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伯爵复仇记

时间:2017-06-20 17:55:49 

鬼伯爵复仇记是最新的恐怖鬼故事,为你带来视觉与心灵上的享受,希望大家喜欢。

我的名字叫查尔斯,是第八代里林顿伯爵,约死于二百四十年前。当然,我是一个鬼

。我在里林顿古堡的各个大厅漫步时碰到一些人,他们不是急叫就是撒腿逃走,像地狱

里的狗在追赶他们。真是太愚蠢了,因为我连一只苍蝇也不会伤害。再说一个人完全有

权利在自己的城堡里散步,女仆根本用不着哇哇傻叫,吓得连魂都丢了。因此,当我遇

到一个小姑娘对我虽说不上十分尊敬,却至少像对一个可敬的游魂时,我就不免有点惊

奇了。

这小姑娘叫克莱尔,是古堡现主人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女。

“你不要哇哇叫。”我先对她说。

“我根本不打算哇哇叫,我知道你是谁。”她对我说。

“是吗?”我问她。

“是的。”她镇定地向我走过来,开始端详我的装束。我这身装束的确很值得一看

:蓝色的织锦上衣,多皱格的裙子,白色的领带,花边袖口,红背心配上绸短裤,脚登

红高跟鞋,特别是头上戴着敷粉的假发。总而言之,我可以自负地说,我是一个相当漂

亮的鬼。但是那小妖精咯咯笑。

“你的样子实在好玩。”她说。

“真的吗?”我冷冷地说着挺直全身,加上高鞋跟,身高五英尺六英寸。“我很高

兴你觉得好玩。”

“你是里林顿古堡出名的鬼,”她说,“我一直听到人们说起你。”

我觉得更开心了,给她一个难得的微笑。“不错,我是一个出名的鬼。”

“我爸爸刚继承了这古堡,”她说下去,“我今天是第一天到这里。爷爷和他合不

来,所以我和你以前从来没见过。我的名字叫克莱尔。”

听她说到她爸爸,我心里感到一阵温暖,我记得看见他时,他还是一个邋遢孩子。

而老伯爵和我一向合不拢,他不肯相信我的存在,有一天晚上我站在他的床前做鬼脸,

他竟放肆地说,我的出现只是他酒喝多了的结果。

“你活着时是个很坏的人,”克莱尔往下说,“整天喝酒赌博,直到有一个勇敢的

人,叫赫尔贝特的,在决斗中杀死了你。”

“这是一个弥天大谎,”我抗议说,“是彻头彻尾的弥天大谎,是赫尔贝特家里人

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制造出来的。我一点也不坏,噢,我承认我喝一两瓶酒,偶尔也打

打纸牌,但绝不超出我的地位应有的限度。至于决斗,那实际上是一次谋杀。”

“谋杀!”克莱尔喘了一口气,“你是说赫尔贝特爵士……”

“有一天夜里他躲在长画廊那里等着,用剑插进我的心脏,后来他自己在手臂上扎

了一剑,再把剑放在我的手中,说他只是自卫。这就是我在古堡里闹鬼的缘故,我不能

够安息,你明白吗?”

“为什么?”她问道。

“为什么!”我一时无言以对。“我说过了,我被卑鄙地谋杀,我的名字受到玷污

,你还问我为什么在古堡里闹鬼。”

“我觉得这太愚蠢了,”她说,“为了二百四十年前发生的事走来走去吓唬人,你

应该感到害臊。”

“你太没有教养了!”我说,“你必须懂得,有一些事情我要做完了才能安息。你

知道,赫尔贝特爵士欠了我一大笔钱,这就是他谋杀我的原因。有一天夜里玩纸牌他输

给我三千英镑,他还不出。”

“这件事听起来太坏了,”克莱尔说,“我妈妈说过不该赌博,不过,到了现在也

没有办法了,赫尔贝特爵士也死了二百多年了。”

“赌债是要欠债人的继承人和后人归还的,二百四十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赫尔贝特

的后人来算清这笔账。”

正在这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为了谨慎起见,我马上隐身不见。

我不见了,克莱尔看上去十分不安,当她的妈妈开门进来时,她带着失望的表情在

房间里东张西望。她妈妈是位美丽女子,约三十五岁,一头秀发,蓝色眼睛,她看来有

点不高兴。

“克莱尔,我在到处找你。你在这儿干什么?”

