆人,我今天请你去吃火锅吧,去滨海最好的渝皇楼,你快去换件衣服,我打电话订包间。”
韩双不仅仅是换了件衣服,她躲在房间里收拾了很长时间,看来是仔仔细细的在化妆,女人出门就是有这么一点麻烦。风君子虽然不喜欢女人过多的修饰,但是韩双走出房门的时候,风君子也有了一种被艳光照射的眩惑。
当他们走过渝皇楼的大堂时,风君子觉得大厅里所有的目光都向他们两人看来,不过风君子知道这些人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韩双。风君子小声的对韩双说:“你今天为什么打扮的这么漂亮?想在大街上勾引男人吗?”
韩双轻轻一笑道:“女为悦已者容,你这么有学问还不懂这句话吗?”
风君子无言以对,只好拉着韩双快步走进了包间。既然是吃重庆火锅,风君子就让正宗的重庆人韩双点菜,韩双也不推让,两人点了一桌菜开始对饮起来。啤酒下的很快,一方面是因为菜太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韩双的兴致很高。
风君子酒量还不错,但是他发现韩双更能喝。他随即想到韩双毕竟在夜总会做过几年小姐,在那种场合酒量当然是锻炼出来的。这种想法让他感到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但同时也让他觉得为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有一点点心安。
酒到酣时,风君子一边擦汗一边对韩双说:“你喜欢这里的口味吗?我可受不了,太辣了!”
韩双:“辣就多喝点啤酒漱漱口,我已经习惯了,我最喜欢我们家乡的这种口味了,麻辣鲜香!告诉你实话,我怕你不习惯,平时做菜都不敢太辣,今天真过瘾。”
风君子心里想韩双这个人现在恐怕也能用麻辣鲜香这四个字形容,口中却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你现在可以考虑回家乡了,这样你可以天天吃到这种口味。”
韩双停下筷子,不悦的问风君子:“你什么意思?要赶我走吗?”
风君子把心一横,干脆说道:“不是我要赶你走,而是你现在应该走了。你继续留在这里,会有危险,况且你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
韩双:“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你的意思是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风君子:“不是这个意思,我已经说了,现在会有危险,你应该离开。”
韩双:“其实真正有危险的人是你,你为什么不离开?”
风君子:“不一样,我无处可去,卫伯兮要找我肯定能找到,而你只要离开这个地方,相信他们不会继续纠缠你的。”
韩双:“既然你有危险,我也不走,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办法多。”
风君子:“不对,两个人总比一个人麻烦多,我有办法保护自己,但是我没有办法保护我们两个人,你走吧,等事情过去了你再回来看我也行。”
韩双看了风君子良久,突然笑了,说道:“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走的,我不在乎,我留下来保护你怎么样?看我像不像个女侠?”说罢,还展臂做了个亮相。
风君子苦笑道:“我知道韩女侠有胆有识,但是现在不是在拍电视,我是为你好,也是为我们两个人都好,车票我已经给你买好了,明天就可以送你上火车。”
韩双把脸一沉,不悦道:“我偏不走,车票给我,我拿去退了。”
风君子:“你不要小孩子气。”
韩双:“那好,既然你这么喜欢替别人着想,我也可以答应你,但是有个条件,今天晚上你得喝过我才行,怎么样?”
风君子:“我恐怕喝不过你。”
韩双:“我不管,事情不能总按你想的去办,你今天是第一次请我喝酒,就要谈这么不愉快的事情吗?在这里能不能不谈这件事情,好好的陪我吃一餐。”
风君子无可奈何的答道:“好吧,酒桌上不谈了,我们好好喝酒,回家再说。”
……
两人回到家中的时候,都已经微醉,夏天的天气以及火锅的麻辣让两人都出了一身汗。风君子先冲了个凉,换好睡衣坐在厅里,韩双正在洗澡,风君子在等她出来继续酒桌上的话题。
韩双穿着浴衣出来的时候,风君子正坐在沙发上等她,招手让她过来坐下。韩双走了过去却没有坐下,而是抱着胳膊站在风君子面前直盯盯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风君子被韩双看的心里发毛,却不能躲开,只能和她对视。韩双的头发湿漉漉的,俊俏的脸上浮现一片红晕,也不知道是热气还是酒力的原因,但是她的眼眸却异常明亮而清澈,一点也不像喝过酒的样子。风君子回避韩双直视的目光,眼光向下看见了她的嘴唇,韩双的唇色鲜艳欲滴,比擦着口红时更有诱惑力,似乎想诉说什么,风君子的目光又躲开了。风君子的目光从韩双纤美的锁骨中间滑落到浴衣半敞开的前襟,也许是因为她双手抱胸的原因,妙曼的乳沟更加显现出一种波浪的曲线,风君子不敢直视,干脆低下头。
风君子一低头,映入眼中的却是韩双浴衣下露出的光溜溜的两条长腿,韩双的腿很直,乳白的肤色似乎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泽,风君子不知道将目光投向哪里才好。虽然和韩双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观察对方,他觉得嗓子有点发干,似乎是刚才喝的酒后劲冲上了头脑。韩双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而风君子却觉得对方的气息已经将他包围,他有一点呼吸困难的感觉。
风君子几乎是挣扎着开口说道:“韩双,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们该谈谈刚才没说完的话题了,你还是暂时离开滨海比较好。”
风君子等待韩双的回答,韩双却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进了卧室,但是却没有关门,风君子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继续去劝说韩双:“聪明人没有必要认死理,有危险就要想办法躲避,你走了我也会感到轻松的,卫伯兮的事情快结束了,你也需要一种新的生活,这不正是你以前一直想要的吗?”
韩双又看着风君子很久,终于绷不住打破了沉默,没说话之前首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反倒把风君子笑愣了。只听见韩双笑盈盈的说:“你赶我走,其实我很高兴,说明你很在乎我的安全,不仅仅是利用我而已。你既然在乎我,难道就不能让我担心你吗?风君子你为人不要太自私了。”
风君子:“我自私?”
韩双:“是的,你自私,事情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而且和我们两个人都有关系,到现在这种时候,你想捌下我一个人担着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上不只你一个人想逞英雄,你要做你的好人,难道就要让其他人都躲开吗?”
风君子不知道是不是让韩双说的有点迷糊了,摇着头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韩双:“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看见卫伯兮完蛋,哪怕看不见这一天,我自己完蛋也无所谓,总之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我不走,除非你把我从窗户扔出去,来,你要真想赶我走就扔吧。”说着伸开了双臂,做出一个迎接的姿势。
风君子做色道:“你以为我不敢?我真把你扔出去。”
韩双浅笑道:“你把我扔出去,明天谁给你做晚饭?”
风君子:“我活了三十年也没有饿死过,扔的东西多了,还真想试试扔个把人。”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抓韩双的肩膀,做出欲扔举的姿势。不料双手刚一触及韩双的肩膀,韩双却往后一仰,软软的倒在床上,风君子也失去了重心,向前一扑,结结实实的压在她的身上。
风君子本想起身,脑中突然一转念,想到了什么,反倒顺势搂住了韩双的腰。风君子的动作让韩双的娇躯一颤,也许这正是她早就等待的事情,只见她并没有躲闪,而是伸手勾住了风君子的脖子,身体像蛇一样纠缠上去。
剩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大家也许都能想到,激情澎湃的动作也许持续了三十秒,也许是五分钟,正在激情难抑的紧要关头,风君子突然推开韩双站了起来,似乎刚才的热情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口中说道:“不,我不行!”
