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临沂张一鸣原创鬼故事]
深秋的真空寺是一个烧香拜佛算卦求签的好地方,每到这个令人向往的好季节,来这儿求缘的人总是硌宜不绝,但不知谁在妖言惑众,传言真空寺内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来这里的人立即骤减,今年的深秋,人气依然和消失的温度一样有减无增。人们到底在惧怕什么?
寒风吹过,我紧握着扫把的右手猛烈的颤抖,赶紧捏住单薄的袖口,可一不小心却让冷风的怪手趁机摸上了我的背脊,紧扫几下连忙收工,正要打算回屋里吃斋念佛,可恍忽间突然瞥见一个白影就站在我身后的大树前缓慢的晃动着,我一哆嗦,扫把没拿稳“啪”掉到了地上,那个白影似乎受到了惊吓也跳了一下,可是我突然意识到有个地方不太对劲,那个白影像是在我的扫把落地之前跳起来的!
我一激灵,鸡皮疙瘩蜂拥而上,将我的温度一下子打落。我僵直着身子呆在原地,耳朵却惊恐的盯着身后那个东西似有似无的响动,这时,那个东西又开始晃动了,我唰的蹲下,迷乱中抓住扫把,但这扫把的另一头像是订在原地似的拽不起来,顺着我的手仔细看过去,我手里握着的,竟是一条半尺来长的舌头!
“啊……!”我扔掉舌头,连逃带窜的跑回屋里插上所有的门窗,仍然战战克克的窝在房间床头的一个角落里盯着窗外的一举一动,冷汗在我光洁如净的秃脑勺上流了下来,浸湿了我盯的酸涩发疼的独眼。清冷的月光透过摇摆不定的树枝,将几片树叶的残影支离破碎的拍打在惨白的窗户纸上,呼呼的风从窄扁的门缝里刮了进来,呜呜呜呜,像是在哭,我的眼睛不希望看到什么,可又在拼命的搜寻着什么。
“咯噔,吱……!”门被打开了人脸那么宽的一条缝,随着门的打开,风也突然停了,我紧盯着门的方向,生怕有什么东西会出现在门缝的后面,一股清冷的雾气灌了进来,在幽蓝的房间里缓缓的弥漫着,没有了风声,整个寺庙沉浸在冰冷的死寂之中,树枝的怪影不知什么时候爬进了屋内的地板上一动不动的趴着,我生怕它会突然抬起血淋淋的头!
嘎吱……!屋门慢悠悠的打开了,门口的雾气幽幽的弥漫着,“咣铛!”门又关上,“咔咔咔咔……吱!”门再次自己打开,在两扇门的中间,分明就站着一个瘦小的人影!我僵在原地愣直的看着前方,冷冰冰的独眼中正映出一个黑乎乎的黑影幽幽的朝这边爬了过来!黑影越来越大,吞掉了整个瞳孔里仅剩的一丝月光,它凑到了我的眼前忽然停住了,它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一种青绿阴冷的色彩从黑乎乎溃烂的脸颊中慢慢渗出,这让我身不由己的看清了它的脸。
“奶奶!”幽绿色的脸上现出了奶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已经死了好多年了!真的是奶奶!这时,她的脸上呈现出微妙的笑容,我的记忆瞬间象是被水鬼硬拉到了深不可测的水底。“哇……哇……!奶奶!你别打呀!啊……啊……!”我尖叫着在雪地上左闪右躲拼命的挣脱着,奶奶用手中那条毒蛇一样的杨树条紧赶着我奋力的抽打!大雪狂乱的刺进我沾满灰泥的破衣衫里,突突如雷的心跳声淹没了大口大口的喘息声,我感到天旋地转只觉头重脚轻,脚脖子顿时一软向前扑倒在地,头撞上一条硬物晕了过去。
“呜呜……呜呜!”我猛的睁开眼,耳旁是呜呜的风声,哎呀!好疼!额头上有一种钻心的疼痛,全身也和散了架一样的生疼,大脑中一片空白,这是在哪儿?我吃力的支起身子,在转头的霎那,脖子像折断了一样疼的我差点晕死过去,眼前的一幕迫使我瞬间目瞪口呆!奶奶狰狞的瞪着血红的眼睛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她身体前倾,硬邦邦的枯手抓着硬邦邦的杨树条,一把铁掀正血淋淋的斩进她那惨白如纸的脖子里,血水已凝固成一道冰柱悬挂在斩开的肉皮边沿,似乎随时都会直挺挺的掉下来。