】死尔带着狡黠的微笑说:“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

“说吧,让我听听看该不该相信。”她妈妈回答。

“我刚才在和鬼说话。”

“和什么?”

“和鬼。第八代坏伯爵,只是他说他并不坏,是赫尔贝特爵士在长画廊里谋杀了他

。”

“噢,克莱尔!”她的妈妈笑得透不过气来,只好坐下。“叫我拿你怎么办呢?你

难道不知道世界上没有鬼吗,连坏伯爵的故事也只是个神话罢了。那伯爵可能只是个意

志薄弱的年轻人,跟许多人一样,爱赌点钱,喝点酒,在一次愚蠢的决斗中被人杀死了

。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二百四十年前就死了,如今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们了。”

“妈妈,我刚才看见他,和他说话了,他说要赫尔贝特的后代偿还一笔赌债。”

“听来还挺玄的,”伯爵夫人站起来,“而且鬼气十足,但我一个字也不相信,除

非我亲眼看到他。”

我真是跃跃欲试,只要一显形,她马上就相信是有鬼了。麻烦的是她一相信,随之

而来的是哇哇大叫,我最受不了哇哇大叫的女人。因此我克制住冲动,没有显形,这使

克莱尔大为不快,她不高兴地在房间里东张西望。

为了不再强忍下去,我穿墙而过,到我喜欢光顾的城墙那头来回踱步,眺望沐浴在

落日余辉中的城市。这座城市延伸几公里,我不禁想起昔日我活着时,它还只是个小村

庄,极目而视,每一座农舍、每一亩土地都是我的产业。一点不假,我是个意志力薄弱

的傻瓜。我不该和赫尔贝特那种人交往。我不该赌博…晚风在雉煤周围呼啸,我突然感

到非常孤单寂寞。

随后我无声无息地回来,穿过空荡荡的房间和一条条黑洞洞的走廊,来到当今伯爵

的生活区。他正坐在一个大壁炉的左边,壁炉里木柴在熊熊燃烧。他的太太在他对西斜

倚着。伯爵的相貌有点像我,我想我们可能合得来、他膝上放着一叠文件,眉头皱着。

“没有办法不这样做了,”他说,“这古堡只好卖掉。”

“我们就筹不到这笔钱了吗?”里林顿夫人问道,“你也知道,失去这古堡会使我

们大家心碎的。”

“我亲爱的太太,”伯爵翻动他的文件,“你以为我没有千方百计想过办法吗?光

债务就达两万五千英镑,老人家用这古堡抵押又借了一万英镑。我上哪儿去弄到三万五

千英镑。没别的办法,我只好答应威尔金森。”

“你是说把这古堡卖给那个可怕的家伙?”里林顿夫人从椅子上挺起身子。

伯爵苦起了脸。“我怕没有别的选择了,亲爱的。”

“不过,”里林顿夫人又沉到椅子里,“他这个人是那么讨厌,那么傲慢。想起这

个人就……”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飘过了身后的墙,心里感到难过。自这座城堡八百年前奠基以

来,它就属子里林顿家族,一代代人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格斗,有时也在这里被杀,但

通常是寿终正寝。想到有一个陌生人,也许是个捞了一大笔不义之财而趾高气扬的平民

,将在城头上悠然散步,在大餐厅里狼吞虎咽,在宽敞的寝室里大打呼喀,我不禁气得

浑身发抖,咆哮大叫,震得几道门敞开,厨娘歇斯底里大发作。我看见克莱尔站在她的

卧室门口,知道她是个头脑冷静的姑娘,我马上显出形来。

“你太捣乱了,”她严肃地说,“你把所有的人吓坏了,为什么发出可怕的叫声?

“因为你爸爸要卖掉这古堡,”我咆哮说,“卖给一个出身低微的人,叫威尔金森

的。”

她看来吃了一惊。“你是说,你偷听到他们说的私房话?”

“不要问傻问题,现在告诉我,这威尔金森是个什么人?”

“我想你最好到我的房间里来,”克莱尔说着,让路请我进房间,其实这毫无必要

,因为我可以从她身上穿过去。“万一有人走过,看见你站在那里,就要吓昏过去或者

惊叫了。”

我走进房间,坐在床上。克莱尔一关上门我就问:“好了,他是什么人?”