韩双还没有在刚才的温情中反应过来,娇喘着说:“什么不行?”
风君子:“我有洁癖!”
“洁癖?”韩双似乎一时之间没有听懂,“什么洁癖?”
风君子咬着牙道:“我怕得艾滋病!”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听起来冷冷的,与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短短的一句话,就像一盘冰凉的冷水从头泼到脚,韩双刚才被激起的欲望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瞪大眼睛看着风君子。风君子也在看着她,眼神中似乎毫无表情,只见韩双的睡衣已经散开,妙曼的身躯完全袒露在风君子的眼前,但是她刚才红润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变得灰白。
风君子很聪明,知道在最恰当的时候击中对方最敏感的痛处,他果然激怒了对方,但是看见了韩双现在的表情,心中又十分不忍,也只有咬着牙装作没看见。只见韩双愣了片刻,突然抓起了一个枕头拼命向风君子砸了过来,风君子早有准备伸手挡开,硬起心肠接着说道:“对不起,我说的是事实,与你无关。”
“滚出去!”韩双低声喝道,眼圈已经红了。
风君子非常听话,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又坐回到沙发上静静的看着韩双的房门。果然过了一会儿,韩双推门走了出来,已经穿戴整齐,手中拎着她的坤包,看也不看风君子一眼,向屋外走去,只听大门“嘭”的一声被关上,韩双的脚步声已经走远。
风君子愣愣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飘飘不知在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坐在了他的身边。她见风君子坐在那里呆若木鸡,也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就算你用心良苦,似乎也太恶毒了一点,韩双姐对你如何你应该很清楚。”
风君子也像是自言自语的在说:“我知道,但是一时之间我没有别的办法。”
飘飘:“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韩双姐走的时候已经不生气了。”
风君子似乎有点意外,转身问飘飘:“什么?她不生气?”
飘飘:“我看见了,韩双姐在屋里自己哭了一阵,然后突然笑了,随后笑眯眯的开始收拾东西,是笑着走出去的。”
风君子有点不解,随即想到飘飘眼中看到的是一个人真实的表情,那就说明韩双走的时候确实不生气了,于是问道:“她是气傻了吗?”
飘飘:“我看她一点都不傻,傻的恐怕是你,她走的时候还留了张条。”
风君子:“她给我留了什么话?”
飘飘:“不是留给你的,是留给我的。”
风君子:“留给你的?写的是什么?”
飘飘:“就在床头柜上,你自己去看。”
床头柜上果然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飘飘:我得离开一段时间,你注意保护好那个家伙,我知道你能提前发现危险,还有一件事情求你一定要办到,就是不要告诉他我在哪儿。”
风君子拿着纸条问飘飘:“她去了哪儿?”
飘飘用调皮的眼神看着风君子:“我现在当然不知道,看来韩双去的地方不会太远,怕我会发现,所以告诉求我不要告诉你。”
风君子苦笑,看来自己一番辛苦又白费了,韩双虽然走了却并没有离开随后翻了翻东西,更加哭笑不得了。韩双并没有把她自己的东西全拿走,却把家门钥匙带走了。早知道韩双会如此,自己刚才还不如……,飘飘看见风君子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的意思,脸色一红闪身又不见了。
……
风君子以为韩双不久就会回来,结果却想错了。一连几天,韩双毫无消息,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风君子越等心中越是不安,当听到卫伯兮应付完香港的事情,不久就会返回滨海的时候,他更回担心起韩双的安危来。这天他做了个噩梦,梦见韩双落到卫伯兮手下们的手中惨受折磨,惊醒之后出了一身冷汗。他发现飘飘正坐在床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飘飘见风君子醒来,轻声问道:“你刚才做梦了吧,是不是梦见了韩双?我听见你在喊她的名字。”
风君子:“是的,是个噩梦,飘飘,韩双究竟有没有遇到危险?”
飘飘:“好人有好报,应该不会,我这几天也没有找到她。”
风君子此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问飘飘:“今天我醒来看见你了,怎么以前我从来没在睡觉的时候看见过你?”
飘飘:“你原来一直睡在书房,你的书房我进不去,我还以为你故意不让我进去呢。”
风君子很奇怪,问道:“没有啊,我怎么会不让你进我的书房,到底是怎么回事?”
飘飘:“你不知道吗,你的书桌上放着一样东西,是这件东西让我没有办法靠近。”
风君子:“什么东西?”
飘飘:“我不知道,是一本书。”
风君子突然想起了,他的书桌边放了一本《金钢经》,没想到这部经书能够挡住鬼魂靠近。于是说道:“那是一本《金钢经》,原来你怕佛经,那么卖佛经的书店或者卖佛像的工艺品店附近你都靠近不了了?”
飘飘:“那到不是,佛经佛像只是死物,不过是纸张泥胚而已,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你那本书却很特别,你是从哪儿搞到的?”
风君子:“你一问我到想起来了,我是花三块钱在一个旧书摊上买的,书里面还夹着一张寺庙里的香火票,看样子是出家人诵颂过的旧物,不知道怎么流落到旧书摊上去了。”
飘飘:“我明白了,卫伯兮的办公室里一定有类似的东西,我一直都进不去,这种东西也许就是别的鬼魂所说的法器。”
风君子一听飘飘说这种话,不禁更加担心起来,飘飘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那么卫伯兮身边会不会有高人呢?韩双岂不是更加危险?越想心情越糟糕。
4—2、薰风靡月
风君子一心一意想让韩双走,结果却弄巧成拙,韩双虽然走了,但似乎并没有走远。风君子的本意是担心韩双在自己身边会有危险,现在韩双不在身边又开始担心她是不是会更危险,一连几日心情都不是很好。但是不论心情如何,生活还要继续,他仍然按照以往的节奏正常的上班下班。
这天晚饭后,手机突然响了,是他的老朋友杨洪亮。杨洪亮是天路证券投资部的副总,原先是和他曾经在同一家咨询公司共事,他和史丹也是经杨洪亮介绍才认识。杨洪亮找他向来没什么正经事,只听他在电话里说:“小风,今天晚上有空吗?”
风君子:“先说什么事?”
“我外地来了个做基金经理的朋友,想出去坐一坐,大家一起聚一聚好不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给我们介绍介绍?”
风君子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反正这几天心情不好,也想趁这个机会出去解解闷,于是问道:“是公款还是你个人接待?”
“你就当是我个人掏钱吧!”
“你想玩点什么?”
“你说呢?当然是放松点刺激点的了。”
风君子没好气的说:“你丫就是个流氓,我领你们去个地方吧,虽然档次不太高,但是价钱很便宜,节目也不错。”
其实自从认识胡式微和韩双以后,风君子便再没有涉足过任何类似夜总会的娱乐场所,至于去子夜找韩双以及去红森林找陈一刀那都不是为了去玩。但是风君子以前确实去过不少风月之地,基本上都是类似陪同杨洪亮之流的场合。今天他带杨洪亮去的是金美恋歌城。
金美恋歌城在滨城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只能勉强算得上二流,但是却有自己的特点,那就是酒水不贵,小姐也放得够开,算是性价比不错的。杨洪亮带着朋友来找乐子,恐怕要找的也是这种场合。
杨洪亮的朋友叫许峰,是强民基金的一名基金经理,比风君子还小两岁,做基金经理也有两年时间,看他的神色显然目前混的比较得意,谈笑间非常开朗。三人到了恋歌城,选好小姐坐下来闲聊。在这里,小姐一律称呼自己陪的客人为“老公”,坐下之后听见一口一个老公叫着,好不热闹!
