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茶馆快打烊了,还有最后一桌客人兴致正浓,根本没有走的意思。服务员们累得哈欠连天,老板阿东亲自为那桌客人端上一壶碧螺春。见三个人掏出赌博用的纸牌,他的脸色一变,突然说:“我给大家讲个关于纸牌的鬼故事如何?”这几个客人是在三小时前过来的,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阿东还要回家,又不能明着赶客人走。鬼故事,实在是个好借口。
其中一个抬起头,没理会。另外两个却来了兴致,放下牌连说好啊,好啊。
阿东坐下来,不假思索,讲了起来。他先申明,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自己朋友开的茶馆。
大概在半年前,有三个人每到周末都到茶馆包个小卡座,一起聊天,玩牌。他们最喜欢玩的就是捉红枪。我们姑且叫他们老大、老二、老三。
老大是玩牌高手,他很讨厌红枪,说红枪的样子让他想起“心”,可他的心是黑的。
的确,老大心黑手辣。三个人都是偷猎人,每次进了深山都互相配合,不管每个人猎到多少,最终都会聚到一起卖钱存起来。他们是东北人,来内蒙古偷猎,两年回一次家。也只有如此,他们才能做到齐心协力,互相照应。老二和老三从不藏私,老人起初也不藏私,可后来他交往了一个女朋友,花钱多了,就不敢像从前那样拍胸脯了。
这天,老二捉了一条蟒蛇,老三捉了两只野鸡,只有老人捉了一只金丝鸟。老人抱歉地笑,说收获不大,连累两位兄弟了。老二和老三并未在意,拿到黑市上将货出了手,便照例去茶馆玩牌。今天,是他们最后一起。过了今晚,老大要金盆洗手,娶妻生子。这两年,他们积下了二十万的收入,准备玩完牌就分掉。可是,老大明显有点儿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往日的轻松和幽默。
只玩了一会儿,老大接了电话,说有事要离开一会儿。老二贼精,觉得老大有蹊跷,就拉着老三跟在身后。装着二十万的皮箱,他们锁进了茶馆的保险柜。老二对老三说:我看大哥不对头,得看看他有啥心事。老三实诚,连连点头。
老大拦了出租车,老二也拦了。出租车出了镇子,直奔后山。离后山还有几百米,老大下了车,进了一片小树林。老二和老三悄悄跟着,躲在树后。老大一阵左顾右盼,竟然从树洞里掏出一块狗头金!老二和老三眼睛都直了。手电光下,老大对着狗头金照了又照,让老二老三的眼睛都冒出火来。老大竟然在山上捡到了狗头金!这可是值几十万的东西啊,他想独吞?就在五年前,一个老乡也是在这山旮旯里捡了块金子,回家盖起了两层楼!怪不得老大要金盆洗手,敢情真的捡了个金盆!
要知道,平时不管老二和老三逮到多值钱的金贵猎物,从没有动过不分给老大的念头。这时老三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火冒三丈,朝手心吐了几口唾沫,说:“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老二劝着,可老三的火爆脾气,根本劝不住。老三风一般跑上前,指着老大就骂。老大一愣,接着辩解说这不是自己捡到的,打牌时接了个电话,说这儿藏着一块狗头金!这样的谎话谁信?莫非有人疯了,要把狗头金送给不相干的人?老三兜头就是一拳,接着便和老大滚到了一起。两人顺着山坡越滚越远,老二一路追着,见狗头金掉到了地上,忙捡起来揣进怀里。老大和老三滚到了悬崖边,老二追上前想分开他们俩,但看到几步远的悬崖,他的心一动。老大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呼喊老三停下。可老三不管不顾,抱住老大仍要往下滚。老二几步走上前,装作要分开两人的样子,双手却用力向外一推。兄弟俩再也停不住,齐齐地朝山涧跌去。
老二取了狗头金,乐得都要疯了。他匆匆拿回住处,在灯下用力拿锤子凿。可凿着凿着,眼前就黑了。那狗头金,外面镀一层金粉,里面却是铅疙瘩。老二差点儿要疯掉。要知道,他可是亲自将两兄弟推下了悬崖,本指望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想不到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当天晚上,老二痛哭了一整夜,悬梁自尽。
“自从这三个人死后,朋友的茶馆就不能玩牌。尤其是不能玩捉红枪。凡是玩牌的,总会听到桌底下有人喊‘黑枪’、‘红枪’!渐渐地,都知道这茶馆闹鬼,谁都不敢喝茶的时候玩牌。茶馆快开不下去,朋友突然又死了,这茶馆就到了我的手里。所以,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要收起扑克牌了吧!”阿东一本正经地说。
三个玩牌人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其中一个轻声问:“你那朋友,怎么死的?”阿东指指自己的脑壳说:“突然脑子坏了,跳楼自杀。”一个玩牌人不屑:“我看,是被鬼捉了。”阿东诧异。另一个玩牌人说:“那三个人死了,保险柜里的二十万呢?恐怕是你的朋友独吞了吧?”
阿东怔怔地看着那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一直沉默的那个玩牌人开了口:“我猜,那狗头金是你的朋友放的吧?又是他打电话给老大?一块狗头金可能引起三兄弟反目,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多么好的主意!也许,也算准了老大缺钱想独吞横财,或者还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又或许,跟在他们身后的不止一人?”
阿东目瞪口呆。三个玩牌人突然哈哈大笑,问阿东:“你想和朋友到天上打赌吗?你拿来狗头金,你设的套,你和朋友拿我们三兄弟的情谊来打赌。你赌输了,一分钱没拿到。可是,你的朋友被你藏进桌子底下的放声器搅得日夜不得安宁。终于有一天,他再也无法承受良心的折磨,跳楼自杀。你不费吹灰之力只花了一点点钱就买下了这座茶楼:最终得利的,其实是你。”
听了这番话,阿东身上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他嘴唇哆嗦着,问:“你,你们是谁?”他的话音未落,只见眼前的三个玩牌人渐渐变了形,两个变得血肉模糊露出白森森的骨茬,另外一个伸长了舌头眼睛都快瞪出来,活脱脱一个吊死鬼。阿东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老大说:“老二老三,带他去鬼门关,他的朋友还等着他呢。”
茶楼的灯一盏盏熄了。四周静悄悄的。打着哈欠的服务员走过来,推着阿东:“老板,老板,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阿东身子直挺挺的,突然倒在了地上。服务员上前一探鼻息,突然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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