“他这个人不太好,”她难过地摇着头说,“但非常有钱。他又胖又高大,呼吸时

把气喷到你身上。”

“我知道这种人,”我点点头,“我活着时有这么一个放高利贷的,记得有一次我

还把他踢下了楼梯,不过现在不说这个。这威尔金森为什么要买这座里林顿古堡呢?”

“他要把它改成假日旅馆。饭厅改成饭店,舞厅改成通俗舞厅,草坪上开爵士音乐

会……你为什么拉头发?”

“那家伙敢把脚踏进前门,我就叫他的头发变白!他吃饭时我变出个骷髅头向他狂

笑。他睡觉时我在他耳边悄悄说话,还要坐在他的胸口上,用冰凉的手摸他的脑门。我

还要……”

“别说了,”克莱尔顿顿脚,“你不能做这类事。我不让你吓唬人,哪怕是吓唬一

个像威尔金森先生那样讨厌的人。这就像强欺弱、大欺小,而且没有意思。你还是想个

实际有效的办法帮我爸爸弄到钱吧。”

“但他需要三万五千英镑,”我反对说,“我没有经济头脑,一个贵族不应关心钱

的问题。”

“我爸爸也是个贵族,他就要关心,而且他不及你一半聪明。现在你还是隐身吧,

我听见妈妈来了。”

威尔金森先生第二天到城堡来,是不请自来过周末的,我还没有见过一个人这样需

要好好被鬼吓唬一下。他又高又胖,红光满面,秃顶,只要走近一个比他小的人,女人

或者孩子,他就向她弯下腰来,对她呼吸。他就是这样对待克莱尔的。

“这一位是谁呀?”他弯下腰,讨厌的脸离她的脸只有几英寸。“我敢断定你是这

家的小姐,你好吗,我亲爱的,你好吗?”

“很好,先生。”克莱尔用她那受到我赞叹的出色的克制口气回答。

“那你呢,我亲爱的?”这句话是对里林顿夫人说的,我看到她的丈夫抿紧了嘴唇

。“你像鲜花盛开,鲜花盛开……”他向她弯下腰来呼吸。

“我很好,谢谢你,威尔金森先生。”她冷冷地说。

“向朋友们问好,”他大声说,“大家不要拘礼,我很快将拥有这座古堡,我就是

家庭的一分子了。”

“我想,”里林顿伯爵说,“我们最好保持生意关系,威尔金森先生。我记得你说

过,做生意是不讲感情的。”

即使威尔金森的皮很厚,这句带刺的话还是刺了进去,他皱起了眉头。

“随你便,里林顿,随你便。”他环顾大厅,看看大楼梯,说:“我要把所有的橡

木护壁板拆掉,它们使这地方看来太暗了。我要把墙漆成鲜亮的粉红色,放上一个留声

机,沿那边墙弄一个酒吧,这样好吸引年轻人。”

“噢,你不能这样做。”里林顿夫人低声说。

“我能这样做,我要这样做。”他慢慢地转过脸来,他不再微笑了,那双小眼睛像

蓝色的冰块。“当然,你们可以把这地方卖给其他人,只要你们能找到买主,或者……

”他现在又微笑了,一个讨厌的、讽刺的冷笑。“或者你们能弄到三万五千英镑,这是

我出的价钱,记得吗?”

“你知道得很清楚,我们被捏在你的手心里。”里林顿伯爵轻轻地说。

“一点不错,”他咯咯笑,“一点不错。”

他一点不知道,当管家老斯洛姆斯送他到楼上房间时,我一直跟在他后面。我求克

莱尔,求一个小姑娘,对她说:“请让我用冰凉的手指戳一下他的喉咙吧。”

“不行。”她摇摇头。

“或者在他关灯时发出一声呻吟。”

“当然木行。”

“至少让我在他睡着时抽掉他的枕头。”

“不,不行。”她皱起眉头。说来可也奇怪,我这个里林顿古堡的鬼马上就感到惭

愧了。

“好吧,别生气。只是鬼要作祟是天经地义的事,威尔金森是我百年未遇的最理想

的作祟对象。我得让他在床底下爬两分钟。”

“好了好了,我跟你说过,”她坚持说,“你还不如想个办法,弄到我爸爸需要的

三万五千英镑。”

“我亲爱的孩子,”我抗议道,“我活着时从不考虑钱的事,我的管家供给我需要

的一切,我记得……”我停了口,猛然想起一件事。

“你记起什么了?”克莱尔问道。

“宝藏,”我说,“我好像记得,我祖父在内战①时藏了一批家传的银餐具。”

“天呐!”克莱尔拍着手说,“你有把握吗?”