喝酒唱歌之间,风君子随口问许峰的来意,许峰答道:“我是到卫达股份做调研的,我打算在卫达股份建仓,现在正是好时机。”
风君子只是随口一问,但是一听对方提起卫达股份立刻来了精神,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卫达股份刚刚在香港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们现在怎么敢买它的股票,不怕被拖下水吗?”
许峰笑着说:“这点事情,卫达能摆平的。”
看风君子不解的样子,杨洪亮在一旁解释道:“卫伯兮自然没有办法摆平香港廉署,却有办法摆平建江那边的事情,现在他本人马上就要回来了,这件事情虽有影响,但是对我们来说却是个机会。”
许峰接着说:“是的,卫达股份股价下跌了20%多,明显是低估了,现在卫伯兮想的肯定是怎么把股价拉回去,他自己的钱在里面也不少,我们现在去正好能谈条件。”
风君子:“卫达股份真的被低估了吗?”
许峰:“这你就不知道了,卫达前两年打了不少埋伏,搞管理层收购的时候,想方设法把资产往低了做,净资产几乎打了六折,据我所知,它报表中隐瞒的利润每股在一块钱以上,就等这两年配合股价一起往上做业绩呢。”
杨洪亮也在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最有意思的是他们公司的会计,以前做假账都把业绩往好了做,可是前两年做账领导总要他们把业绩往坏了做,搞的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其实这些事情风君子早已知道,但是他决定装傻到底,又接着问:“这次你们想跟卫达谈什么?”
许峰:“自然是让他们把埋下的包袱抖出来,我们在这之前建仓应该没什么问题。”
风君子不想太露痕迹,众人又闲聊了一番,然后风君子看见杨洪亮直向他使眼色,风君子心中暗自好笑,杨洪亮的意思是想要节目。风君子心中暗想:这些人到这儿来就是找乐子,却端着个架子装正人君子,这又何必呢?
于是他端杯向三位陪酒的小姐说道:“各位美女,该来点节目了,我这两位大哥有点等不及了。”
风君子身边的红衣小姐道:“老公要玩什么节目?我们先摇骰子好不好?”言毕起身拿来了六副骰子,对风君子说:“老公,我们怎么玩?”
风君子:“按你们这儿的老规律,我输了一杯酒,你输了一件衣服。”
另外两个小姐也纷纷拉着杨洪亮和许峰要玩骰子,杨洪亮指着风君子说:“你们都和他一个人玩,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这里玩的骰子不是赌大小,而是一种叫做“吹牛皮”的猜点游戏,赌的是一种心理。几位小姐显然是精于此道,但是风君子却更高明,十几轮骰子摇下来,风君子酒没喝多少,三位小姐已然是赤条精光,宛如刚出炉的蒸白肉,包间里的气氛一时达到了高潮。
杨洪亮和许峰的样子跟刚才端着架子的神态显然判若两人,尽情调笑起来。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只需要开个头,向下就好发挥了,风君子已经开了这个头,也就不再管他们俩了。看着众人的“兴致”都高胀起来,风君子却感到情绪低落,觉得眼前的景象十分无趣。
偏偏他身边的那位小姐还不是十分知趣,歪倒在他身上,将手伸到风君子十分敏感的地方,然后带点惊讶的说道:“老公!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风君子淡淡的回答:“反应?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
“你这个人真坏,当然是那种反应了!一般人到现在这种时候还没有反应,要么是大圣人,要么就是大阳萎,你是哪一种呀?”
风君子哭笑不得,答道:“你错了,我两种都不是,只是对你不感兴趣。”
小姐显然是生气了,但是又不敢发作,仍然陪着笑脸说:“是吗,看样子是我的魅力不够,老公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可以再帮你找一个。”
一旁的许峰也注意到风君子不够兴奋,问道:“老风怎么了?一个人坐在那里装正人君子。”
风君子:“我没有装啊,我在想事情。”
许峰:“什么事情这么重要?现在还在想?”
风君子显然在想卫伯兮的事情,如果卫达集团倒不了他可要倒霉了,而且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对许峰的计划并没有好处。虽然他和许峰是初次见面,但是他觉得杯酒之交也算有缘,有必要提醒对方一下,于是说道:“许峰,我想我应该提醒你,卫达集团这段时间可能要出大变故,你应该小心一点。”
许峰:“什么大变故?你怎么知道的?”
风君子:“我不方便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卫达现在出的一系列事件背后都有人捣鬼。”
许峰:“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风君子见许峰并没有太在意,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众人继续喝酒唱歌,直闹到接近午夜才收场。走的时候,许峰要带身边的小姐出台,风君子怕许峰不懂这里的行情,主动替他谈好了价钱。
风君子看见那位小姐换好衣服陪许峰走出去的身影,触景生情突然想起了韩双。这个场景他太熟悉了,他第一次去子夜夜总会,当时也是一位许峰的同行,要找胡式微出台,风君子为了给小微解围却阴差阳错的拉来了韩双,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韩双。
子夜没有这里的裸陪服务,但是小姐可以出台,韩双曾经无疑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也许胡式微曾经在子夜陪酒风君子感到并没有什么,但是韩双的经历多少是她人生中的一个阴影,风君子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他们就是这么认识的,风君子对她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韩双后来的改变却让他感到非常意外。风君子忽然想到,自己前几天对韩双所说的那种恶毒的语言也许并不是故意的,恐怕就是自己内心深处埋藏的真实想法。
他随即又想到了胡式微,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到医院去看她了,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想给小微带来麻烦,如果有人看见他总到医院看小微,很可能将小微与自己联系在一起,对小微是十分不利的,毕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小微没有任何自我保护的能力。但是,自己对小微的印象却变的模糊起来。
风君子就是在这种胡思乱想的情绪中回到家中的。
4—3、美救英雄
你相不相信巧合?世界上有很多人相信巧合,但是风君子不相信,他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有前因后果,有些东西看似巧合其实未必。举一个例子,如果你在公交车站看见一个人,又在超级市场看见这个人,然后在吃饭的餐厅里又看见这个人,那么这算不算巧合?当然不算,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你被跟踪了!