我顾不得全身的疼痛,一咕噜爬起来,在惊恐的刺激下,我撒腿就跑,“你这个小王八蛋!”我的腿忽的和抽筋一样停住了,再也挪不动半只脚,“咯吱咯吱…!”身后的奶奶向这边靠了过来!“咯吱……咯吱……咯……吱!”这声音像极了废旧的破铁皮在钝挫的剐磨着雪地下面的乱石渣。逃啊!快逃啊!我在心里没命的哭喊着,但是嘴巴却像被钢针缝上了一样,脚底板更像被那些从铁皮上掉下来的铁钉扎进肉里,牢牢的钉在坚硬的岩石中,脚底又麻又痛纹丝不动!我赶紧用沾满泥巴的小手捂住眼睛,全身凄厉的抖个不停,心跳声夹杂着呼呼嚓嚓的喘息声使我无法辨别奶奶现在到底站在什么地方。
耳旁的风声越来越大,以至于淹没了我那弱不禁风的心跳声,凉风灌进了我的脖子,不管四六二十四,我赶紧去揪衣领,“啊!”我心里一咯噔,手指摸到的是一个鼻子!“孙……子!”奶奶开口说话了!“啊……!”我炸了锅似的跳起来,感觉背上好重,我惊恐的回头看着背后,奶奶正硬挺挺的趴在我的后背上,断裂的脖子一张一合的呼扇着,里面的血管气管清晰可见。我哆嗦着发白的嘴唇,奶奶那苍白阴冷的双手猛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艰难的倒吸半口凉气,随即整个肺里像灌满了驴屁一样憋闷。一只冰凉的血手朝我的眼窝抠了过来,“啊……!”
我眼前一黑,刚才的一切瞬间消失,眼前的地板上只有忽隐忽现的月光,趴在地上的树影也不见了!“孙子……!”冰凉的白影从我的身后摇摇摆摆的伸了出来,“嘎……吱……嘎……吱!”磨铁皮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膜,使我头痛欲裂!血管和气管都清晰可见的脖子,周围长满了锋利的牙齿,牙齿的上面缠绕着粘稠腥酸的唾液,正一张一合的朝我脸上啃了过来,“噢……不!你不是我奶奶!我奶奶早就死了!”
“啊嘿嘿嘿……嘿!我是你的奶奶呀!我就是你奶奶死去的亡魂,我在那边想孙子了,来啊……快来让奶奶啃一口吧!”奶奶那像从门缝里硬挤出来的怪笑声,从一张一合的脖子里传出,突然,一条毒蛇从她的脖子口探出整个脑袋向我吐着漆黑分叉的舌头,顿时我被吓得魂飞魄散,“噗呲……!”我愣住了,粗大的肉棍顶入我的口中,将我的口腔塞满填紧,瞬间被捣的晕头转向,正当我努力辨认我这是在干什么,“呜……呜!蛇……蛇!”
是奶奶脖中的那条毒蛇,奶奶怨毒的眼睛死死瞪着我,一缕缕白发蛇一样的扭动着,我用双手紧攥着光滑的蛇身,不知是我攥的太紧将蛇茎弄疼了还是蛇身经过我的急促搓柔异常兴奋,蛇在我撑圆的喉咙深处横冲直撞,直捣直入,我喉咙深处腔内的嫩肉像伤口撒了辣椒粉一样火辣辣的疼,一汩汩浓腥的鲜血从异常粗糙的蛇鳞窄缝里渗出!
蛇皮变的越来越粗糙,它在口腔里狰狞的捣着,突然传来呲啦一声,蛇皮裂开了,粗糙的蛇皮像脱牛仔裤一样完完全全蜕了下来!我欲哭无泪,疲惫的怒张着无能为力的嘴巴,任由毒蛇在这个柔弱的腔道里萌芽生长进化,甚至最可怕的传宗接代!忽然,一个极其诡异的想法像刀子一样直接剜进了我的心脏,这么粗暴的一条毒蛇会不会想钻入我脑袋这个有利地形,用它那坚挺的尾巴打通我的两个眼窝之后作为它寻找其它猎物的眺望台?我不寒而栗!
“哼哼!你这个野种!”恐怖的奶奶竟然说我是野种!这怎么可能?这……这!“十里平湖鬼满天,寸寸青丝咒华年,对月形单影相互,只现倩女不现宁。”一个女孩的声音若有若无的飘浮在空中,使我怎么也辨别不出她的具体方向。“姥姥,求你不要再继续害人了!”“哼!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邪魔浪狐呢,原来是你这个专门勾引下贱男人的鬼魅妖骚!”“不是!采辰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下贱男人,他的好只有我知道,他的贱……哦不!他的骚……哦不!他的……他的……他的什么呢?哎……张一鸣导演,我忽然忘记台词了!”