“市九分把握。别响,让我想一想。那大概是一六四七年。诺尔·克伦威尔的铁甲

叛军要进攻这城堡,传说我祖父把所有祖传银餐具和珠宝藏了起来。问题是他本人在这

场战斗中牺牲了,没人知道他把财宝藏在什么地方。”

“你没有尝试把它们找出来吗……”她停了停,“我是说在你活着的时候?”

我耸了耸肩。“我父亲和我都尝试过,但终于放弃了。再说,也无法证实它们没有

被圆颅军抢走。我父亲娶了一位非常富有的继承人,她带来了她的餐具和珠宝。但你的

曾祖父赌钱,把它们全输掉了,那是一八六O年的事。”

“但原来的宝藏还在这里吗?”克莱尔问道,“你后来找到它没有,我是说在你…

…”

“你是说在我被谋杀以后吧?老实说,我没想去找。一堆旧银餐具对我毫无用处。

不过它要是还在这里,我找到它应该不会困难。我能够穿墙遁地。对,我来找找看。”

“请你快找,”克莱尔求我说,“时间不多了,爸爸这个周末就要在文件上签字。

“是吗?”我大叫一声,窗户震响。“为什么你不早说?那燃烧的木头老哈里会把

他的财宝藏在哪里呢?”

“燃烧的木头老哈里?”克莱尔问道。

“对,这是我祖父生前的外号。人人怕他,特别是圆颅军。”

“会藏在地窖里吗?”克莱尔提出。

“那地方太明显了,”我回答说。“圆颅军首先找的就是那地方。只要有新掘过的

痕迹,他们就会发掘,不会在那里,我想是个密室。”

“密室?”克莱尔险了口气。“你是说古堡里真有密室v’

我哈哈大笑。“我亲爱的姑娘,亨利八世时天主教徒藏在哪里?‘残忍的玛丽’在

位时清教徒藏在哪里?美亲王查理入侵时反抗的军队藏在哪里?我有时候想,密室是不

是比已经知道的要多。墙壁里恐怕充斥着密室。好了,现在你上床去休息,我去找。”

她还想争论,但我干脆一隐身,穿过地板,落到下面一个房间里去了。这房间曾经

是老哈里的卧室。我钻进东墙,发现它是花岗石的。我又钻进西墙和南墙,都没用。接

着我细看壁炉,是十六世纪式的,大得一个人可以不低头就走进去,我发觉后面只是一

大片石墙,我一穿过它就知道不用再找了。里面是一个黑得像鲸鱼肚子的小房间,谢谢

我的能在黑暗中看见东西的本领,我看到房间当中有一个橡木大箱子。接着我察看我钻

过来的墙,它原来是一扇门,只要转动右边一根支撑壁炉的柱子就能把它打开。鬼必要

时能吹开普通的木门,能弄得窗子格格响,能使沉重的东西飘过房间,但即使像我这样

本事高强的鬼也无法转动石柱。于是我回去找克莱尔。

“你找到了吗?”

我点点头。“我想我找到了。你最好起床,从楼梯下去,到这个房间底下的一个房

间去。我穿过地板下去。”

】死尔带着手电筒,花了不少工夫才找到路下来,等她推开门走进老哈里的房间,

我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好,”我向壁炉走过去,“壁炉的墙后面藏着一个小密室。你转动这根柱子,墙

就会移开的。你转得动吗?”