风君子发现自己被人跟踪是在那天晚上和许峰等人一起喝酒之后,其实在城市中想甩掉跟踪者方法很简单,你可以突然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去,也可以进入一个地形复杂、出口众多的公共场所去兜圈,比如滨海市的凯旋广场就是个好地方。但是风君子折腾了两次之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跟踪者要找到他很容易,他总要去办公室上班和回家睡觉,守住这两个地方就不怕风君子不出现。
发现被人跟踪让风君子确定了两件事情:一是卫伯兮已经回到滨海了,二是一定有人见到过李大头在出逃之前和自己见面,自己暴露了。风君子的处境由主动变得被动,他想不出卫伯兮会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此时他也庆幸韩双已经不在身边。他想,卫伯兮的目的无非是想知道自己去了哪些地方,接触了哪些人,于是乎这段时间干脆没做任何事。
跟踪风君子的人似乎也不是太好过,几乎每天晚上在风君子家附近都能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说莫明其妙看花眼跟错人,或者在一条很简单的路上转迷糊了,不用说,这是飘飘捣的鬼,但是大白天倒也相安无事。风君子最担心的就是晚上回家的时间,所以他尽量不晚归,有飘飘暗中提醒,他也放心不少。
但是这天晚上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这天恰好有事他不得不晚归,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风君子发现自己走下公交车之后又被人跟踪了,这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今天跟踪他的人显然不是普通人,显得相当专业。跟着风君子的人这次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风君子并没有回头,但是路边一向停着很多车,他是从很多车的反光镜里反复观察发现的。这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明显的特征,如果不是风君子早就留意,恐怕还发现不了。
这两个人的跟踪方式也很奇怪,基本上是在道路的一左一右,反复交替的超越风君子。风君子看得暗暗心惊,这是一种叫做“蛙跳”式的跟踪方法,似乎在印象当中只有专业的间谍和特工人员才会采用,看样子今天这两个人来历不简单。
快走到楼下的时候,四周已经没有别人,而那俩个人正好一前一后在道路上夹住了风君子。风君子在这个时候心中闪过了很多念头,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趁他们一前一后的时候赶紧从横道上突然跑开,以最近的距离绕过另一栋楼回到小区出口处人多的地方。
风君子正准备这么做的时候,飘飘突然从暗处钻了出来走到他身边,风君子不禁松了一口气。只听飘飘用很着急的声音告诉他:“你被人跟踪了,是一前一后两个人。”
风君子:“我知道,一个在后面的拐角处,一个在前面的楼道口,你能不能想办法挡一挡?”
飘飘:“我试过了,那两个人煞气很重,**近不了。”
风君子:“那我只好从现在这个横道口快点跑了。”
飘飘:“可是韩双姐在旁边。”
风君子吃了一惊:“什么?韩双在后面?”
飘飘:“是的,她也跟在第一个人的后面,糟糕的是,那两个人似乎也发现她了。”
风君子叹了一口气,放弃了逃走的想法。他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支签字笔,扔掉笔帽,将笔尖向前持在右手,袖中暗自摆出了一副准备直刺的姿势。同时左手拿出了自己的钥匙串,将钥匙环扣在手心,将各个钥匙的尖端从指缝中露了出来,握紧了拳头,缓步向楼道口走去。
因为韩双在,风君子没有办法独自躲避,既然盯梢的人采用的是特工的跟踪方式,他用的也是间谍人员在紧急时的自卫和袭击方法,只能针锋相对了。风君子走到楼前阴暗无人的地方,前面那个家伙显然站在那里等他,见到风君子毫不顾忌的向自己直走过来也敢到有点意外。
风君子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一边走向那个人,一边口中低声道:“兄弟,大晚上不睡觉陪我逛街是什么意思?”
那人一看风君子说破了自己的身份,也冷冷一笑道:“你知道还问,有人要我给你一点教训,”说着伸右手入怀就要掏东西。
此时风君子已走到近前早有准备,不管他伸手想掏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掏出来,右手的签字笔尖无声无息直刺过去,正中对方右手腕,只听着对方一声低低的痛呼,“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风君子突然发难显然出乎对方意料,那人反应也很迅速,迅速挥起左拳向风君子迎风打来,同时抬右脚横扫而到,俩人离得这么近,风君子根本避不开。
可是风君子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意思,对方的拳头披胸打来,他反倒向前一欺身迎了上去,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胸前。俗话说拳打一条线,在对方胳膊还没伸直的时候打中目标是不能发出最大力量的,风君子也是看中了这一点,等于用胸口迎住了拳头不让对方发全力,尽管是这样,也疼的他直吸冷气,这一拳如果打实了,恐怕连风君子的肋骨也能打断。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人左拳打中,右脚紧赶着也踢到了,由于风君子突然向前靠近,实际上是迎上了对方的大腿,这也是踢人无法发力的位置,风君子伸直左臂,拳头正好重重的击在对方的膝盖上,对方的动作就像将自己的膝盖骨正好砸在风君子左手指缝间所露出的钥匙尖上,这一下至少是要受轻伤的。
只听见对方痛呼一声,一抱腿,整个身体失去平衡蜷缩着倒了下去。前面的危险暂时解除了,但是风君子却听见后面一阵风声扑了过来,刚才跟在后面的那个人见前面动手已经快步抢了过来,手中亮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朝风君子挥了过来。风君子放倒前面的人纯粹取巧,打了个出其不意,如果真动手他根本就不是对手,现在是无论如何躲不开后面的一刀了。
就在这个时候,路边的树丛中几乎同样飞速的扑出来一条人影,正好扑在风君子的胸前,对方的匕首正划在这个人身上。风君子早认出这个人是韩双,也不禁惊呼一声。韩双替风君子挡了一刀,仍然显得异常灵活,只见她一转身挥手用一件东西向对方砸去,正中脸颊。只见对方一捂脸向后退去,发出的声音甚是痛苦。风君子这才看清韩双手里拿的是一只高根鞋,刚才打中对方脸颊的正是这只高根鞋的鞋根。
韩双一击而中,身体也失去了重心,倒在了风君子的怀中,风君子伸手抱住她的肩膀,指尖却摸到了热乎乎发粘的东西,那是韩双的血。此时风君子也顾不上别的了,扯开大嗓门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着火了!——不好了,——大家快跑啊!”
就这一嗓子,前后楼的灯光似乎一下子全打开了,有不少人开窗探头向外张望,好几个单元的楼道灯也亮了起来。那俩人看形势如此,朝风君子说道:“小子,今天只是教训教训你,以后别管闲事了。”言毕,匆匆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风君子也知道对方似乎并没有杀机,刚才后面那人的匕首是斜挥而不是直刺,这在格斗中是有很大区别的,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想那么多,他最担心的是韩双的伤势。
4—4、敲山震虎
“幸亏你先给我打了电话才报警,呆会儿做笔录的时候记住了,最好不要提卫伯兮的事情,也不要提这几天被人跟踪的事情。”常武听完风君子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郑重的告诉他。
“我知道,这样一来就复杂了,你们反倒不好追查,索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从按一般的治安案件处理,抓那两个人。”风君子答道。
常武:“一点不错,如果卫伯兮知道警方在找这两个人,他这段时间也会收敛点,不至于再对你下手,这也是敲山震虎。你做笔录的时候就把这件事情当作常的拦路抢劫来处理。卫伯兮一定会担心警方抓住这两个劫匪后会牵连出什么来,但是他也不好打招呼。”
风君子:“这样看来,抓不到这两个人其实对我更好,只要卫伯兮知道警方一直在找就行。”
常武:“按你的说法,这两个人不是一般人,要找的范围不会太大,其中一个人脸上受了伤,特征也很明显。”
风君子插口道:“另一个人右手背靠近手腕的地方受了伤,被我用笔尖刺的,墨水注入皮肉,伤口中间会留下一个黑点,特征也很明显。”
常武:“你小子真是走狗屎运,那两个人没想真做你,否则哪还有你出手伤人的机会,现在恐怕已经挂了。”
风君子:“我也感觉到了,那两个人是派来警告我的,所以一动手并没有用杀招,真没想到卫伯兮还手软了。”
常武:“这你就不知道了,像卫伯兮这种人是轻意不会沾上人命的,他现在家大业大,已经从黑道上洗白,过去的那一套是不会随便用了。我们所处理的很多案子当中,过去的很多黑道老大倒台都是从命案牵扯出来的,很少单纯因为经济原因,这一点卫伯兮比谁都清楚。”
风君子:“那你的意思是说,卫伯兮只要不沾上命案,实际上是没有办法收拾的?”