“咔咔咔咔……快给我咔!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堆台词,纯粹把清纯端庄的聂小倩扮演成了一个荡妇!这又不是在让你拍三级片!”我生气的赶紧制止了摄影师的手头工作,“全场休息十分钟,都给我好好理清思路!”“我说我适合演宁采辰吧,你非要让我这个四十好几的大老爷们饰演她的瞎眼儿子,眼上捂着这么一块橡皮泥怪难受的!”
“嘿……就你这德性还想当我的宁哥哥!也不撒泡尿照照,癞蛤蟆想吃狐狸肉,你八辈子也休想吃的到哟!”“哼……你们都还是好样的,导演非得把我头上套上这个类似av女优里的那个噬血狂骚的充气娃娃,你说套就套吧,糊里糊涂的套上以后真没想到哪个杀千刀早就在里面抹了很多乳胶一样的白色粘浆直往我嘴里灌!我一转头想把嘴挪开吧,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个电动棒棒直上直下的砸了起来,把我砸的那个疼哟!我靠他阿姨的孬儿,别看我老脸喀嚓的,都活了大半辈子了我还是个处男!”
“行了!都快给我闭嘴!”我心里烦躁的要命,心里窝着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你们这几个不要脸的,你们一个个的别以为自已演的多么投入,就像扫把没拿稳那个镜头,你他没出息的二蛋吃的太饱蹲的太猛一下子把裤子裂成了开裆裤,这些我都手下留情没故意让摄影师射你,还有就是当你回头看后面那个白影的时候你个鸵鸟蛋的竟然色咪咪的盯着人家的胸部不肯罢休,惹的人家提前退场偷偷过来告诉我,其实他也是个同性恋,还要求我主动给你们俩牵牵红线早日完婚呢!”
“啊?原来他是个男同性恋啊!我看他脸皮煞白,一身女装我还以为是人妖呢!”“人妖我还舍得给你?我二姑子家的二姑父就好这口,这一个得赶紧介绍给他!可别让他给跑了!你他么么的给我靠边站!你敢动他一指头,看我打的你鼻青脸肿!”就在我咬牙切齿准备煽他一巴掌作为公众演示的的时候,“啊……!来人啊!快来人啊!外面那个跑龙套的小瘪三上吊自杀了!”我心头一凉,赶紧率领演员们寻着声音的来源前去观看,“我说导演,他不会是因为工资低廉的事上吊的吧!”“要么就是因为跑龙套这活太累不堪重负?”“咳,我说呢他肯定是因为……!”
“哼哼我想他是因为……!”“他……是……!”演员们的这些话在我耳边混合着搀杂着混肴着复制着,我像是游走在迷迷糊糊的睡梦里,演员们唧唧喳喳的喧哗,夹杂着嘈杂慌乱的脚步声,叮叮当当烦躁不堪,像密密麻麻的针尖扎进我的耳朵里,使我麻木不仁!“哗啦……!”“啊……呀!我靠他二蛋的……疼!”脚丫子不知踢到哪丫子死人头上磕的我那个揪心的疼!“啊……鬼!鬼!”身旁的二蛋惊恐万状,颤抖的手指着前方脸色吓的煞白。
一股冰冷的气息悄悄缠上我的裤腿,在我坚硬笔直的西裤里攀爬而上。我的目光颤抖的爬上一棵瘦骨嶙峋的老槐树,老槐树的树枝在风中沙沙的哎嚎着,就在那颤抖的树杈上挂着一个人!“啊!鬼呀……!”身旁的演员们一齐惊呼,“我先闪了!”“我也闪!”“我们都…闪!”“哎……!你们这群胆小鬼……!你们……你!”
突然我呆住了,二蛋向后一闪不见了!接着是其他演员全都一闪不见了,周围的寺庙逐渐淡化消失,地面上露出荒凉的杂草和一个个馒头一样的土包,“嘎吱吱……嘎吱吱……!”坟头顶上背对着我挂在树上的那个小瘪三慢慢转了过来,血红的舌头垂到腰间,他的长驴蛋脸在月光的映射下显的格外僵硬,他突然摇着驴尾巴一样的舌头,驴一样的叫唤,“我要当……导……演!”他的声音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样!我吓的向后一闪,躲进了一个土包里,驴一样的蹲在原地,再也不敢跑龙套了!2013年1月8日
本文作者:临沂张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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