“我来试试看。”

她放下手电筒,用两只小手抓住柱子转它。墙一动也不动。

“你抱住柱子,”我指点她说,“用脚撑着地转动它。”

她照我说的做,双臂抱住柱子,用腿撑着地转动它。她哼哼哈哈的,壁炉的墙开始

移动,门开了。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克莱尔捡起手电筒去照黑暗的室内,于是也看到了

木箱。木箱宽约四英尺,包着铁皮,有一个大锁孔,但没有钥匙。

】死尔真是得意非常:“你是空前绝后的最好的鬼。”

我点头同意,然后指出:“箱子太重,你没法移动,最好把你爸爸叫来,说你偶然

发现一个密室,我隐身留在这里,静看事情如何进展。”

】死尔把她的爸爸妈妈带来了,他们都拿着手电筒,因为古堡的这一部分没?接电

线。伯爵看到壁炉后面的洞,第一个惊讶得端了口气。“孩子说得对,瞧,我亲爱的,

是有个密室,里面有个大木箱。天啊,也许那古老传说是真的……克莱尔,你拿着我的

手电筒,我把箱子从密室里拉出来。”

这可不好办,因为年代久了,里面发潮,木箱粘在地板上,加上箱子又重,但他还

是把它拉出来了,拉到外面房间当中。

他先在箱子各处摸摸,再去研究那锁。这时候我不耐烦得都要发脾气了,那傻瓜总

该知道,箱盖得用东西来撬吧?这个主意终于也渐渐钻进了他脑袋里所谓脑子的那个部

分。

“我们得把箱盖撬开,”他脑子亮堂起来说,“你们待在这里,我到工具间去,马

上就来。”

“还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不是财宝,”她妈妈对克莱尔说,“我真想像不出,你怎

么会找到这个密室,并且把它打开的。”

“噢,我只是用我的脑子,”克莱尔快活地回答,“我想财宝一定藏在燃烧的木头

老哈里房间里的什么地方。”

“你说谁的房间?”

“燃烧的木头老哈里。他是那鬼的……我是说,他是第六代伯爵的外号,人人都知

道。”

“可我不知道。”伯爵夫人抬头看见她丈夫拿着一根铁撬杆进来。“查尔斯,你知

道第六代伯爵叫燃烧的木头老哈里吗?”

“知道,可现在不要管这个。让我先来撬开这箱子。你们站到旁边去。”他把撬杆

细的一头塞进箱盖和箱子间的缝,然后往下按。只听见木头开裂声,然后卡啦一声,箱

盖撬开了。三个人拿着手电筒走过去围着箱子,我只好站起来往上蹦蹦跳,要从他们头

上看下去,看看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老哈里装箱时一定极其匆忙,一堆银餐具胡乱

扔在里面,上面扔着一些项链和锻子。伯爵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恭恭敬敬地摊在地

板上。

“今夜我把这些财宝放在保险箱里,”伯爵说,“明天我一早就请城里一位珠宝商

来估价。”他向妻子和女儿转过笑脸,“我想我们有可能摆脱威尔金森先生了。”

我感到十分满足,自从那个倒霉日子挨了赫尔贝特一剑以来,还从未这样快活过。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珠宝商来了,这人头有点秃,被请到书房,当看到银餐具时,头

发都竖起来了,像一只看到兔子的狗一样。他拿出放大镜察看每一件餐具,越看越有兴

趣。“伯爵,这是十五世纪工艺的标本,”他说,“不算完美,但非常好。”

“那么项链呢?”伯爵问道,“铝子呢?它们怎样?”

“不太好,伯爵。有一些宝石只是仿制品。这在当时是常有的。你知道,在内战期

间,有许多国王的支持不得不卖掉他们的财宝,换钱来帮助国王。你的祖先想必也卖掉

一些宝石,只好用逼真的仿制品来顶替,这样自然就降低整串项链的价值了。我还担心

——”他捡起一个锅子,又捡起一副耳坠,“这些珠宝大多是这样。不过——”他放下

他的放大镜,“你还是可以知道保守的估价……”

他的话被突然进来的威尔金森先生打断了。这大胖子目睹这场面,用贪婪的眼光扫

视了桌子一眼,接着把嘴唇抿成一道细线。

“我没有听见你敲门。”伯爵冷冷地指出。

威尔金森先生不理他的指责,指着桌上的珠宝问道:“怎么,全都是这样的?”