常武:“那倒也未必,但是这种人很有钱,一般的事情很难将他打倒,比如说有什么经济罪行给他判了几年刑,只要不是死罪,他就可能有办法搞个保外就医就出来了,过得还是很舒服,几年以后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
风君子默然不语,他的目的并不是要置卫伯兮于死地,而是想让他倒下,没有翻身的机会,让他去过那种社会最底层任人欺凌的生活,让他自己去体会他原先所欺压的人是什么滋味。现在看来这个目标实现太难了,他有可能抓住某些事情让卫伯兮获罪,却不能真正的扳倒这个人。遇到许峰之后,风君子发现卫伯兮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有钱,卫达股份这个上市公司也比报表上所反映的更加富足,这就是卫伯兮的倚仗。
只听见常武又在说:“其实你立刻就报警这一招很高明,我们就当作正常的拦路抢劫处理,居然敢在居民小区里持刀行凶,影响很恶劣,滨海晚报都报道了,市民的反响很大。我们也有借口在你家周边布控加强巡逻,幸亏你住在我们分局管的辖区,这段时间你暂时不用太担心。”
……
风君子录完口供之后去医院看韩双,不料韩双已经自己出院回家了,看样子伤的并不重。风君子回到家中的时候,韩双侧倚在沙发上休息,肩头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看见风君子进来,故意板着脸不理他。
先前是风君子恶意伤人将韩双气走,现在韩双又替他挡了一刀受了伤,风君子无论如何也觉得自己理亏,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论韩双怎么恶言相向也要陪出一副笑脸。风君子凑上前去,柔声的对韩双说:“你的伤要不要紧?怎么自己就从医院回来了呢?应该让我去接你才对。”
韩双板着脸还是不搭理他,风君子陪着笑脸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现在诚心诚意向你道歉,那天是我错了,是我混蛋,……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好不好?”
“别碰我,小声脏了你的手,”韩双终于说话了,眼睛也不看风君子,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扔在茶几上,用很不高兴的语气说:“你拿去好好看看!”
“什么东西?”风君子微笑着问道。
“体检报告,我没有艾滋病,告诉你,我什么病都没有,”韩双说话间眼圈又开始有点发红了。
风君子想起了自己那天所说的话,不禁觉得十分尴尬,仍然陪着笑柔声道:“韩双,我为我那天所说的话感到十二万分的报歉,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离开危险之地,你又不肯走,我只好狠心一点得罪你了,后来你也看见了,这个地方确实不太平。”
韩双终于抬起头看着风君子说:“其实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说话太气人了,我偏偏要拿体检报告给你看。”
风君子:“是的,是我不该那么说话,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韩双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和你生气,我本来就不是个好女孩,唉——不说了。我要是真的生气的话,也不会一直留在附近想帮你了。”
风君子:“什么?你一直就在附近?”
韩双:“你想不到吧,我就在对面的三楼租了一套房子,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这边的动静,幸好昨天我发现的早,否则你就有难了。”
风君子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飘飘到处找不到你,也难怪那天我发现那两个跟踪的人却没有发现你,原来你是从对面楼过来的。”
韩双:“这是你教我的,人容易忽略眼皮底下的东西,这叫灯下黑,我学的怎么样?”
风君子微笑着说:“真是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透。你现在受了伤,回来我也好照顾你,还是把那套房子退了搬回来吧,别再浪费资金了。”
韩双噘嘴道:“我可不敢让你照顾,只要你不再赶我走就行了。”
风君子:“我对灯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赶你走了。”
……
经过了这件事情,风君子一直默默的在想:“要扳倒卫伯兮,就像要推倒一座大厦,必须动摇整栋大厦的支撑点。怎么动摇卫伯兮的支撑点?那必须找准卫伯兮的能力也无法左右的事情入手,他突然想起了蓝田股份当年的倒台,看上去是因为一篇六百字的内参,影响了各大银行对蓝田股份收紧银根,从而引发了资金链条的断裂。想当年蓝田的领导人做假账的本领再大,还是没有办法去控制整个金融界的高层,那么卫伯兮有没有这样的弱点呢?”
风君子从这一刻起做了个决定,他开始收集卫伯兮名下所有资产以及相应的负债材料。他发现了两件事情:一是卫达股份所隐瞒的利润比他想象的还要多,最主要的是卫达股份以相当低廉的价格从建江市拿到了一大块地皮,将来的开发升值潜力是相当大的,可以说潜在的利润惊人。其二是正因为有这个后手存在,卫伯兮本人在卫达股份的二级市场投入了大量资金,基本上控制了卫达股票的盘面,这是一个计划中双赢的操作手法。
想让卫伯兮破产倒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卫达股份股价全线跳水,卫伯兮就算再有钱,也承受不了被股市放大后的虚拟资产损失,卫达股份在管理层收购时可能隐瞒了几个亿的利润,但是股票一旦崩盘卫伯兮也没有办法挽回几十个亿的损失。但是,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可能性很小,因为这个上市公司本身并没有问题。风君子暂时也只能尽可能的收集材料,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风君子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两个助手,一个是整理材料的韩双,一个是收集材料的飘飘,这一人一鬼无疑十分称职,风君子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人比她们两更适合,自己反倒轻松了不少。韩双受的只是外伤,经过一周左右时间,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常武那边一直没有那两个行凶者的消息,风君子倒也不太在意。
4—5、空气中的哭声
这是一个周末,风君子不用上班。飘飘在有太阳的时候从来不出现,风君子想鬼魂也许有自己的作息时间,也不去管她,只和韩双坐在屋里闲聊。只听见韩双问风君子:“看不出来你一个书生还挺厉害,那天晚上是你先动的手,居然把对方给打伤了,是不是从小就喜欢打架呀?”
风君子:“当然不是了,和你说实话,我活了快三十年还是第一次和人动手,我从小可是个乖孩子,属于品学兼优那一种,什么三好学生、学雷锋积极份子的奖状拿了不少,打架从来没有过。”
韩双笑着说:“那你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我看你本来有机会溜掉的,怎么主动走上前去和人动手呢?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
风君子不想告诉韩双他之所以没有溜走是因为已经知道对方发现了韩双,于是答道:“狗急了还要跳墙呢,何况是我急了。话说回来,后来幸亏你救了我,我欠你一刀。”
韩双:“哼!你可不止欠我一刀,你忘了那一次,你用一把假刀吓唬我,差点没把我吓死。”
风君子心中一阵感慨,也许就是因为自己当初那一刀,却刺出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另一个韩双,他向韩双说道:“你的伤口好了没有,要不要再去换药,让我看看好不好?”
韩双:“我没事了,有什么好看的。”
风君子:“不行,我要看看才能放心。”
韩双拗不过风君子,只好解开了胸前的第一个衣扣,左手一牵衣领露出了右肩。伤口已经愈合,结痂还没有完全脱落,看上去就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爬在韩双如雪的肌肤上。风君子心下一阵歉然,不禁伸出手指在韩双的伤疤上轻轻的抚摩。
随着风君子指尖的抚摩,韩双的身体出现了轻微的震颤,呼吸声也急促起来,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而起伏。风君子突然觉得韩双的呼吸声听上去很美,像一种奇异的音乐,他不再用手指抚摩伤痕,而是将整个手心放在韩双裸露的肩上温柔的抚摸着。韩双的呼吸声更加急促,却没有闪避。
只见韩双抬起头,用一种迷醉的眼神看着风君子,嘴唇微动却没有说话,风君子突然低头俯身,向韩双迎去,这个动作让韩双以为他想吻她,于是扬起脸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不料风君子却微一转头,轻轻衔住了韩双的耳垂。只听韩双口中发出“嘤”的一声,扭动着身体似乎想躲开,手却揽住了风君子的肩颈。这时韩双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伸腿踢了风君子一脚。
韩双这一脚踢的不轻不重,风君子俯身前倾,一只脚已经跪在沙发上,而韩双正踢在他另一只支撑脚的小腿上,这一脚踢的风君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前栽倒在韩双的怀里,他立即伸手抱住了韩双,似乎是在挽救自己失衡的重心。一直没有开口的俩个人终于说话了,声音中带着喘息的成份——
“你为什么踢这么重?”