里林顿夫人无法掩盖她心中的快乐。“威尔金森先生,这些东西就是我们想用来还

清债务的。”

“说实在话,”威尔金森先生冷笑说,“我看不出这些假货能卖到多么高的价钱。

“不要被外表欺骗,”伯爵冷冷地说,“史密斯先生,在我们的谈话被打断前,你

正要告诉我们你对这些珠宝的估价……”

“只是粗略估价,”珠宝商说,“但我应该说,如果出售时好好做广告,你有理由

可以希望得到——比方说吧——两万英镑。”

“就这么多?”伯爵问道。

“我说过了,有些宝石是仿制品,但它们是古董,它们的这个价值应该考虑到。自

然,这就要看是谁开价了。你可以再多得几千英镑。”

“这样嘛,”伯爵说,“两万英镑可以交税,然后我把古堡向游客开放,每张门票

收二十五便士。这样做虽然需要时间,但我们能对付过去了。”

】死尔高兴得?手,里林顿夫人也面露喜?,我也隐着身子快活地跳舞。可这时候

威尔金森先生又开口了:“里林顿伯爵,我怕你忽略了一个很小但非常重要的细节——

这是发现了藏物。”

伯爵的微笑顿时凝住。“你说什么?”

“发现了藏物。政府规定,所有在土地里和私人产业内发现的金银锭、金银制品均

属王国政府所有。通常做法是把它们送交大英博物馆,他们付给你市场价格的三分之一

,因此你不能指望得到多于八千到一万英镑这个数目。即使如此,你得到的钱还要交所

得税。”

珠宝商史密斯先生打破一时的死寂:“我想这位先生的话是对的,不报告发现藏物

是违法的,会被查办。”

“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伯爵泄气地沉到椅子里。“好梦就做到这里为止吧。

“多么幸运!”威尔金森先生的声音像是油泻过天鹅绒,“我的慷慨给予依然有效

。我来告诉你我的打算,里林顿,在你发现藏物的权益得款上我另加两千英镑。尽管你

那位先生已经作出估价,但我还是给你加钱,我的心胸一向是宽大的。我忍不住要把钱

拿出来了。”

“我想你还是走吧,”克莱尔着急地环顾房间,对他说,“真的,你必须走!”她

的恐惧是有道理的,我太生气了,拚了命才控制住不用我冰凉的手指去扼那家伙的喉咙

“很好,”威尔金森先生心满意足地冷笑,“我离开你们,让你们去……去垂头丧

气。我可以提个建议吗?里林顿,晚饭前我们在你的书房会面,到时我们签订买卖契约

,我把我的支票给你?”

“就照你说的办吧。”伯爵深深叹了一口气说。

威尔金森先生出去了,克莱尔顿时泪如泉涌。至于我,我冲到城头上去,把怒气尽

情向狂风发泄。

过后我的怒气发泄完了,我就到伯爵的书房去。他们全都在那里:克莱尔和她的妈

妈坐在深深的扶手挎里,出身低微的威尔金森坐在写字桌边上,伯爵站在壁炉旁边。一

份很大的文件摊在桌上,我看到“买卖契约”几个字,它又激起了我的怒火。

“在我们做这笔生意之前,”威尔金森说,“很愿意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急于要得到

这座古堡。我承认这不是因为我喜爱古建筑,也不完全是因为我想赚更多的钱,这里有

另外一个原因……”

“我断定你是想把这原因告诉我们。”伯爵打着哈欠说。

“是的,一点不错,”威尔金森先生点点头,“我要告诉你们,你可能大笑,因为

你自以为高贵。但你会感到奇怪,我也出自和你的家族一样高贵的家族,即使它没有一

个显赫的称号。”

伯爵微笑。“我想不出在贵族中有一个威尔金森家族,不过当然,既然你这么说…

…”

“威尔金森只是我的半个姓,”他那双眼睛眯细了。“我的祖父由于他本人的原因

,决定略去这后半个姓,好掩盖他的真实身份。今天我打算把这半个姓补上。”他挺直

身子,“里林顿伯爵,这很相称,我的一位祖先曾除掉一名里林顿,我要除掉另外一名

里林顿。我的真性,伯爵,是梅克皮斯——哈罗德·威尔金森一梅克皮斯爵士,是这一

贵族家系的最后一代。”

气。我可以提个建议吗?里林顿,晚饭前我们在你的书房会面,到时我们签订买卖契约

,我把我的支票给你?”