“你这个坏小子,为什么咬我的耳垂?”
“我喜欢咬。”
“我喜欢踢,谁叫你上次说要把我扔出去。”
“你这次就不怕吗?我还真想把你扔出去,上次没成功,现在试试。“
风君子这次果然抱起韩双,紧走几步扔了出去,但是没有扔向窗外,而是扔在了卧室的大床上,他的动作显得有点粗野,韩双似乎也吓了一跳,发出了一声轻轻的惊呼,但是这声轻呼声很快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当一切稍微平静下来时,风君子仍然将韩双揽在怀里,韩双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另一只手仍然紧紧的搂住风君子的腰,她的呼吸声仍然很不规则,显然还没有从刚才激烈的性爱中完全的平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风君子突然觉得有一点湿湿的东西滴落在自己的胸前,然后他听见了韩双轻轻的抽泣声。
“你怎么了?”风君子柔声的问,一边用手摩挲着韩双光滑的后背。
“我没事,你不要管我,我喜欢这种感觉。”
……
就在风君子听见韩双的哭泣声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建江,从市长助理位置上被提拔为副市长不久的黄涛也听见了一种轻轻的哭泣声。
这是在建江的密柳湖花园小区的一所高级公寓里,然而哭声却不是来自于黄涛枕边的妙龄女子,她似乎睡的很熟。黄涛听见的哭泣声来自于这所房子里,但是从看不见的一个似乎很空旷的地方传出,是个老妇人的声音——
“老头子,你就不要和他们顶了,现在水也掐了,电也停了,我们还是搬了吧。”
“不搬!我从解放前就一直住在这里,国民党兵见过,日本鬼子也见过,我都没有搬走,现在我还怕谁?”
“可是你这把老骨头怎么能斗得过那些人,要不要把铁蛋儿叫回来?”
“铁蛋在学校念书,好好的叫他回来干什么?再说他一个学生娃就有办法了?”
“那现在这个地方怎么住啊……火!老头子,着火了!”
两人的谈话声听上去十分飘渺却又异常清晰,尤其最后那一声惊呼显得异常的惊惶。黄涛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沉醉在不久前的男女欢爱中,奇怪的谈话声让他突然惊醒了,他瞪大了惊慌的眼睛向四处张望,然而什么不正常的景象都没有看到,他也知道这间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肯定没有别人。
……
其实在黄涛听见奇怪的声音之前,这个密柳湖小区的居民早已看到过这个小区奇怪的事情。早起或晚归的人们,在每天太阳升起之前或落下之后,偶尔会碰到一对老夫妻,本来在小区里看见一对老夫妻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这对老夫妻显然和这个小区周边的环境十分的不协调。
这对老夫妻穿着很干净,但是却很破旧的衣裳,在昏暗的清晨或晚上互相搀扶着走着,似乎看不见其它的任何人,也不和小区的任何人打招呼。他们住的地方似乎就是小区内一栋高档的独立别墅(就是黄涛金屋藏娇的那一栋),他们总在那个地方出现,也总在那个地方消失。但是看他们一身破旧的穿着以及饱经风霜的神态,绝对不会是这个建江刚刚建成的高档小区的住户。
住在这个地方的人一般并不愿意去管别人的闲事,大家彼此之间似乎都有秘密,但是后来有好事者实在忍不住,去问了小区管理人员。但是小区管理人员的回答却让人们很惊讶——小区里根本就没有住着这一对老夫妻,门卫也从来没有看见这样一对老夫妻出入过,至于那栋别墅里的住户,小区人员不肯说,但是却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那对老夫妻。
好奇心更加促使好事者去打听事件的真相,结果却打听出在小区建设过程中的一段传闻:这个小区位于建江市密柳湖畔风景最好的黄金地带,然而原先却是一片旧城区。拆迁改造的过程本来很顺利,但却有一对性格孤僻的老夫妻坚持不搬出老房子,提高补偿费似乎也打动不了他们。后来有一天夜里,老夫妻的房子却发生了火灾,两人都葬身火海。警方的调查结果是,由于周边拆迁使这里已经停水停电停煤气,老夫妻在使用煤炉时不慎失火。而那栋老房子的原址就在黄涛包养情妇的那栋别墅下。
于是这个本来让人感觉非常高档舒适的小区却增添了一个诡异的传说。但是这个传说“日理万机”的黄涛同志却没有机会听说过。
……
一段时间以后,警方的再次调查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原来那次失火并非是因为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纵火。事情被查清主要原因是因为老夫妻在外地读大学的儿子,这位伤心的儿子本来已经接受开发商的补偿,此事已了,但是他却在一天晚上意外的“遇到了”自己已经去逝的父母,于是开始了一系列锲而不舍的追查。
那个儿子首先找到的是直接纵火的当地流氓,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那两个小流氓不知道受了什么事情的惊吓,乖乖的投案自首,警方随后的调查却牵连出一系列案件,调查的主要机关也从警方变成了上级纪检部门,开发商、土地、城建部门的有关人员先后被拘捕,至于不久以后黄涛被双规的导火索也是因为这个事件。当然这个离奇而悲惨的事件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在这里就不详细的介绍了。
4—6、苍天有眼
在风君子与韩双的“亲密接触”之后,他一段时间以来焦躁不安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平静,平静的似乎在享受一般。他不再害怕卫伯兮,而是坦然的等待事情出现转机,以冷静的心情继续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一切。然而卫伯兮也没有再“打扰”他,他隐隐约约觉得卫伯兮那边似乎出了什么别的事情。
他享受生活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自然是因为韩双,他和韩双之间缠绵的“热度”似乎一直没有消褪的迹象,韩双诱人的性感让他在沉迷中找不到回头的路。由于家里还有飘飘这个“黑夜的精灵”,他和韩双亲热的黄金时间是下班后和日落前短暂的时光,这样使得风君子有了一种新鲜的刺激感,甚至是一种“偷情”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更加兴奋,似乎回到了十八岁的年纪。当然他晚上已经不在书房就寝,而是与韩双一起躲进了卧室,不过他还没有忘记将那本能够挡住鬼魂窥探的《金刚经》放在卧室的床头柜上。他也不希望这个纯洁的少女看见不该看见的场面。
佛家的法器让风君子如此妙用,不知道让佛祖知道了会有什么感想。风君子和韩双在一起时,有一种被升华的感觉,同时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堕落了。他就是在这种升华与堕落的疑问中等待卫伯兮的消息,他并没有等多久,很快建江市副市长被双规的消息传来,风君子不禁长叹一声:“苍天有眼!”
这个黄涛风君子早就听说过,前文提到李大头因建江文化一事曾向建江市市长助理行贿,当时那个市长助理就是黄涛。黄涛似乎很不走运,刚刚被提拔为副市长,很快就被双规,这次被处理的当然不止他一个,还包括土地、城建部门的一批官员,但是黄涛是其中职务最高的。
卫伯兮显然也被牵连进去,因为那个密柳湖花园小区就是卫达集团下属的卫建房地产开发公司开发的。显然卫伯兮对这类的事情早有准备,没有牵连到自己,只是卫建房地产公司的一个副总被抓了起来,算是做了替死鬼,卫建公司同时也被处于一笔数额很大的罚款。风君子这边这段时间一直很安静,显然也是因为卫伯兮最近忙于应付建江的事,没有“照顾”到他,本来对于卫达来说,这件事情有可能就此过关,但是风君子却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风君子隐隐约约看见了自己想要推倒的大厦最关键的支撑点在哪里,就是卫达股份在建江囤积的土地,这批土地也是卫达股份为了未来的市场炒作所隐瞒的利润所在,当初卫伯兮能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取得这批土地的开发权,当然也于黄涛有关,风君子已经等不及纪检部门一步步查到这里,他决定自己对手了,这时候他长期以来收集的材料起了作用。
由于李金奎外逃事件、香港廉署调查事件、黄涛双规及卫建公司行贿事件接连发生,卫伯兮在卫达股份和建江文化的二级市场受到了不少短期投资损失,虽然没有伤及他的元气,但是流动资金一度很紧张。有几笔到期的贷款他已经向银行申请展期,这件事情风君子知道。
他向与卫达集团以及卫达股份有信贷关系的所有商业银行都发了一封函件,函件是以内参的格式写的一份报告,提到了卫达集团及下属上市公司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的经过,报告中涉及的内容比媒体报导及卫达股份的公开资料要详细真实得多。最后,报告提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卫达股份目前负债接近十亿,还贷已经出现问题,并列举了最近卫达股份及卫达集团未能偿还到期贷款的清单,同时重点提醒,卫达股份目前最有变现价值的资产是在建江的四片土地,并且也详细列上了土地的位置、面积、甚至包括许可证号。虽然他没有明说,实际上是在提醒商业银行申请财产保全,为可能出现的诉讼做准备。
风君子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采取匿名的形式,他考虑了很久,在报告中署了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署上去就意味着他正式牵连进去,如果卫伯兮不倒,他恐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但是为了报告的可信度,他还是这样做了。
风君子并不是只发出了这么一份正式的函件,他同时还以财经大学教授宋召南,同时也是建江市政府顾问的口吻向建江市政府提供了一份署名报告,他想办法说服老宋同意了这件事情。报告中提到卫达股份在建江的四块地产随时有被商业银行查封的可能,并且列举了这几处土地当初转让给卫达股份的价格以及如今的市场价格。他实际上是在提醒建江市政府采取措施。
风君子也知道这样的力度报告在大机关内随时有被压下置之不理的可能,还需要借助舆论的力量。和以前一样,他将报告的主要内容贴在了全国各大知名财经网站上,不过在网上是匿名的,并且注明转载,由于报告已经发出,他就可以不管是哪个环节露出的风声了。舆论界正对卫达的事情很关注,这两份报告出现在网上,立刻被转载的铺天盖地。
卫达集团在商业银行内部自然有自己培养的关系,而且商业银行的反应速度一向都很慢,但是建江市政府却不一样,建江市政班子的主要成员现在正急于与黄涛划清界限,而且这四块土地显然牵涉到了黄涛。建江市新任的领导也很清楚市中心的黄金土地对于自己未来政绩的重要性,不会轻易让卫达占了便宜,于是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建江市政府很快出台了一项文件,根据这份文件精神,未通过招标方式转让所获得、取得土地开发权后两年之内没有正式动工的土地项目,将由市政府收回重新组织招标转让,所获得招标转让款将优先偿还原单位已支付的土地出让金及同期银行利息。而在实际执行中,仅仅收回了卫达的这四片土地,还没有等到重新招标转让,市政府就已经垫款偿还了卫达股份当初所支付的土地出让金和同期银行利息。
建江市政府收回土地,将钱还给卫达股份,看起来很公平,实际上卫达股份吃了大亏,所隐瞒的利润没有了!本来严格的按照法规程序,土地使用权已经归卫达所有,是不能这么轻易就被收回的,但是在现实中的很多具体操作问题上,这却是一个说不清楚的概念,卫达恐怕也很难去起诉建江市政府。卫伯兮也许唯一失策的地方就是有意将开发期向后拖延了,他的本意是想等待土地升值,却没有想到会被建江市政府收回,而且这种收回在2003年似乎也很含糊的符合上级文件精神。卫伯兮本来是一个不喜欢讲理的人,这次却轮到他没有地方去说理了。
银行方面本来态度还很犹豫,对卫达集团和卫达股份都在观望当中,但是听到了建江市政府收回土地的消息,立刻一致的采取了收紧银根的策略,使卫伯兮的处境雪上加霜。让卫伯兮有苦难言的是,卫达股份吃了这个大亏却让人一点看不出来,因为在卫达股份的报表上本来就将这些土地以成本计入,并没有反映升值部分,这是它的潜伏利润。现在市政府将土地收回去,将钱还回来,卫达的报表没有受到影响,也没有舆论上的同情,因此他也很难找到什么别的借口。
卫伯兮现在真正感到了困境,首先是卫达股份的股价虽然止跌但还没有回升,他现在又很难筹集到继续拉升股价的资金,同时上市公司未来的利润增长计划也彻底泡了汤,合作者的电话以及资金合作方要抽出资金的要求搞得他焦头烂额,他多年经营的大厦出现了摇摇欲坠的迹象。
4—7、致命一击
风君子也没有想到建江市政府的动作会这么快,但是收回土地确实是对卫伯兮最致命的打击。从报表上来看,这个举动没有对上市公司造成任何损失,建江市政府在公众面前也能交待得过去,恐怕卫伯兮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风君子知道卫伯兮已经到了末路的边缘,只需要最后的致命一击。
也许卫达走到今天一切的过程很复杂,但是到了最后致命一击的时候,却让风君子觉得已经变得十分简单。风君子的做法就是明暗两条线,向市场发布风险提示,只要造成卫达股份的股价崩盘,卫伯兮就没有办法再翻身。
暗的手段很简单,还是老办法,风君子写了一篇《卫达股份穷途末路,即将上演疯狂跳水》的贴子,传遍了全国各大网站,贴子的内容从卫达股份一系列事件的内幕到目前的处境讲的很清楚,不由得人们不相信。明的手段也不复杂,风君子在各种场合公开发表了各式署名评论,直接对卫达股份的投资价值以及股票走势隐含的风险做出提示,但是公开评论并没有引用多少内幕,只是重点围绕着建江土地被收回这一事件。风君子这么做也算是给自己解脱一点责任,毕竟卫达股份如果股价跳水,受害的是数万名股票持有者,他必须事先做风险提示才能求得内心安宁。
首先抛售卫达股份的并不是普通散户,走在最前面的是与卫达集团内部有关系的大大小小的老鼠仓,然后持有卫达股份的机构投资者也开始减持。当第一个跌停板出现时,似乎还有成交量涌出接盘进行抵抗,但是盘中的抵抗并没有挽救股价连续跌停的走势。股价的继续下跌显然引起了连锁反应,许多资金合作方因为股价已经下跌到当初签订资金拆借协议的斩仓点位,也加入了抛售的行列。卫达股份的股价一连跌了九个跌停板才放量企稳。
事已至此,卫伯兮投入到二级市场的巨量资金已经被跳水走势一网打尽,他已经无力回天,开始为自己考虑退路了。催债的人天天上门,卫达集团总部天天显得异常热闹,就在这个时候,卫伯兮辞去了在卫达集团以及一系列相关企业的所有职务。滨海市政府似乎也注意到了辖区内上市公司的异常情况,就在卫伯兮辞职的第二天,组织了工作小组进驻卫达股份,表面上是协助工作,实际上是做好了接管董事会的准备。
就在滨海市政府派出工作组的那一天,风君子去了医院,已经过去了整个夏天,他还是第一次来看躺在病床上的胡式微。小微躺在那里还是毫无知觉,延续着似有似无的生命,风君子来不仅仅是为了看她,还因为卫达集团已经出事,卫伯兮当初由卫达集团负责照顾病人一切的承诺恐怕已经没有办法兑现了,从现在开始恐怕也没有人会继续理会躺在病床上的小微。
他预料的不错,卫达集团果然没有继续支付这个月的医疗费押金,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他来之前,已经有人接替卫达集团支付了这个月的治疗费,院方说来人是一位年轻的女子,他已经猜到那个人就是韩双。
回到家中,他并没有对韩双说破这件事情,既然韩双没有告诉他,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他们之间似乎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小微的话题。韩双显然也已经听说了卫伯兮辞去一切职务的消息,非常兴奋的对风君子说:“卫伯兮终于倒台了,现在他损失这么大,恐怕只有破产一条路了,今后恐怕一辈子都要被追债的人缠着。”
风君子:“你不要那么乐观,中国还没有破产法,卫伯兮离开卫达集团实际上就是一条退路,所有的债务都让这个有限公司背着,他自己今后的生活并不会受多大影响,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韩双:“卫伯兮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风君子:“曾经有个人叫史玉珠,搞电脑产品起家,后来生产脑黄金发财,再后来又在巨人大厦上栽了跟头,处境比今天的卫伯兮更惨。可是若干年后,这个人又靠一种叫做脑白金的东西东山再起。我想卫伯兮恐怕也是这种人。”
韩双:“东山再起,他有什么资本?”