“就照你说的办吧。”伯爵深深叹了一口气说。

威尔金森先生出去了,克莱尔顿时泪如泉涌。至于我,我冲到城头上去,把怒气尽

情向狂风发泄。

过后我的怒气发泄完了,我就到伯爵的书房去。他们全都在那里:克莱尔和她的妈

妈坐在深深的扶手挎里,出身低微的威尔金森坐在写字桌边上,伯爵站在壁炉旁边。一

份很大的文件摊在桌上,我看到“买卖契约”几个字,它又激起了我的怒火。

“在我们做这笔生意之前,”威尔金森说,“很愿意解释一下我为什么急于要得到

这座古堡。我承认这不是因为我喜爱古建筑,也不完全是因为我想赚更多的钱,这里有

另外一个原因……”

“我断定你是想把这原因告诉我们。”伯爵打着哈欠说。

“是的,一点不错,”威尔金森先生点点头,“我要告诉你们,你可能大笑,因为

你自以为高贵。但你会感到奇怪,我也出自和你的家族一样高贵的家族,即使它没有一

个显赫的称号。”

伯爵微笑。“我想不出在贵族中有一个威尔金森家族,不过当然,既然你这么说…

…”

“威尔金森只是我的半个姓,”他那双眼睛眯细了。“我的祖父由于他本人的原因

,决定略去这后半个姓,好掩盖他的真实身份。今天我打算把这半个姓补上。”他挺直

身子,“里林顿伯爵,这很相称,我的一位祖先曾除掉一名里林顿,我要除掉另外一名

里林顿。我的真性,伯爵,是梅克皮斯——哈罗德·威尔金森一梅克皮斯爵士,是这一

贵族家系的最后一代。”

“当然,伯爵,对不起,伯爵。”

“说起来,”我使劲动脑筋,因为我向来没有数字观念,“二百四十年前的三千英

镑到今天至少要乘二十倍。六万英镑差不多。你善于起草文件,这是出身低微的梅克皮

斯家族的一种本领。你必须再写一份。这份买卖契约写明你用六万英镑买下我的里林顿

伯爵的藏物发现权。不是城堡,你明白,只是财宝。”

“六万英镑!”我想他的头发要变白了,“但我连这笔数目的十分之一也捞不回来

呀。”

“当然,”我说下去,“你可以不出这笔钱。但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紧跟着你—

—永远紧跟着。你坐下来吃饭,我就在你身边;我的头也许在你的盆子旁边对你笑,祝

你胃口好。晚上我断定你一定欢迎我上你的床,我把冰凉的脚贴着你的脚,我用冰凉的

手指轻轻抚摸你的喉咙,我让冰凉的鼻子……”

“我出钱我出钱,”他急叫道,“我来起草契约。”

“真可惜,”我叹了口气,“我那么想和你同居一屋。你能肯定事后不会反悔,指

示你的银行停付或做出诸如此类的傻事吗?”

“不会不会,我向你保证。”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不过这位伯爵会拒绝你的慷慨馈赠,你务必使他接受。

万一不成功,”我微笑着说,“我们就要长期亲密相处了。现在让我们回去。我隐起身

子,但是你尽可以放心,我始终在你身边。”

“我说,威尔金森一梅克皮斯,”伯爵抗议说,“我不能接受你多达六万英镑的赠

予。”

“求求你。”那家伙说个没完,原因很简单,我的手放在他的颈背上,“你务必接

受。你这样做是帮我的大忙。请你行行好,接受我的支票吧!”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一下子发生这样大的变化,当伯爵最后好心收下支票时,威尔金

森一梅克皮斯马上递过去一份地签好名的财宝转让契约,露出一种我本以为不会有的感

激之情。当然,我在转让办妥时缩回我冰凉的手指,这就足以使他感到一阵轻松,死白

的脸顿时亮堂起来,但我还是情愿相信,即使是一个出身低微的梅克皮斯家族的人,品

性中也有其好的一面,只要尝试寻找它就行。

“至于那鬼,”伯爵说,“我希望……”

“请别提他了,”威尔金森一梅克皮斯索索发抖,“我不要再想到他——永远不。

真可惜他马上就走了——乘那种不用马拉而速度快得可怕的车子——因为他再待一

会儿,还会给我一点儿乐趣。

“我想你现在要离开我们了?”过了一会儿,当我看见克莱尔单独一个人时,她问

我说。

“我在这里再没有一个人要找,也就没有事可做。”

“我爸爸要把古堡向游客开放,”她说,“他说过,你只要肯露一露面就会帮大忙

。再也没有什么比鬼更能吸引游客了,特别是美国人。”

“这想法倒不坏。”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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