风君子:“资本?他有的是,卫达集团虽然垮了,但是卫伯兮这种人绝对不会陷于贫困,他名下还有很多资产是别人不知道的。”
韩双:“你打算怎么办?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风君子:“我只能试试了。”
4—8、三千六百元伪*
卫伯兮最近的运气很背,他已经放弃了自己一手创建的卫达集团,有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卫达集团现在已经资不抵债,滨海市政*正在牵头组织卫达股份的重组,这一切现在已经与他无关了。他的市政*委员以及省人*代表的资格也被撤销,随着财富的失去头上的光环也在退去。
这一切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已经做好准备面对,然而运气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差,不知道什么人居然整理了一份他目前所有各项资产的清单,发给了他几乎所有的债权人,甚至在网上公开贴了出来。这些清单甚至包括他本人远在桂林和杭州的度假别墅,他以他的堂兄、前妻等人的名义投资的商铺、甚至连他本人在高尔夫俱乐部的会员资格等都没有漏过。那些债权人发现了目标就会像苍蝇一样扑过去,搞得他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连他本人在滨海的七处房产都被各个方面的债权人申请*封保全。
还好老天仁慈,这份清单里有一处遗漏,他在滨海还有一处房产没有被人发现。这是一所在破旧居民小区内两室一厅的旧房,那是十几年前他以打渔贩鱼赚来的第一笔钱搬到城里后买的第一所房子。他搬走之后,多年没有回来,这所房子也一直没有卖,没想到十几年后他又住到了这里。这是一个几乎被自己遗忘的角落,别人恐怕也根本不会再记起。
破旧的房子散发出一股陈腐的气味,屋子时只剩下简陋的家具,卫伯兮感觉很不舒服。但是他并不担心今后的生活,他现在还是穿着裁剪的很得体的高档西装,随身带着化名的户照和身份证,同时还有一张银行卡,这张银行卡里以化名身份存有三百万现金,
他现在的想法是暂时躲避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之后再做打算。天黑之后,卫伯兮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他有点饿了。他不想出门走的太远到人多的地方,于是一直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决定到街边二十四小时开门的快客超市里去买几袋方便面回来充饥。
他双脚迈出房门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他觉得在屋子里也就是自己的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他,这种感觉让他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他看了看那扇几乎没有防盗作用的木板门,决定将重要的物品都带在身上。
一路上他都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他,后脑勺一直有一种冷嗖嗖的感觉,他快步走到不远处的马路边的小超市里买了些方便面和火腿肠,又匆匆的向住处赶去。一路上他似乎都在担心后面看不见的眼睛,忘了观察前面的情况。就在他走到一个昏暗的拐角处时,有两个人影突然出现将他夹在中间堵住了去路。
还没等卫伯兮反应过来,已经有人用一把钢挫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低声说道:“不要说话,我们不想要*的命,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卫伯兮本能的想说你们想干什么,但是当说出半个“你”字的时候,就被钢挫抵在咽喉上压了回来。好汉不吃眼前亏,卫伯兮只好脱衣服,只要脱的慢了,身上还要挨几下,另一个人似乎有点等的不耐烦,也毛手毛脚的帮卫伯兮脱衣服。
卫伯兮一生当中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奇怪的经历,在凶器的危逼下脱了个一丝*挂,只见那两人慌慌张张的将那些衣服放进一个编织袋,顺手又丢给他另外一个编织袋。两人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迅速向黑暗中跑去,卫伯兮刚想了想是否要喊人呼救,却觉得有一种冷嗖嗖的感觉贴在他的咽喉上,就这么一耽搁,那两人已经跑的没有影了。
……
“东西都在这儿了?”
“都在这儿了,妈*,这小子衣服穿的这么好,身上却只有几十块钱。”
风君子没有搭话,而是掏出一叠钞票递给面前的俩人:“给你们,不多不少三千块我都付清了,你们快走吧。”
那俩人收了钱看了几眼匆匆离去。风君子嘴角有一种奇异的冷笑,他付给刚才那俩人的是伪*,这伪*不是他的,是胡式微的。胡式微的住处有一本书,书中夹着她在夜总会工作期间收到过客人给的假*,后来风君子将这些钞票拿了出来,总共是三千六百元。
风君子待那两人走远之后,打车来到了滨海公园,他在滨海公园的望海石上将塞了石块的编织袋丢进海里。编织袋里装的是卫伯兮的衣服、化名的户照和身份证、还有一张银行卡,只见这些东西随着浪花的一个翻卷,消失在海潮深处。
……
卫伯兮*身*体的站在黑暗中,秋天的晚风带着寒意,让他瑟瑟发抖,他想不明白自己刚才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那两个“歹徒”离去的时候还扔给他一个编织袋,卫伯兮用发抖的手打开了这个编织袋,编织袋里有一套破旧的衣服,显然是给他准备的。
卫伯兮无可奈何的拿出这套衣服,却发现衣服底下还有一张纸条包着什么东西,他打开纸条发现里面包着的是六百元现金和一张以他的照片做成的身份证。纸条上写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这六百元是假*,你花的时候小心点!”
卫伯兮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风君子为什么会在这里放上六百元的假*,他恐怕已经想不起那一晚在子夜的时候,因为要考胡式微是不是真正的大学生曾经给过她六百元的“赏金”。
就在他的对面,飘飘用一种似乎是仇恨,又似乎是怜悯的眼光冷冷的看着他,但是他却看不见对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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